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HP]妈妈总是对的 作者:八风不动 文案 纳西莎·马尔福,一位精明的巫师,一位伟大的母亲,为了亲爱的儿子德拉科设计伏地魔,拯救了哈利·波特,甚至间接影响了那场可以被载入史册的战争。 但如果这位可敬的女性在完成这一系列伟业之前,就已经被一个现代灵魂所替换,又会对她的儿子,她的家庭,甚至整个20世纪80年代的英国魔法界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邓布利多:纳西莎·马尔福是一位极具战略眼光的女性,绝佳的合作伙伴。 哈利·波特:为什么那只讨厌的雪貂会有这么温柔的母亲! 卢修斯:西茜永远是马尔福家的女主人,我的妻子,咳……最爱的人 德拉科:妈妈总是对的……以及,我才是这篇文的主角!!为什么文案里只提了我一句!!!! 路易·杜兰德/汤姆·里德尔:知足吧,我们连一句话也没有啊…… 最终CP:德拉科 x 路易·杜兰德(原创人物,盖勒特外孙) 德拉科和哈利互为彼此初恋,但没能修成正果 内容标签:HP 灵魂转换 西方罗曼 奇幻魔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德拉科·马尔福 ┃ 配角:哈利·波特,路易·杜兰德,纳西莎·马尔福 ┃ 其它:哈利·波特,HP   ☆、前奏 计划内的“偶遇”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周末,动物园里挤满了举家出游的游客,当然也包括达力一家。今天是这个胖男孩的生日,每年的这一天,他的父母总会带着他和他的另一位朋友出去玩一整天,上游乐园,吃汉堡包或是看电影,当然还有收礼物,哦,这个生日他一共拿到了三十九件礼物。   即便如此,今天却仍有一件令他极其不高兴的事情,那就是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骨瘦如柴的小个子,不,不是说他的朋友皮尔,虽然他也瘦得像只老鼠,而是说那个见鬼的哈利·波特,那个父母双亡,非要赖在他们家的拖油瓶,他此时正舔着一根难吃的柠檬冰棒,一脸满足。   真是讨厌。   哈利不是没察觉表哥达力厌恶的眼神,可他却决定完全忽略掉,与达力恰恰相反,好长时间以来,这是他最开心的一天,第一次逛动物园,第一次吃冰棒,午饭时,他甚至还得到了一份彩宝圣代,好吧,那是因为达力嫌那份圣代不够大,于是又开始大发脾气,弗农姨父赶紧重新给他点了一份大的,顺手让哈利把原先那份吃掉。   不管怎么样,什么都不能破坏哈利的好心情,即使是达力和皮尔看动物看烦了,回过头来玩他们的拿手好戏——追打他,也不能。   除了一条蛇。   午饭后,他们来到爬虫馆。馆里阴冷、晦暗,沿四面墙都是明亮的玻璃窗。隔着玻璃只见各色蜥蜴和蛇在木块上或石块上爬来爬去。   达力很快就对馆里最大的一条巨蟒产生了兴趣,那家伙庞大到能用身体缠绕弗农姨父的汽车一圈半,然后把它挤压成一堆废铁,不过这时它睡得正香,才不会有那份闲心思。   达力紧贴着玻璃盯着这盘亮闪闪的棕色巨蟒。   “让它动呀。”他哼哼唧唧地央求他父亲。弗农姨父敲了敲玻璃,巨蟒纹丝不动。   “再敲一遍。” 达力命令说。弗农姨父又用指节狠狠地敲了敲玻璃,可大蟒继续打盹。   “真烦人。”达力抱怨了一句,拖着脚慢慢吞吞地走开了。   走在后面的哈利却停下脚步,仔细打量这条巨蟒,如果它怏怏不乐最终在这里死去,哈利不会觉得奇怪,因为这儿没有伙伴,只有一些愚蠢的家伙整天用手指敲玻璃想把它弄醒,简直比自己住的碗柜还要糟糕。   正在这时,巨蟒突然睁开亮晶晶的小眼睛,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来,直到与哈利的眼睛一般高,并朝他眨了眨眼。   哈利大为惊骇,却也飞速地朝它眨了眨眼。巨蟒又把头转向达力那边,然后又抬眼看着天花板,显然在说:“我总是碰到像他们这样的人。”   “我知道。”哈利隔着玻璃小声说,尽管他不能肯定巨蟒能否听到他说话。“那一定让你很烦。”   巨蟒用力点点头。   “别的不说,你是从哪里来的”哈利问。   巨蟒甩着尾巴猛地拍了一下玻璃窗上的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蟒蛇,巴西。   “那边不错吧?”   当巨蟒正在摇头回答时,哈利背后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喊叫,哈利和巨蟒都吓了一跳。是皮尔:“达力!德思礼先生!快来看这条蛇!你决不会相信它在做什么!”   达力摇摇摆摆地赶紧朝他们走过来。   “别挡道。”他说,朝哈利胸口就是一拳,哈利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   随后发生的事,因为来得太突然,谁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见皮尔和达力一下子紧贴在玻璃上,马上又惊恐万状,大喊大叫,连蹦带跳往后退去。   哈利坐起来,大口喘气——蟒蛇柜前的玻璃不见了。巨蟒迅速地伸展开盘着的身体,溜到地板上,整个爬虫馆的人都尖叫着,向出口跑去。   当巨蟒溜过哈利身旁时,哈利清清楚楚地听到一个咝咝的声音轻轻地说:“巴西那边不错……多谢,我走喽。”   爬虫馆的管理员深感震惊。   “可这玻璃,”他不停地叨叨,“这玻璃到哪里去了?”   动物园园长再三道歉,并亲自给佩妮姨妈泡了一杯加糖的浓茶。皮尔和达力则在一旁胡言乱语,东拉西扯,最糟糕的是,皮尔还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问了一句:“哈利还跟那蛇说话呢,是不是,哈利?”   xxxxxxxx   接下来的一段路,哈利一直小心翼翼地和他们保持一小段距离,特别是德思礼夫妇,因为夫妇两个都是脸色铁青,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走到动物园门口,弗农姨父让所有人都先上车,单独将哈利留了下来。   “我本想回家再和你算账。”弗农姨父深吸一口气说,好像在努力压制愤怒。   哈利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玻璃不见了又不关他的事,可他周围常常会发生一些怪事,即使你磨破嘴皮对德思礼夫妇说那些事与哈利无关,也是白费唇舌。不过他还是聪明地回答:“我也觉得先回家是个好主意。”   这句话却似乎起到了相反的效果,因为弗农姨父看起来更加愤怒了,“出门前我就提醒过你,小子,别给我惹事儿。只要你干出一点点蠢事,那你就在你的碗柜里一直待着,等圣诞节再出来。”   “玻璃不见了又不是我的错!”哈利忍不住大声喊。   “小子,我让你白吃白喝白住,不是让你给我顶嘴的。”弗农姨父咆哮起来。   “我又没求你这么做!”哈利也大吼着说,他受够了,彻底受够了,住爬满蜘蛛的碗橱,穿达力的旧衣服,被呼来喝去地干各种家务,所有认识的人都对他讽刺挖苦,他一直都很乖,很听话,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待遇?   弗农姨父却完全不这么认为,他那张得发紫的大脸给气的更紫了,怒气使得他对着哈利高高举起了手杖:“你这个……”   哈利下意识地抱住了脑袋,好吧,他有点儿后悔了,他一直都很能忍耐,不是吗?被骂几句不过是家常便饭,总比挨两下要强上许多。   可奇怪的是,哈利并没有感觉到预料中的疼痛,他好奇地抬起头,想看看弗农姨父是不是扭到腰了或者突然脑溢血(上帝保佑,他是不可能突然大发善心放过他的),却发现一个女人正挡在自己面前,手里抓着正要落在自己身上的手杖。   她可真漂亮,哈利这么想着,好吧,他根本没看见这个女人的相貌,不过那一头比金子还要闪的金发,比白面包还要白的手,还有简直比弗农姨父还要高的高挑身材,都让哈利肯定这是个好看的女人。   另外,这个女人的声音也很好听。   “法律规定,不得虐待儿童。”她冷冰冰地对弗农姨父说着。   “我是他姨夫,这是管教,不是虐待。”弗农姨父愤怒地说。   “如果你坚持这么说,我们不妨去一趟警察局。”那女人的语气中稍稍带了几分轻快,似乎逗弄面前这个大胡子很有趣。   “我可没有这个时间可浪费。”弗农姨父将手杖抽回来,尽量保持镇静说,但哈利知道,他心里抓狂到很想大把大把地从脸上把胡子揪下来。   那女人转过身来,在哈利面前蹲下,这时哈利才看到她的模样,白皙的脸庞,高挺的鼻梁,灰蓝色的眼睛流转着明亮的光,她大概有三十多岁了,但确实是个美人。   “真是个小可怜,这个给你吧。”她灰蓝色的眼睛对上哈利翠绿色的眼睛,伸出手,递给哈利一个大大的、彩色的棒棒糖。   哈利愣愣地接过来,舔了舔,本来想致谢,可是话到嘴边却不见了,他脱口问:“你是谁?”   “真是失礼,我还没向你作自我介绍,”她温柔地笑着,揉了揉哈利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我是……”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惊讶地看着哈利额头上的那一道伤疤,没有了流海的遮盖,它显得那样的刺眼。   就在这时,一个尖尖的声音传来:“妈妈,快来,爸爸给我买了一架飞机。”   两人同时转头,就见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正朝着这边挥手,他也有一头铂金色的头发,闪亮得就像一枚崭新的钱币,他旁边站着一个一脸傲慢的男人,似乎对男孩的行为不甚满意,仰着下巴不停重复着“注意你的言行”。   “抱歉,我得走了。”女人垂下眼睛,歉意地说,而后她站起来,凶巴巴地对弗农姨父说:“你最好老实点儿,我会一直盯着你,你是知道我们的。”   哈利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将“我们”两个字咬得那么重,但弗农姨父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让他心里感到一阵小小的痛快。   漂亮女人最后朝哈利挥挥手,“我是马尔福家族的女主人,纳西莎·布莱克·马尔福,再见了哈利·波特。”   哈利愉快地朝她也挥挥手,随即奇怪起来,她怎么知道我叫哈利·波特?   xxxxxxxx   “妈妈,你刚刚在和谁说话?”铂金色的小男孩不满地问。   “你未来的同学。”纳西莎对他笑了笑,随即对自己的丈夫说,“亲爱的,你看起来不太喜欢这里。”   “你也知道,西茜,我讨厌和很多人一起挤,尤其是和一堆麻瓜。”卢修斯·马尔福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是吗?不过我猜小龙会喜欢这里的爬虫馆,尤其是里面的蟒蛇,对吗?”纳西莎忍着笑说。   “当然,蛇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动物。”   “仅次于龙。”纳西莎牵起他的手,又牵起一脸不情愿的大马尔福的手,后者咕哝着“这不附和礼仪”,但却并没有躲开。   “对,仅次于龙。”小男孩仰起头,看着母亲笑得开心。      ☆、前奏 命中注定   和别的小贵族们不同,德拉科·马尔福并不盼着长大。   因为他已经长大了。这是妈妈说的,而妈妈说的总是对的,连爸爸都承认这一点。   他已经过完了11岁生日,也收到了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入学邀请函,今天他们一家都要去对角巷,好给他采办霍格沃茨一年级新生所需的一切物品。   德拉科认真地看着自己事列写好的单子,宣布:“我要先去古灵阁一趟。”   “一个人?你确定吗?”大马尔福疑惑地问。   “当然,你答应送我一只猫头鹰,妈妈也答应要送我袍子和斗篷,但魔杖我要自己买,而且在学校也要用到钱。”   对此,大马尔福表示不赞同:“一年级甚至连霍格莫德村都不能去,你要怎么花你的钱?”   德拉科偏偏嘴,无论如何,他在父亲面前还是个小孩子,总会被教训。   纳西莎看了一眼因为心爱的儿子长大得太快而忧虑的大马尔福,转头对儿子说:“那你自己去古灵阁,我和你爸爸去给你买礼物。”   小马尔福高傲地点点头,郑重地补充道:“最后在摩金夫人的长袍店见面。”说完,扭头便走,只留下一个铂金色的后脑勺。   “西茜,”大马尔福深吸一口气,“这样真的好吗?”   “亲爱的,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了,不是吗?”纳西莎挽着丈夫的胳膊,放低声音说:“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并没有死,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战争还要开启,为了活下去,每个人都必须做好准备,包括我们的小龙。”   xxxxxxxx   站在一幢高高耸立在周围店铺之上的雪白楼房前,德拉科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忐忑,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独自进自己的金库——之前都是爸爸或者妈妈陪着他进去,然后礼貌地等在外面。   他咽了口吐沫,而后在腹诽了一下自己这一不文雅的举动,昂起头沿着白色石阶走过第一道亮闪闪的青铜大门,并对站在门旁朝他鞠躬行礼的穿猩红镶金制服的妖精微微颔首。   走进第二道银色的大门,又有两个妖精向他鞠躬,并把他引进一间高大的大理石厅堂。那里,大约有百十来个妖精坐在一排长柜台后边的高凳上,有的用铜天平称钱币,有的用目镜检验宝石,一边往大账本上草草地登记。厅里有数不清的门,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许多妖精指引来人出入这些门。   德拉科则被引入马尔福家族专用的一个小小的但又不失华丽的包厢。   “小马尔福少爷,今天只有您一个人吗?”一个面孔黝黑、胡子尖尖的妖精主管恭敬地问。   “是的,我要去我的私人金库。”德拉科说,举起了一把小金钥匙。   妖精认真仔细地查看了一番,而后将钥匙还给了德拉科,“我马上找人带您去地下金库。”   xxxxxxxx   德拉科的小金库设在马尔福家族金库的旁边,他去过很多次,几乎都能把路记下来了,先是迷宫似的蜿蜒曲折的甬道,然后是一片地下湖,上边挂满了巨大的钟乳石和石笋,一直垂到地上,再是一条小瀑布,再是蜿蜒曲折的甬道,直到小车终于在甬道的一扇门前停下。   德拉科打开门,里边是成堆的金加隆、银西可和一小堆青铜纳特。他有些肉疼地地将一堆进加隆装进自己的储物袋,身为一个马尔福,他很富有,但身为一个小马尔福,他自己赚的钱还不够他买一身礼服袍子,而这里的绝大多数金币都是爸爸、妈妈以各种名目送给自己的“礼物”。   他又看了一眼那一小堆青铜纳特,将它们也统统扫进了储物袋,看着真碍眼,还不如拿去给高尔和克拉布买怪味豆吃。他们大概是自己身边最容易摆平的小贵族了。   离开古灵阁,德拉科很快熟门熟路地踏进了摩金夫人的长袍店。   “日安,摩金夫人。”他对那个矮矮胖胖的女巫问候说。   “日安,亲爱的小马尔福先生,这次是要买霍格沃茨学校的制服吗?”摩金夫人笑容可掬地问,她一向喜爱这个彬彬有礼的孩子,况且他每次过来还能为自己带来一大笔收益。   德拉科点点头,主动站到了一张脚凳上,摩金夫人拿了一件长袍,然后用别针别出适合他的身长。   “似乎长高了不少,而且更加英俊了。”摩金夫人说着,德拉科学着父亲的模样,微笑着略略点头:“谢谢您的夸奖。”   量完尺寸后,摩金夫人挥动魔杖,飞速将袍子改好递给德拉科试穿,而就在这时,一个黑发的男孩子推门走了进来,他个子不太高,有点儿瘦,还带着一副大大的简直能将整个脸遮住的眼镜。   “要买霍格沃茨的制服吗,亲爱的?”不等那个男孩儿开口,摩金夫人就说道。“我们这里多得很,说实在的,现在就有一个年轻人在里边试衣服呢。”   她让他站到德拉科旁边的另一张脚凳上,德拉科侧头打量着这个男孩,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你也是去上霍格沃茨吗?”既然是自己未来的同学,德拉科·马尔福还是认为值得提前结识一下,于是当先开口了。   “是的。”男孩回答,似乎有些兴奋,还有些惊喜。“你是马尔福家的吧,你妈妈没陪你来吗?”   德拉科微微皱了皱眉,第一次见面难道不应该先问对方的姓名吗?直接问人家妈妈的去向难道不会太失礼吗?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决定还是按照礼仪来,“我是德拉科·马尔福,我爸爸、妈妈还在帮我买东西,一会儿会过来。”   男孩的绿眼睛明亮了起来,他点点头:“一年级要带去的东西真不少,我也还没有采购完。”   德拉科耸耸肩,“可惜不能自带飞天扫帚,真是令人讨厌的规矩。”   男孩没有说话,表情看起来还有点儿茫然,德拉科为了不冷场,只能继续说下去:“你有自己的飞天扫帚吗?”   男孩摇摇头,沮丧地说:“没有。”   德拉科挑起眉,好吧,没有飞天扫帚,不懂交际技巧,应该是个平民没错,但愿不是个“泥巴种”。他只是在心里想了想这个词,却没有说出来,要是被妈妈知道,又会念他好多遍。   长袍店的店门又开了,纳西莎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糕点盒子。   “妈妈。”德拉科兴奋地叫了一声,挺起胸膛展示着自己身上的袍子。   纳西莎微笑着端详着自己的儿子,帮他整了整袍脚:“很合身,到时加上斯莱特林的绿色会更好。”   德拉科高傲地昂起头:“我认为我一定会被分到斯莱特林,如果被分到赫奇帕奇,我想我会退学的。”   纳西莎很想揉揉他的头发,德拉科的头发又细又软,光滑如丝,小大人一般梳理得整整齐齐,可在外面,即使是弄乱一个小孩子的头发也是很不优雅的行为。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意料之中地看到了一双满怀渴望的绿眼睛,里面写满了“看我!看我!快看我!”   “哈利!真高兴能再见到你。”纳西莎前倾身体,笑着与男孩平视。   哈利的脸飞快地红了,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高兴,喃喃说:“您好,纳西莎夫人,哦,抱歉,马尔福夫人。”   “看来和小龙一样,是今年入学吧。”纳西莎看了看他身上与德拉科同一款式的黑色袍子。“摩金夫人的手艺是全英国最好的,一定会让你看起来更加英俊。”   得到夸赞的摩金夫人优雅地欠了欠身,开始挥动魔杖剪裁衣物,纳西莎则一边为自己心爱的小龙选其他袍子,一边和两个男孩聊天。   “一年级要用的书我已经买全了,还买了一些你会感兴趣的,亲爱的小龙。”   “妈妈,不要在别人面前叫我‘小龙’。”德拉科瞟了一眼还在试衣服的男孩子,见他没有漏出什么奇怪的表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纳西莎笑了笑,将手中的糕点放到店里的小矮桌上:“我还从乌尔斯糖果店买了一些糖果和糕点,等一下你们两个试完衣服,可以吃上一点儿。”   “谢谢你,马尔福太太。”哈利腼腆地回答。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德拉科好奇地问。   “不是的,海格和我一起……”哈利朝前面的窗户望了望,海格正好站在窗口,朝他咧嘴笑着并指了指两个大冰淇淋,说明他不能进店。“他在外面等我。”   德拉科也朝窗户望去,就见一个穿着邋遢的半巨人正贴着长袍店的玻璃窗,他那对甲壳虫似的眼睛眯起来,正对自己身旁的男孩露出一丝粗野的笑容。   他在心里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他之前听扎比尼说起过这个人,霍格沃茨的狩猎场看守,住在校园里的一间小木屋里,时不时地喝醉酒,玩弄些法术,结果把自己的床也点着了。   不过妈妈说过,一个贵族可以在心里鄙视别人,但不能在脸上和言语中表现出来,所以德拉科只能默默地将脸别到一边,不去看玻璃窗外的那张蠢脸。   最后,两个男孩子换上改好的衣服,得到了纳西莎高度的夸奖。   “如果你能被分到斯莱特林就更完美了,”纳西莎将金加隆递给摩金夫人,对哈利说,“绿色会衬得你的眼睛更漂亮。”   “斯莱特林是什么?”哈利问道,对于自己的无知,他有些害羞。   “是这样,亲爱的,霍格沃茨学校共有四个学院,分别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每所学院都拥有自己的光荣历史,都培育出了杰出的男女巫师,每个学院也都有自己的代表色,其中斯莱特林就是绿色,和你的眼睛一样。”   “那夫人您也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吗?”哈利继续问道,并对这个学院稍稍产生了一些好感。   “当然,我们全家都是从那里毕业的。”德拉科略带自豪地说。   “其实每一个学院都有它们各自的特点,即使是赫奇帕奇也是不错的。”纳西莎笑着说,接过两个男孩的衣服,一份收起来,一份递给了哈利:“送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哈利一下子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接过来,又是推辞又是道谢。   纳西莎被他蠢萌的样子逗乐了:“不用客气,哈利,到了学校还请多多照顾德拉科。我们就不和你一起出门了,因为我想那位猎场看守是不会喜欢的。”   哈利疑惑地又看了看窗外,果然,海格发现纳西莎后,眼神明显带着不满与戒备,只得朝两位铂金贵族挥挥手,友好地对德拉科说了一声“我们霍格沃茨再见”,就出了长袍店。   海格将手中的冰淇淋(巧克力加覆盆子和碎果仁冰淇淋)递给哈利,问:“刚刚店里的人是马尔福家的?”   哈利点点头,没有说话,却本能地感觉海格并不喜欢她们。   海格脸色阴沉下来,“你要当心,他们一家都是斯莱特林,没有一个后来变坏的男女巫师不是从斯莱特林出来的,杀死你父母的神秘人就是其中的一个。”   “伏—— 对不起—— 神秘人也在霍格沃茨上过学?”   “很多很多年以前了。”海格说。   哈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看法::“可我觉得他们人都很不错。”   海格摇了摇头,“好吧,随你怎么说,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哈利胸中那只因为见到纳西莎而快乐的气球一下就被戳破了,他不得不承认海格说的是对的,他轻轻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展开入学通知看了看,“我们还没有买书,现在是不是要去书店逛逛?这个世界有书店,是吧?”   “当然,丽痕书店就在前面。”      ☆、前奏 旅途的开端   “他就是哈利?波特,那个什么也没干,光是躺着就扬名整个魔法界的男孩?”德拉科不服气地双手抱胸,一个一岁大的小婴儿是不可能打败强大的神秘人的,这个道理就算是11岁的他都明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将那个哈利波特当成传奇人物。“这不公平。”   “确实如此。”大马尔福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懒洋洋地说。   “亲爱的,可他为此失去了父亲和母亲。” 纳西莎将手搭在丈夫的肩上,并轻轻捏了捏。大马尔福咳嗽了一声,换上了一副充满哀伤的语调:“不过也令人同情。”   纳西莎赞许地看了丈夫一眼,而后又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与其说人们将崇敬哈利,不如说他们崇敬他死去的父母——能为自己孩子牺牲生命的人都是可敬的。而且名声也没有给他带来好的生活,我上次见他时,他正被他的麻瓜姨夫殴打。”   德拉科瞬间瞪大了眼睛:“一个低贱的麻瓜竟然对一位巫师动手?他怎么敢!”   纳西莎故意叹了口气:“哈利似乎从小就寄养在那个麻瓜的家里,应该遭受这样的待遇好多次了。”   德拉科的眉头皱得死紧:“他的父母不都是巫师吗?难道他在魔法界就没有亲戚愿意收养他吗?”   纳西莎摇摇头:“哈利的妈妈出身普通人家庭,波特家族倒是古老的纯血家族,但这个家族非常神秘,除了哈利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血脉了,不过作为英雄遗孤,魔法界应该会有很多人愿意领养他,我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个老头儿最喜欢看到的不就是纯血的堕落吗?”卢修斯?马尔福冷哼了一声,“身为校董,每次看到这样的校长都令人十分不悦。”   “亲爱的,在小龙还没入学前就当面说他未来校长的坏话,似乎不太得体。”纳西莎坐到德拉科身边,帮他一起整理要带到学校的各种书籍,“不过我们敬爱的校长对纯血巫师确实不那么友好。”   “难道他不是纯血吗?”德拉科问,将一本关于龙的书放进了箱子里。   “根据最普遍的说法,他是一个纯血,但这并不说明他真的是,我们都很狡猾,不是吗?” 纳西莎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随着她的翻动,从书页中飞起一阵又一阵萤火虫般的光点,这是德拉科很小时候的睡前读物。   “作为贵族,总会遇见一些自己讨厌却又不得不交好的人,这也是对你的考验。”卢修斯突然严肃地说,事实上,虽然他一直有些溺爱儿子,但总是表现出一副严父的样子,而每每如此,小马尔福也会露出和父亲一样严肃的表情,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纳西莎心中默默闷笑,贵族们真是非常有趣的生物啊,无论是大只还是小只。   xxxxxxxx   蒸汽机车的浓烟在嘁嘁喳喳的人群上空缭绕,各种花色的猫咪在人们脚下穿来穿去。在人群嗡嗡的说话声和拖拉笨重行李的嘈杂声中,猫头鹰也刺耳地鸣叫着,你呼我应。   德拉科托着下巴,透过车窗看向乱哄哄的车外,无比庆幸自己早一步上了车。   “韦斯莱家今年竟然还有新人入学,梅林啊,这一家实在太能生了。”坐在他对面的布雷司·扎比尼打了个哈欠,边往窗外看边懒洋洋地说。   德拉科顺着好友的视线看去,就看见不远处的站台上那红头发的一家人,果然是相当醒目。他厌恶地撇了撇嘴,却突然睁大了眼睛——那一家纯血败类的旁边还站着一个黑发的小男孩,是哈利·波特!   德拉科心里瞬时涌起一阵责任感:决不能让可怜的小波特和那家纯血败类走得太近,不然一定会更加堕落!为了纯血的荣耀!   他冲到门边,拉开车厢的门,正好看见哈利在人群中挤来挤过地找座位,便拼命朝他招手。可惜的是,那个戴着眼镜、明显眼神不怎么好的蠢波特并没能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看见自己那标志性的铂金色头发,而是拖着箱子朝人比较少的车尾走了过去。   德拉科气愤地扁扁嘴,转身回了包厢,“砰”地一声将门甩上。   xxxxxxxx   哈利当然看到了朝自己招手的德拉科马尔福,可他并不想和他走得太近,因为他不知道能和那个高贵的小少爷谈些什么,难道聊聊他是怎么被表哥达力追打得爬到烟囱上?或是自己呆坐着听小马尔福眉飞色舞地讲述那些自己根本听都没听过、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显现出一脸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样儿?   现在他终于能够摆脱德思礼一家,魔法、霍格沃茨,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好得不能好的开端,他不想再过回从前的日子,不想再被人看不起。   哈利好不容易在靠近车尾的地方找到一个空隔间。他先把海德薇放上去,然后连拖带拉地把他的皮箱朝车门口搬。他想把皮箱搬上踏板,可是一点几也抬不起来。他试了两次,箱子都重重地砸在他脚上。   “要帮忙吗?”说话的正好是他之前见过的一对双胞胎,他们都有火红色的头发,就连脸上的雀斑也长得一模一样。   有孪生兄弟帮忙,哈利总算把箱子推到了隔间角落里。   “多谢了。”哈利说,一边把汗湿的头发从眼前掠开。   “那是什么”孪生兄弟中的一个突然指着哈利那道闪电形伤疤说。“哎呀,我的天,”孪生兄弟中的另一个说,“莫非你是——”   “哈利·波特?”孪生兄弟异口同声地说。   “哦,他呀。”哈利说,“我是说,不错,我就是。” 兄弟俩呆呆地盯着他看,哈利觉得脸上发烧,他还不习惯从一个无名小卒化身为众人瞩目的大人物。   这时从开着的车门口传来一阵喊声,使他如释重负,“弗雷德?乔治?你们在车上吗?”   “就来了,妈妈。”孪生兄弟最后看了一眼哈利就跳下车去。   哈利靠窗口坐下,从这个位置,他能看到站台上的双胞胎一家,他们都有一头红彤彤的头发。其中,孩子们的母亲正掏出一块手帕给最小的男孩揩鼻子尖,旁边还有个小小的小女孩,应该是他们的小妹妹。   这时,一阵汽笛声响起,三个孩子匆忙爬上火车。他们从车窗中探出身来,让母亲吻别。那个小妹妹则是哭起来了。   “别哭.金妮,我们会派好多好多猫头鹰去找你。”双胞胎之一喊着。   “好了,我们会送给你一个霍格沃茨的马桶圈。”   “乔治!”   “开个玩笑嘛,妈妈,别总是这么严肃。”   火车启动了。哈利看到孩子们的母亲在招手,他们的小妹妹又哭又笑,跟着火车朝前跑,直到火车加速,她被抛在后面,还在不停地向他们招手。   哈利一直注视着母女俩,直到火车拐过弯去,看不见她们了,才轻轻叹了口气——他多想也有这样一个家啊。   隔间的推拉门开了,最小的那个火红头发的男孩子走了进来。   “这里有人吗”他指着哈利对面的座位问。“别的地方都满了。”哈利摇摇头。男孩子坐了下来。他瞟了哈利一眼,即刻把目光转向车窗外,装作没看哈利的样子。哈利见他鼻尖上还有一块脏东西。   “嘿,罗恩。”双胞胎也来了。   “听着,我们现在要到中间车厢走走—— 李乔丹弄到了一只很大的袋蜘蛛。”   “哦。”罗恩咕哝了一声。   “哈利,”孪生兄弟中的另一个说,“我们还没向你作自我介绍吧?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这是罗恩,我们的小弟弟。一会儿见。”   “再见。”哈利和罗恩说。孪生兄弟随手把隔间门拉上。   “你真是哈利·波特吗?”罗恩脱口而出。   哈利点点头。   “那你当真——你知道——”罗恩吞吞吐吐的,最后还是指了指哈利的额头。   哈利掠开前额上的一绺头发,露出闪电形伤疤。罗恩瞪大了眼睛。“这就是神秘人干的?”   “是的,”哈利说,“可我已经不记得了。”   “一点都不记得了”罗恩急切地问。   “唔—— 我只记得有许多绿光,别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哎呀。”罗恩说。他坐在那里盯着哈利看了好一会,似乎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就连忙把视线转向窗外,这并没让哈利反感,反而令他心中涌起了一阵暖洋洋的情绪。   “你全家都是巫师吗”哈利问,发现自己和罗恩对彼此都挺感兴趣。   “哦,是的,我想是这样。”罗恩说,“我想,我妈妈有一个远房表兄是一个会计师,不过我们从来不谈他。”   “那么你一定学会许多魔法了?”这个韦斯莱家族显然是魔法世家之一,这让哈利不由得想起了马尔福一家,但他们两个似乎很不一样。   “我听说你后来跟麻瓜们住在一起。”罗恩说,“他们怎么样”   “太差劲了,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不过我的姨父姨妈和表哥都太差劲了。我要是有三个巫师兄弟就好了。”   “五个。”罗恩说,不知为什么他显得有些不高兴。“我是我们家去霍格沃茨上学的第六个。比尔和查理已经毕业了。比尔是男生学生会主席,查理是魁地奇球队队长。现在珀西当上了级长,弗雷德和乔治尽管调皮捣蛋,但他们的成绩是顶呱呱的。大家都觉得他们很有意思,都盼望我能跟他们一样。话说回来,如果我能做到,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了,因为他们在我之前就做到了。你要是有五个哥哥,你就永远用不上新东西。我穿比尔的旧长袍,用查理的旧魔杖,还有珀西扔了不要的老鼠。”   罗恩说着,伸手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只肥肥的灰老鼠,它正在睡觉。“它叫斑斑,已经毫无用处了,整天睡不醒。珀西当上了级长,我爸送给他一只猫头鹰,他们买不起—— 我是说,就把老鼠给我了。”罗恩的耳朵涨红了。他似乎觉得自己话太多,就又开始看着窗外。   或许就是这个,哈利心里想着,他不那么自信,也不那么高傲。那个脸色苍白的德拉科·马尔福,对你说话时会高高地昂着头,无论你比他高还是矮,会谈论你完全不明白的东西,无论你愿意听还是不愿意,他还有一个既温柔又漂亮的妈妈和许多钱。   他们不是一类人,他和罗恩才是。   接下来,哈利对罗恩讲了他在姨妈家的糟糕生活,说他总是穿达力的旧衣服,从来没有收到过一份像样的生日礼物。这似乎使罗恩的心情好多了。而买上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食品,并大方地分享给看起来穷兮兮的新伙伴,则使哈利的心情好多了——在达力身边,他永远是那个低人一等的家伙。   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显得更加荒芜,一片整齐的农田已经消逝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树林、弯弯曲曲的河流和暗绿色的山丘。   “你的两个哥哥都在哪个学院?”哈利问。   “格兰芬多。”罗恩说,他似乎又显得不开心了。“妈妈和爸爸以前也是上这个学院的。如果我不去那个学院,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说,可不管怎么样,可千万别把我分到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有什么不好?”   “那可是神秘人待过的学院。”罗恩叫着,好像这一个理由就足以说明一切。   他们正聊着,隔间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三个男孩,哈利立刻认出中间的一个正是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里遇到的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孩——德拉科·马尔福,他铂金色的头发被打理得服服帖帖,整齐而顺从地贴着脑袋向上,弗农姨父只有去参加宴会时才会把头发弄成那样。   “又见面了。”他对哈利说道,“介绍一下,这是克拉布,这是高尔。”他指着站在自己两边的两个男孩,他们俩都是矮胖墩,一边一个,简直像他的一对保镖。   坐在座位上的罗恩突然嗤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马尔福还是他的两个胖保镖。   马尔福拧着眉看着罗恩:“你觉得我可笑?”他“哼”了一声,“红头发,满脸雀斑,一定是韦斯莱家的,孩子多得养不起。”   接着,他转身对哈利说:“你很快就会发现,有些巫师家庭要比其他家庭好许多,波特。你不会想跟另类的人交朋友朋友吧。在这一点上我能帮你。”   他伸出手要跟哈利握手,可哈利没有答理。   “我想我自己能分辨出谁是另类,多谢了。”哈利冷冷地说,他不喜欢马尔福说话的神气,听起来就像是魔法界的达力,即使他要比达力好看的多。   德拉科的脸没有涨红,苍白的面颊只是泛出淡淡的红晕。   “我要是你,波特,我会特别小心。” 他慢慢吞吞地说,“你如果跟像韦斯莱家这样的人混在一起,你会受到影响的。”   哈利和罗恩腾地站了起来。罗恩脸红得跟他的红头发一样。   “你再说一遍。”他攥紧拳头说,“想打架,是不是?”   哈利也攥紧了拳头,可实际上,他内心并不像外表这么勇敢,因为克拉布和高尔的块头要比他和罗恩大得多。   德拉科瞟了罗恩一眼,又转向哈利:“这是你的选择?”   “是。”哈利昂着头回答。   “好吧,既然如此——”他摆摆手,“高尔,克拉布,我们走。”两个大块头顺从地点点头,从哈利他们的桌子上明目张胆地各拿了一大把巧克力蛙,扬长而去。   “胆小鬼。”罗恩盯着被关上的隔间门,兴奋地说,好像刚刚自己打了胜仗。“你以前碰到过马尔福?”   哈利向罗恩讲述了他在对角巷与马尔福相遇的事。   “我听说过他家的事。”罗恩阴郁地说,“神秘人失踪以后,他们是第一批回到我们这边的人。说他们走火入魔了,我爸爸不相信。他说马尔福的父亲不用找任何借口就轻易倒到黑势力那边去了。”   “我见过他妈妈,人还不错。”哈利说,他不喜欢有人说纳西莎的坏话。   “这我不太清楚,但瞧马尔福刚刚那副德性,他妈妈也好的有限。”罗恩显然没留意哈利的脸色,自顾自地说着。   哈利朝车窗外瞥了一眼,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他看着紫红色的天空下的山峦和树林,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一年级 分院仪式   德拉科气呼呼地回到了包厢,发誓再也不多管哈利·白痴·波特的闲事。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拿出妈妈亲手做的小甜饼倒在面前的餐盘里,请包厢里的众人品尝。而就在他们一边吃一边争相称赞纳西莎手艺的时候,“唰啦”,隔间门被打开了,一个有一头蓬乱棕发的小姑娘站在外面。   “你们有人看到一只蟾蜍吗?纳威丢了一只蟾蜍。”她昂着头说,语气竟然敢比德拉科还要自高自大、目中无人,说话时一对大门牙时隐时现,而她身后,还有一张圆脸小心翼翼地探出来,德拉科隐约记得,那是隆巴顿家的孩子。   “虽说可爱的女士总是拥有特权,但不敲门就进入还是有些失礼的。”德拉科微笑着对那个小姑娘说,心里却对这个没有礼貌的野丫头不屑一顾,不过妈妈说过,身为贵族必须学会说话的艺术,即使是在表达不悦的时候。   棕发小姑娘的脸立刻红了起来,不知是因为被夸奖“可爱”还是因为在这样一位彬彬有礼的小绅士面前举止失当。她咬了咬嘴唇,“我们只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只蟾蜍,没有别的意思。”   德拉科耸耸肩,“我们并没有见过。”这种早就过时了的宠物,纯血贵族不仅不屑拥有,就连看也是不会看一眼的。   棕发小姑娘急急忙忙地说了声“谢谢”,就要拉上隔间的门,德拉科却拉长声音说道:“不过……”   果然,那颗棕色的脑袋立刻又从剩余的间隙中探了回来,德拉科暗自鄙视了一下她的毛躁,才慢悠悠地说:“不过要是你的蟾蜍已经被带上了列车,就不必担心了,因为我们下车时,所有的行李都会由霍格沃兹驯养的家养小精灵送到我们的寝室,当然也包括你的蟾蜍。”说完,他向依旧藏在后面的圆脸男孩看去,发现他鼻子下面还挂着一串晶亮的鼻涕,不由得皱了皱眉。   “原来如此,你懂得可真多。”棕发小姑娘张大了嘴巴,“我家没有一个人懂魔法,所以当我收到入学通知书时,简直吃惊极了,但又特别高兴,因为,我的意思是说,据我所知,这是一所最优秀的魔法学校…… 所有的课本我都背会了,当然,我只希望这能够用,不过现在看来还差得远…… 我叫赫敏·格兰杰,顺便问一句,你们叫什么名字?”   “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没有被女孩连珠炮般的语速吓到,而是主动伸出手和她握了握(虽然从礼仪角度应该是女士先伸手,不过面对这一位,德拉科认为不需要太过较真),然后向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包厢里的其他人。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个学院?”赫敏说,“我已经到处打听过了,我希望能分到格兰芬多,都说那是最好的,我听说,邓布利多自己就是从那里毕业的,不过我想拉文克劳也不算太坏……”   “我想在座的所有人都会去斯莱特林。”德拉科撇撇嘴。他从来就不怎么喜欢邓布利多,或许是受父亲的传染。   “Slytherin will help you on the way to greatness(斯莱特林会帮助你达到巅峰),没错吧?”赫敏得意地背出了斯莱特林的院训,不得不说,这个麻瓜家的小女孩非常聪明,“不过,好像有几本书对这个学院的评价不怎么好。”   “事实上,无论哪个学院都出现过杰出的巫师。”德拉科不慌不忙地回答,“但传说,最伟大的巫师梅林出自斯莱特林。”   赫敏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上帝啊……喔不,我是说梅林啊……”   “所以,‘斯莱特林会帮助你达到巅峰’。”德拉科说,见赫敏似乎还想继续追问,只得又说:“你们俩最好赶快把衣服换上,要知道,我们大概很快就要到了。”   赫敏赞同地点点头,留下一句“学校见”,拉着那个叫“纳威”的圆脸男孩匆匆离开了。   “你竟然会和泥巴种握手?真难以置信。”潘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   “纯血巫师之所以讨厌‘泥巴种’,是因为他们稀释了巫师血统中强大的魔力,导致‘哑炮’的出生率大大上升,这是事实,但从另一个角度讲,这些麻瓜出身的巫师虽然拉低了巫师个体的质量,却维持了巫师群体的整体数量——如果单靠纯血巫师之间的联姻,巫师的人数一定会大大减少。所以,虽然我不会娶一位这样出身的女巫做妻子,但还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对他们表示尊重。”当然,“一定程度”是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   这显然不可能是一个十一岁孩子的观点,而纳西莎苦口婆心劝导德拉科的话,现在被德拉科说出来,倒是一下子把包厢里的小巫师们给震住了——布雷司赞同地点头,而潘西似乎被最后一句话取悦了,也不再纠缠关于“泥巴种”的问题,至于高尔和克拉布,他们正闷头吃着饼干,对刚刚有人进来的事一无所知……   xxxxxxxx   “再过五分钟列车就要到达霍格沃茨了,请将你们的行李留在车上,我们会替你们送到学校。”这声音在列车上回荡。哈利和罗恩早就换好了巫师袍,坐在座椅上,感觉着列车渐渐放慢速度,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旅客们推推搡搡,纷纷拥向车门,夜里的寒气使哈利打了个寒噤,接着一盏灯在学生们头顶上晃动,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高喊:“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是海格。   他们跟随海格连滑带溜,磕磕绊绊,走下陡峭狭窄的小路,走过漆黑茂密的树林,拐过一个弯,停在一大片黑色的湖泊面前,而就在湖对岸高高的山坡上,耸立着一座高入云天的巍峨城堡,那就是霍格沃茨。   渡过黑湖,大家攀上一段石阶,聚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门前。   “都到齐了吗?”海格喊着,接着举起一只硕大的拳头,往城堡大门上敲了三下。   门立时洞开,那门厅大得能把德思礼家整栋房子搬进去。像古灵阁一样,石墙周围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炬。天花板高得几乎看不到顶。正面是一段豪华的大理石楼梯,直通楼上。   大门前站着一个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高个儿黑发女巫,神情严肃。   “谢谢你,海格。到这里就交给我来接走。”她说。   “这应该是麦格教授,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罗恩轻声对哈利说。   他们跟随麦格教授进了大厅另一头的一间很小的空屋里。大家一拥而入,摩肩擦背地挤在一起,紧张地仔细凝望着周围的一切。   “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麦格教授说,“开学宴就要开始了,不过你们在到餐厅入席之前,首先要确定你们各自进入哪一所学院。这是一项很重要的仪式,因为在校期间,学院就像你们在霍格沃茨的家。你们要与学院里的其他同学一起上课,一起在学院的宿舍住宿,一起在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里度过课余时间。”   哈利不由得往右前方看了一眼,那个标志性的铂金色头发正在那里闪着光。   “四所学院的名称分别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每所学院都拥有自己的光荣历史。你们在霍格沃茨就读期间,出色表现会使你们所在的学院赢得加分,而任何违规则使你们所在的学院减分。年终时,获最高分的学院可获得学院杯,这是很高的荣誉。我希望你们不论分到哪所学院都能为学院争光。”   身旁,罗恩兴奋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过几分钟,分院仪式就要在全校师生面前举行。我建议你们在等候时,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精神些。” 麦格教授说。   她离开了房间,哈利忙转头问罗恩:“他们怎么能准确地把我们分到哪所学院去?”   “我想,总是通过一种测验呗。弗雷德说对我们的伤害很大,可我想他是在开玩笑。”   哈利心里猛地一颤。测试?在全校师生面前?   对于罗恩这种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接触魔法的人或许不会太难,哈利紧张地想,可他直到现在连一点儿魔法也不会—— 究竟该怎么办呢?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麦格教授随时都可能回来带他去面对毁灭。   每当你想要时间停滞时,它都会走得格外快,没一会儿,麦格教授回来了,“现在,排成单行,”她大声说,“跟着我走。”   哈利觉得两腿像灌了铅,可奇怪的是他还是站到了队列里,跟在罗恩背后,这多少让他心安了一点儿。   xxxxxxxxxx   穿过门厅,他们走进了豪华的餐厅。哈利从未想到过竟会有如此神奇美妙、富丽堂皇的地方。学院其他班级的同学都已围坐在四张长桌旁,上方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的蜡烛照亮餐厅。四张桌上摆着熠熠闪光的金盘和高脚酒杯。   麦格教授让一年级新生面对全体高班生排成一排,并在他们面前的四脚凳上放了一顶尖顶巫师帽。帽子打着补丁,磨得很旧,而且脏极了。虽说魔法界里,越古老的东西往往越有价值,可这么一顶破帽子,白给我也不会要,德拉科想,不过倒是可以送给妈妈,她喜欢收集老玩意儿,她生日就要到了,我应该送她什么好呢?   这时,那帽子突然扭动了一下,帽边裂开一道宽宽的缝,像一张嘴,然后就唱了起来:   【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我可以把自己吃掉。你们可以让你们的圆顶礼帽乌黑油亮,让你们的高顶丝帽光滑挺括,我可是霍格沃茨测试用的魔帽,自然比你们的帽子高超出众。你们头脑里隐藏的任何念头,都躲不过魔帽昀金睛火眼,戴上它试一下,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应该分到哪一所学院。   你也许属于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他们的胆识、气魄和豪爽,使格兰芬多出类拔萃;   你也许属于赫奇帕奇,那里的人正直忠诚,赫奇帕奇的学子们坚忍诚实,不畏惧艰辛的劳动;   如果你头脑精明,或许会进智慧的老拉文克劳,那些睿智博学的人,总会在那里遇见他们的同道;   也许你会进斯菜特林,也许你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但那些狡诈阴险之辈却会不惜一切手段,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来戴上我吧!不必害怕!千万不要惊慌失措!在我的手里(尽管我连一只手也没有)你绝对安全因为我是一顶会思想的魔帽!】   魔帽唱完歌后,全场掌声雷动,魔帽向四张餐桌一一鞠躬行礼,随后就静止不动了。   “所以,我们只要戴上这顶帽子就可以了?”哈利悄悄对罗恩说,“我还以为我要用它变出一只兔子来。” 戴帽子总比来一段咒语好多了。   麦格教授朝前走了几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听候分院。”她说,“汉娜·艾博!”   一个面色红润、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出队列,戴上帽子,帽子刚好遮住她的限睛。她坐了下来。片刻停顿——“赫奇帕奇!”帽子喊道。   右边一桌的人向汉娜鼓掌欢呼,欢迎她在他们这一桌就坐。哈利看见胖修士幽灵也高兴地向她挥手致意。   “苏珊·彭斯!”   “赫奇帕奇!”帽子又喊道。苏珊飞快地跑到汉娜身边坐下。   德拉科发现有时帽子立刻就喊出学院的名字,但另一些时候花了一些时间才作出决定。不过对于去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分院帽似乎决定的格外快。   “赫敏·格兰杰!”   棕头发的小女巫跑到凳子跟前,急急忙忙把帽子扣到头上。   “斯莱特林!”帽子喊道,德拉科似乎听见潘西哼了一声。   而叫到那个丢失蟾蜍的男孩纳威·隆巴顿时,他朝凳子跑的路上摔了一跤。帽子用了好长时间才对纳威做出决定。当帽子最后喊出“格兰芬多”时,纳威戴着帽子就跑掉了,最后不得不在一片哄笑声中一溜小跑回来,把帽子还给麦格教授。   叫到自己的名字时,德拉科迈着大人般从容的步伐走了过去,而且即刻如愿以偿,帽子几乎刚碰到他的头就尖叫道:“斯莱特林!”   德拉科走到斯莱特林的餐桌,受到了热烈欢迎,他微笑着向其中相识的高年级示意,而就在他小声与同年新生攀谈时,总算轮到了——“哈利·波特!”   德拉科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头向场内看去,耳边则想来一阵嗡嗡低语像小火苗的咝咝响声。   “波特,她是在叫波特吗”   “是那个哈利·波特”   “你觉得他会被分到哪里?”潘西问德拉科。   “希望不是格兰芬多,我可不想看见那些蠢狮子得意洋洋。”德拉科回答。可分院帽最后向整个餐厅喊出的恰恰是——“格兰芬多!”   德拉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看着那个蠢波特两腿微微颤抖着走向格兰芬多那一桌,那儿的红毛双胞胎大声喊道:“我们有波特!我们有波特!”心里觉得这一切简直是蠢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梅林出身斯莱特林的说法…… 其实,根据罗琳所写,每一个学院在介绍自己学院时都会千方百计和梅林扯上边儿 所以,德拉科的说法并不一定准确哦   ☆、一年级 魔药课   排序在最后的布雷司沙比尼被分到斯莱特林后,麦格教授卷起羊皮纸,拿起分院帽离去了。   哈利低头看着面前空空的金盘子,这才感觉到早已饥肠辘辘,在看到教师席位上站起来一个银发老头儿,他就感觉更饿了。   果然开学时的校长讲话,无论在哪里都是免不了的啊。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站起来,笑容满面地看着学生们,向他们伸开双臂,似乎没有什么比看到学生们济济一堂使他更高兴的了。   “欢迎啊!”他说,“欢迎大家来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年!在宴会开始前,我想讲几句话。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残渣!拧!’谢谢大家!”   他重新坐下来,大家鼓掌欢呼。哈利呆愣当场,“他是不是—— 有点疯疯癫癫?”他迟疑地问罗恩。   “是有那么一点。” 罗恩心不在焉地回答,“要不要来马铃薯,哈利?”   哈利目瞪口呆,这时他面前的餐盘里都放满了吃的,他从来没见过桌上一下子摆这么多他喜欢吃的东西,说实在的,德思礼夫妇并没让哈利饿着,可也没有真正让他放开肚皮吃过。达力总是把哈利想吃的东西抢走了,尽管这些东西有时候让达力想吐。   所以,除了薄荷硬糖之外,哈利每样都往餐盘里拿了一点儿,开始大嚼起来。样样都很好吃。   “即便隔着这么远,我仍能听见蠢波特的大嚼声。”德拉科优雅地用餐巾拭了拭嘴角,对坐在一旁的布雷司说。   “我从来不知道马尔福家在听力方面也有天赋。”布雷司将嘴里的小牛肉慢慢咽下后,然后回答。   “当然,马尔福家在任何方面都极有天赋。”   xxxxxxxx   “就在那边,快看。”   “哪边?”   “在高个红头发男生旁边。”   “那个戴眼镜的?”   “你看见他的脸了吗”   “看见他那道伤疤了吗”   第二天,哈利走出寝室,这些窃窃私语就一直紧追着他。学生们在教室外边排着长队,个个踮着脚尖,想一睹他的真面目。在走廊里,他们从他身边走过去,又折回来,死死地盯着他看。哈利希望他们不要这样,因为他要集中注意力寻找去教室的路。   霍格沃茨的楼梯总共有一百四十二处之多。它们有的又宽又大,有的又窄又小,有的每逢星期五就通到不同的地方,有些上到半截,一个台阶会突然消失,你得记住在什么地方应当跳过去。另外,这里还有许多门,如果你不客客气气地请它们打开,或者捅对地方,它们是不会为你开门的。而想要记住哪些东西在什么地方也很不容易,因为一切似乎都在不停地移动。画像上的人也不断地互访,而且哈利可以肯定,连甲胄都会行走。   还有幽灵。   常常是当你正要开一扇门时,一个幽灵突然从门后蹿出来,吓你一大跳。如果你上课已经要迟到,但偏偏又碰上喜欢恶作剧的皮皮鬼,那就比碰到上了锁的两道门外加一道机关重重的楼梯更加难办。   而魔药科对于哈利而言远比皮皮鬼还要麻烦得多。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第一堂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这么说道,他有一双冷漠、空洞的黑眼睛,使你想到两条漆黑的隧道。   “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 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他讲完短短的开场白之后,全班噤若寒蝉、哑然无声。   “波特!”斯内普突然说,哈利连忙站起来,差点儿把椅子带倒,“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哈利完全呆住了,什么草根粉末放到什么溶液里?他求助般看了一眼罗恩,却发现罗恩跟他一样也怔住了。   “我不知道,先生。”哈利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   “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斯内普轻蔑地撇了撇嘴,这让和他们一起上课的斯莱特林发出一阵哄笑,哈利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马尔福的声音。   “让我们再试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找?”赫敏尽量在不离开座位的情况下,把手举得老高,在上一个问题时,她就已经高高地举起了手,而斯内普只是假装看不见。   德拉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在斯内普发出第二次嗤笑之前站了起来:“水仙根粉和艾草加在一起可以配制成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就是一服生死水。牛黄是从牛的胃里取出来的一种石头,有极强的解毒作用。还有,我认为凭波特的智商不足以回答您的任何问题,而作为一个学生,我恳求您把时间花在教我们知识上,而不是浪费在一个一问三不知的人身上,教授。”   斯莱特林院长不悦地看了眼自己的学生,而后小小地在继续戏弄波特和教授自己心爱的魔药学之间摇摆了一下,冷声说,“马尔福刚刚回答的完全正确,斯莱特林加五分,而波特先生——由于你的愚蠢,格兰芬多被扣掉一分。坐下吧,开学前多翻翻书。”   格兰芬多们小小地发出了一阵不平的怒呼,但立刻被斯内普严厉的声音击打得溃不成军:“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都记下来?”   哈利松了一口气,脸色通红地坐回了座位。在德思礼家时,他确实把所有的书都翻过了,但是难道斯内普能要求他把《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的内容都背下来吗?想到这儿,他恨恨地瞪了坐在最前排的铂金色脑袋一眼。   “斯内普教授他讨厌我。”下课后,哈利向罗恩抱怨,开学第一周,格兰芬多就因为他被扣掉了一分。   “他不是讨厌你,只是偏心得没有边儿了 ,”罗恩说,“打起精神来,听说斯内普也经常扣弗雷德和乔治的分,这没什么了不得的。”   xxxxxxxxx   好在午餐时有一件事让哈利顺了顺心,海德薇扑棱着翅膀落到果酱盘和糖罐之间,将一张字条放到了他的餐盘上,那是一封来自海格的信:   亲爱的哈利:   (字迹非常潦草零乱)我知道你星期五下午没有课,不知能否在午后三时前后过来和我一起喝茶?我很想知道你第一周的情况。请让海德薇给我一个回音。   三点差五分,哈利和罗恩离开城堡穿过田野走去。   海格住在禁林边缘的一间小木屋里,他们敲门时屋里传来一阵紧张的挣扎声和几声低沉的犬吠,接着传来海格的说话声:“后退,牙牙,后退。”   门开了,露出了海格满是胡须的大脸,还有一只庞大的黑色猎犬,项圈牢牢抓在它主人手里。   小木屋只有一个房间,墙角里放着一张大床,床上是用碎布拼接的被褥。   “不要客气。”海格说着,把牙牙放掉了。牙牙即刻纵身朝罗恩扑过去舔他的耳朵。像海格一样,牙牙显然也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凶猛。   “这是罗恩。”哈利对海格说。海格正忙着把开水倒进一只大茶壶里,一边把岩皮饼往餐盘里放。   “又是一个韦斯莱家的小兄弟吧”他说,朝罗恩的满脸雀斑瞟了一眼。“为了把这对双胞胎赶出禁林,我几乎耗费了大半辈子的精力。”   岩皮饼差点把他们的牙都硌掉了。哈利和罗恩却装出很爱吃的样子,一边把这几天上课的情景讲给海格听。牙牙把头枕在哈利膝头上,口水把他的长袍都洇湿了一大片。   “他根本就没有理由要恨你?”哈利对海格讲了斯内普课上的事后,海格说,这倒是句大实话。可哈利总觉得海格在说这话时有些有意回避他的目光。   “你哥哥查理怎么样”海格问罗恩。“我很喜欢他—— 他对动物很有办法。”哈利怀疑海格有意转移话题。   罗恩向海格讲查理研究龙的情况时,哈利发现茶壶暖罩下压着一张小纸片,那是《预言家日报》上剪下来的一段报道:   【古灵阁非法闯入事件】最新报道,有关七月三十一日古灵阁非法闯入事件的调查仍在继续进行。普遍认为这是不知姓名的黑势力男女巫师所为。古灵阁的妖精们今日再度强调未被盗走任何东西。被闯入者搜索过的地下金库事实上已于当日早些时候提取一空。一位古灵阁妖精发言人今日午后表示:金库中究竟存放何物,无可奉告,请勿干预此事为好。   “海格!”他突然插嘴,正在说话的两人都停下来看他,“古灵阁闯入事件发生的那一天正好是我们去对角巷的日子,很可能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正好也在那里!对了,还有马尔福!”   罗恩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马尔福就是非法闯入古灵阁的那个人?”   毫无疑问,海格这次确实不敢正视哈利的眼睛。他又递给哈利一块岩皮饼,说:“胡说!那个小马尔福才丁点儿大,和他又有什么关系?”然后又以时间不早为借口让他们赶紧回去。   哈利觉得与海格喝了一下午茶后,需要他思考的问题要比这几天上课时需要思考的多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本章原著内容较多,所以今天双更   ☆、一年级 禁闭   等一切慢慢走上正轨,哈利也就习惯了在霍格沃兹的崭新生活。   魔法有许多高深的学问,每星期三晚上,他们都要用望远镜观测星空,学习不同星星的名称和运行轨迹。一周三次,他们都要由一个叫斯普劳特的矮胖女巫带着到城堡后边的温室去研读药草学,学习如何培育这些奇异的植物和菌类并了解它们的用途。魔咒课和变形术也让哈利大开眼界。   还有魔法史,那是唯一一堂由幽灵教授的课程,那单调乏味的声音总令哈利昏昏欲睡,直到脑门撞在桌子上惊醒,才潦潦草草地记下人名和日期,把恶人墨瑞克和怪人尤里克也搞混了。   而黑魔法防御术则是一场笑话,那个总是浑身大蒜味的奇洛教授只会吹嘘自己怎么驱走他在罗马尼亚遇到的一个吸血鬼,却对具体事件含含糊糊。   巫术世家出身的孩子们确实知道的不少,但哈利还是发现,就对课程的熟悉程度而言,自己和大家也不过五十步与百步之差,于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而在与斯莱特林一起的飞行课上,哈利又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讨厌德拉科马尔福,非常非常讨厌。   那是一个晴朗的、有微风的日子,他们到达时,已经有二十把飞天扫帚整整齐齐地排放在场地上,斯莱特林的学生也在那里,当然还有那个铂金色的脑袋。这次哈利可不想让他再出风头。   这时,他们的老师霍琦夫人来了。   “你们还等什么”她厉声说道,“每个人都站到一把飞天扫帚旁边。快,抓紧时间。”   哈利低头看了一眼他的飞天扫帚,它又破又旧,一些枝子横七竖八地戳了出来。   “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霍琦夫人在前面喊道,“然后说:‘起来’!”   “起来!”每个人都喊道。   哈利的扫帚立刻就跳到了他手里,不幸的是,德拉科?马尔福的也是,更可恶的是,斯莱特林小蛇们的成功率都还不赖,只有赫敏?格兰杰略略差了些,饶是如此,她的扫帚也在地上打了个滚,比起某些格兰芬多的纹丝不动要强上不少。   接着,霍琦夫人向他们示范怎样骑上扫帚而不从头上滑下来,并给他们认真纠正了手的握法。哈利欣喜地看到她纠正了马尔福的不少错误。   “好了,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一蹬,离开地面,用力蹬。”霍琦夫人说,“把扫帚拿稳,上升几英尺,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垂直落回地面。听我的口哨,三—— 二——”   然而,纳威太紧张了,生怕被留在地面上,于是他不等哨子碰到霍琦夫人的嘴唇,就使劲一蹬,就像瓶塞从瓶子里喷出来一样飞速远去,然后从扫帚把一边滑下了来,“砰”地坠落在地上。   霍琦夫人迅速弯腰俯视纳威,宣判:“手腕断了,我要送他去医院。” 接着,她搂着一瘸一拐、脸色惨白的纳威,回头对不知所措的新生们说了声“你们谁都不许动!把飞天扫帚放回原处”,就离开了。   哈利忧心忡忡地目送纳威离去,转头却发现马尔福举起一个小球认真端详着,那东西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是纳威奶奶捎给他的记忆球!   “拿过来,马尔福。”哈利朝德拉科喊着,大家都停止了说话,注视着他们。   德拉科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这是你的东西?”   “拿过来,马尔福,不要我说第二遍。”哈利大喊。   “你在开玩笑?凭什么?就因为你是救世主?”马尔福高高地挑起眉,哈利这时候才发现,他的眉毛竟然也是铂金色的。“想要就过来拿吧。”   接着,他竟然跳上了扫帚,飞了起来,即使是哈利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飞得不错。他悬浮在与一棵栎树的树梢平行的高度,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   “过来啊,波特——如果你能追上我的话。”马尔福大声叫着,这令哈利立时就抓起了他的扫帚,血撞得他的耳膜轰轰直响。   “开什么玩笑,老兄。”罗恩喊道,“霍琦夫人叫我们不要动——再说了,我们连半堂飞行课都还没上,你也不想掉下来摔断脖子吧。”   哈利没有理他,而是骑上飞天扫帚,用力蹬了一下地面,升到了空中。他听见地面上传来女孩子们的尖叫声,以及罗恩敬佩的喊叫声。   还有——   “梅林啊,慢一些,你这个愚蠢的疤头,这扫帚太旧了,飞得太高会发抖。”马尔福的声音穿过呼呼的风声,传到哈利耳边,他当然不会听从这种无稽之谈,而是猛地把扫帚转过来,对着德拉科,后者显得大吃一惊。   “拿过来,”哈利喊道,“不然我就把你从扫帚上撞下去。”   “哦,是吗?”马尔福说。他想发出嘲笑,但脸上的表情却扭曲成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表情。   哈利一点儿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将身体前倾,用双手紧紧抓住扫帚,扫帚就像标枪一样朝马尔福射去。后者迅速闪身躲过,鹰一般向左前方飞去。哈利毫不犹豫地调转回身,追在了后面。风吹着眼睛有些疼,但他还是眯起眼睛紧盯着那片墨绿色的袍角——它在风中烈烈抖动着,就像一面旗帜。   马尔福似乎没本事做什么高难度的动作,只不过是在空中来回绕着圈子,哈利自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抓住他——在这短短的一段飞行当中,哈利已经意识到自己有了一种无师自通的技能—— 这么容易,这么美妙。   直到一个尖锐的女声从地面响彻云霄,差点儿把两个人震下来:“马尔福!波特!快给我下来!”   xxxxxxxxx   麦格教授最终的审判结果是斯莱特林、格兰芬多各扣十分,当事人被罚关禁闭。   这个处罚对于马尔福似乎不疼不痒,对于他而言,仅仅在一堂魔药课上就能赚回十分来,那个偏心的老蝙蝠(罗恩的原话),可哈利却没法在什么课上将失去的分数快速地补回来。   哈利本来是格兰芬多学院最受欢迎的人物之一,可现在,他却总是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多少有些怪异,潜台词就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竟然一开学就害我们丢掉了这么多分数。   “嘿,振作点儿,别疑神疑鬼的,老兄,才十分而已,没有人会因为这点子小事恨你,再过几个星期,他妈就会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了。弗雷德和乔治自从入学以来,就一直在丢分,人们照样很喜欢他们。”   “但他们没有在刚来霍格沃兹时就给学院扣分,是吗?”哈利忧伤地说。   “嗯——也不是从没有过。”罗恩支吾地说,“顺便说一句,你那天飞得实在棒极了,在那之前你真没玩过魁地奇吗?”   哈利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却下意识地望向斯莱特林餐桌,一眼便找到了那颗铂金色脑袋,他正在和那个叫“潘西”的漂亮女生说话,两个人看起来都笑得很开心。哈利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松饼,今天晚上他还要和那个讨厌的马尔福一起关禁闭,而地点则是魔药教授办公室。真是双重的磨难。   ——谁来救救他!   xxxxxxxxx   斯内普的办公室在阴暗的地窖里,这里要比上边的城堡主楼阴冷,沿墙摆放着玻璃罐,里面浸泡的动物标本更令你瑟瑟发抖。   当然,还有一个阴沉沉的斯内普教授。   “你们能干什么?”他居高临下,轻蔑地瞟了两人一眼。哈利强迫自己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对冷漠的眼睛,希望自己全身都能长出尖刺来,而旁边的马尔福则轻快地回答:“当然是完成您要求的一应事宜,教授。”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然后给他们俩分别安排工了作。   “波特,去把这些蛇牙磨成粉末,要细要均匀。别搞砸了,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简单的活儿了!”   “至于你,马尔福,去熬一些治疗烫伤的魔药来,庞弗雷女士要用,不知又是哪个莽撞的小巨怪闯了祸。”   真是公正无匹的结果,哈利一边想,一边努力地用石臼碾磨那些硬得要命的蛇牙,手腕酸软也不能停顿一下,因为斯内普就站在他身后,散发出的冷冰冰的气息简直和霍格沃兹里的幽灵们如出一辙。   为什么就不能将这些毒牙整个儿扔到坩埚里呢?那与磨成粉末又会有什么区别?哈利腹诽着,偷眼瞟了一下一旁的马尔福,那真是一个相当轻松的工作啊——熬制魔药,只需要时不时地将勺子伸进锅里搅和几下就成了。   时间像龟爬一样慢腾腾地过去,宵禁之前,斯内普再次检查了他们的成果,对哈利磨好的那些蛇牙粉末大肆批评了一番,而后又大大夸奖了马尔福熬制的魔药,最终大发慈悲地放两人离开。   哈利揉着手腕气呼呼地闷头走路,可马尔福显然不想放过他:“我看过你磨的蛇牙粉末,梅林,那根本就不能称为粉末,块儿大的简直像石子。”   “那又怎么样?”哈利愤愤地说,“我可不是那个靠拍马屁奉承老师换取轻松活计的那个人。”接着满意地发现马尔福涨红了脸。   “你认为熬制魔药是一门轻松的活计?”他对哈利怒目而视,“那是一门艺术。以你的智商永远无法理解。”   哈利最讨厌的就是马尔福瞧不起人的高傲模样,于是毫不迟疑地反驳:“你妈妈看起来是个和善的人,她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不许你这么说话,你这个从小就烂在麻瓜家里的、不懂礼数的家伙!”马尔福看起来被哈利给气坏了,哈利也是。   不知道是谁先扑到了谁身上,总之两个人就这么在走廊上很不优雅地扭打起来,完全没有发觉宵禁的时间已经到了,而他们发出的声音足以吸引到——   “谁在那儿!”是费尔奇,身后还跟着洛丽丝夫人,那只与它主人形影不离的猫。   两人匆匆忙忙从对方身上爬起来,顺着走廊全速跑去,后面传来费尔奇大声的呼叫“站住,快给我站住!”   他们绕过门柱,跑过一道又一道走廊,虽然不敢回头看费尔奇是不是跟上来了,但根据洛丽丝夫人“喵喵”的叫声可以判定他们始终如影随形。   “过来。”一直跑在哈利身旁的马尔福突然拉住他的手,哈利一呆,却被马尔福快速拉进了一间教室。他反手关上门,朝哈利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哈利乖乖地靠着门边,耳朵里传来费尔奇恐怖的声音:“到处闻闻,我亲爱的,他们可能躲在哪个角落里。”心里一阵惊慌。   ☆、一年级 万圣节   好在洛丽丝夫人似乎没有闻出他们的位置,一人一猫的声音终于渐渐远去。哈利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还拽着马尔福的手,这是他第二次和别人牵手,第一次是在幼稚园里,所有的小朋友都不喜欢他,嫌弃他总穿着肥大的不合身的衣服,活像是披了一层古怪的皮在身上。   可哈利却暗地里喜欢一个黑头发的小女孩儿,她也有一个挺翘的鼻子和白皙的肤色,爸爸是政府官员,妈妈是医生,整个人高傲到连平常走路都要踮着脚,那天哈利只不过抓着她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她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尖叫出声,害得哈利被老师扔到外面罚站了一个小时。   不过马尔福的手好像比她还要柔软啊,哈利忍不住又捏了捏,却听见那人咳嗽了一声,将手抽了回去:“我要回地窖了。”   哈利讪讪地收回手:“那我回塔楼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明天见。”   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他们刚要各自回去,就听见教室门的球形把手“嘎啦”一响,什么东西蹿了进来,结结实实地吓了他们一大跳。   真是见鬼!竟然是皮皮鬼!他一看见他们,就开心地尖声怪叫。   “闭嘴,皮皮鬼—— 求求你—— 你会害得我们被开除的。”哈利简直要咆哮了,可却不得不压低声音哀求。   皮皮鬼咯咯地笑着。   “讨厌的新生,半夜三更到处乱逛。啧,啧,啧,淘气,淘气,你们会被抓起来的。”   “不会的,只要你不出卖我们。”马尔福抿着唇说。   “应该告诉费尔奇,应该。”皮皮鬼一本正经地说,但他眼睛里却闪烁着调皮的光芒。“这是为你们好,知道吗?”   而后,他就毫无征兆地突然间鬼吼了起来:“学生不睡觉,学生不睡觉,就在魔咒课教室里!”   “快跑!”马尔福大喊,两个人闪过皮皮鬼,没命地逃着,一直逃到走廊尽头,然后重重地撞在一扇门上—— 门是锁着的。   “我们完蛋了!”哈利绝望地推着那扇门,可怎么也推不开,脚步声却已传来,费尔奇正在循着皮皮鬼声音尽快赶来。   马尔福深吸一口气,快速掏出自己的魔杖,敲了敲门锁,低声说道:“阿拉霍洞开!”锁咔哒一响,门突然开了。哈利根本来不及惊讶,而是和马尔福一起冲了进去,赶紧把门关上,将耳朵贴在上面,听着。   “他们往哪边跑了,皮皮鬼”只听费尔奇说,“快点儿,告诉我。”   “说‘请’。”   “别跟我捣乱,皮皮鬼,快说,他们去哪儿了?”   “如果你不说‘请’,我就不会对你说什么话。”皮皮鬼用他那恼人的连哼带唱的声调说。哈利却暗暗祈祷这只难缠的幽灵继续这么胡搅蛮缠下去。   “好吧—— 请你告诉我。”   “什么话!哈哈!我告诉过你,如果你不说‘请’,我就不会对你说‘什么话’!哈哈!”接着,他们听见皮皮鬼飞快地离去,费尔奇恼羞成怒地咒骂着。   “他以为这扇门是锁着的,”哈利低声说,“我想我们不会有事了——”此刻,他突然发现,马尔福正拼命地往自己的身边挤,简直都要趴在他身上了。接着,他就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竟然是要在费尔奇还在外面的时候闯出去。   “你有什么毛病!?”哈利压低声音低叫了一声,他一把抓住马尔福的手,同时好奇地转过来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却看见了一场噩梦——他们并不是像他们以为的那样在一个房间里。他们是在一条走廊里。是四楼的那条禁止入内的走廊,开学时教授们曾经反复这样强调,而现在他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禁止入内了。   他正面对着一条怪物般的大狗的眼睛,这条狗大得填满了从天花板到地板的所有空间。它有三个脑袋,三双滴溜溜转动的凶恶的眼睛,三个鼻子—— 正朝他们的方向抽搐、颤抖,还有三个流着口水的嘴巴,口水像黏糊糊的绳子,从泛黄的狗牙上挂落下来,还有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哈利抓着马尔福的手,同他一起拧开了门把手,显然两人都做出了大义凛然的决定——在费尔奇和死亡之间,宁愿选择费尔奇。   幸运的是,死亡和费尔奇都不在近前,走廊里已然空无一人。他们就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撒腿就跑,简直是在飞奔。直到确定远离了那个怪物,才精疲力竭地各自回了寝室。   xxxxxxxxxxx   三天地狱般的禁闭只过了一天,哈利就得到了弥补过失的机会。   “你在开玩笑。”晚饭时间,罗恩正要把一块牛排腰子馅饼往嘴里送,可听到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邀请哈利加入球队的消息,送到一半就忘记了。   “找球手?”他说,“可是一年级学生从不—— 你一定是许多年以来年龄最小的院队选手了。”   “是一个世纪以来,伍德对我进行测试之后说的。”哈利说着,用手撮起馅饼塞进嘴里。“终于能把扣掉的分数都赢回来了。”   罗恩太诧异,太震惊了。他只是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哈利。   “我下星期开始训练。”哈利说,“千万别跟任何人说,伍德想保密呢。”   这时,一个由六只长耳猫头鹰驮着的细长包裹慢悠悠地朝哈利飞来,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力。当它们将东西扔到哈利面前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装,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把漂亮的崭新扫帚。   “光轮2000!”罗恩羡慕地感叹,“我连碰都没有碰过。”   在大家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哈利和罗恩喜滋滋地离开餐厅,可是,就在穿过门厅时,他们又遇上了马尔福,身后跟着壮得和两堵墙没什么差别的高尔和克拉布。   “一把光轮2000。”他冷冰冰地说,“你是想挨罚吗,波特?”哈利以为经过昨晚的事,他和马尔福的关系可以缓和一些,可马尔福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罗恩按捺不住了,显然他比哈利还要讨厌这个小少爷。   “嫉妒吗?这可是光轮2000。你之前说你在家里有一把什么来着,马尔福·彗星260?”罗恩对哈利咧着嘴大笑。“彗星是挺耀眼的,但它们和光轮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你怎么知道,韦斯莱,你连半个扫帚把都弄不到。”马尔福凶巴巴地回敬。“我猜你和你那些兄弟不得不一根枝子一根枝子地攒吧。”他转头向哈利:“我奉劝你还是将扫帚收起来,而不是这么大大咧咧地拿在手里,一年级学生可不许玩这个。”   “那是你不能玩,哈利可不一样,他现在是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找球手。”罗恩得意地说。   “你在开玩笑。”马尔福显然不怎么相信。   “不过说实话,我能进球队还多亏你,如果不是你偷了纳威的玻璃球,我就进不了球队。”哈利盯着马尔福愤怒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咧开。   这时,钟声响起,格兰芬多的魔咒课就要开始了,哈利和罗恩顾不得继续欣赏马尔福难看的脸色,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魔咒教室。   “抱歉,把那事儿说出去了,可我实在不向看不惯马尔福那副嚣张样儿。”课上,罗恩压低声音对哈利说。   “这没什么,我也不想让他太得意。”哈利一边做笔记一边回答,他不喜欢马尔福看不起罗恩的样子,好像谁比谁要高贵似的,为什么他的态度就不能像他的手一样柔软呢?   可禁闭的第二个晚上,哈利才发现,他宁愿马尔福像一只刺猬,也不愿意他像一块石头。整个晚上,那个铂金色的脑袋都没转过来哪怕看自己一眼,往常斯内普嘲讽哈利一句,他就会像是只应声虫一样跟着说第二句,可今天却像是突然成了哑巴,弄得哈利整晚都心不在焉,还把石臼砸到了手上,痛得直抽气,这倒是成功得到了那灰蓝色眼睛的一瞥,可也仅仅是一瞥。   “你的脑袋是从巨怪那里偷来的吗?”斯内普气急败坏地说,一把抓过他的手指认真地检查,并宣布他今晚的禁闭提前结束,接着就将人扫地出门了。   哈利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心里也空荡荡的,他看了一眼面前禁闭的房门,还是决定回去好好擦拭自己的光轮2000,谁也不能破坏自己的好心情,就连马尔福也不行。   xxxxxxxxxxx   奇怪的是,马尔福竟然真的不再找哈利的麻烦了,就连在走廊上见面,无论罗恩怎么挑衅,也只是一声不吭地带着自己的保镖擦身而过。   哈利认为这都是马尔福太忙的缘故,推己及人,他自己就忙得要命—— 除了各门功课的家庭作业,还有每周三个晚上的魁地奇训练。所以当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霍格沃茨已经整整待了两个月时,简直感到难以置信。城堡一天比一天更像家了,而他在女贞路时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万圣节前夕,哈利一早醒来,就闻到走廊里飘着一般香甜诱人的烤南瓜的气味,而当他走进晚宴的餐厅,立时就看见无数五光十色的万圣节装饰品——一千只蝙蝠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棱棱地飞翔,另外还有一千只像一团团低矮的乌云,在餐桌上方盘旋飞舞,使南瓜肚里的蜡烛火苗一阵阵扑闪。美味佳肴突然出现在金色的盘子里,其中当然也包括南瓜派和又脆又甜的太妃糖苹果。   他和罗恩匆匆吃完了晚餐,又奔回宿舍换装,好赶上参加之后的万圣节化妆派对。事实上,他们两个一点儿也用不着担心赶不及——不过是罩上一张被戳出两个窟窿的床单,扮作最容易扮的幽灵,又有什么可难的呢?   斯莱特林的学生似乎对于每个节日都十分看重,没有一个不是盛装出席,就连高尔和克拉布也没有草草打扮了事,而是带上面具,装扮成不知什么种类的丑陋妖怪。   哈利对此嗤之以鼻。打扮成什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好好玩,他这么想,直到他咀嚼着“咬苹果”得到的奖励时,马尔福才优雅地走了进来。   一开始,哈利不知道他扮演的什么,直到马尔福朝身旁那个棕皮肤的男孩傻笑时露出了他的两颗尖牙。“吸血鬼”,哈利奇怪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没能第一时间跳出这个词来,确实没有比马尔福更适合扮演吸血鬼的人了,苍白的皮肤,精致的面孔,还有令人讨厌的高傲。   好吧,哈利虽然一直认为马尔福很臭屁,但他也承认他确实很漂亮。他穿着白色的修身小马甲,披着黑色的斗篷,上面还有一枚绿宝石的胸针,正如高年级格兰芬多学姐们忍不住咕哝的,他确实可爱极了,更别提他也有一个挺翘的鼻子。   xxxxxxxxxxx   当哈利提着刚刚赢来的南瓜灯,犹豫着等一会儿是把它挂在床头还是放在桌子上时,奇洛教授突然一头冲进了大厅,他的大围巾歪戴在头上,脸上满是惊恐。大家都盯着他,考虑究竟是真发生了什么大事,还是万圣节的小把戏。   答案迅速揭晓,只见他跑到邓布利多教授的椅子旁,一歪身倚在桌子上,喘着气说:“巨怪——在地下教室里——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他一头栽到在地板上,昏死了过去。   大厅里顿时乱成一团。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使他的魔杖头上发出几次刺耳的烟火爆炸声,大家才安静下来。   “级长,”他声音低沉地说,“立刻把你们学院的学生领到宿舍去!”   珀西韦斯莱自然是驾轻就熟。“跟我来!不要走散,一年级学生!只要你们听我的吩咐,就不用害怕什么巨怪!闪开,一年级学生要通过了!请原谅,我是级长!”   哈利和罗恩立刻就聚拢到珀西附近,却听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在高声叫喊:“所有的斯莱特林一年级,到我这里!”   “马尔福?他又不是级长,出什么风头?”哈利一边跟着大团队人马往格兰芬多塔楼走,一边对罗恩说。   “斯莱特林和我们不太一样,除了级长外,每个年级还有‘年级领袖’那么个鬼玩意。”罗恩耸耸肩,“快点儿,哈利,我可不想和巨怪正面相遇。”   哈利点点头,却在踏上楼梯时向下望去,就见马尔福正和斯莱特林级长说着什么,接着,高年级男生就带走了斯莱特林的所有学生,只有马尔福一个人往大厅另一头的小楼梯跑去。   “巨怪怎么能钻进来呢?你说会不会是皮皮鬼把它放进来,好给万圣前夜增加点儿乐子,哈利?”当他们经过一堆神情困惑的赫奇帕奇学院的学生时,罗恩这么说道。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却并没能得到任何回应——他身边只剩下了纳威,哈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知所踪。      ☆、一年级 巨怪   哈利气喘吁吁地跑着,费力地挤过匆匆赶往不同方向的人群,终于回到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大厅。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接着一头扎进马尔福之前消失的小楼梯——这种时候,只有那个将巨怪放出来的人才会这么鬼鬼祟祟,这次他一定要抓住马尔福的把柄。   他飞速顺着楼梯向下跑去,可刚转过几个拐角,就听见前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哈利犹豫了一下,躲到一个很大的狮身鹰首兽石雕后面,偷偷望过去。   竟然是斯内普教授。他穿过走廊,黑色的袍子因为走得太快而飘在半空,身后,马尔福几乎要用跑的才能勉强跟上。   “他到底要做什么?”哈利自言自语,“为什么不和其他老师一起?”   听着斯内普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哈利顺走廊悄悄跟在后面,尽量不发出声音,却没能听到斯内普和德拉科的交谈。   “你确定她在那儿?”   “不,教授,但无论如何,她并不在斯莱特林一年级队伍里。”   “该死,她究竟躲在女厕所里干什么!”   “好像是在哭,教授,我听其他的女生说的。”   “她脑子里进鼻涕虫了吗?”   “我不知道,教授,或许吧。”   渐渐的,恶臭越来越浓,哈利吸了吸鼻子,那是一种臭袜子和从来无人打扫的公共厕所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前面两个人也停了下来。   “你确定要进去?”   “当然,我是年级领袖,这是我的职责。”   “好吧,跟紧我。”   xxxxxxxx   哈利试着往前走了一段,并没有看到那两个人的身影,却发现左边一条通道的尽头,一个庞然大物正向他这边移动。哈利赶紧退缩到暗处,注视着它慢慢走进一片月光。   那家伙十分恐怖。它足有十二英尺高,庞大而蠢笨的身体像一堆巨大的泥砾,上面顶着个可可豆一般的小脑袋。短腿粗壮得像树桩,全身散发出的那股气味臭得令人作呕。它手里抓着一根粗大的木棍,由于手臂太长,木棍在地上拖着。   巨怪停在一个门边,朝里面窥视。它摆动着长耳朵,用它的小脑袋做出了决定,然后垂下头,慢慢钻进了房间。   “钥匙在锁眼里呢,”哈利喃喃地低语,“我可以把它锁在里面。”   他侧着身子走向敞开的门,觉得嘴里发干,一心只希望巨怪不要突然跑出来,接着大步一跳,把钥匙抓在手里,猛地撞上门,牢牢锁住。   他成功了!   可他还来不及欢呼,就听见了一个凄厉的、惊恐万状的声音从他刚刚关闭的房间里传出——梅林啊,里面竟然还有人!   哈利简直要疯了,刚学魔法两个月,他根本没学过足以打败十二英尺高庞然大物的魔咒,可他更不能光站在这里听着,什么都不做,屋子里面是个女生,见鬼,竟然还是个女生!   他正在不知所措,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猛地回头,就看见马尔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还穿着那身吸血鬼的装束,可披风却不知扔到哪儿去了。   “怎么回事!”他喘息着问哈利,“你在这里干什么?”   哈利很想就第二个问题同马尔福展开一番“为什么你可以在这儿但我却不行”的冗长辩论,可现在真的没有时间——“斯内普教授呢?我把巨怪关在门里,可里面还有人!”   “让开,你这个没有脑子的格兰芬多。”马尔福一把推开哈利,站到门前,在哈利还没来得及喊“钥匙在这里”时,抽出魔杖,咕哝了一句不知道什么,接着,一阵耀眼的光从尖端喷涌而出打在门锁上,那儿瞬间就破了一个大洞,马尔福用力一推,门立刻就开了。   门里,斯莱特林一年级新生赫敏·格兰杰正缩在对面的墙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晕倒。巨怪正在朝她逼近,它一边走,一边把水池撞得与墙脱开了。   “我们得把它搞糊涂!”哈利刚说完,马尔福就朝着巨怪大叫了一声“嘿!”巨怪显然被吸引了注意,它在离格兰杰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然后笨拙地转过身,想看清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待会儿紧跟着我,我知道斯内普教授在哪儿,我们得把它带过去。”德拉科低声对哈利说,接着又放大了音量对巨怪喊道:“蠢货,这里!”   巨怪那丑陋的小眼睛看见了德拉科和哈利,它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格兰杰,向他们二人走来。   德拉科抓着哈利的袖子一步步拖着他后退:“等一下我说跑,你就跟着我跑,听明白了吗?”   “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跑?”   “因为我不确定凭这家伙的智商,在看不见我们的情况下会不会放弃,转而再去攻击格兰杰。”   当巨怪走到离他们只有五步的距离时,德拉科突然将一根金属管朝巨怪扔去,同时大喊了一声“跑”,然后便拉着哈利向右边的走廊冲了出去,后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咕哝声和巨大的脚掌快速拖在地上走路的声音。   “还有多远?”哈利问,气喘吁吁。   “就前面。”   结果,前面空无一人。不仅如此,连路都没有,只有一堵严严实实的墙。   “梅林啊,你带的好路!”哈利一边抱怨着一边转过身,掏出了魔杖——虽然他连一个有杀伤力的魔咒也不会,可至少也能用这根棍子在巨怪身上抽两下子。   就在巨怪举着手里的木棍向他们走过来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神锋无影!”   巨怪庞大的身体原地摇摆了一下,面朝下倒在地板上,轰隆一声,把地面震得发抖,哈利觉得那个丑陋的脑袋几乎是贴着自己鼻尖儿砸到地上的。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斯内普的脸显现出来,还有战战兢兢的格兰杰,而前者声音里带着冷冰冰的愤怒。“尤其是你,哈利·波特,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待在宿舍里?”   “既然马尔福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显然,哈利愿意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向斯内普低头,即使已经认识到自己犯了错。   “作为斯莱特林一年级的年级领袖,这种时刻我当然要在场。”马尔福平静地说,“该你了波特,说说你的理由。”   哈利哑口无言——他这算什么理由?   幸好,这时不远处的楼梯传来一阵响亮的脚步声,片刻之后,麦格教授冲了过来,后面跟着奇洛,他只朝巨怪看了一眼,就发出了一阵无力的抽泣。   “梅林啊,这——”麦格教授先弯腰看了看巨怪的伤口,又惊讶地转向斯内普。   “情况紧急,我不得不用点儿非常手段。”斯内普说,随手将自己的魔杖收好。   麦格教授点点头:“你是对的。”而后又看向哈利他们:“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万圣节聚会开始时,赫敏·格兰杰小姐因为某种原因出现在女厕所,马尔福先生认为巨怪对她存在威胁,所以来找我求助。”斯内普慢条斯理地为斯莱特林的两个学生做了解释,“至于这位波特先生嘛——”,他拉长语调,迅速剜了哈利一眼,“还要劳烦他自己好好解释一下。”   哈利紧盯着地面,尽量展现出自己的心虚和抱歉:“我很抱歉,麦格教授,我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到处乱跑。”   “波特先生,因为这件事,格兰芬多要被扣去五分,” 麦格教授说,“我对你感到很失望。如果你一点儿也没有受伤,最好赶紧回格兰芬多城堡去。”   xxxxxxx   德拉科和赫敏穿过阴暗的楼梯,往斯莱特林的地窖走去,斯内普教授是不会在危险解除后还护送他们回来的,如果可能,他情愿一辈子窝在自己的屋里研究魔药。   赫敏显然已经平静下来,她不再抽泣,也不再间歇性地打颤,可当德拉科突然开口时,她似乎还是被吓了一跳。   “我需要和你谈谈。”斯莱特林一年级领袖开口说,他比赫敏高不了多少,但说话却已经像个大人了。   “在这里吗?”赫敏小心翼翼地问,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谈,她只想倒回自己的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好好睡一觉,可此时此刻,她却不太敢违逆德拉科·马尔福。   “就这里,不会太久。”德拉科肯定地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躲在女厕所里哭。”   赫敏咽了口唾沫,抿着嘴唇不说话。   “我们第一次在列车上见面时,你表现的很自信,而来到霍格沃兹之后,你在课业上的表现也挺出色,我想不出是什么令你这么困扰。”   “这些又和你又什么关系?”赫敏的态度稍稍松动了一些,开口说道。   “因为这里是斯莱特林,我们会关照自己人。”德拉科非常肯定地说。   “可我不觉得自己是‘自己人’,”赫敏的眼圈慢慢地红了,“我爸爸妈妈都是牙医,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上等人了,至少不比什么人差,可我在这里却好像是个——是个——”她掩面大哭起来。   德拉科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他放柔声音:“赫敏,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赫敏点点头。“你来霍格沃兹之前会用漂浮咒吗?”   “当然不会。”小女巫抽泣着回答。   “可我早就会了。一挥一抖,有趣而微妙的手腕动作,对于我而言驾轻就熟。”德拉科说着,掏出魔杖,朝地上不知被谁撞掉的钢盔挥动着,说道:“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钢盔立即从地上升起来,飘悬在他们与眼平齐的地方。   “你竟然能让这么重的东西浮起来!”赫敏惊叹,连哭也忘记了。   “来自魔法世家的巫师们会有先天的优势,懂的会的当然也比你多,但你的优势在于能够不断学习,无论是在课业上还是其他方面。”德拉科说,“我已经注意到,你使用刀叉时已经几乎可以不发出任何声音了,比刚刚来时有非常大的进步,值得称赞。”   “谢谢。”赫敏微红着脸笑了笑,可接着脸色又暗了下来。   “他们还叫我‘泥巴种’,”她沮丧地说。   “论血统,你确实并不优越,但你应该注意到,高年级斯莱特林学生中也有不少是非魔法家族出身,他们同样很优秀。不要被外界的流言所影响,斯莱特林确实重视血统,但更重视实力,看看隆巴顿吧,他倒是个纯血,可连个坩埚都放不正。此外,我们向来会关照自己人。”   “Slytherin will help you on the way to greatness(斯莱特林会帮助你达到巅峰)。”赫敏低声念着。   “没错,斯莱特林会帮助你达到巅峰。”德拉科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斯莱特林极少出现纯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我想分院帽把你分到斯莱特林总会有它的深意。”   ☆、一年级 龙蛋   似乎每当哈利认为他和马尔福的敌对关系出现转机时,总会发生点儿什么别的事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糟糕——比如一场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而哈利则在比赛中抓住了关键性的金色飞贼。   一百七十分比六十分,格兰芬多队大获全胜。   一时间,本来就不怎么对付的两个学院更加剑拔弩张,连在走廊上遇见后的对视都充满了火药味,即使哈利在比赛里差点儿被什么人诅咒得从扫帚上掉下来,也没有赢得斯莱特林哪怕一丁点儿的同情。   好在圣诞节即将来临,大家的心思开始转向,迫不及待地盼望着放假。可哈利却在圣诞节的留校名单上签了字——他不想回女贞路过节,也一点儿不为自己感到难过,这很可能是他这辈子度过的最好的圣诞节了。罗恩和他的两个孪生哥哥也准备留下来,因为韦斯莱夫妇要到罗马尼亚去看望查理。   这是个好机会,他可以和罗恩一起好好调查一下那只三个脑袋的大狗和它守护着的东西——魔法石。   是的,哈利已经知道三个头的路威在看守什么,就在海格不小心说漏嘴,透漏出“尼可勒梅”这个名字之后不久,他就猜到那个被从古灵阁提出来、放到霍格沃兹的神秘物品是魔法石,虽然他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打这块石头的主意,致使它被看得这么紧。每次经过三搂走廊,哈利都要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听路威是不是还在里面低声咆哮,从而确定魔法石是不是还在那儿。   xxxxxx   放假后,哈利和罗恩玩得太开心了,宿舍完全归他们支配,公共休息室里的人也比平常少了许多,他们能够占领炉火边几把更舒服的扶手椅了。这会儿,他们就坐在那里,吃着所有能用烤叉戳起的食物—— 面包、面饼、蘑菇,一边设计着能使马尔福被开除的方案,尽管这些方案都不可能付诸实施,但是谈谈总是令人开心的。   圣诞节前夜,哈利上床睡觉的时候,只盼着第二天可以大吃一顿,开开心心地玩一场,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收到礼物。然而,第二天一早醒来,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床脚边放着的一小堆包裹。   “圣诞节快乐。”哈利摸索着下了床,套上晨衣,这时罗恩睡眼惺忪地说。   “也祝你快乐。”哈利兴奋地说,“快看,我收到了几件礼物!”   “那你以为会收到什么卷心菜吗”罗恩说,转向他自己的那堆包裹,它比哈利的那堆要大得多。   就这样,哈利得到了来自海格的手工笛子,来自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的五十便士硬币,来自韦斯莱太太的鲜绿色的手编毛衣和乳脂软糖。   还有三样意料之外的礼物——赫敏送他了一大盒马蹄形巧克力,似乎是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哈利有点儿内疚,她应该还不知道是他将她和巨怪关到一起的),马尔福太太送了他自制的小甜饼,还有一只漂亮的羽毛笔,看起来和马尔福用的是同一款,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它收好,而不是拿出来使用。   还剩最后一个纸包。哈利把它拿起来摸了摸,分量很轻。他把纸包拆开。   某种像液体一样的、银灰色的东西簌簌地滑落到地板上,聚成一堆,闪闪发亮。罗恩倒抽一口冷气。   “我听说过这东西。”他压低声音说,“如果我想得不错——这东西是非常希罕、非常宝贵的。”   “是什么” 哈利从地板上捡起那件银光闪闪的织物。它摸在手里怪怪的,仿佛是用水编织而成。   “隐形衣。”罗恩说,脸上透着敬畏的神色,“穿上试试。”   哈利把隐形衣披在肩头,罗恩发出一声高喊。   哈利低头看自己的脚,真奇怪,它们消失了。他三步两步冲到镜子前面。没错,镜子里的他只有脑袋悬在半空中,身体完全看不见了。   “有一张纸条!”罗恩突然说道,“一张纸条从它里面掉出来了!”   哈利脱掉长袍,一把抓过那封信。上面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细长的、圈圈套圈圈的字体,写着下面几行字:你父亲死前留下这件东西给我。现在应该归还给你。好好使用。衷心祝你圣诞快乐。   没有署名。哈利瞪着纸条发呆,罗恩则对着隐形衣赞叹不已。“如果能得到这样一件东西,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他说,“什么都可以不要!”   哈利说却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隐形衣到底是谁送来的?它以前真的属于他父亲吗?可如果不是,谁又会送给他这么珍贵的东西呢?   xxxxxxx   德拉科的假期非常愉快,他们一家前往法国进行了一次短暂的度假,他私下认为法国的食物要比英国美味十倍。而再次回到霍格沃茨后,他却发现,一直以挑衅自己为主业的救世主就像被打人柳抽打过的小猫,一点儿精神也没有。   比如——   “嘿,我从来不知道斯莱特林都是些书呆子。”图书馆管里,救世主的红头发跟班朝德拉科叫嚣着。最近德拉科开始制订复习计划,以应对不久之后的期末考试,而所有的斯莱特林一年级,除了高尔和克拉布外也都响应了他的计划,或积极或消极,这显然成了韦斯莱又一嘲笑他们的把柄。   德拉科简直懒得理这只红毛猴子,他一边在自己所有的笔记上标出不同的颜色,一边试图以最快的速度挫败对方道:“既然你不打算在学校学到什么,为什么不干脆回家呆着,还能为家里省下一大笔学费?据我所知,你们家连给你买根新魔杖的钱都没有。”   韦斯莱涨红了脸,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他提高嗓门,高声道:“不准你侮辱我的家庭。”   “抱歉,陈述事实而已。”德拉科翻开另一本笔记,想着图书管理员什么时候能过来把这个家伙赶走。   “我们即使穷,也比你这种……”   如他所愿,平斯夫人很快走过来打断了韦斯莱的高谈阔论,要他要么安静地呆着,要么滚出图书馆。   德拉科没有理会韦斯莱走之前的死亡瞪视,而是不由得将目光放到了他旁边的波特身上,即使是那副巨大的眼睛也无法遮住他那更为巨大的黑眼圈——这孩子不像是来图书馆学习的,倒像是专门来睡觉的,还没坐下,那双绿眼睛就已经半阖上了,怪不得在罗恩挑衅时一声不吭。   最近几天都是如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xxxxxx   德拉科当然不可能知道,哈利忙着在晚上使用隐形衣夜游,罗恩则沉迷于在巫师棋方面打败各种各样对手,直到魔药课作业截至的前一天,才不得不相互激励着来到图书馆,还险些被平斯夫人赶出去。   “该死的马尔福,我衷心祝愿他下学期被开除。”罗恩气哼哼地说,哈利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胡乱将《初级魔药学》摊开,然后一头砸在了上面。   “快起来,哈利,”罗恩一边摇晃着哈利的肩膀,一边在他耳边说,“明天要是交不上作业,斯内普一定会把你生吃了。说真的,你真该把隐形衣收起来,天天夜游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哈利勉强打起精神,取出羊皮纸和羽毛笔,就在他要将墨水瓶放在桌子上时,罗恩的一声惊叫吓得他差点儿把墨水都洒出来:“海格!你到图书馆来做什么”   哈利抬起头,就见海格踢踢踏踏地走了过来,把什么东西藏在了身后。他穿着鼹鼠皮大衣,显得很不合时宜。   “随便看看,”海格说,声音躲躲闪闪,一下子就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可在他们挖出更多事情之前,他却抢先开口了。   “听着—— 过会儿来找我。”海格这样神神秘秘地说完之后,又踢踢踏踏地走了。   “他把什么藏在背后”哈利若有所思,“你认为会与魔法石有关吗”   “我去看看他刚才在找什么书。”罗恩说。一分钟后,他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大堆书,把它们重重地扔到桌上。“龙!”他低声说,“海格在查找关于龙的资料!看看这些:《大不列颠和爱尔兰的龙的种类》、《从孵蛋到涅槃》、《养龙指南》。”   “海格一直想要一条龙,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对我这么说过。”哈利说。   “但这是犯法的,”罗恩说,“一七零九年的巫师大会上,正式通过了禁止养龙的法案,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如果我们在后花园里养龙,就很难不让麻瓜注意到我们——而且,你很难把它们驯服,这是很危险的。你真应该看看查理身上那些被烧伤的地方,都是罗马尼亚的野龙给他留下的。”   “那么海格到底想做什么呢”哈利说,罗恩耸耸肩,两人都不太想承认自己产生的那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一小时后,哈利和罗恩敲响了狩猎场看守的小屋门,决定弄个清楚。而令他们吃惊的是,所有的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海格先是喊了一句“谁呀”才让他们进屋,接着又赶紧回身把门关上了。   “海格,我们能不能开一扇窗户呢这里实在太热了。”进门不久后,哈利这么说,小屋里热得令人窒息,尽管是这样一个温暖的晴天,壁炉里还燃着熊熊的旺火。   “不能,哈利,对不起。”海格搓着手说,“我叫你们来是想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哈利注意到他朝壁炉那儿扫了一眼,便也扭头看着炉火——炉火的正中央,水壶的下面,卧着一只黑糊糊的大蛋。   “那是—— 哦,梅林——”显然,哈利和罗恩都猜出了那是什么。   “你从哪儿弄的?”罗恩蹲到火边,更仔细地端详那只龙蛋,“这东西可不便宜。”   “赢来的。”海格说,“昨晚,我在村子里喝酒,和一个陌生人玩牌来着。说实在的,那人大概正巴不得摆脱它呢。”   “可是,等它孵出来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哈利可没忘掉罗恩之前说的,养龙可是犯法的行为。   “噢,我一直在看书。”海格说着,从他的枕头底下抽出一本大部头的书,“要把蛋放在火里,因为它们的妈妈对着它们呼气。你们看,这里写着呢,等它孵出来后,每半个小时喂它一桶白兰地酒加鸡血。”   他看上去很得意,边拨弄着炉火,边快乐地哼着小曲儿,弄得哈利不太好意思去打破他的幻想。      ☆、一年级 统一战线   哈利终于停止了夜游,谁也没办法在白天应付越来越多的课业的同时,还保持着夜猫子习性,况且他又有了新的事情要操心——如果有人发现海格在他的小屋里非法养龙,会把他怎么样呢?   而在一天吃早饭的时候,海德薇又给哈利捎来了一张海格的纸条。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快出壳了。   罗恩不想上草药课了,小龙出壳这样的光景一个人一辈子能见着几回呢?哈利也是这么想的,可问题是,他们俩谁也没胆子翘课,只能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课,一边暗搓搓地祈祷小龙能晚点儿破壳。而当下课的铃声传遍城堡时,他们俩就立刻扔下小铲子,匆匆跑过场地,朝森林禁地的边缘奔去。   海格迎接了他们,他满面红光,非常兴奋。   “你们来得正好,快要出来了。” 他们进了小屋,那只蛋就躺在桌上,上面已经有了一条深深的裂缝。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地动着,传出一种很好玩的咔嗒咔嗒的声音。他们都把椅子挪得更靠近桌子,屏住呼吸,密切注视着。   突然,随着一阵刺耳的擦刮声,蛋裂开了,一只小龙砸着碎裂的蛋壳,在桌上摇摇摆摆地扑腾着。它其实并不漂亮;哈利觉得它的样子就像一把皱巴巴的黑伞。它多刺的翅膀与它瘦瘦的乌黑身体比起来,显得特别的大。它还有一只长长的大鼻子,鼻孔是白色的,脑袋上长着角疙瘩,橘红色的眼睛向外突起。   “它很漂亮,是不是……”海格喃喃地说,他甜蜜地笑着,刚要伸出手去摸摸小龙的脑袋,突然脸色刷地变白了,急匆匆地站起来,奔向窗口。   哈利和罗恩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有人刚才透过窗帘缝儿偷看——”海格紧张地说,接着,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我们死定了,哈利想,显然罗恩和海格也是这样认为,三个人简直都僵住了,直到一个声音响起:“开门,不然我就去找邓布利多教授。你们应该清楚,你是没法将一条龙藏起来的。”   是该死的德拉科·马尔福,他看见了小龙!   海格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事实上,他别无选择——这里没人会残忍到为灭口而杀掉一个一年级学生的地步,所以只能妥协。可罗恩却突然跳了过去,一把抽出了魔杖对准马尔福。   “要是你敢将龙的事说出去,我就炸掉你的脸。”他高喊着。   “无论你想用这只脱了毛的丑陋魔杖做什么,尽可以试试。”马尔福指了指面前魔杖露出的几撮独角兽毛,尖刻地说。“或许我可以送你一根新的,不过是几个金加隆而已,就当施舍乞丐了。”   “你要为你的话付出代价!”罗恩忍无可忍地大喊。接着,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四周,一道绿光从罗恩的魔杖后部射出,直接击中了他的腹部,撞得他趔趄两步倒在了地上。   “梅林啊,罗恩!”哈利焦急地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罗恩张嘴想要回答,却一句话也没吐出来,反倒是打了个嗝,然后,几只鼻涕虫从他嘴里落到了大腿上。   海格和哈利目瞪口呆,马尔福则简直要笑瘫了,他整个人都趴在门框上,不停地用拳头捶着墙,好像下一秒就要笑得断气了一样。   “吐出来总比咽下去好。”海格叹了口气,找了个大大的铜盆塞给罗恩,让他好好抱着,“全吐出来。”   罗恩刚要开口,一大串亮晶晶的鼻涕虫又从嘴里流了出来,打在铜盆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海格和哈利忍不住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马尔福又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利从来没见他这么高兴过,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波特,我建议你快点儿将他送到校医院,”他断断续续地说,“不然他说不好会被自己吐出的鼻涕虫呛死。”   哼,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的笑呛死?   xxxxxxx   可到了最后,哈利还是不得不接受马尔福的建议,留下可怜的海格去面对那个小恶魔,自己则将罗恩连拉带拽地弄到了校医院。   梅林啊,虽然罗恩是他朋友,但哈利还是想说一句——这可真够恶心人的。   庞弗雷夫人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于一个一年级,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那也是一个很难的咒语,而你用一根破魔杖就想完成它。”   哈利既不想听这些教训,又很担心海格,既然好友并无生命危险,他便决定还是回到海格那里。   当他以最快速度赶回去时,马尔福正要离开。他脸上挂着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而海格则可怜巴巴地缩在椅子里,捂着脸小声啜泣,那只罪魁祸首则欢欢喜喜地坐在桌子上打喷嚏,鼻子里还喷出了几点火星。   “看你干的好事!”哈利朝马尔福大声吼道。   “用点脑子,波特,那家伙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是我的好几倍,我能把他怎么样!”马尔福愤怒地说,这让哈利热血上涌,可紧接着,他又恢复到那种冷冰冰的腔调:“我不想吵架,所以劳驾让让,你挡着路了。”   哈利毫不畏惧地踏前一步,低声警告:“要是你敢把在这里看到的事透漏出去,我就——”   “虽然诅咒别人诅咒到自己吐鼻涕虫很好笑,但这种笑料使第二次,我可不一定会买账。”马尔福懒洋洋地、用哈利最讨厌的那种长长的语调说。   他看了看海格,又伸出手,摸了摸小龙的脑袋。小龙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住他的手指,露出尖尖的长牙。   “真可爱。”马尔福说着,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觉得被冒犯了,而是又挠了挠小龙的下巴,哈利的下巴则惊诧到差点儿掉下来,“我暂时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但你们必须快点儿想办法,据我所知,挪威脊背龙的生长速度是惊人的。”   那个讨厌鬼终于离开了小屋,哈利也有时间来安慰海格了。“看,他已经答应不乱说话了。”如果这件事暴露,海格要受的惩罚显然不小。   可这个大个子猎场看守依旧在哭,“你以为他会这么好心吗?为此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好吧,他早该知道,马尔福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善人,“什么代价?”   “作为守口如瓶的交换,他可以随时过来看望它,”海格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小家伙,好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最可怕的是,我答应他可以给它命名了。”   xxxxxxx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马尔福脸上隐藏的不怀好意的笑容使得哈利、罗恩非常不安。不过他似乎确实很喜欢“凯撒”(那只小龙的名字,马尔福给起的,海格又哭了一场),大部分业余时间都情愿“屈尊降贵的”(马尔福的原话)待在海格昏暗的小屋里,在哈利他们对海格摆事实讲道理的时候,逗凯撒玩耍。   “你就让它走吧,”哈利劝道,“把它放掉。”   “我不能,”海格说,“它太小了,会死掉的。”   他们打量着小龙。短短一个星期,它的长度已经是原来的三倍。一团团的烟从它鼻孔里喷出来。海格把看守狩猎场的工作撇在了一边,因为小龙弄得他手忙脚乱。地上扔满了空的白兰地酒瓶和鸡毛。   “虽然我很希望看见你因为私自养龙而被惩罚,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再过两个星期,凯撒就会变得跟你的房子一样长。它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看见。”马尔福一边给凯撒清洁翅膀,一边说,天知道它为什么不在他高傲的脸上挠上几道。   “我—— 我知道我不能永远养着它,可我不能就这样把它扔掉,不能啊。”海格用泪水模糊的眼睛看着小龙。   “没有人想把它扔掉,”马尔福放下毛巾,转头向罗恩,哈利惊讶于他竟然能这样平心静气地和他说话,虽然内容稍欠友好:“红毛,听说你哥哥在罗马尼亚研究龙,我想他会很高兴接收一只这么漂亮的挪威脊背龙。”   罗恩狠狠瞪了马尔福一眼,深吸一口气,转头微笑地对海格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怎么样,海格?我可以派一只猫头鹰去问问查理吗?”   谢天谢地,海格终于同意了,整个过程,马尔福居功至伟,虽然他主要使用的是恐吓的手法,通过详细描述一个叫“阿兹卡班”的恐怖监狱,让海格一边泪如雨下地喊着“凯撒,妈妈对不起你”,一边点头让罗恩给他的哥哥查理写信。   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简直度日如年。凯撒越长越大,所有接近它的人都无一幸免地被咬过(除了马尔福,那条龙好像特别喜欢他,这毫无道理可言),可海格仍旧意识不到它的危险性。   “它咬了我!”罗恩说着,给他们看他的手,是的,没错,就是“他们”,哈利和德拉科·马尔福,那只从萌萌哒到恐怖的小龙完成了史诗性的艰难任务——将罗恩逼迫到与马尔福的统一战线上。   “我一星期都没法拿笔了。”他看着自己手上包着的沾满血迹的手绢,这么说着。“告诉你们吧,龙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动物,可是看海格对待它的样子,你还以为它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兔乖乖呢。它咬了我以后,海格还不许我吓唬它。我走的时候,还听见他在给它唱摇篮曲呢。”   “我向来认为,勇敢是格兰芬多的特性,原来并非如此。”马尔福耸耸肩,说道,语气倒是不那么咄咄逼人了。   “那不是勇敢,而是自杀,好吗?”罗恩反驳着,却没有一点儿没冒犯的意思,“话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个回复啊?”   正说着,漆黑的窗户上突然传来一阵拍打声,是海德薇!   他们赶紧把它放了进来,凑在一起去看查理的回信——   【亲爱的罗恩:   你好吗?谢谢你给我写信——我很高兴收养那只挪威脊背龙,但是要把它弄到这儿来不太容易。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先把它送到我的几个朋友那里,他们下个星期要来看我。麻烦就在于,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他们非法携带一条龙。   你能否在星期六的午夜,把脊背龙带到最高的塔楼上?他们可以在那里与你会面,趁着天黑把龙带走。   请尽快给我回音。   爱你的   查理】   三个人面面相觑。   哈利有隐形衣,这让将凯撒送走的难度直降了好几个等级,可问题是,他还在犹豫着让不让马尔福知道,显然罗恩也是这样想。   “还有一个星期,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马尔福皱着眉头说,一时半刻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想办法弄身隐形衣,或者用复方汤剂假扮成哪个教授。”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转向马尔福,齐齐点头。   ☆、一年级 禁闭 2.0   事情总是会出麻烦,尤其是在困难来临之前。第二天早晨,罗恩被咬的那只手肿成了原来的两倍。他不知道去找庞弗雷夫人是不是妥当—— 她会不会看出来这是被龙咬的?   然而到了下午,他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伤口变成了一种难看的绿颜色。看来凯撒的牙齿是有毒的。   一天的课上完之后,哈利飞快地赶到医院,发现罗恩躺在床上,情况非常糟糕。   “我的手疼得像要断了一样。”他龇牙咧嘴地说,“我不确定周六还能不能去。”   哈利叹了口气:“我一个人是不可能抱得动凯撒的,看来我们不得不告诉马尔福关于隐形衣的事了。”   “你别犯糊涂!”罗恩低声叫道,“虽然他最近没那么讨厌了,但我们还是不能相信他。”   “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是的,只要能把那只龙弄走,他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不过,德拉科倒是提供了另外一个选项。   “我搞到了一件隐形衣,”他说,哈利张大了嘴巴,“但时间紧急,没能拿到太好的货色,这东西只有午夜前的三个小时能够隐形,而且只能用一次。”   “这——实在是太好了!”哈利佯装兴奋地说,“至少我们不会在带着一头龙的时候被逮到。”   他们来到海格的小屋前,发现大猎狗牙牙坐在门外,尾巴上包着绷带。海格打开窗户跟他们说话。“我不能让你们进来,”他喘着气说,“凯撒现在很难对付—— 我拿它没有办法。”   他们把查理来信的事对他说了,他的眼里噙满泪水,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小”龙刚刚咬了他的腿。   “呵呵!没关系,它只咬了我的靴子—— 它是在玩耍呢——说到底,它还是个小毛娃。”小毛娃用尾巴梆梆地敲着墙,震得窗户咔咔直响。   “我小时候就想要一只龙做宠物,爸爸妈妈一直没有同意,”德拉科带着点儿惆怅地对哈利说,“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   哈利点点头,“如果你那时真养了一只龙,你也长不到这么大。”   两人并肩走回城堡,心里都盼望着星期六早点到来。   xxxxxxx   终于到了星期六,海格要跟凯撒告别了。当哈利和德拉科过来时,他已经把它装进了一只大板条箱,准备就绪。   “我给它准备了许多老鼠,还有一些白兰地酒,够它一路上吃的了。”海格用沉闷的声音说,“我还把它的玩具熊也放了进去,免得它觉得孤单。” 板条箱里传出了撕扯的声音,哈利觉得似乎玩具熊的脑袋被扯掉了。   在海格抽抽搭搭的告别声中,哈利和德拉科用隐形衣罩住板条箱,随即自己也钻到了袍子下面,然后抬起了箱子。   这龙可真是重啊——两人共同的心声。   他们抬着凯撒走上门厅的大理石台阶,走过漆黑一片的走廊。上了一层楼,又上一层楼——尽管他们还抄了近路,也一点儿不省劲儿。   那道陡直的、通向塔楼的旋转楼梯,似乎是世界上最轻松的一段路程,他们终于平安地来到塔楼寒冷的夜空下。   脱掉隐形衣,他们深深吸入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德拉科甚至得意忘形地跳起了舞。   “你会跳舞?”哈利问,查理的朋友还没有来,看样子他们还得在这儿等上一会儿。   “当然,这是贵族的必修课,潘西和布雷司都做过我的舞伴。”德拉科骄傲地说。   贵族?这可不是哈利喜欢的话题,但更令他好奇的是——“不是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在一起跳舞吗?”   “当然不是,跳舞是礼仪的一种,我们可以通过跳舞进行交际,无论男女。” 德拉科回答。   “那——潘西是你女朋友吗?”哈利咬着嘴唇问,连达力那样的丑八怪都有过一个小女友,德拉科长得可要比达力好看多了。   “她才不是我女朋友。” 德拉科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差点儿跳起来,“我可不会这么快就定下来,贵族家族之间的联姻是非常复杂的。不过她确实是选项之一,说来,我和我妈妈都还觉着布雷司不错。”   “你是说布雷司·扎比尼?”哈利眼睛瞪得老大,“老天,他可是个男的!你们还搞同性恋这一套?”   “什么恋?”德拉科有点儿茫然,“在魔法界,性别并不重要,而且马尔福家族——”他突然停下,侧耳倾听,“他们来了。”   四把扫帚突然从黑暗中降落了,查理的朋友都是性情快活的人,他们给哈利和德拉科看了他们临时拴好的几道绳索,这样他们就能把凯撒悬挂在他们中间了。他们七手八脚地把那个箱子安全地系在绳索上,然后跟他们握了握手,就离开了。   终于,凯撒走了。   两人悄悄走下旋转楼梯,如释重负,德拉科不用担心凯撒小可爱给人发现后处以极刑,而哈利也不用担心海格大块头给人发现后处以极刑。可惜他们高兴的有些早了——就在他们一脚跨进走廊时,费尔奇的脸就突然从黑暗里显现出来,而他们这次却没有了隐形衣。   xxxxxxx   当两个人站在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里时,哈利的脑海里飞快地设想出许多为自己辩解的借口和理由,还编了一些谎话想蒙混过关,但发现它们一个比一个站不住脚。他不知道这次他们有什么办法摆脱困境。唉,他怎么就不能多信任德拉科哪怕一次呢?比起被抓到扣分关禁闭,告诉德拉科自己有件隐形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偷偷瞟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德拉科,他脸色苍白,但似乎还算镇定。   这时,麦格教授回来了,她高高耸立在他们面前,似乎比凯撒更有可能喷出火来。   “费尔奇说你们到天文塔上去了。别忘了现在是凌晨一点钟!自己解释一下吧。”   哈利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解释,好在德拉科说道:“我非常非常抱歉,麦格教授,我们不应该因为一些小矛盾就约定私下进行巫师决斗。”   “巫师决斗?”麦格教授和哈利异口同声地反问。麦格教授奇怪地转过头:“难道不是这样吗?”   “巫师决斗——当然——我很抱歉。”哈利支吾说,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巫师决斗”。   “这简直太荒谬了,”麦格教授说,长长的尖鼻子喷着粗气,“一年级的新生要进行巫师决斗?你们才学过几个魔法?”   “我非常非常抱歉。” 德拉科重复着,用极其真诚的语气,他显然知道,无论他们摆出什么理由,麦格教授最终都不会原谅他们——深更半夜不睡觉,在学校里鬼鬼祟祟地游荡,而且还爬到了最高的天文塔上,那里除了平常上课是不能上去的。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各扣掉五十分,关禁闭。”麦格教授做出了最后的审判。   “五十分?”哈利觉得喘不过气来,这实在太多了,多到足以改变格兰芬多在学院杯上的最后成绩——他在上次魁地奇比赛中好不容易才赢来了那么多分。   “教授—— 求求您—— “   “不用你告诉我说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波特先生。我从未像现在这样为格兰芬多的学生感到脸红。”麦格教授严厉地说,“而你,马尔福先生,我相信斯内普教授回来后也会好好教导你一番。好了,你们都上床去吧。”   “为什么要编出什么‘巫师决斗’做借口?”走廊里,哈利怒气冲冲地说。   “不然呢?告诉她我们去塔楼是为了把一条龙送走,顺便把那个傻大个儿猎场看守也给卷进来?”   哈利无言以对,可是——“如果你能换一个像样点儿的借口,而不是说我们准备去斗殴,就不用被扣上这么多分了?”   “你认为被扣了五十分都是我的错?”德拉科不可置信地说,“我一直以为格兰芬多都是傻大胆,却不知道你们原来是一群不敢承担后果的胆小鬼!”   这时,他们来到了岔路口,哈利要回格兰芬多塔楼,而德拉科要回斯莱特林的地窖。   “我不想因为真的和你打架而再被扣上一百分。”德拉科气呼呼地说,这令哈利突然发现他脸上还有一点儿小肥肉,“好自为之。”   说完,他将失效的隐形衣扔到一旁的骑士雕塑头上,然后扬长而去,留下哈利不安地咬着嘴唇。   xxxxxxx   哈利的日子不太好过,第二天,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经过记录学院杯比分的巨大沙漏时,很快就发现有个家伙一下子给他们扣掉了五十分。随后,事情就慢慢传开了: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两次魁地奇比赛的英雄,竟然害得他们丢掉了这么多分数。   但德拉科在斯莱特林的地位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依旧是一年级领袖,那些高年级依旧会向他谄媚地打招呼。他甚至还听见几个二年级斯莱特林对他说:“下次一定要把那个令人讨厌的救世主打趴下,就算扣上两百分也没什么大不了!”   “巫师决斗?亏他想得出来。”罗恩说道,“不过,你确定不是马尔福故意陷害你?”   “拉上他自己?”哈利摇头,“他没有那么傻。”   “其实,马尔福还不赖。”罗恩说。   “是吗?可我记得不久前他还想要把他的头塞进马桶里。”哈利没精打采地说。   “那又怎样?有时我也想把珀西的头塞进马桶里,可他依旧是我哥哥。”罗恩无所谓地耸耸肩,“男孩子们就应该这样,不打不相识,我老妈说的。”   哈利有些恍然大悟,可随机又开始迷惑——这不是佩妮姨妈经常看的肥皂剧的桥段吗?可问题是,这似乎更适用于男女主人公,而不是他们和马尔福。   xxxxxxx   夜里十一点,哈利下楼来到门厅。费尔奇已经等在那里了—— 当然还有马尔福,他们要去关禁闭了。   “跟我来。”费尔奇说着,点亮一盏灯,领他们出去,“我认为,以后你们再想要违反校规,就要三思而行了,是不是,嗯?”   他们大步穿过漆黑的场地。哈利不知道他们将会受到什么惩罚,他偏头去看德拉科,只看见他月光下愈发苍白的脸,和闪烁着的灰蓝色的眼睛。   他们穿过草场,现在,哈利可以望见海格小屋里那些映着灯光的窗户。接着,他们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喊:“是你吗,费尔奇?快点,我要出发了。”   哈利的心欢腾起来;如果他们要和海格一起劳动,那就不算太糟。他一定在脸上表现出了这种宽慰的心情,只听费尔奇说:“你大概以为你会和那个蠢货一起玩个痛快?再好好想想吧,小子—— 你是要去禁林!如果你能安然无恙地出来,就算我估计错了。”   听了这话,德拉科猛地停住了脚步。   “禁林?”他跟着说了一句,声音远不像平时那样冷静了,“我们不能在半夜里进去—— 那里面什么都有——包括狼人——”   好像是为了应和他的话,禁林里传来一声声陌生而又可怖的嚎叫,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野兽发出的。   “那只能怪你自己,是不是?”费尔奇说,声音喜滋滋的,“你在惹麻烦之前,就应该想到这些狼人的,是不是?”   海格从黑暗中大步向他们走来,费尔奇狞笑着将他们交了出去:“我天亮的时候会来收拾他们的残骸。”他恶狠狠地说完,然后转身朝城堡走去,那盏灯摇摇摆摆地消失在黑暗中。   “我不会进禁林。” 德拉科转向了海格,哈利甚至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恐惧的颤抖。   “如果你还想待在霍格沃茨,你就非去不可。”海格毫不留情地说,“你做了错事,现在必须付出代价。”   “是吗?有人偷偷养了一只龙,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德拉科冷冰冰地说,“我们不过是在给你收拾烂摊子。”   “不要拖上我,马尔福,我可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哈利说,他看了一眼海格,大个子猎场看守看起来不像之前那么确定了,而是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因为昨晚被抓到了,所以才被罚来这里,是吗?”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用用你比甲虫还要小的脑子,除了因为那个,还会因为什么?” 德拉科惨叫一声。   “我很抱歉,可是听我说,”海格放低了声音,“你们必须跟我进禁林,不然费尔奇很可能会直接开除你们。而且,只要跟紧我,我可以保证你们没有危险,好吗?”   德拉科没有动弹,他看了看海格背后巨大的石弓和肩上挂着装得满满的箭筒,以及偶尔吠叫两声的牙牙,垂下了目光:“好吧,但我要知道,我们今晚究竟要干什么?”霍格沃兹究竟隐藏这什么怪物,需要这样全副武装?   ☆、一年级 意外   他们顺着一条逐渐隐入黑色密林深处的羊肠小路走入了禁林,地上,银白色的独角兽的血散发出绝望的光芒。   “禁林里的一只独角兽被什么东西打伤了,伤得很重。” 海格说,“这已经是一个星期里的第二次了。上星期三我就发现死了一只。我们要争取找到那个可怜的独角兽,使它摆脱痛苦。”   “能伤到独角兽的东西——”德拉科轻轻说,他的声音里含着无法抑制的恐惧,而哈利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你们要和我在一起,这样禁林里的任何生物都不会伤害你。”海格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离开小路。”   “如果一旦有发生了什么意外呢?”德拉科问,“事情总会有意外。”   “只要跟紧我,就不会有什么意外。”海格有些不耐烦,“快走吧,时间不等人。”   哈利小心翼翼地跟在海格身后,顺着血迹寻找着,可走了一会儿,他却突然感觉身后空空荡荡的,一回头,德拉科真的不见了。他刚想去叫海格,却发现一个铂金色的脑袋在月光下闪烁着——德拉科似乎正蹲在一滩独角兽血前,不知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哈利看了一眼海格,还是选择回头去叫德拉科,“我们得跟紧海格,德拉科。”   “独角兽的血可是非常珍贵的魔药材料,我可不想就这么错过。”马尔福说,紧接着他拧起眉头,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傲慢地看向哈利:“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哈利一滞,飞快决定假装没有听见这句话,“你用什么采集血液?你随身还带着瓶子吗?”   好在德拉科也没有追问的意思,而是继续低头去处理那些银色的鲜血:“我本以为还会像上次一样,到斯内普教授那里关禁闭,所以就带了两个可以用来装魔药材料的瓶子。”   “天啊,这可真美——”哈利轻轻沾了一点儿独角兽的血液在手上,那里刹那就像洒上了一片月光。   “独角兽是纯洁而美丽的生物,会去伤害它们的东西无疑是非常邪恶的。”德拉科塞上瓶塞,“我们走吧。”   接着,他们转过头,却发现阴暗的小路上空无一人——海格和牙牙都不见了。   “这都是你的错!”哈利说,一阵微风吹过,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你又要把这个怪到我头上?”德拉科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嗤笑,“是不是无论你做错了什么,都要找另外一个人来顶缸?”   “如果不是你非要停下来收集什么该死的血,我们会跟丢吗?”哈利反唇相讥。   “注意你的措辞,波特,可不是我让你留下来的。”德拉科不可置信地说道。   哈利愤怒地看了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一眼,然后大踏步向黑黢黢的禁林走去。   “喂——”马尔福在后面叫他,哈利决定不予理会,直到他的袖子被扯住。   “这边走。”德拉科说。   “为什么要走那边?”哈利显然不想听他的。   “因为现在冒冒失失地往里面闯纯粹就是送死,不如先退回去。”德拉科指着独角兽的血迹,“我们是跟着这些血迹走到这里的,也可以跟着它们回到禁林边缘。”   哈利很想称赞一下斯莱特林一年级领袖的智慧,跟着血液的银光往回走无疑是正确的选择,他们走过布满苔藓的树桩,穿过浅浅的溪流,直到来到一个岔路口前。   他们默默盯着地上,一道月光从上面的树枝间洒下来,照亮了两条路上的银蓝色的血迹。   “还记得我们之前是从那条路过来的吗?”德拉科转头问道。   xxxxxxxx   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挑了一条路走,而且显然挑错了——他们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也没有来到禁林边缘,反倒是越来越深入森林内部,后来树木变得极为茂密,小路几乎走不通了。哈利觉得地上的血迹也越来越密了。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里的血迹太多了。”德拉科看着一棵树根上溅着的一大滩银色的血说,似乎那个可怜的动物曾在附近痛苦地扭动挣扎过。   哈利紧抿着嘴唇打量四周,透过一棵古老栎树纠结缠绕的树枝,他看到了一个洁白的东西在地上闪闪发光。   他们一点点地靠近,一副美丽而哀戚的画面渐渐浮现出来:那竟然是一只已经死去了的独角兽,它那修长的腿保持着它摔倒时的姿势,僵硬地伸直着;鬃毛铺在漆黑的落叶上,白得就像珍珠,脖颈处却隐藏在树林的阴影里。   他们又朝它跨近了几步,同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什么野兽在吮吸猎物的骨髓。这时,风吹散了一片云,让月光毫无保留地射下来,他们这才发现,阴影里匍匐着一个戴兜帽的身影,他正将好像是脸的部位对准那尸体脖颈一侧的伤口。   他正在喝它的血!   “啊啊啊啊—— !”德拉科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而哈利也没有心思去嘲笑他,因为当那戴着兜帽的身影抬起头看向他时,一阵剧痛穿透他的头部,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好像他的伤疤突然着了火一般。   德拉科拼命拽着他衣服,令他踉踉跄跄地后退,可那速度远远赶不上那戴着兜帽的身影逼近的速度。   “啪”,重重的一拳打在了哈利脸上,使得那本来模糊的视线突然清晰了一些,力量似乎终于回流,重新灌注进他的体内,哈利开始能够在迷迷糊糊中跟上德拉科奔跑的步伐——那只冒着冷汗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拖着他飞快地穿过灌木,穿过树林,然后,一头撞到了海格身上。   “怎么回事,你们跑到哪里去了?”海格粗声粗气地咆哮着,似乎非常生气。   “我们发现了独角兽——”德拉科喘息着说。   “还有一个戴兜帽的怪人,他在喝独角兽的血——”哈利补充说,浑身发抖,汗水淋漓。   “费伦泽,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海格一脸凝重,转过身撇下瘫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带着牙牙向森林深处跑去。   他们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才缓过劲来,当他们抬起头来时,一个马人正站在他们身边。他的头发是白金色的,长着一副银鬃马的身体。   “你们看到有人在喝独角兽的血?”他问,湛蓝的眼睛像淡淡的蓝宝石。   “没错,千真万确。”哈利点头,“他为什么要喝那些血呢?”   “独角兽的血可以延续你的生命,即使你已经奄奄一息。”马人说,“但是你必须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你为了挽救自己的生命,屠杀了一个纯洁的、柔弱无助的生命,所以从它的血碰到你嘴唇的那一刻起,你拥有的将是一条半死不活的生命,一条被诅咒的生命。”   “所以独角兽的血非常珍贵,所以我们在魔药课上只用了它的角和尾巴毛——”德拉科喃喃说。   “可是,那个亡命徒是谁呢?”哈利大声说出自己的疑问,“如果一辈子都要受到诅咒,那还不如死掉,对不对?”   “没错,”费伦泽表示赞同,“除非你只是用它拖延你的生命,好让你能够喝到另一种东西—— 一种使你完全恢复精力和法术的东西—— 一种使你长生不老的东西。”   xxxxxxxx   德拉科连续做了好几天的恶梦,不断梦到那个嘴角滴着独角兽鲜血的兜帽怪物,直到被同寝的布雷司嘲笑,才终于厚着脸皮向自己的教父讨要了一些无梦魔药,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另一轮嘲笑。   天气越来越热,而更令人心烦的是,期末考试就要来临。每门课的老师都布置了一大堆作业,而图书馆也是人满为患。虽然他早在两个月前就按部就班地开始复习,但还是有一些手忙脚乱。   他的爸爸妈妈都非常看重他的成绩,他可不想令他们失望。   好在考试终于还是开始了,考场里热得难受,老师发给他们专门用于考试的新羽毛笔,都是念了防作弊的咒语的。   另外还有实际操作的考试。弗立维教授叫他们挨个儿走进教室,看他们能不能使一只凤梨跳着踢踏舞走过一张书桌,德拉科私下里非常喜欢这么做。   麦格教授看着他们把一只老鼠变成一个鼻烟盒,盒子越精美,分数就越高;如果盒子上还留着老鼠的胡须,就要扣分。这对德拉科来说也不算难,他甚至在鼻烟盒上变出了马尔福家族的族徽——当然在细节上还是稍有欠缺。   所有年级都考完试后,斯莱特林内部举行了几次小型聚会,高年级的学生负责搞来一些黄油啤酒——他们被允许前往霍格莫德村,弄到这些东西再简单不过了。低年级则负责布置会场,将公共休息室变得更加舒适。   说是小型聚会,其实就是为了斯莱特林们之间的交际。一年级比较简单,高年级们总是在攀谈中相互试探,明里暗里组成同盟或者打压异己。   德拉科和几个相熟家族的高年级斯莱特林象征地说了几句,就回到了一年级所在的区域,和布雷司下起了巫师棋,同时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虽然没法讨得大多数斯莱特林的喜欢(偏见依旧存在),但来自麻瓜家庭的赫敏看起来适应良好,她正和潘西一起窝在一张柔软的小沙发里,一边笑着一边喝黄油啤酒,似乎关系不错;高尔和克拉布仍旧在不停地吃东西;还有几个男生正在大声讨论着魁地奇。   真是悠闲啊……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上午,成绩公布了,他和赫敏分别为斯莱特林赢得了一个一百分和一个五十分——每个年级的前三名可以为所在的学院赢得一定的分数。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直到记录学院杯比分的巨大沙漏静止不动,才爆发出一阵欢呼,今年,斯莱特林就要再次赢得学院杯冠军了!   年终宴会的礼堂已经用代表斯莱特林的绿色和银色装饰一新,以庆祝他们连续七年赢得了学院杯冠军。主宾席后面的墙上,挂着一条绘着斯莱特林蛇的巨大横幅。所有的斯莱特林都穿上他们最好的长袍,统一别上绿色的胸针,兴奋地坐在长桌前,在其余三个学院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等待着校长宣布他们的胜利。   “又是一年过去了!”邓布利多兴高采烈地说,“这是多么精彩的一年!你们的小脑瓜里肯定都比过去丰富了一些……前面有整个暑假在等着你们,可以让你们在下学期开始之前,好好把那些东西消化消化……”   “现在,据我所知,我们首先必须进行学院杯的颁奖仪式,各学院的具体得分如下:第四名,格兰芬多,三百一十二分;第三名,赫奇帕奇,三百五十二分;拉文克劳四百二十六分,斯莱特林四百七十二分。”   斯莱特林的餐桌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和跺脚声,德拉科忍不住用高脚酒杯敲打起桌子,这大概是整个学期他做的最最出格的事情了。   “是啊,是啊,表现不错。”邓布利多说,“不过,最近发生的几件事也必须计算在内。”礼堂里变得非常安静,德拉科收敛了笑容,他突然想起爸爸妈妈之前的交谈——邓布利多不喜欢斯莱特林。   “我还有最后一些分数要分配。第一项—— 罗恩韦斯莱先生……”德拉科猛地转头看向格兰芬多长桌,罗恩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那样子活像一个被太阳晒于的红萝卜。   “……他下赢了许多年来霍格沃茨最精彩的一盘棋,我为此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   格兰芬多们的欢呼声差点把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掀翻了,他们头顶上的星星似乎也被震得微微颤抖。斯莱特林们目瞪口呆,那个满脸雀斑的韦斯莱究竟下了什么棋,值得奖励他五十分?要知道,考个年级第二名也就值五十分!   “第二项—— 纳威隆巴顿先生。他面对烈火的勇敢值得任何人的嘉许,为此,我要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   格兰芬多再次欣喜若狂,甚至跑到餐桌旁跳上跳下,当然,他们整整上升了一百分!斯莱特林们则发出愤怒的抗议,而德拉科已经来不及愤怒了,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没关系,现在还是我们领先。   可是——   “第三项—— 哈利波特!”邓布利多说,礼堂里顿时变得格外寂静。“……他表现出了大无畏的胆量和过人的勇气,为此,我还要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七十分。”   格兰芬多餐桌上爆发出爆炸一般的欢呼,显然,这些蠢狮子也发现了,现在他们的分数已经超过了斯莱特林。德拉科木然地看着波特和韦斯莱站起来高声喝彩,女孩子一样软弱的纳威隆巴顿一边哭泣一边大笑。   “这就意味着,”邓布利多大声吼着,“我们需要对这里的装饰做一些小小的改变。”他拍了拍手,立刻,那些绿色的悬垂彩带变成了鲜红色,银色的变成了金色;巨大的斯莱特林蛇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威风凛凛的格兰芬多狮子。   德拉科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最后目光落到斯内普身上——他在同麦格教授握手,脸上强挤出尴尬的笑容。   ☆、假期 马尔福家的下午茶   德拉科严重怀疑邓布利多是专门挑了这么个时间来违规给格兰芬多加分,哪怕再提前一天,斯莱特林的抗议声就会顶翻霍格沃茨的天棚,可现在,所有人都不得不登上回家的列车,将满腹的牢骚吐在车厢里。   “这不公平,”赫敏气急败坏地说,“他可是校长,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亏我还那么崇拜他!”   “我们应该联名写信给学校董事会。”潘西将黑色的齐耳短发向后一甩,严肃地说。   “校董们不会管这个的,省省吧。”布雷司懒洋洋地拨弄着自己的衣领,似乎事不关己,但德拉科还是从他的神色中读出了愠怒。   “我们应该回去和家长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德拉科垂着眼睛,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时候还是只能依靠爸爸妈妈帮忙,这种无力感无疑更加重了他的郁闷。   “你们已经连续赢得了六届学院杯冠军,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包厢门口,一个赫奇帕奇和两个拉文克劳的学生站在那儿,显然是路过时听到了他们之前的对话,并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于斯莱特林突然惨败的幸灾乐祸。   “那不是你们的冠军,你们当然无所谓。”赫敏说,那头蓬蓬的头发气得都要炸起来了,“而且格兰芬多赢得并不正当。”   “你是在质疑邓布利多校长偏心?他可是当代最伟大的巫师!”其中一个赫奇帕奇难以置信地说,他有一张和高尔一样的圆脸,由此判断,他也和高尔一样,聪明不到哪里去,德拉科这么想着。   “今天,你们当然能笑得出来,因为邓布利多动的不是你们的利益。”他平静地说,“但总会有一天,当你们的利益和格兰芬多的利益相抵触时,当你们被作为牺牲品时,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门外三人面面相觑,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一针见血地说:“可在这之前,斯莱特林一直都是学院杯冠军,邓布利多并没有任何偏向格兰芬多的举动。”   包厢里一阵沉默,四个小斯莱特林都在思考着怎么反驳这个事实。   “那是因为哈利·波特没有入学。”德拉科突然开口,好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邓布利多或许偏心格兰芬多,但他更偏心哈利·波特,这就是波特为什么能以一个一年级的身份加入魁地奇球队的原因。”   “但他确实飞得很好。”   “规矩就是规矩,如果规矩是用来打破的,那就没有必要强迫人去遵守它们了。”德拉科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而邓布利多好几次为波特破坏规矩,这足以说明他的偏心。”   “你觉得邓布利多给我加分是偏心?”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门外的三个人立刻让出了位置,额头上带着闪电的救世主站在那里,看起来像所有的斯莱特林一样愤怒。   “不然呢?”德拉科摊开手,一点儿也不为刚刚的话感到抱歉,“你们无论完成了什么伟业,都不值那么多的分数。”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到底做了什么——我们打败了伏地魔,”哈利大声喊道,“你这个白痴,你什么都不知道!”   “听听你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德拉科夸张地大笑起来,“我们的救世主还停留在襁褓里,做着一岁时打败神秘人的美梦!”   “我可没撒谎。”哈利一字一顿地说。   “我也没说你撒谎,你不过是在说梦话。”德拉科尖刻地说,引来了几个女孩子们轻声的嗤笑,哈利涨红了脸,捏紧了拳头。   这时,列车即将到站的提醒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下学期,我会和你好好算账的,马尔福。”哈利最后留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恭候大驾。”德拉科“碰”地一声关上的包厢的门。   xxxxxxx   “我讨厌哈利·波特和邓布利多!”德拉科朝他的父母大声宣布。   “有其父必有其子。”卢修斯·马尔福似乎对儿子的宣言非常受用,优雅地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这就是所谓的“夙敌”吗?听完儿子的讲述,纳西莎彻底被打败了,每当两个人的关系稍稍前进一步,总会出现变故把那种友好的氛围打回原形,甚至更糟。   “如果波特先生真如他所言在霍格沃茨打败了神秘人,他确实有资格拿到六十分,甚至更高。”纳西莎公平地说。   “妈妈,你怎么能相信他的鬼话!”德拉科不悦地大喊。   “虽然仅见过几面,但我认为哈利不是个会说谎的孩子。”   “妈妈——”   “好了,不管怎么样,如果大多数人都喜欢哈利·波特和邓布利多,而你表现得不喜欢,那就是不明智的,明白吗?”大马尔福清了清嗓子说。   “可父亲你明明也不喜欢他们!”德拉科抿着嘴唇小小声说,他不太敢违逆自己的父亲。   “但我从不会在人前表现出来,至少不会明显地表现出来。”   “是的,父亲,我明白了。”德拉科垂下头。   “不过,下学期你倒是不用去看他们的嘴脸了。”大马尔福高傲地说,德拉科立刻抬起头,“下学期你要去布斯巴顿,以交换生的身份。”   “交换生?”德拉科从未听说过霍格沃茨有交换生。   “英国的霍格沃茨,法国的布斯巴顿,还有斯堪的纳维亚的德姆斯特朗,这是整个欧洲最大的三所魔法学校,之前三所学校之间一直保持着互派交换生学习交流的传统,后来因为战争一度中断。身为校董之一,我认为是时候重新开启这项传统了,所以提交了议案,董事会顺利通过,而我们伟大的邓布利多校长也没有什么异议。”   “那我能去德姆斯特朗吗?”德拉科兴奋地说,“听说格林德沃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而且那里只收纯血。”   “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了,不是吗?”纳西莎郑重地说,“无论纯血还是混血,即使是出自麻瓜家庭,也……”   “……也是魔法界的一员。”德拉科不耐烦地拉长语调接上去,“我一直记得,妈妈。”   纳西莎叹了口气,为儿子的茶杯里加了点饮料:“小龙,你必须去布斯巴顿,这个决定不是因为我或是你父亲,而是为了马尔福家族。”   德拉科立刻板起了脸,做出一副洗耳恭听、随时待命的模样,“是的,母亲,家族需要我怎么做?”   每当这个时候,纳西莎心里都有些难过,自己小小的儿子本应当获得最好、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现实却是,她必须让他更快地长大。   “现在,马尔福家族正处于一个转折点,”卢修斯·马尔福放下茶杯,正直了身体说,“整个英国魔法界纯血贵族的势力衰弱,马尔福家族的部分生意也已经开始缩水,而且,我和你母亲都认为,不久的将来,英国魔法界还会有一场战争,所以,我们决定转移马尔福家族的产业。”   “去法国?”德拉科机敏地问。   “对,去法国。”卢修斯与纳西莎相视微笑,他们都对有这样一个儿子而感到欣慰。“这并不容易,好在我们从十年前就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十年前?也就是在我刚出生没多久——”德拉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促使父母做出了这么重大的决定,在他眼中,英国魔法界一片安宁,而身为一个马尔福,无论走到那里也都能受到应得的尊重,当然,在那些泥巴种和混血眼里除外。   “那时我陷入了一场官司,不得不花大价钱脱身,”卢修斯解释,“从那之后,我们决定将家族生意扩展到国外,有备无患。而现在,我们决定将重心整体转向法国。”   “可是法国当地的贵族势力并不小,我们一定会受到排挤,为什么不找一个不太发达的小国家?那些地方比较容易渗透。”德拉科皱着眉分析。   “德拉科,一个手腕高明的贵族不能仅仅看到眼前的一点,”卢修斯沉声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教育儿子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当英国魔法界一片混乱时,或者混乱过后,马尔福家族的巨大财富都会成为被觊觎的对象,无论哪一方获胜,当权者都会以各种借口蚕食我们的财产。”   “所以,如果我们把财产转移到小国,当有些庞大势力找上门时,那里的魔法部必将屈服于压力,将本来属于马尔福家族的东西献出去。”德拉科若有所思。   “完全正确,”纳西莎咽下了最后一口蛋糕后,赞同地说,“而将财产转移到法国,则能最大限度地保留下来,当然也免不了上交一笔可观的‘保护费’。”   “那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走?直截了当地离开英国,搬去法国。”德拉科问。   夫妇二人再次对视一眼,因为黑魔标记,他们在心里说。“因为我们还需要时间。”大马尔福回答,忍不住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臂。   纳西莎见状,立即将手轻轻搭在了丈夫的手上,并继续接着说道:“在完成转移之前,我们还不能搬去法国,毕竟我们在英国还可以被称为合作伙伴,而到了法国,就成了竞争对手,这会给我的计划带来太多的压力。”   “那么,我这次去布斯巴顿,需要做的就是交好那些法国贵族,对吗?”   “是的,但你要记住,马尔福永远不需要放下身段,”卢修斯高傲地昂起头,“将你的能力展示给他们看,他们必将臣服。”   纳西莎在心里暗暗叹气,丈夫永远是这样的中二。不过,他们也确实没打算给儿子施加太多的压力,只需要透过孩子们之间的交际,给法国的纯血贵族们传递一个马尔福家族的正面印象即可。这次要德拉科去法国做交换生,更多是为了给他以后打基础,毕竟下一代马尔福家族的家主很可能要在法国主持家族产业了。   “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法语老师,虽然你用法语进行日常交流已经很流利了,但有些地方还需要加强,尤其是在法国的习俗和贵族礼仪方面。”纳西莎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   “是的,母亲,我会认真学习。”   “此外,我和你母亲对你这学期在霍格沃茨的表现很满意,这是我们的奖励。”卢修斯递给儿子一袋满满的金加隆,“或许你也可以尝试自己在法国开一家糖果店,顺便说一句,你在对角巷开的那家经营的还算不错。”   ☆、假期 翻倒巷   “父亲,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那个挂坠盒?”德拉科推开博金-博克的店门,回头跟走在自己身后的大马尔福说。   “你妈妈说不行那就永远不行,而且要记住,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你见过那东西,明白吗?” 后者穿过店堂,懒洋洋地看了一眼陈列的物品,并摇响了柜台上的铃铛,然后转身警告自己的儿子:“注意点儿,什么都别碰,德拉科。”   德拉科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身为一个未成年巫师,乱碰一切未知的魔法物品都是不明智的,这种行为不仅不得体,甚至还可能要命。不过,他还是对柜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人骨产生了一些兴趣,他一边盯着那东西上下打量,一边说:“我以为你要给我买件礼物呢。”   “我是说要给你买一把比赛用的扫帚。”大马尔福用手指叩着柜台说,“布斯巴顿也有魁地奇队,听说赛事相当激烈。”   德拉科挂上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即轻轻干叹了口气:“可惜我今年不能参加斯莱特林学院队,不然倒是可以瞧见哈利·波特骑着光轮2000被我超越的蠢样子。邓布利多竟然特许他代表格兰芬多学院比赛!?他根本就不配,不过是因为他有些名气……因为他额头上有一个愚蠢的伤疤……”   “你已经跟我和你妈妈讲了至少有十遍了,”大马尔福看了儿子一眼,制止他再说下去,“现在,我要再提醒你一次,当多数人都把哈利·波特看成是赶跑了魔头的英雄时,你表现出不喜欢他是不明智的—— 啊,博金先生。”   一个躬腰驼背的男人出现在柜台后面,用手向后捋着油光光的头发。   “亲爱的马尔福先生,再次见到您真是让人愉快。”博金先生用和他的头发一样油滑的腔调说道,“非常荣幸——还有马尔福少爷——欢迎光临。我能为您做些什么?我一定要给您看看,今天刚进的,价钱非常公道——”   “我今天不买东西,博金先生,我是来卖东西的。”卢修斯说,意料之中地看见博金先生脸上的笑容稍稍减少了一些。   “你想必听说了,部里加紧了抄查。”他边说着,边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卷羊皮纸,展开给博金看。“我家里有一些可能给我造成不便的东西……”   博金先生戴上一副夹鼻眼镜,低头看着清单。“想来部里不会去打搅您的吧,先生——”他说,据德拉科观察,看过清单后,博金先生的兴趣似乎大了不少。   “目前还没有来过。马尔福的名字还有一点威望,可是部里越来越好管闲事了,据说要出台一部新的《麻瓜保护法》—— 一定是亚瑟.韦斯莱在背后搞鬼,他最喜欢麻瓜——”卢修斯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巫师血统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博金先生用他那油滑的腔调叹息着说。   “我不这样认为。”卢修斯冷冰冰地说,可德拉科听得出自己的父亲此刻非常生气。   “我也不,先生。”博金先生深鞠一躬说,真是个很会见风使陀的人。   “也许我们可以接着看我的单子了吧。”卢修斯开始不耐烦了,“我的时间不多,博金,今天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们开始讨价还价,德拉科随心所欲地观看店里出售的物品,当他走到墙角时,被那个不起眼黑色柜子上繁复的花纹吸引,可就在他走到近处想要好好看个清楚时,门轻轻响了起来,纳西莎走进了店里。   “妈妈。”德拉科转身迎向自己的母亲,纳西莎却突然抽出了魔杖,对准了他身后的那个柜子。   “谁在那里?出来!”她低声说,卢修斯和博金先生也抽出了魔杖,同样这样做的还有德拉科。   柜门慢慢被打开,一个满身煤灰的身影小心翼翼地爬了出来。   “哈利·波特?”德拉科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利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不知怎么被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同时咳出了一嘴的烟灰。   纳西莎叹了口气,走上去把哈利拉起来,对他使用了一个洁净咒,好歹将人弄得能看了。   “谢谢,马尔福夫人。”哈利尴尬地道了谢,满脸通红,说实在的,他此刻最不想遇到的人就是德拉科·马尔福。啊,他真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迷了路,满身煤灰,戴着破眼镜的狼狈样子。可谁叫他在纳西莎进来时激动得撞了一下柜门呢?   “不客气,还未向你介绍,这位是卢修斯·马尔福,我的丈夫。”纳西莎甜蜜地一笑,对哈利说。   “你好,马尔福先生。”哈利努力把破眼镜摁在眼睛上,试图将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看清楚。   “在用飞路粉时走错路了?”卢修斯拖长着音调说,虽然看不见相貌和表情,但仅凭语调,哈利就暗暗断定他就是小马尔福的放大版。   “这样可不行。”纳西莎伸手将哈利的破眼镜摘下来,随手递给了自家儿子,“德拉科,把它修好。”   哈利不用眼睛看也知道马尔福非常不情愿,可他还是对自己的眼镜施了一个咒。当它回到哈利手中时,已经是全新的了,而且款式似乎也时尚了不少。   “谢谢。”哈利不想在纳西莎面前表现得太失礼,所以还是决定向马尔福道歉,倒也得到了一声别别扭扭的“不客气”。   “你本来是想去哪儿,哈利?”纳西莎问,显然,翻倒巷绝不会是一个单身小巫师的目的地。“是对角巷吗?”   “是的,马尔福夫人,我想我在用飞路粉时喊错了名字。”哈利回答,“我要去买二年级用的东西。”   “德拉科也要去一趟对角巷,不如和我们一起吧。”纳西莎笑着说,接着转头向自己的丈夫:“亲爱的,事情办好了吗?”   “好了。”大马尔福点点头,“再见,博金先生,明天我在家中等你来拿货。”   四人出了博金-博克,沿着门外那条暗乎乎的小巷走着,两旁似乎全是黑魔法的店铺,哈利甚至看见对面一家的橱窗里阴森森地陈列着一些萎缩的人头。隔着两家门面,一个大笼子里黑压压地爬满巨大的黑蜘蛛,这让哈利忍不住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怎么?害怕了,疤头?”他们路过一个阴暗的门洞时,德拉科嘲笑他说。   “当然没有,”哈利急忙否认,“我只是在想要买的新书。”   “《与食尸鬼同游》?还是《与母夜叉一起度假》?那你确实应该发抖。”德拉科耸耸肩,“而且你最好祈祷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是吉德罗·洛哈特的崇拜者。”   “什么?”哈利没怎么听明白。   “我读过那本《与吸血鬼同船旅行》,简直糟透了,根本就是胡编乱造,要是吉德罗·洛哈特本人来给你们上课,那将是一场与奇洛并驾齐驱的噩梦。”   “你们?”哈利敏锐地察觉到德拉科话语中的问题,“难道你这学期——”   “你的手怎么了?”德拉科突然问,并指了指哈利露出来的手腕,上面有四道紫青色的印子。   “刚刚在店里被只骷髅手抓到的。”哈利甩了甩手腕,回答。   “有什么感觉吗?”德拉科皱起眉,那是一家黑魔法物品专营店,摆放着的每一样东西都很危险,有时甚至很致命。   哈利却摇摇头:“一开始有点儿疼,现在没什么了。”心里有一点暖洋洋的,好像趁弗农姨夫他们不在家时偷喝珍藏版红酒后的感觉。   “你这个白痴!”德拉科恶狠狠地说,然后朝走在前面的纳西莎大声喊了一句“妈妈”。   “怎么了,亲爱的?”纳西莎停下脚步转过身,卢修斯也转过来,一脸不耐烦。   “德拉科,我记得跟你说过好多次,在外面不要这样大喊大叫。”铂金贵族说。   “是的,父亲。”德拉科认真回答,哈利从没见过他这么老实的样子,“不过哈利的手被什么不太好的东西抓伤了。”   纳西莎小心抬起哈利的手,仔细地检查了一下。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她这样总结说,“我可以去掉那些痕迹,但这么做倒是不利于专业的医生做检查。”   而就在这时——   “哈利!你在这里干什么!”   哈利惊了一跳,只见海格正大步向他们走来,甲虫般黑亮的眼睛在大胡子上面炯炯放光。   “海格!”哈利高兴地喊道,“我迷路了……飞路粉……马尔福太太正准备送我回对角巷……”   “哦,那么谢了。”海格粗声粗气地对马尔福一家毫无诚意地道了谢,然后揪住哈利的后脖颈把他拉了过去,“我这就把他带走了,没问题吧?”   “当然,那么——再见了,哈利!”纳西莎笑眯眯地说。   哈利只来得及和他们说了句“再见”,就被那个魁梧的狩猎场看守半夹着,消失在曲曲折折的小巷之中。   “真是粗鲁。”大马尔福皱了皱眉,“我永远也想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总喜欢收集一些肮脏的东西在身边?”   “这也是一种美德,永远认为人会朝着好的方向转变。当然,或许他只是善于并勇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即使半巨人也是如此。”纳西莎笑了笑,“不过,这对于我们而言可是件好事,不是吗?亲爱的……”   ☆、二年级 布斯巴顿   假期总是过得飞快,当德拉科好不容易从高强度的法国语言文化教学中解脱出来,又不得不在法国西部的一个足球场里,和自己亲爱的妈妈道别。   “我走了,妈妈。”男孩不舍地说,仅仅一年时间,他就长高了不少,已经到了纳西莎的下巴。   “照顾好自己,我们圣诞节时会去看你的。”纳西莎朝心爱的独子挥了挥手,看着他转头登上一架庞大的、冰蓝色的马车,车前十二匹有翼的金马正闲闲地甩动着鬃毛,等待着出发的指令。   布斯巴顿没有九又四分之三车站,而是在法国的东西南北设了四个站点,约定的时间一到,就会有飞马拉的马车停在那些站点,载着学生们飞往布斯巴顿所在的位置。   当德拉科隔着马车的车窗最后一次向纳西莎挥手后,那些如大象那样大的飞马便展开巨大的羽翼,呼啸着朝天空飞去,   马车在空中行驶得非常平稳,德拉科看了一会儿窗外,就转头装作无意地打量起马车里的人来。   车里的人有大有小,且不都相互认识,偶尔有几个凑成一团轻声细语地说话,但大多数都安静地各做各事。其中,一个男生引起了德拉科的注意。   他不算十分高大,但肌肉结实,与法国男人或颀长或矮小的身材大不相同,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服,领子上缝了一圈貂毛。德拉科暗自判断他应该是来自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的交换生,因为听说那所魔法学校位处寒带,常年冷风呼啸,大雪纷扬。   马车飞了大概有三四个小时,终于开始慢慢下降,一座巨大的城堡也由小渐大地展现在德拉科延期那。   布斯巴顿魔法学校坐落在一片平坦的平原中,是一座极具法式建筑特点的城堡,不同于霍格沃茨的凝重庄严,而是带有清新、亮丽的明快风情。四周河道环绕,背靠森林,面倚巨大的花园和清澈的湖水,整个城堡仿佛由水晶雕成般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马车很快降落在城堡前宽广的草场上,学生们依次顺着叠梯下车,而正当德拉科踩着柔软的草地打量这所陌生的学校时,一个身材颀长的高年级男生走到他跟前。   “午安,泥是德拉科·马尔福吗?”那人用发音不太标准的英语问,他已经换上了布斯巴顿的浅蓝色校服长袍,卷曲的淡金色头发低低地在脑后扎了个马尾。   “午安,我是德拉科·马尔福,来自霍格沃茨的二年级交换生。”德拉科用流利的法语回答,这一句话他练习了很多次。   “埃里克·德·奥利维拉,你的引导者,我会帮助你快速熟悉这里的环境。” 埃里克露出一个可亲的笑容,以及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谢天谢地,你的法语不错,这样我们之间的交流会顺畅许多。”   “谢谢夸奖,看来我在布斯巴顿有很多需要学习。”德拉科微笑着回答,名字与姓氏中间的“德”字表明眼前的这位奥利维拉先生是一位贵族。   “来吧,我带你参观一下城堡。” 埃里克朝德拉科微微点点头,便向城堡走去,德拉科则走在了他旁边,穿着各色服饰的学生从他们身边经过,不时有人停下来和埃里克打招呼。   “中间是正方形的主堡,礼堂、教室和校长办公室都在这里;主堡的两侧有四个圆锥形的巨大角楼,东翼是男生宿舍和男性教师的办公室,西翼则是女生宿舍和女性教师的办公室。” 埃里克指着不远处的城堡说。   “这可真不错。”德拉科之前做了一些功课,知道布斯巴顿并不分学院,只有年级不同。“宿舍几人一间?”   “两人一间,条件优越。” 埃里克说,“不知道你习不习惯吃法国菜?”   “我喜欢鱼子酱和舒芙蕾奶酪。”德拉科微笑着说,“斯特拉斯堡鹅肝也很不错。”   “帝王的享受。”埃里克评价到,接着他们绕过城堡前的圆形喷泉和一旁正在弹奏竖琴的缪斯雕像,跨入了布斯巴顿的城堡。   大堂宽敞而明亮,地面上铺满了精致的乳白色瓷砖,顶棚用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装饰,这让德拉科不由得想起了霍格沃茨闪烁的星空。   “我们先去参观教室,走这边。”   他们顺着螺旋式的楼梯一层一层参观,德拉科发现布斯巴顿的课程安排与霍格沃茨其实非常相像,不过,这里的固定教室并不都用来教学,还有些是社团活动专用的。   “布斯巴顿有很多社团,魁地奇社、巫师棋社,还有格斗俱乐部,阿尔贝合唱团等等,” 埃里克指了指一间教室门上悬挂着的小牌子,德拉科发现上面写着“苏美尔占星社”几个字。“明天他们会到城堡前的草场那里招新,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在参观魔咒课教室时,他们遇见了熟人。   “那是芙蓉·德拉库尔,”埃里克轻声说,兴致盎然,“布斯巴顿的女神,现在在读五年级。”   德拉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不远处那个窈窕的身影,她有一头长长的瀑布似的银亮头发,直垂腰际。   “嘿!芙蓉!” 埃里克招呼,那姑娘应声转过身来,她确实很漂亮,白皙的脸颊上还有两个小小的笑窝,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明媚动人。而这时,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低年级女生也转过身,那是——   “卢娜·洛夫古德。”德拉科和埃里克一起走上前,向大小两位女士问好。   “这位也是来自霍格沃茨的交换生?真是个英俊的小伙子。”芙蓉笑着对德拉科眨了眨眼睛。“我想你一定会在这里度过一个愉快的学期。”   “德拉科·马尔福,很荣幸见到你,布斯巴顿的女神阁下。”德拉科欠身回答,逗得芙蓉·德拉库尔咯咯地笑起来。   “你好啊,德拉科。” 卢娜·洛夫古德,用一种飘渺的、好像刚刚睡醒的声音同德拉科打招呼,德拉科友好地微笑着,尽量不去看她杂草一样乱糟糟的长发。梅林啊,霍格沃茨为什么要选她做交换生,这个行事总是恍恍惚惚、古里古怪的女生一定会给英国魔法界丢脸的!   四人结伴完成了主堡部分的参观,然后分别前往男女宿舍。   “霍格沃茨大概不会有这么美的女生吧,”埃里克得意地说,德拉科点头,事实确实如此,不过他不太喜欢那个芙蓉·德拉库尔,虽然说美人总是有特权,但她实在有点儿太高傲了。   “不过她的血统可不怎么干净。” 埃里克继续说,“她奶奶是个媚娃。”   “媚娃?原来如此。”德拉科皱眉,那是一种平时看起来美丽动人,发怒时会变出尖锐鸟嘴和有鳞的丑陋翅膀的生物,过去,贵族们只会将它们作为玩物豢养,而不是和它们结婚生孩子。   真是纯血的耻辱。   “到了,这就是你的宿舍。”埃里克指着一扇雕花门说,“挥动魔杖在门上做个记号,整学期只要你站在这扇门前,它就会自动打开。”   这倒是比对霍格沃茨的画像说口令要方便得多,德拉科想着,举起魔杖朝门一挥,一只小小的挪威龙就显现在门的一角,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朝德拉科甩了甩尾巴。接着,门就开了。   房间很大,两张漂亮的樱桃木大床一左一右摆放着,深蓝色的床帐低垂。靠近门有一间共用的洗漱室,里面摆放着一个大大的浴缸。   “我现在要走了,”埃里克最后对德拉科说,“整个下午都是整理宿舍的时间,晚宴时,敬爱的奥利姆·马克西姆校长会向全体师生介绍新来的一年级学生和交换生,我们那时再见。”   “感谢你的陪伴,晚上见。”   xxxxxxx   当德拉科打理好自己的东西,正倚在牛眼窗旁看外面的景色时,一个男孩跌跌撞撞地进了门,然后被放在地上的行李箱狠狠地绊了一下,扑倒在地上。   “对不起——不好意思——”那个男孩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朝德拉科连连道歉,而后者根本弄不明白他究竟在为了什么道歉,只好走上去帮助他从地上爬起来。   “你好,我是德拉科·马尔福,来自霍格沃茨的交换生,你是我的室友?”等男孩好不容易站稳后,德拉科便自我介绍说。   “啊,你好,我叫路易·杜兰德,我——刚刚撞了你的箱子?实在抱歉。”路易抬头看了德拉科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眼睑,但德拉科已经看清楚了,他有一双宝石般的绿眼睛,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双眼睛……   “没关系,”德拉科微笑着对金发碧眼的新室友说,“因为那不是我的行李箱,而是你的。”   “啊啊?是吗,那太好了!我的意思是——见到你很高兴——”路易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德拉科严重怀疑他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毕竟像路易这样的美少年在任何地方都非常吃香(德拉科本人就颇多受益于自己的相貌),会养成这种畏畏缩缩的性格实在是匪夷所思,况且他还姓“杜兰德”,那是法国魔法界有名的经商世家(虽然并非贵族),也是马尔福家族在法国主要的合作伙伴。   只要这个小东西不是扮猪吃虎,一个下午的时候就足够了。德拉科心里盘算着。   不出所料,晚宴时,单纯的路易显然已经将德拉科视为了挚友。   “霍格沃茨的校服是什么样的?”当他们在摆着金盘子和水晶杯的长桌前坐下时,路易悄悄问。   “黑色的袍子,不同学院会有不同颜色的领带,以作区分。”德拉科漫不经心地回答,同时也发现有不少目光落在自己和路易身上,其中有一些似乎不怀好意。   “喲,长毛兔,这学期怎么把你的毛给剪了啊?”一个高年级男生路过二年级长桌时,突然停了下来,无礼地伸手揉弄着路易的金发。   “我才不是长毛兔!”路易一边躲避着那只讨厌的手,一边气鼓鼓地说,可绵软的语气没有半点儿威慑力。   “是吗?让我摸摸你的兔子尾巴还在不在?”另一个高年级男生也凑了过来,伸手摸了路易的屁股一把。   “你们——”路易双手死死遮着自己的屁股,眼泪汪汪地怒视着他们,德拉科终于明白自己的室友为什么会那样懦弱了——快要哭出来的路易真的非常非常漂亮,而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反抗的样子又让人更加想要欺负他。   “怎么?又在欺负我们可爱的小卷心菜,当心杜兰德收拾你们。”又有两个男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嬉皮笑脸地插嘴说,但没有人理会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另外那个面容冷峻严肃的男生身上。   从长相上判断,他不怎么像是法国人,坦白说,德拉科认为这个国家人的五官搭配不甚合理,常有向中间集中的不良趋势,鼻翼两侧又总是太宽,显得有点儿奇怪。但这个男生却有一个非常周正的鼻子和德国人一样流畅的面部曲线——此外,他还有一头和路易一样耀眼的金发,以及一双碧绿色的眼睛。   高年级男生轻蔑地瞟了路易一眼,好像在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接着扫视四周,高声说道:“校长要到了,马上入座。”然后,他轻轻弹了弹长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大步朝六年级的长桌走了过去,其余聚在路易身边的人也一哄而散,忙不迭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那是你哥哥?”德拉科难以置信地问,他做过功课,杜兰德家有两个男孩,大的那个今年上七年级,既要毕业了。如果那个冷脸的家伙就是路易的哥哥,他为什么会表现得一点儿不在乎他的弟弟被人欺负?   路易垂下头,长长的睫毛变得湿漉漉的,“是我哥哥,可他总嫌弃我没用,在学校里都不怎么跟我说话。”   这时,洪亮的钟声突然响起,礼堂里立即安静下来,路易也快速闭上了嘴巴。而当钟敲响最后一下时,一个高大的女人踏进了礼堂,她就是布斯巴顿的现任校长——奥利姆·马克西姆女士。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个人比较喜欢卢娜,所以擅自给她升了一个年级 哦这样的话戏份能多一点儿   ☆、二年级 十字军团   所有布斯巴顿的学生都站起身来,以示对校长的尊重,德拉科也站起来,同时仔细打量这位与邓布利多截然不同的女校长。   不得不说,德拉科短短的十二年光阴中从未见过这么高大的女人——简直和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有得一拼。她威严地走上台阶,站在校长讲话的台子前,环视着下面的学生。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显现出她光滑的皮肤,黑而大的眼睛和高耸的鼻梁,金棕色的头发往后梳成一个优雅的圆髻,精美耀眼蛋白石在她脖子上闪闪发亮。   她虽然大的有点儿过分,但不失为一位优雅的美丽女士。   马克西姆校长示意所有人就坐,稍稍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在座的所有人,你们好,我在这里衷心欢迎所有回到布斯巴顿以及即将加入布斯巴顿的学生。希望你们今年能在布斯巴顿学到更多,丰富你们的人生阅历。”   台下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认认真真地听着。   “接下来,我将向你们介绍我们的一年级新生,和来自霍格沃茨以及德姆斯特朗的交换生们。他们将在这一学期成为你们的朋友,共同分享布斯巴顿的一切。下面,我点到名字的学生请起立——艾玛·阿尔斯通——”   布斯巴顿的一年级新生一个个起立,向所有人鞠躬,然后重新就坐,德拉科惊讶地发现,这些一年级每个都长得非常周正,而当其中几个特别漂亮可爱的站起来鞠躬时,获得的掌声就尤其多,这令他不禁开始怀疑布斯巴顿招生的标准究——如果说霍格沃茨会给所有11岁英国会魔法的小孩送出入学通知,德姆斯特朗只收纯血统的巫师,那么布斯巴顿很可能只招收长得好看的学生,当然他或她必须懂魔法。   今年霍格沃茨来布斯巴顿做交换的学生并不多,二年级只有自己和卢娜两个,还有一个拉文克劳的三年级和两个四年级,而德拉科在马车上见过的那个男生果然是来自德姆斯特朗的交管生,名叫威克多尔·克鲁姆。   晚宴终于结束,德拉科精疲力竭地回到了寝室,胃里装满了白汁烩小牛肉和圣雅克扇贝,他平静地看了一小会儿书,和路易互道了晚安,最后钻进绿色的丝绸绒被子里(它们在第一天就被他运用魔法改换了颜色),很快就睡着了。   早餐有法式松饼和圆面包,德拉科私下里非常喜欢,而餐桌上关于社团招新的话题也引起了他的兴趣。   “去年你参加了什么社团?”他喝了一小口牛奶,问路易。他讨厌牛奶,但妈妈说这会让他长得更高,这话显然是至理名言,因为到现在为止,他几乎是同年级里最高的人。   “合唱团。”路易说,语气蔫蔫的。德拉科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突然又这么低落。   “听说今天布斯巴顿的社团会进行招新,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德拉科向自己的室友发出邀请。   “不了,我想我更愿意回寝室呆着。”路易低下头,整个人脆弱得好像一碰就要碎掉了。   德拉科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开始慢慢享受自己的早饭,等到他放下餐刀时,二年级的长桌已经几乎空了。他轻轻拭了拭干净的嘴角,站起身离开了餐厅,往城堡外面走去。   xxxxxxx   布斯巴顿的社团很多,但城堡前的草场也很大,即使整个学校的学生倾巢而出,也不会显得太过拥挤。   德拉科悠闲地走过一个又一个社团的摊位,耳边不时传来各色各样的宣讲声,让他不禁联想起对角巷里商户的叫卖:   “想预知未来吗?想躲避厄运吗?想知道自己的另一半是男是女吗?请加入水晶占卜社,在这里,你想知道的一切都会有准确的答案——”   “那是一个神秘的种族,那是一个优雅的种族,那是一个永远不会被人遗忘的种族,精灵研究社,期待与你共同探秘精灵的悠长历史——”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更多吸引人眼球的方式。   比如古希腊戏剧社的招新布告前,“美狄亚”正手持利剑,一脸苦大仇深地刺向她和伊阿宋所生的孩子们。周围的观众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再比如女子竖琴社,梅林啊,让三位金发美女在场地上弹奏竖琴只能吸引绝大部分男生和一小部分女生,她们真的能通过这种手段成功招揽到新人吗?   显然,这些社团都不是德拉科的心头所好,虽然他确实对其中的几个有点儿感兴趣,但由于时间和精力有限,他暂时只打算加入一个社团——魁地奇球队。   所有魁地奇球队的招新摊位都被安排在了同一个区域,方便学生们货比三家,真是贴心无比。   德拉科的出现引起了好几支队伍的注意,但他只是飞快地扫过悬浮在空中的各种标语,锁定了自己想要参加的队伍——十字军团。   十字军魁地奇队历史悠久,战绩辉煌,能人辈出,曾连续三届共七次捧得布斯巴顿魁地奇杯,但这并不是德拉科选择它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它的现任队长——罗兰·杜兰德,在他这次法国之行中,杜兰德家族排在需要交好的家族列表的第一位,他本以为在幸运之神眷顾之下,仅搞好与室友路易·杜兰德的关系就算顺利完成任务,可现在看来,他那冷漠的哥哥才是关键。   填完申请表,德拉科被告知下午前往1号魁地奇球场接受测试。   “你申请加入十字军团?”路易吃惊地放下手里厚厚的魔药学典籍,羞涩和内向赋予了他另一种天分,这令德拉科在心里稍稍赞赏了一下。   “我喜欢魁地奇。”此时,他已经脱掉了蓝色校服,换上一件墨绿色的长袍,倒在了躺椅上。   “可问题是,全校所有的男生都想加入十字军团,竞争会非常激烈。”   “不,路易,不是这样的,还有一部分女生也想加入十字军团。”德拉科一本正经地反驳。   “德拉科,我想——你应该做好心理准备。”路易小心翼翼地说,“或者同时申请多个球队会比较保险,如果你非常喜欢魁地奇的话。不少人都这么做了。”   “别担心,我读过布斯巴顿魁地奇杯的规则,每个球队都必须派至少一名低年级(一至三年级)球员上场,这就意味着,他们需要我。”德拉科微微扬起他的脖子。   “既然你坚持——祝你好运。”路易叹了口气,继续埋头进魔药学之中。   xxxxxxx   下午,当德拉科到达1号球场时,已经有人正在接受测验——一只黑色发亮的游走球正追在一个男生的屁股后面,那个男生紧紧抓着自己的扫帚,上下翻飞地躲避着。   真是简单粗暴,不过非常有效,德拉科在心里评价着。而五十秒后,那个男生被重重地从扫帚上打了下来。   “鲁克斯!过来帮忙把人抬到校医院——好了,我们继续。下一个,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走上前。   “光轮2001?光轮的最新型号——”十字军团的队长罗兰·杜兰德眼神游走在他手中那把崭新的光轮上,冷峻的脸上显现出一丝笑容,当然,这笑容是针对扫帚而不是德拉科的,“希望你能飞得和你的扫帚一样好。”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申请表。“好了,霍格沃茨男孩儿,我们的测试现在开始。”   所谓的测试很简单,就是一个高年级男生掏出一些普通的球扔向空中,让德拉科去接。对此,德拉科游刃有余,百发百中,一个球都没有漏过。   “不错。”罗兰脸上依旧毫无表情,“等一下我们会集体投票,明天下正式通知,希望最后你能留下来。”   “我也这么想,”德拉科和他握了握手,“不过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的测试内容和别人不一样?”   “这个——”罗兰耸了耸肩,“因为你是二年级,我们不能针对刚入门的学员搞那么危险的测试。”   “如果我主动申请呢?事实上,我对你们的游走球测验很感兴趣。”   罗兰一挑眉,“当然没问题,只要你在扫帚上坚持五分钟就算通过。”   他打开装有游走球的箱子,示意德拉科开始,后者轻轻点了点头,跨上扫帚,双脚一蹬快速升到了空中。   几乎在同一刻,罗兰松开了束缚游走球的皮带,而他身边的一个高壮男生挥舞着一根粗木棒,眼疾手快地将迅速窜出的游走球击打向德拉科所在的方向。   游走球呼啸地朝德拉科扑来,德拉科则像流星一样划了出去,伴随着身后游走球带起的呼呼风声,忽而拐弯,忽而上升,忽而下坠,忽而旋转。   “两分钟——”地面上,罗兰大声喊道。而天空中,德拉科又轻巧地转了个弯,接着调头朝相反的方向急速飞去,游走球紧追不舍。   “三分钟——”游走球径直向德拉科的脸上打过来,后者在被撞塌鼻梁之前侧头闪开,同时加速向右侧方飞去,引起了一阵女生的尖叫。   “四分钟——”德拉科精心打理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有几绺贴在了脸上,他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被狠狠地打中砸到地上,因为好几次他都是凭运气躲过去的。   “四分钟三十秒——”德拉科又躲过了游走球的另一轮进攻,或许他的志向会因为这场测试从当一个找球手变成做一名击球手,像跟屁虫一样追在自己后面的这东西实在太讨厌了。   “时间到!”罗兰宣布,并掏出了自己的魔杖朝那只疯狂的游走球一指,一道金色的网从魔杖前端喷出,将游走球牢牢地束缚住。   德拉科大口地喘息了几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而后慢慢地降落回地面,装作若无其事地跳下了扫帚。   “精彩。”罗兰·杜兰德走过来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看起来热情多了。   由于他现在的身高,德拉科只能报以微笑,说真的,在这之前,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德拉科·马尔福竟然可以飞得这样好。   他绝不会比波特差,无论在哪个方面。   ☆、二年级 霍格沃茨来信   德拉科在布斯巴顿的生活非常繁忙,这种繁忙有一部分来自于学业——和霍格沃茨一样,布斯巴顿要到三年级才会有选修课,一二年级的课业负担并不繁重,但德拉科却会时常跑到三年级的课堂上,提前了解一下每门选修课,从而及早判断它们对于自己是否有帮助。   而在正式成为十字军团魁地奇队的一员后,他也必须花费大量的课余时间进行训练,毕竟作为一个二年级,之前得到的魁地奇专业级别的训练实在是太少了。对此,德拉科热情十足,并对回到霍格沃茨后加入斯莱特林学院队异常期待——三年级,他将跟随他的学院队打败哈利·波特,将嚣张的格兰芬多狮子斩于马下。   慢慢地习惯了紧张的节奏之后,德拉科又报名加入了巫师棋社。倒不是说他对下棋多么有兴趣,相反,他一向志不在此,只是布斯巴顿的不少贵族少年都热衷于这项脑力运动,其中还包括了法国魔法部两个高官的儿子。   鉴于如此忙碌,直到开学后的第三个星期,德拉科才开始察觉到自己室友有些不太对劲。   “你——要不要去一趟校医院?”一次,当路易从合唱团练习回来,德拉科忍不住这样建议。现在,杜兰德家小少爷的脸色苍白得怕人,整个人还在不停地发抖,德拉科怀疑他如果不是扶着门,说不定立刻就要倒下来了。   “不,没什么,不用去医院。”路易说,还在不停地打颤,“我只是有点儿冷,洗个热水澡就没事了。”然后,他就这么一边抖着,一边飞快地钻进了浴室。   德拉科目送那可怜的孩子消失,耸耸肩继续检查自己的魔药课论文。纤弱的美少年是不是都这么神经质呢?   可事情显然没完,三天后,德拉科终于发现,路易隐藏着一件事,而且这件事相当不妙。   那天,十字军团和环游者队在场地申请上发生了冲突,而前者的队长欠后者一个人情,于是就宣布训练改期,今天改为回去保养自己的飞天扫帚,所有队员们便拖着自己的扫帚回去,毫无怨言。   德拉科回寝室时,屋里静悄悄的,他还以为路易去了图书馆,于是便拉开了浴室的门,准备洗个澡。可就在他打开门的一刹那,却看见自己的室友路易·杜兰德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全身光裸。   “哦,抱歉。”德拉科连忙关上门,心却“砰砰”地跳起来,路易的身体很美,就像他的脸一样,但这并不是令德拉科心跳加速的唯一原因,最重要的是,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路易的秘密——在那雪白的腰臀处,赫然有好几道青紫色的指痕,而在他的后背上,似乎还有一些结了痂的齿痕。   身为贵族,德拉科当然猜得到那是怎么造成的,在六岁时,父母就跟他严肃地讨论过这方面的问题,而那时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保护他不受到诱拐和伤害。   而现在的关键在于,路易是不是自愿的。   德拉科坐在床上,认真分析起来,按照近几天路易的表现,他绝对没有一个热恋之中的狂野情人,根据他柔弱但并没有太大不适的身体状况,以及半夜的抽泣声和湿漉漉的枕巾可以初步判断,路易应该处于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的淫威之下,但还没有遭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想到这里,德拉科叹了口气,可是,无论路易有怎样的意愿,这无疑都是杜兰德家的一桩丑闻,外人最好不要介入,连知道也不要知道。可作为路易的室友,他倒是不应当坐视不理。   “德拉科!”浴室门被一把推开,路易神色慌张,他的袍子穿得歪歪扭扭的,显然是急急忙忙套上就冲了出来。   不要说,不要说出来,德拉科在心里祈祷着。如果路易说出来,自己就会被卷进去,而他在法国的生活才刚刚走上正轨,还没有做好接受巨大变故的准备。   “怎么了?”他装作镇定地问,脸上显现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无辜与天真。   路易的神情非常古怪,好像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是大失所望,他垂下头,“不,没什么,我——我只是惊讶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训练临时取消了,你哥哥的主意。”德拉科站起来,轻快地说,“浴室用完了吗?我想洗个澡。”   xxxxxxxx   德拉科更加努力地学习和训练,试图通过这两样减少回寝室的次数和时间,从而避免面对自己时时刻刻都一副可怜巴巴模样的鹌鹑室友。   十字军团魁地奇队的训练与众不同,每位球员并没有自己固定的位置,他们必须训练自己能够胜任守门员、追求手、击球手和找球手这所有的四种场上位置。用罗兰·杜兰德的话说,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当然,每位球员也有自己偏好的位置,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届十字军魁地奇队的找球手只会是一个人,那就是来自于德姆斯特朗的克鲁姆——他简直就是为飞行而生的。   在地面上,这个高个子男生并不出彩,相反,他的动作明显不如常人那么协调,两条腿有点儿外八字,而且肩膀还向前弯曲着,总是阴沉着脸。可一到了空中,他就会轻盈得像一根羽毛,似乎什么也不用依靠就能自如地飞来飞去,德拉科发誓,他从没有见过有谁那样飞行过。   好吧,我以后要做马尔福家的家主,而不是一个职业魁地奇球手,他不得不反复在心里这么重复着,以安抚自己的嫉妒心。其实做个追求手也不错。   德拉科私下里对这种训练方式非常推崇,并写信给了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长马库斯·弗林特,向他推荐了这种能将队员累到半死,却也非常管用的训练方式。   是的,写信,虽然德拉科人在法国,但每个国家的魔法部都设有国际信件转运站,德拉科只要派自己心爱的萨拉查把信送到那里,过不了几天就能被送到远在英国的收信人手中。   当然,英国那边也是如此。   此时,德拉科就正在阅读来自英国的几封信。   第一封来自布雷司·扎比尼,德拉科来布斯巴顿之前,将整个斯莱特林二年级托付给了这个棕皮肤男孩。布雷司勉强接受了这个新任年级代领袖的位子,时不时写信和德拉科说说近期在斯莱特林发生的的事情。   第二封来自赫敏·格兰杰,说实话,德拉科还真没料到她会给自己写信。   【亲爱的德拉科:   展信佳。你还好吗?在布斯巴顿还习惯吗?我从来没有去过法国,听说那边的气候不错,温暖湿润,又不会向英国这样总是下雨。   布雷司的年级领袖当得很好,但大家都还很想念你。我已经完全适应了在斯莱特林的生活,虽然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也有一些人不喜欢我,不过你说的没错,斯莱特林总会照顾自己人,我很庆幸自己选择了这里,也很感激你在那时给我的鼓励。   今年,霍格沃茨来了一位黑魔法防御教授,他叫吉德罗·洛哈特,梅林爵士团三等勋章,反黑魔法联盟荣誉会员,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他长得很英俊,有一头弯曲的金发和一双明亮的蓝眼睛,以前我只能从照片上看到他朝我眨眼,真不敢想象这学期他竟然会成为我的老师,我实在是太幸运了。   你看过他的书吗?特别是那本自传《会魔法的我》,哦,他真是太勇敢太机智,我甚至无法想象自己能像他那样在狼人和巨怪手下活过来。   期待你的回信。   赫敏·格兰杰】   一位成绩优异又对自己心存感激的小女巫无疑让德拉科兴起了不少好感,他重新仔细看了一遍这封信,敏锐地发现关于洛哈特的那一段叙述字迹相当潦草,似乎写信者写到这儿时心情十分激动。他小小地叹了口气,即使是麻瓜家的小女孩,也会有春心萌动的时候啊,不过,对象好像不太对。   想了想,他还是铺平了一张信纸,举起羽毛笔蘸了点儿深绿色的墨水,开始写回信。   【亲爱的赫敏:   很高兴能在异国他乡收到你的来信。   斯莱特林是一个荣誉和力量至上的学院,为了达到至高的目标,有时可能会不计手段,但只有胆小鬼才会把那称之为狡诈阴险,他们害怕失败,所以妄想用种种无聊的规则约束我们。千万不要中了这些诡计。   至于吉德罗·洛哈特,我确实读过他的书,但暂时不想发表太多的评论,建议你去翻翻《狼人史考》、《巨怪的弱点》这两本书,或许能有更多的发现。   祝你一切都好。   德拉科·马尔福】   他放下笔,又重头至尾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直到确定没有什么语法错误之后,这才将它放到一边晾干,接着拆开另一封信,是来自潘西的。   【亲爱的德拉科:   展信佳。你在法国过得好吗?布斯巴顿怎么样?有霍格沃茨这么大吗?寝室有斯莱特林的地窖里舒适吗?我不怎么喜欢法国菜,它们都有点儿偏淡,不知道你的口味如何。   其实,你真应该换个时间去做交换,因为二年级的开学实在是太劲爆了,你绝对不想错过这个!波特和他那个红毛跟班儿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赶上火车,竟然开着一辆麻瓜汽车来上学。后来那辆车撞倒了打人柳上面,把他们两个搞得灰头土脸,波特头上还肿起了鬼飞球那么大小的一个包,想想那些蟒蛇那么粗的树枝揍在他们身上,那是多么美妙的场景啊……不过我们敬爱的校长还真是偏心到没边儿了,他们闯了这么大的祸竟然也没被开除,连分数都没有扣上哪怕一分,就关关禁闭了事了。   当然,这件事还有一个有趣的后续。红毛的老妈给他寄了一封吼叫信,你能想象那狼人一样的嚎叫声吗——“你爸爸羞愧得差点儿死掉,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没想到你做出这样的事!”梅林啊,那声音得桌上的盘子和勺子格格直响,四面石墙的回声震耳欲聋。全礼堂的人都转过身来看是谁收到了吼叫信,那只红毛只能羞愧地缩在椅子里,只能看到一个通红的额头。   就写到这里吧,我要去上洛哈特教授的黑魔法防御课了,那个只有一张脸勉强能看的白痴家伙,不过赫敏似乎很迷恋他,真是个可怜的小女孩,一旦发现了这家伙的真面目,她一定会伤心死的。   有时间的话,请写信开导开导她。   爱你的   潘西】   德拉科饶有兴趣地从信封里拿出了另一张纸,原来潘西随信还附上了一张《预言家晚报》,头版的标题是——《福特安格里亚车会飞,麻瓜大为惊诧》。   真是体贴啊!他嗤笑一声,移动目光浏览起下面的内容来:   “伦敦两名麻瓜确信他们看到了一辆旧轿车飞过邮局大楼……中午在诺福克,赫蒂贝利斯夫人晒衣服时……皮伯斯的安格斯-弗利特先生向警察报告……一共有六七个麻瓜目睹了此事。”   德拉科挑了挑眉毛,他隐约记着那个红毛韦斯莱的老爹是在魔法部的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工作,开着一辆用魔法改装过的麻瓜汽车在天上飞,亏他们也干得出来!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扯过一张信纸,迫不及待开始给波特写信,即使人在法国,他也不能放过这么好的嘲笑救世主的机会。   ☆、二年级 日记本   【哈利·疤头·波特:   展信佳。听说你开了一辆麻瓜飞车来上学,看来沉淀了一个假期,你还是没有改掉爱出风头的老毛病,听听吧,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就连上个学都不能不成为头版新闻。可惜你头上撞出来的包实在太大了,不然魁地奇比赛时倒是可以揪下来,伪装成金色飞贼交上去,准能再出一回风头。   关禁闭的惩罚一定是我们亲爱的校长给你们的吧,哈利·波特永远是邓布利多的亲亲小宝贝,无论犯了多大过错,都可以被原谅。别忘了下个母亲节给他送上你的祝福,或许还应附带一个粉色蝴蝶结什么的当礼物,这样他会更加爱你。   祝禁闭愉快。   德拉科·马尔福   P.S:随信附送一枚大粪弹,以示对救世主的无上敬意。   PP.S:注意手上的伤,被那种东西弄出伤很容易反复,或许下次见面我只能见到你的骨头也说不定。】   写完信后,德拉科拿起最后一封信,信的封口处盖有马尔福家族的火漆。他看了一眼封皮的字迹,又看了看随信附带的小甜饼,毫无疑问,这是一封来自最亲爱妈妈的信。他偷偷取出一块小甜饼放在嘴里,一边嚼一边翻看妈妈的信,不出意料地发现自己所能想到的母亲对儿子的嘘寒问暖全在其中。   叹了口气,德拉科开始一封封地写回信,足足写了半个小时才把所有的回信写完。接着,他又从抽屉里取出四瓶之前就买好的薰衣草精油和一枚大粪弹,将所有的信件包好,放进一个稍大一些的箱子里,去森林旁边的猫头鹰舍那里,让萨拉查送到法国魔法国际信件中转站。   而当他回来时,发现一件不幸的事——他可怜的舍友路易·杜兰德也回到了寝室,正坐在床上发呆。   “要吃小甜饼吗?我妈妈不久前刚寄来的,味道不错。”德拉科说。   路易咬着嘴唇摇摇头,这几天,他的情况似乎越来越糟,那可怜的孩子整天耷拉着脑袋,任由别人欺负,就像快被烈日烤焦的蔷薇花,离死不远了。   没有人能对这样一个美丽而脆弱的生物做到熟视无睹。德拉科在心里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路易面前,优雅全无。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严肃地问,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路易,耐心地看着自己的室友继续用牙齿玩弄着自己嘴唇,直到咬出了血为止。   “我——我不能告诉你,德拉科。”美少年忧郁地说。   “但你想告诉我。”德拉科深吸一口气,“我受够了你的欲言又止,我真的受够了!现在,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路易碧绿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简直马上就要溢出来了。“我不能说。”他哽咽着,好像德拉科让他受了莫大的委屈,“真的不能说——对不起,德拉科——”   德拉科是真的受够了,他很想恐吓这个脆弱不堪的小少爷一番,然后提着他纤细的脚脖子抖一抖,好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倒出来,可他不能,这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于是他只能转身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一本小小的、薄薄的日记本,递给了路易。   “这是——”路易迟疑地将日记本接过来打开,然后发现其中空空如也。   “既然有些事你不能对别人说,为什么不把心里话写下来?向日记倾诉令自己头疼的烦恼,或许会变得好受一些。”德拉科解释,“我妈妈说过,日记就像一个可以放在口袋里随身携带的朋友,更妙的是,这个朋友永远都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谢谢你,德拉科。”路易低头看着手中的日记本,轻轻摩挲着那黑色的封皮,“能和你做朋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德拉科忍了忍,还是伸出手揉了揉路易的头发,发质柔软而服帖,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不客气。你要记住,如果有人要对你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儿,一定要跑,然后回来告诉我,明白了吗?”   xxxxxxx   接下来的几天,德拉科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路易泪奔着跑回来,向自己哭诉被什么人粗暴地侵犯了,可他担心的事一直都没有发生——奇迹真的出现了,在这之前,他从没有想到一本日记会有这么大的作用。路易就像换了一个人,彻彻底底的。   上课时,他不再畏畏缩缩地拼命拖着德拉科坐在墙角,而是早早就占好了第一排的位子,并在老师提问时迅速举手,好几次都差点儿把坐在旁边的德拉科的墨水瓶打翻。说话时也不再垂着头不敢直视对方,而是会用那双湖水般澄碧的眼睛把对方看得满脸通红。   此外,路易还多参加了好几个社团,其中也包括德拉科参与的巫师棋社。不得不说,路易在这方面极有天赋,不但德拉科不是他的对手,就连资历深厚的老社员也有不少败在他手下。   而最明显的变化是,路易显然爱上了合唱团,从前他每周只去一次,而每次回来都像是被吸血鬼吸完了血,虚弱的都要晕倒了,可现在却每周三次,精神百倍,直到合唱团的辅导老师莱因·奥特朗因为精神问题被辞退,这种毫无来由的热情才消减下来。弄得就连德拉科也想去合唱团报个名,好感受一下音乐的洗礼,从而使自己更加精力充沛。   有一次,路易甚至还给德拉科看了放在他随身口袋里的一瓶魔药,那是一瓶能让人浑身长脓疮的诅咒性魔药,路易宣称,要是那个贼眉鼠脸的菲尔·莱布尼茨再敢动他一下,他就把这整瓶魔药倒到他脸上去。   德拉科暗暗对这种太过突然和剧烈的转变表示怀疑和奇怪,但既然是好事,又为什么要多想呢?   xxxxxxx   在说起万圣节时(或者按法国的传统说法称之为“诸圣瞻礼节”),古板的法国女教师对英美两国乱糟糟的南瓜灯和甜腻腻的糖果嗤之以鼻,令德拉科错以为法国的万圣节只会充斥着菊花的清香和赞美死者的祈祷声,可在布斯巴顿,万圣节似乎还和在霍格沃茨时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会装饰得稍稍雅致一些。   依旧有南瓜灯,依旧有蝙蝠,依旧有晚会,德拉科也依旧扮作成吸血鬼,当然,衣服的尺寸大了不少,从一年级到二年级,他一直在不断长高。   身边的路易则选择扮成精灵,最近,他不但变得强势了不少,亲自吓退甚至打退了曾经将调戏他当做最好消遣的一帮人(是的,他竟然参加了格斗俱乐部),而且终于开始懂得利用起自己的相貌优势——所有人都更加爱他,德拉科暗中怀疑,总有一天,这位路易·杜兰德在布斯巴顿的威信会上升到仅次于校长马克西姆女士的地步了。   这见鬼的美貌至上的学校!   万圣节晚会是由布斯巴顿各类合唱团、戏剧社和器乐社联合举办的。路易所在的合唱团在晚会的开场演唱了一首精灵挽歌,德拉科知道这首歌,大意是缅怀逝去亲人,并祝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平安幸福。   而路易就站在队伍的最中间,因为施了魔法而暂时变长的金发跟随着歌曲的节奏微微摆动。在发现德拉科在看自己时,漂亮的尖耳朵精灵还朝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可爱的微笑,引得周围几个男生对德拉科怒目而视。   这家伙简直比媚娃还要棘手——德拉科扶额。   紧接着,古希腊戏剧社奉上了一出《莱卡翁》,这部戏是根据罗马戏剧家奥维德的《变形记》改编而来的,讲述了阿卡迪亚国王莱卡翁因为对众神之父招待不周,而被变为一匹狼的故事,这就是传说中狼人的起源。在德拉科心目中非常威严的马克西姆校长,竟然在其中扮演了厨娘这一角色——据说她本来是想扮演莱卡翁妻子,但介于和“丈夫”的身高相距甚远,最后还是放弃了   晚会结束后,几百名学生一边高声嬉笑着,一边推推挤挤地穿过走廊,分别往男女宿舍走去。   德拉科和路易并排走着,就在后者在抱怨明天还要上课的时候,他们听见前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四周叽叽喳喳的声音立刻消失了,学生们都停下脚步,迟疑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两个男生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他死了,金·奥特朗被吊死了!”他们气喘吁吁地说,学生们面面相觑,还有几个女生发出小小的抽气声。   “所有人,现在分男女按年级站好。”一位男教授走上了出来,他还穿着一身森林精灵的打扮,表情却是十分严肃。“男女年级长,清点你们年级的人数,然后把他们赶紧带回宿舍。”   如果在学校的某一处确实有个被吊死的人存在,教授们显然不想让学生看到,但现在,这种情形却是完全无法避免的,因为可怜的金·奥特朗是被倒吊在会男生宿舍的必经之路上,不得不经受每一位途径男生的瞻仰——那个已经死透了的人身体僵硬得像是块木板,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惊呆了。   “阿瓦达索命?”男教授在看过尸体后,轻轻地呢喃着,低年级学生对这句话一头雾水,而高年级学生则开始恐惧地咽口水。   德拉科也抽了一口冷气,他当然知道什么是阿瓦达索命,但要施展这样的禁咒,必须要有强大的法力作为施咒基础,虽然德拉科不愿意承认,但像自己这种程度的小巫师拿出魔杖向人施咒,顶多只会让那人流流鼻血。   在一所学校里,究竟谁会有这样强大的魔力,而一个有如此强大魔力的人又怎么会和一个不怎么出色的学生结怨,甚至不惜对其使用连对方灵魂都要毁灭的咒语?   这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那种带着绝望的冷气冻得他打了个哆嗦。他侧头去看,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室友一脸惨白。   “振作点儿,那只是一具尸体,没什么好怕的。”德拉科抓着路易的肩头摇晃着,好像要把恐怖从他脑子里给摇出来,可路易连哼都没有再哼一声,就晕倒在了地上,德拉科拼命努力支撑着他歪歪斜斜的身体,最终却被一起带倒了。      ☆、二年级 阿瓦达索命   “怎么回事?”罗兰?杜兰德带着七年级的男生队伍经过时,正好被两个滚在地上的男孩挡了道。   “路易晕倒了。”德拉科费力地将手臂从死沉死沉的路易?杜兰德身下抽出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我想作为一位兄长,你得把他送去医疗翼。”   罗兰皱着眉瞟了眼躺在地上的弟弟,回头对身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了几句话,那个男生伸手推了推眼镜,点头将后面的队伍带往寝室方向。   “我想作为朋友,你得跟着一起去。”罗兰将路易抱起来,偏头对德拉科说。   “当然,义不容辞。”德拉科欣然跟了上去。   他们说了几句关于下下周魁地奇比赛的事情就沉默下来,直到到达医疗翼,希思丽夫人判定路易只要睡上一晚就会安然无恙,两个人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弟弟最近变好了不少,我想我必须感谢你。”两个人并排走在昏暗的走廊里时,罗兰突然开口说。   德拉科礼貌地微笑点头,能以此获得杜兰德家的好感和感激是件大好事,虽然他认为自己在其中作用有限,但也不想太过推辞。   “其实,路易一直很不错。”他想了想,补充说。   罗兰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就像在魁地奇训练时看到哪个球员不甚被游走球砸中时一样,“为了路易,我们的家族曾经付出过巨大的代价,作为未来的族长,我希望他值得。”   “他当然会的。”德拉科说,“路易具有很好的潜质,之前只是被软弱的性格所影响,只要他明白这一点并愿意努力改变,相信很快就能达到您期望的水准。”   “拭目以待。”罗兰一贯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停下来微微向德拉科欠了欠身,“我会给父母写信告知他们,相信他们很愿意知道自己心爱的小儿子有这样一位品性优异的舍友。晚安,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也同样微笑着欠了欠身:“晚安,杜兰德先生。”私交对于商人而言不是最重要的,但如果良好的私交建立在两家生意往来合作本就愉快的基础上,那无疑是非常有用的。看来,他也需要回去写信给家里了。   第二天上黑魔法防御课时,路易准时出现在教室里。   “昨晚,谢谢。” 路易放低声音悄悄对德拉科说。   “不客气,不过顺便说一句,你当时重的要命,我可没有本事背一只小猪去校医院,是你哥哥抱你去的。”德拉科轻声回答,随手在课本上画下了重点。   路易的脸红了,于是德拉科后半节课得到了宁静。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现在请把你们的课本合上,坐直了认真听我说。”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用指节敲打着桌子。   见教室里的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我想你们都知道,昨天在前往男生宿舍的走廊里发生了什么。逝者已矣,但凶手暂时还逍遥法外,我们除了哀痛之外,更应该做的就是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学生们小声地私下言语起来,德拉科瞟了一眼路易,发现他正认真地听着教授的话,奇怪的是,那张漂亮的脸上竟然毫无表情。   “今晚,学校将宣布出台应急措施,而作为你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我有责任保证你们了解凶手作案时使用的魔咒,虽然那是你们四年级时才会学到的东西,虽然你们不一定能理解,但如果你们当中的某个人不幸与那个残暴的凶手遭遇,在这里学到的一点点知识很可能大大提高你们存活下来的几率。”   显而易见,这里在座谁也不想英年早逝,所有学生都竖起耳朵,生怕漏听了老师话里的一个字。   “夺魂咒、钻心咒、索命咒合称为‘三大不可饶恕咒语’,都是极其邪恶、极其残忍的黑魔法。”   “夺魂咒会使人迷失心窍,完全按照施咒者的意愿行事,但只要意志足够坚定就能成功反抗甚至摆脱这种精神控制。钻心咒则会让被施咒者全身抽搐、痛不欲生,如果一直不停施咒,还可能导致被施咒者发疯甚至死亡。”   坐在德拉科左边的一个二年级女生打了个冷战,而路易依旧面无表情,可德拉科却诡异地感觉他正在微笑——与四周一张张被吓得惨白的面孔不同,他的脸色非但并不苍白,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病态的红晕,好像含苞欲放的玫瑰一样娇艳可人,却又隐藏着不祥。   “好在这个咒语也并非不能解除。”教授扫视了一眼学生们,对他们专心倾听的样子很满意,随即提高了声音,“但索命咒却是没有解的,没有与之相抗衡的咒语,什么也阻挡不了这个咒语,一道绿光之后,中咒者当即倒地,立刻毙命,而且通常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学生们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骇了一跳,德拉科却举起了手。   “哦哦哦,来自霍格沃茨的孩子,我想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教授示意德拉科把手放下,“哈利?波特,对吗?我也听说过这个名字,从阿瓦达索命之下逃脱的大难不死的男孩儿。那个施咒的倒霉蛋叫什么来着?”   “伏地魔,教授。”德拉科回答,他还是第一次听人称呼黑魔王为“倒霉蛋”,不过这个称呼确实很贴切,不是吗?对人施了一个死咒,自己却莫名其妙变得生死不知,还有比这个更倒霉的吗?   “据我推断,哈利?波特的死里逃生是因为一个血亲保护的抵抗咒。那是一种古老的魔法,也是力量最强的防御。如果有一个人下定决心愿意为保护你而死,凭此就会产生一种强大的防御,甚至可以完全反弹索命咒。”教授这样说道,然后转过头向德拉科:“那位哈利?波特至今是否还是完好无损呢?”   “不能说完好无损,他的脑袋上留下了一道伤疤。”德拉科耸耸肩,回答。   “好吧,看来即使是血亲保护也抵御不了破相的危险,所以诸位,无论如何还是不要尝试索命咒为好。”   “那如果我躲在盾牌后面,索命咒会直接穿过盾牌击中我吗?”一个男孩儿问。   “问到点子上了,”教授说,“索命咒没有追踪作用,可以被固体的障碍物拦截,如墙壁、盾牌等等,但阿瓦达索命会给这些物体造成损害,所以请记住,不要躲在不结实的东西后面自取灭亡。”   他环视了教室一圈,拿起了教案,“还有问题吗?”   学生们面面相觑。   “没有的话,下课!”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互相谈论着那个可怕的阿瓦达索命咒。   “真想不到,学校里竟然还会出这种事。”走出教室后,德拉科试探着对路易说。   “是啊,真是可怕。”路易心不在焉地回答,“你说究竟会是谁干的呢?”   “至少不会是某个三四年纪的学生,算是六年级也不一定能拥有这样强大的魔力。”德拉科回答,“最关键的是,凶手还会再杀人吗?”   路易摇了摇头,“我觉着不会了。”   “是吗?”德拉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路易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因为他已经杀掉了全学校最讨厌的家伙,没有必要再对别人动手了。”   xxxxxxxxx   继有人死亡之后,又有坏消息爱传来。   “他们竟然打算取消魁地奇杯!”德拉科怒气冲冲地进了寝室。   “什么?”正坐在床上写着什么的路易给吓了一跳。一下坐直了身体,“魁地奇训练这么快就结束了?”   “校方因为没能抓到杀死奥特朗的凶手,准备取消今年的魁地奇杯。”德拉科抽出毛巾擦拭着头上的汗水。“介意我先去洗个澡,回来再继续这个话题吗?”   “当然不介意。”路易微笑,目送德拉科消失在浴室,而后欠身从桌子上的墨水瓶里蘸了点儿墨,在手里的本子上写到:“他发脾气时可真帅。”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墨水在纸上鲜艳地闪耀了一秒钟,接着就好像被纸吸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纸上突然渗出了一行路易自己从未写过的文字,用的正是他的墨水:“马尔福家族盛产美人,一向如此。”   路易似乎对此司空见惯,继续兴奋地写着,激动得差点儿把纸都戳破了:“他现在在浴室,等一下我还可以透过衣服看到他胳膊上肌肉的形状,梅林啊,为什么他能在二年级时就有肌肉呢?”   “你听起来就像个小姑娘,还是热恋中的。”日记回复着,路易几乎能从其中读出淡淡的嘲讽,可他完全不在乎。   “是暗恋中的,德拉科根本不会喜欢上我,我只能做他的朋友。”路易有些失落。可这时,浴室的门开了,德拉科走了出来,他比路易想象中的还要好,宽松的袍子因为水汽的缘故紧贴在身上,水滴不停地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滴落在地上,腰上系的带子则显现出他劲瘦的腰身。   路易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好在他即使是傻兮兮的也很好看。   “校方认为在凶手逍遥法外之时举办大型活动并不明智,所以计划取消今年的魁地奇杯。”德拉科先对自己的衣服施展了一个快干咒,接着沮丧地说。   “那真是太不幸了。”路易也很沮丧,但显然是因为另一件事。   “布斯巴顿的六个魁地奇社团正在联名给校方写信,希望这一决定能被重新考虑。”德拉科正色说,“在人心惶惶的当下,难道有比一场盛大的魁地奇赛事更能鼓舞人心的吗?”   ☆、二年级 暗恋者   校方担心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再次发生,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布斯巴顿没有再出现过命案——似乎正如路易所预料的,凶手似乎决定金盆洗手,销声匿迹了。而圣诞节的脚步也足以让本就不知愁苦的学生们将一切危险抛到脑后。   当然,圣诞假期之前,还有一项令全校学生异常兴奋的事情即将发生,那就是魁地奇杯比赛。而德拉科毫无疑问是其中最兴奋的,因为这将是他的魁地奇首秀。   “他又在锻炼了。”路易在日记本上写着,之后又继续偷偷透过床帐瞄德拉科,后者正在锻炼臂力,同时还有一本草药学书籍悬浮在半空中,正对着德拉科的眼睛,时不时地翻上一页——显然,他既不想放弃练习,也不愿为此耽误学业。这无疑令路易对他的爱慕更深了一层,而唯一能与他分享这种心情的就只有这本日记。   半小时后,德拉科拿着毛巾和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真可惜。”路易收回目光,开始专注于同笔记本交谈。   “如果你实在想知道他有没有腹肌,可以在什么时候假装不经意地闯进浴室看看。”日记本回答。   路易红了脸,他想了想,飞快地在纸上写到:“这是个好主意,我会见机行事的。”顿了顿,他又抱怨着:“为什么德拉科总是那么绅士,就连在寝室里也不肯当着我的面儿脱衣服,都是男生,这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完全可以反其道行之,”空白的纸张上飞快地显现出字迹,“这一点儿也不难办。”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可以当着他的面儿脱衣服。”   “这——不大好吧——”路易的脸更红了。   “如果他真跟你说的一样好,魁地奇比赛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孩甚至男孩喜欢他,对这类受欢迎的人,永远要先下手为强。”   “你说的没错,是要先下手。”路易暗暗握拳,别以为他不知道,一二年级里有不少女生都对德拉科有好感,就连高年级的学长学姐里面,也有几个在暗送秋波。每当德拉科说话时她们都会聚过来,傻笑着听完后再七嘴八舌地称赞一番他的英国口音。   空气中的水汽突然浓厚起来,路易连忙从日记本里抬起头,果然,德拉科一边擦头发,一边推开浴室门走了出来,苍白的脸上染着淡淡的红晕。可他并没有理会来自路易的目光,而是坐到桌边,开始看信。   【德拉科?自大狂?马尔福:(哦,他喜欢这个称呼)   展信佳。在布斯巴顿过得怎么样?失去你的霍格沃茨一切都变得格外美好,我们球队一直在进行严格的训练,准备在不久后的魁地奇比赛中彻底击败斯莱特林——很可惜看不见你被气得拉长了的脸。   事关校长的声誉,我必须针对前一封信中你的无理指控进行一下辩驳——我们没有被扣分并不是因为邓布利多偏心或者其他的什么见不得光的原因,而是因为我们违反规定时学校还没有开学,所以那根本就不应被计算在内。如果这么清楚的解释你还听不明白的话,你最好去布斯巴顿的校医院检查一下脑子,看看是不是因为水土不服坏掉了。   不过你有一点儿说得没错,吉德罗?洛哈特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他在课上弄了一群康沃尔郡小精灵,让他们在笼子里叽叽喳喳,上蹿下跳,吵得要命。紧接着还把笼门给打开了,真是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教室里被搞得到处都是书和纸的碎片,以及各种颜色的墨水,最讽刺的是,就连洛哈特的魔杖都被这些铁青色的小家伙们抢走了。赫敏竟然还说洛哈特是想给全班一些实践的机会!难以置信!我想她一定是被灌了迷情药!   还有一件事。你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有没有听见过什么奇怪的声音。那是一个说话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呼吸停止、冰冷恶毒的说话声,咝咝的,好像是一个人在一边说话一边吐舌头。   哈利?波特   P.S:谢谢你的大粪弹,东西不错。】   签名和正文之间还有一行字,却被结结实实、密不透风地划掉了,德拉科将信举到蜡烛前,让光透过信纸,企图用这种方法看清被抹去的字迹,却一点儿用也没有。   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德拉科气呼呼地将信又读了两遍,还是猜不出来。   他一头倒在大床,静静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坐起来,继续读另一封来自赫敏的信。   【亲爱的德拉科:   展信佳。谢谢你送的薰衣草精油,我把它涂在额头上,那些讨厌的痘痘小了很多,我可不希望丑兮兮地去上洛哈特教授的课,这真是帮大忙了!   还有,我必须向你坦白一件事——我和哈利以及罗恩成为了朋友。虽然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关系似乎一直不怎么好,潘西他们也一直耷拉着脸,但我确信他们两个都是不错的人,而哈利甚至还从巨怪手里救过我的命!当然还有你,德拉科,这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或许你也可以试着和他们做朋友,进而慢慢改善斯莱特林同格兰芬多的关系,毕竟我们都是霍格沃茨的一员。   期待你的回信。   赫敏   P.s:我觉得,哈利也挺喜欢你,他总时不时的谈起你,虽然语气稍欠友好,不过这也是个不赖的开始。   PPS:可以再寄一瓶精油过来吗?上一瓶已经快要用完了。】   德拉科挑挑眉,她真的是在涂精油,而不是把它们一股脑地喝下去吗?此外——“哈利也挺喜欢你”?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好吧,其实这是一个恐怖故事吧!   这时,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路易从床帐里爬了出来。   “你在看信?”他说,“你妈妈又寄吃的过来了?”   德拉科翻了翻包裹,不出所料地取出一盒子小甜饼,难道妈妈就不能寄给他点儿别的什么吃的吗?   “要来一点儿吗?这次里面放的是蓝莓干。”德拉科转过头,然后他看见了路易,一个和之前有点儿不一样的路易——他漂亮的金发乱糟糟的,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睡裤,上半身则是完全吃裸。   德拉科连忙转头,“额——”,见鬼,他不怎么记得自己接下来想说什么了。不过这很正常,一个人面对路易的裸体有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即使只有上半身。   德拉科的反应在路易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按照先前计划好的,一脸无辜镇定地坐在了暗恋对象旁边,露出自己最真诚的微笑,“你好像有点儿吃惊,其实不必太在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德拉科,这里是男生宿舍,谁也不会吃亏。”然后就镇静自若地拿起一块小甜饼吃了起来。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德拉科耸耸肩,也吃了一块,说实在话,这种情况至多让他失常三秒,“虽然确实没人会吃亏,不过我总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什么?”   “你一定猜不到有多少人想看看这一幕,”德拉科故意将目光停留在路易光裸的皮肤上,适当的调情无疑是很好的开胃菜,“如果布斯巴顿是公共浴室而不是单独浴室的话,每次在你洗澡时,浴室都会爆满的。”   “是嘛,为什么?”路易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要冒烟了,现在就算将一整包怪味豆倒进他嘴里,他也吃不出有什么味道——他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唯一的一个地方,那就是耳朵。   “因为你很漂亮。”德拉科说出了那个令路易飘飘然的赞美。   “真的吗?你也这么觉着?”他决定乘胜追击。   “当然,我的审美又没有什么毛病。”德拉科吃完最后一块小甜饼,抽出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的碎饼干渣,然后看了一眼路易,把放纸巾的盒子往他那边推了推。   “谢——谢谢——”路易结巴着说,现在,他的脸不是要冒烟,而是要化了。   “不客气。”德拉科笑了笑,接着目光下移,在路易胸前粉嫩的两点处停留了几秒,并眨了眨眼。   “我想——我想我吃饱了。”路易“腾”地一下子站起来,“需要去躺一会儿。”然后,同手同脚地走到床边,匆匆忙忙地爬进了床帐。   德拉科洋洋得意地收回视线,将纸巾扔进空盘子里。他当然知道这个杜兰德家的小少爷喜欢自己,而且应当算是所有喜欢自己的人中,顶顶好看的一个。不过就像他曾经跟波特说过的,他并不想这么早就定下来,这就像摘果子一样,说不定下一个更大、更好、更美味多汁呢?   ☆、二年级 魁地奇首秀   圣诞节假期之前共有三场魁地奇比赛,布斯巴顿的六支队伍都有登场的机会。   十字军团首轮要对战的是玫瑰骑士。罗兰私下里对这支队伍的评价很低,认为他们不是一支纯粹的魁地奇球队。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支队伍选人的第一标准就是长相。如果你长得像巨怪,那么,对不起,即使你有爱尔兰国家队马莱特或者特洛伊的高水准,甚至比他们飞得还要好,玫瑰骑士也不会收你——那如果你长得不像巨怪那么吓人,只是有一点点普通呢?好吧,依旧对不起,一样不收,我们的口号是——“只要美男”。   不过,如此严重的看长相下菜碟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玫瑰骑士队在布斯巴顿拥有仅次于十字军团的粉丝数目,队员们更换男女朋友的速度同样快得惊人。   此外,不得不承认,玫瑰骑士的实际成绩也确实不赖,主要原因完全可以归结为他们拥有一位出色的找球手——自从这家伙三年级时加入球队,玫瑰骑士就开始往二流偏上的水准迈进。而他们的比赛策略也相应地调整为:集中火力干扰对方球队的找球手,从而确保己方找球手稳稳拿到那宝贵的一百五十分。   可要是他们仅仅有这点儿本事,遇上十字军团可不一定玩儿得转,因为十字军团有威克多尔·克鲁姆,而德拉科还从没有亲眼见过像他这么好的找球手,或许再过几年,就算是林齐也要甘拜下风,跟别说玫瑰骑士队的那家伙了。   当然,十字军团也存在短板,那就是去年主力的追求手和击球手有三人毕业,今年上场的新鲜血液有四人之多,无论是比赛经验还是相互配合,水准都还有待商榷。   显然,罗兰也是这样认为。   “经过刚才的讲解,我想所有人都了解了这次对手是什么货色,以及他们会使出什么把戏来。”罗兰扫视了一眼坐在社团活动室里的队员们,“我们不会输给这样的对手,但也不能轻视他们。鲁克斯——”   一个高个子男生站起来,留着一圈络腮胡子,个子不算高,但双臂肌肉十分结实,是十字军团的第一击球手。   “比赛时你负责保护威克多尔,并伺机把那个风骚的鲍里斯给我打下来。”毫无疑问,鲍里斯就是玫瑰骑士对的找球手。   “本次比赛我们要使用全面进攻阵型,所以,追求手们,加把劲儿!我们这次要赢得精彩漂亮,让那些娘炮们回家躲进被子里哭去。”   所有人齐声挥拳大喊,“十字军团必胜!”“十字军团必胜!”不得不说,罗兰·杜兰德是一位很有天分的领袖,即使他一直冷着脸,也能将队员们的情绪煽动到最佳状态。   xxxxxxxxx   进入十一月后,霍格沃茨的天气会变得非常寒冷。学校周围的大山上灰蒙蒙的,覆盖着冰雪,湖面像淬火钢一样又冷又硬。斯莱特林地窖里不得不燃起更旺的炉火,大家外出时披着厚厚的披风,戴着兔毛皮手套。   但十一月底的布斯巴顿却远没有那么冷,城堡前的湖水甚至都没有结冰,当然也不会有人傻到跳下去游上一圈。早晨地面会结上一层淡淡的霜,好在他们不用在地面上比赛,不然可是有的忙活了。   比赛的当天早上,天气晴好,微风,简直完美无缺。德拉科坐在餐厅里,强迫自己镇静地吃着法式松饼,木然地听着周围人兴高采烈地讨论着魁地奇比赛,以及十字军团和玫瑰骑士粉丝们的唇枪舌战。   “你还好吗?”路易碰了碰德拉科的胳膊,轻声问。   “好的不能再好了。”德拉科回答,将手边杯子中的牛奶一饮而尽,“适度的紧张能促进我更好的发挥。”实际上,他感觉糟透了。这种感觉使他不由得想到了波特,那个疤头第一次参加比赛时可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   所以,一定不能被比下去!德拉科在心里握拳。   十一点差十分,几乎全校师生都来到了魁地奇球场周围的看台上,一边欣赏魁地奇宝贝们热辣的舞蹈,一边等待着十一点钟声的敲响。   与此同时,在更衣室里,德拉科和其他队员正在换上他们的魁地奇队服。好吧,这是德拉科唯一不喜欢十字军团的一点——他们的队服不是绿色的,而是仿照中世纪圣殿骑士团,以白色为底色,胸前正中央还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十字。   当每个人都换好衣服后,大家就自动聚集在了队长周围,罗兰清了清嗓子,沉着地开始了最后的训话:“重要的时刻终于到来了。这是我们十字军团今年的首秀,同时也是某些人这辈子的魁地奇首秀——”   大家笑眯眯地看向德拉科,而后又重新看向队长。   “——为此,我们必须要赢,也一定会赢。”罗兰大力地击掌,“好了,时间到了。我们上吧!”说完拿着自己的扫帚,当先走出更衣室,向球场走去,队员们紧随其后。   德拉科刚一走进球场就被鼎沸的欢呼所包围,从前他只是欢呼的那个,而直到今天,直到从球场底部环视那些挥动着标语,大呼着口号的人群,他才感受到身为一个魁地奇队员背负着怎样的荣耀与压力。   尤其当他看到那条高高飘扬的横幅,在人群上方闪耀着“德拉科必胜”的字样,还有横幅下路易的那张笑脸和不断朝他挥舞的手臂,心中突然充满了勇气。   正如罗兰索说的,他必须要赢,也一定会赢。   “请大家骑上飞天扫帚。”裁判喊道。   德拉科跨上他的光轮2001,然后在哨声响彻整个赛场的那一瞬直冲天空。同时拔地而起的还有其余十四把飞天扫帚——比赛终于开始了!   队员们在空中高速地飞来飞去,你挣我夺,赛场周围的学生们则是紧紧将目光锁定在自己喜爱的队员身上,可有时即使你带了双筒望远镜,将座位升到了半空,但仍然难以看清比赛的情况。   所以,此时此刻,解说员异常重要。   “开场不到五分钟,金色飞贼踪迹全无,而鬼飞球正被十字军团牢牢控制在手里。本杰明一路飞奔,躲过了玫瑰骑士的围追堵截,他从三年级开始就一直效力于十字军团,是位经验丰富、值得尊敬的老将——看!一个漂亮的传球——”   “现在拿球的是德拉科马尔福,他是本次比赛中年龄最小的球员,只有二年级,但却非常英俊迷人,据我所知,有不少——哇喔,他躲过了那一击游走球,球门柱就在前面——来吧,守门员俯冲——漏过——十字军团得分!”十字军团的粉丝们大声欢呼,路易兴奋地满脸通红,其中还夹杂些许着玫瑰骑士粉丝们的怒吼和伸吟。   “干得漂亮——这是本场比赛的第一粒进球,也是布斯巴顿魁地奇杯本赛季的第一粒进球——来自十字军团的马尔福,真是年少有为。不过,我想大家都知道,他也是霍格沃茨的交换生,这意味着下学期他就将回到英国,你们就再也看不到他潇洒的身姿了。所以,姑娘们,请睁大眼睛哦——”   德拉科兴奋地向全场挥动着手臂,并向本杰明投去了感激的一瞥——这一球本杰明完全可以自己投进,之所以传给德拉科不仅是信任他的能力,更是希望给他的魁地奇生涯创造一个灿烂的开端。   他真的爱死这支球队,爱死这里的每一位球员了!   而这时,解说员已经从德拉科的交换生身份引出了赛场上的另一位交换生,威克多尔·克鲁姆:“鲍里斯飞得很好,这一点我们大家都知道,但瞧瞧,有谁能像克鲁姆这样飞行,他简直就像是长着翅膀,而不是在依靠飞天扫帚。或许他不像马尔福那么英俊,但他的岁数可要大得多了,五年级意味着可以做很多事,所以,请有志者快点儿抓住机会吧!”   不少姑娘欢呼起来,嘻嘻哈哈地笑着,显然克鲁姆的长相更受女性的青睐。   可就在解说员开始点评刚刚十字军团守门员扑住鬼飞球的那个动作时,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了,绝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威克多尔已经抓住了金色飞贼,那两只可怜的小翅膀正无力地在他的大手中扑腾着。   “梅林啊,真是太快了,比赛只持续了十八分钟,就以十字军团180分力克玫瑰骑士结束,威克多尔·克鲁姆居功至伟!请大家牢牢记住他的名字,如果某一天你在魁地奇世界杯上听到他的名字,请不要惊讶,因为他完全具有这样的潜质!”   赛后的总结会议上,罗兰高度称赞了大家的表现,尤其对威克多尔的出色表现大加赞赏,队员们也都轮番拍着这个沉默大男孩的肩膀以示称赞,可德拉科相信,十字军团的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有一种非常郁闷的感觉——明明刚刚热身完毕,这么快就结束真的好吗?      ☆、二年级 路易的邀请   圣诞节即将来临,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冷了,德拉科好几次从梦中醒来,都发现城堡四周覆盖着好几尺厚的积雪,湖面也开始结冰,所有设有火炉的地方都燃着熊熊旺火。这让德拉科不由得想起了霍格沃茨的冬天,尤其是魔药课,因为教室在地下,所以每次一哈气面前就形成一团白雾,大家只好尽量靠近自己热腾腾的坩埚。   在年级长统计完圣诞节留校名单后,路易郑重地向德拉科提出了邀请。   “我知道圣诞节你一定会和家里人过,但或许你可以早回法国两三天,来我家做客。”路易说,自从德拉科当面承认他很漂亮之后,这个腼腆的男孩儿就变得大胆了不少。   “谢谢,不过我不得不对你说抱歉了,路易。”德拉科在神奇生物保护课上画了一个勾,经过他的缜密考察,这堂课还是非常有用的,可以作为三年级的选修课,古代魔文似乎也不错。“已经有人向我们提出了邀请。”   路易咬了咬嘴唇,有些沮丧,可是——   “你说‘我们’?你父母要来法国?”   “是的,你的父母,可敬的杜兰德夫妇,邀请我们一家圣诞节后前去做客。”德拉科转头微笑,“你不知道吗?”   “梅林啊,这真是太好了!”路易的脸上满是笑容,“你喜欢鱼子酱、舒芙蕾奶酪还有鹅肝,对不对?还有什么,我会列出单子,好好准备。”   “真是热情啊。其实我对绝大多数法国菜都很感兴趣,你可以任意准备。”德拉科笑了笑,接受了室友的好意,“离放假还有几天?”   “还有两天。”路易仰头看了看已然被装饰一新的礼堂——布斯巴顿宫殿的四周被冰雕包围着,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编制而成的垂花彩带,房间里各处竖着整整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有些树上挂着亮晶晶的小冰柱,有些树上闪烁着几百支蜡烛。   “真漂亮,”路易将目光从槲寄生上面移开,“听说圣诞晚宴时,森林里的美少女圣歌队会来献唱。”   “确实如此,”德拉科扫视了一眼礼堂的布置,又低头吃起了自己盘子里的布丁,其实霍格沃茨礼堂的圣诞节布置也算不错,就是有点——太亲民了,他还是比较偏爱布斯巴顿这种优雅的贵族式装饰。   xxxxxxxxx   能见到爸爸妈妈应该是这个圣诞节德拉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虽然马尔福家在法国的住所有些简陋,只是一所没有花园,没有草场,也没有魁地奇练习场的四层小型别墅,但也因为一家人的团聚显得温馨了不少。   圣诞节早晨,德拉科掀开长长的天鹅绒床帐,发现床脚下堆放着好多礼物,他理了理自己睡得有些乱的头发后下床,赤脚坐在地毯上,开始饶有兴趣的翻看礼物。   爸爸送了一套水晶做的巫师棋,其中的那个皇后一直不停地朝堆放的国王搔首弄姿;妈妈送了他一只可爱的挪威脊背龙模型,那个小家伙简直和凯撒一模一样,会打哈欠,会从小鼻孔里喷出短短的火焰;布雷司、高尔这些斯莱特林也都送了礼物,潘西的礼物里还夹带了一封信,成功引起了德拉科的兴趣。不得不承认,所有人的来信中,潘西的信是最有趣的,她总知道德拉科最想听什么,同时还能把任何事讲述的活灵活现。   【亲爱的德拉科,   展信佳。你一定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事吧,“密室被打开了,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对,就是这行字,还有洛丽丝夫人,那只可怜又活该的猫,不过可惜它没死,只是被石化了。赫敏竟然在魔法史的课堂上问宾斯教授关于密室的事,我们都知道密室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建造的,目的是让他真正的继承人把里面的恐怖东西放出来,让它净化学校,清除所有不配学习魔法的人。   而现在事情又有了新的发展,一个赫奇帕奇的新生出了事,也被石化了,那浑身僵硬,一脸惊恐万状的神情还是挺吓人的。不过那家伙也不是个纯血,活该如此。而更让人惊奇的是差点没头的尼克也被袭击了,就是格兰芬多的那个幽灵,去年万圣节晚会上表演断头的那个。大家都有些不安,什么东西能对一个幽灵下手呢?毕竟他早就已经死掉了,难道还能再死一次吗?所以大家都急急忙忙地收拾,想着快点回家过假期会比较安全。   附上一本《眠龙勿扰——爱龙者与龙的十个约定》,圣诞快乐!   爱你的   潘西   P.S:对了,之前还有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哈利·波特被游走球打下来了!可惜你没能看到那场景,“砰”的一声,水花四溅,简直爽呆了!更美妙的是,洛哈特向他施了个咒,似乎想要帮他接上断掉的骨头,却直接把他的骨头都拿掉了。梅林啊!那只胳膊从他袖管里伸出来,活像是一只厚厚的、肉色的橡皮手套。当然,庞弗雷夫人会把他治好,可是光是长骨头就能让救世主疼上一整晚了。   又P.S:不得不说,洛哈特在折磨救世主方面还是非常有天赋的。自从发生了那次小精灵的灾难事件后,他就再也不把活物带进课堂了(这一点非常明智)。现在,他把他写的书大段大段地念给我们听,这本来会很糟糕,但这位胡编乱造大师的天才之处在于,他会选择一些富有戏剧性的片断表演出来,而哈利·波特就是最重要的常驻演员。   到目前为止,可怜的救世主被迫扮演的角色有:一个被施了吐泡泡魔咒、经洛哈特治愈的纯朴的特兰西瓦尼亚村民;一个患了鼻伤风的喜马拉雅山雪人;还有一个吸血鬼,自从洛哈特跟它打过交道后,它就不吃别的,只吃萝卜了(顺便说一句,这实在是太扯了)。】   看起来这是非常有趣的一个学期。德拉科拖着下巴坐在地上感叹,波特演戏的样子一定很蠢、很可笑,唉,错过了还真可惜啊。   xxxxxxxxx   圣诞节后的第三天假期,他们前往杜兰德家族宅邸做客。   这是一座巨大庄园,但它的历史看起来并不怎么悠久,建筑风格更近乎于现代,杜兰德是新兴了经商家族,说是世家,但跻身一流也不过是这两代的事情。   新兴的家族迅速窜起,不断挤压着古老家族的生存空间,历史向前,时代变迁,并不是所有的魔法世家都能像马尔福家族那样经过了几个世纪依然没有衰败的。   杜兰德夫妇与马尔福夫妇在客厅里闲谈,即将毕业成为家族助力的罗兰也在旁边作陪,而德拉科和路易显然还没有留下来的资格,便被委婉地要求一边呆着玩儿去。   两人在花园里消磨了几个小时后,路易又带德拉科来到了他的专属书房,用路易自己的话讲就是“秘密基地”。   “你竟然还玩高布石游戏?”德拉科惊讶地说,那是一种类似弹子球的魔法游戏,石头会喷出液体溅到输者脸上,德拉科认为这是一种非常恶心的游戏,一直拒绝参与。   “哦,那是小时候妈妈买给我的,我也不怎么喜欢玩。”路易连忙解释说,将德拉科带到最里面的一个书架旁,“那些不是我想给你看的,来,看看这个吧——”   德拉科虽然不认为路易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但还是迎合着主人的要求,仔细朝那一排书籍看过去。而令他万分惊奇的是,整整一排都是关于黑魔法的藏书,而且其中不少都是绝版。   “这些书你都是从哪里弄来的?”德拉科忍不住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书脊上那些剥落的、褪了色的烫金字母,它们联合着拼出了令人难以理解的单词。有些书根本没有书名。有一本书上沾着一块暗色的印渍,很像血迹。   “它们都很迷人,不是吗?”路易一边微笑着,一边从书架上费力地抽出了一本黑色和银色相间的大书,“打开看看。”   德拉科犹豫地将书接了过来,他虽然喜欢黑魔法,但也知道其隐藏的危险,与之相关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令触摸者丧命。这本书真的很沉,他不得不先坐在落地窗的窗台上,然后把书放在膝盖上,让它自己打开来。   一阵凄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结结实实地吓了德拉科一大跳——那本书竟然在惨叫。他赶忙把书合上,那种高亢的尖叫声立即戛然而止了。   “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德拉科极其中肯地评价说,然后抬起手摸了摸脖子,试图安抚一下竖起来的汗毛,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路易有小恶魔潜质呢?   “在霍格沃茨,你和哈利·波特的关系怎么样?”路易突然问。   “不怎么样——”德拉科猜不出路易为什么要问这个,就顺着他的话回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看不上他目中无人,他也不喜欢我,就这样吧。”(喂!“目中无人”这种评语应该留给你自己吧——哈利)   “我想问问关于哈利·波特的事儿。”路易小心翼翼地说,“我打算四年级的时候拿阿瓦达索命写一篇论文,他是个很重要的特例,可我却不怎么了解他,虽然有些书上提到了一些,但终究不如问问认识他的人来得清楚,你能跟我说说吗?”   “当然,你想知道什么?”德拉科倒是完全没有怀疑路易的动机,毕竟他不可能认识波特,不是吗?   “比如,”路易脸上露出奇怪的微笑,“一个婴儿,没有任何特别神奇的法术,是怎么打败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的?”   “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德拉科挑起了一遍的眉毛,“你是指伏地魔?你们法国人也这么称呼他?”   “哦——不——我只是在,在复述一本书上的原话——”路易支吾地说,“他究竟怎么能够安然无恙地逃脱,只留下一道伤疤,而伏地魔的力量却被摧毁了?真像教授说的那样,是因为一个血亲保护的抵抗咒?”   “就像许多被时间掩埋的历史一样,真相不得而知。”德拉科耸耸肩,背靠着墙壁,一条腿支起来搁在窗台上,一只腿放松地垂下,“我想除了死去的波特夫妇,只剩下不知死活的伏地魔本人可能真正了解真相了。”   “那哈利·波特呢?他会不会——”   “他蠢得要命,之前还一直住在麻瓜家,十一岁前连魔法是什么都不知道。”德拉科冷笑着,“你不能指望这样的家伙明白自己一岁时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这可真糟糕。”路易失望地抿起嘴。“就没有什么传言吗?”   “传言倒是有很多,有人说波特与生俱来强大的法力,伏地魔完全不是对手,那根本就是胡扯,他要是有强大的魔力,我就能用一根手指把邓布利多打趴下。”德拉科撇撇嘴,不屑地说,“更加离谱的是,相信这种说法的人竟然有不少。”   “那还有别的说法吗?”路易急切地问。   “还有人说,伏地魔树敌太多,被一位名声不显却十分厉害的女巫诅咒了。”   “诅咒的内容是什么?”路易追问,碧绿色的眼中似乎闪着一种古怪的红光。   德拉科疑惑地看了室友一眼,接着说道:“没有人完全清楚诅咒的内容,不过好像有一句‘出生于第七个月月末,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其他的就不知道。”   “波特是生在七月末吗?”路易想了想,问道。   “这倒是没错。”德拉科回答。   “那你知道哪里能弄到诅咒的全部内容吗?”   德拉科摇头,“我想这如果是真的话,一定会是魔法部的最高机密,如果你想把这个写进论文里,你还是死心吧。”   “那至今为止,哈利·波特有没有表现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来?”   “自高自大算吗?”德拉科嗤笑了一声,“上学期,他还跑来跟我说他又一次击败了黑魔王,梅林啊,真是受不了这种人。”      ☆、二年级 表象   德拉科发现,对于救世主哈利·波特,路易似乎有着一种不正常的关注——从圣诞节开始,他就不停地追着德拉科问东问西,只要是关于那个疤头的事,他都极为感兴趣。   而更古怪的是,这种关注和兴趣是断断续续的,有时德拉科无意中谈起波特,路易会表现得心不在焉,甚至将话题岔到别的地方,比如德拉科的喜好上面,而有的时候,即使自己正在描述一场激烈的魁地奇比赛,路易也能突然把问题扯到波特身上。   圣诞之后,时间好像突然变快了一样,或许是考试一天天临近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社团的汇报演出和成果展示都在这学期,所有人都变得更加忙碌。   与布斯巴顿相比,霍格沃茨更多了一层紧张的阴霾。   傍晚,哈利刚刚吃完晚饭,无精打采地回到了格兰芬多塔楼,一头栽倒在床上——他始终不能摆脱赫敏躺在医院病床上,像石雕一样僵硬呆滞的模样。   就在这时,他听见窗户被轻轻地敲打的声音。他挣扎着抬起头,发现是海德薇正蹲在窗台上,连忙跳起来,跑过去一把拉开窗户,将雪枭放了进来,然后粗鲁地去拽它腿上绑着的那封信,结果被海德薇气呼呼地啄了好几下。   “好姑娘,好姑娘……抱歉,我心情不太好,还有点儿着急。” 哈利一边闪躲着将信取下来一边安抚,海德薇不满地叫了一声,拍拍翅膀飞走了。   哈利将信拿在手里看了看,封口处盖着挪威龙标志的火漆,真的是德拉科·马尔福的信!   老实说,哈利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这么盼望受到马尔福的信,没有那个蛮横小少爷的二年级竟然变得无趣起来,要不是出了密室这档子事,哈利说不定会将所有时间都花费到瘫在休息室沙发里看杂志上面。   当然,他不会承认这是他想要收到马尔福来信的缘由,他迫不及待地想看那封信,是因为在上一封信里,他先是狠狠炫耀了格兰芬多魁地奇对阵斯莱特林时的大胜,又讽刺马尔福以纯血贵族自居却没能被密室选为斯莱特林继承人,最后又铁口直断继承人就在在校的斯莱特林当中。   马尔福一家子都是斯莱特林,对于密室和继承人的事情一定知道的比其他人都多。所以哈利寄希望于马尔福看完信后大发雷霆,从而在回信时不小心透漏出一些重要信息。   遗憾的是,当哈利兴冲冲地将信拆开,一目十行地读完,才大失所望,就见信上只有短短的几行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波特,但是很抱歉,关于斯莱特林继承人和密室,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你——既然你这么迫切地想要知道的话。”洋洋得意的语气几乎要从信纸里飞出来了。   该死,哈利将信扔在桌上,狡猾的马尔福,现在他该这么办?   他焦躁地在地上走了两圈,接着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里,从书包里掏出羊皮纸和墨水,开始写信。密室的事情越来越大,如果罪犯不能很快被抓住,霍格沃茨说不定要被关闭,他就得回到德思礼家度过一生了。   想想吧,呆上短短的一个假期都那么痛苦,如果是一辈子——哈利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绝对是他这辈子想做的最后一件事。   所以,他必须要确保那个打开密室的继承人被抓住,越快越好,即使他要哀求那个可恶的斯莱特林毒蛇——而且他有预感,只要他求他,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   哈利匆匆忙忙写完信,又赶紧跑到猫头鹰舍,催促海德薇尽快将信送到德拉科手里,毫无疑问又被啄了好几下。   带着一脑袋的包,哈利偷偷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上从父亲那里继承的隐形衣——他想悄悄溜出学校去拜访一下海格,别的老师不会愿意对他们这些二年级的小豆丁说些什么,但海格不一样,他是霍格沃茨的工作人员,应该多少知道些内情,同时,他也是哈利的朋友,或许能告诉他一些事情。   穿过阴森森的走廊,这一路并不令人愉快。哈利以前曾好几次半夜三更在城堡里游逛,却从没有看见在太阳落山后还有这么多人。老师、级长和幽灵成双成对地在走廊里巡逻,四处查看有无异常情况,哈利的隐形衣并不能防止他们发出声音,这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直到终于来到海格门前才算松了口气。   哈利脱去隐形衣,敲了敲门,几秒钟后,海格猛地把门打开,并举着一套弓箭对准了他,大猎狗牙牙在他身后高声狂吠。   “哦,是你,”他说,放下手里的武器,瞪着哈利,“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他把哈利让进屋子,并走过去想沏茶,结果水壶里的水泼洒出来,差点把炉火浇灭了,然后他粗大的手猛地抖动一下,又把茶壶打翻了。   “你没事儿吧,海格?”哈利问,他今晚似乎有些心神不定,还老是紧张地朝窗口张望。   海格摇摇头,给他倒了一大杯开水(忘记放茶叶袋了),正要把一块厚厚的水果蛋糕放在盘子里,就在这时,传来了很响的敲门声。   海格扔掉了水果蛋糕,哈利赶紧把隐形衣披在身上,退缩到一个角落里。   “晚上好,海格。” 原来是邓布利多。他走进来,神情非常严肃,后面还跟着一个模样十分古怪的男人。这个陌生人长得矮矮胖胖,一头乱糟糟的灰发,脸上带着焦虑的神色。他身上的衣服是个奇怪的大杂烩:细条纹的西服、鲜红色的领带、黑色的长斗篷、紫色的尖头靴。胳膊底下还夹着一顶暗绿色的礼帽。   海格一下子脸色煞白,脑门上开始出汗。他跌坐进一把椅子里,看看邓布利多,又看看那个陌生人。哈利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糟糕,海格,”那人用一种清脆快速的语调说,“非常糟糕。在麻瓜身上发生了四起攻击事件,太过分了,魔法部必须采取行动。”   “我没有,”海格恳求地望着邓布利多,“你知道我没有,邓布利多教授……”   “我希望你明白,康奈利,我是完全信任海格的。”邓布利多对那个叫“康奈利”的人皱着眉头说。   “可是你瞧,阿不思,海格的前科记录对他不利啊。” 康奈利很不自然地说,手里玩弄着他的礼帽,“从我的角度看,魔法部不得不采取一些行动。如果最后查出来不是海格,他还会回来的,可是我不得不把他带走。”   “把海格带走根本无济于事。”邓布利多说,蓝眼睛里闪烁着哈利从未见过的怒火。   “把我带走?”海格浑身瑟瑟发抖,“带到哪儿?不是阿兹卡班吧?”   “时间很短,”康奈利不去看海格的眼睛,接着,门又被敲响了,这次进来的竟然是卢修斯·马尔福,他全身严严实实地裹着一件长长的黑色旅行披风,脸上带着一种冷冰冰的微笑。哈利一直觉得,从外貌上来看,他和纳西莎极其相衬,但性格实在相差太大了。   “你来这儿干什么”海格愤怒地说,“出去,离开我的房子!”   “亲爱的朋友,请相信我,我也并不高兴进入你的这间—— 哦—— 如果你管这也叫房子的话——”卢修斯环顾这间小小的陋室,讥笑道,哈利开始觉得他有点儿讨厌了。“我只是到学校来看看,有人告诉我校长到这儿来了。”   “有何贵干,卢修斯?”邓布利多说。他话说得很礼貌,但那团怒火仍然在他的蓝眼睛里燃烧着。   “事情糟糕透了,”马尔福先生懒洋洋地说,一边拿出一卷长长的羊皮纸,“董事会觉得应该让你走人了。这是罢免令—— 你会看到十二位董事都在上面签了名。我们一致决定免除你的校长职务。   “你说什么,卢修斯?”康奈利看上去很惊慌,“邓布利多被罢免?不,我们现在绝对不愿意——”   他还能来得及完全表达自己的意见,海格就猛地站了起来,毛蓬蓬、黑乎乎的大脑袋擦着了天花板。   “你对多少人进行了威胁、敲诈,才迫使他们同意的,嗯,马尔福?”他大声说,吓得大猎狗牙牙在篮子里瑟瑟发抖,呜呜地哀叫,“如果邓布利多走了,麻瓜们就没有一点活路了!很快就会有杀人事件发生!”‘   “对校长的任命与罢免是董事会的事,福吉部长,还有这位——猎场看守先生——” 卢修斯用平稳的语调说,当他的目光转向海格时则露出了明显的轻蔑,“不过我们倒是也不介意再给这位前校长一个机会——”   “愿闻其详。”邓布利多说。   卢修斯取出另外一张羊皮纸,“你现在是代校长了,”他说,“如果你不能成功阻止攻击事件,董事会将彻底罢免你。”   “感谢你们愿意再给我这个老人一次机会。” 邓布利多炯炯有神的蓝眼睛始终盯着卢修斯冷冰冰的灰眼睛。“我会竭尽所用保护霍格沃茨的每一个人。”   “你该庆幸我儿子今年不在这里,阿不思,”卢修斯扯了扯嘴角,“只希望你能够彻底阻止——杀人事件。”   说完,他大步走向小屋的门,把门打开,微微鞠躬示意邓布利多出去,而后紧跟着也离开了。福吉玩弄着他的礼帽,等海格走到他前面去,可是海格站住不动,深深吸了口气,谨慎地说:“如果有人想找什么东西,他们只需跟着蜘蛛,就会找到正确的方向!我就说这么多。”   福吉惊愕地瞪着他,不明所以。海格则穿上他的鼹鼠皮大衣,跟着福吉出了门,只留下用爪子不停抓挠着紧闭房门的牙牙。   xxxxxxxxx   隐形的哈利不远不近地跟在邓布利多和卢修斯身后,他要回霍格沃茨,而他们似乎也一样,既然同路,为什么不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呢?哈利很好奇像卢修斯马尔福这样的人,和人吵架是什么样子。   不过,两个人的对话显然十分友好。   “这次真的非常感谢。”邓布利多说,蓝眼睛也不再是冷冰冰的,而且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弗林特找到我,想和我联手把你赶下台,我实在没有理由拒绝,因为这真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卢修斯慢条斯理地回答,可这些话也并没有让邓布利多发火。   “确实如此,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卢修斯却不为所动,依旧冷冰冰的,而哈利突然觉得这场对话有点儿奇怪,仿佛两人之间藏着一个别人不得而知的大秘密。   他们沉默地走到城堡脚下,卢修斯停了下来,似乎要等落在后面的康奈利。   “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喝上点儿冰镇橘子汁?”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提出邀请,不出意料被拒绝了,哈利觉得,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卢修斯都不像是个喜欢甜食的人。   两个人就在这里互道了再会,哈利想了想,还是紧跟着邓布利多回到了霍格沃茨。      ☆、二年级 密室的真相   处理了海格,联络了邓布利多,安抚了弗林特,卢修斯总算能够回家吃上一顿晚餐,好好歇一歇了。可坐在餐桌前,他又开始觉得有些不舒服——偌大的桌子上就只有她和纳西莎两个人,真是寂寞,他无比怀念儿子小时候的日子,虽然闹腾点儿,但却非常充实。   好吧,现在也很充实,整天想着怎么在伏地魔归来之后全身而退。   “亲爱的,要来点儿蓝莓酱吗?”纳西莎看了一眼有点儿发呆的丈夫,问道,马尔福家似乎有嗜好甜食的基因,卢修斯和德拉科都很喜欢甜食,当然,在通常情况下,他们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谢谢,西茜。”卢修斯点点头,心不在焉地接过妻子递来的蓝莓酱。   “霍格沃茨怎么样?还好至今并没有人因那件事而丢掉性命,不然我们做的就太离谱了。”纳西莎叹了口气。   “可我们必须做这个测试,不是吗?如果邓布利多连伏地魔的一片灵魂都对付不了,我们就没必要冒险和他合作。”卢修斯放下叉子,郑重地说。“而且这也是在提醒邓布利多,那个人并没有死去,而是以他不知道的方法延长寿数,总有一天还会卷土重来。”   “但愿他不会怀疑我们。”纳西莎抿了一小口餐酒,“斯莱特林挂坠盒容易让他怀疑,可除了挂坠盒之外,我们也没有别的可选了。那本日记本我们暂时还要好好保存,那是那个人寄存在这里的,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要知道一个胆敢分割自己灵魂的人绝对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卢修斯也叹了口气:“他曾经是那样高贵、那样全能的王者,所有的纯血都聚集在他的麾下,盼望他能带领所有人重新夺回荣耀,把那些泥巴——咳,把那些喜欢麻瓜的家伙们踩在脚下,谁知道他的行为却越来越疯狂,根本就不顾及巫师们的性命。”要知道巫师界的人口数量一直是个大问题,比起普通人,他们是少数的少数,虽然战争中伤亡不可避免,但伏地魔视巫师生命为草芥的行为,也是卢修斯所看不惯的。   “有哪个人会猜到,我们的黑魔王大人会疯狂到自我切片的程度呢?”纳西莎调侃道,她一直对当年没能成功阻止丈夫加入食死徒而耿耿于怀,那时,卢修斯还很年轻,对于黑魔王简直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程度,几乎要与她那个疯姐姐比肩了。不过,事实上,当时马尔福家也必须有人加入,不然他们可能就无法活到今天了。   “真不知道他究竟会把灵魂分裂成多少份……”卢修斯的表情有些惆怅,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也在他上学期间死于“龙疣梅毒”,他还没毕业就不得不支撑起马尔福家族,那段日子过得格外艰难。   在他毕业后加入食死徒后,黑魔王对他非常照顾,他还曾因此而对他产生过朦胧的感情,可当他机敏地发觉自己恋慕的人只是将自己当作仆人和工具使唤利用,便万分痛苦却又十分果断地放弃了这段注定无果的感情,转而迎娶了古老的布莱克家族的淑女为妻。   西茜是他所能想象出的最完美的妻子,她富有、美貌、举止端庄,更重要的是,她颇有智慧,在自己三番两次的劝说下,依旧坚定地没有加入食死徒的行列,自己能在伏地魔倒台后迅速洗白,除了靠着金钱,也得益于妻子的清白——毕竟食死徒通常都是家族式的,夫妻、父子、兄弟,当纳西莎暗暗救下的几个巫师站出来作证时,魔法部很快就在金钱攻势下松了口。   纳西莎也不清楚伏地魔到底把自己切片做成了多少个魂器,她在来到这个魔法世界之前并不是这套小说系列的书迷,只看到第四本就没有继续看下去(后来那几本越来越厚,她实在没有看下去的兴趣了),后来的故事情节有些是从电影里得知的,有些是从身边朋友口中得知的,不但零散,而且记忆也不怎么深刻,只是依稀知道伏地魔对于霍格沃茨四巨头的重要遗物特别感兴趣,所以当她继承了布莱克家族财产,并在整理老宅时发现了斯莱特林挂坠盒之后,就抱着尝试的心态进行探寻,果然发现了魂片的存在。   她思来想去,伪造了一封堂弟雷古勒斯.布莱克的信件,将伏地魔使用禁咒制作魂器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地提到自己吩咐家养小精灵藏起来的斯莱特林挂坠盒和马尔福家的日记本都是魂器。   魂器和雷古勒斯的信令卢修斯彻底改变了原先的想法,之前他非常反感与邓布利多合作,认为和那个亲麻瓜的老头儿合作简直就是背叛自己的纯血统,可魂器的存在让他清醒地认识到,失去理智的黑魔王再也无法成为一名明智的君主,而一旦这个怎么也死不了的疯子卷土重来,打上了黑魔印记的自己必将成为他压榨的对象,甚至整个马尔福家族都有可能因此沦为牺牲品,这是他决不能容忍的。   于是,他终于答应了纳西莎的提议,同意和邓布利多合作,并在此同时通过斯莱特林挂坠盒李的魂片试探这位合伙人的能耐。   不得不说,至今为止,邓布利多的表现让他不甚满意,不过是伏地魔的一个虚影,竟然就能弄得魔法界最伟大的巫师捉襟见肘,如果没有他的帮忙,甚至还要被赶下霍格沃茨校长之位,指望着这么一个人对付伏地魔,还不如自己另想办法。   饭晚餐过后,卢修斯去处理剩下的公务,而纳西莎则开始处理信件,做一个大家族的女主人一点儿也不比做男主人容易,她写信给法国魔法部一位高级官员的太太,为她的生日送上祝福,又将信和礼物都放在精致的礼盒中,派猫头鹰送走。接着,她又给一位马尔福家的远房亲戚回了信,委婉地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并附上了一份不算太贵重的礼物,算是庆贺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而当她拿起另一封时,却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上面熟悉的字体显示它来自于纳西莎心爱的独子。信中除了惯常的问候和一些法国校园生活的叙述外,还特别问起了斯莱特林继承人和密室的事情。   实际上,这并不是德拉科第一次来信询问这些,早在密室第一次开启将学生石化后不久,德拉科就询问过纳西莎,想知道究竟谁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纳西莎并不认为应当让自己二年级的儿子知道魂器的存在,所以在回信中写了一下并不算秘密的信息。为什么德拉科还会在事情过去好几个月之后再次写信来问呢?   xxxxxxxx   德拉科对于密室很感兴趣,但临近期末,作为一名好学生绝对要心无旁骛,要不是收到哈利的来信,他绝不会有什么心思写信大厅关于斯莱特林密室的八卦,不过既然疤头好不容易求自己一次,他也不能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不得不承认,书信是一种非常有益的交流方式,它既可以让情侣们的心变得柔软无比,也可以让一见面就吵架的夙敌慢慢拉近距离,开始看清彼此真实的内心,从那些不算友好的字里行间,寻找到相互打趣、相互关心的情绪。相较于上学期,德拉科和哈利的关系简直有了质的飞跃,虽然他们两个人都还没有意识到。   德拉科按照妈妈提供的信息给哈利写了回信,忍不住在结尾处加上了“小心继承人,你这只蠢狮子”一类的话。   封上信封,打上火漆之后,他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赫敏回信,便转头问正在专心致志翻巫师棋谱的室友。   “我的一位同学假期要来法国,不过她来自麻瓜家庭,人倒是很聪明。你能稍稍帮忙接待一下吗?”根据德拉科的观察,杜兰德家族并不怎么太过排斥麻瓜,实际上,相对于英国,整个法国魔法界对混血巫师都相当宽容。   “当然没问题,她叫什么名字?”路易放下手里的书问,其实他也没看进去多少,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偷瞄德拉科了,梅林啊,他专注写信的样子可真英俊。   “赫敏·格兰杰。”   “好的,我会猫头鹰她,问问她具体的时间和安排。”路易很愉快地答应了,“随便问一句,她也是个斯莱特林吗?”   “当然。”德拉科有些奇怪路易为什么会问这个,而他的室友也很快给了他答案。   “我下学期要去霍格沃茨作交换生,她既然是一位斯莱特林,那也就会是我的同学喽。”路易笑眯眯地说,碧绿的眼睛弯出一个俏皮的弧度,德拉科发现,他越来越会利用自己的容貌优势,而不是像原来那样傻乎乎地躲闪别人的目光了。   对于路易的热情,德拉科还是有一些动心的,这位杜兰德家的次子最近越来越受到哥哥罗兰的宠爱,而杜兰德夫妇对于儿子则是从小宠到大,如果两个家族能够联姻,马尔福家族就能顺理成章地迁移到法国,同时还能得到杜兰德家族的感激和全力帮助。   此外,路易·杜兰德的美貌也会为这段婚姻增重不少,更别提他还那么喜欢自己。   德拉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将给赫敏的回信封好,连同其它寄往英国的信件一起寄了出去。其中还包括一封给霍格沃茨学校的信。之前霍格沃茨派来了猫头鹰询问他下学期要选那些选修课程,德拉科决定放弃所有的占卜类(包括算术占卜和占卜),他一直认为那是胡说八道,只有将未来职业规划定位在摆摊给人算命上的家伙,才会选择这些无聊的课程,至于麻瓜研究,他就更加不感兴趣了。最后,他在保护神奇生物、古代魔文研究上打了挑,可惜炼金术等到高年级才会开课,或许他可以去七年级那里蹭蹭课。   ☆、假期 守护神咒   假期的前三周,德拉科过得相当悠闲,窝在家里吃吃喝喝,翻翻闲书,偶尔去后面的小型魁地奇球场舒展一下筋骨。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最近父亲和母亲都格外忙碌,下午茶他常常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喝。   这天,纳西莎没有出门,卢修斯也难得的早早了回家,德拉科一边坐在花园的小桌子旁听着雕塑们动听的歌唱,一边翻着潘西的来信,等父母出现。而当他读到关于密室和斯莱特林继承人的部分,更是恨不得立刻和父母确认一下潘西诉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相——她竟然猜测斯莱特林是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和金妮·韦斯莱之一?这绝不可能!!   可奇怪的是,作为家庭每日项目的下午茶传统再次被打破,卢修斯和纳西莎都迟迟没有出现。   德拉科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杂乱的节奏显然是惹怒了正在动情高歌的缪斯雕像,她甩了甩头发,满脸不高兴地停止了演唱,在恢复为雕塑状态之前,还气呼呼地白了德拉科一眼。   下午茶的悠闲氛围彻底被打乱,德拉科站起来,决定去看看父母究竟在忙什么——他是马尔福家族未来的家主,而且也已经长大了,既有这个权力,更有这个义务。   德拉科先去了父亲的办公室,出乎意料地听见房间里面传来了父母激烈的争论声。   德拉科很惊讶,非常惊讶,实际上,从他出生算起,他就从没有见过父母吵架,于是,他忍不住轻轻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福吉的态度非常坚决,我已经……恐怕……”这是父亲的声音。福吉?康奈利福吉?父母争论的内容难道与这位现任魔法部长有关?   紧接着是一段不甚清楚的音流,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然后就是母亲的声音。   “……德拉科今年也在,请您务必……”   听到自己的名字,德拉科身子微微一僵,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悄悄地退回去,毕竟偷听可不是什么体面的行为。   可就这时——   “少爷。”阿尔法默默地出现在他身后,手托着一个银质的托盘,“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需要你闭嘴。德拉科在心里对自家父亲的贴身男仆兼管家说,这下可糟糕了。   果然,里面的说话声瞬间终止,接着是父亲丝绸般柔滑的声音:“门外是我亲爱的儿子吗?”   “是的,老爷。”阿尔法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回答。   “都进来吧。”卢修斯吩咐,阿尔法顺从地推开门,对德拉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德拉科默默叹了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屋里生着壁炉,但施了隔热咒之后并不觉得难受,壁炉前摆着两把椅子,显然卢修斯和纳西莎正通过壁炉在和什么人说话。   而这时——   “午安,小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那张讨厌的老脸浮现在壁炉的火焰之中,他依旧戴着半圆形眼镜,鼻子钩得厉害,头发和胡子都有几英尺长,和一年前半点儿变化也没有。   “午安,校长。”德拉科看了父亲一眼,最后还是恭敬地问候了这只老狐狸。   “布斯巴顿怎么样?听说法国的牛角面包特别好吃。”邓布利多愉快地说。   “味道确实不错。”德拉科顺着他的问题回答,心里却在不停地盘算着。   “看来我得写信给格林塞,拜托他从那儿寄点过来——他是今年霍格沃茨派去法国的交换生。”邓布利多眨眨眼,“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可不能打扰你们的下午茶,再次表示感谢。”接着,那张老脸就消失在了火焰当中。   卢修斯挥手熄灭了壁炉,转头看了一眼儿子,阿尔法将托盘放下,精明地快速退了出去,并顺手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一家三口围坐在卢修斯会客的沙发上,喝着迟到的下午茶。   “为了追捕一个穷凶极恶的犯人,今年魔法部将要派遣摄魂怪前往霍格沃茨驻守。”卢修斯说,德拉科很惊讶他竟然没有追究自己刚刚的偷听行径。   “是小天狼星布莱克,那个最近从阿兹卡班越狱的家伙吗?”他问,将脑海当中关于邓布利多的疑问暂时驱逐出去,并立即换上了《预言家日报》头版的那张大副照片:一个瘦削的男人,脸庞凹陷,长头发纠结在一起,瞪着一双疯狂的眼睛,朝所有的读者龇牙咧嘴。   “是的。”纳西莎平静地回答,这促使德拉科抛出了他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他与您是血亲吗?”   “从血缘方面讲,他的确是我堂哥,”纳西莎依旧平静的回答,“但介于布莱克家很早就将他扫地出门,所以从名义上讲,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德拉科点点头,隐约记起母亲曾经跟他提过自己有一个舅舅被家族除名的事,而纳西莎似乎跟那个人的关系还不赖,至少她提起他时表情很温柔。   “比起小天狼星,你更要提防摄魂怪,那些家伙根本没有脑子,只知道吸人的灵魂,真不知福吉哪里来的胆子和自信,竟然让它们去受着一群学生,简直是用狼去保护羊群。”卢修斯说,语气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你妈妈这几天不会出门,而是留下来教你守护神咒,如果遇上最糟糕的情况,你至少还能抵挡一下。”   “可报纸上把那个小天狼星写得很吓人。”德拉科撇撇嘴,“说他是黑魔王手下的二号人物,曾经用魔杖炸了半条街,一个男巫被杀死了,十二个麻瓜也没命了。等到魔法部增援的人赶到的时候,他还站在那里大笑,一直笑到阿兹卡班。我认为一个疯子比摄魂怪好不到哪里去。”   “真是遗憾,我以为你已经长大到能够分辨报纸上哪些是胡扯、哪些是事实了。”卢修斯懒洋洋地说,但德拉科很清楚父亲只是在用那种慵懒掩饰自己的愤怒,“二号人物?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格兰芬多,和波特的父亲一样都只忠于邓布利多,什么间谍、什么卧底,都是胡扯。”   说到邓布利多,德拉科非常想问问刚才校长为什么会出现自家的壁炉里,可他还是忍住了,而是问道:“那如果我发现了他,是要帮忙把他藏起来,还是要联系魔法部。”   卢修斯和纳西莎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纳西莎开了口:“你什么也不用做,保护好你自己,然后想办法通知我和你爸爸。”   “如果一个人能够从由摄魂怪层层把守的阿兹卡班逃脱,那么进入由摄魂怪看护的霍格沃茨应该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儿,这种警戒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德拉科皱眉说,他知道摄魂怪是什么东西,那些以人类快乐为食物的怪胎。   对此,卢修斯不能再赞同了。   xxxxxxxx   学习守护神魔咒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过程。快乐是因为你会回忆起生命中各种各样温暖幸福的瞬间,而痛苦是因为你怎么也无法完全学会它。   “呼神护卫!”德拉科喊着,挥动着手中的魔杖,同时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见凯撒的情形,那只小小的软软的小龙,它有着让任何人的心融化成水的魔力。可是,这次他的魔杖末端还是只喷出了一团银色的气体,令他十分沮丧。   “这是一种非常高深的魔法,德拉科,就连许多成年巫师也没法完全使用出来,你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不错了。”纳西莎温柔地看着心爱的儿子,安慰说,或许明年他就会比自己高了。   “我想知道我的守护神是什么样子?”德拉科微微撅起嘴,这个小动作只有面对纳西莎时他才会做出来。“父亲和你的都是蛇,我想要一只龙。”   “守护神的形态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会发生变化的,”纳西莎解释说,“我原来的守护神是一只独角兽,那真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东西了——”   “为什么会变化?”   “因为使用这个咒语的人发生了变化,”纳西莎微笑着,可德拉科却从这个微笑中感受到一丝哀痛,所以他快速转换了话题:“我想我要稍稍休息一下。”   离开训练室,母子俩决定去花园里散步。   下午四五点钟,天气并不热,花园里的花开得很热闹。德拉科摘了一朵白色的蔷薇递给母亲,纳西莎愉快地道谢后,将那朵美丽的花别在了衣服上。   “为什么魔法部认为看住霍格沃茨就能抓到小天狼星?”德拉科问,魔法部总会干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因为福吉认为他会去找哈利。”纳西莎给了一个德拉科从未想过的答案。   “什么意思?”   “他们认为西里斯是黑魔王的死忠,逃狱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掉哈利,为自己的主子报仇。”纳西莎回答。   “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他不会来霍格沃茨,对吗?”德拉科追问。   “我想,他会去霍格沃茨,目标也会是哈利。” 纳西莎幽幽地说,这个答案让德拉科很不能理解。   “西里斯出生时,布莱克家族是英国魔法界最古老最高贵的家族,绝大多数的成员都遵循着家族的传统,以自己的纯血统为最大骄傲,憎恶和鄙视混血和麻瓜出身的巫师,可他却是其中的异类,不仅喜欢混血,甚至还进了格兰芬多,跟哈利的爸爸成了挚友。”   “所以他就被家族除名了?这听起来挺公平的。”德拉科表示理解,如果自己进了格兰芬多,说不定父亲也会把自己从家族除名。   “这其实并不是件坏事,布莱克夫妇不用面对自己讨厌的儿子,而西里斯也跟我说过,他一点儿也不想要那样的父母,断绝关系令双方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您跟他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德拉科试探着问。   “确实如此。我并不喜欢麻瓜和混血,但也不像家族里的其他人那样讨厌,所以有时还能和这位堂哥聊聊天。”纳西莎慢慢回忆着,“其实,在这个问题上,布莱克家族犯了致命的错误,他们太执拗了——‘永远纯净’?那只会意味着灭亡——”   “我不太明白。”德拉科皱着眉说,“您似乎一直在努力引导我,甚至是父亲,让我们改变对混血的态度,但我们是贵族,我们——”   “布莱克家族中,西里斯的那一支已经覆灭了。两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被除名。”纳西莎打断了儿子的话,尽管她很少会这样做,“身为贵族,联姻对象只能是贵族,这就导致我们的人数越来越少,力量越俩越小……时代也不同了,我们再也无法向从前那样牢牢压制住那些混血,将珍贵的资源握在手里,与混血的斗争每天都在上演,我们总有一天会一败涂地。”   “妈妈——”德拉科握住纳西莎的手,叫了一声,那只手冷得就像冰一样。   纳西莎笑了笑,给了心爱的儿子一个拥抱,无论发生了什么,有即将发生什么,妈妈都会永远保护你,我的小龙。   ☆、三年级 列车惊魂   九又四分之三车站里,哈利和罗恩在与韦斯莱夫妇告别后回到了包厢,双胞胎依旧不知所踪,只有行李放在地上——他们永远没法儿在一个地方呆着,只有金妮,韦斯莱家最小的女孩儿正坐在座位上。   “哈利你还好吗?”金妮问,哈利的脸色显然不怎么好看。   “昨晚没怎么睡好。”哈利回答,当然没睡好,无论是谁听说有个杀人狂正潜伏着,准备伺机想自己动手,都没法睡得安稳吧。   他犹豫了一下,刚想叫上罗恩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说关于小天狼星布莱克可能在追杀自己的事,就听罗恩突然指着车窗外说道:“马尔福回来了。”   哈利侧过头也望那个方向看过去,发现果真有个铂金色头发的男孩站在站台上。   “马尔福是谁?”金妮问,她去年才上一年级,从没见过德拉科·马尔福。   “咱老爹死对头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罗恩回答,“人还可以,但有时有点儿讨厌。”   “他看起来挺高的。”金妮眨眨眼说,“也挺帅的。”   “你们这些就只知道看脸的女生!”罗恩不屑地说。   “这句话放到你们男生身上一样适用。”金妮毫不留情地回敬说,“不服气,有本事回回找丑女当女朋友——不过,我看你连女朋友都找不着。”   “你——”罗恩气得不行,转头向哈利:“喂,老兄,说句公道话!”   哈利却头也没回地朝罗恩摆摆手,“快看,马尔福好像在等人。”他刚刚看见斯莱特林的帕金森小跑过来扑到马尔福怀里,还跟他亲亲热热的说话(贵族女人不应该保守一点儿吗),可马尔福并没有和她一起上火车,而是依旧站在站台上,还时不时地往入站口看两眼,一脸的不耐烦。   “确实。”罗恩也被吸引了注意,“他在等谁呢?”   “女朋友呗,”金妮也看了一眼,然后回答,“当然,也可能是男朋友。”   “布雷司·扎比尼?”罗恩听到最后一句,下意识地说。   “不可能,”哈利猛地回头,把另外两个人都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扎比尼早就在车上了,我之前看见的。”   罗恩古怪地看了好友一眼,没再说话,而是低头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哈利仍旧贴在车窗上盯着马尔福看个不停。就在这时,一个金头发男孩拖着个大皮箱从入站口走了进来,朝马尔福走了过去。   “( ⊙o⊙)哇,他可真好看!”也一直在往外看的金妮惊叹了一声,“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一年级。”   哈利没说话,只是眯缝着眼睛拼命地看着。   罗恩重新凑过来,看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确实挺漂亮,看起来和马尔福挺熟的,大概是今年布斯巴顿来的交换生吧,听说那个学校里面净是美人。”   “霍格沃茨也不差。”哈利气哼哼地说,虽然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不过这句话却赢得了金妮的赞同。   xxxxxxxx   德拉科和路易上车不久,霍格沃茨特快就喷着蒸气,开始移动了,他们只能拖着皮箱在摇摇晃晃的列车过道里行走。   “抱歉,我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进站的法子。”路易不好意思地说,差点被窜到脚下的一只灰色的长毛猫绊倒。   “没什么,第一次嘛。”德拉科不以为意,然后闪身敏捷地让过追在猫后面的一个小女孩,“我们到了。”   推开包厢门,里面已经坐了一男两女,其中那个蓬蓬头的小女巫第一个站了起来。   “路易,我还在担心你错过列车了。”赫敏笑着说,假期她在法国度假时得到了路易的不少照顾,和他的关系也算很熟了。   “对不起,来晚了。”路易眨了眨碧绿的大眼睛,朝赫敏笑了笑。   “这是布雷司·扎比尼,这是潘西·帕金森,”德拉科一边帮路易放箱子,一边介绍,“都是斯莱特林,布雷司还是我的室友。”   “我能跟你换换宿舍吗?在布斯巴顿我也和德拉科一间。”路易祈求地看向布雷司。   “恐怕不行,美人,”布雷司丝毫不为所动,“如果我答应了会被一堆人追杀致死的,因为你绝不是第一个提出这样请求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说完还朝德拉科抛了个眼风。   德拉科显然对现任室友的回答非常满意,但他也不欲继续这个话题,正巧路易的那只宠物猫溜溜达达地靠了过来,竖起尾巴在德拉科小腿上蹭来蹭去。   德拉科眯起眼睛,伸出手在那猫毛茸茸的下巴挠了挠,那猫舒服地“呼噜”了两声。   “叫什么名字?”德拉科将它抱起来,坐到潘西旁边,潘西的宠物猫黛西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同类。   “阿尔贝。”路易回答。   “原来也是一位女士。”潘西有些失望,她还真想给自己猫配个种什么的,路易的猫看起来血统挺高贵。   “克鲁克山怎么样?”赫敏介绍起自己的猫来,“他是一位绅士。”   潘西看了一眼伏在赫敏脚边的姜黄色大猫,它有着扁扁的脸,好像什么时候曾经一头冲到了墙上似的。“我想我不着急,”她说,“它们有一个学期甚至更长的时间在一起,可以培养感情。”   五个人叫了茶,慢慢聊着天,从魁地奇说到法国菜,从猫头鹰说到蛇怪,时间过得飞快。   下午,开始下雨了,窗外连绵不断的小山的轮廓模糊起来,这时,他们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一个人来到了他们包厢的门口。   “唔,看这是谁呀,原来是圣人波特。”令路易感到惊奇的是,德拉科好像立刻换了一个人似的,用他平常不怎常用的那种懒懒的拖长的声调说,朝站在车厢门口的男孩说,“你的红头发跟班呢?”   “我可和你不一样,马尔福,我从来不需要什么跟班。”哈利理直气壮地回答,然后偷偷瞥了路易一眼。德拉科可没有错过这偷偷摸摸的一瞥。   “路易,恭喜,刚来霍格沃茨就有仰慕者了。”他懒洋洋地说,并暗示性地看向哈利,“你说是不是啊,救世主?”   “什——什么——”哈利不明所以。   “没有人觉得火车越来越慢吗?”布雷司突然插嘴说,“通常我们要傍晚才能到,现在才刚刚下午。”   众人齐齐向窗外看去,雨下得越发大了,雨点敲着车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窗玻璃呈现出一片浓密黏糊的灰色,而且逐渐加深,走廊里和行李架上的灯都亮了起来。   “好像不大对劲。”赫敏警觉地说。这时,窗外的风雨声更大了,火车越走越慢,接着忽地一震,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然后,所有的灯忽然之间都灭了,他们被投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荧光闪烁!”三丛亮光分别从三支魔杖尖端点燃,照亮了德拉科、路易和布雷司的脸,接着,潘西、赫敏和哈利也先后这么做了。   “波特,快进来,把门拉上。”德拉科低声说,哈利正站在车厢的门口,外面传来各种杂乱的声音,不少人在黑暗之中被踩到了无数次,接着又被掉落的行李箱砸得痛呼不止。   “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哈利终于找到机会,立马嘲笑着说,“不过是车坏了。”   “我说‘进来’,你是聋子吗?”德拉科走过去,拉住了哈利的胳膊,用力往里拽,可就在这时,一个身披斗篷、身高可及天花板的怪物快速朝他们这里滑动过来。   哈利不禁睁大了眼睛去看,而他所看见的东西让他的胃紧缩起来:一只手从斗篷里伸出来,这只手发出微光,灰色、瘦削而且结了痂,像是什么东西死了、又泡在水里腐烂了,还有头巾下面的东西,不管它是什么,好像抽了一口气,又长又慢,好像努力要从周围吸进除了空气以外的某种东西。   立刻,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掠过全身。哈利感到自己的呼吸凝结在胸中了。这阵寒意穿透了皮肤,一直冷到他的胸膛,冷到他的心里……哈利的眼睛向上一翻,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好像突然被淹没在寒冷之中了,耳鸣得厉害……然后,从远处,他听到尖叫,可怕的、受到惊吓的、哀求的尖叫。他想帮助在尖叫的人,不管他是谁,但他做不到……   “哈利!哈利!你没事吧?”似乎有人在打他的脸。   “怎——怎么啦?”哈迷迷糊糊地利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车厢的地板上,灯又亮了,霍格沃茨特快恢复了行进,赫敏跪在他身旁担忧地看着自己。   “我怎么了?”哈利推了推眼镜,摸到了自己脸上的冷汗,他现在感觉非常不好。   “吃点这个。”赫敏塞给他一个巧克力蛙,“你刚刚昏过去了。”   “你们都没事儿?”哈利努力将那只试图逃跑的巧克力蛙吞下去,然后勉强站了起来,觉得有些丢脸,好在其余人的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那只戴头巾的怪物呢?”   “你昏过去之后被德拉科赶跑了。”赫敏兴奋地说,“他咕哝了一句什么,他的魔杖上就发出一道银色的光。那家伙就转身好像是滑走了……”   哈利来回看了看,“马尔福呢?”   “他是年纪领袖,得去看看三年级的其他人。”路易回答,哈利发现他也在嚼着一块巧克力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非常可爱。   “真可怕,”潘西说,声音低低的好像是自言自语,布雷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那是什么?英国特产?”路易的状态似乎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好一些,竟然还知道开玩笑。   哈利握紧拳头,“你们——都没有昏倒吗?”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好好的,他怎么就会吓成这样呢?   众人齐齐摇头。   这时,车厢门被拉开了,德拉科走了进来。他上下打量了哈利几眼,确定他没事后才翻了个白眼:“你有什么毛病?”   “我好得很!”哈利有点儿恼羞成怒。   “那你为什么非要呆在离怪物那么近的地方?难道你以为昏倒之后它就会被吓得跑掉?”德拉科刻薄地说。   “你这个自大狂?你就不能停止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   “好啊,那你来告诉我,怎么在遇到摄魂怪袭击时保护好自己可怜的灵魂?”德拉科双手抱胸轻蔑地笑着,“什么也不懂就应该知道感恩。”   “你懂得可真是多啊,马尔福先生。”哈利讽刺地说,分毫不让,“说不定那个什么见鬼的怪物就是你给引过来的,或者根本就是你放出来的。”   “你怎么敢——”德拉科眯起眼睛,脸色相当难看,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和失望,“或许我们之间确实应该有一场巫师决斗了。”   “乐意之至。”哈利飞快回答,虽然他对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也有点儿后悔——只有那么一点点。   ☆、三年级 神奇生物保护课   火车终于在霍格沃茨车站停了下来,下车的时候可真是一片忙乱:猫头鹰啼,猫儿喵,宠物蟾蜍呱呱叫。而冷雨也在哗哗地下着,天气简直跟德拉科一年级刚入学时一样的糟糕。   他们被人群推挤着走上了一条粗糙泥泞的路,那里至少有一百辆马车在等候剩下的学生,每辆车都由一匹隐形的马拉着。等到他们爬进一辆马车并且关上车门以后,马车就自动行驶起来。   马车里,德拉科匆匆忙忙对自己的袍子用了个速干咒,一抬头,就看见赫敏满脸兴奋地看着自己,于是挑挑眉,示意她有话就说。   “列车上的那个摄魂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赫敏问,“还有,你是怎么也它赶走的?”   “万事通小姐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德拉科说,赫敏稍稍红了红脸,这个绰号是上学期潘西起的,斯莱特林挺多人都喜欢这么叫,没想到德拉科也知道,可后面的一句话却让她立刻煞白了脸。   “听说过阿兹卡班吗?他们在那里做看守。”德拉科说。   “怎么可能?”潘西不可置信地叫了出来,“我以为你刚刚只是吓唬波特。”布雷司也是一脸惊讶,犹豫着说:“他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只要魔法部想,它们就能。”德拉科撇撇嘴,“来学校之前,妈妈让我学守护神咒,就是因为知道这学期霍格沃茨会有这些东西在。”   “所以那个咒语叫‘守护神咒’?”赫敏问,“那些银白色的雾是什么?”   “守护神咒是是一种——极高深的魔法,大大高于普通巫师的水平,”德拉科慢条斯理地说,好像在认真拣选每一个词汇,“所以,实际上,之前我并没用召唤出一个完整的守护神。”   “那完整的应该是什么样?”赫敏很感兴趣的问,完全没有意识到德拉科的尴尬。   “据说一般是巨大的银白色半透明的动物,像雾中的幽灵。”路易看了一眼德拉科,帮忙解释说。身为室友和好友,他非常了解坐在旁边的这位马尔福,恐怕现在他并不很想继续回答万事通小姐的问题——他正为自己没能变出个真正的守护神而气闷呢。   “看来我不能在马车上学这个了。”赫敏失望地说。   好像你马上就能变出个巨大的守护神似的,在座的所有人都在心里这么想。而这时,又有一阵寒潮向他们袭来,德拉科发现又有两名身材高大、戴头巾的摄魂怪站路两侧守卫着,这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它们到底为什么要来霍格沃茨?”路易搓了搓胳膊问,感谢梅林,马车在长长的斜坡车道上提高了速度,把那种讨厌的感觉也甩掉了。   “为了抓一个逃犯,小天狼星布莱克,我舅舅。”德拉科回答。   xxxxxxxx   分院仪式没什么特别之处,一旦你知道它是怎么回事就会变得了然无趣,路易被分到斯莱特林也完全是意料之中。不过分院仪式后邓布利多的讲话倒是格外令人印象深刻。   “欢迎新学年来到霍格沃茨!”他说,蜡烛的光辉照得他的胡子闪闪发光,“我有几句话要对大家说,其中有一件事非常严肃,我想不如在你们被这顿美餐弄得迷迷糊糊以前把这件事说清楚……”   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它们搜查了霍格沃茨特快专列以后,你们想必都知道了。目前我们学校要接待若干阿兹卡班来的摄魂怪,它们来这里是为了执行魔法部的公务,将驻扎在学校场地的所有入口。”   餐桌上传来一阵阵抽气声。   “在它们在此逗留期间,任何人未经允许都不得离开学校。摄魂怪不应该受到玩花招或者伪装的欺骗—— 哪怕是隐形衣也不行。它们天生不懂得什么是请求或是借口。”他没有表情地加上了这一句,德拉科却觉得他好像是特地针对什么人说的,而之后介绍新老师时,他则觉得这个老头儿简直是疯了。   “让一个半巨人来给我们上课,他脑子没毛病吧?”饭后往斯莱特林地窖走时,德拉科气急败坏地说。“还有那个卢平教授,看到他那打着补丁的袍子没有?他究竟是来教学生的还是来讨饭的?”   “德拉科,我知道你和哈利吵架后心情欠佳,但也不必这样尖刻。”赫敏皱了皱眉说,潘西和布雷司齐齐转头,都用一种“你牛你厉害”的眼神看她。   “如果你认为一只格兰芬多蠢狮子能影响我的心情,那就大错特错了。”德拉科“哼”了一声说,“明天晚上我要给路易办一个欢迎会,可没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觉着斯内普教授有点儿奇怪?”布雷司非常明智地岔开了这个话题,“他看那个卢平教授的眼神——虽然我们都知道他一直想要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的位置,但也不至于用那种充满憎恶的眼光死盯着对方吧?”   “或许他错以为卢平教授和韦斯莱有亲,毕竟他们一样穷得掉渣,不是吗?”德拉科刻薄地说,看来赫敏说得没错,他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好,直到路易从级长那里回来才露出了一个笑脸。   路易的欢迎仪式很简单,当然也没必要那么复杂,主要就是为了让大家彼此认识认识。几乎所有的斯莱特林都对路易表示了好感——为什么不呢?一个只在霍格沃茨呆一学年的法国小少爷,跟谁都不会有利益冲突,况且他还那么漂亮。   “谢谢你,德拉科,我还以为我要花好多时间才能适应这里。”欢迎仪式后,在回寝室的路上路易说。   “这没什么,在法国时你也给了我不少照顾。”德拉科礼貌地回答,“特别是杜兰德夫妇,对此我心怀感激。”   路易轻轻皱了皱漂亮的眉毛,刚想说什么,德拉科却停下了脚步。   “我到了,晚安,好好睡一觉,斯莱特林的床很舒服。”他说着,朝路易挥挥手,然后进了自己的宿舍。   路易眨眨眼,往自己的寝室走去,确实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至于别的事,明天再做也完全来得及。   xxxxxxxx   第二天早上,德拉科阴沉着脸走进餐厅,很自然地坐在路易身边,而后者也很自然地帮他倒了一杯牛奶。   潘西在一旁夸张地抽了抽鼻子。“仅仅一个学期,”她装模作样地说,“安慰有起床气的德拉科原来可是我的专利,没想到仅仅一个学期就被别人代替了——”   “是这样吗?”路易用小动物一样湿漉漉的眼神盯着潘西,“我很抱歉。”   “哦,这没什么,用你自己来赔偿就好了,”潘西笑眯眯地说,“这样一来我绝对是赚了——你要比德拉科可爱太多了。”   “注意你的措辞,潘西。”德拉科喝了几口牛奶,脸色总算好了一些,“你们之前在聊什么?”   “我在问潘西和布雷司关于救世主的事情——当然,为了完成论文。”路易回答,“听说上学期有个什么密室,而那位波特先生还是个蛇佬腔。”   “说不定你可以直接去问他本人,”德拉科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格兰芬多长桌,恰巧与救世主望过来的绿眼睛对上,眯了眯眼,继续说:“按照他张杨的个性,一定会将整件事添油加醋地全部告诉你,或许其中还包括他如何又一次击败了黑魔王。”   xxxxxxx   午饭后,斯莱特林的三年级们离开城堡,去上他们的第一堂保护神奇生物课。   “难以想象,邓布利多到底是用什么标准选老师的。”潘西轻声嘀咕着,生怕被走在后面赫敏听见。   “我觉得海格没什么不好。”头发总是乱糟糟的小女巫快走了两步跟上,显然是听见了潘西的话。   “是吗?让我们买一本会咬人的书算得上好?”德拉科晃了晃手里那本《妖怪们的妖怪书》,他已经用一根绳子把它绑上了,不然它就会跳起来狠狠地咬他的手。   “来吧,快点快点!”就在他们争辩时,那个大个子老师兼猎场看守就大着嗓门招呼起来,“今天可有好东西款待你们!马上就要上精彩的一课!大家都到了吗?好,跟我来!”   “他要把我们带到哪?难道要在禁林里上课?”当海格带着全班人往禁林的方向走去时,德拉科不可置信地说。   “禁林是什么?”路易问。   “相信我,他还没蠢到那个地步。”布雷司说,“禁林是霍格沃茨的后花园,所以不用担心。”   “别听布雷司的,他在开玩笑。”赫敏急忙说,“千万千万不要靠近禁林,那里居住着很多古老的神奇生物,但不少都非常非常危险,比如马人——”   “马人并不危险,我们那儿也有马人,他们看起来挺友好的。”路易说。   “——比如,狼人,巨型蜘蛛和蟒蛇,还有龙爪藤和麻棘树,它们是英格兰最危险的植物。如果你被麻棘树的根拉到土层下面,估计我们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   好在海格只领着大家沿着禁林边缘走,似乎并没有进去的意思。而五分钟以后,他们已经置身于一片围场似的地方外面了。那里什么也没有。   “大家都到这道篱笆边上来!”他叫道,“这就对了—— 站到你看得见的地方。现在,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书本—— “   “怎么打开?”德拉科用他那冷淡、拖长的声调说,如愿赢得了救世主的死亡瞪视。   “什么?”海格说,他实在是太紧张了,而且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人突然提问。   “我们要怎么打开书本?”德拉科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不过显然,他问出了在场所有学生的心里话——他们的书全部被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给“制住”了——或是用绳子捆起来,或是用胶带牢牢地沾着,或是放在牢固的袋子里或是用大夹子夹住。   “没有人能够打开这本书吗?”海格说,看上去垂头丧气的。全班学生都摇头。   “只要捋捋这些书。”海格说,好像这是世界上最明白不过的事了,“看……”他的食指在书脊上从上到下一滑,《妖怪们的妖怪书》抖动了一下,然后打开了,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上。“很有趣,是不是?”   “哦,我们真是笨啊!”德拉科冷嘲道,“我们应该捋捋这些书——或者亲亲它们指不定也行。”   “住嘴,马尔福。”哈利在一旁低声说,不过这句话似乎起到了完全相反的效果,因为德拉科对海格的嘲弄变得更加剧烈了,他甚至还很不优雅地笑出声来。   “很有趣?”他重复着海格的话,“给我们想撕掉我们手的书!这真是有趣极了!”   “额……”海格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思路完全被德拉科搅得稀烂,连下面要干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今天我们要看什么神奇生物?”赫敏聪明地提醒,德拉科朝这个多管闲事的小女巫投去不赞同的一瞥,却被无视了。   “啊,没错,是的……既然你们都有书了,现在你们需要的只是神奇生物了……”海格长长松了一口气,“我这就去找它们。等等。”说着,他离开学生走到林子里去了。   “马尔福,这是海格的第一堂课,你非要把他弄得着糟糕吗?”哈利愤愤地说。   “身为一名老师,难道没有回答学生问题的义务吗?”德拉科懒洋洋地说,“波特,你最好小心,说不定那大个子等会儿会带一只摄魂怪过来。”   “你就非要找茬吗?”罗恩插嘴说。   “怎么?你还要用你那只破魔杖向我施咒吗?”德拉科瞥了一眼罗恩口袋里的魔杖,“原来如此,听说这个暑假你父亲发了一笔小财,终于有钱给你换魔杖了吗?”   罗恩瞪大了眼睛,然后怒吼着想要扑上去,却被哈利一把抱住腰拉了回来。就这他们乱成一团时——   “哦哦哦!”拉文德-布朗尖叫起来,指着围场对面,引得所有人都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三年级 鹰头马身有翼兽   十二个古怪的家伙向着学生们走了过来。它们有马的身体、后腿和尾巴,但前腿、双翼和脑袋似乎是鹰的。它们有钢铁样颜色的利喙和明亮的橘色大眼睛,而前腿上的爪子有半英尺长,看上去会致人于死地。   “来吧!”海格摇晃着系在野兽们的脖子链子,吆喝这些家伙到全班学生站立的篱笆前面来,然后把它们全都拴在篱笆上。   “鹰头马身有翼兽!”他快乐地向学生们介绍,“它们可漂亮了,是不是?”   “他的眼睛有毛病吗?”德拉科惊奇地说,而这一次,大多数人表示赞同。说实话,这些半马半鸟的家伙确实还挺好看,至少有着发亮的皮毛和亮丽的羽毛。可是,谁又能欣赏一只随时可能要你命的怪物呢?   “那么,”海格说,他两手相互擦着,对全体学生微微一笑,“如果你们想要走近一些……”   似乎没有人想这样做,只有哈利和罗恩小心谨慎地向篱笆走过去,一脸苦大仇深。德拉科则退到人群的最后面,开始慢悠悠地吃起一只路易递过的苹果来。   “傻大胆的事就让格兰芬多去干吧。”他如斯评价道。   这时,海格已经讲完了鹰头马身有翼兽的特点,开始招募愿意和这些家伙互动的志愿者。   “他在开玩笑,除非有谁不想活了才会把后脖子亮给那些东西。”潘西说,紧接着,哈利站了出来。   “好戏来了。”德拉科将苹果核随手扔到树下,从人群的末尾挤到了最前方——这么做一点儿也不费力,大多数人都在后退,因为这时海格已经解开了其中一只叫巴克比克的鹰头马身有翼兽。   德拉科的眼睛眯起来,一眨不眨地看着哈利与那只怪物长久对视,然后慢慢弯下身向它行礼,而鹰头马身有翼兽也弯下了它有鳞的前膝,身子往下沉,明显不过地是在鞠躬。   “干得好,哈利!”海格欣喜若狂地说,“你现在可以碰碰它了!拍它的喙,拍吧!”   全体同学鼓起掌来,德拉科则不屑地撇了撇嘴。   现在,大家从成功者身上得到了鼓舞,都小心谨慎地进了围场。海格一个一个地解开链子,不久,围场上到处都有人紧张地鞠着躬。   德拉科也要了巴克比克,这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正懒懒地闭上眼睛,让他在它的喙上拍了好几下,似乎很喜欢这样似的。   “这很容易,”德拉科拖长声调对还在犹豫不决的路易说,但声音响得足以让哈利听见,“要是波特能做到的话,我知道那一定是特别容易。我打赌它们一点也不危险。”他对那头怪兽说,“你不危险吧,是不是?”   鹰头马身有翼兽欢快地叫了一声,好像是在回应斯莱特林王子。   “来吧,现在全班除了隆巴顿外没有人失败,你当然不能和他比。”德拉科继续劝说着。   “既然如此——”路易咽了口口水,迟疑地走到巴克比克面前,德拉科则退后了一些,好给他们留出些空间。   路易慢慢鞠了一躬,然后赶紧直起身来看,那头怪兽仍旧满怀敌意地看着他。它没有动。   “不要怕,稍稍再等——”德拉科漫不经心地指导着,可他的神色却在一瞬间由悠闲转为了惊慌——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竟毫无征兆地直立起鹰的上半身,钢灰色的爪子朝着路易狠狠一挥。   目睹这一幕的几个女生发出尖叫,海格马上把还在挣扎着要扑过去的巴克比克努力套回它的颈圈里。而草地上,德拉科蜷成一团,长袍上有块块血迹,路易则滚在他身边,看起来除了被吓着了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梅林啊——”潘西第一个跑过去,半跪在德拉科身前,“它简直是要把你给杀了!”   “不会的!不会的!”海格匆忙地重复说,脸色极其苍白。“谁来帮帮我—— 必须把他从这里抬走——”   布雷司跑去打开大门,而海格轻易地举起德拉科。他们走过的时候,哈利看到他臂上有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血滴滴答答地流到了草上。   “真是活该!”罗恩说,“我还以为他已经改好了,至少不那么混蛋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就连巴克比克都讨厌他。”   可这一次,哈利却出奇地没有应和好友,而是低头盯着草地,上面那一大滩的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嘿,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明明根本就不是德拉科的错。”赫敏叉着腰对罗恩说,“他可是为了帮路易才被抓伤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庞弗雷夫人大约一秒钟就能把伤口缝好。”哈利突然插嘴,他记得护士长曾经神奇地给他治好比这严重得多的创伤。“是不是,赫敏?”   “没错,这种伤对于不会魔法的人可能致命,但对我们来说并不算太大的问题。”赫敏点点头,不知怎么的,这让哈利大大松了一口气。   “你似乎很担心啊,老兄。”就连粗神经的罗恩也看出了不对头,“马尔福刚刚那副样子足以让我们嘲笑他一整个学期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其实,我是担心——我觉得——”哈利在罗恩和赫敏拷问的目光下有点儿不知所措,他清了清嗓子,“我是觉着海格的第一课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太糟了,对不对?”   “这倒是没错。”罗恩点点头,“他们不会因为这个开除他吧?”而赫敏则是一脸怀疑。   xxxxxxxx   三年级的第一堂神奇生物课就这样在恐怖的气氛中匆匆渡过了,大家爬上了石阶,来到空无一人的前厅。   “现在去餐厅是不是太早了?”哈利看了一眼赫敏和潘西,她们正和那个布斯巴顿的交换生一起,奔上那道大理石楼梯——那是通向校医院的路。   “是有点儿早了,”罗恩说,“我们昨晚那盘棋还没下完,正好趁这个功夫。”   “其实我们可以去看看马尔福——”哈利说,然后又迅速补充:“主要是给海格求求情。”   “求情?你是要跑去被他嘲笑吗?马尔福才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打击海格的好机会。”罗恩说,“不过有邓布利多在,他什么也干不出来。我倒是觉得应该去看看海格,你没瞧见他当时的表情吗?活像自己才是差点儿被怪物生吃的那个。”   于是,晚餐后,他们离开城堡,往海格的小屋走去。刚敲了门,就听到一个声音吼道:“进来。”   海格只穿着衬衣坐在他那擦洗干净的木桌旁边,面前放着一个大得和水桶差不多的单柄大酒杯,一眼看去就知道他已经喝了很多酒。   “恐怕这是个新记录,”他认出了他们之后就口齿不清地说,“我想他们还从来没有过只干了一天的教师。”   “没人会解雇你,海格。”哈利连忙安慰他,“而且马尔福伤得也不严重,对吗?”   “但是他仍旧说很痛……用绷带包扎起来了……还在伸吟……”海格断断续续地说,不知是因为喝得太醉还是抽噎得太厉害。   “他一定是在装假,”罗恩马上说,“庞弗雷夫人什么都能治。去年她让哈利的一半骨头重新生长起来了。马尔福只是想拼命利用这件事捞好处。”   “学校主管人员都知道了这件事,”海格悲哀地说,“他们认为我冒进了,应该过些时候再让鹰头马身有翼兽上场……本来以为能把第一课弄好的……这都怪我……”   他们竭尽所能地安慰可怜的猎场看守,直到泪水不再从他乌黑的眼睛褶皱里流了下来(虽然之前流的眼泪已经足够养活一条人鱼了),他们才急急忙忙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返回了霍格沃茨。   “马尔福肯定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罗恩在打着哈欠爬上床时还这么说着,不过显然这点子担心完全不会搅扰得他睡不好觉,不一会儿哈利就听见了好友的鼾声。   他心烦意乱地翻了一个身,可又觉得不舒服,于是又翻了回来,将被子窝成一团抱在胸前,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又想起马尔福那张苍白的脸和沿着胳膊不停流下来的血。   他的脸一直都那么苍白,跟受没受伤根本就毫无关系。他这么想着,动了动腿,由左腿搁在右腿上换成了右腿搁在左腿上。   迪恩也开始打鼾了,接着是西蒙,哈利从来不知道他们寝室里有这么多人都会打鼾,或许因为往常这个时候他自己也加入了这个行列,所以之前都无知无觉。他痛苦地坐起身,整理了一下枕头,又一头栽回到床上——他想排除杂念,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他需要睡觉,他必须睡觉,明天一大早就有课,可是马尔福流血不止的样子老是在他眼前讨厌地晃悠着。   两个小时之后,哈利放弃了,他偷偷从床下取出自己的隐身衣,决定去一趟校医院。   这绝不是他的第一次夜游,而对于校医院,哈利也是再熟悉不过了。他顺利地避开了四处游荡的鬼魂和不怀好意的洛丽丝夫人,成功进入了校医院。   黑夜中的医院一片安静,这个时候所有妄图探视活着陪床的人都会被庞弗雷夫人疾言厉色地赶走。哈利悄悄地摸进住院部,去年他在这儿住了将近一天。   住院部还是老样子,简单的床铺排列成左右两排,里面绝大多数床铺都是整整齐齐的,床帐高高地束起,只有一张床的床帐被放了下去,严严实实地遮盖住几盏壁灯发出微微的光亮。   哈利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发现床头柜上很干净,没有沾血的绷带一类可怕的东西,只有一只杯子孤零零的放在那儿,里面剩下喝了一半的牛奶。   里面躺的绝对是马尔福那家伙无疑了。   哈利轻轻地掀起了床帐,透过那小小的缝隙往里看,果然看见一个铂金色的脑袋。德拉科的脸色还是那样苍白,他闭着眼睛,轻轻地呼吸着,柔软的碎发散落在光洁的前额上,给人一种既温柔又脆弱的错觉。   哈利猛地合上床帐,快速离开了校医院,他又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晚上他是别想再睡觉了。      ☆、三年级 错误提示   德拉科高调选择了星期四的斯莱特林院和格兰芬多院双料魔药课作为自己的回归秀场,为此,他还专门选在魔药课上到一半的时候走进教室。   “坐好,坐好。”斯内普教授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徒兼教子,懒懒地说着,然后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继续上课。   “如果是我迟到了,他一定会给格兰芬多扣上二十分的。”罗恩愤愤地小声嘀咕着,“这个偏心的老蝙蝠!”   不过哈利的重点却和好友不太一样。   “他的胳膊明明已经好了,竟然还吊着悬带?他以为自己是从某次可怕的战斗中生还的英雄吗?”哈利一脸不可置信。   “那可不一定,说不好鹰头马身有翼兽的爪子有毒呢?”罗恩陶醉在自己的想象里,哈利则轻轻打了个冷战,“这样马尔福马上就要成为独臂人了!”   德拉科正懒洋洋地回答着来自斯莱特林所有人的问候,在听到哈利和罗恩的耳语后动了动眉毛,勾起了嘴角。   “好了,以上就是‘缩身溶液’的制作方法,你们听明白了吗?”斯内普教授问。而经过两个学期的磨练,大家已经再清楚不过——这其实不是一个疑问句,所以没有人出声。   “很好,现在开始动手吧——”斯内普教授宣布,而后转身向纳威:“隆巴顿,今天下课前我们要给你的蟾蜍喂几滴你做的药剂,看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这样做会鼓励你好好地做这种药剂。”   他说完后大步地走到下一桌,开始恐吓另一个不成器的格兰芬多,哈利和罗恩很想安慰安慰被吓得全身发抖的纳威,可很快,他们的好日子也到头儿了。   “先生,”在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料理自己的魔药材料时,德拉科叫道,“我需要有人帮我切这些雏菊的根,因为我的手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绷带,做出一个完美的无可奈何的表情。   “韦斯莱,替马尔福切根。”斯内普头也没抬地说。   罗恩气得脸像砖头那样红,而德拉科朝他露出了一个假笑,“听到斯内普教授的话了?切这些根吧——请——”他轻轻向前倾了倾身字,拉长语调说。   罗恩抓起小刀,把德拉科的根拉到自己面前,开始粗粗地切起来,结果切得大小不一。   可他这么做却是自找麻烦。   “教授,”德拉科嫌弃地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根块和罗恩一眼,又拖长声音说,“韦斯莱把我的根切成各式各样的了,很遗憾,他似乎并没有领会这副魔药的制作要领。”   斯内普从他的鹰钩鼻子往下看到桌子上,然后给了罗恩一个假笑,哈利几乎要因为这个和马尔福一模一样的假笑判断他们有血缘关系了。   “和马尔福换一下根,韦斯莱。”他说。   “但是—— “罗恩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根,那是他花了一刻钟仔仔细细切好的,切得大小完全相等。   “现在。”斯内普用他最带危险性的腔调说,罗恩只好将他自己切得那么漂亮的根隔着桌子推给马尔福,然后又拿起了小刀,准备设法修复现在他不得不用的根。   “还有,先生,我需要有人替我剥无花果的皮。”德拉科暗示性地瞥了哈利一眼,表情无辜。   “波特,你可以替马尔福剥无花果的皮。”果然,斯内普说,在找哈利麻烦方面,教父教子两人永远配合无间,波长一致。   哈利回瞪了德拉科一眼,深吸口气,而后拿过他的无花果开始剥皮。   “真乖——”德拉科笑眯眯地说,“好好表现吧,说不定我会网开一面,不让你们亲爱的伙伴海格被开除。”   “你干了什么?”哈利愤怒地说。   “我爸对我受伤很不高兴,而路易作为他好友的儿子,无端受到攻击也是不能被容许的——”   “所以,你们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我敢保证那绝不是什么‘卑鄙手段’,只是老老实实向学校主管人员和魔法部投诉而已。”德拉科假模假样地大大叹了口气,“路易可是布斯巴顿的交换生,这已经上升到国际性问题了,处理不好可能有损英国魔法界的声誉。”   “他根本什么事也没有,你也好好的,”哈利说,给气得双手发抖,“你们只是在想方设法让海格被开除。”   “公平点儿,波特,我们走的都是正常程序。”德拉科小心地将罗恩切好的根放进了坩埚里,然后顺时针搅了搅,“你不能因为我没有包庇那家伙就发脾气。”   xxxxxxxxx   “他说的没错,”赫敏抱着胳膊说,“这次确实是海格的问题,他不该第一堂课就带这么危险的生物过来。”   “我还以为你是斯莱特林唯一的好人!”罗恩不可置信地大声嚷嚷着,“你怎么能和马尔福同流合污?”   “我只是在说公道话。”赫敏完全不为所动,“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保住海格,而不是在这里抱怨。”   “好吧,你说我们现在该干什么?”罗恩同样抱着胳膊,一脸不耐地说。   “教师的任免邓布利多校长还是有能力决定的,最糟的情形不是海格丢了教职,而是被控有罪。”赫敏冷静地分析,“我们应该多看看关于神奇生物伤人的案例,一旦海格真被提起诉讼,也能帮帮他的忙。”   由于卢修斯的介入,魔法部的效率似乎高了一些,但处理投诉的时间仍旧十分冗长,在等待的过程中总是令人格外忐忑绝望,如果不是他们看着,海格说不定要醉死在酒缸里。而保护神奇生物课在充满行动和血腥的第一课以后.变得十分沉闷。海格好像失去了信心。现在他们一课又一课地学习如何照顾弗洛伯毛虫,它们一定是现有的最烦人的生物。   与此相反的是,卢平教授的黑魔法防御课一跃成为大家最喜欢的课程,就连德拉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事实上,他暗地里对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非常满意,只不过这种满意只能通过减少对卢平教授袍子的评头论足稍稍显露出那么一点点。   在博格特以后,他们研究了红帽子,这是一种令人不愉快的妖怪什么地方有谁流血了,它们就在什么地方潜伏着,在城堡主楼里,在荒无人迹的战场的坑洼里,它们等着要猛烈攻击那些迷路的人。他们从红帽子又到了卡巴,这是一种爬行的水生动物,看上去像有鳞的猴子,双手有蹼,忙着要扼死不知深浅地走在它们池塘里的涉水者。   当然,除了上课,德拉科还有得要忙。好在鹰头马身有翼兽袭击事件之后,路易就离开了霍格沃茨,住进了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要不是他极力反对,他的父母早就强行将人带回了法国。   “小马尔福先生,作为路易·杜兰德的最好朋友,你是否发觉他在霍格沃茨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校长室里,邓布利多校长笑眯眯地对坐在对面的德拉科问。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他猜不到邓布利多老头儿把自己叫到这儿来是因为什么,所以决定选择不开口——做多错多,说少错少。   “你似乎不太喜欢我?”邓布利多故意出了一个伤心的表情。   “我尊敬您,校长。”德拉科规规矩矩地回答,正如爸爸所说的,不要轻易得罪一个比你强大的人。   邓布利多露出一个微笑,一双湛蓝色的锐利眼睛在半月形眼镜后面熠熠生辉,“感谢你的肯定,小马尔福先生。”他说,“其实今天我把你叫来是想了解一些关于路易的事情,由于他父母向学校提交了回归布斯巴顿的申请,而他本人又坚持留下,所以校方需要进行一次评估,以确定他到底适不适应英国的教育和生活。”   “他适应得很好,在斯莱特林有不少朋友。”德拉科据实回答。   “看来是个开朗的孩子,”邓布利多说,“据我所知,他不仅和斯莱特林们相处融洽,还对其他学院的学生非常感兴趣,比如哈利。”   “请定义‘感兴趣’,校长。”德拉科谨慎地说。   “我发现他刚到英国就购买了大量关于哈利和伏地魔的相关书籍,进入霍格沃茨之后还不停地向周围人打听当年的事情。”   “那是因为他想写一片关于阿瓦达索命咒的论文,正在收集资料,”德拉科斟酌着回答,“哈——利?波特作为唯一一个逃脱了的人,很值得研究。”   “是个不错的题目,不过对于一个三年级学生有些困难了。”邓布利多表示赞同,十个修长的手指的指尖碰在了一起。   “一个学生有学习和研究的兴趣总归是好事,你说呢?校长。”德拉科忍不住说道。   “的确如此。”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要不要来一块蜂蜜柠檬软糖,味道好极了。”   “不了,先生,如果您的问话结束了,我想我必须回去进行魁地奇练习了。”德拉科站起身,恭敬地谢绝了校长的邀请,心里打定主意要写一封信给路易告知他今天的事情——虽然他不清楚邓布利多问话的重点在哪里,但他至少可以确定一点,亲爱的校长在套自己的话。   ☆、三年级 礼物   在德拉科给路易去信后不久,可怜的男孩就回布斯巴顿去了,杜兰德夫妇虽然溺爱孩子,但在关系到安全的问题上还是非常坚决的。这致使德拉科不必总将心思花费在照顾这位法国有人身上——今年是魁地奇队长马库斯弗林特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年,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赢,魁地奇训练才应该是他课余时间的重头戏。   因此,斯莱特林的魁地奇训练变得异常频繁,马库斯也开始使用德拉科在布斯巴顿十字军团学到的训练方法,这无疑更是将训练量增加到一个恐怖的境地。而接连三天,在德拉科前往魁地奇球场训练的途中,都远远地看见了哈利和罗恩往禁林那边走。   第四天,魁地奇训练结束,德拉科又看见了哈利他们,不过这次他们是往回走。   “喂,波特。”德拉科等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叫住了两个人。   “你想干什么,打架吗?”罗恩说,他现在简直成了个炮仗,只要遇见德拉科就会着得一塌糊涂。   “放松,小跟班,”德拉科眯起眼,然后转向哈利,“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不要试图去做一些自己不可能完成的事。”   “比如——”哈利皱眉问道,他不怎么明白马尔福的用意。   “——比如单枪匹马地抓住布莱克。”德拉科观察着哈利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呀,马尔福?”罗恩粗暴地说。   “老实待在学校里做个好孩子,不要总想着复仇。” 薄薄的嘴唇弯出一个假笑,德拉科拎着自己的扫帚转身往寝室走去,背后传来哈利恼怒的声音:“你在说什么?”   他不能让哈利先一步找到小天狼星。根据《预言家日报》的报道,已经有麻瓜在里霍格沃茨不远的小镇子里发现了他,无论事实如魔法部宣扬的,还是如妈妈所说的,他都一定会来霍格沃茨,而如果这样,他必须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这次关于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谈话不了了之后没多久,霍格沃茨就发生了可怕的袭击事件。   那是万圣节的前一天,也是霍格沃茨本学期的第一个霍格莫德开放日,三年级以上拥有前往资格的学生们都非常兴奋,德拉科私下里也对那个全英国唯一一个没有麻瓜的纯巫师村落十分感兴趣,暗暗决定要去传说中的蜂蜜公爵买上一堆的糖果。   他们到达前厅时,看管人费尔奇正站在大门里面,拿着一张长长的名单核对着,怀疑地看着每一个人的脸,提防着任何不应该去的人溜出去,而哈利则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兴高采烈的学生走出去。   “我们会从蜂蜜公爵那里给你带许多糖果回来的。”罗恩说,好吧,所有人都爱蜂蜜公爵,德拉科不得不勉强承认在这一点上,他和韦斯莱有着相同的品位——梅林啊,这真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真可惜,如果你没提前告诉麦格教授,我就能帮你在申请表上制造个假签名了。”一个叫迪安·托马斯的格兰芬多说。   无知的格兰芬多,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德拉科想着,不过那个疤头难得听自己一次,或许回来时他可以给他捎上一点儿蟑螂堆什么的。   “留下来了,波特?”他朝哈利说,“恭喜你,终于长点儿脑子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哈利却根本就不理睬他,他甚至都没有留下一个死亡瞪视,而是垂着头独自走上大理石楼梯,欢笑着等待前往霍格莫德的学生们从他身侧跑过,显得那个瘦巴巴的男孩格外可怜。   “听说他那麻瓜姨夫和姨妈不愿给他签申请表。”布雷司凑过来说,“一个巫师却要受麻瓜钳制,真是个小可怜。”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德拉科不屑地扬起尖细的下巴,“又是从格兰芬多女学生那儿得到的消息?”   布雷司承认的很大方:“没错,如果你愿意的话,也能和我一样。”   德拉科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我可不愿意和格兰芬多扯上什么关系,无论她们有多漂亮。”他朝那堆正在傻笑的姑娘们瞥了一眼,“而事实上,她们长得也不怎么样。”   布雷司饶有深意了耸了耸肩:“我拭目以待。”   xxxxxxxx   霍格莫德的蜂蜜公爵里挤满了霍格沃茨的学生,店里有着一个货架又一个货架,上面放得全部都是人们能够想象得到的最引入入胜的糖果。   当然,其中绝大部分德拉科都已经吃过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早就是这家店的常客。不过邮寄的方式只能满足口腹之欲,只有真真切切地站在这里,看着那一块块发微光的粉红色椰子冰糕和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成百种各式各样的多味豆,亲自指点售货员从其中取下大块的奶油花生糖和巧克力放进精致的包装袋里,你的心才会得到完全的满足。   “你竟然买了冰耗子和蟾蜍奶油薄荷糖?”潘西惊讶地说,“你从来不吃这些乱七八糟的怪东西。”   “人的口味是会变化的。”德拉科毫不心虚地回答,事实上,他坚信,他的口味即使再变化,也不会古怪到那种程度。   “万圣节晚宴还不错,你真的没必要买这么多。”   潘西说的没错,万圣节晚宴确实还不错,礼堂里挂着成百上于只南瓜灯,还有一群振翼飞舞的蝙蝠和许多喷吐火焰的橘色飘带,它们在天花板下面懒洋洋地飘荡,像是灿烂的水蛇,而食物也算精美。   不过,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年年如此,也没什么新意。   而每年的万圣节之夜都要出点子闹心事儿似乎也成了老生常谈——德拉科他们刚回到斯莱特林地窖不久,院长斯内普教授就出现在公共休息室,如无必要,他很少出现在这里。   “所有人,现在马上集合——”他面无表情地宣布,“年级领袖清点人数,然后报给级长。”   “怎么了,教授?”德拉科越过几个面面相觑的二年级,问他的教父,“我们要去哪儿?”   “礼堂,”斯内普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今晚所有人都要睡地板了。快一点儿,你们这些行动迟缓的巨怪,快点儿,不然就让布莱克把你们抓走——”   “这事儿和西里斯·布莱克有关系?”潘西琢磨着院长的话。   “听起来是这么回事,”布雷司打了个哈欠回答,“说不定他已经闯进来把谁给干掉了——我真的好困啊——”   “来吧,我们得快点儿走。”德拉科在旁边催促着。   “着什么急?” 布雷司又打了个哈欠,他是真的很困。   “想睡觉也得有地板不是?”德拉科满脸不耐烦地回答,在前面加快了脚步。   被召集回礼堂的除了斯莱特林,当然也包括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大多数人都是一副摸不清头脑的样子。   “教员们和我本人将对城堡进行一次彻底的搜查,”邓布利多教授对学生们说,这时,麦格教授和弗立维关上了礼堂所有的门,“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我想你们可能要在这里过夜。”   “说真的,今晚我宁愿不睡觉——”德拉科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特别但邓布利多挥动魔杖在地上变出成百个紫色的睡袋之后,为什么是紫色?你是个基佬吗,亲爱的校长?   事实上,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会老老实实钻进睡袋里睡觉,礼堂到处都是兴奋的嘤嘤嗡嗡的说话声——格兰芬多院的学生忙着告诉其他学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男女生学生会主席一遍又一遍地大喊“闭嘴”、“睡觉”、“不许说话”,也没能让窃窃私语声停下来。   “布莱克袭击了格兰芬多塔楼?他是怎么进来的?”这是所有人共同的心声。   xxxxxxxxxxxxx   所有的蜡烛都已经熄灭了。现在惟一的亮光来自银色幽灵,他们四处游走,和级长们严肃地说着话。施过魔法的天花板就像外面的天空一样,布满了星星。在这种情况下,加之礼堂里仍旧到处是耳语声,哈利觉得自己好像是睡在轻风拂面的户外。   慢慢的,他开始做梦,梦见自己在一团又一团浓密的白雾之中行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耳边传来各种各样的人的细语,有的听起来很熟悉,有的很陌生,但每当哈利停下来想要好好听清楚时,那些细语就会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别动哈利!别动哈利——”是妈妈的声音!哈利当然认得出,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拼命地奔跑,可那声音却越来越微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一样:“求你了—— 我什么都答应——”   “莉莉,带上哈利快逃!是他!逃!快跑!我来抵挡他——”现在是一个男人大叫的声音,听上去惊慌失措,接着是一片混乱:门爆裂开来的声音,尖声大笑的声音,还有一阵阵绝望的哭喊……   哈利猛然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仰面朝天躺在地板上,身上裹着紫色的睡袋,四周都是躺着呼呼大睡的格兰芬多,罗恩甚至睡得流出了口水。   他是安全的!   哈利大口呼吸着不算暖和的空气,试图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可恐惧和冷汗还是让他止不住的发抖。现在,他真想来上一块大大的巧克力,或者是一整块杯子蛋糕,好拯救自己好像掉到了地上的胃,可他身上除了一根魔杖什么也没有,只得努力将自己团成一团,蜷缩在睡袋里,不去想伏地魔,不去想小天狼星布莱克,不去想自己可怜的胃。   就在哈利刚想闭上眼睛,企图在天亮之前再睡上一觉时,他瞥见自己的睡袋上系着什么东西——那是一个非常精致的绿色的小包裹,开口处用亮银色的缎带扎着,还打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哈利好奇地打开了包裹,惊喜地发现里面塞满了稀奇古怪的糖果,绝大多数都是哈利从来没有吃过的,包裹的最底部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只写着一行字:给哈利·疤头·波特。   哈利开心地弯起了嘴角,他将小口袋里的所有糖果都翻看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小巧的黑胡椒小顽童放进嘴里,一股热流迅速从胃里蔓延至全身,“呼”地,一股红色的熊熊火焰从他的鼻腔中喷射而出。   “怎么回事!”麦格教授大踏步走了过来,头上的巫师帽差点儿因为太过急促而掉下来,睡在哈利身边的几个格兰芬多三年级也被这声惊呼弄醒,睁大眼睛四处观望,嘴里还念叨着“是小天狼星来了吗?”“他又杀掉了谁?”   “抱歉,教授,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饿了,想吃点儿东西——”哈利无力地辩解着。   麦格教授叹了口气,“你跟我道办公室一趟——剩下的人,继续睡觉——”      ☆、三年级 摄魂怪   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里。   “没有必要再瞒你了,波特,”她很严肃地说,脸上的神情让哈利以为一定是谁死了,至少是谁要死了,“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会感到震惊,但是布莱克—— “   “我知道他在追我,”哈利疲倦地说,为什么人们非要用那么秘密的语气告诉他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我听到罗恩的爸爸告诉过他的妈妈。韦斯莱先生在魔法部工作,真的,我老早就知道了。”   麦格似乎非常吃惊,她瞪眼看着哈利,看了一会儿才说:“既然这样,那么,波特,那你应该明白,在傍晚练习魁地奇不是什么好主意。布莱克甚至能够进入格兰芬多塔楼,而在球场上,周围只有你的队友,你是很暴露的,所以我想——”   “星期六我们就要进行第一场比赛了!”哈利说,心中大怒。“我一定得训练,教授!我一点儿也不想输给德拉科·马尔福,他现在已经是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了!”   “好吧,”麦格教授专心地看着哈利,思考了一会儿说,“身为院长,我当然愿意看到我们的队最后捧回奖杯……但是不管怎么样,波特,要是有一位教师在场,我会高兴一些的。我会请霍琦夫人去监督你们的训练。”   当哈利回到大厅时,天已经亮了,大多数学生已经从地板上坐了起来,三三俩俩地聊天嬉闹。他走过去坐到罗恩身边,红头发的韦斯莱正在打哈欠。   “看起来你睡得不错。”哈利说,玩弄着手里那个绿色的小袋子。   “还成,”罗恩又打了个哈欠,“有什么吃的吗?我有点儿饿了,毕竟担惊受怕了一夜。”   哈利打开小袋子,略不情愿地递给罗恩一个果冻鼻涕虫,后者愉快地拿出来放进了嘴里。   “做得真不错,简直和鼻涕虫一模一样。”罗恩说,“不过,哈利,这可是蜂蜜公爵出的新品种,你去不了霍格莫德村,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哈利很庆幸自己已经把那张小纸片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所以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地将手里的小口袋递给好友,“我醒过来时发现被绑在我的睡袋上,大概是谁送的万圣节礼物。”   “不管是谁送的,那个人一定很有钱。”罗恩从里面巴拉出一块有着彩虹般七种颜色的巧克力,这让哈利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把东西夺回来的冲动,“这块要卖上半个金加隆呢!——我能再拿一只冰耗子吃吗?”   xxxxxxxx   第一场魁地奇比赛逐渐临近,但天气越来越坏。斯莱特林的魁地奇训练好几次因为整天的狂风骤雨被不断推迟,德拉科在训练时也经常会被大雨浇得全身湿透。休息室里,弗林特经常坐在沙发上,盯着玻璃窗外面翻涌的黑湖湖水发呆,德拉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没有一个队伍愿意在这种天气下比赛。   “他们完全可以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延迟比赛。”潘西看了一眼躺椅上正在清洁光轮2001的德拉科,轻声和布雷司说,“比如——德拉科受伤的手臂还没有好什么的,听上去合情合理。”   “他是不会愿意的。”布雷司笑眯眯地说,这是德拉科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场魁地奇赛,在这一场对阵格兰芬多也是他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他要光明正大地战胜波特,绝不会允许任何污点存在,即使是天气问题也不行。   “好吧,”潘西耸耸肩,听着远处隆隆的雷声,“真不知道斯莱特林还有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时候,我们不是应该最懂得怎么趋利避害吗?”   “或许比赛会被取消也说不定,毕竟天气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布雷司打了个哈欠,“这种天气真让人想睡觉啊——”   “魁地奇比赛是不会为雷雨这种小事而取消的。”德拉科走过来,手里拿着那只被保养的光鲜亮丽的光轮2001,“斯莱特林一定会赢得这场比赛,因为我会抓到金色飞贼。”   xxxxxxxx   “我们一定能赢,因为哈利会抓住金色飞贼,他总是能赢得比赛!”比赛当日,更衣室里,奥利弗·伍德在做最后的赛前动员,在说到哈利时以一种狂怒而骄傲的神气瞪眼看着他,这无疑愈发加重了哈利的负担——他根本就睡不好,凌晨时就已经醒了,不得不坐在壁炉面前打发掉了几个小时再去餐厅吃饭,更重要的是,他非常担心自己会在这种天气被吹跑,听听半空中隆隆的雷声、狂风撞击城堡墙壁的响动和远处禁林中树木折断的声音吧。   显然,伍德是听不见这些的,他还在继续慷慨陈词:“过去两年的魁地奇杯上应该有我们队的名字。自从哈利加入我们队以来,我一直认为奖杯是我们手到擒来的东西。但是我们没有得到这个奖杯,今年是我们看到奖杯有我们名字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我们必须取得胜利!这点儿小雨可算不得什么!”   但这可不是一点儿雨,风狂雨骤,比以前他们训练时更加厉害。更衣室通往赛场的走廊里乌黑一片,只好多点了些火把和灯,德拉科和斯莱特林队都换上了墨绿色的袍子,跟随队长弗林特走进了赛场。   风刮得真是非常厉害,他们走到球场时个个东倒西歪。即便如此,全校师生也和平常一样倾巢而出,观看这次比赛,不少人手里的雨伞被风从手中吹走了,也照旧冒着大雨摇旗呐喊,可惜在隆隆的雷声中,观众即使为他们欢呼得再大声,他们也听不见。   德拉科费力地透过雨帘瞄了一眼哈利,发现他的眼镜上全部都是雨水。天哪,这个白痴,难道他就不知道给眼镜施点儿防水咒吗?德拉科都不敢确定他能在狂风暴雨之中看见那金色飞贼,格兰芬多蠢狮子顶着这样一副破烂眼镜又能看见什么?   可没时间了,双方队长已经完成了握手的动作,或者说互相努力把对方手骨捏碎的动作,德拉科看见霍琦夫人的口型:“上飞天扫帚。” 他厌恶地从泥里拔出脚,然后跨上光轮2001,在比往常声音要小的多的哨声之后,飞上了天空。   事实上,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天气之下发挥出正常水准,那个叫安吉娜还是别的什么的格兰芬多追球手朝着斯莱特林的球门正中扔出了鬼飞球,却被风吹得砸在了圆环的边缘,德拉科自己也在风中有点晃动不稳,不过高尔和克拉布倒是有了超常的优异表现,频频将游走球击向格兰芬多的球员,大概是因为块头够大的缘故吧。   至于波特——   他浑身完全湿透了,而且还有点儿发抖,这个天气的雨水确实够冷的。德拉科看见他好几次都差点儿被游走球击中,碰下飞天扫帚来,还差点儿撞倒自己队员身上,飞得比没头的苍蝇好不到哪里去。   德拉科收回视线,将贴在前额上的流海全部拨弄到后面,催动光轮2001重新绕场开始寻找金色飞贼,他也冷得手脚麻木,他这辈子就从没有这么湿过,他们已经领先了格兰芬多十分——必须马上找到金色飞贼,结束这场该死的比赛!   天黑压压的,全是乌云,德拉科眯起眼睛,趁着每一道闪电的光亮努力搜寻,终于发现格兰芬多的旗子下面藏着的一个小小的金色斑块,可怜的小东西正在雨丝密布的空中无力地拍打着湿漉漉的翅膀。   德拉科转头去看哈利,发现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完全分了心,正拼命地往观众看台那边张望,而那里除了黑洞洞的之外,似乎什么也没有。   很好,而且没有人注意到他。   德拉科用不快也不慢的速度往格兰芬多的旗杆方向飞了一段距离,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天不可思议地变得更黑了,德拉科小心地将身影隐藏在黑暗与雨丝之中,加速向金色飞贼冲去。他听见那个叫伍德的格兰芬多队长呼唤哈利的声音,显然是发现了他的举动,不过没关系,他离飞贼要比哈利近得多,而光轮2001也要比2000要快,赢得只会是他。   金色飞贼好像失去了原来的灵活,或许它也对下雨天比赛感到极端厌倦,所以稍稍挣扎了一下就乖乖地呆在了德拉科的手心里。可当他兴奋地回头去寻找哈利沮丧的脸时,奇怪的事发生了,一阵可怕的寒流又向他袭来,似乎要把他因为抓住金色飞贼而产生的快乐全部抽走。   德拉科打了个冷战,死死地攥着手里的金色飞贼,低头向下看——至少有一百个摄魂怪站在下面,他连忙望向哈利的方向,只看见失去主人的光轮2000流星般向禁林方向疾驰而去,而哈利·波特,英国魔法界的救世主,则向着地面直直坠落下去。   看台上喧闹的人群刹那寂静下来,只有不断开合的嘴巴,却似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风虽然仍旧和以前一样地强劲,却忘记了吼叫,好像有人把风声关掉了;只有德拉科的心脏在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他颤抖着嘴唇,那个不断下落的身影在风雨中显得既绝望又孤单,可他却什么也来不及做。   “呼神护卫——”一个苍老而坚定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只亮银色的凤凰展翅向摄魂怪袭去,那些怪物在那耀眼的亮光之中纷纷退散。近乎实体化的守护神骄傲地长鸣一声,轻巧地在空中转了个圈,漂亮的尾羽轻轻地护住救世主,使得他下坠的趋势立时变缓,最后平安无事地落在了泥泞的草地上。   然后,德拉科看见麦格教授第一个冲了过去,接着是那个红头发韦斯莱,还有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队员们。他连忙也催动自己的光轮2001落在离哈利不远处,双腿微微颤抖着想要走过去,却被突然冲过来的弗林特抱了个满怀,接着,自己还紧抓着金色飞贼的左手被人握住,并高高举起,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队员们纷纷降落在四周,在失去意识的格兰芬多找球手身边庆祝自己的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  高尔和克拉布在三年级时应该还没有加入魁地奇队,这里时间提前一下   ☆、三年级 探视   哈利讨厌校医院,非常讨厌,可偏偏他总是不得不待在这儿——二年级那次被游走球打下飞天扫帚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更别提还要为长骨头疼上一整个晚上了。   白天的时候还勉强可以,许多人跑来陪着他,都一心一意想让他高兴起来:海格送给他一束地蜈蚣花,看上去像是黄色的大白菜;金妮韦斯莱来的时候满脸通红,给了他一张自制的康复卡,如果哈利不把这张卡闭拢并且把它压在碗碟或是水果下面,它就会尖声唱起歌来。当然还有格兰芬多球队队员们,这让他多少忘记了烦恼。   可等到晚上,庞弗雷夫人把所有人都赶走之后,只剩下哈利一个人躺在床上,枕边放着光轮2000的碎片——它在哈利摔下去的时候不幸失去了控制,撞上了打人柳,结果就只有粉身碎骨了,再没有修复的可能。   他觉得好像是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   哈利叹了口气,瞪眼看着天花板上一道道的月光。他又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她临终时的声音——她一直都在努力保护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不让他受到伏地魔的伤害;他还听到了伏地魔在杀死妈妈以前的笑声,冰冷的、恶毒的……   哈利时不时地睡过去,在睡眠中做着梦:到处是潮湿黏滑、已经腐烂的手和令人毛骨悚然的乞求声,接着又惊醒,一头冷汗,累得活像跑了几公里,而后再迷迷糊糊睡过去……   “咣当”!哈利又一次惊醒,可这一次却不是因为什么噩梦,而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有人在这里,就站在他病床的床尾!   “谁在那儿?”哈利一下子坐起来,抓着自己的魔杖,对准床尾的方位,威胁着:“出来,不然我就——”   “放松点儿,波特小可怜。”德拉科的脸一下子出现在空气中,把哈利给吓了一跳。“抱歉把你的夜壶绊倒了。”   “你是来找茬的吗?”哈利眯起了眼睛,但却很高兴有人能在这个时候来看他。   “来找一个病人的茬?哦,当然不——”德拉科“啧啧”了两声,“你既然已经输了比赛,又差点儿摔断脖子,我为什么就不能发发善心,进行一次友好的探视,免得让你更加难堪。”   哈利看着铂金男孩脸上高傲的神情,突然想起了纳西莎在信中写到的话,决定不再计较他的傲慢,而是将重点全心全意地放在斯莱特林王子殿下“屈尊”来探望自己这件事本身上。   啊,这么一来,果然不会再想把烛台砸到他脸上了——   “你哪弄来得隐形衣?”哈利问。   “杜兰德夫人送的,只要太阳落山就能用上一整晚,这可不是普通的便宜货。”德拉科得意地回答。   可我有比这更好的,你这个自大狂,哈利心里想着,突然想到——“杜兰德夫人?那个是路易·杜兰德的母亲?”   “没错,作为我在布斯巴顿照顾他儿子的报酬。” 德拉科将隐形衣叠好放在了对面的病床上,自己则抖抖袍子,坐在了哈利的病床边。   哈利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这让他听起来有点儿像斯内普,或者说,有点儿像德拉科本人:“我从来不知道一个马尔福家还会给人当保姆。”   “不不不——我们从来不揽照顾小孩子的活儿,不过如果他们的年纪大到可以与我约会,那就另当别论了。”德拉科摇着头,“而且路易确实拥有非凡的美貌,这一点没有人能够否认。”   哈利涨红了脸,“你这个——”他刚要说话,两人就听见了庞弗雷夫人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   “快上来!”哈利一把将德拉科拉上病床,迅速拉下床帐,掀起被子罩住了两个人。   “喂,还有隐形衣!你这个白痴!”德拉科压低声音喊道,哈利只好大着胆子伸出头,一把将那件见鬼的隐形衣拽过来,塞进被子里,然后再次拉好床帐。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开了,庞弗雷夫人举着一盏灯走了进来,她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就朝哈利的病床走来。   “哗”,床帐被轻轻撩开,哈利的脸露了出来,他闭着眼睛一个人躺在床上,好好盖着被子,看起来睡得极其安稳。   空气凝固了十秒钟,床帐又被轻轻放下,接着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你想闷死我吗,波特?”确认庞弗雷夫人真的离开之后,德拉科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苍白的脸上显出淡淡的粉红,铂金色的头发乱糟糟地散落着。   哈利喉咙动了动,收回目光。   “被摔傻了吗?”看哈利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德拉科惊奇地说,“我从来不知道摄魂怪还有这本事。”   “光轮2000不能用了。”哈利突然说,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沮丧。   “是吗?额——我听说它撞上了打人柳,真可惜,那是一把好扫帚。”德拉科愣了一下,显然不太习惯这样的对话,似乎还是针锋相对比较适合他们。   然而,更为出乎意料的不合时宜还在后面。   “如果你不再哭了,我会考虑给你买一把最新款的火弩-箭,怎么样?”德拉科盘腿坐在病床上,无可奈何地看着对面的救世主默默流泪。   唉,他哭得可真可怜!德拉科心里想,碧绿的眼睛满是雾气,大颗大颗的泪珠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却没有发出哪怕一点点声音,就像一只哑巴的长毛兔。   这些天,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怎么安慰他,逗他开心,都不能让哈利觉得好过一点儿,因为人们所知道的只是他烦恼的一半而已。   光轮2000完了,他很难过,输了比赛,让伍德失望,他很难过,但这些都抵不过压在他心口的那块最大的石头——他看见了不祥。   他没有把他看到不祥的事告诉任何人,就连罗恩也没有,因为他知道罗恩会惊慌失措,但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办法,而赫敏会嘲笑他,就像她嘲笑特里劳妮教授的占卜课那样。   然而,那只跟熊一样大的巨大黑狗已经出现两次了,第一次隐藏在木兰花新月街的阴影里,他差点儿被骑士公共汽车轧死;第二次出现在魁地奇比赛的观众席上,他从离地五十英尺的飞天扫帚上掉下来,差点儿摔断脖子。   他还记得昏暗的、散发着发腻香味的屋子里,特里劳妮教授用戏剧性的嗓音所说出来的话:“你有不祥,孩子——在墓地游荡的那条鬼怪似的大狗!这是凶兆—— 最坏的凶兆—— 死亡的预兆!”   不祥难道要一直缠着他、直到他真的死了吗?没有人想死,哈利也不想,但他更不想用整个下半辈子担惊受怕,时时提防着那头畜生,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才是他痛苦的根源。   他不惧怕伏地魔,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无论有多么强大,他至少能做一些事情,从一年级开始,他就能击退他,可面对那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的“不祥”,他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还有摄魂怪,每次想起它们,哈利都觉得恶心和羞辱。当然,大家都说它们可怕,但是别人谁也没有像他那样,它们一走近就昏倒,谁也没有在脑子里反复听到正要死去的父母的说话声。   他必须做点儿什么事,而不是在这里坐以待毙。   “你能教我那个咒语吗?”他说,同时轻轻抽了抽鼻子,现在他感觉好多了。   “哦,当然——咒语——什么咒语?”德拉科有点儿弄不清眼前的救世主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他吸鼻子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就是你在列车上赶走摄魂怪时用的咒语。”哈利回答,然后又吸了吸鼻子,天,他的鼻子有点儿喘不上气了。   “赶紧擦擦,你这个脏孩子——”德拉科一脸厌恶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直接拍在哈利脸上。   “哦,好的,谢谢。”哈利红着脸用手帕擤了擤鼻子,总算觉得舒服了点儿。他低头看了看手里脏成一团的手帕,脸更红,“那个——对不起,洗完了再还你。”   德拉科不在乎地摆摆手,“你之前指说守护神魔咒吧?”   哈利点点头:“就是那个能喷出白烟的咒语。”   这下子轮到德拉科脸红了,“抱歉——”他拉长语调,“我最近很忙——”   哈利瞪圆了眼睛,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鼻涕虫一样难受,他从没想过德拉科会拒绝他,而且还是这种明显是撒谎的理由。   “其实你可以去找卢平教授,他一定懂怎么用守护神咒,”德拉科连忙说,急于熄灭哈利的不悦,“而且你那么喜欢他,总向他撒娇。”   “我可不会像个女孩子一样撒娇,马尔福!”哈利瞪大了眼睛,这个人是怎么看出自己在朝卢平教授撒娇的?虽然自己很喜欢他是没有错。“你的眼神不好吗?”   “好吧,随你怎么说——”德拉科可不想纠缠这个话题,“他那儿还有搏格特,你害怕摄魂怪不是吗?你还可以对着那些家伙练习一下,它们指不定会在你面前自动变成那副鬼样子。”   “好吧,既然你没有时间。”哈利有点儿泄气,不过德拉科说得没错,对着搏格特练习会是个好主意,毕竟他不能真跑到一只货真价实的摄魂怪面前试试身手。   “我想你应该休息了。”德拉科看了看时间。   “我之前一直在休息,要不是你突然来了,我现在还在好好睡觉呢!”哈利愤愤地说。   “得了吧,谎话精,你才没有好好睡觉,一个劲儿地做噩梦可不算——”德拉科将哈利按倒在床上,然后躺在他身边,为两个人拉上了被子。   “你怎么知道——还有,你不会斯莱特林地窖吗?”哈利完全被吓呆了。   “夜游太容易被发现,为了斯莱特林学院杯最终的胜利,我觉得还是在这里待到明天宵禁结束再走比较好。”德拉科漫不经心地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而哈利也好像被这个哈欠传染了一样,很快在另一个人身边陷入了梦乡。      ☆、三年级 火□□   庞弗雷夫人的医术依旧强悍,哈利很快摆脱了病床,回到了霍格沃茨的喧闹忙碌之中,这真让他松了一口气。而更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竟然没有一个斯莱特林笑话他,走廊里遇到时,他们也没有像从前那样颇具想象力地扮成摄魂怪,讽刺他频频晕倒的丢人行径。   “德拉科不让他们提起魁地奇比赛的事儿。”赫敏向哈利解释说,“他认为那赢得很不光彩,虽然没有摄魂怪那档子事,他也会比你先抓到金色飞贼,但自己的对手不是败在自己手里,而是被什么怪物弄晕了,那种胜利实在没什么意思。”   而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面,在哈利不得不使用学校提供的横扫七星系列进行魁地奇练习的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一件棒得不得了的礼物。   “你买了一把火nu箭——”罗恩已经按不上自己掉下来的下巴了,“梅林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   哈利将撕开的包裹扔到脚底下,将那把漂亮的、闪闪发光的飞天扫帚捧在手里,惊讶得喘不过气来。他的眼睛从飞天扫帚最上端的金色序号一直看到完全平滑、呈流线型的扫帚末稍。梅林啊,它简直太完美了!   “真不能相信——” 他哑着嗓子说,“这不是我买的。”   这时格兰芬多球队所有坐在餐桌前的队员们全都聚集了过来,队长伍德激动的面红耳赤,弗雷德和乔治则跳到椅子上,大声叫道:“波特有一把火nu箭!有一把火nu箭!”   “是谁送给你的?”安吉利娜问,“有卡片吗?”   “没有。”哈利飞快地回答,并把脚下的包装又往桌子底下踢了踢,他当然知道这把飞天扫帚是谁送的,可这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没有卡片?也没有名字?”追求手凯蒂夸张地惊叫了一声,“看来你拥有一位羞涩的、秘密的、而且很富有的暗恋者。”   哈利立刻涨红了脸,反射性地看向斯莱特林的长桌,就见德拉科正专注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只是手里的那把银叉子几乎要被拗断了。   “是吗?或许吧。”哈利懒洋洋地拖长调子说,他终于明白德拉科为什么喜欢这么说话了,这种感觉真是爽爆了!   可下一秒哈利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麦格教授从教授餐桌上走了过来。   “给我看看行吗?”她这样说道,可还没等到哈利回答,就把火nu箭从他们手里拿了过去。她从头到尾仔细地检查了一番,问道:“没有卡片?没有任何信息?”   “没有。”哈利迟疑地回答,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麦格教授点点头,“那么,恐怕我不得不把它拿走,波特。”   “什——什么”哈利说,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为什么?”   “必须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不好的东西。”麦格教授说,“当然,我不是专家,但是我敢说霍琦夫人和弗立维教授会把它拆卸了……”   “拆卸?”罗恩重复了一遍,似乎认为麦格教授疯了。   “这要不了几个星期。”麦格教授说,“如果我们能肯定它没有附带任何不祥,比如恶咒,就可以还给你。”   “它可没有什么毛病!”哈利说,声音稍有些发抖,他确实和德拉科的关系很微妙,但无论如何,那个人是绝对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害自己的。   “你不会知道的,波特,”麦格教授很仁慈地说,“无论如何,要等你飞了以后才知道。我想,在我们肯定了解没有人对它做过手脚以前,根本不可能让你骑它去飞的。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通知你的。”   麦格教授扬长而去,哈利对着餐桌上的美食,觉得自己的胃已经不存在了。   “别担心,伙计,”罗恩安慰他说,“虽然这很让人恼火,但要不了多长时间它就能回来,耐心点儿。”   为了让哈利的心情好一些,他还特地指着斯莱特林餐桌:“瞧瞧,马尔福的脸都气白了,这种产品可是魁地奇世界杯赛上的宠儿,要知道爱尔兰国际队已经订购了七把,绝不是什么光轮2001能比拟的。”   哈利低下头,他实在不怎么敢去看德拉科——他把他送自己的礼物弄丢了。   xxxxxxxxxxxx   “麦格教授怎么能——”哈利站在霍格沃茨最高的占星塔上,愤愤地挥动着拳头,“要是她把它弄坏了可怎么办?!” 自从上次校医院探望事件之后,两个人会时不时地约在占星塔见面,反正现在他们都有隐形衣了不是?   接着,他转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德拉科,“我能不能告诉教授们,火nu箭是你送的,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费心思去检查了。”   “省省吧,”德拉科冷淡地说,他披着一件貂绒的黑色斗篷,显得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如果他们知道那把扫帚是我给的,就永远也不会还回来——我对你的威胁说不定比小天狼星还要大。”   哈利有点儿泄气,从表面看,他和德拉科的关系是不怎么样,但绝没有到相互施恶咒的地步,可这也解释不通德拉科为什么会怀着好意送给自己一把世界上最好的扫帚,特别在他们还是竞争对手的情况下。   “将一把崭新的火nu箭加以拆卸,那无异是犯罪性破坏。”对此,哈利真的非常忧虑,“如果它要经受各种各样的反邪测试,谁知道它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德拉科也有些后悔,或许他不该这么高调地送哈利一把扫帚,这样的行为确实容易引人怀疑,不过——   “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把我送你扫帚的事情说出去。”德拉科严肃地说,“那个红头发的韦斯莱也不行。”   “这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必要这么认真。”哈利咕哝着。   “绝对不行,”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紧盯着哈利,“这件事有损我的名誉,而且——很丢脸。”   “送我礼物会让你很丢脸?”哈利不可置信地大声说道,“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德拉科撇撇嘴,努力寻找适合的词句解释,“一个斯莱特林送给一个格兰芬多东西确实很丢脸。”   哈利理解不能,他将双臂抱在胸前,等德拉科做进一步的解释。   真是白痴,我已经解释得非常明白了,好不好?德拉科皱着眉,想了想,“如果你当着全校人的面吻我一下,你会觉着丢脸吗?”   哈利瞪大了眼睛,脸一直红到了耳朵尖,他先是愣愣地摇摇头,然后反应过来又连忙点点头。   德拉科满意了。“同理可证。”   什么“同理可证”?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可比性啊!哈利在心里呐喊着,可他也察觉出不宜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将脸别过去,努力让自己看向别处,却发现天又开始下雪了,而且下了应该有一段时间,四处都是白花花的一片。他遥望着银白色的魁地奇赛场,脱口就问道: “它们为什么要到比赛场来呢?”   “你是说摄魂怪?”德拉科奇怪地看了一眼哈利,他以为他不会想要提起那些怪物。“我想它们是饿了。摄魂怪是地球上最可恶的生物之一。它们成群结队地出没在最黑暗最肮脏的地方,欢呼腐败和绝望,把它们周围空气中的和平、希望和快乐都吸干了,并以此为食。”   他回忆起那些肮脏的东西,抿了抿嘴唇:“在阿兹卡班,它们可以去折磨那些犯人,但邓布利多不让它们进入学校的,它们一定是饿得受不了了。魁地奇比赛场周围的大批人群对它们是很大的诱惑。所有那些兴奋……激情高涨……在它们看来就是一场盛宴。”   哈利陷入了沉思,吸食人的快乐和幸福,这就是为什么它们每次靠近自己都会晕倒的原因吗?   “那长期与摄魂怪接触的人会怎么样?”   “那会让人丧失一切任何良好感觉,当任何快乐的记忆都被它吸走之后,留给你的只有你一生中最坏的记忆,这样的人又会怎么样?”德拉科回答,轻轻抖了抖袍子,抖掉上面落上的雪花。“校园里不会再有任何摄魂怪的踪迹了,邓布利多的怒火已经把它们限制在学校入口处的岗位上了。”   “阿兹卡班一定很可怕。”哈利嘟囔着说。   德拉科阴郁地点点头,“监狱的城堡坐落在小岛上,在出海的路上,但是那里不需要用围墙和水来关犯人,因为犯人都在摄魂怪的掌握之中,犯人本身不会有最简单的思想,所以多数犯人几周之内就疯了。”   “那布莱克是怎么回事?”哈利忍不住问。“他从它们手中逃走了。”   “他或许找到了一种新的方法,可以摆脱摄魂怪。”德拉科思考着说,“除非抓住他,不然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那你上次要我别找他复仇又是什么意思?”哈利问,这个问题萦绕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了。   “没什么,是我弄错了。”这个回答令哈利更加怀疑万分——德拉科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错的,哪怕他真的弄错了,也会找出一大堆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理由,证明自己的正确。   果然,当德拉科试图快速转换话题后,哈利更加确信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卢平教授答应教你守护神魔咒了吗?”   “我已经开始学习了,不过并不太成功。”直到他开始学习这个咒语,哈利才明白德拉科为什么拒绝教他,原来这个高傲的小少爷也不过是一个半吊子,他根本就没法召唤出一个具有形态的守护神,又怎么会愿意在自己面前出丑呢?   德拉科脸一黑,他急于摆脱哈利关于小天狼星的追问,却又不慎坠入了另一个他完全不想提及的话题,只好再次生硬地询问哈利喜不喜欢之前他送的糖果,因为在圣诞节学生们放假之前还会有一次前往霍格莫德村的机会。   是的,时间飞逝,圣诞节又要到来了,城堡里面,到处有着节日的气氛。魔咒课教师弗立维教授已经用有微光闪烁的光源在装饰他的教室,这些光源其实是真正的不断振翅的小仙女。学生们都在快乐地讨论度假计划,以及去霍格莫德买些什么当圣诞礼物。   “我们想买的圣诞节东西都可以在那里买!”赫敏说,她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围着斯莱特林绿的围巾,“妈妈和爸爸实在是喜欢从蜂蜜公爵那里买来的毛毛牙薄荷糖!”   德拉科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即使他对赫敏已经有了比较好的观感——她越来越向着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转变,原来乱蓬蓬的头发已经不再到处支楞,而是顺从地披散在后背,德拉科猜她一定是向潘西讨教了头发柔顺咒——但每次听她提起她那两个麻瓜父母还是会很不舒服。      ☆、三年级 往事   从昨晚开始天就在下雪,直到现在还没有停的迹象,但德拉科这次并没有穿冬季的厚斗篷,而是选择了一件厚厚的英式猎装,这令他在一群穿着臃肿的学生之中更为醒目,女生们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流连,当然也包括一部分男生。   德拉科洋洋得意地享受着这种关注,光彩照人和引人注目正是他所喜欢的,他懒洋洋地脱下了黑水貂的帽子,走进蜂蜜公爵,指着货架上几种零食让售货员分别包起来,一部分吩咐糖果店卡在圣诞节作为礼物寄出去,一部分自己现在拿走。   谢天谢地,高尔和克拉布一看见吃的就走不动路了,德拉科真心不想总带着这两个拖油瓶,他更享受和布雷司单独在雪地里徜徉,随意聊聊自己在布斯巴顿的见闻,聊聊对上学期密室内情的猜测——这个棕皮肤男孩儿既英俊又有风度,最重要的是,他很聪明。   可就在这时,德拉科猛然瞪大了眼睛,瞧他发现了什么——正前方,韦斯莱和赫敏正在雪地中并肩而行。   什么状况?!一时间,赫敏为什么越来越懂得穿着打扮,越来越优雅,越来越像个斯莱特林好像全都有了答案——她恋爱了,对象就是那个哈利波特的白痴跟班。   德拉科惊呆了,即使被洛哈特那个白痴打击到,也不能选红头发、满脸雀斑的韦斯莱啊。这该是有多绝望啊……   “你不会认为赫敏喜欢上了那个韦斯莱吧?”布雷司顺着德拉科的视线看过去,继而善解人意地问。   “难道不是吗?”德拉科霍然转过头去看布雷司。   “不不不,我的王子殿下,我敢担保,赫敏绝对不会喜欢上那个满脸雀斑的格兰芬多——因为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吗?仅仅一个学期不在,看来我错过了不少东西。”德拉科咂咂嘴,“介意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除了你马尔福少爷,还会有别人吗?”布雷司笑眯眯地说,一点儿也没有揭穿别人隐秘心事的内疚。   “没想到聪明的小女巫也有愚笨的时候。”这种被暗恋的事情发生过太多了,德拉科也并不觉得怎么样,只是有点儿惊讶,“要知道,我是绝对不可能选她做女友的。”   “赫敏的聪明远超出你的想象,亲爱的小少爷,”布雷司微微眯起眼,声音愉悦,“她早早就跟我们说过,虽然她现在确实喜欢你,但介于你性格别扭、说话刻薄,应该没多久就能把这份喜欢磨得精光——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担心陷入这段无望的感情当中,反正或早或晚都能脱身,何不好好享受一下此刻的心情呢?”   德拉科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不过他很快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转而懒洋洋地和布雷司调笑起来:“性格别扭、说话刻薄?真是有趣的评价,亲爱的布雷司,你也这么觉得吗?”   布雷司瞧了一眼仍旧趾高气昂的斯莱特林王子。“其实,我倒觉得这是情人之间的情趣,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开始容易亲近,后来就会变得非常无聊,时时猜测对方的想法,偶尔拌拌嘴,则会为平淡的生活增色不少。”   显然,马尔福少爷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真是贴心,”他如斯说道,“如果找不到心仪的对象,我们两个不妨试着结婚,相信那样的结局应该也不赖。”   布雷司伸手在自己挺拔的鼻梁上敲了敲,“可是我的小少爷,你有没有想到过的问题,如果我们真的结合,这将会是一个非常大的麻烦,在床上,我想你绝不甘心在下面,而我也一样。”   “这不是问题,”德拉科摆摆手,“我们可以——”   可他已经没有机会再继续自己的话题,因为一只大大的雪球突然莫名其妙地凭空出现,然后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脑袋上。   “谁!”德拉科眼睛冒火,立刻就掏出了自己的魔杖。虽然他一点儿也没伤着,厚厚的黑貂绒帽抵挡了雪球的伤害,但这绝不意味着有人能对他的脑袋如何如何。   四周一片寂静,既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一个人影,但德拉科和布雷司都还是发现,在他们并排的两串脚印后面,还有一串浅浅的脚印不远不近地跟着。   可令布雷司不解的是,德拉科只是冷冰冰地看了看那串脚印,就将魔杖收了回去,示意布雷司离开。   看来他已经知道究竟是谁偷袭了自己,布雷司暗暗想着,而且并不打算把那个捣蛋鬼揪出来,这可不怎么寻常。   xxxxxxx   德拉科当然知道那个朝自己扔雪球的混蛋是谁,他怎么敢偷偷溜出霍格沃茨?难道他就不怕被摄魂怪吸干吗?要知道一件隐形衣可是骗不过那些兜帽怪——它只能遮盖人的形体,连声音都遮不住,更别提从灵魂中散发出的情感了,而快乐、幸福,只要你泄露出哪怕一点儿,这些怪物都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聚过来,一享美味。   就算他有办法安全从摄魂怪眼皮底下溜出来,那他就不怕小天狼星布莱克吗?没人知道这个疯子为什么在被关了十多年之后突然越狱,也没人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有什么目的,甚至也没人知道当年的真相是什么。不过,哈利的父亲确实和小天狼星有着复杂的牵扯,那家伙甚至潜入了霍格沃茨,企图强行进入格兰芬多宿舍区,除了要找哈利,德拉科再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格兰芬多果然都是一群没有大脑的蠢东西!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救世主,让他明白明白自己的小命究竟有多么脆弱!   可没想到的是,晚餐时,救世主竟然主动给他传信,约好今晚在占星塔见面。   xxxxxxx   午夜,雪早就已经停了。天空干净澄澈,繁星点缀在上面好像一粒粒明亮的珍珠,空气冷冰冰的却又非常清新。   德拉科刚刚踏上最后一层台阶,就看见哈利穿着厚厚的斗篷,背对着星空,双眼直盯着自己。   “小天狼星害死了我的父母。”他这么说道,德拉科微微皱眉,之前他以为哈利听说过这个传言,所以还劝过他不要妄想报仇,哪知差点弄巧成拙,好不容易才糊弄过去,没想到他最后还是知道了。   但德拉科这次可不想犯错,他必须先清楚哈利究竟听到了多少消息,于是他把自己想要说的话放下,而是试探地说,“可众所周知,他们是死于黑魔王之手。”   “可他是他们的保密人,”哈利颤抖着说,“如果他不说,没人会知道他们藏在哪。”他顿了顿,沮丧地问:“什么是保密人?”   “哈利,这事儿无论你从谁那儿听来的,都不一定是——”   “请你——请你不要骗我。”德拉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哈利打断了。“我身边的所有人都瞒着我,他们每一个人都说是为了我好,可我并不这么觉得——那是我的父母,我想要知道真相,所以,请你不要骗我。”   德拉科盯着眼前那双和星星一样明亮的绿眼睛,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我现在只是把我听说的告诉你,至于可不可靠,还要你自己检验。”   他顿了顿,“但在这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决不能一个人去找小天狼星。”   “我答应你。”哈利点头。   德拉科舒了一口气,“我妈妈在没嫁给我爸爸之前姓布莱克,小天狼星是他的堂兄,也是我的舅舅。但他并不像布莱克家族大多数人那样厌恶混血,相反,他喜欢他们,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就是你的父亲詹姆·波特。”   “是啊,他们说他们形影不离,好像是一对亲兄弟,爸爸妈妈结婚时,布莱克还是伴郎,他甚至还是我的教父。”哈利默默握紧了拳头。   “他们?”德拉科怀疑地问。   “魔法部部长和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哈利回答,“我在猪头酒吧里听见他们在谈论我爸爸和小天狼星。”   “猪头酒吧?”德拉科眯起了灰蓝色的眼睛,“如果你下次非要喝点儿什么,我建议你去三把扫帚,那里比较适合未成年人。”   哈利实在没有心思在这样的问题上和他拌嘴,他急切地想知道更多关于父亲和布莱克间的隐秘。“后来呢?”他问,“他为什么和伏地魔结成了一伙,出卖我爸爸——还有保密人——赤胆忠心魔咒——”   “那是非常复杂的咒语,”德拉科努力回想在书上看到过的文字,“用魔法把一个秘密隐藏在一个活人的灵魂之中,这个人就被称作‘保密人’。只要保密人拒绝说话,这个秘密就永远不会被泄露。”   “所以布莱克利用我爸爸的信任当了保密人,然后又故意将秘密泄露给了伏地魔?”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被关进阿兹卡班,”德拉科连忙补充,“但我妈妈却不太相信这种说法,她坚信小天狼星没有背叛你父亲,而是替别的什么人背了黑锅。”   “别的什么人?是谁?”哈利追问。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但妈妈似乎并不知道。她只是说,只要你亲眼见过小天狼星和你父亲在一起的样子,就绝对不会相信他是卧底,更不会相信他会出卖他。如果布莱克真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就算黑魔王用钻心挖骨折磨他一天一夜,他也不会松口。”   “可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海格,还有魔法部部长福吉,他们都认为小天狼星就是罪魁祸首。”哈利咬着嘴唇。   “真相确实很难说,不过我妈妈总是对的,”德拉科故作轻松地说,“相信她没有错。更重要的是,你也应该相信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信任小天狼星,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是对的,我最应该相信的是爸爸妈妈。”哈利轻轻地说道,之前他全身流淌着一种他以前从不知道的仇恨之情,现在,他倒是镇静多了,大脑也开始慢慢分析。他想起了海格给他的一张照片,那是他父母结婚当天的照片,上面的布莱克紧挨着自己的父亲站着,手挽手着,穿着伴郎的礼服,因为幸福而满脸生辉,如果不知道还以为结婚的是他。   那样真诚美好的笑容背后,难道会是一颗隐藏着的黑色的心吗?   “圣诞节假期我会再问问妈妈,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消息。”德拉科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考,“总之要记住,别做傻事。”      ☆、三年级 迟了总比没有好   剩下的几天,哈利过得浑浑噩噩,他几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做些什么,因为脑子里都塞满了关于小天狼星的种种猜测。   做梦时,他有时梦见照片上那张英俊的笑脸,还有他亲切地充满怜爱地叫自己名字的声音,有时则梦见报纸上那张狰狞的、蜡黄的脸,还有黑暗中的大笑和兴奋的低声叽咕:“事情成了,主人……波特夫妇已经让我当他们的保密人了……”   他就这样被噩梦折磨着,直到破晓时分才睡着,醒来时宿舍里已经空无一人。他穿好衣服下床,却发现床脚下堆着一堆礼物。   哈利对着那些礼物愣了好半天,然后突然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他忘记给德拉科买圣诞礼物了!谁来救救他!   相互看不顺眼的一年级,他们彼此当然不会互赠礼物;而二年级,德拉科先送了他一个大粪弹,他理所当然地回了一个,虽然都不是圣诞礼物,可也算有来有往;可今年,他送了自己一把火弩-箭!那可是火弩-箭!目前飞天扫帚的最高工艺水准,十秒之内加速可达每小时150英里,制动装置魅力无穷……   梅林啊,他却什么也没回送,连一只袜子也没有,德拉科会怎么想……该死的摄魂怪,该死的小天狼星,该死的噩梦……   哈利绝望地捂住脸,如果有人敢这么对他,他一定要跟这个人断交;反之亦然。   除了罗恩,德拉科是他最好的——不,他们不是朋友,他们是——哈利无法给他和德拉科的关系一个定义,作为当事人,他甚至不清楚他们是怎么从一见就斗个不停的状态,转变为现在这种表面上相看两厌,暗地里和平相处的诡异模式。   可哈利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他不希望德拉科讨厌他。   他喜欢在课上给德拉科传纸条,虽然有时那个书呆子并不会回复(比如变形课或是魔药课,尤其是后者,德拉科恨不能记住斯内普说出的每一句话),但这仍旧让哈利乐此不疲。   他享受在占星塔秘密幽会的感觉,而且这竟然丝毫不影响他的睡眠——每次从占星塔回来,他都会觉得既安心又满足,即使睡眠的时间少了些,但第二天早上还是能精神熠熠。   更奇妙的是,他甚至开始享受德拉科的毒舌,觉得那也没什么,反倒挺有意思的。   怎么办,怎么办?!哈利急得团团转,他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自己有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却翻出一堆不舍得扔掉的破烂儿:巧克力蛙里附的画片,他攒了三百来张,离全部收藏还差很远,不能送;一张结实又漂亮的包装纸,这个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可礼物在哪;三两个颜色艳丽的曲别针,这有什么用……如果他胆敢把这些废物送给德拉科,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还自己一个恶咒吧。   迟送总比不送强。哈利这么想着,准备赶紧去霍格莫德买点什么打包送走。当他穿好衣服走下螺旋形楼梯到了公共休息室时,发现只有罗恩一个人正在那里。   “嘿,圣诞快乐,”他一边嚼着蟾蜍薄荷糖,一边说,“午饭时间早到了,大家都跑去吃饭了,我本来要马上去叫醒你的。”   “圣诞快乐,”哈利匆匆忙忙地说,“我不吃午饭了,我要出去一下。”   “等等,你要去哪?”罗恩一把抓住好友,“你脸色不怎么好,你知道。”   “我好好的。”哈利说,他急着要去补买礼物。   “你一定不能去干蠢事。”罗恩突然大声说。   “比如?”哈利问,他有点儿搞不清状况。   “比如去追寻布莱克。”罗恩尖锐地说。“摄魂怪会抓住布莱克,布莱克会回到阿兹卡班,而你不必——”   “我不是要去找什么布莱克。”哈利耐着性子解释,“我要去补一份圣诞礼物,有一个重要的人我忘记送了。”   “谁?”罗恩追问。   “我不能告诉你。”哈利抿起嘴。   “因为整个人根本就不存在。”罗恩固执地说,“为布莱克而死是不值得的。”   “见鬼,我没想求死,我活得好好的。”哈利简直要被弄疯了,他勉强强迫自己好声好气地跟朋友解释。“听着,我没撒谎,我真的是要去买一份礼物,你怎么才能相信?”   罗恩鼓着腮帮思考好友说实话的可能性,接着他挠挠头,想出来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不一定要去霍格莫德买礼物。”他说,“现在许多店铺接受邮购,只要你派海德薇去就能搞定。”   哈利不得不承认,罗恩说得一点儿也没错,而且这样无疑能够节省时间。   “谢谢,伙计,你可帮了大忙了。”哈利拍拍罗恩的肩膀,“我要先去一趟猫头鹰舍,等会儿再去吃饭。”   “我跟你去。”罗恩马上说。   “随便你。”哈利懒得跟他再说下去,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加隆,朝猫头鹰舍跑去。   “十个金加隆?你究竟要送给谁礼物?”罗恩不可置信地大叫了一声,惹得周围小憩的猫头鹰极为不满。   “没有谁——”哈利支吾着说,摸摸海德薇的羽毛,看着自己心爱的猫头鹰拍着翅膀飞向了霍格莫德。   “哈利,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罗恩问,眼神亮晶晶的,一脸八卦。   “什——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哈利给吓了一跳,可罗恩显然从好友的话语中听到了其中的心虚。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圣诞节礼物也不过是一本只值几个银可西的书。除了给女朋友,谁愿意花这么多钱去买礼物?”罗恩一脸“我了解”地看着好友,“放松点儿,这没什么,乔治二年级的时候就有女友了。”   “我怎么不知道?”哈利很惊讶。   “因为他们三年级时就分手了呗。”罗恩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也太纯情了,根本就用不着遮遮掩掩的。说不定马尔福已经跟女孩子滚过床单?”   “怎么可能!?”哈利瞪大了眼睛,突然又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点儿过头,连忙补救,“我是说,你怎么一下子就扯到马尔福身上了——”   “因为那些贵族一般都很没有节操,”罗恩一脸嫌弃地说,“据说还会聚在一起搞什么yin乱派对。”   xxxxxxxxxx   哈利一大早就等在图书馆里,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没过多久,赫敏·格兰杰小姐就姗姗来迟(如果她一天中第三个踏进图书馆的人也能算得上“姗姗来迟”的话)。   “嗨,赫敏——”哈利连忙凑了上去,主动和小女巫打招呼,“在忙什么?”   “你好,哈利——”赫敏朝哈利点点头,然后开始从书包里把书掏出来铺在桌子上,天啊,那可真多:算术图表、各种魔法词典、麻瓜举起重物的图解,还有各种范围广泛的笔记。   “额——你有时间吗?我想问你几句话,就几句!”哈利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赫敏选了好几节选修课,可没想到会这么多。   赫敏将东西摆放好,然后转过头去看哈利,用眼神示意他有话快说——她要利用圣诞节假期好好理顺一下这些功课,谁敢浪费她的时间,她一定会揍人的。   哈利被她看的有点儿紧张,他舔了舔嘴唇,试着开口:“你认识马尔福吧?”   “马尔福?”赫敏露出茫然的表情,“你是说卢修斯·马尔福?”   “不不,我是说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哈利连忙补充说。   赫敏用一种“你脑子有毛病吗”的表情盯着哈利,“我当然认识他,上帝啊,整个斯林特林学院没有人不认识他,我想就连整个霍格沃茨,不认识德拉科·马尔福的也没有多少。”   哈利也意识到拿这个当开场白简直蠢透了,可他短时间内实在想不出怎么不丢脸地将自己想问的问题说出来。梅林啊,都怪罗恩,他已经接连好几个晚上乱做梦了,他必须也事情给弄明白。   可赫敏显然已经非常不耐烦了,她抱着胳膊看向哈利。“我很忙,”她说,“非常非常忙,所以无论你想说什么,务必切中要害,要不然就请走开,不要打扰我学习。”抱歉,这么恶声恶气的实在怪不得她,如此课程重负换了谁也好脾气不起来啊。   “咳——”哈利清了清嗓子,“我是想问问,马尔福,嗯,他有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赫敏眯起了眼睛,“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是这样,”哈利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格兰芬多一位女生有点儿迷恋他,所以拜托我帮忙打听一下。”   “你怎么不问他本人?”赫敏说,“你们的关系不是挺好吗?”   哈利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突然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德拉科死活不肯公开是火nu箭是他送给自己的,这确实有点儿——尴尬。   “不,我们的关系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他马上解释说。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赫敏无所谓地回答,“据我所知,他没有男女朋友。”   “那他有没有床伴?”哈利决定乘胜追击,虽然他的耳朵已经一片通红。   这下轮到赫敏惊讶了,“床伴?”她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你还关心他的性生活?”   “不是我,是那个女生。”哈利连忙澄清。   “我不知道,”赫敏说,“这谁会知道?反正他和我没有一腿。”   哈利迟疑着,这个答案不能令他满意,他还想问点儿别的,可赫敏已经失去了耐心。   “去去去,”她向哈利挥手,“我还要完成三篇论文,还要帮海格打巴克比克的官司,剩下的问题你可以问问别人,或者随便编点儿答案糊弄那个女生——德拉科又不会喜欢一个格兰芬多,你直管随便说点儿什么让她死心就好了。”      ☆、三年级 坦白   在圣诞假期结束的倒数第二天,哈利收到了来自德拉科的包裹,里面装着蜂蜜公爵的各种糖果,这让他一直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安然落地——迟到的圣诞礼物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德拉科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粗心和失误。   想到这儿,哈利愉快地将所有的糖果都倒了出来,在罗恩关于“你女朋友可真不赖”的赞美声中,大方地和留下来过节的格兰芬多好友们一起分享这些美味。   可学期开始后他却发现,事情远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当宾斯教授用千篇一律的调子讲完魔法史课程的最后一个字时,铃声分毫不差地适时响起,学生们匆忙将桌子上的笔记本和墨水瓶收拾进书包,以便快点儿逃离这了无生趣的课堂。德拉科照例将自己的书包扔给高尔,溜溜达达地出了教室门,却迎面撞见了救世主。   “疤头,你挡路了。”他毫不客气地说道,一点儿也不准备给眼前这个家伙好脸色。   “马尔福!”哈利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中带着愤怒,“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你是想打架吗?”德拉科居高临下盯着哈利,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一年级时他就比哈利高,现在已经高他一个头了。“不过我确实欠你一次巫师决斗,你想什么时候进行,随时奉陪。”   哈利神情有些松动,他紧张地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德拉科,我的意思是——”   “注意你的措辞,波特先生!”德拉科高声打断了哈利的陈述,并不着痕迹地瞥了四周一眼,发现有不少人投来兴致盎然的眼神后,皱了皱眉,抓着哈利的胳膊把他拖进了一间空教室。   “你们不是应该在上黑魔法防御课吗?”德拉科将门关好后,回头问哈利。   “早就下课了,我是专门来魔法史教室等你的。”哈利硬着头皮解释。   “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我们不能看起来太友好。”可惜,救世主明显的示好并没有令马尔福少爷感到高兴,反而使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可圣诞节回来之后你就再也不跟我说话了,昨晚我在占星塔等了你一个晚上。”哈利委屈地说,“我知道是我不对,但虽然时间晚了,可我送了你足足一盒蜂蜜公爵的糖果做圣诞礼物,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如果我送你一沓礼服长裙,你会满意吗?”德拉科完全不为所动。   “什么意思?”哈利给他弄蒙了,这跟礼服长裙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女孩子。   德拉科看着哈利茫然的表情,感到更加失望:“我从来不吃蟑螂堆,也不吃蟾蜍薄荷糖。你送来的那一盒糖果,至少有一半以上的种类是我从来不碰的,谁会对这样明显是敷衍的礼物感到满意?我宁愿你送我几卷羊皮纸,那东西至少还能用得上。”   哈利咽了咽口水,他终于明白德拉科为什么不理他了。“可——可你给我回寄了糖果——”我还以为你原谅我了!   “那包是你寄给我的圣诞礼物!我只是原封不动地寄回给你!”德拉科气愤地说,“天啊,你甚至都知道自己送出去了些什么。”   “我非常非常抱歉,”哈利决定全力弥补这个错误,“那些天我一直因为小天狼星的事情烦心,还总是做噩梦,所以忘记了给你准备礼物。”   “是吗?”德拉科冷笑着,“据我所知,赫敏收到了一本《本世纪著名巫师事迹大全》,是你送的吧?”   哈利再次哑口无言,那确实是他送给赫敏的圣诞礼物,可那件礼物是早就准备好的——赫敏喜欢书,这再容易选不过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出到底送德拉科什么礼物好,于是就这么一直拖着,一直拖到圣诞节,然后就忘了。   接下来的环节就像所有吵架的朋友或者情侣一样,彼此都确信一切都是对方的责任:哈利抱怨德拉科小肚鸡肠,气量狭小;德拉科则指认哈利没心没肺,是自己瞎了眼才送他火弩-箭;哈利反过来说马尔福家族富可敌国,送自己火弩-箭根本不算什么,反而自己一个没爹没妈的穷光蛋肯拿出十个金加隆给他买礼物,足可以证明自己的真心,梅林作证。   结果当然是两人不欢而散。   xxxxxxxxxxxx   对哈利而言,圣诞节后不好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根本就没有顺心的时候   首当其冲的就是格兰芬多与拉文克劳的魁地奇比赛临近,而他心爱的火弩-箭还在麦格教授手里。   “坏消息,哈利。我刚才去看了麦格教授,谈那火弩-箭的事。她有一点对我生气,要我分清事情的轻重。好像认为我把赢得奖杯看得比让你活下去还要重。”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伍德摇摇头说,“恐怕你得订购一把新扫帚了,你总不能骑着横扫七星去抓金色飞贼。”   哈利沮丧地低下头,他明明有更好的扫帚,为什么还要再买一把?   “你不妨订一把光轮2001,就像马尔福的那样,那个性能也挺不错的。”伍德继续游说。   “我绝不买马尔福认为好的东西。”哈利猛地抬起头,干脆地说。   接着是海格。他们去看他时他正在抽泣,脸上满是泪水。校董事会虽然决定不再追究海格在鹰头马身有翼兽伤人事件中的责任,但却将这件事交由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处理,这意味着听证会和随之而来的判决,而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向来对巴克比克这样的生物欠缺友好。   “我可以再求求德拉科,看看他能不能撤销诉讼。”赫敏将通知海格参加听证会的通知书放在桌上,叹了口气,说。   “省省吧,他才不会那么好心。”哈利愤愤地说,“我们现在应该开始翻查资料,好好准备听证会。”   “我上次和他说过海格的事,他就答应放过海格了。”赫敏看了一眼哈利,“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他只是有点儿高傲,这又不是什么大错。”   “嘿,那可是邓布利多校长的功劳,是他劝说校董们不再找海格麻烦的。”罗恩反驳。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让巴克比克别受罪就行。”海格抽噎着说,泪水从大胡子里慢慢淌下来。“德拉科那么喜欢凯撒,一定也会喜欢巴克比克的。”   “凯撒是谁?”赫敏茫然地问,哈利和罗恩连忙利用安慰海格来岔开话题。   xxxxxxxxx   相反,德拉科的心情还算不错,斯莱特林魁地奇对刚刚打败了赫奇帕奇,正野心勃勃地预备以三场全胜的战绩捧得魁地奇杯,所以这几天他难得的对所有人都好脾气。   可是——   “这行不通,赫敏,”德拉科看着面前有些局促的小女巫,“我说这是国际性问题不是说着玩儿的,必须有什么来为这次攻击事件负责,如果不是海格,那就得是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   “可他并没有对路易造成任何伤害啊。”赫敏心虚地解释着。   “那是因为它只来得及对我造成伤害,”上次答应赫敏放过海格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他早已猜到凭着父亲和邓布利多的关系(虽然他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一定会放那个半巨人猎场看守一马,而这次可没那么容易了,毕竟邓布利多也不会爱心泛滥到为了一只神奇生物和魔法部死磕。   “所以,只要你不追究不就没问题了吗?”赫敏双手合拢在胸前,祈求道:“求求你了,德拉科,巴克比克什么也不懂,它根本就不是有意攻击路易的,更不会有意攻击你,实际上,它还挺喜欢你的,不是吗?”   德拉科很无奈,“赫敏,你还不明白,因为这次攻击事件,一位法国交换生不得不中止在英国的学业,返回本国,这是无疑是英国魔法界的耻辱,我完全无法再做点儿什么左右形势了。你也知道法国魔法界的媒体是怎么报道的,影响这样恶劣,英国魔法部不可能不做出严肃处理,能放过海格已经是足够宽容的了。”   赫敏紧抿着嘴唇,《预言家日报》曾经援引过法国报刊的报道,那篇报道认为虽然黑魔王沉寂多年,但英国魔法界的安全形势并未得到根本性的改善。而作为培育青年巫师的摇篮,霍格沃茨更没有承担起保护学生们生命安全的责任,甚至还翻出了上学期的密室事件作为论据,魔法部官员和霍格沃茨学校董事会的尴尬可想而知。   “抱歉,我强人所难了。”赫敏真诚地说,德拉科则做了一个“我很理解,没关系”的表情——拒绝别人的请求要有艺术性,最重要地是把自己摆在弱者的地位,谁也不会责怪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人,是不是?   xxxxxxxxx   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的比赛日渐临近,而火弩-箭还放在教授的手里迟迟未还,德拉科甚至有一次在变形课后看见哈利气势十足地向麦格教授讨要,他那头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头发激动得四下支楞着,却仍是遭到了拒绝。   德拉科嫌弃地撇撇嘴,让高尔和克拉布先拎着自己的书包会公共休息室,自己则留了下来——他还是决定再帮救世主一次,梅林保佑,他想好好享受观看比赛的乐趣,而前提绝不是其中一个队的找球手骑着一把慢悠悠的横扫七星在赛场上晃悠。   “教授,”德拉科走过去,加入了哈利和麦格教授的谈话,“那把火弩-箭是我送给波特的。”   哈利惊讶地望向德拉科,而麦格教授的眼神则透露出浓浓的不信任。   “马尔福先生,据我所知,你和波特先生的关系似乎完全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她一针见血地说。   “是的,教授,但也没有到要诅咒他的地步。” 德拉科回答,“作为波特在魁地奇赛场上的对手,我不希望看到他输得太惨,毕竟那会使比赛变得很无聊。而且对于马尔福家族来说,一把火弩-箭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玩意。”   哈利迅速瞥了德拉科面无表情的脸一眼,然后祈求地转向麦格教授,她显然没有被说服。   “这是我邮寄火弩-箭那家飞天扫帚专卖店的地址,”德拉科当然知道这些空话没什么说服力,于是取出一张羊皮纸写下了一串文字,“您大可以派猫头鹰过去问问,虽然那家店不会随意透露顾客的购买信息,但如果您附上这张纸,他们应该会告诉你那把火弩-箭究竟是不是我买的。”   麦格教授半信半疑地教过羊皮纸,“我会去查的。”   “不过还请教授不要告知任何人波特这把火弩-箭的出处,这无疑会给我带来麻烦,包括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德拉科补充说。   “好的,马尔福先生。”麦格教授点点头,然后向哈利说道:“一旦我证实了马尔福先生的话,就会把扫帚还给你,毕竟至今为止,我们并没有发现上面附着这什么不好的咒语。”说完,她合上摊在讲台上的教案,离开了教室,留下了哈利和德拉科两个。   “谢谢。”哈利尴尬地说,勉强控制自己的语气不要带上太多讨好的意味。   可这种程度的低头完全不能取悦马尔福少爷,他斜着眼给了哈利一瞥,连话都没有就大步走出了教室——他可不想就这样放过傻宝宝波特(皮皮鬼给哈利起的外号),他很期待格兰芬多蠢狮子会在内疚之下做出怎样补偿自己的举动。   ☆、三年级 袭击事件   德拉科并没等到哈利的补偿,反而要在魁地奇训练时听到偶尔过来的霍琦夫人的叨念。比如——   “在平衡性方面,火弩-箭要比光轮系列优秀。如果说光轮系列有缺点的话,那就是尾梢部分稍有一点倾斜—— 用了几年以后,你们时常就会发现这种倾斜会发展成为一种障碍。”   德拉科阴沉着脸勉强将一段话听完,然后在霍琦夫人停顿的间隙插话:“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们训练了,可惜今年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比赛已经有了结果,不然您就能后看到光轮在赛场上怎么碾压火弩-箭。”他当然知道火弩-箭的优势,他又不是没读过《分类飞天扫帚》,不过或许有必要回去再重新看看关于彗星的部分,毕竟下一场拉文克劳的找球手会骑那种扫帚。   xxxxxxxxxx   “德拉科,我们想到一个捉弄波特的好主意!”高尔那张胖胖的大圆脸突然出现在德拉科面前,使他被迫从《分类飞天扫帚》里抬起头来。   “什么主意?”他耐着性子说,事实上,他并不讨厌这两个只知道吃的傻大个儿,对于忠心耿耿的下属,他总愿意多给出一点儿耐心。   “明天是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比赛日,我们打算装成摄魂怪,把波特从扫帚上吓得掉下来。”克拉布挥动着大猩猩一样的手臂,兴奋地一边比划一边说着。   “是个好主意,”德拉科违心地称赞说,“不过我不怎么感兴趣,我和路易之前约好明天要用双面镜联系,那种低水平的比赛也不准备去看了——你们要不要吃布丁?”他不想伤害这两个家伙的感情(虽然他们比较迟钝),用食物转移他们的注意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当然,和路易联系只是一个借口,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比赛当天,德拉科还是出现在了观众席上。但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占据前排的好位置,而是远远地站在最后一排,眯着眼睛观察火弩-箭的飞行轨迹。   不得不承认,它的性能确实要比光轮系列优秀,特别是在平衡方面,可突然加速时的抖动幅度却要比光轮2001要大,不过这只是一个小瑕疵,对于操控飞天扫帚能力强悍的选手根本不成问题。   有趣的是,救世主似乎并没有发挥出火弩-箭的真正实力,面对拉文克劳的美女找球手,他有点儿束手束脚,就连评论员乔丹都忍不住调笑了两句,说波特被秋·张给迷住了。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转身往地窖走去——他送给了波特一件宝贝,波特却为了讨好一个女人选择将这件宝贝的光芒掩盖起来……   或许他们确实不能成为朋友。   和路易的交谈出奇的令人感到舒适,仅仅是看到他那张美丽的脸就足够让德拉科心情愉悦大半的——他有着和救世主同一颜色的眼睛,却没有那副丑陋的眼镜。   “那个逃犯抓到了吗?”路易问,自从上次德拉科告诉他小天狼星潜入了霍格沃茨,每次使用双面镜联络时他都会问这个问题。   “没有,”德拉科耸耸肩,“你离开霍格沃茨可能是对的,这里不但有小天狼星,还有摄魂怪,确实不怎么安全。”相比之下,海格弄来的那些大怪物可真算不得什么。“很抱歉,邓布利多校长实在太喜欢我们的猎场看守,校董事会只能再次放过他。”   “没什么,毕竟我一点儿伤也没受。”路易笑了笑,他现在的笑容不再像德拉科初始见他时那么的忧伤,而是像个暖融融的小太阳,“潘西和赫敏还好吗?”   “赫敏选了所有的选修课,现在正忙着看《不列颠麻瓜家庭的生活与社会习惯》。真搞不懂她,一个出身麻瓜家庭的巫师竟然还要学麻瓜研究?至于潘西——她总能找到令自己最舒服的生活方式,你知道的。”   似乎想起潘西优雅地摊在沙发上翻巫师时尚杂志的样子,路易又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上次潘西说还想要法国的薰衣草精油,我这次准备多寄过去一些,同时还打包了你喜欢的法式甜点——”   “不,我不喜欢甜点。”德拉科立刻反驳,“看在梅林的份儿上,我又不是小姑娘。”   “好的,那我同时还打包了一些你不喜欢的法式甜点——”路易宽容地说,他特别喜欢这时的德拉科,“以及,你还想要点儿什么?”   “寄点儿蜜蜂跳跳糖吧,”德拉科说,“你知道我在对角巷有一家糖果店,最近想上点儿新货色,如果这种跳跳糖受欢迎的话,我打算多从枪炮玫瑰店里进一些。”   “互通有无?主意不错,我和那家店的老板很熟,需要提前跟他透点儿消息吗?”路易问,虽然他已经达到了来霍格沃茨的目的,但却不得不中途回到法国,离德拉科那么远,他当然要努力刷好感度啊。   “那就麻烦了。”既然路易愿意帮他探探枪炮玫瑰老板的口风,德拉科自然不会拒绝。   “不客气。”路易兴奋而又有些腼腆地说。   他们聊了好久,结束后德拉科回到公共休息室,便得知了格兰芬多战胜拉文克劳的消息。   “比我想象中要差一些。”德拉科无所谓地说,“我们依旧遥遥领先,格兰芬多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救世主真是被那个拉文克劳小妞迷昏了头,错过了不少好机会。”布雷司笑嘻嘻地说,“不过那个秋·张确实挺漂亮的,东方人的相貌很有特点啊。”   “幸好你对那个人高马大的赫奇帕奇找球手塞德里克不感兴趣。”队长弗林特凑过来,对德拉科说,“我们还剩下一场比赛,和拉文克劳。”   “你大可以放心,秋·张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德拉科懒洋洋地拖长了调子说道,“我也不是救世主,魁地奇赛场上可不会随便发情。”   弗林特满意地拍拍自家找球手的肩膀,“格兰芬多现在应该去庆祝胜利了,同时一定还会诅咒我们下场比赛惨败,这样他们就有机会拿到冠军杯了。我们决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   “不仅是机会,我连一点儿希望都不准备留给他们。”德拉科露出了一个假笑,“我的野心可远不止这么一点点。”   xxxxxxxxxx   第二天清早,斯莱特林们才得知,昨晚格兰芬多塔楼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一级逃犯布莱克再次潜入,甚至还划破了一个学生的床帷。   “……我睡着了,听到了撕东西的声音,我想自己是在做梦,你知道?但是又有一阵穿堂风……我醒过来,床边的帷幕有一边被撕下来了……”   罗恩·韦斯莱压抑着兴奋的声音从格兰芬多餐桌那边传来,他就是那个被小天狼星·布莱克划破床帷的格兰芬多学生。   “……他站在我面前,就像一架骷髅,一大团肮脏的头发……拿着一把大长刀,一定有十二英寸长……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然后我大叫起来,他就逃掉了。”   “天啊,他就不能把嘴闭上吗?”潘西抱怨着,“早餐时间我已经听他讲过这段话不下十次了!”   “这可能是他今生唯一一次成为人们焦点的机会了。”德拉科宽容地说,“韦斯莱显然决定牢牢抓住,只要有人问,他就会喋喋不休地念叨一遍。”   “布莱克这次是怎么进到宿舍里的?”潘西对此深表不解。   “听说是……”布雷司还没来得及公布从哪个格兰芬多女生嘴里得到的消息就停住了,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只巨大的谷仓猫头鹰吸引,或者说是被它嘴里叼着的一个猩红色信封的吸引。然后,那只猫头鹰扇动着翅膀停在了格兰芬多的餐桌上,纳威·隆巴顿的面前。   “快看,你上学期错过了韦斯莱家的吼叫信,现在可不能错过这个。”潘西尖声说,德拉科兴致勃勃地盯着隆巴顿抓住那信封,像捧着炸弹似的飞跑出大厅,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他们就听见这封会吼叫的信在前厅说起话来——那是纳威祖母的声音,比通常的音量放大了一百倍,她尖声谴责他给整个家庭带来了耻辱。   “他竟然把进入宿舍的口令写在纸条上?他究竟是有多蠢?”潘西不可置信地说。   这次德拉科却没有附和,因为他在想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布莱克是怎么拿到纸条的。   他们吃完饭,准备去上古代魔文,赫敏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目光四下乱瞟。   “你们有谁见过克鲁克山吗?”她焦急地说,头发又重新变得乱蓬蓬的,虽然离期末还有两个多月,可巨大的课业负担已经彻底扰乱了这个可怜小女巫的神经,更别提她还要操心自己养的那只喜欢到处跑的猫。   “别担心,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它总是能自己回来,不是吗?”潘西走上去安慰说。   “可它从没有失踪过这么久,”赫敏眼圈有些发红,不知是因为读书时间太长,还是太过担心克鲁克山,“昨天下午它就不见了,我没怎么在意,可它晚上也没有回来,现在还是找不到。要是它能像黛西一样听话就好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马上去上课。”德拉科坚决地说,六神无主的小女巫看向他,“下课我们会帮你四处找找。霍格沃茨非常安全,据我所知,摄魂怪对动物并不太感兴趣,而布莱克也不会去抓一只瘦巴巴的猫来垫肚子,所以它不会有事,明白了吗?”   赫敏看起来放心了不少。“你说得对,”她拽了拽书包,“克鲁克山不会有危险,而我得去上课。”   “你吃东西吗?”潘西问,今天早餐时他们好像没见过赫敏。   “没有,我睡着了。”赫敏看起来就要哭了,“我昨天看书看得太晚了,可就算这样我还有三百六十三页要读。”   “亲爱的,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潘西拉住赫敏的手,“你会生病的,那将更耽误事儿。你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天啊,当初你就不应该选这么多的选修课,看看你瘦得和你那只猫一个模样。”   “可我不能让他们看不起,”赫敏深吸了一口气,“我得做到最好才行。”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上学期你可是年级第一。”潘西爱恋地将赫敏搂在怀里,“别担心,我们都喜欢你。”   “哦,这可真甜蜜。”布雷司夸张地叫道,“你们女生总是这样令人嫉妒——德拉科,我们要不要也来个抱抱?”   “没问题。”德拉科眯着眼睛给了布雷司一个拥抱,“还想要一个吻吗?”   潘西佯装生气地追打了布雷司两下,赫敏也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三年级 克鲁克山的秘密   格兰芬多的胜利没使得哈利完全摆脱情绪低落的阴影——他们现在还是第二名,而斯莱特林以两场全胜占领着第一的位置,下一场他们必须赢,而且简简单单的胜利还不够,必须拿到好的分数才能捧起最终的魁地奇杯,当然,这一切还要悲催地建立在斯莱特林惨败的基础上。   而吃早餐时,赫敏悄悄递过来的纸条更让哈利的心沉了下去,那是来自海格的信,大大的泪滴弄得墨迹模糊,有些地方很难辨认。信上说,巴克比克的官司输了,虽然日期有待决定,可怜的大鸟最终会被执行死刑。   “他们不能这样做,”三个人往海格的小屋走时,罗恩说,“他们不能。巴克比克不危险。”   “我们还可以上诉,那总是可以的。”赫敏说,一面擦着眼睛,“只是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上次你说要去找马尔福帮忙——”哈利迟疑地问道,“有什么结果吗?”   “这还用得着问吗?”罗恩狂怒着说,“结果再明显不过了。”   “不要这么刻薄,罗恩,德拉科确实无能为力,”赫敏叹了口气,“他都没出庭作证,用受伤的胳膊煽动陪审团,这已经很好了,我们不能强人所难。”   哈利咬了咬嘴唇,他现在和德拉科的关系简直跌到了谷底,他对自己在圣诞节礼物上的粗心大意很内疚,可又为德拉科的小肚鸡肠生气,但这次能够成功拿回火弩-箭战胜拉文克劳,又多亏了德拉科帮忙,或许自己应该再找他道个歉。   当然,还必须说一下关于巴克比克的事情,毕竟他真的不想总在神奇生物保护课上看到海格悲伤颓废的样子。   于是课后,他拦住了德拉科的去路。   “你挡道了,波特!”马尔福少爷懒洋洋地说,随手拨弄了一下铂金色的额发,“怎么不去安慰那个大个子爱哭鬼了?”   哈利瞥了一眼跟着德拉科身后的高尔和克拉布。“我要找你决斗!”他斩钉截铁地说,“今晚午夜,老地方。”   德拉科眯起眼睛,“你在打什么主意?”   “你敢来吗?”哈利硬着头皮加了一句,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给约出来,其余的到时候再说。   “好吧,今晚就今晚。”德拉科打了个哈欠,似乎不过是接受了一个共进晚餐的邀请,施施然地与哈利擦身而过。   “要我们一起去吗?”克拉布追在他身后问。   “不不不,事情没那么麻烦,我可不认为救世主有那个胆子。”德拉科耸耸肩,“午夜决斗?说不定只是设下个圈套,好让费尔奇把我逮住,给斯莱特林扣分。”   “所以,你并不打算去?”克拉布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正确。”德拉科洋洋得意地回答。   xxxxxxxxxxx   午夜,占星塔,哈利已经等在了那里。   要是活点地图没被斯内普那个油腻腻的老蝙蝠没收就好了,他一边焦急地往楼梯那儿张望,一边想,这样我就能看看德拉科现在到底在哪儿。   一刻钟后,铂金色的头发从黑暗的阴影中闪现出来。   “你迟到了。”哈利压下火气,揉了揉脸说,虽然四月份的天气不怎么冷,可在占星塔上干站着可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抱歉,”德拉科毫无诚意地说,然后掏出了自己的魔杖,“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开始吧。”   “德拉科,你应该知道,我找你不是真的为了打架。”哈利连忙好声好气地说。   “又是那只鸟的事?”德拉科不耐烦地说,“我之前已经和赫敏解释过一次了。”   “巴克比克真的一点儿也不危险,它不是故意要伤人的。”哈利分辨道,既然先说起了这个问题,或许他可以等一下再道歉。   “那事实是什么?它伤人了,这就是结果,而它是不是故意的,你说得也不算。”德拉科抱着手臂回答,“而且既然海格逃脱了惩罚,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就必须被行刑。”   “为什么?这不不公平!”哈利失声叫道。   “法国舆论对这一事件反响很不好,英国魔法部丢进脸面,必须有所行动。”德拉科耐着性子解释。   “但你爸爸有办法是吗?”哈利追问,“他能说动那些人,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德拉科终于被弄得失去了耐心,“即使我父亲能够救这个闯祸的大家伙,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它是无辜的。”哈利想也不想地回答,“而处死一个无辜是绝对错误的行为。”   “所以我爸爸就要费力气帮忙搭关系、走门路,低声下气去求人,花上大笔金加隆,去帮助一只‘无辜’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脱罪?”德拉科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以为这是一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只要动动嘴就能成的吗?   哈利咽了咽口水,他没有想这么多,也怎么不清楚这里面的错综复杂的关系。   “杜兰德家族是法国的经商世家,也是马尔福家族的重要合作伙伴,杜兰德夫妇托我们照顾路易,出了此类事件,我们必须要给出一个像模像样的交代。”德拉科冷声说,“所以我们不会帮你们的忙,相反,我们对死刑判决乐见其成。”   “原来如此,”哈利愤怒地叫道,“是你爸爸威胁委员会要他们给出死刑判决的,是不是?那帮哆哆嗦嗦的傻瓜被他吓住了,就赶紧要巴克比克死——”   “我懒得跟一个什么也不懂的脑补狂说话。”德拉科扯出一个假笑,他对哈利失望透了。“我不会为了一只畜生影响与杜兰德家族的关系。”他这么说着,看了救世主最后一眼,然后披上了隐形衣,又重新消失在黑暗中,留下哈利一个人气愤地喘着粗气。   xxxxxxxxxxx   德拉科走在阴暗寂静的走廊上,偶尔碰到巡逻的教授就小心提前避开——自从小天狼星进入了格兰芬多宿舍,霍格沃茨的防御等级又提高了一级,现在夜游变得越来越危险,而德拉科真心希望波特能倒霉地被费尔奇逮住,然后被吊起来打一顿,那个自以为是、自高自大的救世主,他以为他是谁?全世界都非得听他号令?   德拉科气哼哼地想着,谨慎地往斯莱特林地窖走去,可就在他接近地窖那堵湿乎乎的石门时,一只姜黄色的猫不知从公共休息室的哪个角落钻了出来,竖着肥肥的、好像瓶刷子一样炸起的尾巴往外面小步跑去,嘴里还叼着一大块骨头,而那看起来是一块坚硬的牛骨,绝不是一只猫能够啃得动的。   那是赫敏失踪了整整两天的克鲁克山。   德拉科拧起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跟在了大猫的身后。他一直觉得这只猫很怪异,经常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看人,特别是在看到高尔和克拉布抄自己的作业的时候,那神情简直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既然他睡不着,不如跟过去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些什么奇怪的事儿。   克鲁克山熟门熟路地走出斯莱特林地窖,出了霍格沃茨的大门,往禁林方向跑去。德拉科抽出了口袋里的魔杖,也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但却不敢跟的太近,生怕被这只古怪的猫嗅到了踪迹。   禁林的植物因为春天的到来开始从冬季的严寒中恢复过来,慢慢变得浓密。德拉科一边轻手轻脚地在里面穿梭,一边要注意别跟丢了克鲁克山,同时还得防御可能突然出现的危险。好在那只猫并没有走太久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今晚的月光不算明亮,树木投下的阴影影响了德拉科的视线,令他只能看到赫敏那只黄色皮毛的大猫,而对于它正在与之交流对象的真面目却一无所知。   是的,克鲁克山正在和什么东西交流,它甚至将嘴里叼着的骨头放到地上,往阴影中推了推,接着黑暗里就发出“呼噜呼噜”吃东西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是一只大狗。   德拉科想了想,慢慢捡起一块石头,向着月光投下的一块空地抛了过去,随即也变换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以防万一。   就在石头落地的一刹那,克鲁克山立刻支楞起了耳朵,而那只藏在阴影里的东西反应更快地轻盈一跃,向石头落地的方向扑去。   这个动作让德拉科把它看了个清楚。   那确实是一只大狗,非常大的狗,有小熊那么大,有着纯黑的毛皮和一英寸长的尖牙,但也非常瘦,几乎到了皮包骨的程度,如果它食物的主要供给者是克鲁克山的话,德拉科能够理解它为什么瘦成这样——对于这种体型的狗来说,一根牛骨头只能塞塞牙缝。   大狗扑了个空,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又动了动鼻子,德拉科努力镇静,保持不动,之前他为了扰乱费尔奇的洛丽丝夫人,早就在身上撒了祛除气味的魔药粉,这只狗应该无法通过气味找到他。   大狗果然露出了茫然的神情,这让它看起来有点儿像个人类,它抖了抖身上的毛,重新爬回去啃自己的骨头。   德拉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准备等大狗和克鲁克山离开后再回斯莱特林地窖,可就在这时,大狗突然暴起,纵身一跃,向德拉科原先站着的位置扑了过去。   因为害怕发出声响,德拉科在变换位置时只是稍稍往一边挪动了两小步,这一刻竟然能感到大狗带起的风和热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而更加不妙的是,狗的大尾巴刚巧扫过他的头顶,将隐形衣的兜帽扫落了下来,使他的脑袋暴露了出来。   德拉科握紧魔杖,强作镇定地和大狗对视。这里是禁林,打斗声和魔杖发射魔法时的光会引来其他东西,而多数生物并不会主动攻击巫师,何况还有认识自己的克鲁克山在,德拉科并不打算贸贸然动手,给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大狗盯着德拉科,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但德拉科并没有松懈,这只狗很聪明,之前就懂得佯装出啃骨头的样子迷惑他,在无法确定它没有恶意之前,德拉科可不敢放松警惕。   而惊世骇俗的一幕出现了,那只狗竟然在变形——黑色的皮毛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肮脏、纠结的长黑发;瘦弱的犬科动物的身体慢慢直立起来,蜡状的皮肤紧贴在脸上的骨架上,看上去活像骷髅头,如果藏在又深又黑的眼眶里的眼睛不发光,他就可能是具尸体。   “小天狼星·布莱克?”德拉科惊讶地叫了一声。   ☆、三年级 小天狼星   “你应该叫我‘舅舅’,西茜家的小子——”小天狼星哑着嗓子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他好久没有说过话了。   “你是个阿尼马格斯?”德拉科并没有收起魔杖,他还不清楚他的这位舅舅是否神志清晰,毕竟他在阿兹卡班待了这么多年。   “你长得真像你那个臭屁的老爸,”小天狼星龇着黄牙咧嘴笑着,“也和他一样很聪明,或者说狡猾。”   “很有趣,”德拉科假笑着,决定选择一个稍稍越界一点儿的话题,从而判断一下布莱克的情绪是否稳定,“身为纯血竟然这么厌恶纯血,要知道,没有人能够抛弃自己的出身。”   “你当然会这样认为,因为一个马尔福永远无法理解,他们只会用鼻子看人,偏见流淌在他们血液之中。”小天狼星冷哼了一声,说道。   “是吗?为什么纯血厌恶泥巴种就是偏见,而泥巴种敌视纯血就不是偏见?”德拉科迅速反驳,“当他们骄傲地结合并生出一个哑炮后,那个可怜的孩子会不会憎恶他的父母呢?”   “你怎么敢说那个词!”小天狼星发亮的眼睛变得更亮——因为气愤。   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这让德拉科稍稍放下心,于是他决定进入正题:“你为什么要来霍格沃茨?”   小天狼星微微愣神了一小下,似乎不太适应德拉科话题转换的速度,想了想,他抛开了之前的话题,回答:“我要找一个人,然后杀了他。”   德拉科眨眨眼:“哈利·波特?”   “哈利?不不不,当然不,我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小天狼星大吃一惊,激烈地否定了德拉科的想法。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德拉科耸耸肩,“包括波特本人。那么——如果不是他,你又想杀掉谁?”   “小矮星彼得。”布莱克哑着嗓子说,表情有点儿狰狞,“他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   xxxxxxxxxx   “所以,真相是,小矮星彼得才是那个出卖朋友,还杀了一整条街的麻瓜的凶徒?”听完小天狼星的讲述,德拉科终于收起了魔杖,抱着胳膊问。   “是的,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说?不去反驳那些无理的指责,心甘情愿去当替罪羊,在阿兹卡班一蹲就是十多年?这说不通。”德拉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因为是我建议詹姆更换保密人的!”小天狼星痛苦地说,“如果不是这样,詹姆和莉莉就不会死,小哈利也不会变成孤儿,这都是我的罪过,我应该受到惩罚。”   “梅林啊,我永远不能明白你们这些格兰芬多是怎么思考问题的——”德拉科无力地申吟,“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小天狼星似乎很茫然。   “你肯在我面前变形,又把这些秘密原原本本地说给我听,难道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协助吗?”德拉科问,“或者你想让我给邓布利多带个口信?”   “不不,我会自己处理这件事。我会抓住那个叛徒,亲手杀掉它。”布莱克阴沉着脸说,“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你长得那么像西茜,而且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他露出了一个怀念的神情,就连德拉科也不禁开始可怜他。   “天快亮了,”德拉科抬头看了看天色,“既然你没什么需要,我现在还是回城堡得好——对了,你要不要我定期给你弄点儿吃的过来,你是在太瘦了,必须多吃点儿。”   布莱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谢谢,我确实需要一些吃的,要知道无论是在阿兹卡班还是逃亡的路上,我一次都没有吃饱过。”   “那我怎么才能找到你?”德拉科很自然地问道。   布莱克眯缝着眼睛打量了德拉科一会儿。“跟着克鲁克山就行,”他说,“这只猫相当聪明,它总能找着我。”   德拉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正要披上隐形衣,又听布莱克说道:“记住,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妈妈也不行吗?”德拉科说,没等小天狼星拒绝,又继续说道:“她很想念你,时不时还会跟我提起你,她一直不相信你会干出卖朋友的事,好几次她都想办法去阿兹卡班看你,可你都不愿意见她。”   “西茜——她还记着我?”西里斯·布莱克的眼睛湿湿的,看起来真的像一只大狗。   “当然,要不你认为我会傻到不对一个通缉犯施恶咒?而是听你在这里嘀咕到天亮?”德拉科撇撇嘴说,“要知道,只要我能把你抓回去,魔法部部长很可能会为我申请一枚梅林二级勋章,说不定还会是一级——想想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梅林勋章获得者——”   “西茜……她很好……跟家族里的人不一样,她表面上会迎合他们,看起来也讨厌麻瓜,但却藏着一颗善良的心……”布莱克喃喃地说,“她虽然没有那么勇敢,不会站出来反对纯血,可私下里却会偷偷帮助那些被欺负的人……她是我最亲爱的小妹妹……”   “没有那么勇敢?一个龟缩在阿兹卡班十多年,一直不敢出来面对和纠正自己错误的人,似乎没有资格这样评价别人。”德拉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是赎罪,小子,你懂什么?”小天狼星不高兴地甩了甩乱糟糟的头发,引得德拉科后退了一步。   “哈——利·波特十一岁之前住在哪里你知道吗?教父大人?”德拉科冷哼了一声,问。   “邓布利多会安排好一切,当时我赶到的时候海格已经在那里了,不会有任何问题。”布莱克坚定地说,可德拉科却敏锐地感到了他语气中的不确定和心虚。   “他和他的麻瓜姑妈住一起——”德拉科说。   “麻瓜也没什么不好。”布莱克嘴硬。   “——具体说,他住在碗橱里。”德拉科假笑着继续说,这是他从赫敏那里听来的,小女巫不遗余力地想要改善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关系,总会时不时地说些关于哈利的事情。   “碗橱里?”小天狼星失声叫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的姑父和姑妈厌恶且恐惧巫师,千方百计地无视和压制,嗯,波特。”   “他们怎么敢!!”小天狼星捏紧拳头,“这些愚蠢的麻瓜!”   德拉科耸耸肩,“我猜是因为他们觉得没有人会为他出头——一个小婴儿,父母双亡,没有一分钱财产,没有教父教母——”   “嘿,我是他教父。”布莱克马上纠正说。   “好吧,有一个相当于没有的教父。”德拉科从善如流地改换了说法。   “邓布利多教授……他为什么不……”布莱克明亮的眼睛暗淡了下来。   “没人知道,或许他觉着让救世主多吃点儿苦有益于他的成长。”德拉科漫不经心地说,“他是不会去询问一个小男孩儿愿不愿意吃这些苦的。”   看见布莱克痛苦地垂下头,德拉科志得意满地将隐形衣披在身上。“我要走了,天亮后我的隐形衣会失效。下次见吧,亲爱的舅舅。”他说。   西里斯很想再问问关于哈利的事情,但看了看天色,也只好变回大狗的形态,护送德拉科走出了禁林。   xxxxxxxxx   回到霍格沃茨,德拉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去信,事实上,他很想借用教父斯内普教授的壁炉,这让会快上许多,但他既然不能将遇见逃犯布莱克的事告诉教父,又不确定他会不会坚持要听他和父亲的对话(在这一点上,教父通常表现的不那么斯莱特林,他总是什么都想要知道,就像个密探一样神出鬼没),所以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地使用猫头鹰。   早餐时,德拉科不由得望向格兰芬多餐桌,救世主正无精打采地吃着盘子里的小蓝莓,临近复活节假期,可三年级学生的课后作业却越来越多,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就拿赫敏来说,晚上她经常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共休息室的,第二天早上她第一个到图书馆;她已经像卢平那样眼睛底下有了阴影。   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训练也很密集,他们和斯莱特林都各有一场比赛没有打,而格兰芬多因为输过一场所以处在不利的位置——如果斯莱特林在对阵拉文克劳的比赛中再次取胜,那意味着格兰芬多在抓住金色飞贼之前,必须有至少15粒以上的进球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在看波特?”布雷司笑眯眯地问。   德拉科全不心虚地收回视线:“他们最近的魁地奇训练非常频繁,我需要了解一下对手的精神状态。”   “是嘛,”布雷司喝了一口南瓜汁,“我还以为偷看波特已经成为你饭前的开胃菜了。”   “注意你的措辞。”德拉科懒洋洋地说,“我想我的任何行为都和‘偷’沾不上边儿。”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布雷斯满不在乎地回答,“还有两天就要比赛了,争取断送格兰芬多们的最后希望吧。”   显然,这是斯莱特林学院所有人的心声,尤其是弗林特,他不止一遍地反复强调着这一点。   “德拉科,你对于这场比赛至关重要,你必须尽可能地干扰拉文克劳找球手,延长这场比赛,让我们能够拿到足够的分数——”身材高大的队长在更衣室里走来走去,做比赛前最后的训话,“——当然,最后一定要抓住金色飞贼。”   在雷鸣般的掌声当中,他们走到了球场上,对面的拉文克劳队身穿蓝色球衣,已经站在球场中央了。德拉科将目光锁定在他们的找球手秋·张身上,她非常好找,拉文克劳队里唯一一个女生,也是最矮的一个。   她确实很漂亮,黑色的长发像绸缎一样披散在身后,一双黑曜石的眼睛熠熠生辉,她的皮肤不像英国人那样白,但也不像大多数黄种那样暗淡,配上淡粉色的唇显得楚楚可人。   德拉科不屑地勾起嘴角,是个美人,不过这种长相比路易实在差得太远了,也只有救世主这样的土包子才会为之神魂颠倒。一边这么想着,他一边淡定地跟随霍琦夫人的口令跨上心爱的光轮2001,快速升到空中。      ☆、三年级 斯莱特林x拉文克劳   今天的天气凉爽晴朗,风很小,阳光也不算太刺眼,是个魁地奇比赛的好日子。德拉科懒洋洋地紧跟在秋·张身侧,完全没有去搜寻金色飞贼的意思——光轮2001绝不是一把破破烂烂的彗星可比的,只要他看紧了秋·张,在她发现金色飞贼时总能及时阻止。   这时,李·乔丹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家伙是韦斯莱双胞胎兄弟的朋友,还是个格兰芬多,每次解说魁地奇比赛时总会给斯莱特林球队找点子麻烦。   “从开场起,马尔福一直跟在秋·张的后面,他是爱上了她吗?不,当然不是,我一直怀疑斯莱特林有没有一颗能够爱人的心——”   “乔丹,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们比赛进行得怎么样了?”麦格教授严厉的声音插了进来。   “好的,教授,马上来——我猜这是斯莱特林的策略,为了赢得魁地奇杯,他们这场准备以大比分胜出,而马尔福的任务就是盯死拉文克劳找球手,不让她在短时间内抓住金色飞贼,结束比赛。”   这再明显不过了吧,废话真多。德拉科在心里暗暗想着,眼神分秒不离秋·张左右,偶尔操控飞天扫帚从她面前穿过,逼她改变方向,从而彻底打乱她的飞行节奏。   “瞧瞧那把光轮2001,马尔福正用它欺负女孩子呢,” 李·乔丹的公鸭嗓子再次响起,“要他是和哈利较量那可就占不到什么便宜了。根据《分类飞天扫帚》这本书的说法,火弩-箭将是参加本年度世界杯赛的国家队的首选——”   “乔丹!”麦格教授也再次打断了解说员不靠谱的喋喋不休,德拉科冷笑,所有人都认为斯内普偏心斯莱特林,可麦格教授照样对自己的格兰芬多学院偏心,只不过这种偏心隐藏的很好而已。   秋·张突然快速地往南边看台那边冲出去,德拉科则稳稳地跟在她身后,同时顺着她前进的方向四下寻觅金色的闪光,却一无所获。接着,拉文克劳小巧的找球手突然变换的方向,在空中转了个弯又往西边飞了过去。   德拉科瞟了一眼计分牌,目前为止,斯莱特林共有五粒进球,而拉文克劳也有五粒,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继续拖时间。他紧紧跟在秋·张身后,无论她怎么兜圈子,都丝毫不放松紧迫盯人。   一个小时后,秋·张显然被激怒了,她做找球手的时间并不算长,还从未遇到过这种纯粹以妨碍别人抓住金色飞贼为目的的对手,她甚至好几次看到那金色的小东西停在里马尔福非常近的地方,而那个讨厌的家伙只是懒懒地瞥上一眼,继续挡在自己面前。   “你的风度呢?这种比赛真的有意思吗?”秋·张调转方向,面对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跟屁虫说道。   “如果你穿上高跟鞋和礼服裙子和我跳舞,我会告诉你我的风度在哪里,可现在——”德拉科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扫视全场,“谁会在意风度那种东西?”   看着秋·张那双棕黑色的眼睛几乎冒火,他才继续慢悠悠地说:“不过,如果你真觉得这样的比赛很无聊,我们可以换一种有趣一点儿的方法。”   接下来,每当有游走球被击打过来时,德拉科都不再试图闪躲或者向击球手寻求帮助,而是利用游走球主动攻击距离最近者的特性,频频引着游走球往秋·张身上撞去。   不得不说,这位拉文克劳找球手能在一众男性当中脱颖而出,担当这一总要位置绝不是靠着自己漂亮的脸蛋,她飞得的确不错,好几次都化险为夷,实在无法摆脱纠缠就向己方的击球手迅速靠拢。原先觉着找球手对决甚是无聊的观众们也急急地将目光转到德拉科和秋·张的身上,并频频发出担忧的抽气声。   在这样拉锯的过程中,时间飞快流逝,中午时光很快过去,好在魁地奇比赛当天下午的安排课程,没有一位观众中途离场。   散碎的云朵被风吹开,炙热的阳光终于照射了下来,哈利坐在看台上,眯着眼睛盯着德拉科和秋·张的身影,听着身边的好友喋喋不休:“马尔福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一把好扫帚,要是秋·张骑的是火弩-箭,看他能这么嚣张。”   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德拉科能压着拉文克劳打确实得益于他的那把光轮2001,哈利不无担心地看着秋·张再一次勉强躲开游走球,而紧接着的下一秒,她却没能避开第二轮攻击,骑着的彗星扫帚被狠狠击中,瞬间断成了两段,秋·张同时失去了平衡,直直地栽了下去。   观众席上发出了一阵抽气,好多女生齐齐站了起来,好在一直在场边掠阵的拉文克劳院长对着可怜的女孩施展了一个漂浮咒,这才令她免于头破血流。   霍琦夫人吹响了暂停的哨声,拉文克劳队员们聚拢过去问候自己的找球手,斯莱特林们则抓紧时间休息,为接下来的比赛积攒体力和精力。   “怎么办?这样斯莱特林的分数只会越来越高。”罗恩着急地说。伍德的脸色也不太好。“比赛进行了四个小时,斯莱特林已经进了九个球,”他不无担忧地说,“再这样下去,我们大概需要跟赫奇帕奇打上一整天才能累积到足以胜过他们的分数。”   这时,两位拉文克劳的女学生从人群当中挤到了哈利他们面前。   “嘿,哈利,”其中一个女生说,“能不能借我们火弩-箭用用?”   “什么?”哈利瞪大了眼睛。   “秋·张的扫帚完全不能用了,而整个拉文克劳也找不出什么好扫帚,所以我们想问你借火弩-箭。”另一个女生说,“这样秋·张就不至于被马尔福压制的那么惨,说不定还能抓住金色飞贼,这样一来,格兰芬多赢得魁地奇杯的几率不就提高了吗?”   不得不承认,拉文克劳们确实很聪明,或者说,她们也有着不输斯莱特林的狡猾。伍德和罗恩听过这些话之后,双双亮起了眼睛。   “哥们儿,你就借她们用用呗,反正也不会坏掉,游走球能砸掉彗星,可碰不着火弩-箭。”罗恩开口说,“之前你还跟我说秋·张好看,借给她你应该——”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哈利红着脸反驳,“而且我想这不太符合规矩。”   “关于出借扫帚,比赛规则中并没有详细的规定,”伍德说,正直的性格让他说不出太直接的话,不过很显然,他也希望哈利能把扫帚借给拉文克劳,为格兰芬多的胜出加点儿砝码。   可那是德拉科送给我的,决不能借给别人,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哈利瞥了一眼远处那个铂金色的脑袋,咬了咬嘴唇,虽然他和德拉科之前因为巴克比克的事大吵了一架,但冷静下来,哈利不得不承认,站在德拉科的角度,他的所作所为冷酷却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自己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父母还在他一定努力做世界上最乖的好孩子,不让他们生气难过,如果自己的朋友要求自己去做一件令爸爸为难的事,他也会非常难办。   更重要的事,他不想让德拉科真的讨厌自己。   “很抱歉,我不能把火弩-箭借给你们。”哈利说道,看到罗恩惊讶的神情和伍德暗淡了的神色,心里不由得纠了起来,“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我不能把它就这么随便借出去。”   两个拉文克劳失望离去,哈利又看了伍德一眼,忍不住又跟他道了一声歉。   “你做的没错,我们应该堂堂正正地赢斯莱特林,而不是在底下搞什么小把戏。”伍德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力道大得简直要把他的肩膀敲碎,而罗恩则在一旁咕哝着“这不叫小把戏”、“纯属正当竞争”一类的话。   比赛继续进行,秋·张换了另外一把扫帚,也是彗星系列,但性能似乎要比她之前用的要好一些。   “那个好像是塞德里克·迪戈里的飞天扫帚。”伍德突然说。   “谁?”哈利问,他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赫奇帕奇队的新队长和找球手,”伍德回答,眼睛紧盯着赛场,“赫奇帕奇队在他的组织下变强了不少,不然也不可能赢拉文克劳,要知道他们已经垫底很多年了。”   坐在附近的安吉利娜和凯蒂突然傻笑起来。   “就是那个身材高高、样子漂亮的男生吧?”安吉利娜说。   “强壮少说话的那个。”凯蒂说,她们又开始傻笑起来。   伍德对于这种无忧无虑的行为不以为然。“他们是我们最后一场比赛的对手,”他严肃地说道,“而他们的作风和从前完全不一样,我们必须认真对待——哈利,好好看看秋·张骑着的那把扫帚,了解一下它的性能。”   升级后的彗星确实让秋·张的行动更加灵活了一些,但跟光轮2001比起来,差距还是太远,好在德拉科终于在斯莱特林进了十二个球之后抓住了金色飞贼,终止了比赛,赶在晚餐之前结束了这场冗长的拉锯战。   xxxxxxxxxxx   “看他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罗恩将勺子扔进汤碗里,溅出了汤汁莉妮手边,让她拧起了眉头,稍稍往离罗恩远一些的地方挪了挪。   哈利从善如流地往斯莱特林长桌那边看去,就见德拉科正假笑着接受几个围上来的斯莱特林的恭维。   “为什么你就不能把火弩-箭借给秋·张使使呢?”罗恩叹了口气,“哪怕是为了看到马尔福生气的样子也好。”   我确实想让他生气,哈利在心里说,可我又不愿让他太生气——哦,梅林,我是个变态吗?   而这时,大批的猫头鹰飞了进来,德拉科心爱的萨拉查也轻盈地停在了主人的面前。德拉科体贴地喂了它一块熏肉,然后才从它腿上取下了包裹。他之前叮嘱萨拉查一定要拿到回信再返回,可现在看来,爸爸妈妈商量这件事的时间显然有些长。   他将例行公事寄来的小甜饼分给周围的斯莱特林们享用,然后匆匆结束了这一餐,回到了斯莱特林地窖,展开信开始阅读。      ☆、三年级 小矮星彼得   信并不长,但纳西莎反复叮嘱儿子,要他务必劝说布莱克不要杀掉小矮星彼得,而是要抓住他,不然这位苦心孤诣的逃犯先生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仍旧无法脱罪,下半生继续亡命天涯。   德拉科默默把信合上,他必须尽快再与小天狼星见一次面,或许这次他可以多带点儿肉骨头做礼物。   可直到下午,赫敏那只扁脸喵还是没有出现,德拉科不得不亲身上阵寻找,立刻得到了被自家宠物失踪行为和繁重课业折磨得眼圈发红的小女巫的真诚感谢。   “我喜欢德拉科。”棕发小女巫抽着鼻子悄悄对潘西说,最近她的压力委实太大了,得了点儿小感冒,却又担心去校医院会被庞弗雷夫人关起来养病不让学习,只得扛着。   “我知道,亲爱的,上学期我们集中讨论过这个问题了。”潘西说,接着拉住一个相熟的拉文克劳女生,“嘿,看见赫敏的那只姜黄色的猫了吗?”   赫敏等那个女生摇头走开才继续说道:“可问题是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他了,他人真不错。”说着望了一眼远处满脸不耐烦,却依旧认真向一位斯莱特林高年级打听克鲁克山去向的马尔福少爷。   “千万别让德拉科听见,不然他会生气了——对于一个斯莱特林来说,‘人真不错’绝对不是一个令他高兴的评价。”布雷司插嘴说。   这时,德拉科走了过来,“你们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问这话的时候,马尔福少爷看向的是自己棕皮肤的好友。   “有一位格兰芬多的小美女告诉我,她今天在格兰芬多塔楼附近见过克鲁克山,之前也见过它不止一次。”   “你的猫是只格兰芬多?”德拉科挑起一边眉毛看向赫敏。   “毕竟都是猫科动物。”赫敏长舒了一口气,“我发誓,它下次要是继续乱跑,一定不再费劲去找了。”   “你们先回公共休息室,我去把克鲁克山带回来。”德拉科挥挥手,让三个人先走,“那是蠢狮子们的地盘,我可不想看到他们对两位女士施恶咒。”   赫敏倒不认为自己会遭到什么不好的待遇,只是她已经在找猫上面花费了不少时间,算数占卜可的作业还没有完成,只得听从德拉科的建议。   “那我呢?”布雷司拨弄着插在口袋里的魔杖,“我可不是什么女士。”   “可我不想亲眼看见你和哪个格兰芬多姑娘或者男生卿卿我我的模样,梅林在上,晚餐时间就要到了,我可不想半夜饿肚子。”德拉科刻薄地评价,然后转身往格兰芬多塔楼走去。   找到克鲁克山没花德拉科多少工夫,他到达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入口的画像前时,这只猫正溜溜达达地跟着两个格兰芬多走出来。   “来吧,克鲁克山,你的主人正到处找你。”德拉科朝姜黄色的大猫勾勾手指,“而且我们晚上还要进行夜间活动,必须在晚餐后准备好野餐用的肉和骨头。”   胖喵用那双人类一样的眼睛审视着德拉科,好像在掂量什么,而后才慢悠悠地走过去,任由铂金男孩把它抱在怀里。   虽然长得难看点儿,不过皮毛的手感却真是不错啊。德拉科摸着克鲁克山柔软亮化的毛,心里陶醉地想着。可一转身,他的脸色却立刻转为了阴沉,因为波特和他的红头发跟班刚好往这边走来。   “马尔福!你来格兰芬多干什么?”罗恩头一个发现了德拉科,一瞬间炸起了毛。   “放轻松,我只是来领回斯莱特林的猫。”这次,德拉科可不想和他们废话。   “克鲁克山?”罗恩不可置信地瞪着窝在德拉科怀里的大猫,“它还敢来!它吃了斑斑,我绝不会放过它!”   “罗恩,这不是它的错,它是一只猫,猫喜欢吃老鼠。”哈利连忙劝好友,眼神却不自觉地往德拉科那边看过去。   “难得救世主也有明白事理的时候,好好听话吧,韦斯莱。”德拉科朝两人露出了一个假笑,“还有,关于那只大鸟,别在准备上诉上耗时间,动脑子想点儿别的办法。”   望着德拉科离开的背影,罗恩一脸不解地转过头:“他什么意思?要想什么别的办法?”   xxxxxxxxx   午夜,德拉科将自己和一个大大的餐盒藏到隐形衣下面,跟着克鲁克山往禁林走去,在一个偏僻的位置找到了那只熊一样大的黑狗。   “哦,你来了,谢天谢地,我可真饿坏了。”西里斯·布莱克变成人形后,急切地接过德拉科手里的餐盒,打开后发现有一整块牛排,兴奋地轻呼了一声。   德拉科将隐形衣收起来搭在臂弯里,看着小天狼星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心里忍不住叹气,“找到关于小矮星彼得的线索了吗?”   “当然,他就在霍格沃茨,潜伏在哈利身边——我在《预言家日报》上看见的。”小天狼星啃着牛排,断断续续地说。   “他不可能装成老师或是学生——虽然邓布利多有点儿老糊涂了,可显然不会糊涂到那种地步——”德拉科喃喃说,“那个疤头身边——难道他也和你一样,是个阿尼玛格斯?”   “回答正确。”小天狼星用破破烂烂的衣服抹了抹嘴上的油,说道,德拉科连忙移开视线,天啊,这个人真的曾经是烜赫一时的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吗?“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我和彼得,包括哈利的爸爸詹姆,我们三个都是阿尼玛格斯,没有注册过的那种。”   “所以说,彼得是——”德拉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希望小天狼星赶紧说出答案,而不是在浪费时间,要知道五月下旬天亮的已经越来越早了,上次他赶回霍格沃茨时差点儿就露馅了。   “哈利室友的宠物老鼠。”小天狼星回答。   “好吧,”德拉科不以为意,“抓住一只老鼠的难度似乎没有那么大,我们派克鲁克山去完成任务就成了。”   “彼得要比你想象的狡猾得多,”小天狼星摇摇脏兮兮的脑袋,“上次他用诈死的方法逃过了魔法部的责难和黑魔头手下的追捕,这次他又企图诈死的方法逃过我和克鲁克山。”说完,他把自己如何在克鲁克山的帮助下两次进入格兰芬多塔楼,又怎么想要抓住小矮星彼得却失败的事告诉了德拉科。   “彼得可能已经离开霍格沃茨了,什么能够拦住一个阿尼玛格斯?”德拉科崩溃地说,西里斯是如何确信小矮星还呆在这里的。   “那个胆小鬼,贪生怕死的东西——”小天狼星恨恨地说道,“只要能苟延残喘,他才不肯冒一点儿险,他一定还在霍格沃茨,哪里还会比这儿更安全?”   “但愿你是对的,”德拉科不置可否,“可就凭我们两个人想从霍格沃茨里找出一只老鼠——” 克鲁克山不满地喵了一声,“好吧,两个人还有一只猫,”德拉科不情不愿地补充,“这听起来可不太现实。”   “不能将我的身份透漏给任何人,德拉科。”布莱克低声说道,德拉科的身体轻轻震了一下,这是西里斯·布莱克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这一刻他才真正感觉到,站在自己面前这个邋里邋遢的男人是妈妈的堂哥,自己的舅舅。   “那么邓布利多呢?哈利呢?你难道不信任他们?”他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   “我信任他们,但更关心他们。”西里斯摆弄着剩下的骨头,“如果邓布利多知道了我的行踪并为我隐瞒下去,一旦事情败露他要担负极大的责难——而哈利,我实在没有脸见他。”   他抬起头去看德拉科,发现金发男孩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连忙补充说:“不必担心,你只是个三年级的学生,如果真被魔法部发现和我混在一起,大可以说是被挟持了,或是中了夺魂咒什么的,这很容易撇清。”   “算了,反正我帮你也是为了我妈妈,跟你本人没什么关系。”德拉科别过头去,“我会想办法查查,不过不要抱什么希望。”他弯下身把西里斯吃剩下的东西收拾好,小心消灭了一切可能发现有人在这里吃过东西的痕迹,然后重新将隐形衣披在身上,只留下脑袋“悬浮”在半空中。   “我每隔两天会来找你一次,其余的时间还是由克鲁克山给你带吃的。”他说,“下次我会给你带点儿像样的衣服。”   “天气越来越暖和,禁林里的情况也变得复杂,我会改换别的地方藏身,克鲁克山知道在哪儿——路上小心——”西里斯站起来说,其实为了见德拉科,他已经收拾了一下他自己,至少那长到大腿的头发已经被割掉了,现在只在肩膀附近晃荡。   德拉科点点头,将兜帽缓缓扣好,就这样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xxxxxxxxx   五月底,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终于进行了,格兰芬多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却在总积分上落后于斯莱特林,于是弗林特终于如愿以偿,在最后一年作为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队长捧起了巨大的魁地奇奖杯。斯莱特林们也没有了往日的矜持,挥舞着墨绿色和银色交织的花环和标语涌过来,将球队的成员举到了肩头上。就连院长斯内普教授也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看起来有点儿傻,大大有损他的阴冷形象。   随着六月的到来,天气变得越发炎热,白天闷热而晴朗无云,斯莱特林地窖是个很好的消暑场所,德拉科有时甚至能在公共休息室里坐上一和晚上,边喝冰镇南瓜汁边复习功课,完全不用担心被人吵到。因为赫敏一直处在焦躁的状态当中,晚上谁破坏了公共休息室的宁静,她就对谁恶言相向,而考试临近,也没有几个人会故意找茬,大家都忙着看书复习。   而考试周开始之后,城堡里更是一片不寻常的静寂——除了刚考完试的那一阵,大家喜欢互相比较成绩并且慨叹给他们的任务太难。   “我觉得我变出来的不是乌龟倒像甲鱼,”赫敏大惊小怪地说,德拉科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你说麦格教授会因为这个而给我扣分吗?”   “放轻松,我前面的那个赫奇帕奇变的乌龟尾巴仍旧是茶壶嘴,那才叫要命。”潘西熟练地安抚说。   而保护神奇生物考试恐怕是三年级学生经历过的最轻松简单的考试,那个傻大个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思似乎根本不在考试上。他给全班学生拿了一大桶新鲜的弗洛伯毛虫,告诉大家说,要想通过考试,他们的弗洛伯毛虫必须在一小时以后仍然活着。而只要对弗洛伯毛虫放任不管,它们就繁殖得极快。   “还剩下魔药、天文学、魔法史、草药以及黑魔法防御术。”德拉科瞥了一眼挤成一团的弗洛伯毛虫,转而去看自己的考试周计划表,再一抬头,发现赫敏不见了。   “她去安慰那个半巨人了。”布雷司用眼神示意德拉科说,就见小女巫正和两个格兰芬多男孩围在海格身边,那个大家伙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们为什么会有这样脆弱的老师?”德拉科扶额,“梅林,救救我们吧。”   ☆、三年级 真相   当有些三年级还要为最后的占卜课考试头痛时,德拉科已经卸下了重担——他这学期所有科目的考试都已经结束了。他打了个哈欠,轻轻抚摸地窝在自己膝头的黛西的背毛,又挠了挠它的耳朵,盘算着今晚要给小天狼星带些什么吃的,要知道考试周期间他一直没时间外出,可怜的布莱克又回到了吃不饱的状态。   想到这儿,德拉科环视了一下四周,公共休息室里大多都是急急忙忙复习的学生,偶尔有几个像德拉科一样悠闲的,也十分识趣的不发出太多声响,而神出鬼没的克鲁克山仍旧抛弃了它的主人不知所踪。   或许今晚他又得一个人去了,德拉科靠着软绵绵的沙发靠背想,那该死的打人柳,上次他自己去按那块树的节疤,好让这棵疯子一样乱打人的树安静下来,却不小心被抽了好几下,肩膀都被剐破了,果然疤头们都是一样的讨厌。   xxxxxxxxxx   午夜,德拉科就像之前做过好多次的那样,穿上隐形衣,带着食物走进禁林,来到打人柳附近,月光下,那棵树全身散发着晶莹的光,在风中轻轻抖动着,看起来格外美丽,但德拉科却知道,只要自己稍稍碰到它一点儿,那些枝条就会扭结在一起,像拳头一样朝自己击打过来。   所以,他必须在这棵树还没有过分疯狂起来之前戳中那块节疤。   德拉科紧盯着目标,忍不住搓了搓手,捡起一根长度合适的树枝,慢慢地、努力在不触动打人柳任何部位的前提下按动了节疤。   一瞬间,所有树叶都静止不动了,打人柳好像变成了大理石,不再动弹了。德拉科暗暗摸了一把汗,他现在的魔力有限,不然就能变出一只身材娇小的动物穿越枝条,帮着自己完成这件事。   他顺着树干旁边的洞口溜了下去,穿过低矮的、弯弯曲曲的地道,走进了尖叫棚屋——没错,小天狼星就藏在霍格莫德村的尖叫棚屋里,鬼知道霍格沃茨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密道。   他小心翼翼地踩着老旧失修的楼梯往二楼走,却在这时听见二楼发出了“碰”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砸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有女生的尖叫,有男人的低吼,有身体撞倒墙壁上发出的闷响。   德拉科皱着眉掏出魔杖,慢慢接近了那扇门。门没有关,德拉科一下子就看清了屋子正中间的情形——两个人正滚在地板上厮打,其中一个是自己舅舅,而另一个,则是救世主哈利·波特。   德拉科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只要不是魔法部的人,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而这时,一个蓬蓬头发的小女巫突然从墙角冲出来,朝布莱克身上猛踹了几脚,布莱克负痛哼了一声,放开了哈利。罗恩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滚了过来,扑到布莱克拿魔杖的手上,就连克鲁克山也来加入了战斗,两只前爪都深深陷进了哈利的手臂——一切比之前还要混乱。   “全都给我停下!”德拉科懒洋洋地说,接着,他的魔杖发出一道火花,擦着正挣扎着想要捡起魔杖罗恩的脸落在了地上,在地板上轰出了一个坑。所有人都停下了各自的动作,一致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谢天谢地,快帮帮我们!”赫敏叫道。   “都别动,别动……”德拉科冷冰冰地回答,兴奋地转动着灰蓝色的眼睛,“我想你们都需要冷静冷静。”   他挥动魔杖,角落里的绳子像蛇一样游动过来,首先缠住了罗恩的双手,把他困得紧紧的。   “德拉科,你怎么——”赫敏脏兮兮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因为绳子也很快缠上了她的双腿,令她站立不稳,跌坐在地板上。   “你是布莱克那边的!”哈利愤怒地想要扑向德拉科,却被绳子绊倒,接着就给绑了个结结实实,“我那么信任你,什么都跟你说——你这个叛徒——”   “注意你的措辞,救世主,”德拉科拖长了调子说,“还有你,老鼠先生——”一只秃毛老鼠从罗恩的口袋里偷偷爬了出来,想要趁乱逃跑,却差点儿被布莱克发出的咒语击中,哆哆嗦嗦地钻回罗恩的口袋。   “你要对斑斑干什么?你这个杀人犯——”罗恩大喊大叫着,“还有你,你这个肮脏的斯莱特林,帮凶,是非不分的家伙!”   “骂够了吗?骂够了就把嘴闭上,不然我就帮你封上。”德拉科眯起眼睛,然后将魔杖转向布莱克,这让哈利三人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我很想把你也绑起来,舅舅。”他说,“我们之前讨论过很多次了,不能杀掉他,必须把他交给魔法部。”   “谁?”赫敏忍不住问。   “小矮星彼得,也就是那只脏兮兮的老鼠。”德拉科回答,他已经有点儿不怎么耐烦了。   “你们是疯子吗?那只是一只老鼠。”罗恩大叫,哈利也很激动。“有证人看见小矮星彼得死掉了,”他瞪着布莱克大声说,“一条街的证人!是你杀了他,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   “确实是我害死和詹姆和莉莉,”小天狼星剧烈地喘息着,好像在忍受着什么痛苦,“可是我并没有——”   “亲爱的舅舅,我建议由我来陈述整件事的真相,然后由你进行补充,”德拉科恼怒地打断了小天狼星,真是一团乱麻,而且越来越乱,“格兰芬多的愚蠢逻辑不能帮助你解释清楚任何事,反而会加深你的教子对你的误会,所以现在开始,看好彼得,同时闭上嘴。”   接着,他把视线转向哈利三个人,“还有你们,在我陈述的时候不许插嘴问东问西,所有的问题等到最后再说——我简直受够了——”   等所有人终于安静下来,德拉科开始叙述事情不为人知的真相。他从十几年前的哈利父母之死讲起,特别说明了小天狼星为什么甘心背着罪名进入阿兹卡班(“如果我不自作聪明地替换保密人,詹姆和莉莉就不会死,是我害死了他们!”小天狼星忍不住插话,引来了德拉科的瞪视)。   接着,他又叙述了小天狼星在阿兹卡班痛苦的牢狱生活,意在激起哈利他们的同情和怜悯。果然,三个人听完之后表情明显缓和了。最后,德拉科又说出布莱克越狱的原因是看到了小矮星彼得,知道他一直呆在哈利身边,担心这个叛徒会再次将波特家族的最后一个人送到黑魔王手中,所以才冒险潜入霍格沃茨,两次进入格兰芬多塔楼也是为了杀掉彼得,而不是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要对哈利不利。   “好了,现在是提问时间,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德拉科指了指旁边眼圈发红的小天狼星。   赫敏第一个开口:“如果小矮星彼得曾经是阿尼马格斯的话,人们会知道的。我们在麦格教授的课上学过阿尼马吉。我做完作业就查阅了一下这类东西——魔法部对能够变成动物的男巫和女巫是进行监督的;有记录表明他们都变成了什么动物,还有他们的标记和东西..我查了麦格教授的记录,本世纪只有七个阿尼马格斯,而小矮星彼得的名字不在那张名单上。”   “我想事实胜于雄辩,”德拉科瞥了一眼听到小矮星彼得几个字就有发狂趋势的小天狼星,然后向坐在地上的罗恩走过去。   “你想干什么?”罗恩紧张地问,看着德拉科从自己口袋里把不断挣扎扭动的斑斑强行掏了出来,可怜的小老鼠显然是吓坏了,小小的黑眼睛都鼓了出来。   “来吧,小天狼星。”德拉科说,布莱克拿起不知道是谁的魔杖,走近了那只挣扎不已的耗子,湿润的眼睛在脸上突然像是燃烧起来了。   魔杖尖端发出蓝白色光芒,有一会儿工夫,斑斑悬在半空中,它那黑色的小身体疯狂地扭动着—— 罗恩大叫起来—— 那耗子掉了下来,落到地板上。又一阵炫目的闪光,然后——那就像是观察树木生长的快镜头。地上出现了一个脑袋;四肢也伸出来了;再过一会儿,一个男子站在刚才斑斑所在的地方,畏缩地绞着双手。克鲁克山轻蔑地咆哮着,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天啊!”赫敏发出一声尖叫。   地上的这个人很矮,也很脏,稀薄的淡色头发蓬乱不堪,头顶上还秃了一大块。他的外表就像是一个肥胖的人短时间内体重下降了许多的样子。他看着大家,呼吸急促无力。哈利看到他的眼睛向门那边一溜又赶快收回了。   “真丑。”德拉科撇撇嘴评价说,布莱克拿魔杖的手臂一直没有放下,而是朝着彼得直直地举着。   “我改主意了,”他哑着嗓子说,“我现在就要杀了他。”   “别,老朋友,别——”小矮星本来还想狡辩,这会儿却只能缩成一团,发着抖求饶。布莱克却举脚一踢,让他不得不畏缩着后退。   “仁慈的主人……”他退到罗恩旁边,恳求说,“我不一直是你的好朋友、好宠物吗?你不会让他杀了我,是不是……你在我一边,是不是?”   可他赢得的知识罗恩极端嫌恶的瞪视,不得不转而去求赫敏。   “好姑娘……聪明的姑娘……你……你不会让他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我是冤枉的,小天狼星才是元凶!”   赫敏奋力将袍子从小矮星彼得紧抓着的手中□□,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想搭理他。   彼得全身不能控制地抖着,慢慢地把脑袋转向哈利,“哈利……你长得真像你爸……”   “你怎么敢在他面前说到詹姆?”布莱克大吼,可小矮星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对哈利祈求着,“哈利,詹姆不会让我被杀的……他会理解的,哈利.……他会对我发慈悲的……”   布莱克大步走过去,抓住小矮星彼得的肩膀,把他扔到地板上,这个可怜又可恶的家伙终于忍不住开始呜呜哭起来。   “黑魔头……你不知道有多可怕……小天狼星,我一直没有你、卢平,还有詹姆那样勇敢。我从来不是故意那样干的……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强迫我……他会杀了我的……”   “那你就是该死!”布莱克吼道。“死了总比背叛朋友强,我们也会为你这样做的!”说着,他缓缓举起了魔杖。罗恩和赫敏背过脸去不看,德拉科则双手抱胸在一旁冷眼旁观——他劝过他很多次,但他知道,布莱克从来没有真正被说服,德拉科觉得,他的脑袋已经已经被摄魂怪给弄坏了,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   可是——   “不!”哈利大叫。他向前跑去,挡在小矮星彼得身前,面对着布莱克手里的魔杖。“你不能杀他,” 他说着,气都喘不过来了。   布莱克大为震惊。“哈利,这个歹徒害得你失去双亲,”他咆哮道,“这个卑躬屈膝的肮脏家伙看着你死会毫不动心的。”   “或许你还不相信我们,”德拉科冷冰冰地说,“担心杀错了人,仍旧认为小天狼星是真凶。”   “不,我相信你,相信你们,”哈利用翠绿色的眼睛看着德拉科,“我只是——把他带到城堡里去交给摄魂怪吧。他可以到阿兹卡班去……只是别杀掉他。”   “哈利!”小矮星彼得喘息着说,两臂去抱哈利的膝盖,“谢谢你……这是对我开恩了……谢谢你……”   “放开我,”哈利唾弃地说,厌恶地甩开小矮星彼得的手,“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你。我这样做,因为我认为我爸不会愿意他最好的朋友杀人—— 特别是杀你这种人。”   “你是惟一有权作出决定的人,哈利,”布莱克说,接着他的魔杖上射出了带子,把小矮星彼得捆了起来,嘴里也塞上了东西。   “我们有一个伤员和一个狡猾的、善于伪装和逃脱的罪犯。”德拉科看了眼罗恩和彼得,“把他们带去霍格沃茨是不明智的,不如我和波特去找邓布利多校长,把人带到这儿来比较安全。”   ☆、三年级 致歉   德拉科和哈利沉默着穿过狭窄的过道,往禁林的方向快步走去,克鲁克山则小跑着跟在一旁。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小天狼星的?”哈利突然问到,不高的声音在寂静的过道里却显得很洪亮。   “大概有一个月了。”德拉科打了个哈欠,为了调整状态,考试周这几天他睡得都很早,现在就有点儿撑不住了。   哈利看了看他疲惫的神情,默默将剩下的问题咽了下去。   德拉科斜睨了哈利一眼,“听说秋张曾经和你借过火弩-箭?”   哈利被脚下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哦,不是她本人,是两个拉文克劳的女生。”他慌里慌张地解释,“你也知道,她的飞天扫帚被游走球打坏了,需要找把扫帚暂时用用。”   “是嘛,”德拉科慢悠悠地说,“我还听说她是你女朋友。”   哈利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但在“萤火闪烁”下却看不怎么出来,“她可不是我女朋友……我才三年级,怎么可能有女朋友……”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小天狼星恢复名誉后,你打算跟他住一起吗?”德拉科问,“摆脱那些讨厌的麻瓜?”   “我当然想要离开德思礼家!谁愿意总住在碗橱里——当然,我现在没住那儿。他有房子吗?我什么时候能搬进去?”哈利表现的有点儿兴奋,这样德拉科想起妈妈对自己说过的话——她第一次见哈利时,他正被他的麻瓜姨夫殴打。   “小天狼星非常非常的爱你,”他不由得放低了声音说道,每次说起哈利,西里斯那双棕色的眼睛都像是融化了的糖浆,“他会对你很好,会帮助你,保护你。”   “我不需要人保护,不过——当然,他是我的教父。”哈利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终于有了一个亲人。   走到地道尽头,克鲁克山第一个往上冲;它显然把爪子压在了那棵树的节疤上了,因为德拉科他们通过树洞时,打人柳没有任何动作。   “我们能不能绕道去海格那里一趟?”哈利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   “最好不要耽误时间,”德拉科奇怪地看了一眼哈利,“小矮星很狡猾,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邓布利多,不然你的教父又要会阿兹卡班了——快披上隐形衣”   “我也知道,” 哈利用隐形衣把自己和德拉科罩住后,说。“可今晚是巴克比克行刑的日子,我想偷偷看一眼海格,看他好不好,不会怎么耽误时间。”   “不会有行刑了。”德拉科一边往城堡走,一边说道,“路易答应跟魔法部的官员说说,放过那只大鸟。”   “谢谢!”哈利彻底松了一口气,今晚或许是他的幸运日,他找到了教父,即将拥有一个新家,巴克比克安然无恙,德拉科也在自己身边。   “现在我们最好祈祷邓布利多今晚在学校,虽然今天晚餐的时候他出现在了教师席,可不代表她依旧在这儿。”   进入城堡后,两个人都识趣地闭上了嘴,默默地在昏暗走廊上行走,最后在一个奇丑无比的巨大的石头怪兽面前停住脚步。   “口令是什么?”德拉科轻声问哈利。   “我怎么会知道!”哈利莫名其妙。   “校长的宠儿,你一定来过这儿。”德拉科理所当然地说,“好好想想,口令到底是什么?”   “来过这儿不等于——”哈利停住了,他想起二年级因为密室事件确实跟着麦格教授来过一次,当时的口令是——   “冰镇柠檬汁”,哈利试着说了一句,他的话音刚落,就见怪兽突然活了起来,跳到一旁,它身后的墙壁裂成了两半,露出了后面的旋转楼梯。   “我说吧——”德拉科一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两个人快速地走了进去。   旋转楼梯越升越高,最后在一道闪闪发亮的栎木门前停住了,上面是一个狮身鹰首兽形状的黄铜门环。   还是那间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细长腿的桌子上,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银器,旋转着,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烟雾。墙上挂满了昔日的男女老校长们的肖像,他们都在各自的像框里轻轻地打着呼噜。   “教授,你在吗?”哈利焦急地大声喊道,旁边几个肖像被这声音震得抬起了头来,不满地白了哈利一眼。   “你确定这么大喊大叫会有效?”德拉科挑起一边眉毛,怀疑地说,“校长可是一位老人家,或许他的耳朵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管用。”   哈利犹豫了一下,他并不知道别的什么方法了,而就在他准备叫第二声时,邓布利多走了进来。   老校长穿着一件紫色的睡衣,歪戴着一顶软趴趴的睡帽,上面点缀着星星的图案。   “晚上好,两位,”他笑眯眯地说,“有什么需要一个老人家帮忙吗?”   “我们和小天狼星一起逮住了小矮星彼得,原来他是装死,所有的坏事都是他做的,小天狼星是无辜的。”哈利激动地说。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邓布利多的神情开始变得严肃,“我需要换一下衣服。你们去叫上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大家在城堡门口集合”   xxxxxxxxx   剩下的事用不着德拉科再操心了,或者应该说轮不到他操心,布莱克和彼得一同被拘禁了起来,魔法部开始轮流找相关人员谈话、做笔录,哈利急得团团转,生怕刚刚到手的教父再被摄魂怪给吃了,可邓布利多又不总在霍格沃茨,德拉科便偶尔好心地通过和家里的信件了解一些最新的情况,然后告诉那个整天神经紧张的蠢狮子。   “我想你已经无数次在各种报纸上看到过你教父那张脸了,介于真相大白,我妈妈把布莱克老宅转给了小天狼星,你这个假期应该可以和他一起住了。”占星塔上,德拉科如斯说道。   公众喜欢八卦,更喜欢这种戏剧性的、大反转的八卦,一位被冤入狱十多年的英俊绅士,为了好友的孩子拼死越狱,只身追击仇人,最后沉冤得雪,还获得了原本属于彼得的梅林勋章,多么美好的大团圆结局啊。是以英国魔法界的各大媒体无一例外地斗对此进行了大肆报道,甚至还有几个作家扬言要为小天狼星写书。   “恐怕不行,”哈利叹了口气,这是他们这学期呆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个晚上,明天学生们就要踏上回家的列车,“小天狼星倒是很愿意和我住,可邓布利多说我必须住在姑妈家,直到十七岁成年为止。”一想到自己还要回到德思礼家呆着,他就难过得要命,他明明已经有了教父,为什么还要寄住在别人家里?   德拉科想起布斯巴顿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提到的血亲保护魔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邓布利多虽然很老了,但他可不糊涂,这么做应该有他的理由。”   “其实,住不住在一起也无所谓。”哈利双手搭在栏杆上,望着繁星闪烁的星空,重要的是他不再孤单了,重要的是,在这个世界上他终于有了一位亲人。   “今年斯莱特林拿到了学院杯,祝贺你们。”他大度地说,由于某些原因,斯莱特林们在哈利眼里已经不再那么讨人厌了,他渐渐可以把他们当成是霍格沃茨的同学而不是仇敌,就像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一样。   “当之无愧。”德拉科高昂着头说,“斯莱特林是永远的王者——如果邓布利多不偏心的话。”   哈利心不在焉地听着,他暗暗咽了口口水,为自己鼓劲儿——他有一件事要做,而且必须做。   “我很抱歉,非常非常抱歉,”他盯着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说,月光下,那双眼睛如此璀璨,一如头顶的星空,“一年级时我不应该拒绝你的好意,我想我那时,那时伤害了你的感情……我可以和你握握手吗?”   德拉科斜睨着他,慢慢露出了一个浅笑。“所以说,你已经开始意识到我说得是对的了?”他低头看了看哈利伸过来的手,并没有动,“终于发现有些巫师家庭要比其他家庭好许多,准备抛弃那个红头发韦斯莱?”   “不,罗恩依旧是我的朋友,永远都是。”哈利平心静气地回答,似乎一点儿也没有生气,“而你也一样。”   “好吧,但一个斯莱特林是不能和一个格兰芬多做朋友的,”德拉科握住哈利伸了好半天的手,轻轻晃了晃,“不过我们至少可以做到和平相处,偶尔互帮互助。”   “好的,偶尔互帮互助。”哈利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下学期见。”   “再见,救世主。”德拉科懒洋洋地说,最后轻轻补充了一句,“我想应该不会是下学期那么久。”      ☆、假期 魁地奇世界杯1   德拉科从来就不觉着自己在金钱方面会小气,马尔福家族很有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而刨去马尔福少爷的身份,德拉科本人也不穷,他现在有两家糖果店,一家在对角巷,一家在法国,两家店经常互通有无,传递两个国家的糖果新品配方,所以生意兴隆,客人爆满,收益也是不低。   可当德拉科知道纳西莎要将原本继承了的布莱克家族财产全部送给小天狼星时,他还是有点心塞。   “他怎么好意思?!”德拉科不屑地撇撇嘴,“他根本就厌恶自己的姓氏,竟然还舔着脸要布莱克家的遗产!格兰芬多们可真够假惺惺的。”   “确实如此,”卢修斯点点头,对儿子的话表示赞同,而他与小天狼星的不和已经可以追溯到十五六年前了,“把布莱克老宅给他,让他有个地方遮风避雨就已经是发善心了。”   “西里斯是布莱克主宗唯一的后裔了,”纳西莎叹了口气,“虽然姑妈已经把他从族谱上除名,但并没有断开血脉连接,不然我们会没法子念出他的姓氏。所以从情理上说,我们需要把那些遗产交给他,特别是现在,媒体对所有关于西里斯的事情都十分感兴趣,一旦如果我们还留着那些钱,马尔福家族的名声将会一落千丈。”   德拉科愤愤不平,但也不得不承认妈妈说的的确是对的。   “是啊是啊,这样不单能有个好名声,还能博取邓布利多及救世主的好感。”卢修斯抿抿嘴,“不过也真是让人不爽。”   德拉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假期的第一天,父亲就把他叫到书房里,将黑魔王有可能复兴、家族决定和邓布利多合作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他,这让德拉科不得不把格兰芬多从讨厌鬼的那一格搬动到同盟的那一格。   “或许我们可以说点儿有意思的话题,”纳西莎将双手分别搭在丈夫和儿子肩头,“观看魁地奇世界杯决赛的行程定好了吗?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我记得小天狼星之前写信邀请我们一起去,”卢修斯温柔地将手覆在妻子温暖的手上,“你和他商量过了吗?”   “我拒绝了。”纳西莎干脆地回答,“毕竟我们和他们不是一类人,保持一定距离是长时间维系良好关系的诀窍,特别是在他还邀请了韦斯莱一家同行的情况下——不过要记着见面时叫他‘西里斯’,亲爱的。”   “明智的决定,我绝不会对一个曾五次三番跑到我家里搜查的家伙好声好气。”卢修斯满意地微笑起来,“那我们两天后出发,我想德拉科你可以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xxxxxxxxx   观看魁地奇杯总是有趣的,但剩下的部分总是不那么有趣。德拉科不得不在天不亮的时候就起床,因为如果太晚出发,营地那儿会到处是人。虽然他们并不住营地,但还是必须从那边进场。   “我什么时候能学幻影移形?”德拉科强打精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顺便问自己的母亲。   “十七岁,亲爱的,这你是知道的。”纳西莎理了理儿子一小撮翘起来的头发回答,“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做得不对,就会惹出麻烦,比如身首分家什么的——走吧,我们得去后山那儿,估计大家都差不多快到了。”   和上一次魁地奇世界杯时一样,和马尔福家关系密切的几个家族都来到马尔福庄园集合,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大马尔福花了一些金加隆从魔法部弄了个门钥匙,用不着大失形象地在荒山野岭里搜寻这种简易传送门了。   “准备好了?”卢修斯问,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是第一次使用门钥匙,所以默契地紧紧地围成一圈,保证自己能够碰触到中心那个作为门钥匙的水晶杯。   “下次得弄个大点儿的东西做门钥匙。”德拉科因为拥挤而微微侧了侧身,小声咕哝着,而这句话却被大马尔福的声音覆盖了。   “现在,三……二……一……”   又来了,德拉科无奈地闭上了眼,那种被钩子钩住肚脐拉扯的感觉再次出现,身体瞬间双脚离地,飞起来了。好在这个痛苦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他刚刚开始想,为什么没有人见鬼的改造一下这该死的门钥匙,双脚就重重地落到了柔软的草地上。   落地站稳后,德拉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自己的头发,而落在四周的纯血贵族们也在做同一件事情——门钥匙的旅行方式虽然快捷,但总会把人弄得一副被风吹得披头散发、歪歪斜斜的样子,只有带着围巾的纳西莎安然无恙,正小心地拿着梳子为心爱的丈夫梳理那铂金色的长发。   他们整理好仪表这才往营地那边走过去,太阳才刚刚出来,晨雾还没有消散,他们费力地走在薄雾的营地上,从两排长长的帐篷间穿过。大多数帐篷看上去没什么特殊,显然,它们的主人费了心思,尽可能把它们弄得和麻瓜的帐篷一样,可是有的一不小心做过了头,画蛇添足地加上了烟囱、拉铃绳或风向标,弄得不伦不类。   不过马尔福家从来不屑于模仿麻瓜做出完美的伪装,所以德拉科更偏爱其中那些一看就知道是施了魔法的帐篷——在营地中央,有一个帐篷特别显眼。它十分铺张地用了大量的条纹绸,简直像个小小的宫殿,入口处还拴着几只活孔雀。再前面一点,他们又看见一个帐篷搭成四层高楼的形状,旁边还有几个角楼。再往那边,还有一个帐篷的门前还有一个花园,里面鸟澡盆、日晷仪、喷泉等样样俱全。   就算那个麻瓜守门人怀疑又怎么样,一忘皆空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嘿,西茜——”   德拉科一抬头,就看见西里斯·布莱克正提着一个空水桶站在不远处朝他们挥手。他整个人看起来真的好极了,摆脱了乱糟糟的头发和黏在一起的胡子,取而代之的是利落的短发和性感的胡渣,原本瘦的有点儿脱形的身体也开始变得结实,身上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西装,显得既优雅又年轻。   而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男孩,毫无疑问,当然是他亲爱的教子兼救世主,以及其好友韦斯莱。   “早安啊,西茜,你们来的可真够晚的。”小天狼星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愉快,看来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堂妹,“我们已经在这儿呆了两天了。”   “是嘛,据我所知,普通票观众确实被要求提前到达。”卢修斯冷冰冰地说,明显对这个亲戚不怎么中意。   纳西莎瞥了一眼丈夫和堂兄都瞬时凝结下来的脸色,开口对卢修斯说道:“亲爱的,我们来的确实有点儿晚,我很担心扎营的场地会被人占了,你为什么不提前过去看一下呢?”这当然只是一个借口,他们向来只会入住黑森林附近靠比赛场地的一排别墅,而不是费劲自己搭帐篷,做早餐。   “愿意效劳。”卢修斯朝妻子和儿子点了一下头,又朝西里斯哼了一声,算是告别,然后施施然地越过哈利和罗恩,大步朝自家营地走去。   “你好,舅舅。”德拉科看了母亲一眼,礼貌地问候了西里斯一句。   “你好,德拉科。”小天狼星亲切地说,然后朝他眨了眨眼,“和哈利、罗恩一起去玩吧,我想你妈妈单独呆一会儿——你说呢?哈利,你不是在家里经常提起德拉科吗?”   这句话说得倒是挺有长辈派头的,只不过无论是谁见过他的阿尼玛格斯形象,都很难再把他看成是长辈了。但由于母亲在场,德拉科也只好压下一肚子的讽刺,乖乖地朝两个格兰芬多露出假笑:“走吧,或许你们可以向我展示一下怎么用水桶提水。”   xxxxxxxxx   三个男孩溜溜达达地走到湖边,哈利和罗恩弯腰开始打水,德拉科抱着双臂倚着一棵树看着他们干活儿。   “你老跟小天狼星提那个马尔福干什么?”罗恩蹲在湖边压低声音问哈利。   “我没有总提,”哈利反驳说,“只说起过一两次,关于——”   “布莱克老宅怎么样?”德拉科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现在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晒得人暖暖的很舒服。   “很漂亮。”哈利转过头愉快地说,他在德思礼家住了一段时间后,小天狼星突然出现把他接到了他们的家——格里莫广场12号。   那是一幢隐藏在麻瓜世界中的魔法豪宅,虽然年代古老,采光条件也不是太好,却没有任何年久失修的颓败感,唯二令人不愉快的就是挂在一楼走廊上那副总喜欢大吵大闹的布莱克夫人画像,还有一只整天嘀嘀咕咕说小天狼星和自己坏话、马尔福一家好话的家养小精灵。   “你心里不舒服了吧,”罗恩阴阳怪气地说,“不得不把霸占布莱克家族的东西吐出来让你难受了?”   “我可不是你,韦斯莱,我从来就不缺钱。”德拉科斜睨了红头发男孩一眼,“况且从法律上讲,我妈妈比西里斯更有资格继承这些——你应该知道,他早就已经被布莱克家族除名了,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还没有自行抛弃这个姓氏。”   哈利惊讶地看向罗恩,发现好友只是死死地瞪着德拉科,却并没有反驳,脱口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被除名?”德拉科假笑着说,“这你还是去问西里斯吧,我敢保那只格兰芬多一定会给出一个大义凛然的答案,不过事实就是,他现在花得是自己嫌弃的人的钱,是不是很讽刺呢?”   “我以为你喜欢小天狼星。”哈利不高兴地说,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自己的教父,即使是德拉科也不行。   “这与情感无关,只是就事论事。”德拉科耸耸肩,“顺便说一句,你的水桶太满了,以你的臂力提回营地应该挺困难的。”   哈利怒瞪了德拉科一眼,为了展示自己的强壮,他言辞拒绝了德拉科关于“你还是倒一点儿出来”的建议,在手臂累得几乎抽筋的情况下坚持走到了还在聊天的纳西莎和西里斯跟前,代价就是在观看晚间开场的魁地奇世界杯决赛时连全景望远镜也举不起来。   ☆、假期 魁地奇世界杯2   随着下午的过去,一种兴奋的情绪如同一团可以触摸到的云在营地上弥漫开来,爱尔兰球队的球迷们大多在自己的帐篷上覆盖厚厚的一层三叶草,看上去就像从地里冒出无数个奇形怪状的绿色小山丘。而保加利亚球队的支持者则插着保加利亚白、绿、红相间的旗子,并在自己的帐篷上都贴着招贴画,上面是一张非常阴沉的脸——那是德拉科的老朋友威克多尔·克鲁姆,现任保加利亚魁地奇队的找球手。   “我从没见过比这更无趣的照片,”布雷司对着一副威克多尔的图片说,“不是皱眉就是眨眼,他还有点儿别的表情吗?他本人也这么无聊?”   “威克多人不错,不过性格确实比较沉闷,他是个非常可靠的队友。”德拉科如斯评价,或许太可靠了,他回想起那几场因为金色飞贼被迅速抓住而匆匆结束的比赛,后来为了在总积分上取得最后的胜利,十字军团魁地奇队长罗兰不得不命令这位保加利亚人尽可能晚一些抓住金色飞贼。   当夜色像帘幕一样笼罩在赛场上空时,成百上千个急切等待的巫师陆续入场,可以容纳十万观众的场地之中已经挤满了人。看台上到处都是小贩,他们推着小车,里面装满了稀奇古怪的玩艺儿。有发光的玫瑰形徽章——绿色的代表爱尔兰,红色的代表保加利亚——还能尖声喊出队员们的名字;有绿色的高帽子,上面装点着随风起舞的三叶草;有保加利亚的授带,上面的狮子真的会吼叫;有两国的国旗,挥舞起来会演奏各自的国歌;还有真的会飞的火□□小模型;有供收藏的著名队员塑像,那些小塑像可以在你的手掌上走来走去,一副得意洋洋的派头。   相较于下面的热闹,位于顶层的贵宾区有点儿冷清,没有球迷的欢叫声,也没有小贩的叫卖声,倒是说话和寒暄声要多一些。   当马尔福一家走进包厢时,人都快要坐满了,就连英国魔法部部长也已经到了,正在和向哈利问寒问暖,并把他介绍给坐在旁边的巫师,看到卢修斯之后连忙转过身问好。   “啊,福吉,”卢修斯走过魔法部部长身边,伸出手去。   “你好,你好,”福吉说,并笑着对纳西莎鞠了个躬,“你好,马尔福夫人,还有——小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微微欠身表示尊敬,可事实上,他从来都不喜欢福吉,或者说看不起他,这是一个软弱而贪婪的人,只要你足够强大或足够富有,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利用他、摆弄他,这种人从来不是德拉科心目中的英国魔法部部长,他期待一位能够实行铁血政治的强力人士登台,当然,这个人不能是马尔福家族的敌人。   福吉向马尔福一家介绍了保加利亚魔法部的部长,接着又向他们介绍亚瑟·韦斯莱。   是的,没错,就是红头发格兰芬多们的父亲,那个经常去他们庄园搜查违禁品的亚瑟·韦斯莱。   这就是德拉科为什么讨厌康奈利·福吉的另一个原因——他就是这样蠢。   这一刻真是紧张。卢修斯和韦斯莱互相对视着,或者说瞪视着。德拉科瞥了一眼在旁边忧心忡忡的救世主——在这么多有身份的人面前,谁也不能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来,担心其实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何况这里还有纳西莎在。   卢修斯的眼神冷冷地越过韦斯莱,来回扫视着那排座位。   “天哪,亚瑟,”他轻声说道,“你卖了什么才弄到了这顶层包厢的座位?你的家当肯定不值这么多钱,对吧?”   说完,他优雅地朝福吉欠了欠身,刚要带着妻子和儿子掠过红头发一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臂,转过头露出了一个真挚了不少的笑容:“你们好啊,罗兰,还有小路易。”   德拉科终于知道马尔福家族专座旁边空着的两个位置是属于谁了,他早该想到,曾当过十字军团魁地奇队长的罗兰·杜兰德怎么可能错过世界杯决赛这样级别的魁地奇比赛,而无论是父亲还是路易之前竟然半点儿都没向他透漏这件事情。   “您好,马尔福先生,马尔福夫人,”罗兰欠身行礼,并执起纳西莎伸过来的手吻了一下,“当然还有我的朋友以及老队员,德拉科。”路易跟在哥哥身后,也红着脸腼腆地问候了马尔福家三人。   仅仅一个学期的时间,他就长高了不少(虽然比德拉科还差上一些),灿烂的金发也留长了,在脑后随意地扎起了一个马尾,将他那张完美的轮廓清晰地显露出来。他穿着一套雪白的西装,上衣口袋里放着一块白色绣着绿色花纹的手绢,少年的青涩和成熟的优雅引得在座的各位贵族频频偷眼观看。   卢修斯向福吉介绍了杜兰德家族的两位少爷,魔法部部长忙不迭地与罗兰开始攀谈。毕业一年,这位杜兰德家族的大少爷已经掌管了家族三分之一的生意往来,确实比还身为未成年学生的德拉科和路易更有价值。   直到另一位贵宾进来后,几个人才得以回到他们的座位上坐好,而近乎是在他们坐好了的下一秒,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他们头顶上回荡,传向看台的每个角落。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欢迎你们前来观看第422届魁地奇世界杯决赛!”   观众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几千面旗帜同时挥舞,还伴随着乱七八糟的国歌声。   如果是平时,德拉科只会觉得这场面真是乱透了,可真正身处其中,他反而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你比较喜欢哪一支队伍?”路易不得不提高声音问坐在旁边的德拉科,虽然包厢里相对安静,但也只是和下面人声鼎沸的包厢相较而言的。   “我只想看比赛,没有特别喜欢的,”德拉科耸耸肩,“不过既然我们的老朋友威克多尔在保加利亚,我决定支持他们。”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觉得闹哄哄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下来,当他们转头往下面看去时,发现保加利亚国家队的吉祥物已经登场了——那是媚娃,有着月亮一般泛着皎洁柔光的皮肤的漂亮生物,使得男人们都不由自主地留露出迷醉的表情,停止了欢呼和喝彩,转而情不自禁地展示着自己的强壮和与众不同,试图吸引她们的注意。   而顶层包厢里,做出失礼举动的人却并不多,多数人都兴致盎然地看着媚娃舞蹈。德拉科转头看向哈利,不出意料地发现他一条腿架在包厢的墙上,做出一个极其怪异的动作,脸上还充斥着傻乎乎的表情。   “即使他们能弄着贵宾座位,也弄不着疫苗。”德拉科讽刺地一笑,对坐在身边的路易说。早在中世纪,纯血贵族们就喜欢豢养媚娃作为玩物,但同时也为她们超强的魅力而头痛。后来,有巫师发明了一种魔药,可以让人对这种魅力免疫,但其中需要的部分材料非常稀少,造价相当昂贵,能出得起价钱的人并没有多少。   这时,音乐停止了,体育馆里充满了愤怒的吼叫。人们不愿意媚娃离开。哈利眨了眨眼睛,开始觉得自己必须要支持保加利亚队,他甚至隐隐地纳闷自己胸前为什么戴着一棵大大的绿色三叶草。   可当他茫然四顾,看到德拉科那双带着嘲讽意味的灰蓝色眼睛,以及路易因为惊讶万分而瞪大的绿眼睛时,世界猛地回到了他身上。他不可置信地打量着自己古怪的姿势,又拉了拉做出似乎要从跳板上跳水姿势的罗恩。   “怎么回事?”他红着脸问,“我们怎么了?”   “天杀的媚娃——”罗恩气恼地咕哝了一声,他的脸也红了,可哈利觉得没有人会比自己现在更尴尬。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德——马尔福没有受到影响?”   “他一定是服用过免疫魔药,那个狡猾的家伙。”罗恩的屁股不安地在椅子上动了动,“媚娃是一种——哦,天啊,我爱爱尔兰小矮妖!”   人群中爆发出“哎呀哎呀”的惊叹声,爱尔兰国家队的吉祥物也已经开始了表演,它们虽然没有媚娃美丽的外貌,但搞出来的烟花表演一样的特效还是赢得了全场喝彩,更别提在最后下了一场金币雨。   “太棒了!”罗恩大叫着,拼命地捡拾落在他们的头上和座位上的金币,就像下面看台上的人们一样疯狂,可不一会儿他就发现,贵宾区除了他之外,根本就没有人动,而他父亲亚瑟韦斯莱和好友哈利则一个劲儿扯着他的袖子让他赶紧坐好。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在书上读到过,爱尔兰小矮妖的金加隆都是假的,对吗?”路易转头问德拉科,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罗恩他们听见。   德拉科轻咳了一声,其实对此他并不怎么清楚,刚刚的视金钱为粪土也是因为他早就习惯了在情况不明的时候静观其变——既然大家都没动,他当然也不会冒冒失失地乱动。   这时,坐在他另一边的纳西莎柔声开口说道:“没错,路易亲爱的,两个小时之后这些金币就会消失,所以它们只是看着好看罢了。”   罗恩整个人都僵直了,他本想用这些金加隆还哈利给他买全景望远镜的钱——他知道,哈利继承了父母的一小笔遗产,比他有钱得多,所以对这一事实总是很敏感。可现在——   好在比赛很快就正式开始,没有人再理会他刚刚的丢人行径,所有人都将注意力完全扑在了赛场上。   “鹰头进攻阵形。”德拉科紧抓着全景望远镜,着迷地看着上面对战术和球员们动作的分析,这时,三位爱尔兰追球手紧挨在一起飞驰,特洛伊在中间,稍微前面一点是马莱特和莫兰,三个人一起向保加利亚队员逼近。接着,镜头上又闪出“波斯科夫战术”的字样,只见特洛伊带着鬼飞球假装往上冲去,引开保加利亚追球手伊万诺瓦,再把球扔给莫兰。保加利亚的击球手之一沃尔科夫用手里的短棒狠击飞来的游走球,把它击向莫兰那边;莫兰往下一缩,躲开游走球,扔出鬼飞球,在下面盘旋的莱弗斯基一把将球接住——   “特洛伊进球!”巴格曼的大嗓门吼道,全场一片欢呼喝彩,震得体育馆都在颤动,“10:0,爱尔兰队领先!”   “干得漂亮!”包厢一端响起了喝彩声,而这一声并不显得突兀,因为在这种群情激昂的比赛现场,即使是贵族们也不免免俗,包厢里的爱尔兰球迷们都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德拉科转头望向路易和罗兰,想和自己老队长交流一下刚刚那一球的精彩之处,却发现两人都是一副呆滞的表情。   “你们没买望远镜?”德拉科皱眉问。   “我们来晚了,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买那个,本以为包厢里会有兜售的,结果也没有。”路易解释说。   “这个给你。”德拉科递给罗兰一个全景望远镜,那是小天狼星硬要买给他的,德拉科只能无奈收下,没料到还真排上了用场。接着他往路易身边凑了凑,把自己望远镜举到两人面前,“没有多余的了,我们共用一个。”   “好的。”路易愉快地说,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魁地奇比赛(当然,德拉科或是罗兰在赛场上时另当别论),总认为这是一项野蛮的运动,可现在,他觉着这么当个观众也不错。这么想着,路易大大方方地也将身子往德拉科那边挪了挪,两个人肩膀靠着肩膀,一起通过同一台望远镜继续观看比赛。   此外,路易还发现,观看德拉科比观看比赛更能引发他的兴趣,每当游走球撞向某个球员,或是鬼飞球被扔向球门时,铂金贵族胳膊上的肌肉都会紧紧绷紧(或许全身都绷紧了),脸部线条也变得极为刚硬,可一旦鬼飞球落空,他整个人都会松弛下来,然后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哝,而如果球进了,或是球员成功躲过了游走球的全力一击,他就会挥动拳头,兴奋地欢呼,灰蓝色的眼睛也会像蓝色的火焰一样熊熊燃烧。   ☆、过渡 黑魔标记   魁地奇世界杯最终以怪异的方式结束了比赛:170:160,爱尔兰队获胜,而威克多尔·克鲁姆抓到了金色飞贼。   “他知道他们永远也不可能追上来,对保加利亚队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德拉科打了个哈欠对路易说,世界杯期间,客房有点儿紧张,绿眼睛男孩本来和哥哥罗兰一间,可现在却兴高采烈地挤进了德拉科的房间里。   “克鲁姆飞得可真好!”路易兴奋地说,听上去好像还没有从之前激烈的比赛中缓过劲儿来,可天知道他真的不是因为比赛而这么兴奋。   “他确实很有天赋,本人又非常努力。”德拉科回想起第一次看威克多尔在天上飞的情形,那时他就知道,他一定会成为顶级的职业魁地奇球员。   “要再看一遍回放吗?”路易举着具有影像记录功能的全景望远镜问。   “在临睡前?不,那会影响我的睡眠质量。”德拉科摇摇头,钻进柔软的被子当中,用铂金色的头发蹭了蹭枕头。   “我也有点儿困了,”路易连忙说,手忙脚乱地也爬进被子里,在德拉科身边躺好,“那么晚安——”   “晚安——诺克斯——”德拉科轻轻用魔杖点了点,房间迅速陷入了黑暗之中,在一天的紧张与兴奋之后,疲惫接踵而至,带着两个男孩进入了梦乡。德拉科沉沉地睡着,他梦见自己像克鲁姆一样在巨大的赛场上飞驰,身后两个黝黑的游走球紧追不舍,而前方一个金色的亮点也在飞快地躲避着他伸出来的手。他努力向前探身,尽可能地伸长胳膊,他的手指尖甚至感受到了金色飞贼那种冰冷的触感,接下来——   “砰砰砰!”敲门声突然传来,是的德拉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他茫然地坐起来,花了两秒钟清醒过来,然后跳下床跑到门边。   “德拉科,亲爱的,快开门。”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夹杂着焦急却也非常镇定。为了保证客人安全,除非用管理员的钥匙,客房门窗向来只能从里面打开。   德拉科毫不迟疑地打开门,纳西莎疾步走了进来,并反手关上了门。   “怎么回事儿?”路易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道。   “发生了一点儿小事,我担心你们会跑去看热闹。”纳西莎柔声说,但看到两个男孩都好好地呆在房间里时,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如果好奇想看看,可以来窗边,但是一定不要开灯。”   黑暗中,德拉科和路易对视一眼,一起走到纳西莎身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户箱外面张望。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营地那边一丛一丛的火光,而火光映照下的天空上,四个挣扎着的人影正飘浮着,被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形状,就好像是被-操纵的木偶。而这那些人的正下方,似乎有一群巫师正举着魔杖直指天空,慢慢地在场地上移动。   “他们是什么人?”路易颤抖着问,往德拉科身边缩了缩,好像是要汲取温暖,德拉科体贴地从椅子上拿过毛毯,披在了簌簌发抖的小动物身上。   “沃尔普及斯骑士,”纳西莎叹了口气说,“当然更多人愿意称呼他们为‘食死徒’。”   “伏地魔的信徒?这我从书上读到过。”路易将毛毯敞开,用一边裹住德拉科,并一边裹住自己,“他们这是在干什么?狂欢?”   “无论他们想干什么,我们都是安全的。”纳西莎十分肯定地说,这里位于营地之外的小山包上,黑森林的边缘,与出事地点还隔着一片小小的树林,专供外宾和贵族居住,受强大魔法保护。   德拉科沉默地望着营地里的人们朝四面八方逃去,又有魔法部的工作人员从四面八方奔向出事地点。而紧接着,可怕的事发生了,一个巨大的绿色闪闪的东西穿透黑暗,飞到了空中。   那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骷髅,由无数碧绿色的星星般的东西组成,一条大蟒蛇从骷髅的嘴巴里冒出来,像是一根舌头。就在他们注视的时候,骷髅越升越高,在一团绿莹莹的烟雾中发出耀眼的光,在漆黑的夜空衬托下,就像一个新的星座。   “黑魔标记?”路易低声说道,“那个人的符号!”   “父亲呢?”德拉科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放心吧,他和其他成年男性巫师都守在别墅的大门口,不会有任何危险。”纳西莎脸色在绿光的映照下晦暗不明。   xxxxxxxxx   没有人找卢修斯的茬儿,可马尔福庄园却在事件发生之后变得忙碌起来,德拉科好几次都看见父亲将自己和前来拜访的纯血贵族们关在书房里进行密谈,将人送出门时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   “那些沃尔普及斯骑士到底在干什么?”德拉科将《预言家日报》合上,转头问母亲。   “如你所见,找乐子,”纳西莎讽刺地一笑,“黑魔王当道时,他们杀害麻瓜一半都是为了取乐。我猜他们今晚多喝了几杯酒,就忍不住搞了一次愉快的小聚会。”   德拉科皱了皱眉,他从来不喜欢麻瓜,但也没有无聊到拿这些家伙取乐的地步。   “其实他们只是因为恐惧,”纳西莎露出一丝怜悯的微笑,“在这个世界里,巫师才是少数,是异类。随着被普通人同化,那些混血巫师已经能够非常自然地穿梭于两个界面,无论在魔法界还是麻瓜的世界都如鱼得水。而纯血贵族们只是固守着这小小的魔法界,他们厌恶麻瓜、憎恶麻瓜,更害怕麻瓜。”   “那黑魔标记呢?黑魔王真的重现于世了吗?”德拉科担忧地问道,伏地魔失势之后,父亲千方百计设法逃脱审判,甚至推说当初是被强迫加入黑暗阵营的,一旦伏地魔卷土重来,马尔福家族必将不得不承受他的怒火。此外,他们现在处于邓布利多的阵营当中,作为间谍,危险系数之高不言而喻。   “没有那么快,德拉科——不会那么快——”纳西莎喃喃说,“不要怕,不要怕,Sanctimonia Vincet Semper(纯正永胜)。”   xxxxxxxxx   英国是一个阴云多雨的国家,而德拉科发现,他每次开学登车时,都会遭遇大雨天气,这次也是如此。即使他们下了列车,坐上前往霍格沃兹的马车时,雨势依旧有增无减,长长的马车队顺着通往霍格沃茨城堡的小道辘辘出发了,一路噼里啪啦地溅起水花。   “我讨厌这种天气。”德拉科站在城堡里,将沾满水珠的袍子脱下来拿在手里。虽然他明智地提前给袍子施了一个防水咒,但仍旧无法在这样的大雨中全身而退。“嘿!如果你非要把自己当成一条狗的话,请爬到地上甩毛,你这个没有教养的红毛!”   正在使劲摇晃脑袋,把水珠洒得到处都是的罗恩·韦斯莱则对他怒目而视,接着故意甩得更加起劲。   “好了,罗恩。”站在一旁的哈利抱歉地看了德拉科一眼后,不得不连连后退,以防被好友殃及,“我想我们该——”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装满水的大红气球从天花板上落下来,在罗恩的头顶上爆炸了。罗恩浑身被浇得透湿,嘴巴里嘟嘟囔囔,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哈利身上。而紧接着,第二个水炸弹又落了下来,在哈利脚边爆炸,冰冷的水喷出来,浇在他的旅游鞋上,浸湿了他的袜子。周围的人们失声尖叫,互相推挤着,都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德拉科迅速重新披上防水袍子,皱着眉抬头一看,只见在他们头顶上二十英尺的地方,飘浮着那个专爱搞恶作剧的皮皮鬼。   “皮皮鬼!”一个愤怒的声音喊道,麦格教授从礼堂里冲了出来,“快给我下来!” 地上太湿了,她脚下一滑,差点儿滑倒。   “我没做什么!”皮皮鬼咯咯地笑着,又把一个水炸弹朝几个五年级女生扔去——女生们吓得尖叫着冲进礼堂,“反正她们身上已经湿了,对吧?吃我一炮!”   “我去叫校长了!”麦格教授大声说,“我警告你,皮皮鬼——”   皮皮鬼伸出舌头,把最后几只水炸弹扔到空中,然后“嗖”地蹿上大理石楼梯,一边疯狂地嘎嘎怪笑。   “除了邓布利多之外就没人能够治他了?”德拉科不悦地整理着有点儿湿的头发,“不是传言斯莱特林继承人有法子把幽灵石化吗?作为一个霍格沃茨的学生,他怎么就不能把皮皮鬼给石化了?”   他们一步一滑地走过门厅,穿过右边两扇对开的门,进入了礼堂。谢天谢地,这里暖和多了,成百上千只蜡烛在桌子上方悬空飘浮,照得金碟子和高脚杯闪闪发亮。学生们叽叽喳喳地在各自的长桌前落座。德拉科抬头看了一眼头上,天花板被施了魔法,看上去和外面的天空一样——黑色和紫色的云团在上面翻滚,随着外面又响起一阵雷声,一道叉状的闪电在天花板上划过。   接着,所有人饿着肚子又听了一遍分院帽那毫无新意的歌唱,然后苦苦熬到分院仪式结束,才在餐桌上大快朵颐。而当所有人把甜点都吃得差不多了之后,盘子又变得干干净净,闪闪发亮。邓不利多校长站起身来,笑眯眯地望着大家。   “现在我们都吃饱了喝足了,我必须再次请求大家注意,我要宣布几条通知。”   “他一定是要说那件事了。”德拉科以一种提前得知内情者的优越语气说道,见哈利好奇地看过来,就对他眨了眨眼。   “我还要非常遗憾地告诉大家,今年将不举办学院杯魁地奇赛了。”邓布利多宣布,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惊讶地张大嘴巴,无声地瞪着校长,简直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显然在邓布利多的意料之中,他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继续说道:“这是因为一个大型活动将于十月份开始,一直持续整个学年,占据了老师们的许多时间和精力——但是我相信,你们都能从中得到很大的乐趣。我非常高兴地向大家宣布,今年在霍格沃茨——”   就在这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礼堂的门砰地撞开了。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拄着一根长长的拐杖,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旅行斗篷。礼堂里的人都转过头去望着陌生人,突然一道叉状的闪电划过天花板,德拉科听见赫敏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确实是一张狰狞的脸,你已经看不出它原本是英俊还是丑陋——那脸上的每一寸皮肤似乎都伤痕累累,嘴巴像一个歪斜的大口子,鼻子应该隆起的地方却不见了。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最狰狞的,因为你还没有看他的眼睛。   他的一只眼睛很小,黑黑的,亮晶晶的;另一只眼睛却很大,圆圆的像一枚硬币,而且是一种鲜明的亮蓝色,上下左右地转来转去,完全与那只正常的眼睛不相干——后来,那蓝眼珠一翻,钻进了那人的脑袋里面,大家只能看见一个大白眼球。   邓布利多和陌生人握了握手,示意他坐在自己右边的一个空座位上。德拉科注意到他一瘸一拐的走路方式,进而注意到他斗篷下的脚,那是一只爪子形的铁铸的脚,和那只蓝眼睛一样,显然也是假的。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邓布利多愉快地介绍说,“穆迪教授。”      ☆、四年级 三强争霸赛   一般情况下,新老师与大家见面,大家都会鼓掌欢迎,可是现在除了邓布利多和海格,没有一个教师或学生鼓掌。邓布利多和海格拍了几下巴掌,发现掌声在寂静的礼堂里回响显得孤零零的,便知趣地放下了手。其他人似乎都被穆迪古怪的相貌惊呆了,只管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倒是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奇怪卢平教授教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中途换人。   “由于古代魔文课的兰切尔教授即将退休,卢平教授将在这学期执教古代魔文。”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望着面前众多的学生,做了这个简短的解释——学生们仍然呆呆地盯着疯眼汉穆迪,“现在言归正传,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将十分荣幸地主办一项非常精彩的活动,这项活动已有一个多世纪没有举办了。我十分愉快地告诉大家,三强争霸赛将于今年在霍格沃茨举行。”   被穆迪凝固的气氛迅速再一次活络起来,学生们都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德拉科和周围的几个人倒是出奇的淡定,当然,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了。   “三强争霸赛创立于七百多年前,是欧洲三所最大的魔法学校之间的一种友谊竞争。这三所学校是:霍格沃茨、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每个学校选出一名勇士,然后三名勇士比试三种魔法项目。三强争霸赛每五年举行一次,三个学校轮流主办,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不同国家之间年轻巫师们建立友谊的绝好方式——可是后来,死亡人数实在太多,三强争霸赛就中断了。”   “死亡人数?”赫敏小声说,“德拉科,你之前可没提这个。”   “担心什么,他们是不会允许四年级学生参加比赛的。”德拉科撇撇嘴回答。   “十月份,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将率领他们精心筛选的竞争者前来,挑选勇士的仪式将于万圣节举行。一位公正的裁判员将决定哪些学生最有资格参加争夺三强杯,为自己的学校赢得荣誉,个人还能获得一千加隆的奖金。”   “我要参加!”格兰芬多长桌上,一个红头发兴奋地喊出声来,而另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生也站起来高举拳头,“还有我!”像他们这样幻想成为霍格沃茨勇士的人不止一个,每个学院的桌子前都有人或激动或狂热地注视着邓布利多。   “我知道你们都渴望为霍格沃茨赢得三强争霸赛的奖杯,”校长说,“但是,参赛学校和魔法部一致认为,要对今年的竞争者规定一个年龄界限。只有年满十七岁的学生,才允许报名,以备考虑。”   “德拉科,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想参加争霸赛吗?”在学生们对年龄界限怨声载道时,布雷司好奇地问。   “1792年的争霸赛中,勇士们要抓的一头鸡身蛇尾怪物不受控制,横冲直撞,三位校长都受了伤。”德拉科喝完最后一点儿南瓜汁,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干净的嘴角,站起身准备去一趟图书馆,等他吃完一起的布雷司也站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   “一千个金加隆和我宝贵的性命相比不值一提,”德拉科耸耸肩,轻巧地走上楼梯,“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声冒生命危险绝对是不明智的。”   “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如果斯莱特林因为你的这番话而没有人愿意报名参赛,那就惨了。”潘西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那种蠢事情留给格兰芬多狮子就好了——哦,快听听吧——”   他们身后,一个讨厌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啊,一千加隆呢……”   “一定是韦斯莱,我都能想象到他提到金加隆时恍惚而又痴迷的神情,要打赌吗?”德拉科勾勾唇,对身边的布雷司说。   “当然不,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红头发那家伙。”布雷司笑眯眯地说,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不过我想我奶奶肯定要我参加。她总是念叨我应该维护家族的荣誉。我只要——哎哟……”   德拉科他们几个连忙转头,就见纳威·隆巴顿的脚陷进楼梯中间的一个台阶。霍格沃茨有许多这样捉弄人的楼梯。对于大多数老生来说,跳过这种特殊台阶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可是格兰芬多的隆巴顿向来以坏记性著称——斯内普教授一定会很愿意为你证明这一点。   德拉科爆发出一阵大笑,自从亲眼看见罗恩韦斯莱用自己的魔杖给自己施了一个吐鼻涕虫的咒之后,他就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身边的布雷司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就连楼梯顶上的一套盔甲也发出吱吱嘎嘎、丁零当啷的声音,似乎也是笑得喘不过气来。   “闭嘴!”罗恩向他们挥动拳头。   德拉科勉强收住笑声,恢复了先前懒洋洋的样子:“省省吧,就算你们骗过了邓布利多,成功把名字投进了火焰杯,也不会被选中。”   “火焰杯?那是什么?”哈利问,显然想通过这种方式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那是一种法术十分高强的魔法物件,”赫敏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她走到德拉科他们身边,继续解释:“是三强争霸赛时用来选定勇士的,对不对?”   “完全正确,万事通小姐。”德拉科露出了一个假笑,“要去图书馆吗?”   “一起?”赫敏朝德拉科和布雷司笑了笑。   “我们的荣幸。”两位男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赫敏朝哈利三人挥了挥手,当先顺着楼梯往图书馆走去,德拉科他们紧随其后,留下憋着气的罗恩对刚刚那个笑场了的盔甲拳打脚踢,然后被闻声赶来的费尔奇撵得四处乱窜。   xxxxxxxxxx   德拉科终于明白哈利为什么那么讨厌自己的教父斯内普了,之前可怜的格兰芬多不止一次对自己说是斯内普教授讨厌他在先,课上课下总是故意找茬。德拉科当时坚定地认为,这些子虚乌有的言论简直不值一哂,而现在,也有这么个教授看自己不怎么顺眼,而那个该死的家伙就是阿拉斯托·穆迪,他们新任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这让他忍不住开始怀念那个穿着补丁长袍的卢平教授,或许这个圣诞节他可以送他一套像样的袍子,以表达自己对他的喜爱。   “把书都收起来,” 穆迪粗声粗气地说,一边柱着拐杖艰难地走到讲台边,坐了下来,“这些课本,你们用不着。”   德拉科挑挑眉,将收进了书包。   穆迪拿出花名册,晃了晃脑袋,把花白的长头发从扭曲的、伤痕累累的脸上晃开,开始点名。他那只正常的眼睛顺着名单往下移动,那只带魔法的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盯着每一位应答的学生,在该到德拉科时给了他一个“你小心点儿”的眼神。   德拉科并不以为意,他只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可接下来的课让他确定这并不是。   “你们有谁知道,哪些咒语会受到巫师法最严厉的惩罚?”   几只手战战兢兢地举了起来,其中包括赫敏,德拉科则有点儿兴趣缺缺,可穆迪偏偏指了指他。   “三大不可饶恕咒语,”德拉科镇定地直视着穆迪的两只眼睛,“包括夺魂咒,钻心咒,以及索命咒。”   但这个答案显然没能令这位新任教授满意。   “是的,是的,你当然会知道的一清二楚,马尔福家的孩子。”穆迪狞笑着,德拉科回以假笑,努力装作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中之意,可穆迪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   “解释这三个咒语。”他说。   德拉科回忆了一下在布斯巴顿黑魔法防御课上听到的内容,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回答,穆迪却站起来,打开讲台的抽屉,拿出一个玻璃瓶,三只大黑蜘蛛在里面爬个不停。   “我想你得用上这个。”他说,那只带魔法的眼睛不停转动着。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教授。”德拉科皱眉,他要蜘蛛来做什么?   “示范,小马尔福先生,”穆迪不怀好意地笑着,“我想你应该看见你父亲用过很多回了,不介意在我们面前展示一下。”   “身为教授,言行更应谨慎,特别是对自己从未亲眼所见之事。”德拉科冷着脸说,他终于确定了疯眼汉对马尔福家族的恶意,并毫不留情地反击。“而且我绝不会违背巫师法——所有人知道,施展不可饶恕咒语是违法的。”   穆迪不满地眯起眼,当然是那只正常的眼,另一只魔眼依旧死死盯着德拉科,“既然如此,或许你愿意做我的助手,让我在你身上施展一下夺魂咒的魔力——现场教学。”说着,他一挥魔杖,让课桌纷纷靠边,在教室中央留出一大片空地。   “这是非法的。”德拉科冷冷地说,不为所动。   “邓布利多教授希望教你们感受一下,”穆迪说——他那只带魔法的眼睛转动着,“这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如果你愿意通过更残酷的方式学习——等着别人给你念这个咒语,把你完全控制在手心里——那很好。我同意。你可以走了。”   他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指,指着教室的门。德拉科眨眨眼,走到座位上拿起书包,脚步不停地往教室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   “魂魄出窍!”穆迪举起魔杖,指向毫无防备的德拉科。   那真是一种最奇妙的感觉。德拉科觉得轻飘飘的,脑海里的思想和忧虑一扫而光,只留下一片矇矇眬眬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喜悦。他拎着书包站在那里,感到特别轻松,无忧无虑,只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大家都在注视着他。   然后,他听见了疯眼汉穆迪的声音,在他空荡荡的脑袋里某个遥远的角落里回响:转过来……转过来……   德拉科顺从地转过身。   然后——对我说“教授,对不起!”   德拉科动了动嘴,可是为什么?他从不向人道歉,也没什么可道歉的。   说“教授,对不起!”   不,我不想说,你这个瘸子,我不道歉。   绝不道歉。   忽地,德拉科觉得他脑海里那只空谷回音般的空洞感消失了。他十分清楚地记得刚才发生的事。   “不错的范例。”穆迪说,看上去可一点儿也不高兴,“你成功抵御了夺魂咒——当然,我并没有使出全力。”   “在一个四年级未成年学生不同意的情况下对其使用夺魂咒?”德拉科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语调却变得愈发轻快,“或许您得给斯莱特林加上五十分,我想邓布利多教授和福吉部长都会同意这个决定。”   穆迪突然笑了,他一笑,那布满伤疤的脸就显得更扭曲更怪异,令德拉科看不出它真实的意图:“五十分?很好!斯莱特林加五十分。”   xxxxxxxxxx   “他怎么敢!”赫敏愤怒地说,“我们得去找邓布利多,至少要去找斯内普教授,找个疯子来做教授,学生们的安全由谁来负责?”   “安心吧,赫敏,至少他也没从我这里占到便宜,不是吗?”德拉科笑眯眯地回答,心里却暗自叹气,作为一名前傲罗,疯眼汉对于逃脱审判的卢修斯深恶痛绝,对自己当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可真令人头痛。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上课。”小天狼星的声音传来,使得德拉科和赫敏停止了交谈。这学期猎场看守要做的事儿显然很多,海格不再兼任神奇生物保护课的老师,这着实令所有学生都松了一口气。   反观他们的新教授西里斯·布莱克,英俊的相貌,结实而不臃肿的身材,古老贵族家庭的出身,即使暂时没为他赢得男生们的喜爱,也足够拉拢一大批女学生了。德拉科瞥了一眼哈利,毫无悬念地发现他正亲亲热热地看着自己的教父,一脸幸福。   可是——   “这是什么?”德拉科指着下的箱子问。   “炸尾螺。”小天狼星无辜地回答,“这节课我们要试着养它们。”   “恶心!”一个格兰芬多女生尖叫一声,向后跳了几步。   “恶心”一词正好也概括了这种谜之生物。它们活像是变了形、去了壳的大龙虾,白灰灰、黏糊糊的。每只箱子里大约有一百条,互相叠在一起爬来爬去,昏头昏脑地撞在箱子壁上,发出一股非常强烈的臭鱼烂虾的气味。时不时地,一条炸尾螺的尾部会射出一些火花,然后随着啪的一声轻响,炸尾螺就会向前推进几英寸。   “我们为什么养它们?” 德拉科冷冰冰的地说,他对这堂课原本还有点儿期待,可天啊,这都是些个什么?   小天狼星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哈利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那是下一节课的内容。”西里斯勉强找到了一个解释,岔开了话题,而在之后的课堂实践当中,他偷偷告诉德拉科,其实这是海格先前准备的课堂内容,由于自己匆匆接受教授职务,完全没有准备,只能借用一下。谢天谢地,他们不用一整个学期都忍受这个了。   ☆、四年级 布斯巴顿与德姆斯特朗   三强争霸赛的即将到来一点儿也没让学生们的课业负担减轻。   宾斯教授——教他们魔法史的鬼魂,这周布置他们写一篇关于十八世纪妖精叛乱的论文。斯内普教授逼着他们研究解药。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斯内普教授暗示说,他将在圣诞节前给他们中间的一个人下毒,看看他们的解药是否管用。弗立维教授要求他们另外再读三本书,为学习飞来咒做准备。   而黑魔法防御课上,穆迪为了证明自己的公正,开始向每一个学生施展夺魂咒,勒令他们抵抗这个不可饶恕咒语的影响,搞得所有人精疲力尽。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小天狼星的神奇生物保护课了,学生们再也不用去照顾那些看起来恶心到家了的古怪生物,而是开始了解霍格沃茨附近黑湖和禁林里的神奇生物。   “我不明白,为什么四年级就要啊学这么多东西。”公共休息室里,潘西抱着柔软的靠枕抱怨说。   “因为我们正在进入魔法教育的一个重要时期,我们就要参加O.W.Ls考试了。”赫敏放下手中厚厚的魔药学索引,郑重其事地说。   “你听起来就像是麦格教授,亲爱的,”潘西甜蜜地说,“可我们要到五年级才会参加级别考试呢!”   “也许是这样,不过请相信我,从现在开始做好充分的准备是必要的。”德拉科的眼神不断在水晶雕刻的透明天花板和窗户之间徘徊,希望能够捕捉到人鱼的踪迹,从而更好地完成小天狼星布置的关于人鱼的论文。或许他得减少和哈利的占星塔夜游,不再反复讨论那愚蠢的伤疤为什么最近总是会疼,小天狼星是多么好的一位教父,不然自己就要跟不上炼金术课的进度了(虽然那是他去七年级课堂上蹭的课,但也要认真对待)。   这天,当他们要通过门厅时,却发现再也无法前进,因为一大群学生都挤在大理石楼梯脚下竖起的一则大启事周围。德拉科踮起脚尖,努力越过前面人的头顶,就见启事上写着:   三强争霸赛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将于10月30日星期五傍晚六时抵达。下午的课程将提前半小时结束——   “终于能有点儿乐子了。”德拉科打了个哈欠,“说不定我们能见到威克多尔。”   “可惜路易小可爱来不了。”布雷司惋惜地说,“他跟我们一样才四年级,年龄还远远不够,布斯巴顿不会愿意浪费一个名额的。”   可事实上,当熟悉的巨大马车从霍格沃茨上空降落在地上时,德拉科也没有期待能见到路易的身影,但当车门打开,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布斯巴顿那位优雅而高大的女校长身上时,他却将视线放在跟随校长第一个走下马车的人身上(虽然他几乎被马克西姆夫人巨大的身体挡了个结结实实)——路易·杜兰德,他竟然作为布斯巴顿的代表再次来到了霍格沃茨。   “亲爱的马克西姆夫人,”邓布利多吻了吻布斯巴顿女校长的手,“欢迎您来到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马克西姆夫人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希望您一切都好。”   “非常好,谢谢您。”邓布利多说。   “我的学生。”马克西姆夫人说着,用一只巨大的手漫不经心地朝身后挥了挥。   其实,在路易从马克西姆夫人身后走出来,站到马车前的时候,不少霍格沃茨学生的视线就不自觉地移到了他身上。当然,在十二三个高年级的男女学生当中,路易是比较矮的那一个,但修长的身材使得他看起来比实际还要高上,不过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他那一头和太阳一样璀璨的金发,即使现在已是傍晚,但仍旧能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即使是拥有媚娃血统的芙蓉站在他身边竟也逊色了不少。而相较三年级时,这位杜兰德家二少爷的面部线条变得更加刚硬坚毅,祖母石般的绿眼睛在扫视全场时竟然具有一种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威势,这无疑令他的崇拜和爱慕者从男性居多,转换为男女平齐。   霍格沃茨全体学生要继续站在外面等候德姆斯特朗的代表,而远道而来的布斯巴顿客人得以先进入礼堂就坐。他们都穿着精致的丝绸长袍,谁也没有穿斗篷,好几个女生都在微微颤抖,英国的10月底可要比温暖的法国南部阴冷太多了。   而路过斯莱特林欢迎队伍时,路易特别对德拉科眨了眨眼睛,引得好几个斯莱特林轻声起哄。“骑士殿下,你的公主回来了。”马尔科姆打趣说,德拉科在鹰头马身有翼兽爪下营救路易的事在斯莱特林学院里一直都是英雄救美的美谈,总是有人会反反复复拿出来调侃打趣一番。   而就在这时,一个很响很古怪的声音从黑暗中向他们飘来:是一种被压抑的隆隆声和吮吸声,就像一个巨大的吸尘器沿着河床在移动,而黑湖里,水面上翻起巨大的水花,波浪冲打着潮湿的湖岸——然后,就在湖面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塞子突然从湖底被拔了出来……一个黑黑的长杆似的东西从漩涡中凡慢慢升起……   “是桅杆。”布雷司皱着眉说。   慢慢地,气派非凡地,那艘大船升出了水面,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在波涛起伏的水面上颠簸着,开始朝着湖岸驶来。片刻之后,他们听见扑通一声,一只铁锚扔进了浅水里,然后又是啪的一声,一块木板搭在了湖岸上。   “谢天谢地,终于来了,我简直要被冻僵了。”潘西哼了一声,跺了跺脚。   和布斯巴顿代表们的纤弱不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们个个身材高大,每个身架都跟克拉布和高尔差不多。然而当他们更走近些、顺着草坪走进门厅投出的光线中时,学生们才现他们之所以显得块头很大,是因为都穿着一种毛皮斗篷,上面的毛蓬乱纠结。   “哦,德拉科,幸好你没去德姆斯特朗,不然你会是其中最瘦弱的一个。”潘西怜惜地转向德拉科说。   德拉科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而后将视线集中在那个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上,他穿着银白色的皮毛,正在和邓布利多热情地打着招呼,尽管脸上笑着,眼睛里却无笑意,依然是冷漠和犀利。   “那是——是克鲁姆!”不知是哪个球迷失声喊出来的,可这一声之后,整个霍格沃茨欢迎队伍就像炸了锅,人们窃窃私语,不时地踮起脚尖争先恐后地在德姆斯特朗的代表中寻找自己偶像的身影。   而卡卡洛夫,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却一点儿也不认为自己被冒犯了,而是示意自己的得意门生上前,“威克多尔,快过来,暖和一下……你不介意吧,邓布利多?威克多尔有点儿感冒了……”   xxxxxxxxxx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跟在德姆斯特姆的代表团后面一起穿过门厅、朝礼堂走去,兴奋的议论声仍在继续,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唉,真不敢相信,我身上怎么一支羽毛笔也没带——”这是男生们抱怨最多的。   女生们似乎没有这样的烦恼,因为——   “他或许会用口红在我的帽子上签名,你说呢?”   “太荒唐了!”赫敏瞥了一眼旁边为一支口红争来吵吵去的拉文克劳女生,高傲地说,“在这种时刻,只有斯莱特林才能显现出应有的素质。”   这话听上去和看上去都没什么问题,四个学院中确实唯有斯莱特林们表现得比较淡定,而赫敏所不知道的是,那不过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德拉科答应为所有的斯莱特林男生要一份威克多尔·克鲁姆的签名。   而蛇院学生们的福利也并不止于此。在克鲁姆和他那些德姆斯特朗的校友还聚集在门口,似乎拿不准应该坐在哪里时,德拉科朝他们友好地招招手,穿着皮毛的队伍就越过格兰芬多长桌,直直地走过来落座。   “他们很熟吗?”罗恩惊疑不定地看向斯莱特林长桌_德拉科离开了惯常的座位,坐到了克鲁姆旁边,而这个一天到晚就喜欢皱着眉头的魁地奇明星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定是马尔福在巴结他。”罗恩尖刻地说,“我敢打赌,克鲁姆一眼就看透了他是个什么货色……我敢说克鲁姆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讨好他、奉承他……”   “他们曾经是队友。”哈利不耐烦地说,眼神飘过拉文克劳长桌,那是布斯巴顿代表落座的地方,认真打量着那位路易·杜兰德,这个人在他与德拉科的对话当中曾不止一次出现过。   在哈利的印象中,路易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巫师,当然,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儿。在他待在霍格沃茨的短暂时间里,既没有像个斯莱特林一样来找格兰芬多们的茬,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与众不同的优秀特质,就连鹰头马身有翼兽也对付不了。可奇怪的是,德拉科似乎很喜欢他,绝不仅仅因为他们两家有生意上的往来。   德拉科从不会喜欢笨蛋。   “哈利!哈利!”好友的呼唤将哈利拉了回来。   “什——什么——”他茫然地看向罗恩。   “我刚刚问,为什么说马尔福和克鲁姆是队友。”红头发男孩不耐烦地重复着,“你到底在看什么?”   “哦,因为德——德拉科·马尔福在布斯巴顿做交换生时,克鲁姆刚好也是,他们曾参加过那里的同一个魁地奇队,马尔福是追球手,克鲁姆是找球手。”哈利收回视线回答。   宴会开始后,所有人面前的盘子里又像往常一样堆满了食物。厨房里的那些家养小精灵似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其中还有好几样是外国风味。   “天啊,法式杂鱼汤。”德拉科轻轻申吟了一声。   “天啊。”克鲁姆也皱起了眉,“我们在布斯巴顿最讨厌的一道菜。”   “没错,我以为我二年级之后就再也不用闻到它们了。”德拉科对着盘子假笑着,“建议尝尝牛排,肉质不错,但最重要的是酱汁。”   因为克鲁姆不喜欢,所以周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碰那道无辜的法式杂鱼汤,除了赫敏之外。   “如果你们不喜欢我拿走行吗?”小女巫问,这学期她明智地抛弃了占卜课,这使得她的心情和课余时间都有了一定提升,也能开始重新打理自己的头发,而不是任由它们乱糟糟的了。   “你喜欢吃?”德拉科好奇地问。   “对,我前年暑假的时候吃过。味道很鲜美的。”赫敏说。   “当然。”克鲁姆做了一个“请随意”的手势,赫敏笑了笑,将那盘杂鱼汤放到了自己眼前,愉快地吃了起来。   xxxxxxxxxx   当一个个金色的盘子又被擦洗一新时,邓布利多再次站了起来。一种又兴奋又紧张的情绪似乎在礼堂里弥漫着,而这时,学生们才恍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镶嵌着珠宝的巨大木盒子已经被摆在了前面。   “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邓布利多说,朝一张张抑起的脸微笑着,“三强争霸赛就要开始了。首先请允许我介绍两位来宾,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巴蒂·克劳奇先生,” ——礼堂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以及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卢多·巴格曼先生。”   给巴格曼的掌声要比给克劳奇先生的响亮得多,这也许是因为他作为一名击球手小有名气,也许只是因为他的模样亲切得多。他愉快地挥挥手表示感谢。而刚才介绍克劳奇的名字时,他既没有微笑,也没有挥手,看起来是个十分严肃的人。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巴格曼先生和克劳奇先生不知疲倦地为安排三强争霸赛辛勤工作,”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他们将和我、卡卡洛夫教授及马克西姆夫人一起,组成裁判团,对勇士们在魔法方面的才能——他们的胆量和他们的推理能力——当然啦,还有他们战胜危险的能力做出评判。而负责挑选勇士的是一位公正的选拔者,它就是火焰杯。”   说到这里,邓布利多拔出魔杖,朝那个盒子点了三下。盖子慢慢地吱吱嘎嘎地打开了。邓布利多把手伸进去,掏出一只大大的削刻得很粗糙的木头高脚杯。杯子本身一点儿也不起眼,但里面却满是跳动着的蓝白色火焰。   邓布利多关上盒子,把杯子放在盒盖上,这样礼堂里的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它了。   “每一位想要竞选勇士的同学,都必须将他的姓名和学校名写在一片羊皮纸上,扔进这只高脚杯,”邓布利多说,“有志成为勇士者可在二十四小时内报名。明天晚上,也就是万圣节的晚上,高脚杯将选出它认为最能够代表三个学校的三位同学的姓名。今晚,高脚杯就放在门厅里,所有愿意参加竞选的同学都能接触到它。”   礼堂里传来一阵骚动。   当然,事情还没完。   “为了避免不够年龄的同学经不起诱惑,”邓布利多说,“等高脚杯放在门厅后,我要在它周围画一条年龄界线。任何不满十七周岁的人都无法越过这条界线。”   “如果有不满十七岁的人越过了呢?”格兰芬多长桌上,一个红头发高个子男生高高举起手问道,好像他是在课堂上提问一样——实际上,这位韦斯莱上课说话从来都不喜欢举手。   “如果有人越过界线,将姓名投入火焰杯,即使不满十七岁,也将获得参选的资格,可他能不能做勇士,最后还是要火焰杯决定。”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而后突然变幻了脸色,严肃起来,“不过最后,我想提醒每一位要参加竞选的同学,这场争霸赛不是儿戏,一旦勇士被火焰杯选定,他就必须将比赛坚持到底。谁把自己的名字投进杯子,实际上就形成了一道必须遵守的、神奇的契约。一旦成为勇士,就不允许再改变主意。因此,请千万三思而行。”      ☆、四年级 双重意外   晚餐过后,德姆斯特朗的代表们重新穿上毛皮斗篷,起身返回了他们的大船过夜,而布斯巴顿的代表则留在了霍格沃茨城堡,显然停在野外的马车并不是个能让人安睡的好地方。   “你原来住过的宿舍还没人住,今晚你可以睡那儿。”公共休息室里,德拉科和路易并肩坐在沙发上,闲闲地聊着天,现在睡觉还有点儿早,斯莱特林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女生们一边看着巫师时尚杂志一边讨论这最新款的礼服长袍,男生们似乎还没有从魁地奇世界杯的热度中脱身,克鲁姆的名字和“朗斯基假动作”不断被提起。   “我以为你会甜蜜地邀请我同床而睡呢。”路易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在看到德拉科露出一个笑容后颇感心满意足。   “我真没想到你这次会来。”德拉科说,“我以为来的只会是六七年级的学生。”   “算是意外之喜?”路易眨眨碧绿色的眼睛。   “意外之喜。” 德拉科真诚地重复回答,“最主要是想不到杜兰德先生和夫人会同意你过来,毕竟三强争霸赛是非常危险的。”   “我已经长大了,他们也明白这一点。”路易笑了笑,“况且还有我哥哥支持,他觉得我又当不成勇士,做个观众没什么大风险,还能长长见识——说实话,我觉得他比老爸老妈还会养孩子。”   “的确如此。”虽然魔法界现在比较安稳,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巫师,战斗意识还是必须要有的。   “唉,其实我倒是挺想当勇士的。”路易将头靠在沙发背上,揪过来一个大大的靠垫抱在胸前,“一千加隆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能当着所有人捧起奖杯……”他眯起眼睛,做了个夸张的陶醉表情。   “邓布利多之前说的话可不是吓唬人,从前几乎每一届三强争霸赛都会有勇士死亡。”德拉科郑重地说,“虽然不想承认,但身为四年级,即使懂得足够多的咒语和魔法,可在魔力水平方面还是无法与七年级的巫师相比较。”   路易皱了皱鼻子,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个一年级的小毛头一样乖巧可爱。“你是对的,”他不怎么情愿地说,“如果我真当了勇士,死于非命的几率可是要远远高于赢得桂冠的几率。”   xxxxxxxxxx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般来说,同学们都很晚才去吃早饭。可当德拉科遵循着这个习惯懒洋洋地穿过公共休息室进入餐厅时,却发现餐桌面前空空荡荡的,大多数人都围在火焰杯附近,一边吃着面包,一边仔细打量那燃烧着蓝白色火焰的魔法物品,对那些南瓜雕成的小人儿和绕着天花板飞来飞去的万圣节蝙蝠视而不见。地板上画了一道细细的金线,每边都有十英尺长,把杯子围在中间,大概就是邓布利多布置的年龄界线了。   斯莱特林餐桌旁,只有几个德姆斯特朗在进餐,其中并不包括克鲁姆。德拉科只是简单地和他们打过招呼,就准备坐下来就餐,却被其中一个高大的男生叫住。   “德拉科·马尔福是吗?”他瓮声瓮气地说。   “没错。”德拉科点点头。   “这是威克多尔让我带给你的签名照。”那个男生说着,递过来了厚厚的一沓照片,是昨天晚上德拉科要的。德拉科接在手里道了谢,又掏出一瓶魔药。   “昨天他似乎有点儿发烧,这是我问魔药教授要的魔药,应该能帮助他立刻恢复健康。”   那个男生怀疑地看了德拉科一眼。“我会交给威克多尔的。”他说着,将魔药放进了口袋里。   “你们已经把名字投进去了吗?”德拉科漫不经心地问,随手取了一块两面剪得焦黄的面包。   “当然,德姆斯特朗的所有代表都已经完成了报名。”那个男生高傲地说,“可据我所知,霍格沃茨还没有谁报名。”   “是吗,或许有哪个害羞的家伙趁大家昨晚睡觉时把名字投了进去。”德拉科完全不为所动,“英国的食物怎样?”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直到火焰杯那里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拧起眉头,德拉科也望那边看过去,发现站在人群中央的似乎是韦斯莱家的两个双胞胎——他们两个都还没有满十七岁。   德拉科撇撇嘴,回过头准备认认真真地把早饭吃完,邓布利多的年龄界线可不是两个小格兰芬多能够穿越的,即使他们在那群蠢狮子当中还算是顶顶聪明的了。   这时,赫敏背着书包气哼哼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德拉科身边。   “淑女是要保持风度的。”德拉科笑眯眯地看向小女巫,“你今天可有点儿晚。”   “介于所有人都傻乎乎地围着那东西转悠,图书馆的座位一定不会太紧俏。”赫敏将书包扔在旁边的椅子上,“他们竟然妄想用增龄剂这种东西蒙混过关。”   “也算是个好主意,”德拉科眨眨眼,“这种低端的手段说不定并不在的邓布利多的意料之内,毕竟他的眼界比较高,不是吗?”   “你的想法倒是和他们不谋而合了。”赫敏讽刺地看了德拉科一眼,“你不是最讨厌格兰芬多吗?”   “精确。”德拉科假笑着回答,“只是如果你想处处压着这些人一头,就得试着了解他们千奇百怪的想法。”   还没等赫敏说话,火焰杯那儿又传来一阵惊呼,两个人转头去看,竟见到红头发的双胞胎双双站在了年龄线之内。   “天啊,这怎么可能?”赫敏失声叫了起来。   “放心,即使他们能把名字投进去又怎么样?火焰杯可是极其高深的魔法物品,绝对不会选一个格兰芬多当霍格沃茨勇士的。”德拉科这么说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双胞胎手里拿着的羊皮纸。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要成功将名字投进去的那一刻,就听见一阵咝咝的响声,一对双胞胎猛地被抛到了金圈外面,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铅球运动员把他们扔了出来似的。他们痛苦地摔在十英尺之外冰冷的石头地面上,而且随着一声很响的爆裂声,两个人的下巴上冒出了一模一样的长白胡子。   门厅里的人哄堂大笑。就连弗雷德和乔治爬起来,看到对方的白胡子后,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提醒过你们。”一个低沉的、被逗乐的声音说道,大家转过头来,看见邓布利多教授正从礼堂里走出来。他打量着弗雷德和乔治,眼睛里闪着光芒,“我建议你们俩都到庞弗雷夫人那里去一趟。她已经在护理拉文克劳的福西特小姐和赫奇帕奇的萨默斯先生了。不过我必须说一句,他俩的胡子远远不如你们的漂亮。”   “刚才我还听人说,已经有人成功跨越了邓布利多布置的年龄线,现在看来那些话根本就是扯淡。”赫敏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德拉科扶额,其实他一直在想,如果在一年级的霍格沃茨特快上相遇时,他不告诉赫敏斯莱特林是梅林就读过的学院,那么这位喜爱捍卫秩序的小女巫会被分院帽分到哪里。   xxxxxxxxxx   就这样,整整一天,大家的话题都围绕着火焰杯和勇士,以及被变成老爷爷、老奶奶的学生们,当然还有那条难以被跨越的年龄线,即使是晚餐精心准备的丰盛菜肴也堵不住他们的嘴。如今,最引人入胜的传言是说某个布斯巴顿不符合年龄要求的学生成功将名字投进了火焰杯,但德拉科根本就对这样的无稽之谈不屑一顾。   “布斯巴顿唯一不符合年龄要求的学生就是路易,我想他是不会干出这样的蠢事的。”铂金王子如斯宣称,可惜他现在无法找当事人来证明他的猜测,因为布斯巴顿代表们依旧坐在拉文克劳的长桌,离这儿有一段距离。   就在大家坐立不安,不时站起来看看邓布利多是不是吃完了的时候,他们面前的金色盘子终于又恢复到原来一尘染的状态,随即邓布利多站了起来,礼堂里下顿时又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好了,火焰杯就要做出决定了,”邓布利多说,“我估计还需要一分钟。听着,勇士的名字被宣布后,我希望他们走到礼堂顶端,再沿着教工桌子走过去,进入隔壁的那个房间——”他指了指教工桌子后面的那扇门,“——他们将在那里得到初步指导。”   说着,他挥动了一下魔杖,除了南瓜灯里的那些蜡烛,其余的蜡烛都熄灭了,礼堂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半明半暗的状态,这使得火焰杯的光芒比整个礼堂里的任何东西都明亮,那迸射着火星的蓝白色火焰简直有些刺眼。大家都注视着,等待着……几个人不停地看表……   突然,蓝白的火焰变成了红色,噼噼啪啪的火星迸溅出来。接着,一道火舌蹿到空中,从里面飞出一片被烧焦的羊皮纸——礼堂里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邓布利多接住那片羊皮纸,就着火焰的光,用清楚有力的口吻宣布:“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威克多尔·克鲁姆。”   掌声和欢呼声瞬间席卷了整个礼堂,德拉科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以示祝贺。克鲁姆朝他点点头,依旧阴沉着脸从斯莱特林的桌子旁站起来,顺着教工桌子往前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太棒了,威克多尔!”卡卡洛夫声如洪钟地吼道,“我知道你注定就是勇士!”   掌声和交谈声渐渐平息了。现在每个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火焰杯上,几秒钟后,火苗又变红了。第二张羊皮纸在火焰的推动下,从杯子里蹿了出来。   “布斯巴顿的勇士,”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僵直了一瞬,还是开口大声说出了那个名字——“路易·杜兰德。”   “这怎么可能!”德拉科不礼貌地发出一声惊呼,可听起来却一点儿也不突兀。在霍格沃茨,认识路易的人不在少数,这个四年级学生到底是怎么成功越过年龄线的?倒是布斯巴顿的学生丝毫未感惊讶,而是热烈地鼓起掌来。   “虽然杜兰德先生远没有十七岁,但既然他能越过我设置的年龄线,并得到火焰杯的承认,那他就是布斯巴顿的勇士。请过来吧——”邓布利多说,神情在忽明忽暗之中十分值得玩味。   德拉科盯着路易优雅地站起来,微笑地从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桌子之间走过,消失在那间房间的门后。   既然大局已定,没有人再为年龄的问题多嘴多舌了,因为所有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都迫切地希望知道,自己学院的勇士到底会是谁。礼堂里又安静下来,而这次的寂静里涌动着可以品尝到的强烈的兴奋。   这时,火焰杯再次变成红色,邓布利多从火舌尖上抽出第三张羊皮纸。   “霍格沃茨的勇士,”他大声说道,“塞德里克·迪戈里!”   赫奇帕奇长桌简直沸腾了,每个赫奇帕奇同学都在跳上跳下,都在尖叫、跺脚,欢呼声震耳欲聋。可德拉科却没什么心情,如果说从前他对路易的关心还有一半甚至一多半原因是在于较好杜兰德家族,现在就可以说完完全全因为路易本人。他就像自己最喜爱的猫科动物那样,聪明、漂亮、黏人,但有时又会小小地亮出爪子不轻不重地挠你一下,他一点儿也不想让这么可爱的家伙死于非命。   “天啊,这都是怎么了!?”好像是赫敏在尖叫,德拉科没时间理会,他还在想什么时候能把那个小笨蛋拖过来好好教训一顿,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当上勇士的,可当一个名字窜进他耳朵里时,他又不得不转过头:“什么?哈利·波特什么?”   “哈利成了第四位勇士。”隔着潘西,赫敏颤抖的声音传来。      ☆、四年级 雪貂事件   德拉科不能马上去找哈利,因为他正在拼命地向已经开始不怎打理他的朋友们解释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跑到火焰杯里,他也没法子找到路易,因为金发男孩正在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里。   “小杜兰德先生,请你过来虽然有点儿冒昧,但我很想问问,你是怎么跨过那道年龄线的。”邓布利多笑眯眯地对路易说,“我有哪里搞错了吗?”   “其实我也不怎么清楚,尊敬的邓布利多校长。”路易抬起碧绿色的眼睛,无辜地望向湛蓝的双眼。“我只是想试试,结果一步就跨进去了,既然如此,不报个名实在是有点儿可惜了。”   邓布利多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嘴唇抖动了两下,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你妈妈还好吗?”老校长突然问,但路易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个问题突兀。   “还不错,她和父亲非常恩爱,生活也挺顺心。”他笑着回答,“虽然杜兰德家族不是贵族,但这个时代,贵族头衔已经不怎么重要了,反而是金钱比较好用,不是吗?”   “确实……时代不同了……”老校长喃喃地说,“你长得很像你祖父。”   “难得您还记得他。”路易天真地笑着,“据我所知,您已经很久很久没去看过他了——或者说,您从未去看过他。”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发现,最难忘的人往往是老朋友。”老校长回答,明亮的蓝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抱歉,作为一位老人家不得不早睡些时候,所以……”   “当然,校长。”路易识趣地站起来,“祝您晚安。”   “晚安,小杜兰德先生,也祝你在三强争霸赛上取得好名次。”   xxxxxxxxx   “该死的,你终于回来了。”路易在自己宿舍门前遇见了来回徘徊着的德拉科。   “非常抱歉,刚刚邓布利多把我叫过去了。”路易抿着唇,可怜巴巴地看着德拉科,大眼睛里噙着泪水,“可你不能生我的气——我已经够倒霉的了,所有的事都变得一团糟——我真不知道火焰杯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选我——”   他断断续续地抽噎着,垂着头盯着地上的石板,肩头一动一动的,这令德拉科的心立时就柔软起来。他走上前,轻轻给了男孩一个拥抱,接着就感觉肩上有点潮湿。   “嘘——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别害怕。”德拉科轻柔地抚摸着路易的后背,却得到了更大的抽泣声作为回报。“我们进去说好吗?你或许应该洗个热水澡,瞧你全身都像冰一样冷。”   xxxxxxxxx   “你到底是怎么越过那道年龄线的?”德拉科问了和邓布利多校长同样的问题,霍格沃茨所有人应该都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是——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试试看,结果一下子就成功了,”路易双手抱膝坐在浴缸里,无辜地看着坐在外面的德拉科,温暖的水冲刷着他的身体。“所以我想,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名字投进去呢?我真的没有料到火焰杯会选我!”   “不能退赛吗?”德拉科叹了口气,不出所料地看到路易摇摇头。   “克劳奇先生说必须遵守章程,章程里明确规定,凡是名字从火焰杯里喷出来的人,都必须参加三强争霸赛的竞争。就连波特也是这样。”   “可霍格沃茨怎么可能有两个勇士?难道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吗?”   “有,可是没用。”路易回答,“卡卡洛夫提议把火焰杯重新摆出来,让另外两个学院往里面加进名字,直到每个学校产生两位勇士。可巴格曼先生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火焰杯刚刚熄灭,按规定要到下届争霸赛时才会重新燃起。”   “该死的魔法契约!”现在,德拉科不得不承认面对这种情形,除了参加三强争霸,路易别无选择,倒霉的霍格沃茨救世主也是如此。   “我会死掉吗?”路易惶恐地瞪大了眼睛,祈求地看向德拉科,“邓布利多校长说以往的项目非常危险,作为一个四年级,我恐怕连第一轮都熬不过去。”   “路易,听着,”虽然德拉科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绝不会让已经陷入绝望的小杜兰德更加绝望,“火焰杯是很高级的魔法物品,既然它选择了你,就说明你是布斯巴顿所有参选学生当中最强大的一个——”   “这根本就是个笑话,”路易崩溃地打断了德拉科的话,伸出白皙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袍子,“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我很强?”   这个问题真的非常难以回答啊,德拉科扶额,为什么在众人面前他能表现得风度翩翩,优雅自信,一到自己面前就成了个哭包?   xxxxxxxxx   说实话,德拉科从不认为路易能厉害到哪里去,他确实读过很多书,论知识储备或许甚至赶得上某些教授,可他和自己一样才十四岁,魔力还处在生长期,有很多魔法即使施展出来也不会有太大威力。   可在这个问题上,马尔福少爷显然是大错特错了——事实胜于雄辩。   那天他们上完神奇生物保护课时回到城堡,德拉科在经过门厅时听见哈利和罗恩在争吵不休。   “听着,”哈利对着昔日的好友大喊,“我没有把我的名字投进那只高脚杯,没有!”   “闭嘴吧,谎话精!”红头发韦斯莱以同样大的音量喊回去,“胖夫人的那个朋友,那个维奥莱特,她已经告诉我们大家,邓布利多让你入选了。一千加隆的奖金,是吗?而且你还不用参加年终考试了……”   “不许你侮辱邓布利多,他是一个绝对公平的校长。”哈利喘着粗气,简直气得不行。   “那个马尔福是对的,他一直都在偏心,一直都是——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罗恩冷冰冰地说,好像站在对面的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个斯莱特林。   “我刚刚听见有个韦斯莱赞同我说过的话?”德拉科假笑地走过来。   “没你的事,马尔福,滚开。”罗恩恶狠狠地说。   德拉科高高挑起眉头:“火气很大啊——怎么?在嫉妒你最好的朋友?嫉妒他总能成为大家的焦点,而你只能做个没用的陪衬?”   “闭嘴,马尔福!”罗恩气得浑身发抖。门厅里的人都看着他,好像他正光溜溜地站在那儿。   “总是这样,对吗?总是这样——为什么罗恩·韦斯莱就不能当一回英雄呢?你们总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之前你父亲好不容易上一回报纸,却也名字也被写错了。”德拉科用丝滑的声音说,同时勾起嘴角,让对方更加愤怒。   “我叫你闭上你的臭嘴。”罗恩大喊起来,几乎要伸手去抽自己的魔杖了,可就在这时,“砰”地一声,一道白光射向马尔福,紧接着那个嚣张男孩之前站的地方就出现了一只雪貂。   所有人赶紧转过身,看见穆迪教授一瘸一拐地走下大理石楼梯。他手里拿着魔杖,直指一只浑身雪白的雪貂。   “我得教给你什么是礼貌——”穆迪沙哑着嗓音说。“你可不能对同学这么说话。”   雪貂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和屈辱,它愤愤不平朝着穆迪“吱吱”地叫了起来,甚至还龇起了牙。   “我不信这个邪!”穆迪大吼一声,又把魔杖指向可怜的雪貂——雪貂忽地升到十英尺高的半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随即又忽地升了上去。   “住手!你不能这么做!”看到整个过程的哈利大声喊着,“即使你是个教授,也不允许这么惩罚学生!”   “只要我想,就一定能。”穆迪不为所动,那只魔眼滴溜溜转来转去,显得极为恐怖。   可就在他打算将不停挣扎着的雪貂再次狠狠摔道石板上时,一道红色的光芒直冲着穆迪手中的魔杖射过来,魔杖猛地飞起后远远地落在了人群之外,麦格教授的脚边。而发射出缴械咒的人则飞快地接住半空中的雪貂,没让他再受哪怕一点儿伤害。   “这是怎么回事?” 麦格教授吃惊的问,她正从大理石楼梯上下来,却发现一个布斯巴顿学生正举着魔杖直指一位教授。   “我在管教学生。”穆迪僵硬地回答。   “麦格教授,”路易收起魔杖走了过来,怀里抱着一只蔫蔫的雪貂。“穆迪教授为了管教学生,把人变成了雪貂。您是变形课教授,应该能帮这个忙。”   “怎么,天哪,难道那个是学生?”麦格教授惊叫道,怀里的书散落到地上。   “没错。”穆迪眼里流露出一丝惊慌,路易则眯起了眼睛。麦格教授急匆匆地抽出自己的魔杖。片刻之后,随着“噼啪”一声巨响,德拉科又复原了。铂金色的头发散乱着,一张脸涨得通红,灰蓝色的眼睛愤愤不平地瞪着眼前的这个疯子。   “穆迪,我们从不使用变形作为惩罚!”麦格教授有气无力地说,“邓布利多教授肯定告诉过你吧?”   “他大概提到过吧,”穆迪漫不经心地挠着下巴说,“可是我认为需要狠狠地吓唬一下——”   “不管你怎么认为,我将分别向霍格沃茨校长、校董事会及魔法部递交诉讼书,起诉你在教学过程中对学生滥用夺魂咒,以及通过变形体罚学生,妨害未成年巫师人身安全。”德拉科平静地说,当然,平静的只有他的语气,他灰蓝色的眼睛简直就要喷火了。   “尽管去告吧,我可从来就没怕过什么!” 穆迪这样大声宣布。   可事情发生的第二天,这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就打脸了,在接受了邓布利多的约谈之后,他只得气哼哼地在全校师生面前跟马尔福少爷道歉。   “不行校长,绝对不行。”德拉科笔直地站在校长室,这次他拒绝落座,“这种全无诚意的、不痛不痒的道歉我是绝不会买账的。如果能让那个疯子在阿兹卡班蹲几天,我想全校学生包括家长都会感激我的。”   “小马尔福先生,事情没有那么严重,穆迪教授在课堂上施展夺魂咒是经过我的授权,并问过每位同学意愿的。”邓布利多耐心地解释,“这儿没人会去阿兹卡班。”   “是吗?可他第一次对我使用夺魂咒时完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所有的斯莱特林四年级和赫奇帕奇四年级都可以作证。”德拉科好整以暇地回答。   “我也主张给穆迪一个像样儿的教训。”斯莱特林院长、苦主德拉科的教父开口说,“比如说关禁闭、打扫卫生什么的。”   “没错,比如刷马桶,用手而不是用魔法。”马尔福双手抱胸,一副“你不给我交代我就要你好看”的模样,可他心里也知道,自己并不能真把穆迪怎么样,这位英勇的前傲罗在打击伏地魔的战争中舍生忘死,身上落下了不少残疾,也得到了很多人的尊重,而马尔福家的家底却不是那么干净,虽然近些年有了些起色,交好了魔法部的不少官员,但如果真的要和穆迪对上,不论输赢,名声上却不怎么好。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为自己争取赔偿,挽回名誉和形象损失,然后再故作大方地饶了那该死的老东西。   ☆、四年级 危险系数一级   经过讨价还价,最后的处罚是穆迪被免去教授的职务,暂代黑魔法防御课,但没有教授的一应权力,给学生扣分、关禁闭,统统都不行;第二,再次在全校师生面前向德拉科马尔福先生进行诚挚的道歉,必须三鞠躬,鞠躬角度不得小于85度。   “你怎么样?还好吗?”神奇生物保护课课前,小天狼星走过来问德拉科。   “好得很,”德拉科假笑着回答,“穆迪的三鞠躬有够真诚,那个角度几乎要算是磕头了吧。”   小天狼星敷衍地点点头,转移了话题,显然他的目的可不是问候德拉科:“你最近和哈利聊过吗?”   “聊什么?”   “三强争霸赛。”小天狼星回答,“他最近的情绪都不太高。”   “纯属正常现象,”德拉科耸耸肩,“最好的朋友因为嫉妒而不理他,其余三个学院也认为是他耍手段才弄到了名额,目的是迫不及待地为自己赚取更多名声。特别是赫奇帕奇们,总认为疤头盗取了他们勇士的光荣——毕竟他们很少获得什么光荣,看得也就格外重要喽。”   “我相信哈利,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错,他什么都没干,一定是有人想要他的命。”小天狼星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三强争霸赛的勇士有一半都死了……哦,可怜的哈利……”   “下面你是不是要说,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父亲?”德拉科学着小天狼星崩溃的表情,夸张地说,“再说,有什么人要废这么大功夫去迫害一个四年级男孩?”   西里斯白了自己的侄子一眼,叹了口气:“我真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他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或许吧,”德拉科耸耸肩,“可如果真有人想要哈利去死,那即使阻止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甚至比这一次还要凶险。不如静观其变,毕竟三强争霸赛时间很长,那个人总会露出马脚——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小天狼星收回目光,讷讷说:“我只是觉得——马尔福们都很——都有点儿——嗯——”   “狡猾是吗?”德拉科完全不以为意,“那很可能也有这样想法的邓布利多呢?亲爱的舅舅,格兰芬多的宗旨是勇敢,不是没脑子,狡猾在很多时候完全等同于聪明,你可以放心地说出来,至少我就觉得这是一个褒义词。”   xxxxxxxxxx   最近德拉科只有在课上了图书馆里才能看见路易,据可怜的小杜兰德交代,马克西姆夫人给他布置了一大堆要练习的咒语,布斯巴顿的学生们也不辞辛劳地做他的陪练,这让路易连一句推辞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们实在是对我太好了,我好几次不小心把她们击倒在地,她们竟然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路易悄声对德拉科说,现在他们还在图书馆,平斯夫人正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学生们,要是谁敢大声说话就立刻赶出去。   “所以,你不会有任何问题。”德拉科拍拍路易的肩膀说,“你已经很强了,穆迪可是个资深傲罗,就算是成年巫师也没有几个能成功对他使用缴械咒的。”   路易腼腆地笑了,这时有个小斯莱特林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巴格曼先生要你过去,” 他局促不安地说,“所有的勇士都要去的,我看他们是要照相……”   “好的,非常感谢。”路易对那个传信的二年级笑了笑,小家伙红着脸跑开了。   “我得走了。”他万分遗憾地德拉科说,好像圣诞大餐突然从面前撤走了一样。   “去吧,我会在这儿继续帮你找那些杀伤力大的咒语。”德拉科摆摆手,“记得照相之前整理一下头发——哦,还有这个——”   他从自己的袍子上摘下一枚祖母绿的胸针,别在了路易的袍子上。“带上这个。”他说,然后拉远了一些距离打量路易,突然有点儿理解女孩子么你为什么会喜欢给自己的玩偶梳头发、换衣服了。   “德拉科,介于你为心爱的公主贡献出了自己的胸针,要不要带上这个?”路易走后,布雷司笑眯眯递过来一样东西。德拉科接过来看了看,发现是一枚徽章,上面用鲜红的字母写着:支持塞德里克·迪戈里——霍格沃茨的真正勇士。   “不不,我绝不会把这么丑的东西挂在自己衣服上。”德拉科一脸嫌弃地对然拒绝。   “理由充分,”布雷司完全赞同地点点头,“不过我想你或许会喜欢这个的。”他伸手按了按徽章,上面的字消失了,接着又出现了别外一行字,闪着绿莹莹的光:波特臭大粪。   “怎么样?”他得意地问,眼睛紧盯着德拉科的表情,“想象一下他走过斯莱特林餐桌时,波特臭大粪的字样从四面八方朝他闪耀的情形。”   德拉科挣扎了一下。“答案还是‘不’,”他最终回答,把书包甩到肩膀上,站起身,朝门口走去。看来勇士们今晚都不会有时间,他和哈利的占星塔谈心活动不得不推迟了,梅林保佑,他真没什么兴趣当知心哥哥,如果不是小天狼星老在自己耳朵旁边唠叨的话。   但哈利的处境比小天狼星想象的更糟糕,这简直是他在霍格沃茨最难熬的日子。记得还是在二年级的那几个月里,学校里许多同学都怀疑是他攻击了自己的同学,那时他的日子也差不多像现在这样难过。不过当时罗恩跟他站在一边。   哈利认为,只要罗恩依然是他的好朋友,全校其他同学不管怎么样他都能对付,但是既然罗恩无意与他和好,他也决不愿意死乞白赖地求罗恩跟他说话。可是,唉,反感和不满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他是多么孤单啊。   “我几乎以为我们能和好了。”他对德拉科抱怨着,“就在我们一起腌制老鼠脑袋的那两个小时里,该死的斯内普,他非要找我们麻烦,关我们禁闭——”   “我需要提醒你多少次,他是我最亲爱的教父,不要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德拉科打断哈利,再次强调说。   “对不起——”哈利毫无诚意地回答,德拉科翻了个白眼,继续听救世主诉苦,“我以为我们会消除误会,和好如初,可第二天,那个什么塔丽还是丽塔的家伙的文章就发表了,这让他更加坚信我就是个喜欢出头露面、炫耀自己的人,彻头彻尾的。”   “就是那篇整个版面都是你的巨幅照片,整篇文章都在宣扬救世主的丰功伟绩,路易和威克多尔的名字被挤在最后一行,而且还拼错了,对塞德里克则只字未提的那篇报道?”德拉科充分展示了自己使用定语的卓越能力。   “是的。”哈利气哼哼地说。   “说起来,最无辜的人还是赫敏,因为被描述成你的初恋,理所当然地遭受了不少斯莱特林的嘲讽——要知道我们可不和格兰芬多谈恋爱。”   “谁说的?我可是看到过那个棕皮肤的扎比尼和好几个格兰芬多女生有说有笑。”哈利大声反驳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反驳的这么快。   “纯洁的孩子,那可不能算是谈恋爱。”德拉科假笑着说,“言归正传,如果你只是因为那个韦斯莱的原因而心烦,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怎么可能?”哈利惊讶极了,罗恩绝对是个死脑筋。   “因为他好友的性命将危在旦夕。”德拉科平静地说,“危险总是能将人们的心重新捏合到一起。”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在三强争霸赛中阵亡,罗恩会抱着我的尸体大声哭泣并忏悔自己的错误?”哈利讽刺地说,“这可真是令人无比欣慰啊。”   “确实如此。”德拉科毫无羞耻地点点头,“所以,如果你想活到听见韦斯莱道歉的那一天,就得好好用心在准备第一个项目上,而不是在这里像个小姑娘一样唧唧歪歪。”   “但愿第一个项目不会太难。”哈利有点儿沮丧地说。   “一般来说,三强争霸赛每一项的危险系数都不会低到哪里去。”德拉科耸耸肩,“说不定他们会要你们去杀死一条龙。”   xxxxxxxxxx   “所以说第一个项目真的和龙有关?”德拉科盯着路易,露出了一个罕见的有点傻兮兮的笑容。他们正坐在一间空教室的桌子上,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桌椅,是刚刚路易为德拉科演示自己新学的魔法时弄乱的。   “是的,马克西姆夫人是这样告诉我的,她应该是从大个子猎场看守那里得到的消息。”路易笑眯眯地回答,他知道德拉科喜欢龙,非常喜欢,而且一直认为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生物,可没想到她会露出这样可爱的表情。   “一共四条对吗?每个勇士需要对付一条……”德拉科兴奋地说,“都有什么品种。”   “威尔士绿龙、瑞典短鼻龙、中国火球还有匈牙利树蜂。”   “匈牙利树蜂?”德拉科吓了一跳,“天啊,这怎么是一个巫师能对付得了的,你们一定不是要和它们打一架,对不对?”   “幸好不是这样,”路易做了个痛苦的表情,“与火龙搏斗还不如直接给我个阿瓦达索命,我们大概只是要从火龙身边通过,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不过这些龙都是抱窝孵蛋的母龙,这点很奇怪。”   “但愿你们不是要去偷它们的龙蛋,孵蛋的母龙凶得吓人。”德拉科沉思着说,“而且千万别遇见匈牙利树蜂,它尾巴上每隔几英寸就冒出长长的、青铜色的利刺,后面简直和前面一样危险。”   他转头看了看路易:“你似乎一点儿也不紧张。”这很反常。   “我有点儿绝活,跟龙有关。”路易腼腆地说,“梅林保佑,我想我第一个项目不会有什么问题。”      ☆、四年级 第一个项目   当他们终于弄清第一个项目是要从火龙的爪子下抢夺一枚金蛋时,哈利把德拉科和赫敏一起叫到小天狼星那儿,一起帮忙想办法。   “对付火龙?那一点儿也不难,你只要施一个简单的魔法——眼疾咒。龙是极难宰杀的,因为它们的厚皮里渗透着古代魔法,只有最强大的魔咒才能穿透,但它们的眼睛却和其他生物一样脆弱。”小天狼星轻松地打了个响指,好像戳瞎一条龙的眼睛就跟切一块老实待在盘子里的牛排一样简单。   “你是要哈利去弄瞎一只龙?”德拉科不可置信地大声说,“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残忍?”小天狼星同样不可置信地反问,可对上德拉科怒火万丈的眼睛又软了下来,喃喃咕哝着“原来斯莱特林也知道什么是残忍”。   “其实我也不赞同,”赫敏插话,“如果哈利没能成功一击必中,那条龙一定会恨死他的,恐怕再多的驯龙师也不一定能保护他的安全,你说呢,哈利?”   终于有人记得自己才是那个要上场搏杀的人了,哈利叹了口气:“这个作为备选方案吧,如果我们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总不能丢人到直接认输,总得有点儿动作才行。”   “妈妈说过,越是面对强大的对手,越要尽量利用自己的优势。”德拉科挑起一边的眉,“疤头,你有什么优势?”   哈利愣住了,他有什么优势呢?他是救世主,他曾在一岁、一年级、二年级分别三次击败了伏地魔,可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他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巫师,失去父母,寄居在姨母家,不是顶顶聪明、顶顶优秀,和同龄的男巫们没什么两样……   “抱歉,我来晚了,”卢平教授匆匆赶来,他依旧穿着那身破旧的袍子,手里抱着两本厚厚的大书,“古代魔文是一门很高深的课,刚接手有点儿手忙脚乱——你们说到哪儿了?”   “波特的优势。”德拉科面无表情地重复。   “好的……哈利的优势……”卢平教授小小的思考了一下,“魁地奇,或者说飞行,他飞得很好——你们都知道的。”   “这倒是个很好的办法,”德拉科皱着眉,“可是他可没长翅膀,而组委会也不会提供飞天扫帚。”   “可以用飞来咒!”赫敏灵机一动。“《标准咒语,四级》,前两天魔咒课上弗立维教授还提到过!”   “也不是不可行——”德拉科拖长了语调说,“只是难度有点儿大,飞天扫帚可不是一本书,一样小物品,而格兰芬多塔楼道比赛场地的距离也不短。”   “其实并没有那么难。”赫敏转头看向哈利,“课上之所以出状况只是因为你没有好好地集中思想——”   “是的,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哈利赶紧打断小女巫下面的话,尽量不表现出自己的心虚。之前,他在弗立维教授的课上学习飞来咒时,表现得一塌糊涂(当然那是因为他当时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根本无法集中精神),结果教授给他布置了额外的家庭作业——除了纳威,他是惟一被罚作业的人。而这决不能让德拉科知道,要不就太丢人了!   “很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练习。”小天狼星兴高采烈地说,并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去年我偷偷去看过你的比赛,非常精彩——你可真像詹姆,简直和他飞得一样好——”   “既然大局已定,我就不介入你们的亲子时间了。”德拉科揉了揉眉心,“我得回去睡个午觉——祝你好运,霍格沃茨的勇士先生。”   xxxxxxxxx   自从有一次被重重的飞起来的字典砸到脑袋,德拉科就对当救世主陪练的活计深恶痛绝,而和路易一起待着则有趣得多,至少这样他能学到不少完全超出课本的咒语,而不是一遍又一遍听那个疤头念叨“词典飞来”、“羽毛笔飞来”以及“火弩-箭飞来”——虽然那个甜蜜的小杜兰德怎么也不肯告诉自己他的“绝活儿”到底是什么。   第一个项目在当天下午举行,中午就停课了,让全校学生有时间到下面圈龙的场地上去——当然啦,其中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会在那里看到什么。   “你确定是龙?”布雷司少见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组委会到底是想谋杀这四个人当中的哪一个?”   “安心,又不是和龙搏斗,没有人会丧命。”德拉科早就不会为这点儿事情大惊小怪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欣赏比赛,为其中干得还算不错的人加加油。”   “比如哈利·波特?”布雷司说,最近他总爱在德拉科面前提起哈利,似乎想要求证什么。   “比如路易·杜兰德。”德拉科回答,他非常期待路易的表现,要知道,到现在为止他都猜不出那个所谓的“绝活儿”到底是什么。   “女士们,先生们,尊敬的评审团,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台上,巴格曼兴高采烈做着解说,身后站着四位脸色苍白勇士,显然他们都已经事先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了。   “第一个项目,我们的四位勇士将通过火龙的护卫,拾取被那些喷火的大家伙珍藏的金蛋,请大家给他们一些鼓励吧!”   全场静默片刻,好像是被这疯狂的题目给吓住了,而后才在巴格曼的鼓动下鼓起掌来。   “现在我要把这只布袋轮流递到他们每个人面前,”——他举起一只紫色的绸布袋,对着所有人摇了摇——“勇士们将从里面挑出各自将要面对的那条龙的小模型!它们有不同的——嗯——种类。”   “来吧,布斯巴顿的小勇士。”他说,把袋子递到路易面前。   “谢谢。”路易镇定地走上前,他今天没有穿布斯巴顿蓝色绸缎制服——那显然太冷了点儿,而是穿着一套宝蓝色的英式猎装,这是德拉科推荐的款式,魔杖可以插在大腿外侧的条形口袋里,遇到危险可以第一时间拔-出-来御敌。   他将手伸进布袋,掏出一只小巧的、维妙维肖的龙的模型——是匈牙利树蜂,脖子上系着一个号码:四号。   “梅林在上,我们最小的勇士竟然选中了本场比赛最难对付的一条龙。”巴格曼夸张地大叫着,这让德拉科的心都纠了起来,在看到路易依旧镇定地举起手中的模型,向全场观众和评委示意时,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接下来是克鲁姆,他掏出了那条鲜红色的中国火球,脖子上系着号码是三号。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退后一步,眼睛盯着地面。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选完之后,是塞德里克。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来的是那条普通威尔士绿龙,脖子上系的号码是一号。留给哈利的则是那条银蓝色的瑞典短鼻龙,二号。   “好了,勇士们都已经拿到了!”巴格曼说,“现在他们要进入旁边的帐篷候场,根据火龙模型脖子上的号码顺序依次出场与火龙周旋。精彩即将上演,请大家稍后!”   随着主持人的退场,观众席由安静渐渐转为热闹,人们都在兴奋地讨论着、猜测着,甚至有人开始下注,想要赌一把,看看究竟谁会成为第一个项目中分数最高的哪一个,而谁又会提前出局,悲惨地死在巨龙爪下。   “匈牙利树蜂的凶猛程度可跟其余三种不是一个级别的。”布雷司不无担忧地说,“这似乎有点儿不太公平。”   “所以出场顺序实际上也是根据每条龙的危险程度排序的,好给后面的勇士更多准备时间。”德拉科握紧拳头,手心微微有点儿出汗,实际上,所有勇士都提前知道了题目,这种设定根本全无用处。“迪戈里很幸运,他拿到的普通威尔士绿龙是所有火龙当中最不喜欢惹麻烦的,除非被激怒,总会主动躲避人类。为了保护它们,各国魔法部甚至建立了保护区,这一点看它们的颜色上就能猜出来——绿色其实是一种保护色,方便这些龙的身体能和山上树木野草混溶在一起,不被发现。”   他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却令周围的斯莱特林们都竖起了耳朵,若论对龙的了解,马尔福少爷的造诣确实非常深厚。   “不得不说,霍格沃茨两位勇士的运气都挺不错,波特的瑞典短鼻龙可以算是这里第二不危险的火龙。它们的特点是飞行敏捷和龙炎灼热,但我相信既然现场有这么多观众,组委会是不会允许火龙任意活动的,这也就意味着瑞典短鼻龙最大的特长之一受限,而它的龙炎虽然很可怕,但也只是能做到在瞬息之间把木头和骨头化为灰烬,对于坚固的巨石并不适用——”他指了指场下叠放在一起的石头,“——只要波特涨点儿脑子,能善用这些石头,保证自己安全是不会有问题的。”   “那中国火球呢?听起来它来自东方。”一个三年级斯莱特林问。   “中国火球是东方唯一的火龙,除了球状的龙炎之外,它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习性。火球龙生性好斗,而且喜欢食人。”德拉科面无表情地回答,四周传来一阵抽气声,不少克鲁姆的球迷都哭丧起脸来,为偶像担心,同时暗自猜测被放在最后一个出场的匈牙利树蜂究竟会有多可怕。   可这时德拉科已经没时间介绍最后一条火龙了,因为第一个出场的普通威尔士绿龙已经被带到了场上。前面两位驯龙者拉紧链条,后面两位驯龙者驱赶着,才把这只小山一样的庞然大物弄到了预定的位置——那里早就放着一窝巨大的、花岗石灰色的龙蛋,其中只有一颗金蛋熠熠生辉。   “它看起来——还是挺吓人的。”赫敏皱紧了眉头,为了帮助哈利了解每一头龙的特性,小女巫做了不少功课,可书上读到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这时,驯龙者已经匆匆地拴紧了链条,把绿龙牢牢地系在铁柱上,又用魔杖把铁柱深深地钉在地里。接着,塞德里克·迪戈里从勇士候场的帐篷里走了出来,脸色惨绿,而看台上的观众则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四年级 匈牙利树蜂   “我猜他现在一定想让那些人闭嘴。”德拉科懒洋洋地看了一眼亢奋的赫奇帕奇们,“刺耳的尖叫声很容易激怒绿龙,这可不怎么妙。”   确实如此,为保护学生们的安全,看台与场地之间确实设置的一道魔法屏障,但完全没有消音的作用,那只普通威尔士绿龙显然被四周传来的噪音弄得恼火,鼻孔中喷出了两团烟雾。   “他这是要干嘛?一上场就躲起来真的有意思吗?”潘西嘲讽地说。场中,塞德里克正躲在两块大石头之间,那里离绿龙比较远,可以说非常安全。   德拉科没说话,而是紧盯着那个正踌躇魔杖的赫奇帕奇,就见他朝着附近一块较小的岩石挥动魔杖,那块石头立即跳起来,变成了一条狗。那条石头狗在主人的指挥下迅速朝绿龙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发出“汪汪”的叫声。   “纽芬兰猎犬?不错的创意。”布雷司评价。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变形咒。虽然德拉科在一年级时就能把一只老鼠变成精美的鼻烟盒,但把死的东西变成活物却要比反之难上许多。那条石头狗行动上虽然还有一点儿笨拙,四条腿的动作也不协调,但从能发声这一点看,迪戈里在变形咒方面的天赋还是比较高的。   果然,绿龙的注意被石头狗吸引了,开始扭动狭长的脖子,喷出了今天的第一口龙炎。   看台上发出一阵惊呼,好像在龙炎不是喷在石头狗身上而是喷在他们自己身上一样,那只狗当然安然无恙,还挑衅地又叫唤了几声。绿龙彻底被惹毛了,巨大的爪子爪着石头,一步一步往石头狗身边靠近。   这正是塞德里克·迪戈里想要的,他瞅准绿龙追击石狗的机会,快速往金蛋方向移动,可就在他离金蛋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绿龙发现了他的计谋——或许是魔力用尽,也或许是胜利在望所以疏忽大意,那只狗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回了石头。   绿龙发现被骗后愤怒地发出了一声怒吼,转回身怒视着觊觎金蛋的小贼,塞德里克犹豫了一下,还是冲上前一把抱起了金蛋。   全场鸦雀无声,而后猛地爆发出一阵惊呼,人群就像一个长着许多脑袋的统一体,在尖叫,在高喊,在倒吸冷气——绿龙已经梗起脖子,朝向赫奇帕奇勇士喷出了第二口龙炎。   如果说喷向石狗的龙炎还带着试探,那么这一口火焰却展现出绿龙想要把这些烦人精烧成灰烬的决心。一人一龙的距离并不算近,塞德里克逃跑的速度也很快,但龙炎的边缘还是扫到了他的衣服。   “天啊——”一个女生大声尖叫着,还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这时候,所有人不管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还是来自布斯巴顿、德姆斯特朗的代表,都紧张地看着场下那个后背着火的悲情勇士。   塞德里克倒还非常镇定,一直咬牙忍受着后背的疼痛,快到安全地带才用清泉咒把身上的火焰浇灭。而下面则是驯龙者们的清场时间,这次一下上来了六个人,又是拉又是拽地将愤怒的普通威尔士绿龙弄了下去。   “确实非常出色!”巴格曼扯着嗓子喊道,“现在请裁判打分!”   “他最里面的那件衣服应该是龙皮的,要不也是别的什么特殊材质。”德拉科盯着塞德里克被烧穿了一个大洞的外衣说,“龙炎灼烧后留下的疤痕极不容易清除,布斯巴顿的那些女生们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被选中。”   “或许火焰杯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布雷司笑嘻嘻地说,这家伙只要一提起女生就会有无穷的好兴致。“接下来轮到波特的,他之前训练的怎么样?”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德拉科淡定地回答,布雷司显然已经知道自己和救世主走得有点儿近,最近总是在试图套他的话。   登场的瑞典短鼻龙受到了和绿龙同样的待遇,它抖动着脖子上的锁链,似乎被拴的有点儿不怎么舒服。这漂亮的生物看起来十分爱护脚边的金蛋,伸出爪子轻轻地把那个金疙瘩扒拉到了身底下。   然后,黑头发绿眼睛的救世主在观众的欢呼声中皱皱巴巴地登场了。   “可怜的哈利,他一定给吓得不轻。”赫敏十指交叉,怜悯地说,“他看起来都在发抖。”   “该死!”一旁的德拉科小声嘀咕着,他又忘了提醒那个疤头摘掉他愚蠢的眼镜,要是那东西不小心掉了,救世主估计眼前就只剩一片模糊了,说不定观众们能看见他自动走进龙嘴里的好戏。   “排除杂念,哈利——完全地、绝对地集中意念——”赫敏轻声说,“想着那件东西,那是你惟一的希望……”   “火弩-箭飞来!”站在场上面对银蓝色短鼻龙的哈利举起魔杖喊道,他在偌大的场地上显得那样渺小。   观众们屏气凝神,都期待着即将发生的事,但奇怪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救世主先生就那么干站在那里。渐渐的,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响起,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们有些还开始喝倒彩,就连短鼻龙也不耐烦地喷地鼻息。   没问题,不会有问题,德拉科抿着唇死盯着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哈利已经掌握了飞来咒,他完全有能力把火弩-箭召唤到身边,除非他实在太紧张……可如果这一招没有成功,如果火弩-箭没有飞来,那个家伙还能指望什么呢?   接着,他听见了,什么东西在他后面嗖嗖地穿过空气疾飞而来,所有人也都听见了。观众们兴奋地转过身,就看见一把飞天扫帚绕过禁林边缘,快速飞进场地,猛地停在格兰芬多勇士身旁的半空中,等着他跨上去。   “天啊,这真是个好主意!” 巴格曼喊叫着,“他竟然能飞!”   德拉科松了一口气,他能清楚地明白哈利对魁地奇的热爱,那种热爱和驾驭的轻松感足以让他摆脱紧张和恐惧,天空是每个优秀的魁地奇选手如鱼得水的地方,现在对哈利而言,这只不过是另一场魁地奇比赛,火龙也不过是另外一支难缠的对手球队……   “我的天哪,他能飞啊!”巴格曼喊道——这时哈利已经飞速地盘旋而上,观众们都在惊叫和喘气,“你看见了吗,克鲁姆先生?”   “他漂亮地躲过了那道龙炎,就像躲过一只游走球!”巴格曼又叫又跳,“我感觉自己回到了魁地奇赛场,正在解说世界杯!”   德拉科紧张地盯着场内的情形,这时哈利在盘旋着越飞越高之后又瞬间骤然下降——他是在故意激动蓝龙,好让它离开金蛋。可这次他不怎么走运,虽然躲过了火焰,但短鼻龙的尾巴却迎头向他抽来,哈利躲闪不及,左肩被狠狠地扫了一下,观众席上响起了一阵失声尖叫和叹息。   “那只短鼻龙有点儿太护巢了。”赫敏不由自主地抱怨着,那一下并没让哈利丧失行动能力,但这么拖下去,形势显然对他不利。   “所以他一定要稳,不能再冒进了。”德拉科冷冰冰地回答,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赛场。   哈利似乎找到了对付火龙的诀窍,他开始不停地飞来飞去,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小心着不要靠得太近,以免它喷出火焰把他击着,但又要构成足够的威胁,确保它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短鼻龙本来生性好动,被限制了自由后又遭受到这样的挑衅,早就不耐烦了。它在保护金蛋和消灭眼前这只烦人的苍蝇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竖起身子,展开银蓝色的巨大翅膀,而哈利立刻俯冲下去。不等火龙明白他做了什么、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拼命冲向地面,冲向那枚没有利爪保护的金蛋。   他松开火弩-箭,腾出双手——他抓住了金蛋!   “看呀!”巴格曼在人们的呐喊尖叫、鼓掌喝彩之中高声大喊,“你们快看呀!我们的小勇士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金蛋!这将会缩小波特先生与其他勇士之间的差距!”   然而,克鲁姆的速度却要比哈利还要快——   “非常胆大!”巴格曼在高喊,与此同时,中国火球发出一声可怕的、石破天惊的尖叫,观众们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克鲁姆用上了那个被德拉科坚决否定了的眼疾咒。但问题也随之而来,火龙痛苦地挣扎着,脚踩来踩去,不仅把那些真蛋踩碎了一半,更令克鲁姆难以靠近金蛋。   “评委们一定会扣分的,”德拉科气哼哼地说,“他不应该破坏那些蛋。”   “天啊,他简直和在魁地奇赛场上一样矫健大胆!”一个斯莱特林五年级女生尖叫着,将德拉科的声音完全淹没。   这时,克鲁姆正奋不顾身地滚到火球龙的肚皮下面,抱紧了金蛋,瞅准机会,避开两只乱踩乱跳的爪子,冲了出来。   “他表现出了过人的胆量——啊——没错,他拿到了金蛋!”巴格曼大声嚷道,全场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掌声。   “现在救世主和克鲁姆的分数相同。”布雷司看了一眼裁判们亮出来的分数,“卡卡洛夫竟然给出了10分,真是个热爱自己学生的好校长。”   “最好的总是留在最后!”巴格曼亢奋地说,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下面有请匈牙利树蜂登场!”   这次出动的驯龙者比之前都要多,即使这样还相当勉强——那是一条无比庞大、周身覆盖着鳞甲的类蜥蜴爬行动物,四名驯龙者在前面死命拽着粗大的锁链,却没有一个人敢走在它的正前方。树蜂并不安分,甚至还时不时对在身后驱赶自己的驯龙者发出愤怒的咆哮,露出满口獠牙,并剧烈扭动着长满尖刺的尾巴,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几米长的坑坑洼洼的痕迹,令他们不得不小心闪避。   “哦,我的上帝!”赫敏呆呆地盯着那只有着邪恶的黄眼睛的树蜂,德拉科则焦急地向勇士候场的帐篷那儿张望。   口哨第四次吹响了。   “现在出场的是杜兰德先生!”巴格曼喊道,一身深绿色猎装的路易自信满满地向场上走去。   “他竟然还有心情向你挥手?”布雷司瞪大了眼睛,这让他显得有点儿蠢,“难道他就不害怕吗?嗷!”   潘西因为太过紧张,差点儿把布雷司的手掐断。德拉科却没心思去管这些,而是担忧地也朝路易挥了挥手——他究竟会有什么绝活儿,即使面对堪称恐怖的匈牙利树蜂也如此淡定?   ☆、四年级 意外结局   场地的一端,小山一样的匈牙利树蜂低低地蹲伏着,翅膀收拢了一半,虔诚地守卫着它的那一窝蛋,那双黄色的眼睛恶狠狠地死死盯着路易(树蜂是眼神最好使的火龙之一,你可别想像糊弄普通威尔士绿龙一样糊弄它)。而另一端,小小的人类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儿,连魔杖都没有掏出来。   所有的观众都瞪大眼睛,屏气凝神,想要看看这场实力悬殊的比赛将如何进行。而这时,路易慢慢抬起了一只手,对着正对自己龙视眈眈的匈牙利树蜂说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并不大,观众席上绝大多数人都没能听清楚,而即使那些听清楚的人也听不明白,因为那并不像是咒语,甚至不像是任何一种人类的语言,而似乎是一段夹杂着吼叫的诡异的语流,听上去仿佛风穿过狭窄的山谷,或是火焰烧毁森林时树木发出的爆裂的申吟。   但匈牙利树蜂的表现却使所有人惊讶,它似乎是被路易的这段话刺中了要害一般怒吼了起来,身上覆盖着的黑色鳞片防御性地竖了起来,带着长长的尖刺的尾巴不安地拍打着地面,带来的震感令人心寒。   “他怎么就把那头龙给惹恼了?”潘西忧心忡忡地问,可德拉科完全没心思回答,因为路易正在一步一步向树蜂逼近,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龙的黄眼睛,嘴里反复重复着那段没有人听得懂的语流,且声音越来越大。   观众们已经习惯之前三场的险象环生,对于路易近乎于自杀式的举动简直摸不着头脑,而凶猛的匈牙利树蜂则由蹲伏变为了趴伏,不时发出低低的龙吟,那是一种蓄势待发的姿态,意味着它即将向猎物发起进攻。   德拉科无法自控地猛地站了起来,吓了身边的布雷司一跳。匈牙利树蜂是喷火距离最远的火龙之一,而现在,路易已经走进了这个距离之内,而且全无防备。   ——这个爱脸红的、爱黏着自己的漂亮男孩随时都可能被龙炎烤成一堆灰烬,然后随风飘散,无影无踪。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德拉科飞快地转头望向邓布利多,老校长似乎并不是非担忧,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裁判席上,他又转头去看站在场外的驯龙师们,他们已经走到了边界线附近,只要一有情况就能第一时间冲上去,可即使是第一时间又能怎样,现在路易离火龙越来越近,等驯龙师制住了树蜂,伤害也早就已经造成了,就算是庞弗雷夫人也没法子 把一堆灰重新拼成人形。   他该怎么办?   树蜂低吼着,鼻孔里喷出一股股蒸汽,粗长的脖颈猛地弹起来,却又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一下子压了回去,收拢的巨大的翅膀毫无征兆地展开,却都只是无力地耷拉着垂在地上——它像是在抗争、在挣扎,但却被束缚得紧紧的,全无反抗之力。   而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人能单枪匹马地让一头健壮的龙屈服,即使邓布利多也不行……如果这就是路易所说的绝活儿,那真是绝了……德拉科眉头紧皱,为眼前所见震惊。   就就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了:随着路易的逼近和呼喝(德拉科从没想过路易能发出这么大声音,他平常都是细声细气的),匈牙利树蜂微合上那对黄眼睛,保持着低低的趴伏的姿势,完全垂下了它长长的覆满鳞片的脖颈,朝面前的男巫低下头来,做出一个类似于人类鞠躬的模样,让路易那只高举的手能够触摸到它的额头。   没有掌声、没有喝彩,大家根本就没有功夫——所有人在回过神之后,都在相互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乌七八糟的发音怎么就能使一条龙对一个渺小的人类俯首称臣。   “这简直是奇迹!谁能为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当路易成功拿到了金蛋之后,巴格曼颤巍巍地嚷出了众人的心声。而德拉科在松了一口气之后,发现自己后背的袍子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树蜂已经被弄走了——驯龙师们这回可没费什么劲儿。五位裁判坐在场地右边升高的金色椅子上,在观众迟到的震天的喝彩声中,预备给最后一位勇士打分。   “每个人都应该打十分。”潘西坚决地说,“本人没有受伤,也没有伤到火龙和那些蛋,而且耗时最短——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德拉科赞同地点点头,眯着眼朝那边看过去,却发现五位裁判正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怎么回事?裁判们可不能互相商量着给分。”赫敏拧紧眉头,伸长脖子,观众席上的学生们也在议论纷纷。   而这时,邓布利多校长从裁判席上站了起来,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想,在座的各位一定对最后一位勇士的表现心存疑虑,也对我们五个人刚刚的行为心存疑虑。现在我就来做一下解释。”   “众所周知,龙是一种历史久远的魔法生物,与消失的精灵们曾处于同一时代,却延续到了今天。在古代,伟大的魔法师们想出了很多方法驯服巨龙,其中有两种人的声名因此而得以流传后世,一种是龙骑士,另一种是驯龙族。”   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邓布利多身上,似乎被他的叙述迷住了。而德拉科却注意到,路易已经从白色的医疗帐篷里走了出来,正抱着那枚刚刚赢来的金蛋,仰头看向邓布利多——等一下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爱卖关子的小混蛋。   “龙骑士通过与龙签订灵魂契约形成共生关系,从而分享来自巨龙的力量,并在战场上并肩战斗,击退邪恶。而驯龙族的力量则是来自于血统,那种古老的能够降服巨龙的力量流淌在他们血液当中,也只有他们能真正学会并使用龙语,使得巨龙听从自己的命令。我大胆猜想,路易·杜兰德应该拥有驯龙一族的血统。”   邓布利多咳嗽了一声,压下人群的窃窃私语,笑眯眯地说:“既然事情已经都弄清楚了,现在就让我们这些裁判完成最后的环节。”   女士优先,第一位裁判——马克西姆夫人——把她的魔杖举向空中。一缕长长的银丝带般的东西从魔杖里喷了出来,扭曲着形成一个大大的“10”字,毋庸置疑。   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接下来是克劳奇先生。他朝空中喷出一个“9”字。而接着是邓布利多。他给了十分。观众们的欢呼声更响亮了。而卢多·巴格曼也给了一个九分。   “为什么会有人给九分?”赫敏愤愤不平地说,虽然目前为止路易的成绩在所有勇士当中已经是最好的了。   “大概是觉得不够惊心动魄吧。”布雷司耸耸肩,“毕竟表演性质太差了,完全没有看点。”   这时卡卡洛夫举起魔杖。他停顿片刻,然后他的魔杖里也喷出一个数字——“7”。   “他脑子有毛病吗?”潘西非常不淑女的低吼。   “他聪明着,半点儿毛病也没有。”德拉科讽刺地说,“他不愿有人超过威克多尔太多,当然不会给路易多高的分数,但现在的情形已经不允许他做得太过火,不然会让人觉着他是个什么也不懂的白痴。七分不高,但也确实不算低,至少能说得过去。”   xxxxxxxxx   路易离开了勇士的帐篷,发现德拉科正抱着胸倚着一棵树,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自己,旁边还有一个红头发韦斯莱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铂金男孩,可后者显然懒得理他。   “德拉科,”路易讨好地笑了笑,然后把一样东西递了过去,“送给你的。”   德拉科瞥了路易一眼,低头去看手心里站着的小东西。那是一只匈牙利树蜂的模型,小小龙展开翅膀,打了个哈欠,露出了它小小的、尖尖的獠牙。   “喜欢吗?”路易小心翼翼地问,一边观察着德拉科的脸色。   德拉科揪着匈牙利树蜂头上的犄角把小家伙弄倒,等它好不容易站起来之后又用手指把它再一次戳倒,小龙气愤地喷出一团龙炎,却被德拉科一口气给吹灭了。   “挺有意思的。”他终于笑了起来,这让路易的脸上了露出了笑容。   “第二个项目会在明年的2月24日上午九点半开始,我可以休息很长一段时间。”金发男孩抱着金蛋愉快地说,仿佛刚才他本人不是成功穿越了一条火龙,而是和一只蝴蝶犬玩耍了一回。   “里面是第二个项目的线索?”德拉科低头看着那只金蛋,它应该是中空的,不然路易也无法这么轻易地把它捧起来。   “他们是这么说的,我们打开看看吧。”路易建议,在看到德拉科点头之后,就用指甲抠进金蛋上的一圈凹槽,把蛋撬开了。   里面果然是空的,什么也没有——但就在路易把它打开的瞬间,一种极为恐怖的、尖厉刺耳的惨叫声冲入耳膜,路易连忙一把把金蛋合上。   “那是什么声音!”其余三位勇士刚刚从帐篷里走出来,耳朵就遭到了意想不到的荼毒。塞德里克忍不住摸摸了自己的脖子,上面还涂着黄色的厚厚的药膏——虽然他的后背在龙皮背心的保护下安然无恙,但脖子上的皮肤还是难免被波及。   “金蛋的叫声。”路易耸耸肩,“猜猜我们下个项目要去干什么?”   听起来像是差点没头的尼克鬼魂乐队用乐锯演奏的噪音,哈利在心里这么想着,他曾经在格兰芬多鬼魂的忌辰晚会上听过类似的声音。   他转头去和刚刚和好如初的好友说话,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德拉科,却发现他肩膀上蹲着一只小小的黑龙,正张大黄色的眼睛,警惕地望向四周,感觉到哈利的目光之后,不友好地喷了喷鼻息。   那是路易抽中的匈牙利树蜂的模型。   哈利遗憾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自己的瑞典短鼻龙,又心不在焉地去听罗恩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   “像是女鬼的叫声……哈利,你下次可能要从一个女鬼身边通过!”罗恩这么不着边际地猜测着,他对这段时间以来与好友冷战心中有愧,忙不迭地说话好掩饰这种尴尬,“你也有可能要对付的是钻心咒,那声音听上去好像是什么人在被折磨。”   就在这时,一个女巫突然从树丛后面跳了出来。是丽塔·斯基特。她今天穿着一身艳绿色的袍子,她手里速记笔与袍子的颜色十分般配。这让吃过她大亏的哈利心里猛地一沉。   “祝贺你,哈利!”她说,满脸微笑地看着哈利,“不知道你能不能跟我说一句话?你面对火龙时有什么感觉?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好的,我可以跟你说一句话,”哈利恼火地说,“再见。”   “滚开,你这个苍蝇一样烦人的女人,别再来烦哈利!”罗恩也愤愤地留下了一句话,然后和好友一起拔腿朝城堡走去,没能注意到女巫被冒犯后投向自己冷冰冰的眼神。   而另一边,克鲁姆和塞德里克正大度地称赞了路易在第一项目中的优异表现,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靠近。   “你好啊,路易!”丽塔·斯基特见缝插针地挤进他们谈话的圈子,“你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驯龙族已经在欧洲大陆上销声匿迹很多年了,你靠着这高贵的血统轻易打败了其他勇士,有没有什么感想?你觉得裁判打分是否公平?”   “记者小姐,从新闻价值的角度,我还是远远比不上哈利的,他毕竟是英国人,还是救世主,读者们对他会更感兴趣,但恐怕不怎么想看到你天花乱坠地描述一个法国人的驯龙族血统。”路易笑眯眯地说,德拉科却看到斯基特眼神中的兴致盎然渐渐消减下来,可这种兴趣却在瞥见自己肩头上的龙模型之后重新燃烧了起来。   “你说得没错,我或许应该换个角度看问题——”她那猫头鹰一样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转而问道:“比如法国小少爷和英国绅士的罗曼蒂克——你和小马尔福先生是什么关系?你爱上他了吗?为什么会把重要的第一个项目的纪念品送给他呢?”   ☆、四年级 舞会邀请   晚上的宴会非常丰盛,大概是为了庆祝四位勇士无一死亡地从巨龙面前通过并成功拿到金蛋,而晚餐结束后,邓布利多宣布了另一个令所有人都为之欢欣鼓舞的消息。   “或许现在说有点儿早,毕竟离圣诞节还有将近一个月,但我还是想给你们多点儿时间进行练习。”老校长慈爱地看着学生们,那些无声的眼神都在拼命催促他赶快讲下去。   “圣诞舞会——”邓布利多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听见大厅里传来兴奋地呼吸声,“——就要来临了。这是三强争霸赛的一个传统部分,也是我们三个学校进行交往的大好机会。舞会只对四年级以上的学生开放,不过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邀请一个低年级学生。所以,在好姑娘、好小伙被挑光之前,快点找到你的舞伴吧!”   四年级以下的学生不悦地抱怨着,可这些抱怨声却轻而易举地被欢呼声淹没,无疑,无论男女,所有人都爱舞会。   可就在这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坐在拉文克劳长桌的勇士路易·杜兰德突然站了起来,越过格兰芬多长桌,迈步往斯莱特林那边走去。   开始,没有太多人注意路易的举动,以为他不过是想在别的桌上取点儿法国菜,但当他走到马尔福少爷身后,并开口说话之后,所有人在一天之内第二次被这位法国友人震惊。   “德拉科·马尔福,你愿意成为我,路易·杜兰德圣诞舞会的伴侣吗?”   潘西发出一声刺耳的傻笑,她这辈子或许也没像现在这么傻过,赫敏用劲捅了捅短发小女巫,而她自己脸上的肌肉也在使劲绷着,努力不展示出惊讶或者欣慰或者和潘西一样傻笑等表情。继斯莱特林长桌一片安静,大家都盯着德拉科等待他的反应之后,沉默好像传染一样波及到了其余的长桌上,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关注着事态的变化。   德拉科充满兴味地盯着路易向自己伸出的手和他写着期待的绿眼睛,懒懒地扫视了整个礼堂一周,然后,缓缓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说——   “我愿意。”   随着这句话,全场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竟然还有口哨声此起彼伏,似乎在借此发泄从第一个项目就开始积累的多余的兴奋。   “邀请一位舞伴需要这么正式吗?”赫敏一边跟着鼓掌一边问身边的潘西。   “完全不需要,”潘西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我差点儿以为路易是要求婚。”   “看来已经有人抢先出手了。”掌声中,邓布利多笑眯眯的继续说道,“别忘了要穿上你们最好的礼服长袍,舞会将于圣诞节晚上八点在礼堂举行,午夜十二点结束,祝你们好运。”   xxxxxxxxx   哈利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时,迎接他的是一片欢呼和喧哗。桌子、椅子上都堆着小山一般的蛋糕,还有一壶壶南瓜汁和黄油啤酒。李·乔丹燃放了一些费力拔焰火,空气里闪动着许多星星和火花。擅长绘画的迪安·托马斯挂起了好几条醒目的新横幅,大多数横幅上都画着哈利骑着火弩-箭绕着火龙穿梭飞翔的场面,不过也有两幅表现了塞德里克后背着火的情景。   哈利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拥抱了冲上来的韦斯莱双胞胎,和大家一起狂欢,看着误食了施了魔法的蛋奶饼干后变成一只大金丝雀的纳威狂笑不止,甚至自己主动吃下一块饼干在满身羽毛时和别人一起大笑——他通过了第一个项目,赢回了好友,而第二个项目要三个月以后才去面对,还有什么事值得他去烦恼呢?   可当哈利爬上四柱床,看着床边桌子上放着的短鼻龙小模型时,他的心又沉了下来,即使第二天的神奇生物保护课也没能让他打起精神。   “他怎么了?被火龙吓着了吗?”课堂上,学生们都在颇有兴致地用各种食料去喂珍贵的独角兽幼兽(天啊,它是金色的,美得无与伦比),小天狼星趁机捅了捅赫敏问。其实这句话是对哈利说的,毕竟他就站在赫敏附近,无精打采地拿着一根胡萝卜,没有任何表情。   “我想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了,”罗恩打了个哈欠回答,“公共休息室里的庆祝会直到凌晨一点多才结束。”   “事情可远没有这么简单。”赫敏摇摇头,瞥了不远处状似在发呆的好友一眼,“我觉得哈利失恋了。”   “失恋?”小天狼星和罗恩同时不可置信地大叫了一声,哈利身体明显一震。   “看吧,我说对了不是?”赫敏得意地笑了。   “他好像是有个神秘女友,”罗恩回想,“记得三年级时,她还给哈利寄糖果来着——大概是个富家小姐,要知道蜂蜜公爵的东西可不便宜。”   “他竟然没告诉我?”小天狼星伤心地大声说,故意好让哈利能够听见,“我可是他教父!唯一的教父!”   “我没有女朋友。”哈利咬着牙,猛地转过身来回答,打断了自家教父西斯底里的演技,“我只是有点儿累了。”   “你确实没有‘女’朋友。”赫敏说,特别把那个带有性别指示意味的词重重地咬了一下,这让哈利一下子红了脸。   “我们得单独谈谈。”他一把将小女巫拽到树下,不去理会小天狼星他们好奇的目光。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赫敏。”哈利斩钉截铁说,眼神却拒绝和小女巫对视。   “我一直以为你会和德拉科在一起,毕竟他挺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赫敏叹了口气,靠着树坐了下来。   哈利被好友的坦白吓了一跳,反应了一下才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   “显而易见,他对待你的方式与众不同。”赫敏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代表不了什么。”哈利有点儿沮丧,如果一个人对待所有人彬彬有礼,一见到你就想把你弄死,他绝对不是因为喜欢你……应该不是吧……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他。”赫敏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投喂小独角兽的马尔福少爷,他似乎很得那只纯洁的小动物的欢心,那只金灿灿的幼崽正巴巴地凑过去舔他的手心。“其实现在谈这个也没什么意义,小路易对德拉科势在必得,我都自认为抢不过他,更别说是你了。”   “什么意思?”哈利突然觉得自己的脑筋有点儿转不过来。   “邓布利多宣布圣诞舞会那档子事时,我本来想第二天就主动邀请德拉科的——毕竟如果女孩子主动邀请,男方一般情况下不能拒绝,不然会被视为没有礼貌。没想到路易下手那么快。”赫敏有点儿惋惜。   “你不会也喜欢——”哈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那个名字,当然,即使他不说,赫敏也知道他指的是谁。   “是啊,自从他一年级从巨怪手里救过我,我就一直暗恋他。”赫敏大大方方的回答,虽然她的脸颊有一点儿泛红,但哈利却显得比小女巫更难为情。   “你——向他告白了?”他结结巴巴地问。   “没有,”赫敏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又不傻,德拉科根本就只拿我当朋友,我可不想被他拿这个来笑话。我那时还想着,即使他喜欢的不是我,而是你,也挺不错的,可惜你俩没成。”   “不过是圣诞舞会的舞伴,这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哈利讷讷地说,“我就不信所有在那一天一起跳过舞的人最后都会结婚。”   赫敏站起身,拍拍袍子,又同情地拍拍哈利的肩膀,从他手里顺走那根已经被玩的不成样子的胡萝卜,决定还是去和小独角兽们交流一下感情。毕竟初恋总是很容易失败,而她和哈利也似乎都不如路易那样深爱着德拉科,或者说那样厚脸皮,可以忍受这位少爷各种各样的坏脾气,关键时刻还懂得如何给他顺毛。   xxxxxxxxx   十二月给霍格沃茨带来了狂风和雨加雪,城堡里冬天总是有穿堂风,哈利此刻正独自一人坐在有着热腾腾的炉火和厚实墙壁的宿舍里——教授们布置的作业不会因为寒冷和三强争霸赛的热度而有所减少,罗恩他们几个不得不相互督促着一起去了图书馆,留下因为参与比赛而不用考试和做作业的哈利。而哈利则把这大把的私密时间拿来翻他和德拉科之间的信件。   二年级是他们通信最频繁的一段时间,哈利把那些羊皮纸一张一张的重新展开,再一次阅读。或许那些佩妮姨妈所看过的言情狗血剧都是有一定道理可言的,两个人从相互敌视开始彼此关注,然后在反复的争吵靠近之后,一点点发现对方身上的闪光点,接着被吸引、被打动,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他和德拉科……   压在最下面的一封信很短,只有一张薄薄的羊皮纸,哈利拿起来,重新读着,不仅勾起了嘴角。   【哈利·疤头·波特:(他就不能不执著于这个称呼,哈利想)   “展信佳。情人节愉快,或许这声问候来的迟了一些,不过,喜欢我送的礼物吗?‘他的眼睛绿得像刚腌过的癞蛤-蟆,他的头发像黑板一样乌黑潇洒,我希望他是我的,他可真帅气,是征服黑魔头的勇士。’是不是既押韵又优美呢?”】   哈利用手捂住眼睛,无声地笑了起来,他这辈子永远都会铭记那可怕的情景——二年级时,疯子洛哈特提供的爱神矮子阴沉着脸追着自己到处跑,非要传达一个配乐的口信不可,最后甚至一把抱住他的两个膝盖,把他重重摔倒在地后,一屁股坐在他的膝盖上唱出了那首糟糕透顶的“情诗”——当着一大堆人的面儿。   无论回忆多少次,那种恨不得钻进地缝中的尴尬也不会消减,哈利真的真的愿意交出自己古灵阁的所有金子,只希望能当场变作蒸气消失。好多天后,那些围观者大喊大叫的嘲笑声音依旧围绕在他耳边不去。可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一种奇异的甜蜜感觉,好像把自己的眼睛比喻成“腌过的癞蛤-蟆”也并非完全不可接受。   或许他可以让事情顺其自然,如果德拉科真的喜欢自己,那他最后一定会属于自己,即使是小杜兰德也不能把他夺走。哈利这么想着,把所有的信重新放回盒子里,郑重地推到床下的最里角藏好,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床帐上正趴着一只胖墩墩的大甲虫,闪动着人类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四年级 吻   路易完全不能习惯英国的阴冷,特别是潮湿的斯莱特林地窖,不过因为德拉科喜欢这里,所以他对此却半点儿也不在意。此外,介于他在第一个项目上的优异表现和下一个项目远在三个月之后,马克西姆夫人决定给他放假到圣诞节之后再准备第二个项目的比赛,这意味着路易终于可以闲下来,窝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长沙发上和德拉科聊天了。   “我不应该答应你的邀请。”马尔福少爷歪在沙发上,一手托腮一手将手里那本《水生神奇生物》搁在大腿上,不满地说:“我现在觉得自己很廉价。”   “怎么可能!你是最贵的!”路易忙不迭地安抚这位突然开始无理取闹的小少爷,其实,他还是挺喜欢德拉科这样的模样,毕竟大多时候铂金王子都比较老成持重。   “别理他,他这是在妒忌。”潘西阴阳怪气地说,“清早时波特一脸委屈地拒绝了三四个女生的主动邀请,好像凭着救世主的头衔就可以这样不礼貌的挑挑拣拣一样——所以德拉科觉着他没能享受到众星捧月的快感就被你提前预定了,决定跟你撒个娇什么的。”   “你可真够刻薄的,潘西。”德拉科懒洋洋地说,“说实在的,你的舞伴找好了吗?”   “当然,”潘西拨了拨自己的黑色短发,“有一个德姆斯特朗过来邀请我,我同意了。你也知道,斯堪的纳维亚那边的男生都极具男子气概,很难让人拒绝。”   “你在暗示什么吗?这可真令我伤心。”布雷司手捂胸口,夸张地说道,“当初我邀请你时,你可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啊。”   “到现在为止,你都只愿意邀请那些一定会拒绝你的女生,”潘西翻了个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很享受这其中的乐趣。”   路易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布雷司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德拉科则笑眯眯地问好友:“下一个目标是谁?芙蓉·德拉库尔?听说她已经高傲地拒绝了好几个邀请她的男生,你可以去试试看。”   “绝对不行!”潘西和赫敏异口同声地说。   “怎么了?要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布雷司非常不解。   “那个低贱的媚娃,整个布斯巴顿除了她之外都对路易当选勇士极力支持,只有她一副‘我才应该是勇士'的该死模样。”潘西如是说。   “她既然讨厌霍格沃茨就不应该来,什么这里的画像太陈旧啦,幽灵太不懂规矩啦,食物都太油腻啦,还有‘哦,我的礼袍都要穿不下了!'”赫敏学着芙蓉的语气矫揉造作地说,“她不想吃的话没有人逼她,我想她只要什么也不吃的话,很快就能瘦成一道闪电。”   三个男生被她给逗笑了。   而午餐之后还有更大的笑话等着他们——门厅里,罗恩·韦斯莱在众目睽睽之下,同手同脚地走到芙蓉女神面前,开口邀请她和他一起参加圣诞舞会。   “你猜他说了什么?”德拉科对没能看见这精彩一幕的路易比划着说,“他说他曾经养过一条挪威脊背龙,比匈牙利树蜂还要大上一倍多,每顿要吃十只山羊,但非常听他的话,经常允许他骑在自己背上外出兜风。梅林啊……”   “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即使在芙蓉这样的半媚娃面前也会迷失神智,我上次还看到一个男学生在她面前自称是魔法部下一任部长,要是被福吉先生听见一定会气炸了的。”路易笑眯眯地说。   “这么想想去格兰芬多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有不少乐子可以看。”德拉科假笑耸耸肩。   “好了,你们这些已经有舞伴的家伙。”赫敏站起身来,抱起自己的书包,“我要去图书馆了,祝你们在午后时光里能找到更多的乐子。”   路易望着棕发小女巫离开的背影,担忧地转过头问:“她是不是生气了?据我所知,赫敏和格兰芬多的关系还不错,我们这样当着她的面……是不是有点儿……”   “别担心,她只是和个别几只蠢狮子关系还凑合。”德拉科不以为意地回答,“她待在斯莱特林四年,早就习惯了。我们是不可能去说格兰芬多们好话的,当然也没有必要诋毁他们——我刚刚哪一句话不是实话来着?”   “句句都是。”路易甜蜜地说道,“不过,我们要不要跳支舞做饭后运动?其实我不怎么会跳舞,我想我只有多多练习到时候才不会出丑。”   “马尔福从来不会出丑,所以作为我的舞伴,你也不会。”德拉科站起身,弹了弹袍子,“我想公共休息室里也应该有点儿音乐来活跃一下气氛了。”   他抽出魔杖对角落里放着的看起来非常古雅的唱片机轻轻挥了挥,唱片的唱针跳了两下,一首舒缓的乐曲慢慢流淌了出来。   “我们可以从简单的开始,先尝试一些基础的舞步。”德拉科脱下外面的校服长袍,只留下里面干练的长袖毛衫,迈着长腿走到壁炉前面铺着的那一大块复古地毯中央,然后对路易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路易有点儿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走过去握住了铂金男孩伸出来的手。   男巫和男巫有着不同于男巫和女巫的舞步,减少了旋转和下腰的姿势,动作相对而言要简单许多,彼此一手交握,而另一只手分别放置在对方的腰际。   “放松点儿,男孩,我不想晚上洗澡时发现自己的腰被捏青了。”德拉科调笑着,覆上了搁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   “哦,抱歉,非常抱歉——”路易受惊一样抖了抖。   “还有,别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德拉科捏着他尖细的下巴强迫他抬起了头,“要看着你的舞伴。”   “可我担心会——天啊,抱歉——”路易望着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突然开始手足无措,于是一不小心地结结实实地踩在了德拉科脚上。   奇怪的是,马尔福少爷一点儿也没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记着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抱歉',因为你踩着了自己的行李。”他说。   “哦,确实如此,”路易咬了咬嘴唇,“我听上去真是够蠢的。”他懊恼地垂下了头,可想起德拉科之前说的话连忙又把头抬了起来。   “完全没有。”虽然路易表现得非常明显,但德拉科还是观察了很久——作为高明的魔法器物,火焰杯绝不是脑残,可不会无缘无故地选路易做布斯巴顿的勇士,而事实上,这个漂亮的金发男孩除了在自己面前脱线之外,总会在其他人面前展现出可靠稳重的一面。   德拉科曾经阴谋论地认为这是一种伪装,但后来他才饶有兴趣地发现,这其实是路易的一种本能。   每个人都会有很多面,针对不同的人会有截然不同的表现,德拉科也是这样。在妈妈面前,他永远都是个孩子,可以说任何出格的话,做错了事也不用担心,因为妈妈会采取各种好办法帮忙收拾;在父亲面前,他要表现出一个马尔福家族继承人的合格品性,努力将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一切以家族利益为第一;在斯莱特林们面前,他则是一名领袖或者可信赖的合作伙伴,总能审时度势,从而对各种情况作出正确的判断。   而路易在自己面前才会表现出的手忙脚乱,则是一种爱和珍视——不想被重要的人讨厌或者轻视,只想展示自己最美好最优秀的品行。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路易要比他想象中更依赖自己。这种全心全意也让德拉科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对男孩的喜爱——看啊,看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它们望着我时好像在说“你是我的全世界”。   于是,他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在男孩微微上扬的眼角那儿亲了亲。   路易大大的眼睛霍然睁得更大了,他不敢置信地回望德拉科,可在对上那饱含笑意的眼神之后,中枢神经在一瞬间发出指令,而他的身体忠诚而欢快的执行了——他微微仰起头、踮起脚,贴上了德拉科的嘴唇。   当四片嘴唇贴合在一起时,两个人的心不由得都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这实在是太甜蜜了。”潘西陶醉地捅了捅布雷司,小小声说,“我的小路易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了。”   “你们这些女生……”布雷司表示理解不能,“我记得你三年级那阵子还在打德拉科的主意。”   “我是喜欢德拉科,但也喜欢路易,他们两个在一起对于我而言是最美好的结局——王子与王子的结合,哦!”潘西双手捂着胸口,一副死而无憾的表情,周围的斯莱特林们也露出了善意的笑容,特别是几个之前对德拉科有意思的女生,她们显然也有与潘西类似的奇葩想法。   xxxxxxxxx   离圣诞节还有一个多星期,霍格沃茨的师生就开始迫不及待地装饰学校,企图给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客人留下深刻印象。大理石楼梯的扶手上挂满了永远不化的冰柱,礼堂里惯常摆放的那十二棵圣诞树上,装饰着各种各样的小玩艺儿,从闪闪发亮的冬青果,到不停鸣叫的活的金□□头鹰。那些盔甲都被施了魔法,只要一有人经过,它们就会演唱圣诞颂歌。听一只空头盔唱出“哦,来吧,你们这些虔诚的人,”真是特别滑稽。   没有人再把课程放在心上(“不,至少还有赫敏!”潘西反驳说),大家都一门心思的找各种乐子。然而,虽然大家都把圣诞舞会挂在嘴上并为之兴奋不已,但真正像路易那样早早下手的人还是比较少的,大多数男生都把时间花在衡量与试探上面,毕竟如果没有把握就贸贸然地开口很容易被拒绝,说不定会被当成一辈子的笑料,而女生们也自视身份,不愿意过早选定舞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成为勇士们的伴侣,大大出一回风头,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但麦格教授组织的舞蹈培训班倒是人满为患,这可是个练习舞步兼培养奸-情的好去处,有时两个人跳着跳着就亲在了一起,不得不在严厉的格兰芬多院长的呵斥下分开,在彼此相视而笑后,吐吐舌头继续练习舞步。   “我们不允许任何影响霍格沃茨形象的事情发生。”麦格教授郑重其事地说,白了一眼虽然分开来但依旧情意绵绵的那对儿,目光扫过正在傻笑的帕瓦蒂,“佩蒂尔小姐,把头发上那个荒唐可笑的东西拿掉。”   帕瓦蒂不高兴地皱着眉头,把一只大蝴蝶头饰从辫梢上取了下来。   “很好——现在请大家集中精力,注意步伐,跟随口令,我们再来一遍!”   ☆、四年级 跨国三角恋   “波特,过来一下。”变形课之后,麦格教授叫住了哈利。   “什么事教授?”哈利转身询问,轻快的语气显示出他的好心情。   “我注意到你还没有舞伴,圣诞舞会的舞伴。”麦格教授严肃地说,仿佛她与哈利正在讨论的是课业而不是舞会。   “是的,我没有。”哈利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抽走了,他讷讷地回答:“我想我可以不去参加那个舞会——我一点儿也不想跳舞,我也不会跳。”   “哦,你必须跳舞,”麦格教授烦躁地说,“我正要告诉你这一点。按传统惯例,舞会是由勇士和他们的舞伴开舞的。”   哈利觉得仿佛自己的内脏在扭曲、皱缩,这意味着他必须和小杜兰德以及德拉科一同出场。   “我不跳舞。”他坚持这么说。   “这是传统惯例,”麦格教授坚决地说,“你是霍格沃茨的勇士,作为学校的一位代表,你必须照大家期望的那样去做。所以,你必须给自己找一个舞伴,波特。”   “可是——我不——”   “你听见我的话了,波特!”麦格教授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是的,教授,我明白了。”哈利不得不妥协。   他走出教室时,罗恩正等在门口,即使像他这样粗枝大叶的人,也明显感受到了好友的低气压。   “你有舞伴了吗?”哈利突然问。   “目前为止并没有,”罗恩耸耸肩,“不过离舞会还有一个多星期,不着急。”   “那你愿意当我的舞伴吗?”哈利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这让罗恩猛地瞪大了眼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哥们,我其实一直都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红头发男孩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解释着,“同性巫师相爱和结合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我实在是对同性不感冒,所以我们还是……”   “你想得太多了!”哈利愤怒地打断了好友的话,“我只是需要一个舞伴,仅此而已。勇士必须得跳开场舞,我不能在所有人面前一个人抱着一团空气瞎晃悠。”   “哦,对不起,”罗恩尴尬地道歉,“我还以为……其实也对,你明明有过女朋友,虽然现在分手了……”   “我说过,我没有女朋友!”哈利头疼极了。这几天,他故意一心扑在玩儿上面,就是想抛开自己和德拉科一团乱麻的关系。   可麻烦向来就是这样,你越想摆脱它,它越是如影随形。   第二天,《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就再次将哈利推向了风口浪尖。   “《三强争霸赛上演跨国三角恋救世主感情归属究竟何去何从》?”早餐时,布雷司兴致盎然地读着《预言家日报》的头版标题,“怎么,赫敏,难道继得到救世主的爱情之后?难道塞德里克也喜欢上你了?”   “你为什么不猜是其他两个当中的一个?”小女巫镇定地喝了一口南瓜汁,这些糟心事儿丝毫没有影响她早晨的好胃口,“那个疯女人的话你也敢信?”   潘西凑多去看看了那个头条上附着的照片:“救世主的脸色可真够阴沉的,说不定真的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她一目十行地把报道粗粗看完,接着一把将那张纸从布雷司手里抢过来,直接塞进德拉科手里。   “我建议你好好看看。”她如是说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德拉科拭了拭嘴角,将吃光的盘子往前面推了推,让出位置把报纸放正,仔细阅读起文章的第一段——“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已经圆满结束,虽然评委会给出的题目极其危险,让勇士们取走由火龙守护的金蛋,但四位勇士都表现出色,顺利完成了任务,无一人死亡。当中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本次争霸赛年龄最小的两位勇士,分别拿到了前两名的优异成绩。”   “看起来还挺正常。”德拉科嘀咕了一句。   “往下看。”潘西急吼吼地指指后面,“光看标题也知道不会有那么简单。”   德拉科略过了前面一小段关于赛事情况的概述,直接进入了重头戏——“救世主不但在赛场上败给了这位来自法国的漂亮男孩,在感情上也没能赢得胜利。原来曾和他素有情意的一位著名的纯血贵族少爷,现在已经移情别恋,而他的新恋人正是获得第一个项目最高分的路易·杜兰德。”   “嗯哼,这样似乎就能解释为什么今早那些人看我的古怪目光了。”德拉科弹了一下《预言家日报》,快速领会了潘西一定要他看这个八卦新闻的用意。“可他们怎么会聪明滴猜到那位‘著名的纯血贵族少爷’就是区区在下呢?”   “往下看——”潘西纤细的手指划过一行行花体字,然后不停了下来——“这里!”   德拉科饶有兴趣地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儿写着:“后来者居上的法国勇士已经邀请他共赴三强争霸赛传统的圣诞舞会,并荣幸地得到了应允,这大概就是哈利·波特至今都未接受任何邀请或者邀请任何人作为舞伴的根本原因——他显然还沉浸在失恋的苦痛当中,每晚都会抱着曾经的恋人留下的情书哭泣入眠。”   “听上去我好像是始乱终弃的大混蛋。”德拉科假笑着说,“真是一段荡气回肠、曲折百转的爱情故事。”   “情书是怎么回事?”布雷司很感兴趣地问。   “未解之谜,”德拉科摊开手,“话说,就没有发现其中的矛盾之处吗?在上一个专版当中,赫敏还是波特的女友来着。”   “我们是斯莱特林,我们不跟格兰芬多谈恋爱。”赫敏一边认真地往自己的面包上涂蓝莓酱一边说。   “这话听起来挺耳熟的。”布雷司掏了掏耳朵。   “当然,几乎每次你上手一个格兰芬多女生,德拉科都会重复一遍。”赫敏头也不抬地回答。   “事实胜于雄辩。”布雷司一手托腮,风骚地扫过格兰芬多长桌。“我们是斯莱特林,我们也可以跟格兰芬多谈恋爱——如果她们美貌又可人的话。”   “我们讨论这个有意义吗?”德拉科不耐烦地问。   “当然,这相当于讨论你和救世主在一起的可能性。”布雷司热切地回答。   “那结果呢?”   “结果是——并非没有可能,看来有时那个绿衣服的大螳螂还是能写点儿真话的。”赫敏慢悠悠地说,并吞下了最后一口面包,哈利是她朋友,再多的事她没法子帮,可说一两句好话还是全无压力的。   xxxxxxxxxx   报道扩散的速度很快,霍格沃茨的每个人似乎都开始关心这段三角恋的最新进展,每当其中两人或是三人出现在同一场合时,就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在这学期所有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同一时段的课程当中,魔药课是最不尴尬的,因为斯内普教授要么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德拉科和哈利之间的绯闻,要么完全信赖自己的教子,对这样的八卦不屑一顾。他照例嘲笑纳威·隆巴顿糟糕的魔药制作技术,照例折磨所有的格兰芬多,尤其是哈利,照例对德拉科在课堂上的表现大加赞赏。   一切和一年级时没什么不同,多么值得称颂的一致性啊!   而最令人心烦的则是神奇生物保护课,小天狼星显然对两个男孩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奇,又对他们的“分手”感到万分遗憾,不停地反复询问德拉科离开哈利的原因,希望能够进行补救。   “我说过,我们从来就不是什么情人!”如果德拉科是一只龙,那他现在一定已经开始喷火了,他来这儿是为了上课,而不是一遍又一遍地听小天狼星唠叨。   “不不,德拉科,或许哈利对你曾经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但不能否认他是爱你的。看啊,他甚至现在还留着你的情书——”   德拉科对着自己的便宜舅舅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子,决定彻底无视他。虽然这样做有点儿不礼貌,但在这种情形下,即使母亲在这儿也不会责怪他吧。   于是,得不到任何结果的西里斯迅速转换了游说对象——   “对喜欢的人就应该穷追猛打,”小天狼星一本正经地自己的教子说,“当年你爸爸就是这样追到你妈妈的。话说,那时候莉莉身边还有斯内普那只油腻腻的蝙蝠精,你老爹照样成功挖了墙角。虽然德拉科不是女孩子,不过这一招依旧试用。”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不能相信那个死女人乱写的东西!”哈利激愤地辩驳着,最近人们看他的目光又有了神奇的变化,竟然还有几个平常和哈利还算比较熟的格兰芬多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他和的德拉科到底有没有上过床。   “这可没什么好害羞的,哈利,我是你的教父,应该对你的一切负责,包括感情生活。”小天狼星郑重其事地说,“第一个项目时你还找德拉科过来一起帮忙出谋划策呢——你们的关系绝不会像表面上那样糟糕。”   哈利无言以对,只能继续忍受自家教父的絮絮叨叨,直到——   “我们已经结束了。”哈利实在受不了了,决定改变策略,“德拉科已经不——不喜欢我了——”他还是说不出“爱”这个字,只能把它换成了“喜欢”,“我再做什么也无济于事,只会让他更加讨厌我。”他努力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睫毛上湿漉漉的。   “哦,别担心哈利,”西里斯心疼地说,“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你们一定会和好如初的。”   “我有点儿混乱,”望着小天狼星离去的背影,罗恩结结巴巴地说,“你和那只雪貂真的曾经有过一腿?”   “不要问我,”哈利冷冰冰地说,“我比你更混乱。”   烦过了德拉科和哈利,小天狼星当然也没打算放过最后一位当事人。   “布莱克先生,我想你也读过了那篇报道。”路易瞟了一眼德拉科,微笑地对小天狼星说道,“文章的最后曾对我和波特先生的部分情况做过了相应的比较。我的世家虽然比不上波特先生,父母只不过是商人而非战斗英雄,名声也不那么大,但我确实非常喜欢德拉科。”   “那么或许我们可以打一个赌,如果哈利赢得了三强争霸赛,你就主动退出?”小天狼星双手抱在胸前如是说道。   路易却是一脸的不赞同。   “不,布莱克先生,我想即使您是波特先生的教父,也不能替他拿这个主意,”他说,“此外,更重要的是,我不会把德拉科当做赌博的筹码,无论——”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德拉科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插嘴了,“我双手赞同,你说呢?路易?”   “没问题,如果你这样认为——当然没问题。”路易惊讶地看了一眼德拉科,发现他确实是认真的之后就飞快地回答。“输的人退出,赢的人才有资格。”   “很好,就这样。”小天狼星狂霸拽地一睡定音,然后转身去找自己还浑然不知自己被卖掉了的教子去了。   “可是,德拉科——”等人走后,路易才犹豫地转过头,看向铂金王子。   “这没什么大不了,除了小天狼星之外,没有人会拿这个赌当真。”德拉科确定西里斯听不见之后,这才小声对路易说,“只要能让他闭嘴,我怎么着都行。”   可事实上,绝对不止西里斯一个人会拿这个赌当真。当疯眼汉穆迪结束了一天的教学回到自己办公室后,他迫不及待地将一只纸鹤拆开——那是他在黑魔法防御课上截获的,路易传给赫敏的纸条,或者说,这是他来到霍格沃茨之后得到主人的第二个指示,上面写着:“情况有变,下个霍格莫德日,猪头酒吧。”      ☆、四年级 圣诞舞会   圣诞节终于到了。早上,学生们一觉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拆礼物,一向如此,而通常情况下,他们还会花上几乎整个上午待在各自的寝室或者公共休息室里,美滋滋地欣赏并互相炫耀自己收到的礼物,之后再回到礼堂里享受一顿丰富的午餐(包括至少一百只火鸡和一大堆圣诞布丁,还有堆积如山的克里比奇巫师小脆饼干),下午随便去什么地方打发打发时间,以待晚上的大餐。   可今天,所有女生的下午时光都是紧凑而宝贵的,因为她们要提前为晚上的圣诞舞会做好准备,哪怕之前她们已经试穿过好多次礼服长袍了。   当然,还有一些对自己要求严格的男生。   晚上七点钟,路易进入了斯莱特林休息室。   “其实我早就到了,可一直没有人出来,我根本没办法跟着进来——怎么样?还好吧——”他紧张地问站在火炉旁的潘西和赫敏,女孩子们比往常更加漂亮了,尤其是赫敏,她对她的头发做了一些手脚,它们不再是乱蓬蓬的,而是变得柔顺而有光泽,在脑后挽成一个高雅的发髻。她穿着一件用飘逸的浅紫光蓝色的面料做成的长袍,而且不知怎的,她的气质也不一样了——也许只是因为卸掉了她平常总挎在身上的二十多本厚书吧。   而潘西则穿着一件梦幻的纯白色纱织长袍,天鹅一般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带着一串钻石项链,与乌黑头发中别着的那枚红宝石发夹相映成趣,熠熠生辉。   可现在,路易显然没心思好好欣赏,他唯一放在心上的就是自己的形象。   “你棒极了!”赫敏微笑着回答,“我觉得我的腰都没有你的细。”说着还反射性地使劲吸气,收了收自己的肚子。路易穿着银白色的光面礼服长袍,细致可体的剪裁完美地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   “真的吗?德拉科会喜欢吗?”路易再一次努力抚平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并咽了咽口水。   “路易,亲爱的,放松点儿,那只是一个舞会。”   “不,潘西,那绝不只是一个舞会。”路易反驳,“那是一次正式的约会,非常重要。”   “祝你成功,要知道爱上一个马尔福可不容易。”赫敏朝路易笑了笑,虽然她依旧更加希望和德拉科在一起的人是哈利,但也不得不承认,比起哈利那根蠢木头,像路易这样优秀而又主动的男孩确实更加讨人喜欢。   公共休息室里的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害羞的男孩会脸红,可出乎意料的是,路易非常坦然地承认了。   “确实如此。不过好在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德拉科了,想要和我抢就不得不掂量掂量。当然,最重要的是德拉科本人也知道,而且没有明确地表示拒绝我的爱和追求,上次甚至还默许我亲他的唇——我想我有机会。”他斗志昂扬地说,这让潘西露出了一个又怜爱又好笑的表情。   “哦,你没救了。”黑发女巫好像吟唱咏叹调一般地说着,“你把曾经那个爱脸红的小可怜给藏到哪儿去了?”   “我想德拉科更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当然,没有人会不喜欢。”   “喜欢什么?”他们正说着话,德拉科终于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黑天鹅绒的高领礼袍,在五颜六色的礼袍当中显得格外醒目——这是一件极其简单的礼服长袍,除了喉结处镶嵌的那颗龙眼大小的祖母绿宝石之外,没有任何装饰,但这又是一件做工极其精致的礼服长袍,它的精髓在于无论是整体设计还是细节处理,都与穿着者本人的身材气质非常贴合:垂坠的下摆体现了他袖长的身形,收腰设计则在展示了他的窄腰之后,更加衬托出了宽肩,而袖口处则微微放宽了一些,在笔挺干练当中又增加了一丝慵懒。   “你——嗯——很漂亮。”路易很不自然地说,实际上,他很有目瞪口呆的趋势。   “注意你的用词,应当是‘英俊’——这个给你。”斯莱特林王子——哦,他就像一位真正的王子——施施然走过来,用手里拿着的纯金蔷薇胸针替换掉路易胸前别着的那枚祖母绿胸针。   他后退了两步,稍稍打量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抽出魔杖,对着两枚胸针念了个不知什么咒语,将那块祖母绿镶到了金色蔷薇的下面,仿佛一枚翠色-欲滴的鲜嫩叶子。   “这样就完美了。”马尔福少爷满意地收回魔杖。   “谢谢。”路易红着脸说,碧绿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   “真是一对璧人。”布雷司感叹说。   “是啊,衬得我们黯然无光——各种意义上。”潘西用夸张的羡慕嫉妒恨的语气说。   “是我的错觉吗?德拉科的头发似乎也和往常不太一样了。”赫敏向来对发型变化非常敏感,或许是因为她的头发太难搞的缘故。   德拉科的头发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它们虽然还是和从前一样柔软服帖,像军纪严明的士兵那样待在自己应该在的地方,但却多了一份蓬松感,就像一觉睡醒时那种懒洋洋的,但又一点儿也不凌乱。   “怪不得他要准备这么长时间。”潘西阴阳怪气地说,而德拉科则假笑着转过头。   “发夹不错,”他评价说,然后又看了看赫敏,“女孩子还是应该多一点儿装饰。”说着,他从壁炉旁边的花瓶中折下了一只小小的还没有完全开放的白玫瑰,插在了小女巫的发髻上。   “威克多尔是个不错的人,而且他真的很喜欢你。”德拉科决定在最后再帮好友说几句好话。   “当然,因为我值得他喜欢。”棕发小女巫脸红红地昂起脖子——她还真是个斯莱特林啊。   “我要先走了,我得去拉文克劳宿舍区接我的舞伴。”布雷司说,“如果两位德姆斯特朗男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会叫你们出去。”   xxxxxxxxx   德拉科他们明智地在七点五十九分时到达了门厅,那里已经挤满了学生,都在来回打转,等待八点钟的到来,那时礼堂的大门才会敞开。有些人要与其他学院的舞伴碰头,便侧着身子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寻找对方的身影。   好在还没等德拉科开口抱怨,麦格教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请勇士们到这边!”   德拉科和路易相视一笑,对潘西她们说了一句“待会儿见”,就向前走去,叽叽喳喳的人群闪出一条通道,让他们经过。麦格教授穿着一件红格子呢的长袍,帽檐上装饰着一圈很难看的蓟草花环。她叫他们站在门边等候,让其他人先进去。等同学们都坐定以后,他们再排着队走进礼堂。   塞德里克和秋·张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有说有笑,德拉科敢打赌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对面的威克多尔和赫敏相处也很融洽,在魁地奇场上英姿飒爽的找球手此时简直无法把目光从自己喜欢的小女巫身上移开,好像她就是那颗珍贵的金光闪闪的金色飞贼。   哈利则站在德拉科的正对面,他显然也是做了一番打扮,至少头发不再乱七八糟地支楞着了。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礼服长袍,衣服上别着一枚与衣服不怎么相称的漂亮的绿宝石胸针,德拉科一眼就看出这出自于自己亲爱的妈妈纳西莎——那枚胸针是她在为自己订制礼服长袍时一同订做的。   哈利发现了德拉科的目光后抿了抿唇,朝后者局促地笑了笑。那篇不知所谓的报道出炉之后,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停止了占星塔的夜游。最近一个月,除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公共课,两个人几乎都没怎么碰过面。   德拉科心里微微叹气,礼貌地朝救世主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听见了路易的声音:“我们该进去了。”   大家都在礼堂里落座后,麦格教授叫勇士和他们的舞伴两个两个地排好队,跟着她进去。他们鱼贯而入,朝礼堂前头一张坐着裁判的大圆桌走去,礼堂里的人们热烈地鼓起掌来。   礼堂的墙壁上布满了闪闪发亮的银霜,天花板上是星光灿烂的夜空,还挂着好几百只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编成的花环。四张学院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张点着灯笼的小桌子,每张桌子旁坐着十来个人。   “我有点儿紧张。”路易悄悄说,“我们不会是唯一一对男巫和男巫的组合吧?”   “当然不会,”德拉科轻笑了一声,这让路易莫名地就不觉着那么紧张了,“至少还有高尔和克拉布。”   勇士们来到主宾席的次席处落座,金光闪亮的盘子里还没有食物,但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份小菜单。只见邓布利多仔细看了看他那份菜单,然后对着他的盘子,非常清晰地说:“猪排!”   猪排立刻就出现了。桌上的其他人恍然大悟,纷纷仿效,给盘子里点了自己喜欢的食物。德拉科注意到威克多尔非常兴奋,他几乎是兴高采烈地在和赫敏说话。   “啊,我们也有一个城堡,我觉得没有这里的大,也不如这里舒服。”他对赫敏说,“我们的只有四层楼,而且只有在施魔法时才能点火。但我们的场地要比这里宽敞——不过冬天白昼很短,不能在场地上玩。到了夏天,我们每天都在外面飞来飞去,飞过湖面,飞过山脉——”   “你觉得他们能成吗?”路易顺着德拉科的目光看过去,微笑着说。   “但愿能,他们还是蛮般配的。”赫敏正和威克多尔谈得投机,似乎根本没功夫注意自己在吃什么。   “那你觉得——嗯,我们——我们能成吗?”路易装作不在意地随口问道,他知道这不是个好时机,在公共餐桌上,旁边有一大堆碍事的人,没有求爱玫瑰,没有浪漫的烛光,可他真有点儿等不及了,况且还有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刺啦”,隔着两个座位,救世主的餐刀和盘子相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坐在他旁边的格兰芬多姑娘不悦地拧了拧秀气的眉头,路易则仿佛根本就没听见。   “或许我们得等三强争霸赛之后才能讨论这么问题。”德拉科漫不经心地回答,这令路易有点儿泄气,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金色蔷薇,情绪又重新高涨了起来。   德拉科轻轻敲了敲酒杯,或许舞会后他应该给家里去一封信,路易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选,但随之而来的麻烦却也要考虑在内,他必须和父母好好商量一下。   ☆、四年级 玫瑰园   东西都吃完了,邓布利多终于站起身,叫同学们也站起来。然后他一挥魔杖,把有的桌子都“嗖地”飞到墙边,留出中间一片大大的空地。接着他又变出一个高高的舞台,贴在右墙根边,上面放着一套架子鼓、几把吉他、一把鲁特琴(诗琴)、一把大提琴和几架风琴。   这时,古怪姐妹一起涌上舞台,观众们爆发出雷鸣般的热烈掌声。她们穿着故意撕得破破烂烂的黑色长袍,拿起各自的乐器准备演奏。   桌子的灯笼都熄灭了,所有的勇士和他们的舞伴都动了起来,男巫握着女巫的手将她们带入灯火通明的舞池中央,而德拉科和路易则肩并肩走到了他们应该在的位置上,在古怪姐妹奏出的一支缓慢的曲子当中轻轻移动着舞步。   “跳得不错。”德拉科说,他感到路易的手有点儿出汗。   “如果我等会儿踩到了你的脚——”   “不要总说‘对不起’。”德拉科佯装严肃地说,“如果你真想让我做你男朋友的话。”   “好的。”路易欢快地说,突然就不紧张了。   事实上,紧张是完全不必要的,因为他们是勇士当中配合得最好的一对儿:哈利刚站起来时就踩在了袍子上,差点儿绊了一跤;威克多尔笨手笨脚地踩了赫敏好几下,只能不停地道歉和傻笑;塞德里克和秋·张虽然跳得不错,但由于身高差距的原因看上去有点儿别扭,反倒是德拉科和路易的组合最得人们的青眼。   “他们可真般配。”人群中,金妮忍不住评价。   “你说谁?那只雪貂?”罗恩不满地哼哼,“我可看不出来。”   “你看出来了,”金妮一针见血地说,“我根本没指出来到底是四对中的哪一对儿,要是你没看出来就不会说得这么准。”   不过很快,许多人也进入了舞场,勇士不再是大家注意的中心。路易跳得更加放松,甚至和德拉科一起做了两个旋转的动作。   风琴奏出最后一个颤抖的音符,古怪姐妹停止了演奏,礼堂里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德拉科和路易各自稍稍后退一步,相彼此微微欠身鞠躬。   “这支曲子也挺好听,要不要继续?”路易试探着问。   “为什么不?这可是舞会,又不是茶话会。”德拉科一边打趣,一边向自己的舞伴伸出了手。   他们跳了好几支曲子,跳得面颊上微微有些泛红仍旧兴致盎然,直到路易被两个横冲直撞的冒失鬼撞进德拉科怀里才只好作罢。   “对不起!”肇事者没心没肺地说,那是韦斯莱家的红头发双胞胎之一(德拉科分不清他究竟是其中的哪一个),他和一个格兰芬多姑娘跳得太奔放了,周围的人们纷纷向后闪开,以免被撞伤,可显然路易全心全意地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根本没注意到危险。   “哦,没——没什么——”他趴在德拉科身上结巴着回答。   “看这情形你是不会介意,”红头发男孩笑嘻嘻地说,“没准还正在心里感激我们呢!你说是不是,安吉利娜?”   “我也这么觉着。”那个叫安吉利娜的女生回答,咯咯地笑个不停,路易突然觉得她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或许我们可以去散散步——为了保住小命。”德拉科轻轻扶正路易的身体,在对方小小的抱怨的咕哝声中,拉起他的手,绕过舞场,来到门厅里。   前门敞开着,他们走下台阶时看见城堡前面的一块草坪被变成了一个岩洞,里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仙女之光。穿过岩洞之后则是一个漂亮的玫瑰花园,周围都是低矮的灌木丛、装饰华丽的曲折小径和巨大的石雕像,间或可以看见人们坐在镂花的板凳上。德拉科拉着路易顺着一条曲折小径,在玫瑰花丛中穿行,潺潺的水声在他们耳边萦绕。   上流社会的追求方式通常是小心而谨慎的。那是一个漫长的相互试探的过程,一场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游戏和角逐,所有人都努力表现出自己的漫不经心和全不在乎,似乎下一秒抽身而去也不会留下任何伤痛或遗憾——人人都紧张地藏好自己的心和底牌,以防一不小心就沦落成输家,任人宰割。   可路易却全非如此,他就像一只傻里傻气的兔子,蒙头不停地往坚固的壁垒上撞,德拉科甚至怀疑,只要自己开口,路易就愿意奉上自己的生命,这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对男孩的喜爱。   可就在他们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时,却听到了令人不快的熟悉声音——那是芙蓉·德拉库尔批评霍格沃茨的装潢布置。   “这不算什么,”她看了看礼堂周围星光闪烁的墙壁,轻蔑地说,“在布斯巴顿城堡,我们的礼堂在圣诞节时摆满了冰雕。当然啦,它们不会融化……就像巨大的钻石雕像,在礼堂里闪闪发光。食物也是超一流的。我们还有山林仙女合唱团,我们吃饭的时候,她们就唱小夜曲给我们听。我们墙边根本没有这些丑陋的盔甲,如果哪个专门搞恶作剧的鬼魂闯进布斯巴顿,肯定会被赶出去,就像这样。”她不耐烦地用手拍了坐着的椅子。   坐在她对面的是拉文克劳的魁地奇队长罗杰·戴维斯,他显然为自己能有芙蓉这样美貌的舞伴而神魂颠倒,脸上一直带着如痴如醉的神情,德拉科认为她只顾盯着芙蓉看,根本没有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对极了!”戴维斯忙不迭地响应,一边模仿芙蓉,也用手拍了一下椅子,“就像这样。没错。”   “这可真够丢人的。”德拉科扶额,“她想证明什么?自己是个清高的贵族小姐,品位超然?还是她的魅力可以越过英吉利海峡,征服英伦大陆?”   可没人回答他,德拉科奇怪地回头去看路易,发现他正垂着头,脸上的红晕依旧没有散去。   “你现在简直像个小姑娘。”德拉科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住那尖细的下巴,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金发男孩的皮肤触手细腻润滑,令人欲罢不能。   “那么,或许你可以对我做点儿对小姑娘们做过的‘坏事’。”路易针锋相对地说,碧绿色的眼睛闪烁,宛若星辰。   “既然你这么要求——那我们得再往里面走走。”德拉科懒洋洋地说,“顺便说一句,我可没对那些可爱的女士们做过什么坏事,任何意义上的——当然,上次在魁地奇比赛上欺负秋·张不算。”   xxxxxxxxx   德拉科他们前脚进了玫瑰园,哈利和罗恩后脚也踏了进来。   “我们来这儿干什么?”罗恩四处看了看,周围到处是活生生的仙女,她们或坐在魔法变出的玫瑰花丛里,或在雕像上面扑扇着翅膀,那些雕像似乎是圣诞老人和他的驯鹿。   “散步。”哈利拉着好友顺着一条小径在花丛中穿行,刚刚他看见德拉科和路易进了玫瑰园。   “可这里……好像我们不怎么合适进来……”罗恩犹豫地跟在好友后面,经过一对对依偎在一起的男女,当然,也有男男,每次看到那些同性恋人,罗恩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抖一下,用怪异的目光去瞥哈利。   “……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大惊小怪,伊戈尔。”   两人猛然停住脚步,这是斯内普的声音。   “西弗勒斯,你不能假装这一切没有发生!”卡卡洛夫的声音听上去惶恐而沙哑,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似的,“几个月来,它变得越来越明显了。我现在非常担心,我不能否认——”   “那就逃跑吧,”斯内普的声音不耐烦地说,“但是我想留在霍格沃茨——”   斯内普和卡卡洛夫转过一个弯。斯内普手里拿着魔杖,把玫瑰花丛向两边轰开。他板着脸,表情很难看。许多花丛里传出尖叫声,几个黑乎乎的身影从里面蹿了出来。   “拉文克劳扣去十分,福西特!”斯内普凶狠地说——一个女生从他身边跑过,“赫奇帕奇也扣去十分,斯特宾斯!”又一个男生追着那女生而去。   “还有你们俩在做什么?”他一眼瞥见哈利和罗恩在前面的小径上,问道。哈利发现卡卡洛夫看见他们站在这里,显得有些惊慌。   “我们在散步。”罗恩不客气地对斯内普说,“这并不犯法吧?”   “那就接着散步吧!”斯内普气呼呼地嚷道,然后大步流星地从他们身边走过,长长的黑袍在身后飘荡。卡卡洛夫也跟着斯内普匆匆走开了。   “神经兮兮的老蝙蝠,他怎么不被自己的魔药毒死?”罗恩恶毒地说。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德拉科和路易从花丛中冒了出来。哈利惊讶地看着他那铂金色的头发,它们在舞会上还一丝不苟的,可现在却像是被什么人狠狠地揉过一样乱七八糟,甚至还有一小撮不优雅地翘了起来。   “怎么了?”德拉科显然从哈利的眼神中读出了惊讶,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而这时哈利才发现,他原来淡红色的嘴唇现在却变成了深红色,上面还附着可疑的水渍。他连忙转头去看路易,发现金发男孩一脸喝醉了的表情,嘴唇不仅有点儿发红,还有点儿发肿。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哈利冷冰冰地问,丝毫没发觉自己听起来有点儿像斯内普。   “散步。”德拉科从容不迫地回答,顺手帮路易理了理头发。   “骗鬼吧!”罗恩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你说我们在这儿干什么?”德拉科坏笑着反问,罗恩脸腾地一下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所以然。   ☆、四年级 丽塔·斯基特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不就是亲嘴吗?”等德拉科他们离开之后,罗恩梗着脖子说,“好像谁不会似的。那个丽塔·斯基特总算还有点儿真东西,他们两个果然在谈恋爱。”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身边的好友也是丽塔·斯基特笔下那段三角关系当中的一角,看看了哈利铁青的脸色,于是明智地闭上了嘴,决定换一个话题。   “那个……你原先知道吗?”他小声问,“海格是个混血巨人?”除了不小心听见斯内普和卡卡罗夫的密谈,他们刚刚还不怎么凑巧地听到了海格的大秘密——他的母亲竟然真是一个巨人。   “不知道。”哈利心不在焉地回答,耸了耸肩,“那又怎么样?”   他很快就知道“那又怎么样”了,因为丽塔·斯基特又有了新作品,名字非常吸引眼球——《邓布利多的重大失误》,上面登着海格的照片,他脸上的神情显得鬼鬼祟祟的。   文章从邓布利多聘“疯眼汉”穆迪担任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写起,认为这个前傲罗会主动无差别攻击任何在他面前突然移动的生物,令霍格沃茨学生的安全堪忧。而海格这个混血巨人居然一直待在校园里做猎场看守,还曾在去年担任神奇生物保护课教师,并弄来一连串可怕的动物吓唬他负责照管的学生,导致几名学生受伤致残。更可怕的是去年任教黑魔法防御课,今年成为古代魔文课教授的莱姆斯·卢平竟然是个狼人,而邓布利多对此视而不见。   最后,文章还特别强调了巨人的残暴、嗜血,认为海格继承了其巨人母亲的残酷天性,将使本应安全的校园变成了危险场所。而狼人——如前黑魔王队伍当中的芬里尔·格雷伯克——把尽可能地撕咬、传染更多的人作为生活的目标,霍格沃茨学生们的处境堪忧。   “那个讨厌的女人斯基特是怎么打听到的?不会是海格告诉她的吧?”赫敏气得不行,这位心地善良的小女巫一直视海格为朋友,即使在斯莱特林们面前也从不加掩饰,“而卢平教授即使是狼人又能怎么样?他人很好,课也教得不错,目前为止并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学生。”   “虽然我认为那个大个子智商有限,但他应该还没笨到把自己此生最大的秘密告诉一个陌生人。”德拉科懒洋洋地回应地赫敏的愤怒,此时他正和路易挤在一起,翻看一本叙述水生生物特点的书,“至于卢平——我想他没法子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我希望你是错的,目前为止,卢平教授表现得很坚强,至少他没有把自己藏起来……”赫敏难过的说,“可海格一定伤心极了,这几天他甚至都没再教工桌子旁露过面。上次我和哈利去看他时,他都没有开门——他在躲着我们。学生们不会嫌弃他混血巨人的身份,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赫敏,这件事绝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德拉科稍稍坐直了一些说,赫敏毕竟成长在一个麻瓜家庭,巫师们认为理所当然的许多事情,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甚至不可理喻的。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这种大惊小怪的情况越来越少了,但她想要完全融入,还要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在德拉科看来,赫敏永远无法完全融入,因为这个小女巫非常倔强——当然,这也并非坏事。   “巨人很凶狠,他们的凶狠和后天因素关系不大,而是一种纯然的天性,就和我们喜欢吃牛排、喝南瓜汁一样,他们喜欢杀人,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或者生存,他们单纯就是喜欢。”德拉科耐心地解释着,“几乎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流着巨人血脉的人不危险。”   “我愿意相信。”赫敏肯定地说。   “即使有人愿意相信海格和卢平并不危险,但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待在他身边,这是作为家长和父母的本能。”路易将目光从书本上收回来,加入了这场谈话,“而且你不能强求任何人去接受任何他们不情愿接受的人或事,即便你认为自己是绝对正确的,这是平等的原则所在——但是赫敏,你真的认为你是绝对正确的吗?”   棕头发的小女巫沮丧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德拉科对路易暗暗竖了竖大拇指,路易笑了笑,两个人继续读那本厚厚的大书。   xxxxxxxxxx   一月中旬,同学们都到霍格莫德村去游玩。赫敏听说哈利也去,非常吃惊。   “我还以为你会趁公共休息室没有人,比较安静,好好研究研究那只金蛋呢。”她说。   “可我必须得去。”哈利叹了口气,他也想希望能快点儿研究出金蛋的线索,虽然还有长长的五个星期可以利用,但自从圣诞舞会后,他想要赢得三强争霸赛的决心就一直高涨,可是——   “卢平教授已经被逼得辞职了,我不想海格再出什么事。如果我去了霍格莫德村,说不定会碰到他,”哈利说,“这样就有机会好好劝劝他了——海格现在需要我。”   在霍格莫德大街上溜达的时候,哈利一直留心寻找海格。当确信一家家商店里都没有海格的身影时,他和罗恩便决定去三把扫帚小酒馆碰碰运气,毕竟那是海格相当喜欢的一家店。   小酒馆和往常一样拥挤,哈利的目光迅速地将所有的桌子都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海格。他心情沉重地和罗恩一起走向吧台,从罗斯默塔夫人那里买了杯黄油啤酒。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留在学校里,听听金蛋的惨叫声呢。哈利这样闷闷不乐地想着,转身时却看见那个天杀的斯基特走了进来,身边跟着她那个大腹便便的摄影师。   “又想毁掉一个人的生活?”在她靠近吧台时,哈利大声说,引得不少人都转头望向这边。   斯基特转过脸来,在看清了说话的是谁之后,镶着珠宝的眼镜后面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哈利!”她顿时笑容满面,“太好了!你为什么不过来一起——”   “我即使骑着一把十英尺长的飞天扫帚,也不愿接近你!”哈利气愤地说,“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海格,嗯?”   丽塔·斯基特扬起描得很浓的眉毛:“读者有权知道真相,哈利,我只是履行我的——”   “谁在乎他是不是混血巨人呢?”哈利喊道,“他没有一点儿不正常的地方!”   整个小酒馆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罗斯默塔夫人从吧台后面朝这边望着——她正在往大酒壶里倒蜂蜜酒,大酒壶都满得溢出来了,她也没有觉察。   斯基特的笑容微微闪动了一下,而后她打开鳄鱼皮手袋,掏出速记笔,说道:“愿意跟我谈谈海格吗,哈利?一身腱子肉后面的人性?你们令人费解的友谊?以及友谊后面的缘由——你是把他看作父亲?”   罗恩紧紧抓住好友的胳膊,以防他一时冲动对面前这个女人施恶咒,可就在局面将要失控时,两个人施施然地来到吧台前。   “你好啊,斯基特小姐。”德拉科用柔滑的声音说,“好久不见。”   “啊,你好,小马尔福先生,真高兴见到你——你总是这样英俊迷人。”丽塔·斯基特媚笑着说,“哦,当然,还有小杜兰德先生。”接着,她暗示性地又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哈利。   “我之前读过你的一篇报道,不得不说非常精彩,且极具想象力,”德拉科拖长了调子慢慢说道,“但我本人却因此遭受了不小的麻烦,你说我需要写信给我母亲,拜托她和你好好谈谈吗?”   “不!”斯基特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像一只被吓着了的羚羊,“不,我的意思是——能与马尔福夫人聊天是再好不过的了,但作为一名合格的新闻工作者,我必须坚守阵地。三强争霸赛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赛事,我必须全程跟踪报道。”   还没等德拉科再说话,那个穿着香蕉黄长袍的女巫已经急急地推说还要对什么重要人物进行采访,扔下刚刚买好的饮料,带着摄影师仓皇而逃。   “别总傻乎乎的,疤头,”德拉科目送斯基特离去的背影,不屑地撇撇嘴转向哈利,“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已经死死盯上你了,下次你见着她最好远远躲开,省得再惹麻烦。”   “让她试试吧!”哈利满不在乎地说,但气得浑身发抖,“我会给她点厉害尝尝!为了海格……”   “别去招惹丽塔·斯基特,”德拉科严厉地说,“不然你身边所有人都会遭殃。”   “怎么?怕自己受到牵连吗?被说成和我谈过恋爱很丢人吗?”哈利显然没能从刚刚的气愤中解脱出来,精神变得更加亢奋,“买火弩-箭送——”   “波特!”德拉科快速打断了哈利的话,拎起打包好的黄油啤酒,“祝你第二个项目好运。”说完就拉着路易走出了三把扫帚。   “那个女人看起来真的很怕你妈妈。”路易说,乖乖让德拉科拽着在雪地里行走,“现在我们去哪儿?”   “蜂蜜公爵,我要买点儿巧克力。”德拉科回答,“她刚当上记者那阵子曾想着拿我父亲的风流史开刀,好一炮走红,而且还真挖出了点儿猛料。所以我妈妈就想法子教训了她一下,让她保证再也不胡乱写关于马尔福家族任何一个人的新闻。”   “怪不得她不敢在报道里明着写你的名字,”路易说,但这可不是他所关注的重点。“你买巧克力是想送给谁?”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情人节了,他已经在法国的枪炮玫瑰订制了一大盒巧克力,一共九十九块,全都是德拉科喜欢的口味——当然,还附上三百朵新鲜的烈焰蔷薇。   “没想送给谁,我只是打算留着自己吃。”   “可情人节那天你也会收到巧克力。”路易咬着唇说,“而且我敢打赌,你收到的量足足够你吃上一整年的。”早在二年级时,德拉科就已经能收到三四十份来自男女生们的巧克力,而那时在布斯巴顿,他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交换生——德拉科向来很受欢迎,这也是为什么路易要在第一时间抢先邀请铂金王子一同参加舞会的原因。   “哦,那些东西我可不敢随便吃进去,要知道里面除了最普通的迷情剂之外,还有许多你想都想不到的小花招。女孩子们总是那么具有想象力——”德拉科漫不经心地回答,单手推开蜂蜜公爵的玻璃门,“来吧,进来暖和暖和,比起法国,英国的冬天可真够冷的。”   “好的。”路易一步跨进了暖融融的房间,“帮我买一个蜂蜜蛋糕,我们要是想在这儿坐下,还是先占个座位比较好。”   德拉科点点头,将黄油啤酒递给路易,自己去排队买食物。路易幸运地找到了一个靠落地玻璃的位置坐下,一会儿托着下巴看外面的雪景,一会儿瞧瞧德拉科。   自从圣诞舞会之后,德拉科对自己的态度亲昵了不少,但路易知道,自己还没能完全得到马尔福少爷的心。从三年级来霍格沃茨时,他就发觉德拉科对待哈利非常特别。最近他在两个人买次接触时认真观察,发现他们的关系远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敌对紧张,反而有一些亲密,刚刚哈利还提到了火弩-箭,或许火弩-箭就是德拉科送给他的也说不定。   不过,救世主实在太倔强了,而且脸皮似乎也不像自己这么厚。路易想着,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脸,在这种事情上,德拉科还保持着贵族们的习性,喜欢在暧昧中不断试探,循序渐进地捕捉猎物,这就是自己最好的机会。   “位置选的不错。”德拉科的声音打断了路易的思考,他端着托盘走过来,左手还抱着一个大大的纸袋,“我还多给你买了一份新出的蜂蜜芝士蛋糕,打包回去吃。”   “再好不过了。”路易对自己的心爱之人展现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四年级 第二个项目   “马克西姆夫人竟然还准许你待在这儿?她不应该针对第二个项目对你实施惨无人道的密集训练吗?”布雷司好奇地问,随手拨弄了一下公共休息室的壁炉,好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我告诉她我已经研究出了第二个项目的奥秘,并找到了完成它的方法。”路易笑眯眯地回答,同时转脸去看德拉科:“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   “当然,那些惨叫对别人来说是鬼叫,但我想你自打第一次听见就已经猜出来了,不是吗?”德拉科一边挠着克鲁克山的耳朵,一边懒洋洋地说。他唯一去杜兰德家那次,路易殷勤地带他参观了自己的藏书,其中有一个书架是专门收藏他小时候读过的魔法书,当中有一本制作非常精良的画册,上面不但画着各种各样的神奇动物,还生动地记录了它们的叫声、习性、喜好。德拉科觉着有趣,一页页地翻看着,他还记得介绍人鱼的那一页上画着一个大大的蓝色的湖泊,以及两只丑陋的人鱼。   是的,你没看错,确实是丑陋。他们的皮肤呈铁灰色,墨绿色的头发长长的,蓬蓬乱乱,黄色的残缺不全的牙齿之间塞着一些鱼类尸体残片,脖子上戴着用粗绳子串起的卵石。当时德拉科还忧心忡忡地想着,小小的路易看完之后会不会连做几天的噩梦。   他们在水下交谈着,说的是人类的语言,沙哑低沉并不好听,但当其中一只唱起歌来时,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化为乌有,唯余下那动人的声音亘古长存。可当他们突然跃出水面之后,美妙无比的歌声就猛地变成了一阵刺耳的刮擦声,折磨着读者的耳朵,从而保证他们一辈子也忘不掉。   而金蛋发出的恼人尖叫和那本书中人鱼在水面上的歌声如出一辙。   路易会心一笑,清清嗓子,突然唱起歌来——   【寻找我们吧,在我们声音响起的地方,   而我们在地面上无法歌唱。   当你搜寻时,请仔细思量:   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   你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   将它们找寻和夺回,   一小时后便希望全无,   因为它已彻底消逝,永复出现。】   “唱的不错。”德拉科真心称赞说,路易的嗓音非常清澈,竟还真有点儿人鱼那种气泡般轻盈飘渺的感觉,而趴在他腿上的克鲁克山也“喵”了一声,好像在表示赞同。   “这是金蛋给出的线索?什么意思?”潘西问。   “意思是他们要把德拉科抢走藏起来,而路易的任务就是把人找回来,或者说救回来。”布雷司打趣说。   “极有可能。”路易一脸严肃地拍了拍铂金男孩的肩膀,“德拉科宝贝,这些天你一定要小心,最好多练习一下游泳和憋气。”   xxxxxxxxx   明天就是第二个项目的比赛,路易被马克西姆夫人召了回去,德拉科拿着路易的条子往图书馆的禁-书区走了过去——那是勇士们特有的福利,校长邓布利多亲笔签名,可以自由进出禁-书区。   而就在他通过平斯夫人的检查,顺利进入并越过两大排书架之后,很快发现了倚着书架坐在地上的哈利,四周铺散着各种各样的书籍。   “《如何发明一个魔法》?《中世纪巫术指南》?这些会有什么用?”德拉科随手捡起其中的两本看了看封面,皱眉说。   “那你说说什么才能管用?或许我可以去故意惹怒穆迪教授,让他把我变成一只青蛙或者别的什么水生生物。”哈利抬起头,讽刺地说,而德拉科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了救世主眼中的血丝及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这法子铁定行不通,”他叹了口气,决定可怜可怜这个几乎要精神崩溃的男孩,不计较他的无理取闹。“疯眼汉可不会听你的,要是他把你变成一只鸟那可就糟糕了。”   “看来杜兰德已经知道第二个项目是什么了——”哈利揉了揉眉心,“当然,他那么厉害,都能轻而易举地摆平一条龙。”   “找到方法了吗?”德拉科在哈利身边坐下,自从出了《预言家日报》那档子事,他们就不怎么相互说话了,因为每次开口,两人之间总会萦绕一种尴尬的气氛。“你至少得知道怎么在水底下存活至少一小时。”   “没有,这些书根本就没有用,上面没有一个字提到水下生存的办法。”哈利无力地抱怨着,“啪”地合上《古怪的魔咒难题及其解答》,“梅林啊,这本书简直是狗屁不通,谁会想使自己的鼻毛长成小卷卷呢?”   “你还有时间。”德拉科安慰他说。   “是啊,还有时间,还有一天时间,”哈利抓着自己的头发,“我恨我自己,天啊,我怎么就不能早点儿把心思放在破解金蛋上?我向海格保证过不会让他失望,大家都相信我又要完成一个精彩绝伦的表演,就像在第一个项目中一样,可是明天……明天我很可能什么都做不了,我得干站在那里认输,或者直接跳进水里,淹死我自己……”就这样输掉比赛,输掉三强争霸奖杯,输掉你……   “别这么悲观,”德拉科从口袋里翻出一块太妃糖递给哈利,这原来是他给高尔和克拉布预备的,“你只是找错了方向,我记得自己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种水草,吃掉它之后人就能在水中呼吸,你可以……”   “马尔福,你在这里。”平斯夫人的声音突然传来,紧接着,她走到了两个男孩所在的书架旁,看着满地的书籍,皱了皱眉,然后转头对德拉科说道:“校长找你,马上去他办公室。”   “好的,夫人,”德拉科站起身,整了整袍子,“我要走了,祝你好运——那本书好像叫《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和它们的特性》,你可以拜托平斯夫人帮忙找找。”   xxxxxxxxx   德拉科从未想到自己真的能成为“宝贝”,而邓布利多校长的办公室也成为了“宝贝们”的聚集地。   “原来你和救世主是一对儿,老天,我早该想到。”德拉科夸张地做了个手势,对一脸便秘状的红头发韦斯莱说,而他的脸涨得跟他的头发一样红。   “我警告你,不许胡说八道,”罗恩气愤地喷着鼻息,“我和哈利是好朋友,像你这种没有朋友的斯莱特林是不会明白的。”   “嘿,我还在这里呢!注意你说出来的话!”一旁的赫敏不满地叉腰说道,站在她旁边的秋·张则忧心忡忡地看着这边的情况。   “威克多尔喜欢赫敏,路易喜欢我,而塞德里克和秋·张也是一对儿,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德拉科摊摊手,很正经地解释说,好像他是在描述一味魔药的制作过程,并在最后得出了正确无比的答案。   这只雪貂说得如此有理,我竟无言以对……罗恩心中涌起一阵无力,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难道哈利一直暗恋着自己?虽然被人暗恋,特别是被救世主暗恋是一件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但罗恩还是觉着十分为难——他可是喜欢女孩子的啊,一旦拒绝了哈利的爱慕,可就要失去一个好朋友了,怎么办?怎么办?   好在他还没能纠结多久,邓布利多和其他几位裁判很快出现在了四个人面前。   “啊,人都到齐了”。老校长笑眯眯地搓搓手,“我想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已经猜到为什么要把你们聚集到这里——毕竟你们都是勇士们最为亲密的人,提前知道点儿内-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要担心,作为‘宝贝’的你们不会有任何危险,那些人鱼的歌谣只是吓唬吓唬勇士们,好让他们能尽全力完成比赛——我保证。”巴格曼热切地说,但德拉科认为这个轻佻家伙的保证一钱不值,于是他把头转向邓布利多。说实在的,他对当什么“宝贝”完全不感兴趣,但介于马尔福家现在和邓布利多处于合作关系,他不得不多给这位老校长一些面子和方便,贸然提出退出是不明智的。   “确实如此。”邓布利多点点头,蓝色的眼睛盯着德拉科,后者只好也应和着点了点头。   “第二个项目将于明早在黑湖上进行。”克劳奇先生像往常一样严肃地说,而德拉科却注意他的脸色很差,脸颊两侧几乎凹了下去,干瘦得吓人。“你们需要待在湖中心的人鱼部落里,等待勇士前来解救。”   “我们在水下要怎么呼吸?”赫敏举起手问,好像自己正身处课堂那样。   “这点不用担心,邓布利多校长会解决这个问题。”克劳奇说,“而且为了防止你们协助或向他们传递信息,在水中的这段时间你们将是昏迷的,直到勇士们将你们营救上岸。”   这可真够糟糕的,德拉科在心里想,他转头透过窗户望着那一大片铁灰色的阴冷的湖面,它那黢黑而寒冷的水底像月亮一样遥不可及。   xxxxxxxxx   当德拉科重新恢复神智之后立刻感觉自己全身都完全湿透了,头发湿哒哒地贴着前额,非常难受。他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路易正伏在自己身上,一边担忧地轻声唤自己的名字,一边用手帮他梳理头发。   “你还好吗?”见他醒了过来,路易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真是好极了,所有的衣服都黏在身上。”德拉科抱怨着,在明亮的光线下眨了几下眼睛,回忆起老校长朝自己举起魔杖的画面,“已经结束了吗?你是第几个上来的?”   “应该是第一个。”路易站起身,伸手也把德拉科拉了起来,后者活动了一下冰凉的手脚,“我到达那里时所有的人质都还在。”   德拉科还想问点儿别的,却被庞弗雷夫人一把抓住。“都到这儿来。”她冷着脸说,分别用毯子把两个人严严实实地裹住,德拉科觉得自己仿佛穿上了束缚犯人和疯子的约束衣。庞弗雷夫人还把一种火辣辣的药剂强行灌进他的嘴里,顿时就有热气从他耳朵里冒了出来。   “去帐篷里待着,那里暖和。”她往后面指了指,德拉科望了望黑色的平静无波的湖水,确定没什么好看的之后,才和路易进了帐篷。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快的?”德拉科好奇地问,“加强版泡头咒只能帮助你不被淹死而已。”   “我找了两个帮手。”路易腼腆地笑了笑,“你应该知道,黑湖里面有不少水蛇,其中有几只长得特别大。”   “你还会说蛇语?”德拉科吃惊地说,“你是想向所有观看三强争霸赛的巫师论证外语的重要性吗?”   “其实龙和蛇本来就算是远亲。”路易忍不住笑了,他很想帮德拉科擦擦头发,但最后只是对着他的衣服和身上的毯子施了个快干咒。“幸好我的动作够快,要知道你在水里的样子可怕极了,脸色发青,脑袋无力地耸拉在肩膀上,我差点儿以为你真的死了。”   “人鱼部落是什么样子?”德拉科对此很感兴趣,并为自己当时陷入昏迷感到遗憾。   “挺破烂的,”路易耸耸肩,“到处都是粗糙的石头蜗居,上面斑斑点点地沾着水藻……其中一些带着花园之类的东西,人鱼们一点儿也不好看。你们当时被绑在村庄广场中间的大人鱼石雕上,那些人鱼在旁边拿着鱼叉什么的,但没有阻止我把你带走。”   “那其他勇士表现得怎么样?”德拉科边擦着头发边问道,他很想知道哈利最后有没有找到下水的方法。   “不太清楚,”路易摇摇头,“我让水蛇带着我游来着,它的速度很快,湖水又黑乎乎——不过他们应该都下水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帐篷外面才终于传来一阵欢呼声——又有勇士成功将人质带到了岸上,德拉科掀开帐篷往外看,发现塞德里克和秋·张正努力从湖岸边爬起来,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发出兴奋的欢呼。   “还差两对。”      ☆、四年级 救世主的秘密伤心史   塞德里克他们之后是威克多尔和赫敏——威克多尔给自己变形来着,当他抱着赫敏冲出水面时,可真是把围观的人们吓了一大跳,因为先自水下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鲨鱼的脑袋,然后才是光裸的人的身体,当然下面穿着游泳裤。   鲨鱼头使劲摇摆了一下,仿佛是想甩掉上面的水渍,而后才发现自己的不正常。接着,那颗尖尖的鲨鱼脑袋慢慢缩小,终于露出了人类原本的面容,而他怀中的赫敏则惊奇地看着这一切。   当他们走进取暖的帐篷时,赫敏还兴奋地有说有笑,缠着威克多尔询问那个令她惊艳的变形术,可在她发现帐篷里没有哈利之后,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怎么办?”她拉着德拉科的手焦急地说,“昨天直到我被邓布利多校长叫走之前都没能帮他想出什么好办法,他不会在什么也没准备的情况下,就这么傻兮兮地跳进水里救人了吧?”   “没有人会蠢到这个地步,即使是波特也一样。”德拉科拍了拍小女巫的肩膀,迎上威克多尔审视的目光之后连忙抬起双手,“别介意,赫敏是我朋友,仅此而已。”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惊呼,还有掌声和欢呼声,他们连忙走出帐篷,发现看台上人声鼎沸,又叫又嚷,一个个似乎全都站了起来——是哈利,他终于把罗恩带回来了!   哈利的状态很糟糕,应该说是非常糟糕,他侧躺在湖岸上,双手抱着头,不停地大口吞咽着空气,那架势好像一辈子都没有好好呼吸过。罗恩倒是像没什么事一般,吐出一大口湖水之后就自己爬了起来。   “喂,哥们儿,你还好吧?”罗恩享受着为众人瞩目的感觉,直到庞弗雷夫人冲上来才发现好友不怎么对劲儿。   “我的伤疤刚刚疼得厉害。”哈利喘息着对庞弗雷夫人说,可这细语般的声音却被周围的欢呼声轻而易举地淹没了。   “来吧,孩子,我们先去帐篷里。”庞弗雷夫人示意罗恩帮忙架起哈利,“先是火龙,现在又是这种东西,真不知邓布利多在想什么,梅林保佑,这里可是学校……”   哈利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帐篷中临时搭建的病床上,庞弗雷夫人正往自己身上丢检查咒,而其余的勇士和他们的人质则好奇而又担忧地望着自己这边,其中也包括那双灰蓝色的眼睛。   “我没事,至少现在已经没事了。”哈利连忙坐起身,他真的没事儿,只是不知怎么,他的伤疤在他刚刚一入水时就疼得厉害,他不得不强忍着头疼晕乎乎地去找罗恩,结果走错了路。   庞弗雷夫人怀疑地看着他,但检查结果确实显示哈利身体健康,而外面,裁判们就要给勇士们打分了,她只能不太情愿地把所有人都放出去。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终于做出了决定。人鱼首领默库斯把湖底下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们,我们决定在满分为五十分的基础上,给各位勇士打分如下……”   “路易·杜兰德表现出了对泡头咒的出色运用,并操控水蛇,第一个成功解救了人质,比预定时间提前了15分钟。所有,我们给他48分。”   看台上传来一片热烈的掌声,布斯巴顿女生组成的后援团甚至还跳起了热舞。路易上前一步,鞠躬表示感谢。   “塞德里克·迪戈里也采用了泡头咒,他是第二个带着人质返回的,但他在一小时规定时间外超出了一分钟。”人群中赫奇帕奇的学生们热烈欢呼,声音震耳欲聋。德拉科瞥见秋·张用火辣辣的目光望了塞德里克一眼。“因此,我们给他45分。”   “威克多尔·克鲁姆运用了变形术,虽不完整,但仍然有效,他是第三个带着人质返回的。我们给他42分。”   卡卡洛夫巴掌拍得格外起劲,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哈利·波特用了鳃囊草,取得了惊人的效果。”巴格曼继续说道,“但他是最后一个返回,远远超过了一小时规定时间。所以,波特先生的分数是39分。”   罗恩和赫敏都半是遗憾半是同情地望了哈利一眼,德拉科暗暗皱了一下眉。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项目将在6月24日傍晚进行,”巴格曼最后说道,“勇士们将提前一个月得知项目的具体内容。感谢大家对勇士们的支持。”   xxxxxxxxx   第二个项目结束后,最不美妙的一件事就是大家都急于知道湖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德拉科对此很不耐烦,每次都推说邓布利多用魔法给人质催眠,自己出水之前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事实上这就是真相。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罗恩·韦斯莱,他平生第二次和自己的救世主好友一样,成了人们关注的中心——顺便说一句,第一次是小天狼星潜入格兰芬多寝室,划破他的床帐那回。   “他怎么不去和丽塔·斯基特一起写报道?我很好奇他哪来这么丰富的想象力——”赫敏不满地将叉子扔进餐盘,发出了好大一声响。   不过,这次就连德拉科也懒得抱怨她的粗鲁,因为红头发韦斯莱把他的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略有不同。起初,他说的还算符合事实,然而一星期后的今天,他却讲起了一个惊心动魄的绑架故事,说他怎样赤手空拳地跟五十个全副武装的人鱼搏斗,他们要先迫使他就范,然后才把他捆绑起来。   “当时,我把魔杖藏在袖子里呢,”他向一个拉文克劳女生保证道,“只要我愿意,我就能把那些人鱼傻瓜制服。”   “你想怎么做?冲他们打呼噜吗?”德拉科转过头,尖刻地说,坐在他身边的路易忍不住笑出声来。   “闭嘴,雪貂,”罗恩涨红了脸,却又不甘示弱。“还有你这个娘娘腔。”他朝路易恶狠狠地说道。   “即使身为救世主的男朋友,你也没资格这样对我说话。”路易冷下脸,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听起来像是马尔福少爷附体。   罗恩的耳朵更红了。“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结结巴巴地反驳,哈利也从餐盘中抬起头来,目光不善地盯着路易。   “最新的《巫师周刊》,看过吗?”路易转身从书包里取出一本杂志,在罗恩眼前晃了晃,封面上的活动照片是一个鬈发女巫,她咧嘴笑着,露出满口的牙齿,用魔杖指着一块大大的海绵状蛋糕。   罗恩咽了口口水,哈利心中也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在里面会找到你感兴趣的东西。”路易将杂志扔给罗恩,然后回过头去继续和德拉科他们说笑,而罗恩和哈利则迫不及待地翻开杂志,很快就找到了那篇该死的报道——   《哈利·波特的秘密伤心史》(“哦,该死,”哈利申吟了一声,“一定又是斯基特。”)   “他或许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孩——但他同样经历着青春斯男孩常有的痛苦。在痛失双亲,并和第一任恋人分手之后,十四岁的哈利·波特以为他终于在霍格沃茨,于那个与他形影相伴的男友——纯血家庭出身的罗恩·韦斯莱身上,找到了感情的慰藉,但他哪里想到,在他业已经历了很多伤痛的生命里,很快又要遭受另一次感情创伤。”   “什么意思?”罗恩有点儿给吓蒙了,可还没等他们继续看下去,迪安·托马斯就喊他们去上魔药课——时间就要来不及了。两人只好将杂志匆匆合上,塞进了书包里。   课上,斯内普照例先说了一大堆恐吓他们的话,然后在黑板上写出熬制魔药的步骤和材料,让他们开始制作魔药。   “那老蝙蝠现在在哪儿?”罗恩迫不及待地将杂志摊开。   “他在斯莱特林那边,暂时安全。”哈利回答,斯内普正在俯身看德拉科熬制的魔药,似乎对此非常满意——当然,德拉科总能令他的教父满意,他曾经告诉过自己,他如果不当马尔福家主的话,很可能会去圣芒戈或者魔药研究院,他是真的真的非常喜欢魔药这门学科。   “丽塔·斯基特!我要杀了你!”哈利还在愣神,就听身边的好友发出一声苦苦压抑着的歇斯底里的叫喊,他转过头,发现罗恩正怒视着那篇报道,于是也凑过去继续往下看——   “罗恩·韦斯莱是一个长相平平但野心勃勃的男孩,哈利一个人满足不了他的胃口,据笔者了解,他对保加利亚队找球手、上届世界杯的英雄威克多尔·克鲁姆也情有独钟,房间里贴满了他的海报,甚至夜夜抱着他的人偶入眠,这种行为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男粉丝对于偶像的崇拜。此外,他还对来自布斯巴顿的拥有媚娃血统的芙蓉.德拉库尔抱有幻想,曾邀请她与自己一同参加圣诞舞会,却被言辞拒绝了。”   “芙蓉实在是太明智了,”帕瓦蒂·佩蒂尔说,她是一位来自格兰芬多的漂亮姑娘,“我真傻,当时哈利来邀请我时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还问我能不能帮那个韦斯莱找个舞伴,我就推荐了自己的双胞胎妹妹。谁知他们根本就不想和我们跳舞,只呆了一刻钟就携手双双进了玫瑰园,根本就是拿我们做挡箭牌。”   说着,可怜的姑娘眼睛里溢出了晶莹的泪珠。   哈利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将自己的坩埚都震了起来。自从圣诞舞会之后,帕瓦蒂对待自己和罗恩的态度就很冷淡,哈利也心怀歉疚,但这不代表她可以这样胡乱说话,把自己和罗恩描述成一对恶心的感情骗子。   德拉科一定也读过了,他会怎么看我?哈利难过地想着,他还在第二个项目上帮了我的忙,他甚至没有把腮囊草告诉杜兰德……或许我应该主动一点儿,或许今晚应该约他去占星塔……   “上课时躲在桌子底下看杂志?格兰芬多扣掉十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哈利背后响起,把他给吓了一跳。斯内普趁他们聚精会神盯着杂志的当口,悄没声儿地走了过来,全班同学都回过头来望着他们。   哈利祈祷着斯内普不会注意到杂志上的那篇文章,可世事总是这样,你怕什么就来什么。   “波特需要收集剪报嘛……”斯内普的目光落到那篇文章上,黑眼睛顿时冒出光来。   地下教室里哄响着斯莱特林们的笑声,哈利不知道德拉科是不是也笑了,可更为糟糕的是,斯内普居然大声念起了那篇文章。   “哈利·波特的秘密伤心史……天哪,天哪,波特,你又犯什么毛病了?他或许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孩……”   哈利觉得脸在发烧,罗恩更是恨不得钻到桌子下面去。斯内普每念完一句都停顿一下,让斯莱特林们笑个够。这篇文章经斯内普的嘴一念,效果更糟糕十倍。   “……对哈利·波特存有良好愿望的人们希望,下次他再奉献真情时,一定要挑选一个更有价值的候选人。多么动人啊,”斯内普讥讽地说,一边在斯莱特林们的阵阵狂笑声中把杂志卷了起来,“我认为最好把你们两个分开,这样你们就能集中思想配制药剂,而不是光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风流韵事了。”   哈利低着头,强迫自己不去看斯内普。他知道他是想挑逗他、激怒他,他以前就这么做过。不用说,这是想找借口赶在下课前扣掉格兰芬多五十多分。   “你大概想当然地以为,整个魔法界都在为你惊叹,”斯内普继续说道,“但是我才不关心你的照片在报纸上出现多少次呢。在我眼里,波特,你不过是一个愚蠢的小男孩,可你却觉得自己可以无视所有的规章制度。”   哈利把粉末状的甲虫倒进坩埚,开始切割姜根,气得双手微微发抖。可像往常一样,斯内普还是不肯放过他——这个讨厌的老家伙从来都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教授,我完成了。”这时,德拉科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只小小的水晶瓶,里面盛放着这节课的课堂作业。   “非常好。”斯内普满意地拿过瓶子,举到眼前,显然为魔药呈现出的完美的亮蓝色所吸引,“斯莱特林加十分,你永远不会令我失望。”   “当然,教授,我可不是笨蛋。”德拉科暗示性地瞟了哈利一眼,这让斯内普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不过,我在制作治疗火龙烧伤的药剂制作方面还有一些问题,或许您有时间能给与我一些教导。”   “可以。”斯内普高傲地说,就这样放过了哈利,和德拉科往他的课桌那边走去。哈利看了看两个人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坩埚里正在冒着可怕气泡的魔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四年级 活点地图   第二个项目之后,德拉科开始有条不紊地疏远哈利。他不再接受哈利传过来的纸条,他不理睬他,不和斯莱特林们一起嘲笑他,甚至连在走廊上遇见也不说一句话。   “你本可以用不这么混蛋的方法拒绝他。”一次下课后,赫敏把德拉科拉到一间空教室里,显然,小女巫决定就这个问题和薄情的马尔福少爷好好谈谈。   “我没有拒绝他,”德拉科懒洋洋地说,“事实上,我根本就没那个机会——他又没跟我告白过。”   “我们都清楚哈利对你抱着怎样的情感,大可以抛下贵族拐弯抹角的那一套。”赫敏皱着眉说道。   德拉科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你要知道,贵族们很少是自由恋爱,我们只娶最适合的那个人。虽然结婚之前没人在乎我们曾有过多少恋人,我们本身也不在乎,但救世主明显不是我能碰的——校长会第一个提着魔杖轰掉我的脑袋,而小天狼星则会是第二个。”   “所以,你喜欢他,你喜欢哈利是不是?”小女巫眼神闪烁。   “这不重要。”德拉科回了一个假笑。   “这很重要。”赫敏急切地回答,“我早就知道,看你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你应该——”   “这真的不重要,赫敏,”德拉科打断了小女巫的话,“相信我,虽然我不盼着你能理解,毕竟你生长的环境完全不同。你是个很好的朋友,但这种事你永远没法管。”   “我没想管,我只是……只是……”赫敏努力地想着措辞,“只是觉得很可惜。哈利也很喜欢你,他最近完全不在状态,做事心不在焉,练习昏迷咒时总是击错目标,有时连咒语都会记错……他不想失去你……他现在是最后一名,但他依旧想要赢得比赛,为了你……你能明白吗?”   “赫敏,你读《预言家日报》吗?”德拉科突然问,小女巫不明所以,只得愣愣地点点头。   “小矮星在被押解往阿兹卡班的路上逃跑了,”德拉科叹了口气说,“他应该是去找他的主子了。自从魁地奇世界杯上出现黑魔标记之后,英国魔法界就开始波动不断,有人无故失踪,也有人莫名死亡。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一场战争就要开始,你可以选择中立,而我和哈利却都没得选——我们的父辈已经为我们选好了阵营。”   赫敏想起了二年级密室事件之后邓布利多说过的话,“那个人真的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德拉科苦笑着摇头,“但他一旦回来就会摧毁一切,那时,一无所有的人才会最幸福。”   “那路易呢?你选了他吗?”赫敏咬着唇问,“因为法国可以成为马尔福家族最后的退路,是不是?你这个胆小鬼!”   德拉科没有回答,只是低垂着眼眸看下地面,赫敏失望地盯着他许久,最后还是拿起书包转身离开了。   xxxxxxxxxxx   德拉科百无聊懒地坐在沙发上玩着一个纪念版金色飞贼时,路易和布雷司走进了公共休息室。   “昨天晚上我去看第三个项目的场地了。”金发男孩在斯莱特林王子身边坐下后,兴高采烈地说。事实上,第三个项目远无法让他这么兴奋,可德拉科最近情绪不佳,他很想说点儿有趣的事逗他开心一下。   “是吗?”德拉科一边兴趣缺缺地问,一边伸出手揪住就要冲出去的小飞贼的翅膀。   “他们在魁地奇球场里砌了个迷宫,三强争霸赛杯就放在迷宫中央,谁能第一个碰到它,就能获得满分,赢得最终的比赛。”   “只要通过迷宫就行了?”布雷司瞟了一眼没说话的德拉科,捧场地问道。   “会有许多障碍,”路易欢快地说,“大个子猎场看守提供了一大堆动物……还有一些符咒必须解除……诸如此类的东西。当然,得分领先的勇士能够首先进入迷宫,这算是不小的优势。应该很好玩的,是吗?”他转头问德拉科。   “祝你玩得开心。”德拉科漫不经心地说,贵族之间的相互敷衍,这类话他说过很多次了,可路易似乎完全没听出来,因为他依旧表现得很高兴,这让德拉科心里稍稍感到有点儿内疚。   我真像个混蛋,他把头靠在沙发背上盯着天花板,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xxxxxxxxxxx   被告知第三个项目的具体内容之后,路易就再也没有了休闲时间。整个下午以及半个晚上,他都不得不待在马克西姆夫人那里,先听完她没完没了的关于他一定要也一定能获得三强争霸赛冠军,为布斯巴顿夺取荣誉的言论,然后再次陷入无穷无尽的魔咒训练当中,以至于晚上之才见了德拉科一面,就已经到了睡觉时间,只得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的宿舍。   洗完澡,换上睡意,路易盘腿坐在床上,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羊皮纸,用魔杖轻轻一触说道:“我庄严宣誓我没干好事。” 像蜘蛛网一样细细的墨水线条立刻从魔杖刚才碰过的地方开始出现了。这些线条彼此汇合、彼此交叉,延伸到这张羊皮纸的每个角落;然后羊皮纸上方开始出现字迹,是弯曲的绿色大字——“魔法恶作剧制作者的辅助物供应商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诸位先生自豪地献上活点地图”。   路易俯身仔细看着,迅速找到了代表德拉科所在的小墨水点,那个小墨水点正静止不动,或许铂金男孩已经睡着了,或许他还在浴缸里泡澡,而同一间房间里,布雷司·扎比尼的小墨水点停在另一边。   路易弯了弯嘴角,跳过斯莱特林地窖,看向活点地图中代表格兰芬多塔楼的位置,上面写着“哈利·波特”的小墨水点正在宿舍里,也老老实实地静止不动。   真是一张神奇的地图,不单单详尽地画出了霍格沃茨城堡和各场地的一切细节,还标示出每个人所在的位置。路易的目光掠过正在三楼徘徊的洛丽丝夫人,掠过正在奖品室里跳来跳去的幽灵皮皮鬼,最后落在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穆迪的办公室——救世主有这么一张地图,竟然没发现穆迪就是小克劳奇,甚至还毫无警惕地将地图借给了他,真是梅林保佑。   路易最后看了一眼占星塔的位置,发现那里空空如也,满意地用魔杖轻轻敲一下活点地图,说了一声“恶作剧完毕”,复杂的走廊和标识人物的活点像褪色一般慢慢消散,地图又变成了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他将纸张重新塞回床头柜里,仰躺在床上思考第三个项目。   他不想失去小克劳奇这么忠心而又好摆布的手下,将他安插-进急于重塑身体的伏地魔麾下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他不能让波特第一个碰触三强争霸赛杯,那意味着救世主获得了胜利,自己则将失去追求德拉科的机会……不过,在重重叠叠的迷宫当中,做点儿小手脚却也是再容易不过的了,即使最后被邓布利多发现也没有什么,到那时,人已经被送离了霍格沃茨,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即便老校长怀疑自己,也不可能扣留一位布斯巴顿的学生……邓布利多……他应该在假期时去一趟纽蒙迦德,有一些事他必须要询问祖父的意见……   最后一个项目的当天早上,勇士们被要求吃完早饭在礼堂旁边的会议室集合。   “比赛不是晚上才开始吗?”赫敏好奇地问。   “路易有次和我说过,勇士的亲属们可能会被邀请前来观看决赛,他们大概刚刚抵达。”德拉科回答。   潘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餐桌上请不要发出这种声音。”德拉科皱眉。   “我在想,杜兰德夫妇是不是也看过《预言家日报》关于勇士三角恋的报道了……”黑发小女巫笑眯眯地说,“他们或许会跑过来找你兴师问罪,你这个诱拐了纯良小男孩的色魔。”   “我的提醒你一下,路易可不是小男孩,他和我一样大。”德拉科不以为然地说,“而且我并没做任何过分的事。”   “没有?那可真是可惜——”潘西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   而礼堂旁的会议室里,杜兰德夫妇竟然也在和自己的小儿子讨论这个问题。   “我从没想到你会这么棒,我的儿子。”杜兰德夫人将心爱的小儿子搂在怀里,“在我心里你老是那个柔柔小小的男孩,可现在,你已经长大了,成为了我们的骄傲。”   路易有些害羞地将头埋在母亲肩膀上蹭了蹭,然后抬头,朝着父亲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哥哥没有来吗?”他问。   “总有个人要留下来照管生意,”杜兰德先生笑眯眯地说,或许因为大儿子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缘故,这位原来英俊潇洒的男巫最近过得太过滋润,已经长出了小肚腩,令路易哭笑不得。   杜兰德夫人感慨过后放开了儿子,“有一件事或许现在说不那么合适,但是我还是想问问……”   “算了,亲爱的,第三个项目之后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杜兰德先生不赞同地说。   “是因为那篇三角恋的报道吗?”路易咂咂嘴,“我当时还在想法国那边的报刊会不会转载呢。”   杜兰德夫妇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杜兰德夫人开口。   “德拉科是个好孩子,”她真诚地评价着,“他英俊优雅,家世显赫,学识非凡,也没有某些贵族男孩的坏习惯。可他是个英国人,还是马尔福家族的下一任家住,马尔福夫妇的唯一独子,如果你与他结合……就不得不离开我们了……”   “这里没什么不好,”路易微笑着,“而且英国和法国距离也不算远,即使使用麻瓜的交通工具也能很快抵达——这些都不是问题。”   “可是——可是小马尔福先生他喜欢你吗?他们会对你好吗?”杜兰德夫人忧心忡忡地说,“英国和法国的情形不太一样,贵族们不怎么瞧得起没什么古老历史的普通巫师,即使他们很有钱。”   “德拉科对我很好,而且我想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些。”路易小小地撒了个谎,德拉科确实对他不错,但在贵族的自视甚高方面,马尔福少爷向来愿意做足全套。“最重要的是,我真的很爱他。在这一点上,我和你是一样的——你知道的妈妈。”   杜兰德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与其说和我一样,不如说像你祖父……也好,至少最后不会那样后悔痛苦,还伤害到无辜的人……”   ☆、四年级 第三个项目   第三个项目在晚上举行。当施了魔法的天花板由蓝色转为暗紫的暮色时,邓布利多在教工桌子旁站起来,众人安静下来。   “女士们,先生们,再过五分钟,我就要请大家去魁地奇球场,观看三强争霸赛最后一个项目的比赛。现在请勇士们跟巴格曼先生到运动场去。”   路易朝德拉科挥了挥手,在得到回应之后愉快地和其余三位勇士站起身,一道走出礼堂。他能从他们紧绷的肌肉中感觉到紧张,可对于他而言确实完全不必要的——如果你已经知晓了最后的结果,还会觉得过程紧张刺激吗?   他们走进魁地奇球场,这里已经变得完全认不出来了。一道二十英尺高的树篱把场地边缘团团围住。在他们面前有一个缺口,那便是这个大迷宫的入口之一。   “我们将在迷宫外面巡逻,”麦格教授对勇士们说,“如果遇到困难,想得到救援,就朝天发射红色火花,我们会有人来帮你,当然,这也意味着你们将失去争夺奖杯的资格——听明白了吗?”   勇士们一起-点头,并在她的指挥下朝不同方向走开,分别站到迷宫的四个入口前面。路易大致记下了他们的位置,并暗暗在心里画好了路线图。与此同时,观众们也陆陆续续进场,热烈的气氛在持续发酵,直到巴格曼再次亢奋地跳到众人眼前——   “女士们,先生们,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项比赛就要开始了!我来报一下目前的比分!路易·杜兰德93分,第一名,布斯巴顿学院!”掌声和欢呼声响起,把禁林的鸟儿惊飞到渐渐暗下来的夜空中,其中不但包括了布斯巴顿的学生,也有霍格沃茨和德姆斯特朗学院的学生,因为路易的表现确实非凡。   “塞德里克·迪戈里和威克多尔·克鲁姆——87分,并列第二名!”又是一阵掌声。   “哈利·波特——82分,第三名!”   “现在……路易,听我的哨声!”巴格曼说,“三——二——一——”   随着一声短促的哨音,路易急忙奔进了迷宫。   可当他真正进入了迷宫后,反而放缓了脚步,不再故意表现得急急忙忙。高高的树篱在小径上投下了乌黑的影子,完全遮掩了观众的视线,迷宫内外好像是两个世界,连声音都完全隔绝了。路易把魔杖平托在手掌上,轻声对它说了一句“给我指路”,魔杖旋转了一下,指定了他右边密实的树篱——那儿是北。而依照事先的安排,克鲁姆和塞德里克将会在迷宫的西北方相遇,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过去打扫战场。   路上的障碍并不太多,偶尔遇到了一两个炸尾螺,都被路易用魔咒轰得骨骸满地,他向右拐了个弯,发现是个死胡同,又快速退回来,继续向前走了几分钟,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旁边一条路上传来了动静。   “你要干什么?”塞德里克的声音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然后是克鲁姆毫无情感的声音:“钻心剜骨!”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塞德里克的尖叫。路易没动,直到那个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而克鲁姆又施了一个昏迷咒,这才突然从茂密的荆棘和树枝之后走出来。   “昏昏倒地!”他喊道,咒语击中了克鲁姆的前胸,使他仰面栽倒在地。   路易冲过去,拾起克鲁姆的魔杖,向空中发射了一串红色火花。火花围在昏迷不醒的两个人上空,标出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再次使用了一个方向魔咒辨识了一下方向,这才向着奖杯所在的东南方向跑去。   树篱屏障时常发生变化,时不时地移动着,路易无法再像最开始时那样快速准确地穿梭于其间,当他赶到三强杯附近时,发现哈利竟然已经到了,正在和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进行殊死搏斗。   “昏昏倒地!”救世主喊道,咒语击中了蜘蛛那庞大的、乌黑多毛的身体,但不过像是朝它扔了一块石头。蜘蛛只是抽搐了一下,就继续朝哈利挥动那些恶心的爪子,锋利的钳子毫不留情地在男孩的胳膊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痕。   “昏昏倒地!”路易同样喊道,已经扑到哈利身上的蜘蛛被吸引了注意,转过头,用八只闪光的黑眼睛盯着路易,哈利趁机挣扎地从蜘蛛的下腹部爬了出来。   “来吧,八脚怪。”路易轻声说,他一边往后退着,一边扔出几个对于蜘蛛来说不疼不痒的咒语,将它往自己这边引。   “小心,这只蜘蛛太大,又或者是魔力太强了——咒语对它不起作用——”哈利喘息着对路易喊道。   “知道了。”路易使出了一个刺穿咒,八眼蜘蛛无声地嘶嚎着,八条腿痛苦地抽搐——它的一只眼睛被射瞎了。   哈利拼命挣扎着站起身,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左腿,之前他试图用脚踢蜘蛛时,腿不幸碰到了它的钳子,被割伤了,现在每走一步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朝一百米开外的三强杯望了一眼,金光灿灿的奖杯沉稳地站在底座上,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还是手拿魔杖一瘸一拐地冲着巨大的蜘蛛蹒跚而去。   “哈利·波特!”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是穆迪教授!哈利满怀惊喜地转过身,却发现疯眼汉举着魔杖正对着他。   哈利愣了一下,奇怪地看了看天空,三强杯就在眼前,即使遇到巨型八眼蜘蛛这个强敌,无论是他还是路易也都不会轻易放弃,所以谁也没有发射红色火花求助,穆迪教授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钻心剜骨。”暗绿色的魔咒从穆迪的魔杖里喷出,击中了哈利。   疼痛席卷了他全身,全身的骨头都在燃烧,令他不由自主地蜷成一团,他听见空气中充满了自己的尖叫,觉得自己的脑袋肯定是沿着伤疤裂开了。他希望赶快停止……希望自己昏过去……甚至死掉……   折磨突然结束了。他瘫软在地上,喘着粗气,试图弄清这一切都是怎样发生的,穆迪为什么要这么做?小杜兰德呢?他怎么样了?   可是——   “虽然我想你不介意再来一次,可时间实在不多了。”穆迪走到哈利跟前,那只怕人的魔眼向下俯视着他,而正常的眼珠则直视前方,观察着路易那边的情况。   “为什么?”哈利颤抖着声音问,一只手无力地抓住穆迪的那只假腿——他的胳膊因为疼痛不停抖着,现在连魔杖都举不起来了。   “咱们可要抓紧时间,”穆迪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哈利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嘀咕着,“我可不想那个布斯巴顿对付完了八眼蜘蛛再来坏我的事。”   哈利艰难地侧过头,远处,路易还在和那只巨型蜘蛛缠斗着。他好像找到了那个大家伙的弱点,八眼蜘的行动明显没有之前那样迅捷了——哦,它好像已经少了两条腿。   “啊!”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哈利忍不住叫出声来,他喘息着勉强抬起脖颈,发现穆迪手拿一把银晃晃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臂弯,鲜血顺着撕破的袍袖淌下。   “嘘……嘘……别怕,别出声,我不会杀掉你……你是主人的,他会亲自处置你……”穆迪喃喃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放在哈利的伤口旁,让鲜血顺利流到了瓶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谁是你的主人?”哈利绝望地挣扎着,他已经从钻心咒之中恢复过来了一些。   “老实些,你这个坏孩子。”穆迪挥了挥魔杖,一条绳子从尖端游了出来,就像一条蟒蛇一样缠住了哈利,将他严严实实地绑了起来。   “你看,这样还是你受罪,咱们又得重新开始……”穆迪不满地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似乎嫌里面的血液太少,于是又在哈利胳膊的伤口旁边制造了一个新伤口——鲜血流的更快了。   “除你武器!”“盔甲护身!”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穆迪跳起来,离开了哈利的身旁。   “你只会用这一个咒语吗?小杜兰德先生?”穆迪嗤笑着,哈利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路易正举着魔杖站在不远处,身后是蜘蛛的尸体,毛乎乎的长腿横七竖八地摊在地上。   “如果是对付你的话,那完全……”路易轻蔑地说着,却突然瞪大的了眼睛,用不敢置信的表情盯着穆迪。哈利连忙转过头来,这才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穆迪整个人都在变化,脸上吓人的伤疤渐渐消失,皮肤光滑起来,残缺的鼻子长全了,缩小了。长长的灰发在缩短,变成了淡黄色。突然当啷一声,木腿掉到一旁,一条真腿长了出来。接着,那只带魔法的眼球从眼窝里跳了出来,一只真眼取代了它的位置。那带魔法的眼睛滚在地板上,还在滴溜溜地乱转。   “小巴蒂·克劳奇?”哈利简直呆住了。   “你竟然认识我?”假“穆迪”动了动脖子,这些日子以来,他不得不一直使用那具不怎么熟悉的残败身体,总是无法适应,“事情太多竟然忘了喝复方汤剂……不过没关系,最重要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父亲的骨,仆人的肉,敌人的血,他将归来……只是有点儿可惜,没法也把你带到主子面前。”   他这样说着,一步一步地向后退,手中的魔杖始终指向路易,哈利几乎能从他眼中看到疯狂。然后,他狂笑着抓住了三强争霸赛的奖杯……   “除你武器!”笑声中,路易的声音响起,可那道红色的咒语却穿透空气,最后什么也没能击中,因为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小巴蒂·克劳奇就这样消失了,连同他一起不见的还有三强争霸赛的奖杯。   “力劲松懈!”路易走过去,用魔杖对着哈利指了指,那条紧紧缠绕着他的身子就像被当头打了一棍子的蛇一样瘫软了下来。   “小巴蒂·克劳奇是谁?克劳奇先生的儿子吗?听起来似乎是这样……”路易问哈利,后者勉强站了起来,伤腿还在不停地打着颤。   “是他……是他杀了自己的父亲,是他把我的名字放进了火焰杯……可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伏地魔究竟想干什么……”哈利喃喃说着,蹒跚地向前走了几步,拾起了自己掉在地上的魔杖,抬起头就看见了那原本摆放着奖杯的空无一物的底座。   路易也顺着哈利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笑了。   “我赢了。”他说。   “什么?”哈利愣了一下。   “奖杯变成门钥匙不翼而飞,第三个项目大概会作废,而我是前两个项目中分数最高的,”路易修长的手指玩弄着手中的魔杖,“所以,那个赌,我赢了。”   “你是在说那个赌约?那只是为了让小天狼星消停一些,没人会真正把它当真。”哈利装作不在意地回答。   “是吗?也就是说,你并不喜欢德拉科,也不会去追求他?”路易直白地问,这让哈利原本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斯基特那个女人说的话向来都不可信,她就爱到处散布谣言。”哈利解释说,“我和德拉科的关系还算不错,但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所以,以后你和德拉科也不会是恋人关系?”路易步步紧逼。   “我是说……我和他……我……”哈利支吾着,他很想给路易一个简洁明了的答案,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最后,他只能这样回答,“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不,未来很快就会变成现在,救世主阁下,”路易微笑着说,哈利却从这个笑容中看到了不屑和轻蔑,“命运从来都不是充满善意的,它会一遍又一遍的折磨你、玩弄你,因为它总是会给你不止一个选项——抓不住未来的人注定要失去他最宝贵的东西。”   他低头看了一眼哈利已经不再流血的伤腿,“你是准备发射火花让他们来帮忙,还是瘸着腿走出去?”   ☆、四年级 伪装者   场地外的看台上充满着窃窃私语,大家猜测着、讨论着,在克鲁姆和塞德里克先后被抬出来,只剩下两位四年级小勇士的情况下,究竟谁将成为本届三强争霸赛的最终冠军。   “你觉得谁会赢?”布雷司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德拉科。   “这很难说,虽然路易的优势很大,但在迷宫中,有时运气也是胜利的重要条件之一。”马尔福少爷百无聊赖地盯着迷宫那个黑洞洞的入口回答。对于观众而言,除了第一个项目,剩下两个项目的比赛过程完全无法全程观看,这么干坐着根本就无聊透顶。   “所以,你希望哈利赢喽?”棕皮肤男孩自觉地翻译着,坐在前一排的赫敏竖起了耳朵。   “明年我们就要参加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了,如果这就是你的理解水平,我很为你担心。”德拉科转过头,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然后,一阵声浪淹没了他。   “有人出来了!”不知是谁尖叫着。德拉科忙转头看向迷宫的出口,先看见了路易那头标志性的金发,紧接着,哈利也钻了出来,形容极其狼狈,奇怪的是,无论他们谁的手里都是空空荡荡的。   人们在欢呼过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议论声再次响起,很多人都站起身来,伸长脖子想要看看究竟是这么一回事。   “三强杯呢?”赫敏问,可这次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人群推推挤挤,使劲往两个筋疲力尽的人身前凑,混杂着“怎么回事儿”、“你还好吗”、“需要去校医院”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声音。   可就在这时,哈利的前额突然传来剧痛,受伤的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使他歪倒在草地上,蜷缩在那里不停挣扎着,人群发出了一阵惊呼。   “他需要去校医院!”福吉大声说,“他病了,受了伤——”他作为魔法部部长也前来观看第三个项目,并负责给最终的胜者颁奖,却没料想到会遇见这样的情形。   邓布利多俯下身,用对于一个瘦削的老人来说超乎寻常的力气扶哈利站了起来。哈利摇摇晃晃,脑袋里像有锤子在敲,伤疤的突突作痛使他感到想吐。   “需要帮忙吗,校长?”路易指了指哈利。   “是的,如果你愿意。”邓布利多冰冷地说,这是路易第一次听这个老人用这种语气说话。他耸耸肩,从善如流地架起哈利的另一只胳膊。   “声音洪亮。”邓布利多用魔杖朝自己的喉咙点了点,然后——   “安静!”他说,全场立刻变得悄无声息,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位银发老人身上。   “三强争霸赛出现了计划外的状况,好在我们的四位勇士都平安归来。我们将立即展开调查,直到查明真相,比赛的结果会在不久之后公布,现在请各位回到各自宿舍休息。晚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我今天晚上别想睡好了……”潘西抱怨着,德拉科则皱眉看向哈利那边,发现路易正在朝自己挥手,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微笑,转身带领着斯莱特林四年级会城堡去了。   xxxxxxxxx   校医院里挤满了人,除了神志不清的哈利和受伤了的塞德里克、克鲁姆之外,所有人都还站着,庞弗雷夫人则紧张地位三个男孩做着检查,福吉部长则对哈利的情况非常担忧。   “阿拉斯托呢?”邓布利多环视周围问道。   “他之前在迷宫周围巡逻,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麦格教授回答。   “你们在说穆迪教授吗?他拿着三强奖杯逃跑了。”路易耸了耸肩,叹了口气说,“而且他也不是真正的穆迪教授——他一直喝复方汤剂来着,波特先生说他是小克劳奇,克劳奇先生的儿子。”   “怎么可能?”福吉大声嚷嚷着,“小克劳奇早就进了阿兹卡班,没有人能从那里逃……”他突然哑住了,至少有一个人从那里逃出来过,那就是小天狼星布莱克。   “或许就是他对我施的夺魂咒,让我去干掉迪戈里。”克鲁姆突然插嘴,“我刚进迷宫没多久就中招了。”   “假穆迪逃走之前把魔杖扔下了,或许你们可以用闪回咒检查一下。”路易将穆迪惯用的那只弯曲的山楂木魔杖递了过去,“我击昏威克多尔时,确实觉得他不怎么正常。”   邓布利多将这根魔杖拿在手里,却没有进行检查,而是转头对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说:“冒充者需要把真穆迪留在身边,以便不断地配制汤剂,或是问他一些问题,米勒娃,还有西弗勒斯,请你们去穆迪的办公室一趟,找到真正的阿拉斯托。”   在两位教授点头离去之后,老校长又重新转头看向路易:“小杜兰德先生,目前为止,你似乎是知道情况最多的人,或许你可以先跟我们说说在迷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同时看向马克西姆夫人,这位巨大而优雅的夫人也朝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点了点头。   “事情开始不对头时,我刚刚打退一只炸尾螺,然后就听见一声惨叫,那声音很像是塞德里克。”路易咬着嘴唇回忆着说,“我觉着我的时间还来得及,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想去看看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毕竟那叫声真的非常凄惨。”   他转过头望向塞德里克,仿佛在向他求证,赫奇帕奇男孩苍白着脸点点头,“那时克鲁姆突然攻击了我,用钻心咒。”   “我赶过去时,塞德里克已经昏迷了,克鲁姆正用魔杖指着他,发现我后眼神呆滞,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了一样,还想对我施咒,我就用昏迷咒击昏了他,然后使用他的魔杖发射了红色火花求助,接着又去找奖杯,毕竟没有人不想赢,而且他们应该也没有危险。”   “克鲁姆先生,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的魔杖。”邓布利多朝路易点点头,并向克鲁姆伸出手,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根鹅耳枥木魔杖交了出去。   “闪回前咒。”邓布利多低声念到,克鲁姆的魔杖发射出一丛红色的火花,应该就是路易发出的那个求助咒语,接着是昏迷咒、钻心咒,再就是各种障碍咒、粉碎咒,大概是用来对付迷宫里那些神奇生物的。   “好的。”邓布利多将魔杖交换给克鲁姆,示意路易继续说下去。   “我来到放置奖杯的场地上时,波特先生已经到了,正在和一只八眼蜘蛛缠斗,但情况似乎不大好。我上去帮了个忙,把蜘蛛引了过来,之后我就没办法再注意别的什么了,你们也知道那种蜘蛛究竟有多难缠,说实话,我当时还担心来着,因为波特先生一直没过来帮忙,我还以为他趁机把奖杯拿走了。”   “哈利绝不会做那种卑鄙的事。”小天狼星插嘴说,他刚刚赶过来,正坐在哈利的床边,握着男孩的手。   “他的确没有,”路易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我杀掉八眼蜘蛛后,发现他已经被捆起来了,穆迪教授正跪在他身边,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走进了才发现,他把他的胳膊划开了好几道口子,正在取他的血。”   麦格教授轻轻抽了口冷气,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哈利的手臂被撕破的长袍和长袍下面的伤口上。   “我立即就对他用了一个缴械咒,不过被他格挡了,没成功,不过好在他不再试图继续取血了。”路易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脸上露出一个有点儿恶心的表情,“再后来,复方汤剂的药效到了,他就从穆迪变成了一个瘦削的男人,不管他是不是波特先生口中的小克劳奇,反正他一定不是真正的穆迪。”   “一定不是小克劳奇,我亲眼看着他被摄魂怪送进了阿兹卡班。”福吉激动地说,而路易则耸耸肩,“对此我一无所知,部长先生,毕竟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我想等到波特先生舒服一点儿,你可以亲自问问他。不过我认为那个人和克劳奇先生确实长的不大像。”   福吉点点头,看来对路易的回答非常满意。   “不,他就是小克劳奇,我在校长的冥想盆里见过他,稻草色的头发,脸上有雀斑,是伏地魔的追随者。”哈利突然开口说,他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完全清醒了。“他说他主子就要回来了!”   福吉听见那个名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完全是胡说八道!”他气急败坏地说,“神秘人早就死了,没有人能死而复生,他永远也回不来……回不来……这一切都是幻觉,你这个古怪的男孩……”   “即使你是魔法部部长,也不能胡言乱语。”小天狼星对福吉恶狠狠地说,并以一种回护的姿态挡在哈利的病床前。   “不要激动,”邓布利多镇静地说,“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我们谁都暂时不要下定论。”   “我相信哈利。”小天狼星立即说,按在自己教子肩膀上的手用力捏了捏,哈利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   路易撇了撇嘴,就像德拉科说的那样,格兰芬多们永远不懂审时度势,当然,邓布利多除外。他清了清嗓子,在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开口:“我可以继续了吗?我想只差一点点儿就能结束了,你们可以先听完,再以英国人的方式决定谁对谁错。或许你们也可以听听波特先生的陈述,毕竟我们之后经历的事没什么两样——抱歉,我实在很想回去休息休息,毕竟折腾了这么久,又和八眼蜘蛛打了一架。”   “可是小杜兰德先生,我希望你能多留一会儿,相较于某些神志不清者的过激言论,我更为信任你。”福吉针锋相对地怒视着小天狼星,深深地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好吧,部长先生,既然您这样要求——”路易叹了口气,“接着,那个不知道究竟是何种身份的伪装者就一把抓住了三强杯,然后和奖杯一同消失了——我猜他应该是提前把奖杯换成了门钥匙。波特先生和我一无所获,只能离开,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哈利,对于小杜兰德先生的话,你有什么更正或者补充吗?”邓布利多问哈利。   “嗯,我想……并没有……”哈利扶着额头犹豫着,他的伤疤已经不那么钻心地疼了,但脑袋还是在嗡嗡作响。   “我们可以明天早上再谈,行不行,邓布利多?”小天狼星声音沙哑地说。他把一只手放在哈利的肩膀上。“让他睡一觉吧。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哈利心头涌起对小天狼星的感激之情,但他却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想我没什么大问题……小克劳奇似乎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父亲的骨,仆人的肉还是心,还有敌人的血……我想那指的就是我的血……我不明白他要我的血干什么?”   所有人都沉默着,思考着,只有福吉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不管干什么,一定和神秘人无关,他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邓布利多,你不准备对哈利的话照单全收吧?丽塔曾经在《预言家日报》上……”      ☆、四年级 暂别   而正巧在这时,门突然开了,福吉只好闭上嘴,原来是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而他们的上方还漂浮着一个人。   斯内普教授挥了挥魔杖,将那个人放在了病床上,路易认出了那是真正的疯眼汉穆迪。他闭着眼,仿佛睡着了,整个人骨瘦如柴,木腿不见了,魔眼的眼皮下是空的,花白的头发少了好几撮,应该是被剪去做复方汤剂了。   “被人击昏了——还中了夺魂咒——非常虚弱,不过没有生命危险。”斯内普教授说,“我给了他一点儿魔药,但我想还是需要把人交给庞弗雷夫人。”   “介于这已经是我们现在能了解到的所有情况,我建议去迷宫进行一下实地核实。”安顿好了可怜的穆迪教授之后,邓布利多严肃地对众人说,“庞弗雷夫人,麻烦你照顾一下四位勇士和阿拉斯托,在整件事没有查清之前,也请诸位守口如瓶,不要向任何人讲述今天在迷宫里发生了什么——”说这句话时,他的视线有意扫过路易的脸,并停了下来,“小杜兰德先生,我建议你今晚暂时留在校医院。”   “好的,校长。”路易乖巧地点头表示愿意,但是——   “三强争霸赛的最终结果该怎么算?”他问,这让所有人即将走出校医院的人都回过头,“我是说,奖杯没有了,第三个项目是要作废吗?或者需要重新再来一回?”   “抱歉,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复你,裁判组需要进行讨论和投票。”邓布利多回答,其他人则面面相觑,无疑他们的麻烦又添了一条,“晚安,小杜兰德先生。”   “晚安,校长,当然还有诸位。”路易礼貌地回答,在目送他们离开后转头向庞弗雷夫人:“这里能洗澡吗?虽然很累了,但我还是想泡个澡再睡。”   xxxxxxxxxx   第二天早上,路易故意拖得比较晚才去吃早饭,果然在斯莱特林餐桌上看见了德拉科。   “考试进行的怎么样?”他坐在铂金王子的身边,愉快地问,餐厅里正在吃饭的学生们发现他之后,立刻互相窃窃私语起来,有几个跃跃欲试,似乎想走过来和他说话。   “今天是最后一天。”德拉科懒洋洋地说,“等会儿我要去考古代魔文,下午是黑魔法防御术——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这门课要怎么考试,学生们相互施钻心咒吗?”   “昨天的比赛到底出了什么岔子?好像你们四个人谁也没能把奖杯拿出来。”旁边的布雷司发现好友似乎没有询问的意思,就插嘴说,零零散散坐在周围吃饭的学生们都竖起了耳朵。   “邓布利多校长不许我们说出去,”路易环视周围,然后耸耸肩,“不过说实在的,事情确实非常复杂,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布斯巴顿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德拉科转换了话题,完全没有缠着路易追问第三个项目隐秘的意思。   “我没问马克西姆夫人,但应该会和你们同一天离校。”路易摇了摇手里的南瓜汁,“你要邀请我去马尔福庄园吗?”   “我有这个荣幸吗?”德拉科扬起嘴角反问。   “应该说是我的荣幸。”路易学着德拉科的样子扬起嘴角,惊喜地说,“不过我得先回国一趟,7月下旬前去拜访方便吗?”   “当然——”德拉科用餐巾拭了拭干净的嘴角,站起身来,“我得去考试了,具体细节稍后再说。”   “祝你好运。”路易向他挥挥手。   考试可不能凭运气,德拉科这么想着,将书包扔在肩上,也朝路易挥挥手,和布雷斯一起离开了餐厅。   xxxxxxxxx   介于勇士们的守口如瓶和官方的缄默不言,流言蜚语一直在不停发酵,一直到离校的当天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德拉科已经听到过至少六七个版本的“第三个项目解密”,可每一个版本都是漏洞百出,根本不值一哂。   “路易和波特在迷宫里为了我进行巫师决斗,最后把三强杯炸了?这种不着边际的解释究竟是谁第一个想出来的。”听完布雷司的讲述,德拉科对此表示非常不屑。   “其实这听起来还挺有谱的,至少比路易和波特分别操控龙和蛇在一起打架要可靠许多。”棕皮肤男孩一摊手,做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德拉科决定不去理他,而是转头问赫敏:“你和威克多尔进展得怎么样?”在那位德姆斯特朗勇士入院期间,赫敏去探望了他好几回,这无疑令被探望者非常感动。   “还不错,”赫敏回答,脸上带着羞涩又甜蜜的笑容,“他还邀请我去保加利亚做客——我答应了。”   “真没想到,你和德拉科都这么快就嫁出去了……”潘西装模作样地抹眼泪,“留下我一个孤孤单单的。”   “你可以和布雷司凑合凑合。”赫敏看了一眼棕皮肤男孩,“你觉得怎么样,布雷司?”   “我倒是没意见。”布雷司嬉皮笑脸地说,“不过能再等上一个学期吗?我听说阿托瓦家的小少爷明年入学,他可是个小美人,我很想结识一下。”   “天啊,你连一年级都不放过?”赫敏瞪大了眼睛。   这时,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进入了礼堂,在斯莱特林餐桌旁落座。德拉科怀疑地望了望教工餐桌,最近带队的都是克鲁姆,他们的校长卡卡洛夫始终没有出现。他又将视线转向了穆迪,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私下里,路易已经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真是难以想象,穆迪竟然是个冒牌货,毕竟他讨厌自己的架势还挺符合人设的。可怜的老家伙,这些天都显得特别紧张不安,每当有人跟他说话,他就惊得跳了起来。而今天也是他们在校的最后一天,邓布利多会告知他们真相吗?   德拉科正想得出神,邓布利多校长突然从教工桌子旁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路。离校宴会上窃窃私语的学生们立时安静了下来。   “又是一年结束了,”邓布利多望着大家说道,“这一年中,我们学到了知识,也感谢四位勇士为我们带来的精彩比赛。”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带头鼓起掌来,礼堂四下也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显然这并不是大家想要听到的话。   “但我想,在座的所有人都迫切地想要弄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三强争霸赛的第三个项目究竟发生了什么,当然,你们也有权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学生们屏气凝神,就连向来玩世不恭的格兰芬多双胞胎也抬起头,专注地望着邓布利多。   “伏地魔回来了。”须发皆白的校长平静地宣布。   礼堂里先是沉默,然后立即响起了一片紧张的低语。大家都惊恐地、不敢相信地盯着邓布利多。德拉科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战,如果这是真的,那对于马尔福家族而言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邓布利多则显得十分平静,在嘀咕声渐渐归于沉默之后,继续说道:“魁地奇世界杯上的黑魔标记,一年来不间断的人员失踪、意外死亡,三强杯被扰乱,还有很多证据都能证明这一点——伏地魔真的回来了。”   “魔法部不希望我告诉你们这些,有些同学的家长可能会对我的做法感到震惊——这或者是因为他们不能相信伏地魔真的回来了,或者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们,毕竟你们年纪还小。然而我相信,说真话永远比撒谎要好,将那些计划已久的阴谋说成是一场意外事故,都是不负责任的。”   相对于其他学院学生的震惊、恐惧和窃窃私语,斯莱特林的变化较为微妙,他们大多都和德拉科一样沉默着,各自盘算着。   “三强争霸赛的目的是增强和促进魔法界的相互了解。鉴于现在所发生的事——鉴于伏地魔的起死回生——这种联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重要。”   邓布利多看看马克西姆夫人和海格,看看路易和他那些布斯巴顿的校友,又看看斯莱特林桌子旁的克鲁姆和德姆斯特朗的同学。德拉科感到克鲁姆不安地动了动,甚至有些害怕,似乎以为邓布利多会说出一些严厉的话来。   “这个礼堂里的每一位客人,”邓布利多说,他的目光停留在德姆斯特朗的同学们身上,“只要愿意回来,任何时候都受到欢迎。我再对你们大家说一遍——鉴于伏地魔的起死回生,我们只有团结才会强大,如果分裂,便不堪一击。伏地魔制造冲突和敌意的手段十分高明。我们只有表现出同样牢不可破的友谊和信任,才能与之抗争到底。只要我们目标一致,敞开心胸,习惯和语言的差异都不会成为障碍。”   xxxxxxxxx   德拉科的箱子已经收拾好了,他没和大多数学生们一样,在拥挤的门厅里等待马车把他们送往霍格莫德车站,而是和赫敏一起陪伴着德姆斯特朗的队伍往黑湖走去。   “对于你们校长的离开,我感到十分……”   “那不是‘离开’,而是‘逃跑’。”克鲁姆打断了德拉科的话,叹了口气,“没关系,没有他我们一样能行,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是啊,卡卡洛夫并不掌舵,”克鲁姆身边一个高大的男生说,“他待在舱房里,活儿都由我们干,没他我我们照样也能回去。”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开始登船,德拉科看了看赫敏和克鲁姆,识趣地告辞离开——他得再去一趟猎场,布斯巴顿学校马车停放的地方,路易还在等着他。   夏日的霍格沃茨很热,但也美丽宜人,猎场上枝繁叶茂,野草茂盛而青翠,上面不时点缀着姹紫嫣红的各色鲜花。德拉科远远望见海格正帮着马克西姆夫人给两匹马套上挽具,而路易正站在马车前,看见德拉科之后就高高地抬起手臂,朝他挥了挥。   “你们要出发了?”德拉科快步走到路易面前,看了看已经准备好的马车,说实在的,他确实有点儿舍不得路易。   “下学期我还会来霍格沃茨,”路易说,“我想申请转校,直接来霍格沃茨读书。”   德拉科皱眉。   “我不建议你转校,”他郑重地说,“黑魔王回来后,英国会变得很危险,霍格沃茨也难以避免,你最好还是待在法国。”   路易转了转眼睛,“这件事我们可以再讨论,时间紧迫,或许你得抓紧点儿,给我一个告别吻。”   德拉科露出了一个“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然后捧起路易的脸,真的给了他一个甜蜜的告别吻。      ☆、假期 母与子   在德拉科他们返回国王十字车站的路上,天气和去年九月来霍格沃茨时完全不一样,天空万里无云,可所有人的心情却不那么晴朗。包厢里,德拉科抚摸着趴在自己膝头的黛西出神,潘西和赫敏则在合看今早的《预言家日报》。   “上面说了什么吗?”布雷司问。   赫敏见他望着报纸,便平静地说:“报上没说什么。我每天都要检查一下——只在第三个项目后的第二天发了一条短消息,说路易赢得了三强杯。他们甚至提都没提那场事故,只字不报,跟别说关于伏地魔的事了。”   “这真是太神奇了,这次那个丽塔竟然保持了沉默。”潘西失望地放下报纸,“我还指望着能看见什么猛料呢。”   “如果你问我,我认为是福吉强迫她保持沉默的。”赫敏也放下了报纸,“听说他和邓布利多闹掰了,因为神秘人归来的事。”   “不看见黑魔王本人,我们亲爱的部长阁下是不会承认的。”德拉科讽刺地说,“他根本就胆小怕事。”   “就像鸵鸟。”赫敏接口说。   “什么?”包厢里余下的三位土生土长的小巫师问。   “麻瓜世界里的一种鸟,据说遇到敌人时就把脑袋埋进沙子里,装看不见。”赫敏解释。   “精确。”德拉科表示赞同,“确实很像鸵鸟。”   但德拉科本人可不打算当愚蠢的鸵鸟。从九又四分之三车站刚一回到马尔福庄园,德拉科就忍不住问开口询问纳西莎。   “妈妈,伏地魔真的已经回来了吗?”他已经整整憋了一路,再也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纳西莎平静地直视着儿子灰蓝色的眼睛回答。   德拉科的心猛地一跳,紧紧皱起了眉头。   “父亲呢?”他突然问,眼神中透漏出的不安与烦躁令纳西莎心疼。   “他很安全,不过最近会很忙。”她这样回答,伸手按住儿子的肩膀,“德拉科,一切才刚刚开始,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明白吗?”   “是的,妈妈。”铂金男孩郑重地点点头,“我能做什么吗?”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纳西莎却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邀请路易来庄园做客了吗?”   “我按照您信上说的邀请了他,但他说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不能马上过来。我们暂时把时间定在了七月下旬。”   纳西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和父亲决定把你送去法国,托杜兰德夫妇照料。”   “妈妈!这不行!我决不答应!”德拉科霍然瞪大了眼睛,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而显现出红晕,“现在让我去法国,黑魔王会怎么看待你和父亲?他会认为马尔福家族对他不忠,会折磨你们,会甚至杀了你们——我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我们自有办法,你无须担心。”纳西莎镇静地说,“我和你父亲商量了很久,觉得必须冒这个险。你是马尔福家族的唯一血脉,我们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哪也不会去,我宁愿死也不会离开你们。”德拉科坚决地说,好像正准备与什么人进行一场决斗,“而如果我不想,没有人能强迫我,即使你和父亲也不能。”   “你还没有成年,必须听从父母的决定——我们不能让你面对黑魔王,他太过强大,又太过残暴,”纳西莎丝毫不为所动,“你留下来会很危险,非常危险。”   “这就是你建议我接纳路易而不是哈利的原因吗?”德拉科捏紧拳头,几乎控制不住情绪,他从不记得自己这样大声的和妈妈说过话,“要我去讨好一个法国人,好让他救我的命——哦,这听上去太荒谬了,我就这么廉价吗?还是你认为——”   他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在纳西莎脸上看到了一丝受伤的神情,这细微的表情立刻令德拉科感到无比的内疚和自责。   “抱歉,妈妈,我非常抱歉,”他飞快地说,紧紧握住纳西莎冰冷的手,“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无论你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那都是因为爱我,但我同样也爱着你,爱着爸爸,我不可能就这样自私的离开英国,抛下你们,抛下我们的家……我根本做不到,没有人能做到……所以,我请求你们,不要赶我走。”   纳西莎重重了叹了一口气,好像要把心里所有的烦恼都呼出来一样。她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多,足够好,伏地魔或许不会再度复活,或者至少不会这么快复活,但小矮星彼得最后还是逃走了,黑魔王重临世间。当卢修斯左臂上黑魔印记再度开始剧烈疼痛时,她才真切地意识到,这是命中注定的浩劫,除了勇敢直面,别无他法。   “没必要道歉,德拉科,这不是你的错。”纳西莎张开手臂,将爱子搂在怀里,“我为能有你这样的儿子而骄傲,既然你坚持留下,我会重新和你父亲商量将你送往法国的事。”   “太好了,妈妈。”德拉科激动地说,仰起头望向纳西莎,“如果马尔福家族要和邓布利多合作的话,我学生的身份会是一个很好的掩饰,你们可以把消息传给我,再由我传给邓布利多,这样不会有人怀疑。而且黑魔王一定会对霍格沃茨感兴趣,他需要一个在学校帮助他施加影响的人。”   “这我们可以到时候再谈,”纳西莎拍了拍儿子的肩,“现在,我想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和自己的儿子聊聊他的感情问题。”   德拉科微微有点儿尴尬。“刚刚我是在胡言乱语,”他不安地动了动身体,“请您不要介意。”   “不,我不是想追究这个,”纳西莎摇摇头,“我只是觉着自己好像理解错了你的意思——你上学期来信,似乎很喜欢路易,但现在听上去并不是这样。”   “路易很好,他全心全意地爱着我,而我也很喜欢他,”德拉科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感觉,“但是……哈利总是能吸引我的注意,有时我总会不自觉地看向他,想起他……或许因为他不怎么爱搭理我的缘故?”   说到这儿,德拉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好友布雷司,他最大的嗜好就是锁定一个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目标,然后施展猛烈攻势让对方爱上自己,最后想出各种奇葩理由一脸痛苦地向已经到手的目标提出分手,让对方恨都恨不起来。   难道这就是雄性的通病?   “在信中,你询问我的意见,我表现出了对路易的认同,这或许有一些别的考量,但最重要的是,我认为他和我很相像,你们最终可以成为坚贞不渝的一对儿。”   “我不明白。”德拉科皱起眉,他看不出这两个人都什么相似的地方。   “你父亲曾是我的学长,高我一个年级。那时候,他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年轻、英俊、能力不凡,家族古老而富有,即使性格有点儿高傲,可是这完全不妨碍全学校一半以上的女生都想和他约会。”纳西莎回忆着爱人年轻时的样子,最近因为太过疲惫而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一些红晕。   “我想我可没有父亲那么受欢迎,”德拉科假笑着耸耸肩,“至少绝大多数格兰芬多女生不会想和我约会的。”   “别担心,你可是个马尔福,你们的吸引力大着呢!”纳西莎笑眯眯地说。   “您那时暗恋我父亲?” 德拉科兴致盎然地问,听父母的爱情故事感觉相当不错。   “应该是明恋,几乎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就像路易对你那样。”纳西莎毫不遮掩地说,“虽然竞争很激烈,你父亲也没表现得多么喜欢我,但我一直很确定他最后会娶我,因为我是个布莱克,还有比我更好的选择吗?”   “可六年级时,你祖父也就是你父亲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去世了,死于龙疫梅毒,一种传染病,非常意外。卢修斯失去了父亲,而马尔福家族失去了支柱,他开始消沉,甚至变得有点儿玩世不恭,我的父母不再看好马尔福家族,也不愿意提让我嫁给他的事了。”   “可你最后还是嫁给了父亲,而且他非常爱你。”德拉科肯定地说,所有人,只要眼睛没瞎都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来,卢修斯·马尔福深爱着他的妻子。   “卢修斯在毕业后就加入了黑魔王的麾下,冲锋陷阵,干得非常卖力,舍生忘死地赢得了那个人的信任,并凭着自己的聪明和黑魔王的影响力,为自己赢得了财富和地位,同时也支撑着整个马尔福家族,不让它沦落为英国魔法界的二流家族。可在这期间,他却爱上了一个人。”   “谁?”德拉科好奇地问。   纳西莎摇摇头,“你可以自己问他。”   德拉科噘了噘嘴,妈妈每次这样回答就意味着他失去了知晓谜底的可能,因为父亲总是对他非常严厉,他不大敢去他面前打听这些八卦。   “那么……她不喜欢父亲?”德拉科小心翼翼地问。   “不,没人会不喜欢卢修斯,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只是那个人更喜欢权势,偶尔的关注和敷衍的暧昧只会令你父亲更加难过。”纳西莎慢慢回忆着,仍旧没忘避开德拉科话中关于性别的陷阱。   “后来呢,父亲放弃了?”   “是的,马尔福向来懂得审时度势。他放弃了那个人,然后娶了我,著名的布莱克家族的小姐。婚后,他慢慢地爱上了我,让我成为了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而我想我也让他成为了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真没想到,”德拉科慢慢呼出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一见钟情的那种类型,毕竟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还能那么甜蜜。”   “所以,重要的不是你在某个时刻爱上了谁,而是谁能陪你一直走下去。”纳西莎叹了口气,“哈利是个好孩子,可你们之间的障碍太多,而且当中大多数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来自于你们自身。相比之下,小杜兰德更加适合——我爱你父亲,胜过爱自己,胜过爱自己的家族,我想路易也是这样。”   是的,他爱我,或许比爱全世界都多。德拉科这么想着,这可和讨人厌的波特不一样。   正在这时,门开了,卢修斯走进门厅,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兜帽长袍,铂金色的长发披散着,稍微有点儿凌乱,神色也不如惯常那样高傲,而是带着疲惫和淡淡的厌恶,那支代表了马尔福家族家主身份的银色蛇杖则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纳西莎和德拉科看见卢修斯的身影就都站起身来,而后者发现心爱的妻子和儿子都待在大厅,不禁露出了疑惑之色,但还是对德拉科点点头:“欢迎回家,这个学期你的成绩依旧不错,有什么想要的吗?”   德拉科不由得把身体立得更直了些。“我想留在英国。”他郑重地回答。   卢修斯正试图脱下外面的黑袍,听到儿子的话后,手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皱着眉转头望向妻子:“你已经和德拉科说过了?”   “是的,亲爱的,”纳西莎走过去,伸手将卢修斯脱下的袍子接过来挂好,“不过恐怕我们等会儿还要再谈谈才行。”   卢修斯看了看时钟,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给德拉科留下一句“待在这里”,和妻子对视一眼后,默契地一起并肩向楼上走去。      ☆、假期 纽蒙迦德   马尔福夫妇沉默地穿过悬挂着马尔福列代先祖画像的长长的走廊,进入了书房,并关上了门。   “你……还好吗?”纳西莎忧心忡忡地询问,黑魔王得势时,卢修斯一直是他的宠臣,但却在他失势后明哲保身,甚至全身而退,这必定会令那个人心生不满。   “没关系,别担心,”卢修斯揽住妻子的腰,两人一起坐在了沙发上,“一半以上的食死徒都随着他的倒台沦落,现在既有钱又有声望,能在魔法部里说上话的人并不多,那个人用得上我,就不会做得太过分。”   “黑魔王又有什么新动作了吗?”   “还是老样子,恐吓加折磨,他讨厌我们这些曾经背弃过他的下属,可又不能真正杀掉我们——如果那样的话,他的追随者就所剩无几了。”卢修斯语带厌恶地说,“可怜的埃弗里今天又挨了一记钻心挖骨,黑魔王就喜欢这个。我想现在没有几个人真心愿意侍奉他,绝大多数都是迫不得已。”   “麦克尼尔那边呢?已经有消息了吗?”纳西莎将头靠在丈夫肩膀上,让两个人铂金色的头发交织在一起。   卢修斯摇摇头:“暂时没有,不过他确实是和巨人打交道的一把好手,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虽然占着血统上的优势,但不一定能胜过他。”   “巨人……摄魂怪……狼人……”纳西莎喃喃地念叨着。   卢修斯握住妻子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又湿又冷,叹了口气,转换了话题:“关于德拉科,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了,如果他固执地不肯走,我们就强行把他送走。”   “可他不是一样东西或者一个小婴儿,”纳西莎抬起头,看着丈夫灰蓝色的眼睛,不得不说,这父子的外表实在是非常相似,“他虽然还没成年,可是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和心智,即使我们现在把他远远送走,他也会想法子回来,那时情况恐怕会更加糟糕。”   卢修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我还是不能同意,他是马尔福家族下一代的唯一后裔,我不能让他冒险。”   “不管你给出什么理由,我都不赞同强行把他送去法国。”纳西莎坚决地说,“如果你想让他离开这里,就自己跟他说。”   说完,她轻轻地吻了吻丈夫的脸颊,然后站起身推开房门下了楼。不一会儿,书房的门被敲了两下,德拉科推门而入。   xxxxxxxxxx   两刻钟后,一大一小两个马尔福一前一后走出了书房,都是面容严肃,纳西莎却已经从其中读出了这场谈话的最终结果。   “德拉科可以留下——”卢修斯宣布,站在他身后的德拉科朝妈妈得意地笑了笑。   “——但要进一步进行系统的学习和培训。”大马尔福好像借用了穆迪的魔眼一般,转头白了在后面作怪的儿子一眼。   “没问题,我会比照傲罗上岗培训项目,给德拉科制定学习计划。”纳西莎回答,“最近我和你父亲都会比较忙,没时间给你作指导,不过我们会随时检查你的学习进度。”   “好的,妈妈。”德拉科心满意足地回答。   “还有黑魔法,”卢修斯补充说,“要知道你现在面对的可是那些无法无天的人,只会些温和手段就相当于自取灭亡。”   “是的,父亲,我会经常去魔咒训练室练习的。”   “此外,还有一项非常重要,那就是大脑封闭术。”卢修斯郑重地说,“我们是间谍,就必须做到严守秘密。黑魔王几乎总能看出别人对他说谎。只有擅长大脑封闭术的人才能封住与谎话矛盾的感觉和记忆,在他面前说谎而不被发现。”   想到自己将来要在伏地魔面前说谎,德拉科不禁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别担心,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可用来练习。”纳西莎拍拍儿子的肩膀,“他至少要把现有的下属理顺了之后,才会考虑是否发展新人,而此前他很少招募未成年巫师。”   “放心,妈妈,我会做好一切准备。”   xxxxxxxxxx   与此同时,德国边境,幽暗的森林深处,一座阴森的堡垒耸立着,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枝蔓,好像是一颗巨大而令人生畏的老树,静静地俯视这片一望无际的森林。   路易站在两扇黑岩石门之前,举起魔杖,勉强看清入口处刻着的那行文字:for the greater good.   这里就是曾经的黑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被囚之处——纽蒙迦德。   路易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羊皮纸,将它重新收回衣兜里,然后挥动魔杖在石门上敲了三下,轻轻念了一句:“我是看守,亦是囚徒。”   黑岩石门慢慢向后推开,震动中灰尘飘落得到处都是,使得路易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显然石门已经很久很久被没有人开启过了,它们守护着这里的宁静不被打扰——无论来者怀着恶意还是善念,昔日的黑魔王都不欲接见,远在英国的那个人做了这间只有一个囚犯的监狱的保密人,却从未来过这里哪怕一次。   堡垒只有四层,但每层都很高,路易顺着楼梯慢慢地往上走,回忆着自己四岁时和妈妈来这里的情形,他记不起祖父的模样,只依稀记着那是一个白发苍苍、一脸严肃的老头儿,抚摸自己脸蛋的手冰冷而粗糙。   当他踏上塔楼的最高一层,一眼就看见有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背对着他,正透过窗户望着偶尔掠过的一群飞鸟,似乎听见了脚步声,于是转过了头。   “小路易,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你,”他说,面孔因为背光而完好地藏在了黑暗当中,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愉悦,“上次你来时还只是个小豆丁儿。”   “你好,祖父,”路易微笑着走上前,“我想我应该来看看你,这是礼物——各种零食还有袍子,但愿能合身。”   盖勒特接过袋子,侧身接着窗□□进来的阳光翻看着,这时路易才看清他的模样:那曾经一定是张英俊的脸孔,因为如果将上面所有交错的皱纹和一切岁月的痕迹全都去掉,你就能将注意力放在那深邃的眼眸中、那高挺的鼻梁和优美的嘴唇上,而现在,他只是一个老人——时间从不会怜悯什么,对于美貌尤为残忍。   “这就是你在信中说到的巧克力蛙?”盖勒特拿起一包巧克力蛙问路易。   “没错,条形巧克力,内夹乳脂,味道尚佳——当然,我想你更关心的是里面的画片。”   盖勒特弯了弯嘴角,拆开包装将巧克力蛙放在嘴里咀嚼着,同时取出画片。   “哦,真是太巧了……” 他模糊不清地说,嘴里的青蛙不停挣扎。画片上是一张男人的脸,戴一副半月形眼镜,长着一个歪扭的长鼻子,银发和胡须披垂着。画片下边的名字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阿不思·邓布利多,现任霍格沃茨校长,被公认为当代最伟大的巫师……”盖勒特轻轻地读着名字下面的那行文字,“广为人知的贡献包括:一九四五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邓布利多教授爱好室内乐及十柱滚木球戏。”   “十柱滚木球戏?当然……还有巫师棋……”他喃喃地补充着说,接着又将卡片翻了过来。背面也是一张男人的脸,却要年轻许多,金发碧眼,穿着黑色的袍子,一脸严肃,显得杀气腾腾。画片下边的名字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哦,还真是和你信中说得一样啊,”盖勒特笑了起来,转头去看路易,“设计画片的人实在是很有创意——邓布利多和他的宿敌,一张画片的两面。”   “很高兴你能喜欢。”路易试探着说,“或许你想再试试袍子?”   “亲爱的孩子,我想这不是你来看我的唯一目的——巧克力蛙和新长袍?不,你想知道点儿什么。”盖勒特肯定地说。   “是的,祖父,我想问您一些关于您和邓布利多的往事,单纯的信件交流太不方便。”   “一九四五年,阿不思·邓布利多击败了黑巫师格林德沃,从此扬名整个魔法界,就这么简单。”盖勒特耸耸肩,他的某些动作和神态并不像一个百岁老人,而是带着青年人独有的活泛劲儿。   “我知道这有些难为情,可请别急着否认,”路易笑眯眯地说,“我认识一个记者,她打算写一部邓布利多的传记,正在搜集素材,其中有一部分提到了你和他少年时的事情,我碰巧读了一下。”   他走过去,学着盖勒特的样子斜靠在窗台上,眯着眼睛继续说:“而且我确实需要了解你们私下里的关系,从而来判断邓布利多对我可能的态度,这很重要。”   接着,他捋了一下掉落到额前的一缕头发:“我想我和你年轻时长得很像,他有时会从教工席上远远望着我发呆……此外他还对我似乎有点儿防备,但也没有采取什么太大的动作,总之态度微妙。”   盖勒特挑起了眉毛。   “你干了什么?或者说,你想干什么?”他一针见血地问。   “目前尚不确定,”路易双手一撑,坐到了窗台上,“但伏地魔已经复活了——就是你之后的那个英国大魔王,邓布利多的死敌。”   “而你在法国,他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盖勒特冷笑了一声,似乎对伏地魔颇为不屑。   “但我爱的人还在英国,而且他们家族的处境可不怎么妙。”路易一脸愁苦地说,“我必须为他做点儿什么。”   “所以,你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想要为爱人做点儿什么?”盖勒特觉得好笑。   “是十五岁,”路易耐心地纠正说,“我很强大,甚至要比绝大多数成年巫师还要强大,那是来自巨龙的馈赠。”   “毋庸置疑,”盖勒特点点头,但却对路易的话不以为然。“随着年龄增长的不仅仅有魔力,更有经验和智慧。”他这样说,“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是他的选择,而不是他的实力。”   “德拉科就是我的选择。”路易平静地说。   “Draco?天龙座?倒是和你很相配。”盖勒特笑了笑,望向自己的外孙,“既然你这样坚决……想知道什么?”   “你们是情人吗?”路易毫不犹豫地问,“你和邓布利多?”   “哦,天啊,这还真有点儿难为情,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回答这样的问题。”盖勒特调侃说,“是的,我们曾经是情人,至于现在是不是……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们之间一直有信件往来,但已经四十多年没见过面了。”   “明白了……”路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下一个问题……你们那时做-爱了吗?”   “真是年轻人啊,这样的年纪只会关心这个,”盖勒特有些哭笑不得,“其实爱情要比性更重要——那是一种永远不回消退的快感。”   “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开始的,”路易脸红了,但还是决定继续问下去:“我和他现在有点儿……嗯,卡住了。有次我主动吻了他,但只持续了两三秒……那时我太紧张了,满脑子都只想着‘哦,这太棒了,比我想象过最棒的情形还要棒’,实在没时间再去判断他的想法,如果我们可以,嗯,在床上做点儿什么……那算是一个突破,而我需要一个突破。”      ☆、假期 冥想盆   “如果你们相爱,那会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还没等你反应过来就已经发生了,而且根本停不下来。”盖勒特微笑着,似乎在回味那些过往,“那时我们在研究一个魔咒,坐得很近,我转头去看他,然后醒过神来就发现……哦,他可真美……”   “你还留着邓布利多校长青年时的照片吗?”路易迟疑地问,努力将两个老头亲热的画面从自己脑海中赶出去,“我很想看看,毕竟看过他现在的样子,再想象他漂亮的时候不怎么容易。”   “我有比照片更好的,”盖勒特眨眨眼,他的眼睛是深绿色的,好像一眼深深的泉水,“冥想盆知道吗?”   路易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我可以观摩你们做-爱的情景吗?”   “哦,孩子,就请给老人家们留点儿尊严吧。”盖勒特大笑着说,笑声里充满了愉快,这让路易开始怀疑,自己的祖父真的是那个魔法史记载中制造黑色恐怖的大魔王吗?   他们顺着蜿蜒的楼梯下到了三层,年老的黑魔王带着他年轻的外孙走进了其中的一间屋子。   屋子不算小,但也绝不算大,里面被七八排书架占得满满的,正对着窗户搁着一张木头桌子,盖勒特走过去,从其中的一个柜子取出了个浅浅的、发着银光的石盆。   石盆看起来很古老,也很漂亮,盆口有奇形怪状的雕刻,应该是某些字母和符号。银光就是由盆里的东西发出来的,那东西像是一块明亮的白银,但在不停地流动,像水面在微风中泛起涟漪,又像云朵那样飘逸地散开、柔和地旋转——它像是化为液体的光,又像是凝成固体的风。   “这就是冥想盆?”路易兴奋地打量着里面银色的物体,“我只在书上读到过——它能够承载并显示人的记忆。”   “是的,有些事你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才能获得真相。”盖勒特说着,用修长的双手捧住冥想盆,转动着它,像淘金者转动沙盘一样,“我可以给你看看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那时的他非常可爱。”   路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许“可爱”这个词的含义和他一直以为的不一样?   “我记得邓布利多要比你还大上一岁。”他犹豫着说,“而你觉着他‘可爱’?”   “来吧,学着我的样子。”黑魔王没有回答, 而是拉住外孙的手,两人一同俯下身,直到鼻尖碰触到那团神秘的物质,接着,整个世界都突然倾倒了过来——他们的身体朝前一冲,头朝下栽进了盆里,路易感觉自己好像在一片冰冷漆黑的物质中坠落,仿佛被吸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有点儿像门钥匙,他这么想着,突然发现自己和祖父并肩站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地上,前面有两个人影正在移动。   “这是哪里?戈德里克山谷?”路易问。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盖勒特笑着说,“走吧,我们得跟上。”他伸手托住路易的胳膊肘,带着他往前走,或者说是往前飘。路易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轻盈,就像一阵风。不一会儿,前面两个人的说话声就断断续续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那个男孩曾是霍格沃茨的男学生会主席。”说话的是一个矮矮的中年女巫,她有点儿驼背,还有点儿胖,穿着一件棕色的外套,从背后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熊。路易猜想她应该就是你巴希达·巴沙特,魔法界著名的魔法史学家,那个介绍盖勒特和阿不思·邓布利多相识的人。   “这只能代表他非常无聊,巴希达。”走在中年女巫旁边的那个人回答,这是个高个子男生,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衣角被风高高地吹起,时不时露出他劲瘦的腰。他有着和自己一样耀眼的金发,但并不很柔顺,半长的发丝随随便便地披散在肩膀上,有一种别样的慵懒。   “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男孩,非常有天赋。”中年女巫继续说。   “但愿如此——要知道我遇到的绝大多数所谓的天才都是蠢货,连个守护神咒都使不出来,要知道那个魔咒我二年级就会用了。”男生的声音中透着兴致缺缺。   这时,路易他们终于赶了上来,得以看清两个人的相貌。那个高个子男生无疑就是年轻的黑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他和路易长得的确很像,但面部轮廓更为锋利,璀璨的碧绿色眼眸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慵懒的光。   “我敢保证,他和你一样的棒。” 中年女巫说,“不过他的状态可能不怎么好,因为家里出了一些变故。”   但年轻的盖勒特对此毫不关心。   “他漂亮吗?”他问,坏坏地笑了起来,但那笑容中全然不带着恶意。   “哦,盖勒特,你就不能关心点儿别的,我不是在给你介绍女朋友。”   “当然,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个女孩子。”盖勒特将手插-进口袋里,耸耸肩,“但他如果没你说的那么聪明,至少我可以和他约会,或者直接上床,这样他和我都会高兴点儿。这样想想,我都有点儿迫不及待了——是前面那间房子吗?”   路易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的,没错,就是……盖勒特!别那么快!”   而年轻的黑魔王则迈着两条大长腿毫不费力地在长得又高又茂盛的野草地里穿行,很快就到达了那间小小房子的门口,并敲响了房门。   接着,门开了,门后是一个棕发蓝眼的漂亮少年。他有着奶油一样白而柔软的皮肤,棕色的微卷头发披散在脸颊两侧,星空一样的蓝眼睛和淡粉色的嘴唇与他忧郁的气质相得益彰。   “嗨——”年轻的盖勒特脸上慢慢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像圣诞节提前了整整一个月,碧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开门的少年。   “嗨——”年轻的邓布利多显然很惊讶,似乎完全没料到门口站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他眨眨眼,对上对方的绿眼睛,然后——慢慢地脸红了。   哦,天啊,他确实很可爱。路易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转头去看盖勒特,却在年老的黑魔王脸上看到了喜悦和怅然。   “阿不思·邓布利多?我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很高兴认识你。”年轻的盖勒特自我介绍说,并殷勤地伸出手。   “我也很高兴,可是……”邓布利多犹豫着,似乎还没搞清眼前这个英俊的少年是谁,伸出手的就被对方主动抓住,还被捏了捏。   “哦,看来你们已经相互认识了——盖勒特是我的侄孙。”巴希达蹒跚地走过来,邓布利多心虚般地抽回了手,盖勒特则顽皮地笑了。   “我原来在德姆斯特朗读书,后来被开除了就四处走走。”他仰着下巴说,好像对此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被开除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反而足以拿出来炫耀一番。“巴希达觉得我们会聊得来,就想把你介绍给我。怎么样?你觉得我们会聊得来吗?”   “或许吧,”邓布利多已经恢复了镇定,他不再像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而是开始像个真正的学生会长那样稳重,但脸上的笑容表明他确实很开心,“不过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试一试,所以——请进。”   等两个人进屋后,邓布利多关上了门,路易正在犹豫要不要跟进去,周围的景物就开始模糊,他环顾左右,世界正在像烟雾一样消散,所有的东西都渐渐隐去,又渐渐重新组合在一起。   还是那间房子,还是在门口,还是同样的两个少年,只不过时间变了。路易抬起头,这时应该是上午,太阳不如之前那样炙热。   “阿布福斯不在家,我必须留下来照顾阿利安娜,所以非常抱歉,我真的走不开。”门口,年轻的邓布利多垂下头,不管什么人都能听得出他其实非常想去,虽然路易不知道盖勒特具体要约他去哪儿。   “或许我可以把书带过来,我们在你家里研究,同时照顾你妹妹。”年轻的盖勒特这样提议,“你觉得呢?”   “太棒了!”年轻的邓布利多说,不仅他的嘴这么说,路易觉得他的眼睛、他的手、他的心都在这么说,看啊,那苍白的、总是那样忧郁的脸上显现出怎样的兴奋的红晕——他是如此高兴能和盖勒特在一起。   “我会准备一些茶。”他紧张地说,迫不及待的想要取悦眼前的这个金发男孩。   “好的。”金发男孩将手揣进衣兜里,笑眯眯地说。   “或许你还愿意来点儿点心。”有着枫糖一样蜜棕色头发的男孩继续说,他脸上的笑容也像融化了的枫糖一样甜蜜。   “当然。”金发男孩一边笑一边倒退着离开,“我很快回来。”说完转身拔腿向远处跑去。   这时,盖勒特抓住了路易的手,后者自己缓缓升到空中,山谷在消散,转眼间只剩下漆黑一片。然后他觉得自己好像翻了一个慢动作的跟头,两脚突然落到地上——他又回到了纽蒙迦德。   “他被你迷住了!”路易激动地说,完全抑制不住勾起的嘴角,即使主角是不怎么讨人喜欢的邓布利多,也足够美好,甚至可以说足够梦幻——一见钟情,这简直是一段感情最完美的开端。   “是的,确实如此,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绝不可能和我一起研究黑魔法,一起计划创建一个由巫师主导的全新的世界。”盖勒特叹了口气回答。   “邓布利多和你一起研究黑魔法?”路易不可置信地问,“巫师主导的全新的世界?不,这不是真的——要知道,他喜欢麻瓜。”   “阿不思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但爱情蒙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自己在干什么,或者说,他在极力否认和弥合我们的不同——用牺牲自我的方式。”   “真可悲,你们能够一见钟情,却绝非天生一对。”对此,路易深感惋惜。   “不,我们是天生一对,”盖勒特惨笑着。“一对冤家,一对宿敌。”他这样说,冥想盆中的银光照亮了他的面庞,路易突然发觉祖父是那样的苍老。   “但是正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敌对是一种性吸引。”路易俏皮地眨眨眼,“后来呢?为什么不继续?”   “我已经说了,请给老人家留一点儿隐私。”盖勒特也俏皮地眨了眨眼。   路易惊讶地张大了嘴。   “是我想象的那样吗?你们上床了?”他追问,“在相互认识的第二天?”   “不不,当然不会那么快,”路易松了口气,“是第三天。”盖勒特回答。   路易突然对自己和德拉科的恋情产生了深深的忧虑——他们的进度是不是太慢了?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疑团——   “既然阿不思连你研究使用黑魔法都不在乎,那你们又是怎么分开的?”      ☆、假期 囚徒   “妥协带来的默契和平静只能是暂时的。我们认识两个月以后,他的弟弟阿布福思从霍格沃茨回到家休假,发现自己简直不认识自己哥哥了……后来阿不思提出要和我一起离开戈德里克山谷,去寻找死亡圣器,阿布福思就彻底爆发了,他指责我诱惑了阿不思,指责阿不思没能好好照顾可怜的妹妹阿利安娜。”   “阿利安娜究竟得了什么病?难道真的治不好吗?”路易很疑惑,据他所知,圣芒戈的医疗能力水平很高,除非是恶咒和极少数伤害无法治疗外,其余创伤并不成问题。   “那是一种不怎么常见且非常难治的疾病。阿不思告诉过我,他妹妹在小时候无意中施魔法时被三个麻瓜男孩看见,三个男孩对她做了可怕的事,从此她对魔法失去控制,魔法在她的体内,将她逼疯了。”盖勒特叹了口气说,“他爸爸就是为了报仇杀害了那几个麻瓜因此进了阿兹卡班,他妈妈因为不能控制住阿利安娜的爆发,死于女儿无意引起的魔法事故。”   祖孙两人沉默了,在心中为邓布利多的不幸默哀。良久,盖勒特才继续开口——   “就这样,阿不思带着一身的荣誉和光环从霍格沃茨毕业,计划着和好友周游世界,却因厄运的降临而不得不被禁锢在家里,照顾妹妹,维持潦倒的生活,理想和抱负被掩埋。”   “而你的到来弥补了他心灵的空虚,你给了他爱情,也让他重新燃起了对梦想的渴望。”   “可祸福总是相伴出现的,我愚蠢地让悲剧再次发生。”盖勒特望着窗外浓密的树枝,它们太过茂盛,几乎要将阳光隔绝,“阿布福思那时候太生气了,以至于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我很愤怒,就拔出魔杖想教训教训这个妨碍我们宏伟计划的蠢货,阿布福思也是一样。阿不思极力想要阻止,试图不让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受伤,但我的实力远强于阿布福思,他最后只能选择帮助自己的弟弟一起对抗我……我想我那时有点儿失去理智,混战变得越来越激烈,双方都用上了一些不应该用的咒语,直到阿利安娜被不知从谁魔杖里射出的魔咒击中,当场丧命。”   “然后呢?”短暂的沉默之后,路易还是忍不住追问。   “我逃跑了,”盖勒特微微阖上眼睛,再睁开,“我不知道怎么面对阿不思,而且当时我已经打听到了长老魔杖的下落,急于去把它拿到手。阿布福思很麻烦,他可不喜欢通过理性来解决问题,我不能让他就这么缠住我,扰乱原本的计划,要知道,有些机会稍纵即逝。”   “哦,不得不说,你那时可真够混蛋的。”路易不赞同地摇摇头,他简直可以想象得到邓布利多当时的痛苦和绝望,母亲刚刚去世一年,妹妹也死了,还是以这种方式,甚至自己可能就是那个刽子手。   “就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是他的选择,而不是他的实力。”盖勒特一脸怅然,摩挲着冥想盆上繁复的雕花,“如果我那时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陪伴阿不思,我们之间就会有完全不同于现在的故事,或许是完美结局,也就不会有你和你妈妈了。”   “从那次分开到决战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你们就从未想过寻找彼此吗?”   “我去找过他,但他总是不肯见我……”盖勒特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在害怕,不是害怕我,而是害怕真相……你明白吗,他一直不知道在那场可怕的混战中,究竟是谁发了那个杀死他妹妹的咒语,他是害怕我最终会告诉他一个他无法接受的答案……会令他发疯的答案。”   “那究竟是谁误杀了阿利安娜?”路易忍不住问,这是一切的起-点,也是一切的终点。“您能让我看看那段记忆吗?”   “不能,”盖勒特摇摇头,果断地拒绝了,“既然他不愿意知道,我就谁也不会告诉。”   “你很爱他,而且还爱着他,这我能感受到。但我不明白,那不过只有短短的两个月,而现在你们已经活了一百来岁了……他还把你关在这里……”路易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情感真的会成为永恒吗?”他爱德拉科,但他并不敢肯定,当自己垂垂老矣的时候,这份爱情仍会历久弥新。   “邓布利多击败了黑魔王格林德沃,并将他囚禁在纽蒙迦德。”盖勒特哼笑了一声,摇着头,“这是事实,但并不是全部的真相。”他的话让路易立刻想起了开启石门的那句密语——“我是看守,亦是囚徒。”   “总会有什么将成为永恒,但那绝不会是野心。”盖勒特叹了口气,“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感到疲惫了,或者说觉得无聊了。我依旧讨厌麻瓜,依旧想要建立一个由巫师主导的新的世界秩序,但已经没有了年轻时那种源源不绝的激情,就连战斗也变得平淡如水,一切都好像是被惯性推动着向前走——我厌倦了,所以才想到了找一个人结婚。”   “那个人就是我祖母?而你根本就不爱她。”路易眯起眼睛。   “你祖母比我年轻许多,当时还是个没落贵族家的小女孩,疯狂地崇拜我、迷恋我,我以为在此之外她还爱着我,和阿不思一样,可事实上,她只是迷恋我的理论和我的力量。”盖勒特回忆着,“不得不承认,麻瓜一直在不断进步,枪-支,火炮,还有那些能飞上天的铁壳子,而巫师世界却停滞不前,特别是那些不肯变化的古老贵族,他们已经无法适应这个全新的世界了。因此,这些人大多也就成为了我的忠实支持者,想要借助战争彻底压制对他们造成威胁的麻瓜——你祖母也是这样。”   “所以,她没办法让你快乐起来?”路易忍不住回想起和德拉科相处的情景,即使两个人不交流,只是面对面窝在沙发上各看各的书,也会很开心。   “是的,婚后那感觉就好像是冒失地提升了一个糟糕的部下,而你又不得不把她时时刻刻放在身边,还不能就这么辞退她。”盖勒特苦笑着说,“这只会令我更加厌倦——大概没有几个人知道,在黑魔王格林德沃疯狂的伟业达到巅峰时,他就已经厌倦了。”   “所以‘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击败了黑魔王’根本就是胡扯?这是你们演给所有人看的戏码?”路易吃惊地问。   “可以这么说,”盖勒特笑眯眯回答,“那时我不能直接宣布退位,不然一切都会乱得不成样子,我也会沾上一大堆的麻烦无法脱身,假装被打败、被囚禁是个不错的办法。”   “确实如此,”路易赞同地说,“你得到了平静,而邓布利多得到了巨大的名声。或者说,你故意认输也补偿了你认为亏欠邓布利多的东西。”   “不,没有什么是能够补偿我对他的亏欠的。”盖勒特摇了摇头,灰白的头发让他看起来老了许多,“而且那场决斗,确实是他赢了我——即使仅凭实力。”   “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斗志,”路易眯着眼睛说,夕阳最后的微光照在他的金发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年轻的雄狮。   “而你充满斗志,我的孩子。”盖勒特用老者独有的洞悉一切的目光看着路易,“你想弄清我和阿不思的关系,不是因为担心他会碍事,而是在顾忌我——你想要直接除掉阿不思,又怕我不高兴。”   “我尊重您,祖父,”路易认真回答,“我一直保留着从小到大您送我的每一样东西,它们一直都表明了您对我的关心。我不想做令您不快的事。”   可出乎路易预料的是,盖勒特却笑了。   “但你并不是个坏孩子,”他说,语气里带着某种莫名的愉悦,“你还没做好随时杀掉某个人的准备。而且如果你面对的人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恐怕做他的朋友要比做他的敌人更愉快,更安全——记住我的话。”   xxxxxxxxxx   纽蒙迦德的晚上很凉爽个,甚至有点儿冷,祖孙俩窝在塔楼的藏书室里聊天,直到午夜才先后睡去。   第二天,路易告别了盖勒特,向英国赶去,并在一天后出现在了马尔福庄园的大门口,而德拉科已经等在那里了。   “欢迎,小杜兰德先生。”铂金色头发的少年露出一个标准的贵族式假笑,并朝路易微微躬身。   “谢谢,小马尔福先生。”路易也从善如流地朝对方露出一个假笑,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真的笑了起来。   “幸好英国魔法部否认黑魔王的复出,不然我很可能就来不了了。”路易一边将行李交给家养小精灵,一边对德拉科说,“法国那边的媒体大肆报道了我赢得三强争霸赛的消息,对于其他的好像不怎么关心,只是模糊地说第三个项目出现了一些纰漏。我也没敢把真相告诉爸爸妈妈。”   “除了变着法地明示暗示邓布利多在撒谎,魔法部什么也没做,这帮蠢货。”德拉科耸了耸肩。   “或者说胆小鬼,”路易苦笑了一下,“我想他们是在害怕。”   “‘承认别人错误永远比承认别人正确要来的容易’。”德拉科说,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自在,“邓布利多这句话说得倒很在理——旅途还顺利吗?”   “不错,我之前询问了一下赫敏,用麻瓜的方法过来的,还挺有意思。”路易俏皮地说,而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钥匙,“给你。不过说实在的,我很想向亲爱的纳西莎申请一下,看能不能永久拥有这把进入马尔福庄园的门钥匙。”   正如霍格沃茨的场地内不许幻影显形,马尔福庄园也被各种魔法保护着,外人想要进入除了可以通过主人的引领,另一种方法就是使用门钥匙。而这些门钥匙和魔法部颁发的不同,是古老纯血家族留下的魔法物品,数量不多,每次客人使用之后,主人都必须收回。   “不错的主意,你可以先试试口头申请,实在不行再书面申请。”德拉科打趣说。   两个人穿过玫瑰园,穿过金色喷泉,穿过高高的门廊,进入了庄园的大厅,而女主人纳西莎正等在那里。   “欢迎来到马尔福庄园,路易。”纳西莎微笑着,她今天穿了一件漂亮的墨绿色长袍(好像马尔福家的所有人都喜欢这个颜色),头发优雅地盘在脑后,用金丝线编成的发网罩着,显得贵气十足。   “马尔福夫人,感谢你们的盛情邀请。”路易走过去,殷勤地行了一个吻手礼。   “下午三点,时间刚刚好,或许你愿意参与马尔福家的下午茶小聚。”纳西莎说。   “荣幸之至。”   ☆、假期 致命错误   马尔福家下午茶的地点通常设在花园正中的龙血树下,那似乎是一颗年代古老的树,因为它非常粗壮,路易怀疑就算有三个自己也没法将它合抱过来。树木生长得极其茂密,树冠就像一把巨大的碧绿色的伞,为坐在它下面的人投下阴影,遮蔽午后有点儿刺眼的阳光。   “这儿真漂亮,”路易将目光从从自己身旁漫步而过的白色孔雀上移开,真心地称赞说,“尤其是那些玫瑰,非常迷人。”   “英国的气候适合这些花们生长,”纳西莎温柔地说,白皙的手轻轻将茶杯放回茶托里,“法国的薰衣草也不错,气味怡神。”   他们三个人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当他们开始吃三层点心瓷盘当中的三明治时,德拉科站起身来。   “已经四点钟了,时间飞逝——抱歉,但我不得不去魔咒训练室,父亲说过,今晚要测试我最近几天的学习成果。”他对纳西莎和路易点点头,离开了小花园,往庄园的右翼走去。   “德拉科邀请我来做客应该是您的授意吧——他可不会这么主动。”望了眼德拉科离去的背影,路易转过头对自己对面的女士说道。   纳西莎点点头:“我们本想请求你把德拉科带往法国,正如你所知道的,黑魔王已经死而复生,马尔福家族的处境不太妙,我和卢修斯都不希望德拉科继续留在英国。”   “看来您和马尔福先生已经改变了主意。”路易叹了口气,“虽然我非常想要德拉科和我回法国,但事实上,即使你们执意如此,我也不会答应,因为德拉科绝不会答应——他不是那种抛弃家人后,还能安然享受生活的人。”   “但这是唯一能保障他安全的方法。”纳西莎忧郁地说,“一旦事情到了坏得不能再坏的程度,我们就只能这样做——哪怕他会憎恨我们。”   “所以,我会留下来和他一起。”路易平静地说,“我已经说服爸爸同意我转校,可没想到霍格沃茨的答复是申请提交太晚,只同意下学期会考虑批准,我就想着再挤占一个交换生的名额——事实上,我三年级的交换只持续了几星期,这也算是把之前没进行完的完成了。”   “不得不说,这真的非常甜蜜。”纳西莎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德拉科很幸运。”   “幸运的是我,马尔福夫人。”路易回答,垂下了脑袋,心里补充着:您永远无法知道,能够遇见德拉科对我而言究竟有多重要。“上次的谈话中,您和马尔福先生希望我能在适当的时候帮忙解除黑魔印记这个灵魂契约,我回去做了一些研究,试图利用伏地魔的灵魂碎片做更多的事——而去年魁地奇世界杯之后,小克劳奇突然找到了我。”   “小克劳奇?你是说前任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长巴蒂·克劳奇的儿子?那个假扮穆迪,带着哈利的血液投奔黑魔王的人?”纳西莎皱起了眉头,她当然知道小克劳奇,他现在可是黑魔王的左膀右臂,因为拿到了救世主的血而受到那个人的器重。   “是的,而事实上,他是我派到伏地魔身边的密探。”   纳西莎霍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路易。   “魁地奇世界杯决赛时,小克劳奇就坐在我们所在的那个包厢里,当然,他穿着隐形衣,没人能发现他。我想我那天在看到德拉科时太过兴奋,流露出了黑魔王的灵魂气息,而被就藏在附近的小克劳奇敏锐地察觉到了。”   “你让他相信你就是黑魔王?”纳西莎愣愣地问,实际上,她觉着这个主意挺不错的。   “深信不疑。”路易勾起嘴角,“这是个好机会,我先以验证他的忠诚为名给他喂了一点儿吐真剂,套出了一些关于黑魔王和他之间的往事,然后装作大方的样子原谅了他这些年来对我的不闻不问——他显然对我的大度感激涕零。我告诉他我正在积蓄力量,谋划着复出,让他先好好待在家里,利用他父亲的关系监视魔法部的动态,必要时我会去找他。”   “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并不是最大的惊喜,过了些天,小克劳奇秘密猫头鹰我——伏地魔竟然去找他,而他则以为那个连个像样身体都没有,只能像个婴儿一样软趴趴地让人抱着的‘东西’根本就是冒牌货,”说到这儿,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显然,忠实的小克劳奇觉着,两者相较,我更像黑魔王本人。”   纳西莎秀美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一言不发,而是示意路易一直讲下去。   “小克劳奇倒是很聪明,他没有立刻拆穿伏地魔和他带着的仆人,而是装作深信不疑,想看看这两个冒充者究竟要玩什么把戏,结果发现伏地魔打算在霍格沃茨安插一名亲信——此人要在三强争霸赛中指导哈利·波特,保证他拿到三强杯;要把奖杯偷换成门钥匙,好把波特带到他身边,作为他复活计划的一部分。”   “而你决定顺应伏地魔的这个计划?”纳西莎突然插话,声音中带着暴风雨前的冷厉,可路易却没能察觉出来,他还在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洋洋得意:“是的,我想伏地魔的再次崛起并不是……”   “你疯了吗?”纳西莎直接打断了路易的话,一字一顿地问,“你竟然帮着那个人卷土重来?”   自信和得意的神情从路易的脸上一扫而空,他紧张地握住手边的餐巾:“抱歉,马尔福夫人,我只是想做得更好……我想多帮点儿忙……你知道,纯血贵族在英国的处境每况愈下,如果伏地魔能够……”   “可你不知道,”纳西莎再次打断了路易的陈述,“你一点儿也不清楚黑魔王究竟有多可怕……你犯了一个错误,很大的错误……这个错误卢修斯也曾犯过,最后除了追悔莫及、深陷泥潭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路易吞了吞口水,他从没见过纳西莎脸上出现这种表情——混合着愤怒,却又带着怜悯和伤感的表情。   “路易,我知道你究竟是为了谁才这么做,才冒这么大的风险,甚至不惜把自己整个卷进来……可那个人的邪恶远超出你的想象之外。”纳西莎微微合上眼睛,然后又慢慢睁开,脸色苍白得好像个溺水的人,“在温暖的法国,在明媚的阳光下,你从没有见过像他那种阴毒的怪物。他根本就算不上人类——他喜欢折磨人,看他们痛苦,他们越挣扎越绝望他越感到满足。他会用各种手段摧毁他的敌人,他会利用你一切美好的品质,到头来让你发现这不过是假象,所有的美好只是你可供他攻击的弱点。”   “可我不怕。”路易捏紧拳头说。   “你会害怕,”纳西莎怜悯地看着他,这个金发男孩无畏的神情在她看来只是一场笑话,“你以为他顶多只会杀掉你?不,黑魔王会从你最心爱的人开始下手,让你看着他被撕裂,让你听着他的尖叫和哭求——而你什么也做不了。”   路易的脑海中立刻出现德拉科卷曲着,躺在血泊中大口喘息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很抱歉,可——可我现在能做什么补救吗?”路易咬着唇说,他把事情彻底搞砸了。   他太急于向纳西莎示好,太急于向卢修斯展现自己的能力,太急于得到德拉科家人的认可。他应该慢慢来,和他们多商量一下,而不是自作主张……   但愿……但愿他们不会因为我的错误而厌恶我,路易想。   纳西莎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路易面前,在后者不明所以地抬头看自己时,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别担心,”金发女巫温柔地说,“德拉科小时候也经常犯错,我不会为着这个就停止爱他。漂亮的孩子多少都会有一些自负,所以犯的错也就更多,因为人们总是偏爱他们,忍不住想要对他们更好。”   路易眨眨眼,长长的金色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在阳光下轻轻地扑腾着,纳西莎怜爱地看着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光滑的脸蛋。这个年龄的孩子总是容易被粉刺和雀斑困扰,除了自家儿子,纳西莎很少能在青春期的男孩子当中找到这样一张完美无瑕的脸。   “不要忘记,你还没有成年,路易,你们有权力犯错,而我们有义务帮助你们弥补错误,”纳西莎放柔声音说,路易觉得她有点儿像自己的妈妈,“况且你的初衷还是为了我们。”   “但好心也会办坏事。”路易自责地说,“我想我有点儿妄自尊大了,三强争霸赛里,我打败了高年级勇士,还打败了救世主,我错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这是成长的一部分,”纳西莎宽容地劝慰,“还好一切都没那么糟糕——或许你愿意说说你的计划,在黑魔王复活之后,你打算怎么样?”   路易不安地抿了抿唇,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最初的设想:“伏地魔很残暴,而这次归于他麾下的纯血巫师当中,大多迫于他的淫威,特别是曾经在左臂上刻下的灵魂契约。而我恰恰能够利用他的灵魂碎片解除契约。我只要在伏地魔和邓布利多争斗到两败俱伤的时候,适时解除这些契约,那些纯血巫师就会迫不及待地离开伏地魔的统辖,而这必定会使得黑魔王一方势力大跌,最终失败。这样一来,既能打击以邓布利多为首的亲麻瓜派,又能保存纯血家族的势力。”   “不错的想法,”纳西莎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地桌子,“但是,路易你要知道,越复杂的计划最后失败的可能性越高,因为环节太多意味着出错的几率上升。而且你低估了伏地魔阵营成份的复杂程度。他们当中,弱者为寻求庇护,比如虫尾巴彼得,野心家想沾些威风,比如曾经的卢修斯,还有生性残忍者,被一个能教他们更高形式残忍的领袖所吸引。换句话说,除了你设想中被迫加入的巫师,还有不少伏地魔的铁杆拥护者,以及更多的墙头草。”   “墙头草?”   “是的,墙头草,只要伏地魔实力超群,他们不介意委屈自己待在他手底下,只要能捞到好处,你想通过扭转他们的阵营扭转整个形势完全不现实,反之倒是行得通。”纳西莎说,“除了巫师,伏地魔麾下还集结了巨人、狼人以及一些长期被巫师打压的种族,他们企图通过支持黑魔王当权实现自己族类的利益,而这些利益是我们永远不可能给他们的,所以我们绝难拉拢到他们。”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纳西莎默默地喝着茶,而路易则似乎对桌布上的花纹非常感兴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繁复的纹路。   “去看看德拉科吧,”纳西莎突然说,路易猛地抬起头,像是被吓了一跳。   “魔咒训练室在庄园的右翼,那里——我会让家养小精灵带你过去。”纳西莎指了指,然后转向路易,“有些时候,我们无需为还没发生的事过度担心,不然就丧失了应有的乐趣。别忘了,伏地魔有邓布利多这个强劲的对手,一切都有我们伟大的白巫师操心呢!”      ☆、假期 吻2.0   穿着干净的绣花枕套的家养小精灵把路易带到一扇铜质的大门前,两只蝙蝠似的大耳朵动了动,鞠了一个躬就消失不见了。路易呆站在门前好一会儿,才犹豫着伸手敲了敲门。   很快,门开了,德拉科站在那儿。他之前练习得一定非常刻苦,因为现在他的额发已经被汗水沾湿了,紧贴在饱满的额头上,本来就略略有点儿贴身的训练服更是粘在了身上,勾勒出他微微隆起的肌肉,整个人看起来实在是太火辣了。   “进来,关门。”他朝里一偏头,简单地说了一句,胸口微微地起伏着,显然还没从高强度的训练状态中恢复过来。   路易跟在德拉科后面,关上了门,然后仔细打量这间训练室。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屋子,几乎有霍格沃茨礼堂四分之一那么大,没有窗户,大概是考虑到被魔咒反复击碎修复繁琐,里面点着火把,所以看起来有点儿像斯莱特林的地下教室。   贴着墙边是一溜木书架,地上没有椅子,但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上面还放着好几个缎面的大软垫。   “或许你有兴趣和我进行一场对战。”德拉科将沾湿的额发向后拨了拨,“我记得你二年级时就是布斯巴顿决斗俱乐部的成员,且战绩斐然。”   “不,那实在太危险了。”路易慌忙摇头,又觉着自己这样拒绝容易引起误会,于是赶忙继续补充:“我是说——我不想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受伤。”   “这个用不着担心,我早有准备。”德拉科走到书架旁边,从一个长条格子里取出了一根魔杖抛给了路易。   路易伸手接住,仔细看了看,这根魔杖似乎和巫师们平时使用的魔杖并没什么两样。   “这是对训时的专用魔杖,像正常的魔杖一样能够射出各种魔咒,但不会对巫师造成致命伤害。”德拉科解释说,“它们是用一种特殊树木做成的,据说这种树能够任何改变形态,伪装成其他树木的样子,所以做出的魔杖也有这种特性。”   “就像巫师中的易容马格斯那样?”路易好奇地把玩着这根神奇的魔杖。   “可以这么认为,不过这种树非常稀少,现在应该已经灭绝了,训练室里留下的这些都是马尔福祖辈流传下来的。”德拉科轻轻地挥了挥手中的魔杖,“怎么样?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我想在我父亲过来检查前再好好练习一次。”   “好的,我们开始吧。”路易说着,走到了训练室的另一头,两个人面对面站好,然后微微前倾身体,向对方鞠躬,紧接着用一般的决斗姿势把各自的魔杖像箭一样举在胸前。   “一—— 二—— 三——”德拉科数着,两人几乎同时把魔杖举过肩头,尖端分别爆出了红色和亮蓝色的魔咒。   “碰碰”的两声闷响,魔咒分别击打在两人身后的墙壁上,德拉科和路易早就离开了刚刚站立的位置,开始跑动起来,并不停地向对方发射魔咒——训练室里不设有任何可以躲避的东西。   “除你武器!”“盔甲护身!”“倒挂金钟!”声音不断在训练室中响起,击空的魔咒在墙壁上摩擦出火花。   一个魔咒擦着路易的小腿划过,令他踉跄了一下,还好,似乎一切还都在正常运转,接着他向左边倒下,从而避过了德拉科射过来的第二道魔咒,同时举起魔杖向对方还了一记缴械咒,并趁着德拉科躲闪的时机重新站了起来。   德拉科躲过了那个缴械咒,但不是很利索,他有一瞬间感觉魔杖就要脱手了,但还是努力堪堪将它固定在手里,并快速变换着自己的位置,同时再次扔出了一个刀砍咒。   路易敏捷地躲过了第一道魔咒,却被紧接着射过来的第二道魔咒结结实实地击中的腹部,站立不稳猛地朝后跌了出去,德拉科趁机又给了他一记,让他短时间内失去了行动能力。   “你会使无声咒了?那可是《标准咒语,六级》里面的内容。”路易握住德拉科伸过来的手,惊讶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正好倒在软垫上,一点儿伤也没受,而刚刚德拉科在发射第二个魔咒时显然没有念出声来。   “这就是今天晚上父亲要检查的内容——无声咒。”德拉科说,细细的魔杖在他修长的指尖转来转去,这并非无聊时简单的玩弄,而是在练习手指的灵活度和对魔杖的掌控。“对手不知道你打算施什么魔法,这就使你占有一刹那间的优势。”   “我还以为我很厉害。”路易沮丧地说,“其实我之前也试过施展无声咒,但成功的几率并不高,我想这是因为我的注意力和意志力还不够高。”   “这个需要多多练习,”德拉科拍了拍肩膀,“和巫师打架不可能比战胜一头龙还困难,不是吗?”   “说不好,”路易揉了揉摔疼了的屁股,“你似乎早就算准了我会朝右边闪避。”   “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习惯,”德拉科认真地说,“刚刚我就发现,你比较喜欢往右边躲。所以在平时练习时,我们就得抛弃这些习惯,不让对手抓到规律。”   “原来如此。”路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我们应该休息一下,特别是你。”   咒语的使用与巫师的心境息息相关,如果只是用家庭魔咒洗衣做饭,那不会怎么疲劳,可像他们现在这样长时间使用格斗魔咒,身体也必须一直随之发力,始终保持紧绷状态,魔力和体力的消耗都很大,更不用说之前已经练习了很久的德拉科。   “你需要加强身体锻炼啊,杜兰德小少爷。”德拉科调侃着,眉毛微微上扬,“要知道真正的战争可没有中场休息,除非你被击中倒地——不过我们现在确实得停下来整理一下自己,要知道,我父亲一个小时之后会回来,我不想他看见我们满身大汗、脏兮兮的样子。”   xxxxxxxxx   他们在训练室旁边的小浴室里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上家养小精灵送来的干爽的衣物,在夜幕下的花园里游荡,直到马尔福家的家主返回家中和他们一起用餐。   饭后,卢修斯借口德拉科需要陪伴客人,免除了今晚对他学业的例行检查,拉着纳西莎进玫瑰园里消暑外加说悄悄话,马尔福少爷只得不满地撇撇嘴,引着路易来到了自己卧室。   整个房间的色调以斯莱特林的代表色绿色和银色为主调,地上铺着厚厚的柔软的地毯,缀着水晶流苏的墨绿色床幔遮蔽住巨大的四柱床——显然,家养小精灵已经为两位小主人准备好了一切。   而最迷人的当属房子的棚顶,那是一张完整的星图,每一颗闪烁着的昂贵的魔法晶石都代表着一颗天空中的星星,而星座则用一种似断似续的银线连接在一起,代表德拉科的天龙座则被置于棚顶的最中央。   “你本来可以看到更多更有意思的东西,”德拉科指了指古老的水杉木雕花桌子上摆放着各色各样同样古老的魔法物品,“可惜那个红毛韦斯莱的老爹最近总喜欢找我们的茬,时不时来搜查一下黑魔法物品什么的,许多东西不得不藏起来。”   路易并不在意这些,他真正在意的摆设只有一样。他走到床头柜旁边,拿起了一个龙的模型。   “这是我送给你的那个,对吗?”他惊喜地转头看向德拉科,完全没发觉手里的匈牙利小树蜂正不高兴地对他龇牙咧嘴。   “没错,它可是我的心头好。”德拉科走过去,伸出手指轻轻挠了挠树蜂的侧脊背,立刻让小家伙露出了享受的神情。“唯一的麻烦在于它喜欢到处飞,有一次我上床时差点儿把它给压扁了。”   路易放开抓着树蜂龙翼的手,小小龙果真忽闪着翅膀飞到了德拉科肩膀上,还对他不友好地喷了喷鼻息。   “浴室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去泡个澡吧——客人优先。”德拉科建议。   路易也从善如流地走进了浴室,而半个小时后,当他从里面出来时,马尔福少爷正盘腿坐在龙皮沙发上,埋头着迷地看着一本厚厚的书,发现他之后用魔杖点了点书页,做了一个记号,然后将书合上放在了床头柜上。   “先上床待着。书架里的书可以用来打发时间,推荐《黑魔法的兴衰》,作者可像那些应声虫一样喜欢老生常谈,里面的见解非常独到。”德拉科嘱咐了几句,也走进了浴室。   路易爬上大床,靠着松软的枕头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眼睛不时地往浴室的方向瞟,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二年级,那时他和德拉科才刚认识不久,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他了。   爱情真是有够奇怪的。   胡思乱想中,时间过得飞快,没多久德拉科就从带着水汽来到床边,路易往旁边挪了挪,好给他留出更多的空间。   “潘西听说你要来马尔福庄园,简直兴奋极了,布雷司也表示想过来聚一聚,赫敏去了保加利亚,她说会把带给你的礼物寄到这里来。”德拉科轻轻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高强度的训练和温暖的洗澡水令他有点儿昏昏欲睡。   “赫敏和威克多尔进展得怎么样?”路易好奇地问,而德拉科耸耸肩。   “不太清楚,”他说,“这个你最好去问潘西,要知道,我可不是女生,知道的八卦没那么多。”   顿了顿,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上次说想转学来霍格沃茨,可我关注了一下最近英国的局势,还是建议你暂时不要过来,情况越来越遭,失踪和死亡的人数还在增加,而魔法部视而不见,早晚会惹出大乱子来。”   “下学期我不能去霍格沃茨了,”路易抿抿嘴,“和伏地魔比起来我实在太弱了,我想我还得好好准备,才能保护你。”   “保护我?你想保护我——从黑魔王手里?”德拉科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睡意全消。   “是的——我想是的——”路易开始紧张,“你会不会觉着我有点儿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不,这我可不知道,”德拉科突然笑了,那是一个充满着愉快的笑容,好像圣诞节时收到了最想要的礼物,“但我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贴心了。”   “真的吗?”路易猛地仰起脸。   “绝对的,我的甜心——”马尔福少爷将手覆上他的侧脸,盯着那双湖水一样碧绿的眼睛,低沉着嗓音说,并在路易愣神的一瞬间吻住了他的唇。   这是一个真正的吻,不是公共休息室里那个短暂的被动接受的吻,不是玫瑰园中那个少年荷尔蒙冲动的激情的吻,也不是猎场上临别前那个带着告别意义的礼貌性质的吻——这是一个表达爱意的吻,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而当这个吻结束后,路易才发觉自己整个人都缠在德拉科身上,而铂金王子的一只手仍旧贴在自己的侧脸上,而另一只手则在自己的腰间轻轻摩挲。      ☆、假期 进展   “想要试试吗?”德拉科含着路易高挺的鼻尖,模模糊糊地问。   “试什么?”路易有点儿迷糊,他觉得自己的鼻子被德拉科弄得痒痒的,但这可真舒服。   德拉科没回答,而他的唇轻轻下滑,再次吻住了路易,并用一只手把他拉得更近,另一只手则毫不费力地解开了金发男孩丝绸睡裤的带子。   路易太过专注于这个吻,以至于根本没能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直到德拉科放开他的唇,改为吮吸他的喉结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睡衣已经被掀了起来。   “德拉科……”路易轻轻喘息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脑海中则突然浮现出盖勒特的话,的确如此,如果相爱,这将会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还没等你反应过来就已经发生了,而且根本停不下来。   “别害怕,毕竟你还没成年,我不会做得太过分。”德拉科露出了一个坏笑,不紧不慢地在路易身上磨蹭着,“有一只软绵绵的可爱的小羊羔说要从一个大魔王那儿保护我,这让我忍不住想把他整个儿吞下去……”   xxxxxxxxxx   “我想我们得重新洗个澡。”德拉科爱怜地亲了亲路易沾满了汗水的额头,后者害羞地将小半张脸埋在了松软的被子里,一动不动。   德拉科叹了口气,想动手把人从床上捞起来,却感觉触手柔滑,忍不住又在那细腻白嫩的皮肤上流连了好一阵子。   路易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从被子里露出了一个通红的脑门和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如果你想好好睡一觉的话,最好别用这样眼神瞧我。”德拉科勾起嘴角,然后故意使坏地大力拍了拍路易的屁股,惹得他像只受惊了的兔子一样窜了起来。   “你对床伴都这么恶劣吗?”路易捂着屁股问,当然,他还想从马尔福少爷的回答当中得到点儿别的信息,他非常想知道的信息。   然而德拉科没给他这个机会,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我想你的定位有点儿问题,”他翻了个身,支着头看路易,“我还以为你一直在追求我,而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恋人什么的了。”   “哦,当然——”路易飞快地回答,颇有点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心态,“我就是那个意思,在我们那儿,床伴就是恋人的意思,它们没分别。”   “得了,我可是懂法语的,小谎话精。”德拉科走下床,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睡袍披在路易身上,“去浴室,我得叫家养小精灵过来收拾一下——床上所有的东西都要重新换。”他低头亲了一下路易的侧脸,捏了捏他的手,“去吧。”   路易乖顺地点点头,红着脸进了浴室,关上门后靠着白色的大理石墙壁傻笑——天啊,他成功了,德拉科也喜欢自己,这简直是最美好的奇迹。   他转身走向陷入地面的浴池,一下子跳了进去,溅起了大大的水花,想用水里的安静抚平自己心情的躁动,可浴池里的泡泡却很快又重新把他拖在水面上,不让他沉下去——这是巫师们的小法术,防止人在洗澡时不慎溺亡的。   路易在浴池里游了两圈后,就靠着池壁盯着自己的肩膀发呆,上面有一个清晰的红红的齿印,他后颈那里应该也是——德拉科很喜欢吮吸这两个地方,而他表现的则有点儿差强人意,像是个笨笨的木偶人。   我应该再主动一点儿,而不是干躺在那儿,路易捂住脸想,我应该也多亲亲他,得给他脱衣服什么的。德拉科说我还没成年,还有许多事不能做,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至少要知道那些是什么事,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手足无措的。   而这时,浴室的门开了,德拉科披着一件墨绿色的丝质浴袍倚在门上,笑眯眯盯着路易看,这让金发男孩本来降温了的脸瞬间重新升温。   “真有趣,”德拉科玩味地拉长语调说,“而我如果记得没错,你从二年级开始就一直在试图挑逗我。而现在,你却觉着不好意思了。”   “我只是有点儿不怎么习惯。”路易抿抿嘴说,“而你看起来倒是挺熟练的。”   “马尔福家族很显赫,”德拉科坏笑着说,“总会有人邀请我去参加各种性质的派对,不得不说,当中有一些很有帮助。”   路易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即使可他早就猜到了,可还是觉得难过。虽然德拉科在霍格沃茨表现的洁身自好,但绝不代表他没有经验,他只能自我安慰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派对吗?听起来不赖。”路易装作毫不在意地说,而德拉科则将浴袍扔到一边,滑下浴池,懒洋洋地游到他身边。   “如果你想,我倒是可以带你去几次。”铂金王子笑眯眯地说着,“不过可别盼着我会领你去那种脏兮兮的、不穿衣服的派对——我只愿意碰干净的东西,一向如此。”   路易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德拉科伸手揉了揉他的金发,“如果你好奇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他们的宣传图册,多学点儿东西还是必要的,尤其是你以后经常能用上的东西。”   xxxxxxxxxx   睡在干爽柔软床上的路易直到十点多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而且还不是自然醒——他睁眼时,那只活泼的匈牙利树蜂模型正朝着他的头发喷龙炎,尖尖的背刺扎在他的手上。   “嘿,早上好,小家伙。”路易好脾气地说,看了一眼旁边,德拉科显然早就起床了,或许已经开始进行早晨的魔咒练习。   路易刚刚把小树蜂提起来放回床头柜上,卧室的门响两下,然后被推开了,德拉科走了进来。   “不准备起床了?”马尔福少爷问,他精神饱满,似乎已经完全摆脱了早晨本应有的低沉状态。   “当然不是,我马上就起。”路易尴尬地说,无论作为客人还是恋人,他都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懒惰。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半小时后,潘西和布雷司大概就要到了。”德拉科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他们今天就到?”路易紧张地跳下床,“天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我可不想蒙头垢面地去见谁。”   “你可不能埋怨我,要知道,一个充满进取精神的巫师至少得早起进行例行的魔法锻炼。”德拉科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来,“而昨天好像有人说要不惜一切来保护我。”   路易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因为他敏锐地发觉,德拉科对自己的态度悄然产生了变化。他从前很温柔,但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隔阂,也幽默,但却很少会拿自己开玩笑,或者进行调侃。而现在,两人之间无形的壁垒消失不见,没有生疏的礼貌,没有小心翼翼,路易·杜兰德得到了德拉科·马尔福的认可,成为了他的亲近之人。   “如果节省下发呆的时间,你应该已经洗完脸了。”德拉科叹了口气,揉了揉路易的头发,“你得快一点儿,午餐一般在下午一点,你得赶在他们过来之前吃上点儿东西才能撑到那时候。还是你想让我提供点儿高级服务——坐在床上享受早茶之类的。”   xxxxxxxxxx   路易赶在潘西到来之前搞定了一切,而布雷司则通过火炉告诉他们自己要迟些再来,因为今天有一位英国绅士要去他们家拜访,据他妈妈说,这位绅士很可能成为他的第八任继父,需要他留下来见一见。   “路易,真高兴你在假期时能来英国,”潘西给了路易一个大大拥抱,然后拉开两人的距离仔细打量金发男孩,“你看起来——很不错——”   “确实不错,马尔福庄园的招待极其周到。”路易微笑着,转头瞥了一眼德拉科。   “不,绝不止这些,绝对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潘西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眼蕴含的亲昵,眯起眼睛盘问,“德拉科给你安排的是哪一间客房?有一间靠着玫瑰园的景色很好,强烈推荐。”   “额,我……”路易犹豫着,他突然有点儿不知所措,他不确定告诉潘西他和德拉科住一起好不好。   “路易跟我住。”德拉科在一旁回答,语气轻松,而潘西则睁大了眼睛。   “你不跟人睡?”黑发小女巫夸张地大声说,“你这个龟毛的家伙。”   “我当然会跟人睡,要知道我和布雷司一个寝室足足有三年了。”德拉科不以为然。   “不要故意歪曲我的意思,”潘西说,一脸“别想糊弄我”的表情,“你的卧室只有一张床。”   “而路易睡着时非常老实,没有降低我的睡眠质量。”德拉科轻巧地带过了问题的本质。   潘西不死心地看向路易,视线扫过那略略有些红肿的嘴唇,扫过那容光焕发的脸庞,在他不好意思地侧过头时,终于发现了他后颈上的吻痕。   黑发小女巫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怜惜地看向路易:“可怜的孩子,还没成年就已经被德拉科摧残了。”   路易的脸一下子爆红,潘西则满意地眯眯眼睛。   “容我再次提醒你一下,路易和我们一样大。”德拉科有失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你为什么总要说得好像我诱骗儿童似的。”   “因为路易比你可爱太多,而且我相信,在那种事方面,他一定是比较吃亏的一个。”潘西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你似乎还没渣到极点,从小路易行动如常的表现看,你还没有把他完全吃下去。”   “怎么才算完全吃下去?”路易咬着唇问。   “来吧,小可爱,让姐姐好好跟你说一说。”潘西拉着路易向着花园走去,留下德拉科一个人扶额,他到底应不应该跟过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下应该没有违禁内容了 吧……   ☆、五年级 级长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73章什么时候解禁,先把这一章放出来吧,这是明天的更新   每当你感到快乐时,时间就好像被什么人给拨快了,它们拼命奔跑,飞逝而去。这就是路易的感受,当他和德拉科待在一起,即使每天做完全相同的事也不觉着厌烦——当然,有一些事是做多少次也不会让人觉着厌烦的。   唯一有点儿特别的事情大概要数德拉科收到了级长徽章,以及来自卢修斯的关于霍格沃茨今年新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消息。   “魔法部派人来教黑魔法防御术?福吉得是有多憎恨这个人,”德拉科挑起一边眉毛,“看看以前那四个老师的遭遇吧,一个失踪了,一个被消除了记忆,一个被开除了,还有一个被锁在箱子里整整九个月——这个职位一定是被诅咒了。”   “魔法部想要打霍格沃茨的主意?”路易敏锐地察觉到藏在这个自杀式行为背后的目的。   “其实福吉一直很忌惮邓布利多,”德拉科解释,“这种情感混合着恐惧与嫉妒。他知道自己无论从能力还是人望上,都远远比不上我们的老校长,就连魔法部部长也都是邓布利多不愿意做才落到他头上的。他担心这回邓布利多全力鼓吹黑魔王归来是为了给自己造势,从而抢夺部长的位子。”   “可那不是邓布利多主动放弃的吗?”   “人总会改主意,或许老头儿不想再教书了呢?反正福吉是这么想的。”   “好了,男孩们,分别的时刻到了。”卢修斯走了过来,他要去法国处理点儿生意上的事,正好和路易顺路,可以使用魔法部的国际专用通道。   “那么,双面镜联系?”德拉科站起来说,然后侧头亲了亲路易的脸颊。   “好的,双面镜联系。”路易点头回答。   “这虽然很甜蜜,但我们还是得赶快走了。”卢修斯拉住路易的手,“准备好了吗?一——二——”   然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啪”,他们消失在原地——卢修斯带着路易幻影移形了。   xxxxxxxxx   开学那天是少有的好天气,至少没下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停在明媚的阳光下喷着黑色的蒸气,站台上挤着不少正在告别的学生和他们的家人,德拉科则直接拖着箱子进了级长车厢。   级长车厢的装饰要比普通车厢华丽一些,有宽宽的松软的真皮座椅,有雕花的小圆桌。时间还有点儿早,除了德拉科之外车厢里只有一个人——赫敏·格兰杰,斯莱特林的另一位级长。   “哦,我就知道会是你,”棕头发的小女巫兴奋地说,她已经换上了校服袍子,绿色和银色相间的级长徽章别在上面,闪闪发光,“可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能当级长,我以为会是潘西。”   “相信我,你比她更适合——在管教人这方面。”德拉科假笑着说,“知道吗?很多时候我都以为你是麦格教授的亲戚来着——特别是你们看见有人违反校规时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过了一个假期,你还是这样刻薄。”赫敏撇撇嘴,拿起那张随级长徽章一起寄过来的羊皮纸,“上面说,我们要接受男生学生会主席和女生学生会主席的指示,然后时不时地在走廊上巡视一下……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工作?”   “或许吧,但这肯定不是全部乐趣所在,”德拉科取出校服袍子,并将行李放好,“我们是级长,我们可以给学生们扣分,尤其是给格兰芬多扣分。”   “我知道你不喜欢格兰芬多,可我们不能将个人恩怨搅合进去,”赫敏不赞同地看了看德拉科。   “你觉着我会故意找茬?”德拉科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然后摇着头:“不不不,完全没有这个必要,那些蠢狮子们时时刻刻都在违反校规,我可不需要费脑子给他们编织罪名。”   赫敏被哽住了,因为她想起了韦斯莱双胞胎,他们确确实实在不停地违反校规,而且以此为荣,以此为乐。   “抱歉,失陪一会儿,我得去把衣服换上。”德拉科朝赫敏示意了一下,然后走进了车厢中部的男生换衣间。而足足过了一刻钟他才重新出来,那个镶着一个大大的字母“P”的级长徽章在他胸前熠熠生辉。   “天啊,你比女生还要慢。”赫敏抱怨着,“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保证一切完美无缺。”德拉科耸耸肩,转向站在赫敏身边的另外两个人,“安东尼和帕德玛,拉文克劳的级长?早就猜到会是你们。”   安东尼和帕德玛有些洋洋得意,可这时,车厢的门开了,一个红头发男生走了进来,后面是一个金棕色头发的女生。   “红头发鼹鼠?”德拉科吃惊地说,有一半是装出来的,而另一半倒是真吃惊,“你是格兰芬多的级长?我还以为邓布利多会选波特。”   罗恩立刻沉下了脸,但一时间也想不出反驳的话,因为哈利确实比他优秀太多了。   “我想我们作为学生不能质疑教授们的决定。”拉文德·布朗,格兰芬多的另一个级长抢着回答,神情高傲。   “什么时候格兰芬多们成了教授们的乖宝宝了?”德拉科嘴角划出讽刺的弧度,“还是说每当无言可辨时就拉过教授们帮忙撑一下腰?”   拉文德也被噎住了,气氛有点儿尴尬,好在这时赫奇帕奇的两位级长也到了车厢,才将针锋相对的局面扭转过来。   xxxxxxxxx   他们等到列车开动后出去维持了一下秩序,让那些大吵大闹的一年级新生们安静了一些,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才能有自己的时间,八位级长们都迫不及待地选择前往自己朋友所在的包厢,而不是回级长包厢。   “韦斯莱竟然能当级长?还会有人比他更没有脑子吗?”在布雷司旁边坐下后,德拉科尖刻地说。   “他虽然不够聪明,但实际上也不能算笨。”赫敏公平地说,“要巧克力蛙吗?”   “当然不,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吃过那玩意?”德拉科嫌弃地看了看赫敏,她正斯斯文文地把青蛙的身体塞进嘴里,虽然德拉科不知道这个动作是怎么和斯文联系在一起的。   “那个红毛是不是还和帕德玛一起参加过圣诞节的舞会?”布雷司突然问,“我记着《预言家日报》上曾经说韦斯莱当时是用那个可怜的姑娘做他和哈利爱情的挡箭牌来着。”   “好像有这么回事,”德拉科摸了摸下巴,那个今早刚刚剃过的地方光滑如故,“怪不得帕德玛看红毛鼹鼠的眼神充满厌恶,我还以为是因为他长得太丑的缘故呢。”   “说起《预言家日报》,”潘西弹了弹手里的那份报纸,“几乎整个夏天都在告诉读者,救世主是怎样一个谎话连篇、特别爱卖弄的人,就因为他坚持黑魔王死而复生,绝地重临了。魔法部有够是非不分的。”   “或许让那些胆小鬼做着美梦是一个好选择。”布雷司耸耸肩,德拉科难得没有讥讽两句,他正忙着给克鲁克山挠下巴,一个假期,这只胖猫变得更重了,马尔福少爷觉着自己的腿上压了个秤砣。   “不准备去骚扰一下哈利,介于他没拿到级长徽章,你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赫敏将整个巧克力蛙吃下肚后,才开口说,而潘西和布雷司都立马转头去看她,然后又齐齐去看德拉科。   “不,我想到学校后我有的是时间让他关禁闭。”马尔福少爷拖腔拖调地说,“犯不着每一次都纡尊降贵地去找他麻烦,这样会降低我的格调。”   潘西和布雷司对视一眼。   “表现的不错啊。”黑发小女巫笑眯眯地说。   “什么意思?”德拉科挑起了一边眉毛。   “路易临走前曾拜托我们帮忙看着你,”布雷司弹了弹舌头,“他担心你还会和霍格沃茨的某人不清不楚。”   “完全正确。”潘西表示赞同。   赫敏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而德拉科则叹了口气。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从来不交真正的女朋友了。”他转头对布雷司抱怨,“不得不承认,路易现在有权干涉我的感情生活了——当然,仅在我和他分手之前。这种感觉真令人不爽。”   “我错过了什么?”赫敏问,她知道路易在假期里要去马尔福庄园,却没料到两个人会在短短的几周里进展如此之快。   “小路易终于还是被德拉科弄到手了。”潘西做了个悲伤的表情,“就像一只可怜的小岩羊一口被大恶龙吞下了肚。”而布雷司发出了一小声嗤笑。   “我想你说反了。”德拉科懒洋洋地驳斥着,“马尔福可不做主动的那一个。”   列车继续向北行进,天气开始变幻不定。阳光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雨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车窗。接着太阳重新探出头来,很快云层飘过,又把它遮住了。   德拉科一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直到夜幕降临,车厢里的灯亮了,而霍格沃茨在黑暗中隐隐可见。   终于,火车慢慢地减速了,他们又听见四下里一片纷乱嘈杂,因为每个人都在忙着把行李和宠物归拢在一起,准备下车。德拉科深吸一口气,级长又要去监督秩序,梅林知道,他真心讨厌人多的地方。      ☆、五年级 挑衅   他们引导着一年级生往湖边走去,德拉科可以闻到通向湖畔的小路两旁那一棵棵松树的清香,如果不是这些叽叽喳喳的一年级生,他倒是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这儿的夜景。   而这时——   “一年级新生请上这儿排队!所有一年级新生都跟我来!”   “这简直帮了大忙了。”德拉科松了口气,朝那个干脆利落的女性声音望过去,只看见一个突出的下巴和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那个是谁?海格呢?”赫敏皱眉问,她不认识这位女教授。   “格拉普兰教授,今年执教保护神奇生物课。”德拉科一边飞快地回答,一边催促一年级的小孩子们往格拉普兰教授那里赶。   “保护神奇生物课?小天狼星干什么?”赫敏不可置信地问,“他的课上的不错啊,为什么要离开?而且就算没有他,还有海格啊。”   “你想让那个傻大个儿继续给我们上课?难道你还没有受够那些毛毛虫吗?还有炸尾螺,要不是西里斯接手,我们上学期就得忍受那些恶心的东西了。”德拉科说,语气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至于西里斯,我只能说这是校长的安排。”   赫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是——“就算海格放弃了保护神奇生物课,难道就不能来接一年级新生了吗?他可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要知道一连四年都是他在干这个。”小女巫不死心地追问,而德拉科耸了耸肩。   “我只是个学生,而我父亲虽然是校董之一,但显然他不会大事小情都向我汇报。”   学生们疏散的差不多了,德拉科终于可以登上前往霍格沃茨的马车,而剩下为数不多的几辆马车那儿,哈利站在前面,应该是在等那个红头发韦斯莱。他的脸色很差,眼窝甚至有点儿陷下去了,嘴唇也缺乏血色,好像整个假期都被什么狠狠折磨着。   而这时,哈利也看见了德拉科和赫敏,瞬间开始不知所措。   “嘿!”他开口说,眼神在德拉科和赫敏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赫敏身上,“你看见海格了吗?” 再次见到德拉科和海格是哈利内心最渴望的两件事,现在其中一件达成了,可是四下里却没有海格的影子。   “没有,他没来接一年级新生。”赫敏回答,然后捅了捅德拉科,后者叹了口气。   “我想你们大概得过好些天才能看见他,”铂金发男孩说,并朝着已经坐在车上的潘西和布雷司招招手,“邓布利多似乎派他出秘密任务了,有段时间回不来。”   “秘密任务?”哈利皱起眉头,在凤凰社时确实听人提起过这个,可德拉科又是怎么知道的。   可还没等他问个仔细,德拉科就已经登上了马车,和他的好友们坐在了一起,原来这时罗恩和金妮提着闹腾的猫头鹰小猪也走了过来,马尔福少爷显然不想和他们多说一句话。   “上来吗?”他对还站在那儿的赫敏说,棕发小女巫衡量了一下,最后还是上了马车。   马车排成一队,吱吱嘎嘎、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行走。他们经过通向学校场地的大门两边那些高高的石柱,柱子顶上是带翼的野猪,而赫敏探着身子,似乎想看看禁林旁边海格的小屋里有没有灯光,可是场地上一片漆黑。   马车丁丁当当地停在了通往橡木大门的石阶旁,人群匆匆下了马车,走上石阶,进入了城堡。门厅被火把映照得红通通的,回响着学生们的脚步声。他们穿过石板铺的地面,向右边通往礼堂的两扇大门走去,开学宴会就在那里举行。   “每个学期都一样,总得听分院帽唱那首听腻了的难听的歌。”潘西一边抱怨,一边在斯莱特林的长桌旁坐下。   “或许这个消息能让你高兴点儿——我们这学期将有新老师了。”德拉科目光扫视着教工桌子,玩味地说。   “是一位英俊的绅士?”潘西饶有兴致地问,满怀期待。   “不,恐怕不是,”德拉科撇撇嘴,“我不得不说,她的相貌并不能令人感到愉快。”   潘西好奇地转头看向的教工桌那边,真的发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那是一个女人,身材又矮又胖,留着一头拳曲的灰褐色短发,上面还打着一个非常难看的粉红色大蝴蝶结,跟她罩在长袍外面的那件毛绒绒的粉红色开襟毛衣很相配——因为它们简直一样的难看。   “多漂亮的开襟毛衣啊!”潘西讥讽说,而这时,那个女人微微转过脸,端起高脚酒杯喝了一口,露出了一张苍白的、癞-蛤-蟆似的脸和一对眼皮松垂、眼珠凸出的眼睛。   “哦,梅林在上——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快告诉我她是教选修课的,这样一来我就不必时常看见这么丑的脸了。”潘西夸张地叫了起来。   “抱歉,但我恐怕得告诉你,她是黑魔法防御术的新任教授,你一整个学期都得上她的课。”德拉科假笑着说,引得座位附近的斯莱特林学生都竖起耳朵,想要知道这个新教授到底是何方神圣,然而这时,通往大厅的门开了,长长的一队看上去惊魂未定的一年级新生由麦格教授领着走进了礼堂。麦格教授手里端着一只凳子,上面放了一顶古老的、补丁摞补丁的巫师帽——分院帽。   礼堂里嗡嗡的谈话声渐渐平息了,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一年级新生身上,当中的一个小男孩被这些目光弄得十分紧张,看上去似乎在瑟瑟发抖。   接着,分院帽帽檐旁的那道裂口像嘴一样张开,并大声唱起歌来——   “很久以前我还是顶新帽,那时霍格沃茨还没有建好,高贵学堂的四位创建者,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分道扬镳。”   它今年唱的和前些年完全不同,竟然是一首全新的歌,全校的师生都开始认真地听起来。   “四个学院和它们的创建人,就这样保持着牢固而真挚的友情。在那许多愉快的岁月里,霍格沃茨的教学愉快而和谐……现在却互相反目,纠纷不断,各个都想把大权独揽……历史的教训给我们以警告,我们的霍格沃茨面临着危险,校外的仇敌正虎视眈眈。我们的内部必须紧密团结,不然一切就会从内部瓦解。我已对你们直言相告,我已为你们拉响警报??现在让我们开始分院。”   帽子说完又一动不动了。四下里响起了掌声,但其间夹杂着窃窃私语,这在德拉科的记忆里可是头一次。   “血统纯正、诡计多端?我喜欢这个评价。”德拉科一边鼓掌一边假笑着说,“而它希望四个学院的人都成为朋友?这种可能性很小啊。”说着朝格兰芬多长桌瞥了一眼,却发现救世主也朝这边望了过来,便不著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而掌声过后,分院正式开始了。当那支长长的一年级新生队伍一点点缩短直至消失后,邓布利多教授站了起来。   “欢迎我们的新生,”他声音洪亮地说,双臂张开,嘴上绽开灿烂的笑容,“欢迎!欢迎我们的老生—— 欢迎你们回来!演讲的时间多得是,但不是现在。痛痛快快地吃吧!”   礼堂里发出一片赞赏的笑声和热烈的鼓掌声,美味佳肴从天而降,一直饿着肚子的学生们立即大快朵颐起来。   “他们就不能张点儿记性,在列车上多吃上些吗?”潘西瞟了一眼那些吃相难看的学生,嫌弃地说。   当所有人都吃饱喝足了,礼堂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这时邓布利多又一次站起身。   “好了,既然我们正在消化又一顿无比丰盛的美味,我请求大家安静一会儿,听我像往常一样讲讲新学期的注意事项。”邓布利多说,“今年,我们的教师队伍有两个变动。我们很高兴她欢迎格拉普兰教授,她将教你们保护神奇生物课。我们同样高兴地介绍乌姆里奇教授,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新老师。”   “原来那个女人叫乌姆里奇,好在她是教黑魔法防御术的。”布雷司挑剔地盯着乌姆里奇身上那件丑陋的毛开衫,庆幸地说。   “的确,估计下学期不是死就是滚蛋了。”   而台上,邓布利多继续说道:“学院魁地奇球队的选拔将于—— “   他猛地顿住话头,询问地望着乌姆里奇教授。由于她站起来并不比坐着的时候高出多少,所以一时问谁也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突然停下不说了,这时只听乌姆里奇教授清了清嗓子,大家这才明白她已经站起来,正准备发表讲话呢。   “以前从没有哪位新教师打断过校长。”赫敏紧皱着眉头,“这个女人显然不懂得霍格沃茨的规矩。”   “不,她是想挑衅霍格沃茨的规矩。”德拉科冷笑着,魔法部的野心可不止安插一个亲信在霍格沃茨这么一点点。   “谢谢你,校长,”乌姆里奇教授假笑着说,“能回到霍格沃茨真是太好了!看到这些愉快的小脸蛋朝上望着我,太好了!”   “小脸蛋?”潘西一副要吐出来的表情,“她当我们是四五岁的小孩子吗?”德拉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乌姆里奇的声音又高又尖,那假模假式的气声尤其令人忍不住讨厌。这时,她又清了清嗓子(咳,咳),声音变得一本正经得多,话也说得干巴巴的。   “魔法部一向认为,教育青年巫师是一项十分重要的事情。你们与生俱来的一些宝贵天赋,如果不在认真细致的指导下得到培养和锻炼,可能会毫无结果。魔法世界独有的古老的技艺,必须代代相传,不然就会消失殆尽。我们的祖先积累下的珍贵的魔法知识宝库,必须由那些有幸从事高贵的教育职业的人们对它们加以保护、补充和完善。”   说到这里,乌姆里奇停住话头,对着其他老师微微鞠了一躬,而他们谁也没有朝她回礼。麦格教授的两道黑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使她看上去活像一只老鹰,斯内普则干脆对她视而不见。德拉科猜想自家教父一定在痛恨这个丑陋的女人浪费了太多时间,影响他的魔药研究进程。   “霍格沃茨的历届校长,在肩负管理这所历史名校的重任时都有所创新,这是完全应该的,因为如果没有进步,就会停滞,就会衰败。然而同时,为进步而进步的做法是绝不应当鼓励的,我们的传统经过千锤百炼,经常是不需要拙劣的修正的。要达到一种平衡,在旧与新的之间,在恒久与变化之间,在传统与创新之间?”   大多数学生已经没在听她究竟说了些什么,而是开起了小差,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咯咯发笑,礼堂里一片嘈杂。为数不多的几个还盯着乌姆里奇的学生目光呆滞无神,简直是要坐着睡着了的架势。   而与众不同的,斯莱特林的高年级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仍在认真地听着,德拉科也是如此,这些见惯了虚与委蛇的少爷小姐们正试图从字里行间解读这个女人的真实意图。   “……有些旧的习惯将被保留,这是无可厚非的,而有些习惯已经陈旧过时,就必须抛弃。让我们不断前进,进人一个开明、高效和合乎情理的新时代,坚决保持应该保持的,完善需要完善的,摒弃那些我们应该禁止的。”   “‘为进步而进步的做法是决不应当鼓励的’?‘摒弃那些我们应该禁止的’?”赫敏轻声重复着乌姆里奇的话,“魔法部在干预霍格沃茨?”   “嗯哼,”德拉科懒洋洋地哼了一声,“不过现在不应该关心这个——开学仪式即将结束,身为级长,我们又得去给一年级新生指路了。”   ☆、五年级 分歧   “哦,对,没错,我是级长——哦,该死——”赫敏一跃而起,这时已经陆陆续续有学生站起来往外走了。   “斯莱特林一年级到这儿来!”小女巫提高声音喊,而德拉科则站在她身边,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灰蓝色的眼睛默默地盯着所有滚到自己面前排好队的小豆丁。   “走吧,跟我们走,”他挥了挥手,对那些害羞的新生说,“拿好魔杖,同时注意脚下和身边——随时可能会有别的学院的学生跳出来攻击我们。”   “嘿!德拉科,停止恐吓他们,在霍格沃兹,没有人会突然跳出来攻击谁!”赫敏怒气冲冲地说,然后转头安慰显然被吓坏了的一年级。   然而,就在他们穿过一楼走廊,快要走到旋转楼梯那儿的时候,一团类似于面粉的东西铺天盖地地从空中洒了下来,完全出乎意料。   “清理一新。”德拉科飞快地说,才落到一半的面粉瞬间消失不见,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露出了藏在面粉雾后的真面目——漂浮的半透明的幽灵,皮皮鬼。   “嘎嘎嘎——”这个酷爱捣蛋的幽灵发出响亮的笑声,一对邪恶的黑眼睛几乎在闪闪发光,“一年级的小鬼头们——呦呼——”   “我希望你能看看清楚,皮皮鬼,这是斯莱特林的队伍。血人巴罗是我们院的幽灵,他可从来都不喜欢你找我们的茬。”德拉科慢条斯理地说,“而格兰芬多的新生们就在后面,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些讨厌的一年级小鬼头的麻烦?那一定相当有趣!”   皮皮鬼权衡了一下,朝斯莱特林一年级伸了伸舌头,然后就不见了。他们听见他腾空而去,飞过时盔甲铿锵作响,紧接着,后面传来新生的尖叫声和咳嗽声,当然还有皮皮鬼标志性的笑声。   “你不应该撺掇皮皮鬼去对付别人,”赫敏边走边说,“分院帽说的没错,我们应该彼此团结。”   “我只是给他们一个锻炼的机会,别这么严厉,赫敏亲爱的。”德拉科学着潘西的语气调笑着说,让小女巫红了脸。   他们从旋转楼梯蜿蜒而下,顺着一道空荡荡的石墙走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入口处。   “蛇信。”德拉科开口,而就在他说出口令的同时,隐藏在石墙里的一道石门徐徐敞开。   “好了,跟紧点儿,大家都进来。”赫敏提高声音说,“记住开门的口令——‘蛇信’。如果忘记的话,你就只能等在门口和别人一起进入了。”   小斯莱特林们鱼贯而入,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公共休息室,对从天花板上挂下来的泛着绿光的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来吧,让我们进行最后一项,好快点儿结束这乱糟糟的一天,”德拉科懒洋洋地说,“绅士们跟随我走这边,而淑女们请走那边,动作要快——”   赫敏带着姑娘们去往女生寝室,而德拉科则带男生们走进另一道门,催促新生们找到自己的铺位,看他们完全安顿好之后才重新回到了公共休息室。   休息室里,常年不灭的炉火噼噼啪啪地响着,由于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多数人都比较疲累,所以平常非常抢手的火炉边的位置被空了出来,只有潘西和布雷司占据了其中两把雕花椅子。   “新生们怎样?”布雷司问。   “不错,”德拉科在她旁边坐下,“我无法想象自己一年级时和他们一个德行——简直就像一群呆头鹅,更可怕的是,他们连叫都不会叫一声。”   “明天你可以去找你梦寐以求的阿瓦伦家小少爷,而现在我们可以跳过这个问题,”潘西白了布雷司一眼,显然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挑起这个话题,而后者则痞痞地对她一笑——“是阿托瓦,亲爱的。”——“因为更值得关心的是,那只粉红□□到底是什么来头。”   “魔法部高级官员,福吉的亲信,靠帮着部长大人党同伐异而一步步升上来的。”德拉科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在魔法造诣方面,她几乎一钱不值,但要论勾心斗角和使手段,在正所学校里,恐怕只有邓布利多比她厉害。”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讨厌邓布利多校长。”赫敏的声音从德拉科身后传来,接着,棕头发的小女巫走到火炉边坐下,显然已经安顿好了一年级女生,“他是一位伟大的巫师,你得给予应有的尊重。”   “我确实不怎么喜欢他,不过我也确实尊重他。”德拉科倒是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先被威森加摩开除,然后又被国际魔法师联合会扫地出门,他竟然没有任何行动以示反击,实在是很耐得住性子。而且他总能做出些出乎人意料的事来——比如说,拒绝了我教父执教黑魔法防御术的申请,而是接受了一个来自魔法部的福吉的亲信。”   “这是有点儿说不通。”赫敏紧皱着眉头,“邓布利多不可能猜不到那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不管怎么样,我们等着瞧就行了,反正吃亏的总不会是斯莱特林。”   xxxxxxxxx   新学期总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意外,绝不会仅限于乌姆里奇这一件。德拉科清早跨出公用休息室的大门时,发现门口贴着一张启事:   大把大把的加隆!   零花钱不够应付你的开销吗?   想多挣一点儿金子吗?   请与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联系,找一份简单的几乎毫无痛苦的课外临时工。   (很抱歉,所有的工作都由求职者自己承担风险。)   “他们太过分了,贴传单竟然都贴到这儿来了。”赫敏板着脸说,一把将启事揭了下来,“作为格兰芬多的级长,罗恩竟然就放任他们这样胡作非为?”   “哦,请不要在我面前如此亲昵地叫那只红头发鼹鼠。”德拉科露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对不起,可他跟你一样是我朋友,我能忍受你一天到晚叫他鼹鼠,你也应该忍受我叫他罗恩。”赫敏气势十足地说,然后一甩头发,捏着那张启事怒气冲冲地走了。   “幸好我没当上级长,”潘西庆幸地说,“瞧瞧赫敏,她最近几天都在因为别人违反校规的事情而生气,如果这样下去,她脸上很快就会爆出痘痘来——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时,蒙太也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哦,德拉科,你在这儿,我昨天就在找你。”蒙太说,他长很高,比德拉科还要高,而且特别壮实,是今年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新队长。   “是训练的事吗?”德拉科停下脚步问。   “没错,”蒙太点了点头,“我们很幸运,人员稳定,用不着招新。所以周三下午运动场训练,没问题吧,级长大人?”   “没问题。”德拉科假笑着回答,而当蒙太走远之后,他的笑容完全散去了。   “我宁愿拿级长的徽章去换魁地奇队长的位子。”他申吟着对布雷司抱怨着,“为什么当上级长就不能当魁地奇队长了?”   “因为好事不能都叫你一个人占了。”布雷司回了一个假笑,“想想吧,你可以给格兰芬多们扣分,这可足够你乐呵的了。”   他们进入餐厅时,赫敏正站在格兰芬多餐桌那儿,叉着腰瞪着韦斯莱双胞胎。   “说到你们的速效逃课糖,”赫敏严厉地说,“你们不能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外上贴广告招聘试验者。”   “谁说的?”乔治说,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我说的,”赫敏说,“还有罗恩。”   “这事儿跟我可没关系。”罗恩赶紧说道,他正在吃面包,两个腮帮子高高地鼓起来,看上去还真的很像鼹鼠。   “可你是格兰芬多的级长!” 赫敏气呼呼地瞪着他。弗雷德和乔治哧哧地发着笑。   “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改变腔调了,赫敏,”弗雷德说,“你们开始上五年级了,很快就会求着我们要逃课糖。”   “为什么上五年级就意味着我需要逃课糖呢?”赫敏问道。   “五年级是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年。”乔治说,“那就是说,你们要没完没了地应付考试,是不是?它们会像一块砂轮在使劲打磨你们的鼻子,会把鼻尖的皮都磨破。”   “我们那会儿,就为了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年级一半的同学都闹了点儿小毛病” 弗雷德兴高采烈地说,“哭鼻子抹泪啦,发脾气啦??帕翠霞·斯廷森动不动就晕倒??”   “不得不说,韦斯莱家还真是出了两个人才。”德拉科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侧过头对布雷司说,“这对双胞胎还挺有生意头脑的。看来穷对于一个人来说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能够激发他们的潜能。”   “听说他们想要在毕业后在对角巷开个店,专门售卖搞笑整人一类的玩意,倒是很适合他们。”布雷司回答,他一向消息灵通。   “主意不错,可对角巷的铺位对于韦斯莱家可不算便宜,我敢打赌,他们古灵阁金库里一个金加隆也没有。”从不差钱的马尔福少爷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进而有了一个想法。   而这时,救世主出现在了餐桌旁,从他闷闷不乐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情绪不佳,而原因很简单——整个假期,魔法部都不遗余力地试图让公众相信,哈利·波特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一个谎话连篇、特别爱卖弄的人,这种想法不免影响到霍格沃茨里涉世未深的学生们,令他们也对哈利甚至邓布利多产生的怀疑。而小天狼星和海格都不在学校,韦斯莱超过他成为了级长,无论救世主有怎样的烦恼,都没有一个真正长脑子的人可以做倾诉对象。   这样想着,德拉科叹了口气,然后转回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早餐上。   ☆、五年级 乌姆里奇   早餐后,忙忙碌碌的开学第一天就这么拉开了序幕。德拉科上午的第一节课是古代魔文,自从上学期卢平因为狼人身份而被迫辞职之后,这堂课就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教授,只能让本来应该退休的阿里曼老教授继续授课。这位老教授显然对这一决定不甚满意,上起课来总是带着一股不耐烦的劲儿。   古代魔文之后是斯莱特林们必修的魔药课。德拉科走到他不怎么惯常坐的那张位于第一排的桌子旁边。三四年级时,为了方便和哈利在课上传字条,他一般会选二三排的桌子就坐,而现在……   “安静。”教父大人冷冷的声音传来,并反手关上了教室的门。   其实他根本没有必要命令大家安静,全班同学一听见门关上了,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小动作都停止了。一般来说,只要斯内普一出现,就足够让整个班级沉默下来,德拉科则对这种特殊技能表示钦佩。   “在我们今天开始上课前,”斯内普快步走向讲台,严厉地望着他们大家说道,“我认为需要提醒你们一下,明年六月,你们就要参加一项重要的考试了,那时你们将证明自己学到了多少魔药配制和使用方面的知识。尽管这个班上有几个人确实智力很迟钝,但我希望你们在o.w.Ls考试中都能够勉强‘及格’,不然我会很生气。”   他暗示性的目光扫过教室的后排,德拉科知道他在看哪个。说实在的,他也确实非常好奇教父对待哈利的态度——他究竟为什么会如此讨厌一个学生呢?   可斯内普教授下面的话让德拉科不得不回过神来,将精力集中在课堂上。   “今天,我们要配制一种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中经常出现的药剂:缓和剂,它能平息和舒缓烦躁焦虑的情绪。注意:如果放配料的时候马马虎虎,就会使服药者陷入一种死沉的、有时甚至是不可逆转的昏睡,所以你们需要格外注意自己的行为。”   接着,他一挥魔杖,黑板上就立即出现了缓和剂的配料和配制方法,然后又一挥魔杖,储藏柜的门一下子打开了。   “你们所需要的一切都在那里,你们有一个半小时——现在开始吧。”   在大多数人抢到储藏柜前翻找药材时,德拉科只是从头至尾将写在黑板上的配药流程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才去搜集了配料,开始配制。   缓和剂使他们课上迄今为止学到的最难、最费手脚的一种。必须按照严格的顺序和份量将配料加进坩埚;必须将混合剂搅拌到规定的次数,不能多也不能少,先是顺时针,然后是逆时针;坩埚沸腾时火苗的温度必须降至某个特定的标准,不能高也不能低,并保持一段特定的时间,然后才能加入最后一种配料——就像你想要缓和一个人的情绪,必须得慢慢来一样。   而就在德拉科聚精会神地搅拌自己锅里的魔药材料时,周围的斯莱特林们发出一阵哄笑,德拉科转头看过去,果然发现自家教父又在找救世主的麻烦,他叹了口气,还是在斯内普教授的讽刺告一段落后,跟着大声笑了起来,好像是在嘲笑救世主的愚蠢。   斯莱特林蛇王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瞥了一眼德拉科坩埚上空那淡淡的、银白色的蒸汽,露出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满意的笑容,放弃了哈利,转身走过来对德拉科稍稍称赞了两句,而德拉科乘机问了他几个难度颇高的魔药学难题,再次成功地让自家教父把愚蠢的救世主阁下抛到脑后。   xxxxxxxxxx   午后,德拉科按照之前的约定,可当他在镜子中看见路易的脸时,原本勾起的嘴角立刻就被拉直了。   “发生了什么事?”德拉科吃惊地问,右手紧紧捏着双面镜的长柄,“你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弄的,小伤。”路易伸出手来,顽皮地轻轻戳了戳自己的右脸,以示无碍,而现在那上面正涂着一层黄色的厚厚的药膏。   “喂,你还敢碰!”德拉科给吓了一跳,一般的小伤病只要一个魔咒念出来,基本什么痕迹都不会去留下,需要涂上药膏的,就不会是什么不小心弄出来的小伤。   “说实话。”他故意沉下脸,语气中带着非常明显的不满,但这次路易竟然不吃他这一套了。   “真的没什么。”金发男孩回答,不安地往后坐了坐,德拉科这才发现他的头发也剪短了,变成了他们二年级刚刚认识时的模样。   “上学期你还说想要把头发再留长一点儿,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德拉科明白路易不想谈起脸上的伤,便又换了一个话题——路易有点儿奇怪,他究竟瞒着自己在干什么?   “嗯,长发很多时候不太方便,”路易拨弄了一下眼前的流海,“前几天有人把我认成是女孩儿了,我一气之下就把头发剪短了。”   后面那个理由绝对是路易现编的,德拉科深吸一口气,现在,他已经完全不生气了——他感到不安,为什么路易连剪短头发的真实原因都不告诉自己,这明明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潘西她们还好吗?”路易看到德拉科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急忙问道,试图再次岔开话题。   “当然,你离开她们还不到三周,”德拉科无奈地说,“不过潘西和布雷司的关系似乎有点儿进展,她们其实挺登对的,布雷司需要一个和她母亲完全不同的女人,潘西有能力让他真正安定下来。”   “说起布雷司的母亲——”路易露出了一个夸张的“哦,我的天啊”的表情,“竟然有人一辈子能结七次婚?”   “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了,”德拉科调侃,“那位夫人比我母亲还要小一岁,她的一辈子还远着呢,说不定还能结上四五次。”   他顿了顿,突然眨了眨眼睛。   “听说,你拜托潘西和布雷司监视我?”德拉科冷下面孔,一本正经地质问,这立刻令路易惊慌了起来。   不过,这种惊慌只持续了一小下,很快,金发男孩就扬起了下巴。   “首先声明,那不叫监视,只是友善的关心。”路易理直气壮地说,或许强迫自己理直气壮地说,因为他必须这么做,“其次,介于我现在的身份,我有权力拜托朋友对你身边不怀好意者进行驱赶。”   “听起来好像你给我雇了两个保镖。”德拉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而且你刚刚提到了你的身份,我想听你重新强调一次。”   路易脸红了。   “既然你想听,我当然很愿意重新强调一次,”金发男孩咬了咬嘴唇说,“我是你男朋友,新鲜出炉的。”   “完全正确,”德拉科挑起一边眉,“所以,你也有义务告诉我,你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路易愣了一下,露出一丝苦笑。“我想我得走了,”他说,“学校里还有点儿事情,我们明天再准时联系,好吗?”   xxxxxxxxxx   下午,德拉科进了宾斯先生的教室,强打精神听了一堂依旧非常枯燥,却也非常有用的魔法史,一边做笔记,一边分神思考路易的一举一动,差点儿把奥斯嘉德写成奥斯威乐。他叹了口气,揉揉眉心,决定在课上集中精神,霍格沃茨的每堂课都是充实而有用的,他可不能分心错过,   可当他走进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后才发现,并不是所有的课都是如此,至少乌姆里奇可就半点儿用处也没有,纯粹是耽误时间。   “同学们,下午好!”全班同学都坐下后,乌姆里奇说道。她穿着前一天晚上穿的那件毛绒绒的粉红色开襟毛衣,头顶上戴着那个黑天鹅绒的蝴蝶结。   几个同学嘟哝着“下午好”作为回答,德拉科则反射性地回了一个假笑——每当他遇见不值得结交又拼命凑过来巴结的人时,就会这样敷衍了事。   “啧,啧,”乌姆里奇教授说,“这可不行,是不是?我希望你们这样回答:‘下午好,乌姆里奇教授。’请再来一遍——同学们,下午好!”   “下午好,乌姆里奇教授。”学生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德拉科只是摆了个口型,而他发现坐在身边的布雷司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就对了,”乌姆里奇教授声音嗲嗲地说,这令德拉科摸了摸手臂,从而确定自己确实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并不太难,是不是?请收起魔杖,拿出羽毛笔。”   德拉科默默将魔杖放回口袋里,从一年级开始,无论是哪个教授,即使是古怪的奇洛教授也没有把黑魔法防御课当做一堂纯粹的理论课,德拉科也认为这门课堂的关键是实践——只要你能成功地抵御黑魔法,即使你只会一个缴械咒也应该被判定为优秀。   可是——   “现在,每个人拿出威尔伯特斯林卡的《魔法防御理论》,翻到第五页,读一读‘第一章,入门基础原理’。读的时候不要交头接耳。”乌姆里奇说完,在讲台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用那两只眼皮松垂的癞□□似的眼睛盯着大家。   德拉科可一点儿也不想用自己宝贵的时间敢这种无聊透顶的事,他刚刚从魔法史的困倦中挣扎出来,不能再陷进去了。而就在他想干点儿什么更有意义的事情时,赫敏高高地举起了一只手,在一群低头看书的学生当中显得十分突兀。   乌姆里奇绝对已经看见了赫敏举起来的手,但她选择了无视。   可所有真正了解赫敏的人都知道,无视绝不可能让这个倔强的小女巫消停,她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坚定地盯着乌姆里奇教授,而乌姆里奇教授的目光正同样坚定地望着完全相反的方向。   几分钟后,全班半数以上的学生都放弃了枯燥乏味的“入门基础原理”,越来越多的同学都更愿意注视赫敏怎样不出声地吸引乌姆里奇教授的目光,乌姆里奇也终于认识到她再也不能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了。   “亲爱的,你是对这一章的内容有什么疑问吗?”她问赫敏,似乎刚刚注意到她。   “不,不是关于这一章的内容。”赫敏说。“我对你的课程目标有一个疑问。”   “噢,你叫什么名字?”乌姆里奇教授说,露出嘴里又小又尖的牙齿。   “赫敏·格兰杰。”   “好吧,格兰杰小姐,我认为,这些课程目标写得非常清楚,只要你把它们从头到尾仔细读一遍。”乌姆里奇教授用坚定不移的嗲嗲的口吻说。   “可是,我不这么认为,”赫敏直言不讳地说,“那上面一个字也没有提到使用防御性咒语。”   “使用防御性咒语?”乌姆里奇教授轻声笑着重复道,“哎呀,我无法想象在我的课堂里会出现需要你们使用防御性咒语的情况,格兰杰小姐。你总不至于认为会在上课时受到攻击吧?”   “我们不能使用魔法吗?”罗恩大声喊了一句。   “在我的班上,同学想要讲话必须先举手,你是—— “   “韦斯莱。”罗恩说着赶紧把手举了起来。   乌姆里奇教授笑得更慈祥了,一转身背对着罗恩。   “你们将以一种安全的、没有风险的方式学习防御性咒语——”她说,可哈利却抢在她说完之前从中间打断了她的话。   “那有什么用呢?”哈利大声问,“如果我们受到攻击,那肯定不会是以一种——”   “举手,波特先生!”乌姆里奇教授用唱歌般的声音说,“而且,你认为在我的班里会受到攻击吗?”   “可理论在现实世界里有什么用?”哈利又把拳头高高举起,大声问道。   乌姆里奇教授抬起目光。“这是学校,波特先生,不是现实世界。”她说   “那么我们不需要做好准备,迎接等在外面的一切吗?”   “没有什么等在外面,波特先生。”   “哦,是吗?”哈利说。他的火气一整天都在内心暗暗翻腾,这时就要临近爆发点了。   “你想象谁会来攻击你们这样的小孩子昵?”乌姆里奇教授用亲昵得可怕的声音问道。   “嗯,让我想想……”哈利用假装若有所思的口吻说,“也许……伏地魔?”   罗恩倒吸一口冷气,拉文德·布朗发出一声低低的尖叫,纳威一歪身从板凳上摔了下去,然而乌姆里奇教授却没有显出害怕的样子。她只是盯着哈利,脸上露出一种恶狠狠的心满意足的表情。   “格兰芬多扣除十分,波特先生。”乌姆里奇站起来,身体朝前探着,两只手指短粗的手掌按在讲台上。“有人告诉你们说,某个黑巫师死而复生了——”   “他没有死,”哈利生气地说,“但是没错,他回来了!”   “波特先生你已经让你们学院丢了十分,别再把事情越弄越糟,”鸟姆里奇一口气说完这句话,眼睛看也没看哈利,“正如我刚才说的,有人对你们说,某个黑巫师又出来活动了。这是无稽之谈。”   “这不是无稽之谈——”哈利说,而这时——   “教授,”德拉科举起了手臂,脸上带着不耐烦,“我可以说话吗?”   “当然,小马尔福先生。”乌姆里奇立刻又恢复了那种嗲嗲的声线,“请说吧,亲爱的孩子。”   德拉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尽量维持往日的风度。   “格兰杰小姐并非有意冒犯,而是我们实在非常担心即将到来的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德拉科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说,“我们询问过已经通过考试的学长们,发现题目都很难,尤其是黑魔法防御术考试,经常需要现场施展魔咒,有时甚至是守护神咒这样的高级魔咒,你也知道,这样的魔咒仅仅通过理论学习是很难掌握的。”   “放心吧,小马尔福先生,每年考试的题目都会变化,并不总会考到那些东西。”乌姆里奇模糊地回答。   德拉科也适时地露出了一个假笑,“您说得很有道理。您是魔法部的高级官员,言行也都代表了魔法部的权威与风向。既然我们这学期只需要进行理论学习,是否意味着今年的普通巫师等级考试,魔法部将改革形式,废除实际操作,仅仅考核理论呢?”   一阵沉默,班里许多同学面面相觑,一会儿扭头看看德拉科,一会儿扭头看看乌姆里奇。   “小马尔福先生,你简直和你的父亲一样的聪明,总希望从蛛丝马迹当中套取有用的信息。” 乌姆里奇轻声笑着说,德拉科回了一个假笑,这只癞-蛤-蟆应该没有生气,他可不想在开学时就激怒她,还有一些事情要拜托这个不受人欢迎的家伙帮忙。   “也就是说,这是真的喽?没有实际操作,只考理论?”   “不不,我可从来没这样说过,一切只有考试开始的那一刻才有定论。”乌姆里奇狡猾地说,而这也在德拉科意料之中的,魔法部里的人大多数还是有脑子的,对于福吉和邓布利多之间的嫌隙只是在静观其变,魔法部一旦冒出取消实际操作考试这种滑稽且愚蠢的决定,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德拉科适时露出了一个失望的表情,然后重新做回了座位上。他站出来的目的只是想打断这场实力悬殊的对峙,护一护这些不知深浅的冒失鬼们——乌姆里奇可是个硬骨头,更是个狠角色,他们得慢慢的啃才行。   ☆、五年级 去向   有史以来最无聊的黑魔法防御课终于在铃声中结束了,学生们纷纷逃也似的起身,将书包扔在背上出了教室,赶去吃饭。德拉科和布雷斯走在后面,听着前面潘西和赫敏对乌姆里奇大肆攻击。   “看到她头上戴着的那个黑色的蝴蝶结了吗?天,那简直像是一只大苍蝇愚蠢地落在了一只更大的癞蛤-蟆身上。”潘西伸手支着头,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   “邓布利多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他怎么能让那个可怕的女人教我们呢?要是我们的0.w.Ls考试因为这个不及格可怎么办?”赫敏怒气冲冲地说,同时挥动着拳头,像是要一下子把什么人击倒在地。   “她以为她今年多大?十六岁吗?还好意思穿粉色小开衫?那臃肿的身体就要把衣服撑爆了!”潘西继续揪着乌姆里奇的着装批评。   “想想吧,她能教我们什么?黑魔法防御术的课堂又不是演讲俱乐部,学习怎么阅读就万事大吉了。”赫敏则继续揪着黑魔法防御课不放。   “女士们,容我离开一会儿。”德拉科张望了一下,然后示意布雷司他们先去餐厅,自己则落在后面,等韦斯莱家的两个双胞胎走过来后拦在路当中。   “嗨,两位。”德拉科懒洋洋地朝他们打了个招呼,收获了两枚怀疑的眼神。   “马尔福小少爷,”弗雷德转了转眼珠说,“有何贵干啊?”   “我看到了你们贴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外面的启示,所以想找你们谈谈,弗雷德·韦斯莱先生。”德拉科开诚布公地说。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   “你分得清我们?”弗雷德做了一个夸张的吃惊的表情,而另一个双胞胎乔治也做出了完全相同的表情,“要知道很多时候,连老妈也分不清楚。”   “这也不是特别困难,”德拉科打了个响指,然后一指弗雷德,“通常情况下,弗雷德·韦斯莱会是两个人中先开口说话的那个。”   双胞胎再次对视了一眼。   “谢谢提醒,看来我们还得把这个坏习惯给改掉。”乔治嬉皮笑脸地说,“不过你要是想让我们停止张贴启示——”   “——这件事赫敏已经和我们谈过了。”弗雷德耸耸肩,接着说。   “不,我对你们张贴启示没什么意见。”德拉科摊开手,“相反的,我想加入你们。”   “加入我们?”乔治不可置信地反问,“为了什么?几个银可西?我最近都没时间看《预言家日报》,马尔福家破产了吗?”   “银可西?我记得启示上明明写着金加隆。”   “是吗?”双胞胎无所谓地耸耸肩,“人来是最重要的。”   “好吧,无论是什么,我当然不会对那些小钱感兴趣。”德拉科一点儿也没发火,“我知道你们想要开一间玩笑店,我想出钱入股。”   “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弗雷德抱着肩膀说,“我们也确实需要钱——”   “——但绝不是你的。”乔治补充说。   “理由呢?”德拉科无辜地眨眨眼问。   “这难道不够明显吗?”   “就因为我和罗恩·韦斯莱势不两立?或是你们父亲偏爱来我们庄园转悠找茬?”德拉科满不在乎地说,“之前我可没觉出来你们是这么尊老爱幼的人啊。”   “尊老爱幼?不不不,当然不。”乔治连忙摆手,好像身上加着这么个形容词是一种侮辱,“我们只是觉得你会在意,这或许是——”   “——一个圈套。”   “你们这么想倒也有理,不过做生意这种事就是得冒点儿险。”德拉科侧倚着走廊的墙壁,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说,“十个银可西?凭这个价钱,能招来几批愿意给你们做实验的学生?一旦发生了严重问题,你们又怎么帮他们救治?想在对角巷租一间地段好的铺子,你们要攒多久才能攒够钱?就算你们肯拿自己做实验,愿意等一等再开店,那制作笑料的材料总也要花钱吧。”   双胞胎再次对视,德拉科说的没有错,现在他们确实是捉襟见肘。   “你们可以完全依靠自己实现开玩笑店的梦想,对此我深信不疑。虽然你们和罗恩·韦斯莱是一家的,但智商明显要高出不少来,不然我也不会愿意跟你们合作。”德拉科很公平地说,“不过,没有一笔可观的启动资金,你们发展的会很缓慢,我想你们已经准备好了,等不及要成功了。”   “这点说的没错——那你准备出多少钱?”乔治问。   “五千加隆。”德拉科郑重地回答,“这即使对于我而言也不是个小数目,没有人会舍出这么多钱给你们下套。”   “数目可观,”双胞胎们点点头,给了对方一个眼神,然后对着德拉科一人伸出一只手来,“既然如此,那就合作愉快喽!”   xxxxxxxxx   开学第一周的课相当无聊,每位教授都要说上一两遍0.w.Ls考试的重要性,弗立维教授和麦格教授更是专门拿出十五分钟向全班同学反复强调,弄得学生们紧张兮兮的,尤其是赫敏,她甚至试图拿出比三年级时还要拼命的架势学习,这使得原本不怎么在意的德拉科也不得不开始努力——他可一点儿也不想输给谁。   周五的天气愈发阴冷,他们走下草坡去上神奇生物保护课时,感到有零星的雨点落在脸上。格拉普兰教授站在海格小屋门前十米开外的地方等待同学们,她的面前有一张长长的搁板桌,上面放着许多细树枝。   “我们这是要学什么?”潘西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树枝。   “应该是护树罗锅,”赫敏回答,“0.w.Ls考试里有这个,我们这学期必须得学。”   “他们驼背吗?”高尔插嘴问,引得大家善意地哄笑起来。   “不管他们驼不驼背,至少他们很有趣。”德拉科心情愉悦地回答,“那个傻大个儿可从没给咱们看过什么有趣的动物,弗洛伯毛虫乏味得要命,而火蜥蜴和鹰头马身有翼兽或许有趣得过头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不自觉地掠过格兰芬多那边,却发现不远处救世主正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   “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布雷司顺着德拉科的视线望过去,感慨着说,“只要斯莱特林们高兴,格兰芬多就不高兴?”   “波特大概以为咱们在笑话他——”潘西撇撇嘴说,“谁有那个闲工夫?真是自作多情。”   “人都来齐了吧?”格拉普兰教授看到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同学都到了,便粗声粗气地问道,“我们开始吧。”   她指着面前的那一堆细树枝。只见桌上的细树枝忽地蹿到空中,露出了它们的真面目:一个个像是木头做的小精灵,每个都长着褐色的、疙里疙瘩的腿和胳膊,每只手上有两根树枝般的手指,而每张扁平的、树皮般的滑稽面孔上都有两只圆溜溜的褐色小眼睛在闪闪发亮。   “谁能告诉我这些东西叫什么名字?”   举手抢答的当然是赫敏,大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护树罗锅,”小女巫说,“它们是树木的保护神,通常生活在魔杖树上。”   “斯莱特林加五分。”格拉普兰教授点点头,“不错,这些动物是护树罗锅,它们一般生活在枝干可以用来做魔杖的树上。有谁知道它们吃什么吗?”   “土鳖,”赫敏立刻答道,怪不得那些哈利以为是糙米的东西都在动个不停呢,“还有仙人蛋,如果它们能弄到的话。”   “好孩子,再加五分。所以,如果你们需要在护树罗锅栖息的树上采集树叶或木料,最好准备一些土鳖作为礼物。它们看上去没什么危险,但如果被惹急了,就会用手指来挖人的眼睛——”   格兰芬多的两个姑娘倒吸了一口冷气,而被打断了的格拉普兰教授则严厉地瞪了她们一眼。   “好了,如果你们愿意靠近一点,拿一些土鳖,领一只护树罗锅去。”格拉普兰教授那样说,“这里的护树罗锅够三个人分到一只——可以更仔细地研究它们。我希望下课前每人完成一张草图,标出护树罗锅身体的每个部分。”   全班同学都朝搁板桌拥去,德拉科却等在人群后面,凭借高尔和克拉布的体型完全能够轻而易举地最快拿到护树罗锅(当然,在他们不被挖出眼珠的前提下),他没必要和一堆人一起没有风度的哄抢。而这时,救世主似乎也故意绕到了后面,站在了格拉普兰教授旁边。   “海格到哪儿去了?”趁其他人都在挑选护树罗锅时,他问她。   “不关你的事。”格拉普兰教授强硬地说,这时人群正中发出一声惨叫,大概有哪个学生被那些树木保护神挠了一把,格拉普兰教授铁青着脸色抛下哈利,挤进了人群之中。   “想想吧,他可是个半巨人,又会有什么危险?”德拉科忍不住说,哈利霍然转向他。   “你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德拉科耸耸肩,“而我们无需对自己不知道的事过多担心。”   两人相对无言了那么一会儿。   “你也相信吗?”哈利轻轻说道。   “相信什么?”德拉科有些不明所以。   “相信《预言家日报》,”哈利深吸一口气,“相信我是个骗子,而邓布利多是个老糊涂——很多人都信了。”   “邓布利多可不糊涂,他聪明着呢。”德拉科漫不经心地往人堆里看了一眼,因为就在刚刚,又有几声惨叫传来,“如果那个大个子猎场看守在为他办事,你就用不着担心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你父亲真的是食死徒吗?”哈利急切地问,而德拉科只是俏皮地眨了眨眼。   “我们只忠于马尔福家族。”他这么回答,然后便朝正蹲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的布雷司他们走了过去,赫敏正试图说服护树罗锅安安稳稳地待一会儿,好让他们把它画下来,而高尔手上还包着一块纱布,里面还有血渗出来。   “其实我们可以用一个冻结咒把这两个小家伙给冻起来。”德拉科出主意说,眼神落在它们挥动着的尖利的手指上,“它们看起来还挺危险的。”   “你刚刚跟波特说了几句话?”潘西用盘问的目光审视着他,“我得作好记录,跟路易说道说道。”   德拉科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我们几乎每天都在用双面镜联系,我会自己告诉他的——不过,你们谁最近和他联系过?”   几个人都在摇头。   “路易最近有点儿奇怪。”德拉科摸了摸下巴,“我感觉他应该已经不在布斯巴顿了。”   “不在布斯巴顿?那他能去哪儿?”潘西皱起眉头,面对路易,她总是充满着母性的关怀,虽然金发男孩已经高她有一个头了。   “我之前已经往法国那边寄了两封信,一封给路易,一封给另一个朋友,大约后天就能得到回复,到时就能确定我的猜测究竟对不对。”   而回复显然比德拉科预料的更快,第二天午餐时,大批猫头鹰飞进礼堂,德拉科心爱的萨拉查也俯冲下来,高傲地抬起一只腿,好方便自家主人取下自己腿上的信件。   “来吧,吃点儿东西。”德拉科将盘子里的熏肉切成三条放到萨拉查面前,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封信。   那不是路易的回信,而是另一个布斯巴顿学生的,他告诉德拉科,路易这学期休学了——从开学的第一天起,他就没有上过学。      ☆、五年级 拉拢   黑魔王复出的阴影还未投进霍格沃茨,学生们大多都没有把四年级末尾邓布利多的警告当做一回事儿,一切都在照常运转着。   签订契约之后,德拉科将五千金加隆交给了韦斯莱双胞胎,将来,他能够取得他们玩笑店百分之二十的盈利。而双胞胎的笑料产品试验计划也在大幅度推进,这回每位参加实验者可以获得一个金加隆的丰厚回报,这致使报名者趋之若鹜。   “作为级长,我一定要制止他们。”赫敏愤愤不平地捏着拳头说,“我昨天还遇到一个学生在走廊上晕倒,就是因为吃了他们的昏迷花糖。”   “而作为斯莱特林的级长,我们其实不用那么操心,因为这里没有人会穷到为了一块金加隆铤而走险。”德拉科安慰说,“至于别的学院,就随他们去吧,至少没什么性命危险。”   的确如此,真正让德拉科操心的事可不应该这个,而是乌姆里奇。   乌姆里奇的办公室装饰的和她本人一样风格怪异,所有的东西上都盖着带花边的罩布和台布。还有几只插满干花的花瓶,每只都放在单独的小垫子上。一面墙上挂着一组装饰性的盘子,每只盘子上都有一只色彩鲜艳的大猫咪,各自脖子上戴着一个不同的蝴蝶结。   在打量过这些陈设之后,德拉科忍不住抖了一抖,他好像被弄得有点儿密集恐惧症了,即使他本人平常还是很喜欢猫咪的。   “晚上好,小马尔福先生。”乌姆里奇用那种甜得发腻的声音说。   “晚上好,乌姆里奇教授。”德拉科露出一个假笑,微微躬身回答。事实上,他被吓了一跳,因为最开始他完全没注意到乌姆里奇就坐在那儿——她穿着一件火红耀眼的印花长袍,颜色同她身后书桌上的桌布融在一起,简直分不出来。   “快请坐下吧,”她说,指着她对面的一把看起来还算舒服的椅子说,而那把椅子上也套着粉红色的椅套。   德拉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坐在了上面。   “我找你来是希望你和你的斯莱特林朋友们能帮我一个忙。”   “当然,教授,洗耳恭听。”   “听说,你和格兰芬多的关系不怎么样?”乌姆里奇眯起她那双向外凸出的眼睛问,“和波特先生尤其不好。”   德拉科立刻适时做出一副夸张的、急于否认的表情。   “不不,这些都是谣言,虽然我不太喜欢格兰芬多们莽撞冲动的行事作风,但大家毕竟是同在一个学校,对霍格沃茨的爱已经将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了。”   “哦,小马尔福先生,你的话真是令我感动。”乌姆里奇比德拉科还要浮夸得多的演技擦了擦眼中并不存在的泪水,“不过,有句话你说得很对,那些格兰芬多的孩子们实在是太莽撞冲动了,他们当中竟然有人相信黑魔王复活这样愚蠢的言论。”   接着,穿印花长袍的女巫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用那双死鱼眼盯着德拉科,“那么你呢?小马尔福先生?你认为黑魔王真的回来了吗?”   “相信一个人死而复生是十分荒谬的,”德拉科假笑着回答,“自有魔法史记载以来,很多伟大的巫师都在试图寻找能够令人死而复生的方法,可都没能成功。我可不认为黑魔王会比历代的著名巫师更加聪慧。”   “你果然和你的父亲一样明智。”乌姆里奇用那种嗲嗲的声线称赞说,“所以,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学生们迫切地需要有人来监督,引导他们走向正确的道路,而不是继续听从甚至散布邪恶、卑鄙、哗众取宠的谎言,你觉得呢?”   “您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霍格沃茨有您这样负责任的教授实在是一种幸运。”德拉科并不吝惜溢美之词,“而且作为级长,我也责无旁贷。”   乌姆里奇露出了一个笑容,咧开的大嘴笑得那么肉麻,好像刚吞下了一只特别美味多汁的苍蝇。   “很好,小马尔福先生,很好——”她得意洋洋地絮叨着,显然对德拉科的表态非常满意,“所以,如果有人再提起黑魔王重临一类的话,请记得及时转告我,身为一名霍格沃茨的教授,我会好好教育他们的。当然,你这个级长也有扣分的权力——我会和费尔奇说一声,让他好好配合你。”   xxxxxxxxxx   “费尔奇?”赫敏皱着眉头,“他怎么这么快就倒向乌姆里奇那边了?”这时,德拉科和他的斯莱特林密友们正围坐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炉旁,讨论刚刚乌姆里奇的那番言论。   “你还不知道咱们的这位管理员?只要能让学生们老老实实的,木头一般安安静静地穿过走廊,不惹出一点儿乱子,他才不会在乎别的什么呢。”布雷司敲打着扶手说。   “邓布利多对学校里的纪律问题确实不怎么上心,格兰芬多那两个最爱调皮捣蛋的韦斯莱还挺得他欢心的。”潘西满不在乎地说,“无论乌姆里奇想干什么,最终都是要打压波特,这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关我们的事。”   “不,绝不是这么简单!” 赫敏突然嚷了起来,把大家吓了一跳。本来窝在她腿上的克鲁克山炸了毛,一跃从她身上跳开,转而跳到德拉科腿上趴下,把身体蜷成一个毛茸茸的姜黄色坐垫,一副受了冒犯的样子。   “确实不能说和我们完全无关,如果乌姆里奇真的把邓布利多赶走了,我们剩下的几个学期就什么有用的东西都学不到了。”德拉科望着火苗叹了口气,“想想糟糕的黑魔法防御课吧,我想魔法部不会愿意我们进行任何的格斗训练。”   “格斗训练?”赫敏不敢相信地重复道,“他们以为我们在学校做什么,组织一支巫师军队吗?”   “部长大概是怕邓布利多利用学生们组织自己的秘密部队,然后用它跟魔法部较量。”布雷司分析说。   “是邓布利多校长,”赫敏将那个单词咬得很重,“魔法部都是些蠢蛋吗?就因为福吉害怕我们用魔咒对付魔法部,就不让我们学习黑魔法防御术啦?”   “恐怕如此,福吉认为邓布利多会不择手段地篡权夺位。”德拉科挠了挠克鲁克山的耳朵根,大猫舒服地呼噜了两声,“上位者嘛,疑心病都很重,总有一天他会捏造莫须有的罪名把邓布利多抓起来的。”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就这么一直上枯燥的理论课?”赫敏气愤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作为学霸,她决不能忍受这种屎一样的课程。   “静观其变,”德拉科耸耸肩,“我们得先看看邓布利多想怎么对付这个女人。”   可问题在于,邓布利多什么也没做,他似乎特别忙,甚至很少在吃饭的时候出现在教工长桌上,而他们的家庭作业也已经多到了不堪收拾的地步,连赫敏都没有功夫再多管韦斯莱双胞胎的闲事了。   除了作业,德拉科还有一件事要头疼,一件事是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训练,蒙太一心想着一鸣惊人,在他的第一个队长任期内捧起魁地奇杯,于是理所当然地加大了训练的频率和强度。   而这次,当他们走进魁地奇场地准备训练时,正好遇见格兰芬多魁地奇队,他们的租用场地的时间还没有结束,正好让斯莱特林能够坐下来看看老对手的水平。   “那个韦斯莱骑的是什么玩意儿?”蒙太用他冷嘲热讽的声音说,“怎么居然有人给那么一根发霉的破木头念飞行咒呢?”   “罗恩·韦斯莱是格兰芬多的新队员?”德拉科不可置信地问。   “没错,看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多半是托了救世主的关系才进去的吧。”蒙太嘲笑着大声说,罗恩显然是听见了他的话,耳朵红通通的,愤愤地朝他们所在的看台瞪视,而就在他分神的时候,一个鬼飞球穿了过来,正中他的下巴,打得他一个踉跄。   斯莱特林们发出一阵哄笑,就连好几个格兰芬多队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他们的新任队长,一个身材高挑、皮肤黝黑的姑娘则皱起了眉头,德拉科记得她叫安吉利娜·约翰逊,是个不错的追求手。   “大伙儿注意集中精力!”她大力地拍着手,给队员们鼓劲儿,“现在,我们再进行一轮传球训练。”   “那个队长长得挺不错的,”布雷司摸着下巴说,他从来不打魁地奇,但基本德拉科他们每次训练都会在场,原因很简单——这里总会聚集很多姑娘,其中不乏容貌出众者。   潘西撇了撇嘴,清了清嗓子。   “喂,约翰逊,你那个发型是怎么回事呀?”她这么喊道,“怎么居然有人愿意让自己看上去像是有蚯蚓从脑袋里钻出来呢?”   德拉科玩味地用眼睛溜了下自己的两个好友,这才将视线重新放到场上。这时哈利已经离开了其他人,来到球场另一端的位置停好。罗恩退向对面的球门。安吉利娜一只手举起鬼飞球,使劲朝弗雷德扔去,弗雷德传给乔治,乔治传给哈利,哈利再传给罗恩——罗恩没有接住。   斯莱特林们毫不留情面地又是笑又是叫。德拉科笑眯眯地看着罗恩猛地冲向地面。他整个动作可谓拖泥带水,还差点从扫帚上滑下去,好歹赶在鬼飞球落地前把它抓住了。   安吉利娜把挡在脸前的长辫子甩到脑后,德拉科看得出她对罗恩的表现非常不满,可还是忍着气没有发作,只是让罗恩继续传球。   罗恩把鬼飞球扔给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又传给哈利,哈利传给乔治,乔治把球传给了安吉利娜,安吉利娜回手传给了哈利,哈利没想到会传给自己,但还是用手指尖把球接住了,飞快地传给罗恩,罗恩扑过去接球,差几英寸没接住。   斯莱特林们再次发出哄笑,潘西大声预测,只要罗恩·韦斯莱在场,斯莱特林就能稳赢格兰芬多。   “别这样,罗恩,你之前不是做的很好吗?”安吉利娜看到罗恩又俯冲到地面去追鬼飞球,恼火地说,“多留点儿神!”   “看来那个韦斯莱的胆子可不大,”蒙太琢磨着,别看他长得傻乎乎的,其实非常有心计,就像他的父亲一样,“我们在比赛时可以让观众多吓唬吓唬他。”   “主意不错。”德拉科敷衍地说,眼神却落在了哈利身上。救世主的状态似乎也不怎么好,他的水平应该比他现在表现出来的高才对,看来乌姆里奇和《预言家日报》上的话对他困扰很大,或许他应该提醒一下小天狼星,多给他的这位可怜的教子写几封信,或者在假期时接他会老宅住上一阵子。   第三次,罗恩接住了鬼飞球。也许是因为松了口气,他传球出去的时候太激动了,球直接飞过一个格兰芬多女队员张开的双手,重重地撞在她脸上,令她鼻血直流。   “这种训练真是惨不忍睹,完全是浪费时间。”德拉科在斯莱特林的跺脚声和嘲笑声中站了起来,“队长,现在该轮到我们了吧。”      ☆、五年级 第二十四号教育令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觉得《爱在记忆中找你》这首歌很适合德哈,就搜了一下,还真搜到视频的 剪辑的还不错,留个地址,有兴趣的可以瞅一眼(应该不算侵权吧) http://v.17173.com/v_102_616/MjQ3NzAxNDM.html   黑魔法防御课还是那样索然无味,唯一的有趣之处在于格兰芬多们与乌姆里奇的嘴战,其中闹得最凶救世主毫无疑问地被关了禁闭。   “乌姆里奇那只癞□□竟然要哈利在自己手背上刻字。”早餐时,赫敏一边往嘴里塞面包一边说,每次提到这位魔法部高管,棕头发的小女巫就像是提到什么令人恶心又讨厌的东西。   “刻字?关禁闭的时候吗?怎么刻?”潘西好奇地问,德拉科也忍不住看向赫敏。   “那个老巫婆让哈利一遍一遍在羊皮纸上写‘我不可以说谎’,每写一次,这些字刻进他的手背里,然后愈合——然后,当他再把笔尖落在羊皮纸上时,这些字又会再一次出现。”赫敏抿着嘴,看起来快要哭了。   德拉科叹了口气。   “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讨厌乌姆里奇,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相当有手腕,也相当狠辣,不然也不会这么快上位,成为福吉的心腹。你表现的太露骨了,要不是波特是她的重点整治对象,就凭你在他课上那样顶撞她——”   “拼着狠狠受罚,我也不会让这只癞蛤-蟆好过。”赫敏气哼哼地将叉子扔进盘子里,发出好大一声响。好在这时猫头鹰飞来,将她订阅的《预言家日报》扔下,吸引了赫敏的注意力。她展开报纸,然后就猛地吸了口冷气。   “魔法部寻求教育改革,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被任命为第一任高级调查官?”小女巫简直要把报纸捏碎了。   “乌姆里奇——高级调查官?”布雷司皱着眉头说,吃了一半的面包片从他指间滑落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潘西则放下南瓜汁,凑过去看,就见报纸上印着露出一幅乌姆里奇的大照片,那张圆嘟嘟的脸正堆满笑容,死鱼眼一下一下地眨着。   “福吉已经不是第一次采用新的法令对魔法学校实施改进……”潘西断断续续地将那些她认为重要的信息读出声来,“8月30日通过了《第二十二号教育令》,确保如果目前的校长不能提供某一教职的候选人,将由魔法部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   “乌姆里奇一定就是这样被任命为霍格沃茨的教师的。”赫敏板着脸评价了一句,又接着往下读:“乌姆里奇……立刻就大获成功?真是无稽之谈……使黑魔法防御术课发生了突破性变革……让我们读教材就是‘突破性变革’?”   “这都不是重点,”潘西顺了顺好友的背以示安慰,“重点是那个所谓的魔法部《第二十三号教育令》,以及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这个职位,这意味着她有权力检查其他教师。”   “我真不敢相信。这简直是无耻!” 赫敏呼吸急促,两只眼睛炯炯发亮,然后她猛地把头转向德拉科:“还有,你父亲竟然也忙着帮魔法部说话,什么叫‘我们许多关心自己孩子切身利益的人最近几年一直为邓布利多的古怪决策忧心忡忡’?”   “我想我们很久之前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德拉科放下杯子,不紧不慢地说,“对于任用狼人、半巨人作为授课教师,我一直保有不赞同的态度,我想我父亲也是这个观点”   而这时,布雷司脸上却绽开了一个调皮的微笑。   “怎么啦?”赫敏瞪着他问,明显认为这个笑容不合时宜。   “哦,我只是在想敬爱的斯内普教授被检查的情形,”棕皮肤男孩开心地说,“乌姆里奇一定会遭到彻底的蔑视——他大概一句话也不会跟她讲。”   万分可惜的是,周一的魔药课安然度过,乌姆里奇根本就没有出现。事实上,今天德拉科上过的所有课,乌姆里奇都没有参与(当然,除了黑魔法防御课,亲爱的乌姆里奇继续采用魔法部批准的方法,主要包括让学生们阅读教科书,绝不包括鼓励学生对他们不很理解的事情发表自己的观点),这不免让他看好戏的心有那么几分落寞,好在晚餐时,消息灵通的布雷司带来了相关的八卦。   “听说今天乌姆里奇旁听了魔咒课和占卜课,”棕皮肤男孩笑眯眯地说,“弗立维教授倒是很淡定,乌姆里奇也没说什么,可特里劳妮教授却挺紧张的,尤其是乌姆里奇让她给自己做一个预言时。”   “乌姆里奇倒是干了我一直想让特里劳妮教授干的事,虽然已经学了快两年多,但我总觉着占卜是骗人的把戏。”潘西双手托腮说,“然后呢?特里劳妮教授给出预言了吗?”   “肯定没有,”赫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后,抢着说,“一定又是‘天目不会受命而看’的那一套。”   “嗯哼,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相信你能猜中。”布雷司一指赫敏俏皮地说。   “既然不是‘天目’……那她一定会说乌姆里奇会遇到不祥,可怕的危险,诸如此类?”赫敏探究地问。   “完全正确,”布雷司大笑,“德拉科,作为级长,你能否给我们聪明的小女巫加十分呢?”   “她完全有权利自己给自己加分,犯不着我来。”德拉科耸耸肩,然后对布雷司勾起嘴角:“我记得你今晚约了那个赫奇帕奇的女生去图书馆自习,时间似乎快要来不及了。”   “哦,多谢提醒,”布雷司喝完最后一口汤,擦了擦嘴,“我追了她一个星期,成败在此一举。”说完整了整袍子,确定自己英俊潇洒无疑,便匆匆离去了。   “你呢?”德拉科转头看向潘西,眼神戏谑,“这学期你的社交活动似乎贫乏了不少。”   “和赫敏一起留在休息室做作业,你来吗?”黑发小女巫淡定地咽下一小块羊排后回答。   “我知道你讨厌格兰芬多又瞧不起赫奇帕奇,但拉文克劳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德拉科好心建议,说实话,他很好奇他这对密友的相处模式,先是两个人各自流连花丛,然后其中一个继续风流,而另一个转而开始修身养性。   “可他们比起我来都是女人。”潘西露出了一个讽刺的微笑,然后像个男孩子一样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管好你自己吧,马尔福少爷。”   xxxxxxxxx   到霍格莫德村去的那天早晨,天气晴朗,但是有风。吃过早饭,他们在费尔奇面前排起了长队,他要对着那张长长的名单核对他们的名字,名单上列的是家长或监护人允许他们拜访霍格莫德村的同学。德拉科故意早到了一点儿,果然赶在潘西和布雷司过来之前见到了赫敏。   “嘿,德拉科。”小女巫行色匆匆,“我和一个人有约,要先走了。”   “等等。”德拉科在赫敏跑去排队之前叫住了她,“你把这个交给波特,不要说是我给的。”   赫敏接过那个小水晶瓶子,对着阳光仔细观察装在里面的黄色液体。“这是经过过滤和酸洗的莫特拉鼠触角的汁液,对他手上的伤很管用。”聪明的小女巫很肯定地说,然后将审视的目光投向德拉科,“你和路易怎么样了?”   德拉科双手插兜,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我是他男朋友,而且——我想毕业后我们会结婚。”   “那这个呢?”赫敏晃了晃手里的水晶瓶。   “所以让你不要告诉波特是我给的。”德拉科耸耸肩,“快走吧,不然你就要迟到了。”   赫敏离开五分钟后,潘西和布雷司也来到大门口。   “我觉得赫敏在搞什么秘密的事,”黑发小女巫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她最近都神神秘秘的,除了作业之外似乎还在写什么,总躲着我不让看。平常开放日时她都会和我在一起,今天竟然找了一个非常拙劣的借口跑掉了。”   “什么借口?”布雷司好奇地问。   “她说想在《唱唱反调》上发表什么文章,要和卢娜·洛夫古德商量一下——那个疯姑娘的爸爸就是《唱唱反调》的主编,简直和他的刊物一样不着调。”潘西不满地说,而当她瞥见一旁的铂金发男孩心不在焉的模样时,心情就更不爽了,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喂,德拉科,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德拉科收回目光,“每个人都有秘密,而几乎每个秘密最终都会大白于天下,我们只要等等看就能知道赫敏究竟在干什么了。”   事实上,他刚刚在看街角的那家帕笛芙夫人小茶馆,里面坐着的似乎都是情侣。上学期路易曾想拉他进去,却在他从头到脚批评了一番这里的装潢之后偃旗息鼓。后来德拉科才知道,这里几乎就是一个情侣约会的专门场所,几乎所有霍格沃茨的情侣们都来过这儿,布雷司平均每学期要带三个女孩来这家店喝咖啡。   如果还有机会,我应该带路易来一次,他这么想着,又想起了金发男孩那张涂着黄色药膏的脸,他到底在忙些什么?为什么要办理休学呢?   xxxxxxxxx   等他们带着一大堆食物从霍格莫德村回来时,却发现斯莱特林的布告栏上贴了一张大告示,因为它是那上面唯一的告示,又那么大,很难让人不去注意:   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令兹解散一切学生组织、协会、团队和俱乐部。兹定义,组织、协会、团队和俱乐部指三名以上学生的定期集会。可向高级调查官(乌姆里奇教授)请求重组。未经高级调查官批准,不得存在任何学生组织、协会、团队和俱乐部。   如发现有学生未经高级调查官批准而组建或参加任何组织、协会、团队和俱乐部。立即开除。   以上条例符合《第二十四号教育令》。   签名:高级调查官 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   德拉科在心里暗自嗤笑,看来自己每周三次的魔咒训练非常安全,毕竟成员只有他一个人,连个小组都算不上,绝对不在禁止行列之内。   “这个母夜叉的手伸得真够长的——”赫敏眯着眼看着告示,现在,她对乌姆里奇不再是“癞蛤-蟆”、“粉鼻涕虫”之类的乱叫,而统一成了“母夜叉”,似乎这个词可以将她丑陋的外表和歹毒的心灵全部表现出来。   “梅林啊,她不会取消我们的艺术沙龙吧。”潘西瞪大眼睛,担忧地说。   “当然不会,”德拉科笑了笑,“像艺术沙龙这类温和无害的俱乐部理所应当大加鼓励,我想乌姆里奇发现了隐藏在霍格沃茨中更加危险的组织。”   “学校里?更加危险的组织?”赫敏不明所以地重复着,“难道是一支军队?”   德拉科瞥了一眼小女巫的表情,耸耸肩,“一切都是我们这位高级调查官说得算,不是吗?”   “嘿,德拉科!”蒙太隔着正在看告示的人群向德拉科招手,并飞快挤了过来。   “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大个子男生问。   德拉科掂量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有,非常重要,我想今晚去找乌姆里奇教授,请求重组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蒙太神情严肃地说,“你爸爸在部里很吃得开,如果你和我一起去的话,乌姆里奇说不定会答应的利索些。”   “她把魁地奇球也包括在内了吗?”赫敏吃惊地插嘴问,“这太可怕了。”   “上面提到了‘团队’,所以我想我们得申请这个。”蒙太指了指告示,然后继续用眼神询问德拉科。   “义不容辞,”德拉科点点头,“不过我们用不着花费晚间时间,因为无论什么时候找乌姆里奇申请,她都肯定会同意——走吧,四年级下午刚好有一堂黑魔法防御课,我们现在赶过去正好下课。”   ☆、五年级 监视   正如德拉科所预料的,这事办起来简直跟自动的一样,乌姆里奇根本没有任何刁难他们的举动,爽快地签发了一张公文,准许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继续活动。   德拉科推说要去图书馆一样,和蒙太在一楼的旋转楼梯处分手,转身往八楼走去。离晚餐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可以去有求必应屋练习一下魔咒。   自从一次和小天狼星聊天时知道了这间神奇的屋子,他就一直盘算着怎么加以利用——时有时无,仅当一个人真正需要它时才能进去,且总是布置得符合求助者的需要,这可有够神奇的。可作为马尔福少爷,德拉科其实已经是有求必应了,直到他想要一间和马尔福庄园魔咒训练室一模一样的训练室。   德拉科穿过八楼走廊,走到画着傻巴拿巴试图教巨怪跳芭蕾舞的巨幅挂毯前,它的对面是一段白墙。德拉科熟练地走到白墙一端的窗户处向后转,到另一端一人高的花瓶处再折回。心里默默念着,给我一间魔咒训练室。   当他第三次转身时,墙上出现了一扇非常光滑的门。德拉科握住铜把手,拉开了门走进了一间宽敞的屋子。这间屋子确实和马尔福庄园的魔咒训练室很像,只是陈设没有那么华丽——这就是作为学霸,德拉科却从不像赫敏那样对乌姆里奇全无用处的黑魔法防御课抓狂的原因,他从没有停止多学习,从开学的第二周起,他就已经开始利用这里练习魔咒了。   一小时后,德拉科满头大汗地离开有求必应屋,准备回寝室洗澡然后再吃晚饭,却在楼梯口迎面遇见了哈利。   “德拉科?”绿眼睛男孩失声叫道,他满头大汗,显然是跑了好一段路,手里还拿着一只雪白的猫头鹰。   “海德薇怎么了?”德拉科认识这只猫头鹰,并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漂亮生物的异样,它的羽毛非常蓬乱,有的倒折着,甚至还有几块秃了。他试着碰了碰它的翅膀,可怜的猫头鹰痉挛了一下,羽毛全部竖起来,好像充了气一般。   “你看见格拉普兰教授了吗?海德薇受伤了!”哈利急匆匆地说,碧绿的眼睛哀伤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爱宠。   “格拉普兰教授这个时间应该没有课,或许她在教师办公室。”德拉科回答,“快去吧。”   哈利道了声谢,犹豫了一下,他应该赶紧走,去找格拉普兰教授给海德薇治疗,可是他又不想这么快就走——他和德拉科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说上话了。   而这时,德拉科皱起了眉头,紧盯着猫头鹰的翅膀,好像发现了什么。   “这不像是被动物袭击造成的伤害,”铂金男孩开始轻手轻脚地查看海德薇的伤势,“看看这些秃了的地方,如果羽毛是被什么东西啄下来的,根部会有明显的伤口,而从这些血迹看,那些掉下来的羽毛很像是被人揪掉的。”   “天啊,谁会干这种事?”哈利不可置信地长大了嘴巴,他只顾着着急,一直没能想到这一层。   “霍格沃茨内外的通信渠道可能已经被监视了,知道吗?”德拉科看了看四周围,凑近哈利压低声音说,“如果是重要的信件,最好别用自己的猫头鹰,也别用学校的猫头鹰,尽量拜托信得过的同学或者老师,不然就不要写信。”   “那我可以拜托你吗?”哈利抬起头,悲惨的童年经历终究是耽误了他的成长,使他看上去总比同龄男生要矮小瘦弱那么一些。   可德拉科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移到猫头鹰的脚上。   “你的信。”他把那个被遗忘了的纸卷摘下来,递给了哈利,最后摸了摸海德薇的脑袋,转身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出乎意料的是,哈利不是德拉科唯一碰到的格兰芬多,马尔福少爷似乎今天和这个学院特别有缘,当他沿着旋转楼梯下到二楼时,碰巧又遇见了韦斯莱双胞胎。   “哦,亲爱的小马尔福少爷,”弗雷泽夸张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和他的孪生兄弟一起朝铂金男孩鞠了一躬。“我们本来还想去找您,没想到会这么巧。”   “速效逃课糖系列已经研制成功了?”德拉科兴致盎然地问。   “没错,已经开始正式售卖了。”乔治骄傲地说,“昨天晚上我们在格兰芬多休息室进行了一次现场表演,订单就蜂拥而来,几乎所有人都想把这些可爱的小糖果用在暗无天日的黑魔法防御课上——”   “——感谢乌姆里奇!我们的财神爷!”弗雷泽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假装虔诚地说。   “而作为股东之一,您也有责任为产品推广尽一份力。” 乔治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速效逃课糖塞进德拉科手里,“去斯莱特林那边宣传一下吧,他们可都是行走着的金加隆。”   “我想我暂时得隐瞒这个股东身份,”德拉科好整以暇地对着手里的糖眨了眨眼,“如果这件事被我父亲知道问题倒是不大——在他看来这只是一笔投资。但我想你妈妈一定会气疯了吧。”   乔治不笑了,弗雷泽也停止了表演,双胞胎齐齐看向的德拉科。   “你不会告诉她的,对吗?”弗雷泽问。   “当然不会,”德拉科一脸真诚地保证,“可这不代表别人不会。赫敏一直对你们的行为很恼怒,如果有一天她真把事情告诉了韦斯莱夫人,那可就不妙了。所以我们之间的交易最好还是保密,而产品推介——也还是免了吧。”   双胞胎有些遗憾,但还是点了点头,准备把德拉科手里的逃课糖重新拿回来,却被手疾眼快的马尔福少爷抢先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给我就是我的了。”他昂起头,高高的鼻子显得翘得更高了,“股东总该有点儿优惠条件,是不是呢?”   xxxxxxxxx   英国的天气总是这样,上一刻还算平静,而下一刻就狂风大作。吃晚饭时,礼堂上空被施过魔法的天花板还有点点繁星,等到晚上七点德拉科拿着光轮2001去魁地奇球场训练时,便雷声阵阵,大雨倾盆,脚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打滑。   没人想在这种鬼天气里训练,可蒙太非常坚持。大家值得爬上飞天扫帚,在大风中歪歪扭扭地起飞,之后还不得不用树懒抱树的姿势保持自己不掉下来,就连高尔和克拉布那样的体型也十分吃力。   一个小时后,队员们终于怨声载道地踏上回公共休息室的路途,德拉科洗了个澡就直接爬上了床——他实在被冻透了,只想老老实实待在被窝里。   这时,寝室的门开了,布雷司走了进来。   “今天这么早?”德拉科随口问道,拿过床头的一本《□□学》,准备在睡觉前把它看完。   “你和赫敏都不在。”棕皮肤男孩耸耸肩,“话说赫敏最近是有够神出鬼没的。”   德拉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单单是赫敏,哈利也很古怪,特别是在黑魔法防御课上,他突然就变成了乖乖小绵羊,甚至能都看着乌姆里奇那可怕的癞□□眼温和地微笑。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而且依照格兰芬多的性格,这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与之相反,哈利可不这么认为,最近几个星期中,他觉得自己胸口好像戴着一个护身符,一个热乎乎的秘密支撑着他上完乌姆里奇的课——他们成功组织了黑魔法防御小组,邓布利多军,在她的眼皮底下抵抗她,做着她和魔法部最害怕的事情。每当她的课上要读威尔伯特斯林卡的书时,他就去回忆最近集会的满意片断:纳威如何解除了赫敏的武器,科林克里维如何在三次集会之后终于掌握了障碍咒,帕瓦蒂佩蒂尔如何成功地运用粉碎咒把摆满窥镜的桌子变成了尘土。   这足以让他暂时忘记和德拉科渐行渐远的痛苦,以及最近时常突然疼痛的伤疤。   而更好的消息是,海格回来了。   “天哪,你究竟去干什么了?”当他们围坐在海格的小屋当中时,赫敏忍不住失声问,因为海格的头发乱糟糟的,上面结着血块,他的左眼肿成了一条缝,又青又紫,脸上和手上伤痕累累,有的还在流血,他动作很小心,可能是肋骨断了。   “没事儿,没事儿!” 海格迎着哈利三人惊恐的目光,固执地说,“喝杯茶吗?”   “算了吧,”罗恩说,“看你那副样子!”   “你应该去让庞弗雷夫人看看,海格,”赫敏焦急地说,“有些伤口看上去很危险。”而海格只是摆摆手,示意自己会处理好。   “能告诉我们你遇到了什么吗?”哈利问。   “不行,哈利,这是绝对机密,不能告诉你们,拿我的工作都抵不了这责任。”   “是巨人打你的吗,海格?”赫敏轻声问,“这一点儿也不难猜。”   “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大的小孩知道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事儿,”海格先是惊讶,然后抖动了一下胡子,还是把前往巨人部落的始末告诉了他们。   “真可惜,要不是那帮食死徒,你们已经成功了,现在还搭上了那么多礼物。”罗恩万分可惜地说。   “在第一次巫师之战中,巨人就站在伏地魔那边,”海格悲哀地说,“我们很难真正拉拢他们。”   “就连你也不行?”罗恩脱口而出,然后才发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四个人沉默了一小会。   “海格?”赫敏轻声问,“你有没有……你在那儿的时侯,有没有听到你……你妈妈的消息?”   “死了,”海格嘟哝道,“好些年前就死了。他们告诉我的。”   “哦……我……真对不起。”赫敏声音小小地说。   海格耸了耸宽大的肩膀。“没必要,”他马上又说,“不大记得她……她不是个好母……”   他的话被一阵骤然的敲门声淹没了。赫敏倒吸了一口凉气,手里的杯子掉到地上摔碎了。牙牙叫了起来。四人瞪着门旁的窗户,一个矮胖的身影在薄窗帘上晃动——是乌姆里奇。   “钻进来!”哈利急忙抓起隐形衣披在自己和赫敏的身上,罗恩也奔过去钻进了隐形衣。三人挨挨挤挤地退到一个角落里。而海格似乎完全不知所措了   “海格,把我们的杯子藏起来!”   海格抓起哈利和罗恩的茶杯,塞到牙牙的篮筐垫子底下。牙牙在跳着抓门,海格用脚把它推开到一边,拉开了门。   乌姆里奇教授站在门口,噘着嘴,身体后仰,好看到海格的脸,她还不到他的肚脐眼呢。   “这么说,”她说得又慢又响,好像对聋子讲话似的,“你就是海格,是吗?”   没等海格回答,她就走进屋去,癜□□眼骨碌碌乱转。   “呃—— 我不想没礼貌,”海格瞪着她说,“可你到底是谁?”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是对部长负责的高级副部长。我现在是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师兼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   她扫视着小屋,两次直瞪着哈利站的角落,他像三明治一样夹在罗恩和赫敏中间。   “那是什么?”海格皱眉问。   “正是我要问的问题。”乌姆里奇指着地上的碎瓷片,那是赫敏摔碎的茶杯。   “哦,”海格要命地朝哈利、罗恩和赫敏站的地方瞥了一眼,“哦,那是——牙牙,它打碎了茶杯,所以我只好用这一只。”   “我刚才听到了说话声。” 乌姆里奇站在他面前说,注意着他脸上的每个细节。   “我在跟牙牙说话。”海格勇敢地回答。   “而雪地上有三对脚印,从城堡门口通到你的小屋。”乌姆里奇继续紧追不舍。   “这……我不知道……”海格紧张地揪着胡须,又求助似的朝哈利三人站的角落瞟去,而哈利三人自顾不暇,因为乌姆里奇正在仔细巡视,试图从床下、碗柜里,甚至是海格煮饭用的大锅里寻找他们三人的踪迹,直至一无所获,这才转而继续盘问海格,想知道他这些日子究竟去了哪里。   哈利很担心海格最后会顶不住,可这个大个子看守显然对乌姆里奇没有任何好感,并勇敢地用那些一眼就能看出是撒谎的谎言将她对付了过去。   “特里劳妮教授被留用察看?谁给她的权力?”乌姆里奇走后,海格拧着沾血的眉头说。   “魔法部,”哈利回答,“所以海格,这学期你最好不要再引进什么危险的东西。”   “危险?”海格似乎觉得好笑,“别说傻话了,我不会给你们危险东西的”   “海格,求求你——”赫敏的声音真有点绝望了,“乌姆里奇在找借口除掉她认为跟邓布利多关系太密切的教师,求求你,教点平常的、0.w.Ls考试中肯定会有的东西。”   但海格只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不要为我担心,而且我不认为她真能把特里劳妮教授怎么样。”他轻轻拍了拍赫敏的肩膀,“好了,今天够累的,天也晚了。现在你们最好回城堡去,别忘了擦掉脚印!”      ☆、五年级 黑魔王的召见   海格显然看轻了乌姆里奇,三天后,她就大刀阔斧地砍掉了霍格沃茨的一项重要赛事——魁地奇杯。   “我想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并没有读懂我发出的公告。”晚餐时间,乌姆里奇站在台上,用“声音洪亮”将自己尖细刺耳的声音放得极大,这使得大家伙不得不龇牙咧嘴地忍受,因为她正在说魁地奇杯的事,无论是谁都不会想错过。   “魁地奇杯是霍格沃茨的重要赛事,我当然不会残忍的取消它,相反的,我想要促进它。”乌姆里奇咧嘴微笑着,“我注意到,霍格沃茨的四个学院之间的气氛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美好,显然邓布利多并没有把你们凝聚在一起,反而使你们渐行渐远。所以我决定借鉴或外学校的优秀经验,改革霍格沃茨魁地奇杯的规则,为四院之间的友好交流创造更加便利的条件。”   “听上去可真够官方的,”潘西不屑地撇撇嘴,“这可不是什么报告会现场。”   德拉科却满不在乎地玩弄着餐刀,视线扫过周围,发现蒙太正愤怒地瞪视着乌姆里奇,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魁地奇球队由学生自行组建,每队7人,其中必须包括四个学院学生各一名,满意条件的球队必须来我这里进行登记才能开始安排训练。最后胜出的球队,每名队员都能为所在学院赢得五十分。”   “这学期我头一次觉得乌姆里奇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赫敏露出思索的表情,“我之前也认为以学院为基础的魁地奇杯不利于霍格沃茨学生们之间的团结,还和威克多尔讨论多这个问题。”   “我想你应该是最为这个消息而高兴的人吧。”布雷司笑眯眯地对德拉科说,“开学时你还抱怨为什么级长不能做魁地奇队长,这下你可以随心所欲自行组队。”   “事情可没那么简单,”赫敏摇头,“我想不出哪个格兰芬多会愿意来德拉科的球队。”   “单纯的女孩,”布雷司摇了摇手指,“只要德拉科答应付出一个吻的代价,我想应该会有不少女孩子愿意加入吧。”   “任何难题都可以用荷尔蒙解决,这就是你的逻辑?”潘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对布雷司的说法不以为然。   “组一只魁地奇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德拉科放下餐刀,双手交叉拖着下巴,“最重要的是要有钱。”   xxxxxxxxxx   由于新规定的颁布,霍格沃茨的魁地奇比赛推迟到了圣诞节之后,就在德拉科还在犹豫着这个圣诞节要不要留在学校筹办自己的魁地奇球队时,他收到了一封来自母亲的信以及一个骇人的消息——伏地魔要在圣诞节假期里召见他的信徒们,而马尔福家族被安排在节后的第三天,更重要的是,黑魔王指名要德拉科前去参加。   “黑魔王为什么要召见我?”圣诞节的前一天的马尔福庄园,一家三口集中在书房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凝重,德拉科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我们也不清楚。”纳西莎叹了口气,她一点儿也不记得小说中伏地魔曾经对德拉科发生过什么兴趣,而且他最近也并没有展现出对于吸纳学生成为食死徒的意图。   “就连一点儿试探性的猜测也没有吗?”德拉科皱眉问。   纳西莎摇摇头,卢修斯则沉默不语,他之前询问过斯内普,可就连一向熟知黑魔王心思的好友这次也是一头雾水。   “其实也没关系,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德拉科假装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黑魔王有什么禁忌?我要怎么表现才能讨他的欢心?”   “黑魔王一向喜欢操控年轻人,认为你们大脑冲动,容易摆布和蛊惑,而且一旦被洗脑就会忠心耿耿。”卢修斯平静地说,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却慢慢捏紧,他不想给儿子太多压力,但又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只要你表现出对他的崇拜和狂热,就足以让他不对你发火。”   “最坏的情形是什么?”德拉科问,灰蓝色的眼睛里波澜不惊。   “可能是钻心挖骨,”纳西莎闭了闭眼睛,似乎不敢去想象,“但无论如何,他不会给你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黑魔王还需要我们,做得太过火会影响我们的忠心,毕竟英国魔法界的人都知道马尔福家族对后裔的看重。”   “那我们还担心什么?”德拉科夸张地摊开双手,“我一直都在练习大脑封闭术,至少已经能够保证不让他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既然不会泄密,又不会死掉,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卢修斯和纳西莎对视一眼,儿子很贴心,家长更心疼啊。   xxxxxxxxxx   圣诞节的第三天,马尔福家族的三个人站在了一幢荒芜的大宅前面,卢修斯走上前叩响了门环。   不一会儿,一个皮肤苍白、留着浅黄头发的青年人开了门,看见卢修斯后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而当他望向卢修斯背后,发现了德拉科之后,那种不怀好意则变成了浓浓的憎恨。   “主人让你们进去。”青年人这么说着,恶狠狠地盯着德拉科,好像他是他的杀父仇敌。   “谢谢你,小巴蒂。”卢修斯用蛇杖扣住门把,让门扇开得更大一些,迫使青年不得不后退了两步,纳西莎和德拉科则快步走上台阶,从那个青年身边鱼贯而过。   “他是谁?”德拉科轻声问。   “小巴蒂·克劳奇,那个假扮穆迪潜入你们学校的人。”纳西莎侧头回答,而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扇破旧的木门前,卢修斯示意母子两人噤声,然后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冰冷而滑腻的声音这样说,德拉科从没听过有人会发出这样令人不舒服的声音,与他一比,乌姆里奇那嗲嗲的娃娃音也变成了天籁。   现在是白天,而屋子里依旧拉着厚厚的窗帘,一点儿光也透不进来,只有四角摆放的油灯发出明明灭灭的光。屋里的摆设并不繁复,一张很长的长桌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而桌子的尽头正坐着一个人。他又高又瘦,活像一具骷髅,黑色的袍子罩在煞白的皮肤上,好像盖在死人身上的黑布。两个同样穿着黑袍的人恭敬地侍立在他身边。   “我的主人,依照您的吩咐,我将我的儿子带来了。”卢修斯对着那个男人深深鞠了一躬,这样说道,而德拉科也跟随自己的父亲弯下了腰,以示恭敬。   “哦?小马尔福先生到了?”黑魔王兴致盎然地说,伸出惨白的手指了指德拉科,“走进点儿。”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装作兴奋地模样走了过去,同时眼神扫向黑魔王,想知道这个令父亲和母亲既厌恶又恐惧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一看之下却几乎呆住了。   那是一张非常恐怖的脸,精确地说,那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张人的脸,颜色比骷髅还要苍白,哪怕是病入膏肓的人也不会有这种充满死气的脸色,上面还挂着两只红通通的大眼睛。而更让人心惊的是,那张脸上根就没有隆起的鼻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像蛇的鼻子一样扁平的东西,以及勉强能成为鼻孔的是两条细缝。   ——这就是传说中的黑魔王,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怎么?对我的长相很好奇吗?小马尔福先生?”伏地魔发现了德拉科的目光,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好像一条即将择人而噬的毒蛇,“你觉得我丑吗?”   卢修斯呼吸一窒,纳西莎的唇也开始微微颤抖,而德拉科却显得非常镇定。   “是的,大人,依普通人的审美眼光判断,您的相貌绝对算不上美丽。”出乎众人意料的,德拉科直言不讳地做出了回答,这令马尔福夫妇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而站在旁边的两个食死徒则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伏地魔却沉默着,示意德拉科继续说下去,但正是这种沉默令人倍感窒息。   “但您并非普通人,也不需要美丽——”德拉科笔直地站立着,用灰蓝色的眼睛勇敢地直视着伏地魔,努力表现出自己的狂热和崇拜,同时用大脑封闭术巧妙地将那些不能示人的秘密封闭好,“您是黑魔王,您只要令人畏惧,而这副面孔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伏地魔久久地审视着德拉科,这让金发男孩的额头开始冒汗,他感觉到对面这个可怕的人正在自己的脑子里翻腾着,而这正是他想要的——与其在出其不意时被攻破大脑防线,不如一开始就取得伏地魔的信任,主动与他视线接触,引诱黑魔王对自己使用摄神取念。   “你有一个聪明的儿子,亲爱的卢修斯,他一定会和你一样出色——甚至比你更出色。”黑魔王终于收回了一直聚焦在德拉科身上的视线,转而对卢修斯说,德拉科却不敢放松精神,只是低下头,表现出应有的得意与诚惶诚恐。   “是的,主人,多谢您的赏识。”卢修斯垂着头回答,每次待在黑魔王身边,他都觉着自己劳心劳力,会少活上十年不止。   “你们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想要看看小马尔福先生是吗?”黑魔王用那双猩红的眼睛扫视过马尔福家三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德拉科身上。   “卢修斯,他和你年轻时长得真像。”黑魔王玩味地说,从少年铂金色的头发一直看到尖细的下巴,“也和你年轻时一样讨人喜欢。”   卢修斯猛地抬起头,努力克制自己的不安。   “主人,我不明白……”他颤颤巍巍地说。   “我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非常有趣。”黑魔王咧咧嘴,似乎是在笑。他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德拉科身边,“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和我们亲爱的救世主是一个年级?”   “是的,大人。”德拉科回答,微微垂头,心中确实乱成了一团,伏地魔究竟知道了什么?是自己和哈利之间的关系吗?他又知道了多少呢?不——没人会知道——或许说,只有自己身边最为可靠的人才知道——   “听说你们的关系非常恶劣。”黑魔王说,审视的目光犹如实体,德拉科仿佛觉着有一条蛇正在伸出蛇信舔舐自己的脸颊。   “是的,大人。斯莱特林不可能和格兰芬多交好,我们势不两立。”他稍稍抬起头,让自己的视线再次与伏地魔相交。   “没错……一点儿也没错……那些纯血败类,那些泥巴种……”黑魔王对面前这个少年的回答非常满意,他眯缝着眼睛,像是喝下了一大杯美酒,“可是波特显然不是这么想……你知道吗?他喜欢上你了,小马尔福先生。”   纳西莎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卢修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波特和德拉科,他怎么不知道?   “您说那个疤头喜欢我?”德拉科突然笑了起来,好像黑魔王刚刚讲了一个笑话,可他随即又马上收住了这个笑,露出惶恐的神情,结结巴巴解释着:“抱歉,大人,我……我无意冒犯……父亲曾教育过我:您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无比正确的,我们应当深信不疑,可,可波特……他总是找我的茬,我想他迫不及待地想对着我施恶咒……或许……或许,他与正常人表达爱的方法不怎么相同……”   “不要怀疑你自己的魅力,亲爱的孩子,”黑魔王用冰冷而潮湿的手轻轻抚摸着德拉科的脸侧,“看啊,你是如此的漂亮,月光一样的头发,深海一样的眼睛,那些传说中的精灵也不过如此……”   他突然就顿住了,有些迷惑地去看卢修斯,似乎要向他求证什么,而卢修斯却深深地低着头,身体却在轻轻地颤抖着。   然而,人类的情感只在他猩红色的眼睛肿出现了那么一刹那,随即消失无踪,伏地魔又迅速变回了那个冷酷的黑魔王。他将手移到德拉科的肩膀上,亲昵地捏了捏,“救世主爱上了你,你要相信这一点。而我,则需要一个人,一个救世主在乎的人,一个他将会不遗余力想要搭救的人。”   “大人,我请求您——”“您有什么吩咐——”   纳西莎和德拉科同时开口,又因为对方的突然开口而同时停了下来。   “说下去。”黑魔王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纳西莎,转头对德拉科抬了抬下巴。   “无论大人有什么吩咐,我都会全力以赴照办。”德拉科回答,语气和神情都在诉说着这个少年的坚决,这让伏地魔再次咧了咧嘴。   “很好。”他满意地点点头,“纳西莎,你不必害怕,德拉科还很小,而卢修斯又是我的得力手下,我不会让他的儿子现在就去完成危险任务。今天,我只是想看看他——仅此而已——”      ☆、五年级 路易回归   “我不太明白,黑魔王为什么要见我?”纳西莎和德拉科有惊无险地平安返回庄园后,铂金男孩皱着眉问,“他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我想他是为了对你用摄魂取念,他需要确定马尔福家族的忠诚,而你被认为是最薄弱、最容易下手的环节。”纳西莎摘下龙皮手套,伸手捏了捏鼻梁,心里不可抑制地去想卢修斯——他现在还留在那里接受伏地魔的训话和即将开展的任务,如无意外,她大概很快就能见到自己那个疯姐姐了。   “还好他不知道我曾经也……”德拉科抿了抿唇,“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连父亲都还不知道……我们必须尽快联系邓布利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个清楚!”   “没错,”纳西莎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我想你得先向你父亲解释一下你和哈利之间的事情。”看到儿子瞬间低垂下了头,马尔福夫人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别担心,你今天表现的很好,好到超乎我们的想象,我想你父亲会网开一面,不会太过严厉的。”   “黑魔王说他需要一个能让哈利会不遗余力想要搭救的人——难道他想把哈利引出学校?”德拉科沉思着说,紧接着又自我否定:“不,哈利只是一个学生,他没法子离开霍格沃兹,也没有老师会愿意帮助他离开——大家都知道外面不安全。”   “别想了,我的小龙,”纳西莎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心疼地说,她将儿子拉过来,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去泡个澡吧,黑魔王那儿真够阴冷的,泡个澡会舒服一些。”   德拉科点点头,蹭了蹭妈妈的脸,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xxxxxxxxxx   圣诞节后,大多数人还是没办法快速从悠闲的假期当中脱离出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到处都是懒洋洋的翻看时尚杂志的女生和谈论魁地奇的男生。赫敏则盯着一张《预言家日报》发呆。   “怎么了?”潘西走过去坐在她身旁问。   “今早没来得及看,”赫敏将报纸往潘西那儿推了推,脸色凝重地说,“阿兹卡班发生了集体越狱事件。”   潘西将视线转到报纸上,就见头版满满地被十张黑白照片占据——一共是九个男巫和一个女巫的面孔,有的在无声哂笑,有的傲慢地用手指敲着边框。每张照片下注有姓名和被关进阿兹卡班的罪行。   “你们在看什么?”德拉科也走了过来,他刚刚敲定最后一个魁地奇球员的人选,终于赶在截止事件之前把人给凑齐了。说实在的,他现在很怀疑斯莱特林到底能有几个队报名参加魁地奇杯的竞争,他们学院的名声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他不得不用高尔和克拉布做交换,才从赫奇帕奇弄来了两个追球手。   “德拉科,快来看,你姨妈越狱了——”潘西低声说,德拉科凑过去,毫不费力地从哪些照片中找到了他母亲的姐姐,著名的食死徒——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照片上,她黑色的长发在照片上显得乱蓬蓬的,厚眼皮下的眼睛瞪着,薄嘴唇上浮现出一丝高傲的、轻蔑的微笑。虽然不如马尔福家族那样以出产美人闻名,布莱克家族的人也都面容精致,贝拉特里克斯也还保留着一些俊美的痕迹,但某种东西——也许是阿兹卡班,已经夺走了她大部分的美丽,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个精神失常的女疯子。   “部长康奈利·福吉在办公室接受采访时证实十名重犯于昨晚脱逃,他已向麻瓜首相通报了逃犯的危险性……”德拉科读着下面的报道。   “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赫敏抚摸着刚刚调到自己腿上的克鲁克山的背毛说,“越狱事件应该会使乌姆里奇收敛一点儿,福吉眼皮底下出的这个大纰漏,看她还能在霍格沃茨硬气得起来!”   可显然,正气凛然的小女巫完全低估了乌姆里奇的无耻程度,那个母夜叉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起来。这件事似乎只是使她更疯狂地想把霍格沃茨的生活控制在她的掌心里。她好像正下定决心近期内至少要解雇一个人,只不过是特里劳妮和海格谁先走的问题。   xxxxxxxxxx   这天,德拉科他们正准备去餐厅,可就在大家顺着楼梯往上走时,一阵刺耳的女人的尖叫声传了过来。   “什么声音?”   德拉科几个人连忙跑到一楼,发现门厅里挤满了人。吃晚饭的学生从礼堂里拥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很多人挤在大理石楼梯上。   德拉科迅速挤到最前排(感谢梅林,有高尔和克拉布帮忙),就看见特里劳妮教授站在门厅中间,一手拿着魔杖,一手握着个空酒瓶,看上去完全疯了。   她的头发都披散着,眼镜也歪了,显得一只眼睛比另一只放大了许多,她那数不清的围巾和披肩凌乱地挂了下来,让人感觉她一身破破烂烂的。她旁边有两只大箱子,一个倒立着,好像是从楼梯上扔下来的。   “不!”她尖叫道,“不!这不可能发生??不可能??我拒绝接受!”   德拉科还没来得及询问周围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罪魁祸首便走了出来。   “虽然你连明天的天气都预测不了,但你总该意识到,你在我听课时的糟糕表现和此后的毫无改进,必然会导致你被解雇吧?”乌姆里奇用尖尖的小姑娘般的声音说。   “你——你不能!”特里劳妮教授号叫道,眼泪从大镜片后面涌出,“你——你不能解雇我!我在——我在这儿待了十六年!霍——霍格沃茨是我的家!”   “曾经是你的家,”乌姆里奇教授说。看到特里劳妮教授跌坐在一只箱子上痛哭流涕,她的癞□□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直到一小时前,魔法部长连署了你的解雇令为止。现在请你离开大厅,你让我们难为情。”   德拉科慢慢握紧了拳头,他从没上过占卜课,也不怎么认识特里劳妮教授,可他已经习惯了她存在在这座城堡里,即使每次都只是像幽灵一样飘过,完全引不起任何关注。可霍格沃茨确实已经成了她的家,就像它成了德拉科的第二个家一样——而不知不觉当中,他已经把她当成了家人。   他利用乌姆里奇重组了魁地奇球队,成功在各个学院学生的身边安插了眼线,也渐渐扭转了其他学院对于斯莱特林的错误观点,或许现在是时候想个办法收拾掉这只粉红蛤-蟆了。   这时,麦格教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径直走到特里劳妮教授面前,有力地拍着她的后背,从袍子里抽出一块大手帕。   “好了,西比尔,镇定些,擤擤鼻子……没有你想的那么糟,你不会离开霍格沃茨……”   “哦,是吗,麦格教授?”乌姆里奇朝前走了几步,恶毒地说,“这是谁批准的?”   “我。”一个低沉的声音说。   栎木大门打开了,门边的学生赶忙闪开,邓布利多出现在门口。他站在那儿,衬着雾霭缭绕的夜色,有一种威严之感。他让大门敞开着,大步穿过人群走向特里劳妮教授。她还坐在箱子上。满脸泪痕,浑身发抖,麦格教授陪着她。   “邓布利多教授?”乌姆里奇发出一声特别难听的尖笑,“恐怕你还不知情。我这几有——”她从袍子里抽出一卷羊皮纸“——我本人和魔法部长连署的解雇令。根据《第二十三号教育令》,霍格沃茨最高调查官有权检查、留用察看和解雇任何其——也就是我——认为不符合魔法部标准的教师。我认为特里劳妮教授不合格。我已经解雇了她。”   邓布利多仍然面带微笑。他低头看着还在箱子上抽泣的特里劳妮教授:“您说的当然对,乌姆里奇教授。作为最高调查官您完全有权解雇我的教师。但是,您恐怕无权将他们逐出城堡,这个权力恐怕——”他礼貌地欠了欠身说,“还属于校长,我希望特里劳妮教授继续住在霍格沃茨。”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关心这件事情的进展时,唯独德拉科的视线还停留在大门外——事实上,邓布利多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与他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   “路易!”德拉科不怎么优雅地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金发男孩的手,“谢天谢地,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我去游历了,正好碰到邓布利多校长,他答应了我的转校申请,我就和他一起回来了。”路易笑眯眯地说,瘦削了许多的脸庞衬托着那双璀璨的绿眼睛宛如星辰,只是——   “你的脸到底怎么了?”德拉科小心翼翼地捧起恋人的脸进行查看,大理石般白皙的左脸依旧细腻光滑,没有任何被摧残过的痕迹,而右脸上却扣着小半块银制的面具。   “出了点儿小意外,恐怕是好不了了。”金发男孩无所谓地说,然后做了一个委屈的表情,“我毁容了你就不爱我了吗?”   这个表情非常可爱,也非常夸张,但德拉科还是从里面看出了几分紧张。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故意思考了一下,然后才挑起一边眉毛回答:“或许是这样也说不定,所以——”他俯下身,吻了吻路易的额头,“所以你得早点儿向我求婚,把我牢牢栓在身边,明白了吗?”   “遵命,马尔福少爷。”路易扬起嘴角,并指了指自己的唇,“介意在这儿再亲一下吗?”   “当然不——”德拉科微笑着俯下身,摩挲着有些冰冷的面具,让言语消失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xxxxxxxxxx   最终,特里劳妮教授失去了教职,却还是留在了霍格沃茨,当大厅里的学生目送着这位哭哭啼啼的前占卜课教授离去时,哈利的视线却久久地停留在大门外,那里,两个俊美有如精灵的少年正亲密地靠在一起,额头抵着额头,而他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顶。他已经被乌姆里奇一步步剥夺了在霍格沃茨的生活中有意义的东西:访问海格的小屋、小天狼星的来信、他的火□□,还有魁地奇球。还要定时去阴暗的地窖报到,向斯内普学习那该死的大脑封闭术。(好吧,自从他把斯内普真正惹毛了之后,就再也不用去了,谢天谢地)而现在,他对德拉科的感情也完全落空了。   他还记得自己那些关于铂金男孩的梦,有的是在他们都还小的时候,大概只有一二年级的样子,有的则比他们现在的年纪还要大,因为德拉科看起来更成熟,更加像他的父亲卢修斯——   想到卢修斯,哈利心中涌起了一阵绝望。最近他总是能突然感应到伏地魔的思想和情绪,甚至梦到他看到的情形,他现在已经能够完全确定,卢修斯·马尔福确实是一个食死徒,还是一个深受黑魔王器重的食死徒,所以,就算没有路易·杜兰德,他和德拉科也不可能在一起。   这个残酷的事实令他莫名其妙地开始憎恨这个世界,而他只能用他惟一的方式报复:加倍投入D.A.的活动。   然而,当这个周二哈利和他的组员如之前每一次那样来到8楼,熟练地在挂毯前来回走了三回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墙壁上并没有出现从前那扇铜门——有求必应屋好像对他们关闭了一样。   “怎么回事?”罗恩和另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好奇地走上前查看墙壁,而赫敏则不死心地重新试验了一次,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会不会有人在使用有求必应屋?”赫敏转头对哈利说,“小天狼星有没有告诉你,如果有人在里面,外面的人会遇到什么情况?”   “没有,”哈利摇摇头,“我们上次的谈话时间非常有限,只能长话短说。”   “不会是费尔奇在里面吧,”罗恩瞪大了眼睛说,“我记着小天狼星曾经说,费尔奇曾经在工具不够时在有求必应屋找到过备用的清洁用具。”   费尔奇的名字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一紧,虽然现在并不是宵禁时间,但他们聚在一起显然违反了魔法部第二十四号教育令。   “你们先离开,我留下来看看情况,毕竟一个人的话费尔奇不能说什么。”哈利对其他人说,可就在大家准备离开时,墙上突然出现了一扇非常光滑的门,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门已经开了,德拉科和路易并肩走了出来。   ☆、五年级 告密者   两帮人显然都被对方给吓了一跳,看清彼此之后才放下心。   “你们……”哈利呆呆地看着德拉科,仿佛周围其他人已经不存在了,只有这个铂金少年一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的头发在昏暗的走廊上显现出月亮一样柔和而明亮的光,周身散发着温暖的热气和一种好闻的近似于麝香的味道,   “练习魔咒,和你们一样。”德拉科假笑了一下回答,这稍稍唤回了哈利的神智,“请吧诸位,有求必应屋已经空出来了——我们就告辞了。”   “练习魔咒?骗鬼吧,练习魔咒可不会出那么多汗,一定是——”罗恩望着德拉科和路易的背影,贱贱地笑着,话还没说完就被赫敏跳起来敲了一下脑袋。   “哎呦,你干什么!”红头发男孩揉着和他头发一样红的脑门,不满地看向小女巫。   “少胡思乱想,你以为魔咒练习就是学念几个魔咒?如果他们刚刚在练习战斗性魔咒,那体力消耗会很大。”赫敏白了罗恩一眼,“而且德拉科应该已经掌握了无杖魔法,刚开学时皮皮鬼朝我们撒面粉,他没抽出魔杖就成功用‘清理一新’将所有的面粉清理掉了。”   “开什么玩笑?”罗恩夸张地大叫,“一个食死徒的小崽子就这么厉害,我们这些DA军怎么办?”   “你不能这么随便地指认谁就是食死徒,”赫敏拉下脸,严肃地说,哈利觉着她这个样子简直和麦格教授一般无二,“而且即使父母是食死徒,也不代表孩子也是——还有,德拉科是我朋友,不是什么‘食死徒的小崽子’。”   这句话让哈利重新燃起了希望。   “说的没错,看看吧,小天狼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们一家子都是伏地魔的信徒,除了他不是。”哈利愉快地说,当接到好友埋怨的眼神后心虚地催促所有人赶紧进入有求必应屋。   xxxxxxxxxx   “我很想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当他们顺着楼梯下到四楼时,路易突然开口说。   “什么?”德拉科有点儿没反应过来,“谁的眼珠子?”   “救世主的。”路易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通常情况下,德拉科都会觉得这个动作充满了魅惑,可如今配上金发男孩杀气腾腾的眼神,倒还真有几分野兽的凶狠。   “别这么暴躁,”德拉科笑眯眯地说,突然想到在有求必应屋中和路易进行训练时的情形,“不过顺便说一句,你的进步真的是非常大,说不定真能从黑魔王手里保护我。”   “可他喜欢你。”路易不高兴地说,而且你也喜欢过他,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虽然已经是过去式了——还有我的脸,我现在已经不如他好看了——   “别提这个了,”德拉科瞥了一眼路易的神情,叹了口气,“连黑魔王都知道波特喜欢我,这可真他ma糟糕。”   路易忍不住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尊贵优雅的马尔福少爷爆粗口,可他立即又想起了纳西莎说过的话,伏地魔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恶魔,如果他发现德拉科是救世主重要的弱点,这将给德拉科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他们必须加快进度才行。   xxxxxxxxx   这段时间里,老师与赫敏在不断地提醒他们,0.w.Ls考试离得更近了,就连德拉科也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一些压力,而路易的从天而降无疑令人精神振奋。   “你今年也要参加0.w.Ls考试?”潘西非常惊讶,“你都没怎么上课。”   “这不挺好吗?有人给你们垫底了。”路易轻松地耸耸肩,他正在和德拉科下巫师棋,“我听德拉科说,还有人因为紧张在课堂上哭了出来,说自己笨得不配考试,现在就想离开学校,这简直太可爱了。”   “我得走了,”坐在一旁的赫敏将腿上厚厚的一大摞书挪到桌子上,然后站起来。   “又要参加那个非法集会?”德拉科从棋盘里抬起头。   “我们可不是非法的,”赫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确定魔杖在里面好好待着,“我们是D.A.。”   “D.A.?是防御军团的意思?”路易感兴趣地问,而德拉科却眯起眼睛。   “恐怕是邓布利多军的意思。”他轻轻摩挲着棋子,弄得手里的士兵不舒服地动了动,“你们的胆子可真是不小,一旦被乌姆里奇发现了,就连邓布利多也要跟着倒霉。”   赫敏皱了皱眉,这个名字是金妮提出来的,当时她也觉得不太-安稳,可看到大家欢呼雀跃的样子,也就没有反驳……但愿不要出事才好……   赫敏离开没多会儿,潘西也站起来。   “我约了人,”她整了整自己鸦羽般黑亮的头发后说,“所以——再见,路易小可爱。” 她弯下身在金发男孩的半边面具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挑衅地看了眼德拉科,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她为什么要看我?”德拉科偏头装作一脸疑问地对布雷司说,“她应该看的是你。”   “你们俩怎么一点儿进展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们会比我和德拉科快呢。”路易也转过脸调侃布雷司。   “慢慢来,不着急。”棕皮肤男孩优哉游哉地站起来,丝毫不为两人的话所动,“我又要去约会了,拜拜喽。”   “难道这学期不是要考0.w.Ls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悠闲?”德拉科抱怨着,路易无辜地看看马尔福少爷,又看看棋盘,示意——你也很悠闲啊。   悠闲的时光总是非常短暂,正当德拉科处心积虑迫使路易的皇后脱下王冠时,一个二年级小斯莱特林跑过来,说乌姆里奇找他。   “乌姆里奇是谁?”路易问。   “就是你回来那天和邓布利多针锋相对的那只粉色癞□□。”德拉科亲了亲路易的额头,“你可以先回寝室,我跟布雷司已经说好了,以后你搬到过来跟我一间。”   可就在路易正犹豫要不要给德拉科的床施个扩大咒,好让两个人睡得舒服一点儿时,铂金男孩急匆匆地走进了宿舍。   “乌姆里奇得到情报,知道有人进行非法集会。”他轻声对路易说,并把一个小小的纸鹤塞到他手里,“波特他们现在在有求必应屋,我会脱住乌姆里奇,你快点儿把纸鹤送到他们手里,但不要露面——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吗?”   路易点点头,“放心,我知道开门的方法。”   “我们现在还需要邓布利多待在学校里,必须保住他校长的位置,不能给魔法部任何可以利用的借口,” 德拉科拍了拍路易的肩膀,然后转头对等在门边的两个人说:“高尔和克拉布——跟我走。”   xxxxxxxxxx   有求必应屋里到处是股股银色气体,这都是些没有成形的守护神——毫无疑问,这节课是怎样发射守护神咒。   哈利打量着周围的D.A.成员,看到他们的进步时,他心里充满了自豪感。哈利有时真想知道,当所有D.A.成员在0.w.Ls考试中的黑魔法防御术成绩都达到“优秀”时,乌姆里奇会是什么反应。   可就在大家都兴致盎然时,有求必应屋的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了,当然,这不足为奇,平时也会有D.A.成员迟到,可奇怪的时,门开之后没有任何人进来,却有一只纸鹤歪歪扭扭地飞进来,勉强躲过那些守护神,落在了哈利手里。   “这是什么?”赫敏停下练习,走到哈利身边,她的守护神是一只亮闪闪的银色水獭,一时还没有散去正绕着她欢蹦乱跳。   哈利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像那只水獭一样欢快地跳跃着,他知道这种纸鹤,整个三年级,他和德拉科在上课时都用它们传递信息。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不需要那么着急看——”他支吾着说,不肯在赫敏面前把纸鹤拆开。   “打开它,”赫敏皱眉说,“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哈利不怎么情愿地听从了赫敏的劝告,轻轻拽了拽纸鹤的尾巴,那只鸟立刻变回了一张淡黄色的羊皮纸,上面只写着一行字:出现叛徒,乌姆里奇现已赶往有求必应屋,速离。   “停下!快停下!”哈利立即朝还在练习的D.A.成员大声喊,可大家玩儿太高兴,只有几个人转过头来看向哈利。   “怎么回事,哈利?”赫敏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的好友,可哈利完全没有功夫对她多说一个字,只是将手里的羊皮纸粗鲁地塞给了小女巫,迅速对自己施了个“声音洪亮”咒,然后大喊:“我们被乌姆里奇发现了,所有人停止练习,快离开这里!”   他们所在的房间不算小,但哈利巨大的声音还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呆若木鸡了那么两三秒钟。当他们反应过来话的内容之后,全都立刻奔向出口,在门口挤成一团,接着有人突然冲了出去。   哈利听见他们沿着走廊狂奔,心里希望他们脑子够用,不至于一直跑回自己的宿舍。那样做机会太小了;图书馆和猫头鹰棚屋要近得多,只要他们能躲进去——   “哈利,快走!”赫敏在奋力向外挤的人群中尖声喊道,哈利拉住离自己最近的罗恩的胳膊,和他一起往图书馆跑去。   “一定是马尔福,一定是他告的密,”罗恩一边拼命飞奔,一边说道,“上星期他才发现我们的秘密,今天乌姆里奇就过来抓人,这绝不是巧合!”   “不,我想不是,他不会——”哈利气喘吁吁地转过一个弯,刚要为德拉科辩驳几句,就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的脚,他猛地倒下去,趴在地上滑行了六英尺才停下来,罗恩比他摔得还要惨。有人在他身后笑起来。他艰难地翻过身,却看到德拉科正站在一个龙形装饰瓶的旁边,身边是高尔和克拉布。   “绊腿咒!”铂金男孩勾起嘴角说,哈利恐惧地发现他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内疚的神情,“喂,教授——教授!我抓住了两个!”   乌姆里奇匆匆转过远处的拐角,她气喘吁吁的,但是脸上挂着高兴的笑容。   “是他!”看到地板上的哈利时,她喜气洋洋地说,“好极了,德拉科,好极了,哈,太好了—— 斯莱特林加五十分!我来把他带走??起来,波特!”   哈利站起来,瞪着他们两个。他从来没见乌姆里奇这么高兴过,她像老虎钳似的紧紧抓住他和罗恩的胳膊。   “或许您需要高尔和克拉布帮您押送犯人,”马尔福少爷假笑着对乌姆里奇说,完全无视了救世主杀人的目光,“我去有求必应屋看看——他们逃走的非常匆忙,很可能会留下有用的证据。”   “真是聪明,非常聪明。”乌姆里奇本来就外凸的眼睛几乎已经高兴得瞪到了眼眶外面,“去吧,好好查一查——”她将哈利和罗恩推搡给高尔和克拉布,“走吧,小可爱们,我们去一趟图书馆,查一查里面有没有上气不接下气的人,然后——”她转过头,用最温和最吓人的口气加了一句,“——你跟我去校长办公室,波特。”   哈利被高尔狠狠地扭着胳膊,推搡这往校长办公室走去。他的肺简直都要气炸了,亏他还想要为马尔福辩白,他竟然真的就是那个告密者,而且还无耻地偷袭自己。可是那封警告信呢?那封信又是谁送进来的呢?      ☆、五年级 面具   德拉科飞快地跑上八楼,在确定周围没有人后,他快速地在挂毯前来回走了三回,心里默念着“给我一个学习搏斗的地方……不会被发现……”,很快,D.A.练习室的门出现在他眼前。   德拉科迅速溜了进去,他瞅了一眼墙边那一溜木书架,视线飞快掠过屋子另一头的架子上摆着窥镜、探密器等各种仪器,最后停留在一面墙上——那上面大大咧咧地钉着一张羊皮纸。   德拉科快步走过去,发现上面写着十二三个名字,无疑就是参加不法活动的学生名单,而名单的最下面还大大地写着两个单词——“邓布利多军”。   德拉科翻了个不优雅的白眼,伸手想把名单扯下来,没想到却不小心把那张纸撕成了两半。可当他皱着眉想要把还挂在墙上的另一半也撕下来时,一个人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马尔福,你找着什么了?”   德拉科惊讶了一小下,接着转过身,那是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这次抓捕行动乌姆里奇可找了不少人过来帮忙,看来是试图用D.A.军为由头彻底将邓布利多赶出霍格沃茨。   “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想看看里面有没有留下证据。”德拉科脸上带着假笑,双手背在身后,表现出一副傲慢的样子,而他手里那半份名单却飞快地燃烧起来,眨眼之间就变成了灰烬。   “什么味道?”那个赫奇帕奇动了动鼻子,“好像有什么烧焦了一样。”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抽动着鼻子往德拉科身边靠,然后——   “这是什么?”大概是那张名单位置太显眼,那个赫奇帕奇一眼就发现了,甲虫一样小而圆的眼睛兴致盎然。   “喂,这可是我先发现的。”德拉科装作不满地哼了一声,将凑上前想要把名单看个清楚的赫奇帕奇推到一边,“别想简简单单就抢我的功劳。”   那个赫奇帕奇缩了缩脖子,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然后转身开始翻别的地方。德拉科不得不把那半张名单拿撕下来,看了看上面剩余的四个名字,胡乱塞进口袋里——好在“邓布利多军”的名号已经被销毁了,只要波特他们够聪明,乌姆里奇就没法子把事情栽到老校长头上。   当他赶到校长办公室时,里面已经挤满了人。邓布利多表情安详地坐在桌子后面,修长的手指的指尖合在一起。麦格教授直挺挺地站在他身旁,表情非常紧张,跟她同样紧张的还有那些不幸被抓的D.A.成员。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则站在炉火旁,兴奋地前后轻轻摇晃着,显然很满意现在的局面,而乌姆里奇则站在他旁边,不停地朝她面前的一个姑娘说话。   不得不说,德拉科已经认不出那个女生究竟是谁了,或许因为她一直用手捂着脸,也或许因为有一连串密密麻麻的紫色脓包已经爬过她的鼻子和脸颊,呈现出“告密生”这个词,让她的面容变得无法辨认,而且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玛丽埃塔,亲爱的,现在别担心这些斑点了,”乌姆里奇不耐烦地说,“抬起头来,告诉部长,究竟是谁——”但是那个叫玛丽埃塔的姑娘只是闷声闷气地哀号了一声,拼命地摇着脑袋。   “教授,”德拉科出声说道,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朝福吉友好地点了点头,好像没有看见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一样,径直走到乌姆里奇面前,“我找到了这个。”   “好孩子,让我看看——”乌姆里奇蠕虫一样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一把抢过德拉科递过来的那半份名单,看过后眯起了眼睛:“怎么只有一半?另一半呢?”   哈利惊讶地抬起头,他是最后一个离开有求必应屋的人,他不知道有人在逃走时撕掉了名单的一半。   “我想已经被他们处理掉了,只找到了这个。”德拉科装作万分可惜的模样说。   “看到了,邓布利多校长,这是一份名单,一份波特参与非法集会的证据。”乌姆里奇霍然转过头,朝邓布利多挥动着手中的羊皮纸。   “介意让我看看吗?”老校长微笑着说,乌姆里奇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羊皮纸递了过去。邓布利多只看了一眼,便递给了福吉。   “恐怕这只能算上半份,而且我不认为它能说明任何问题,”老校长老神在在地说,“一张羊皮纸,四个名字,说不定这是他们要去蜂蜜公爵预定蛋糕的名单——而玛丽埃塔也作证说他们的集会只是在第二十四号教育令下达的前一天进行过那么一次而已。”   福吉将那半张名单扔到地上,失望地看着乌姆里奇,而后者气愤地握紧了拳头,然后一把抓住玛丽埃塔,使劲把她扳过来面对着自己,开始猛烈地摇晃她。   “说话啊,你给我说话——说话——”   可就在这时,邓布利多已经站起来扬起了魔杖,而乌姆里奇向后一跳,放开了玛丽埃塔,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就像被烫伤了似的。   “我不允许你粗暴地对待我的学生,多洛雷斯。”邓布利多说,他的脸上头一次显出了怒色,他转向福吉时,那种冷酷的神情还未消散:“我想你得离开了,部长先生。”   xxxxxxxxxx   闹剧结束时已经快要宵禁了,德拉科打着哈欠回到宿舍,一进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就见路易抱膝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原本阳光一样灿烂的头发似乎也暗淡了许多,一旁的壁炉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热气。   “回来了?事情怎么样?”路易猛地抬起头,好像是被从什么纠结的思绪张强行拉出来一样。   德拉科叹了口气,打开衣橱取出一条毯子披在金发男孩身上,手指轻点,壁炉里瞬时窜起了火苗。   “事情很顺利,乌姆里奇这次没能抓住太多把柄,邓布利多的校长之位安然无恙——短时间内我们不需要再接受来自魔法部的荼毒了。”德拉科坐到路易身边,一边说着,一边忧心忡忡地去摸男孩的额头,生怕他生了病,“在想什么?”   “没什么。”路易摇摇头,“我想现在应该到睡觉时间了。”   他挣扎着想要蹭下沙发,却被德拉科按在原处。   “把面具摘下来,我要看你的脸。”铂金男孩强势地说,双手紧紧按住路易的肩膀。   “不,不行。”路易垂下眼睛,从他再次见到德拉科的那天起,他就在害怕,他害怕在他面前显露出这半张丑陋的脸,害怕他刨根问底地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一直忍着不问你,是希望给你时间准备,让你主动亲口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德拉科捏着金发男孩尖细的下巴,强迫他重新抬头和自己对视,“可现在我已经等不及了,因为我意识到你可能永远也无法做好准备。”   路易这几天的情绪都很不对头,有时非常亢奋,有时又很低落,还会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发呆。他总是刻意地坐到自己的右手边,避免自己看到那戴着半块面具的脸,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肯把那东西从脸上摘下来,即使是睡觉时也要牢牢地戴着。   ——他在不安,因为容貌受损而不安。   “是,你说的没错。”路易直视着德拉科的眼睛,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几乎变成了纯灰色,充满了狼一般的攻击性,让他的灵魂叫嚣着想要臣服,可是——“所以,请你,我请求你,再给我——”   德拉科坚定地摇摇头,“不,路易,就现在,我要你现在就把这片该死的面具摘下来。你知道拖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糕,向来都是这样。”   “好啊,想看的话你自己来啊,”路易咬着唇愤怒地吼着,拼命地去推德拉科,可压在他身上的男孩却纹丝不动,这无疑让他更加气愤,“你马尔福少爷没有手吗?难道自己不能把这块东西弄下来?还是你被人伺候惯了,连这点儿小事也干不成了?”   “有些伤疤只有自己揭开才能痊愈。”德拉科看着路易的眼睛,一字一顿坚定地说,“来,让我看看,别害怕。”   路易那双碧绿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他用手努力地去推他,去打他,用绝望的目光去无声地哀求他,可这些都没有用,德拉科心如铁石,没有退让哪怕一丝一毫,直到那些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时,他才终于柔软下来,低下头轻轻吻着金发男孩的额头和湿漉漉的眼睛。   “这个很难看——非常难看——”金发男孩抽噎着说,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他光滑的脸颊滚落下来,他一直在逃避,“你不会喜欢看到这个的,没人会喜欢——”   德拉科爱怜地摩挲着他的背脊,好让这个哭到打嗝的男孩舒服一点儿。   “可这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东西从来不是用眼睛能看见的。”他的手轻轻触摸那冷冰冰的面具,“看着我,嘿,抬起头看着我——我爱你,路易,所以这并不重要。”   “可是美貌是我仅有的能够——你说什么?你说你爱我?”路易绝望地摇着头,直到他意识到德拉科刚刚说了什么。   “是的,千真万确。”   “即使我永远都不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是的。”   “即使我像一只巨怪一样难看?”   德拉科忍不住笑了。“不,我想我不会爱上一只巨怪,不过请相信我,你就是再丑也不会比那东西更丑——那已经是物种的极限所在了。”   路易破涕为笑,这让德拉科想起了雨后的天空。   “那你能把眼睛闭上吗?”金发男孩咬着嘴唇祈求。   德拉科歪头看着路易,在对上他眼中的祈求之后,乖乖闭上了眼睛。   一阵静谧之后,他感觉男孩的手覆上了他的,然后牵引着它们碰触到了一块温暖却坚硬的地方。   “你觉得——可怕吗?”路易的声音传来,小心翼翼的好像一只刚刚出生的幼兽,正睁着大大的眼睛,充满戒备地看着整个世界,时刻准备着在遭遇危险时迅速后撤,窜回黑暗的巢穴中再也不出来了。   “不,不可怕,”德拉科移动着手指感受着,“有点儿像是龙的皮肤,有点儿粗糙,但又有鳞片的那种光滑,不会令人反感。”   “可这很糟糕,”幼兽还是有些害怕,虽然它已经勇敢地往前走了两三步,“你会觉得恶心——我有时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会这么觉着。”   “恐怕你不能替我做判断。”德拉科闭着眼睛微笑着向前探身,用自己的侧脸去摩挲那片伤疤,“别害怕,你不会失去我。”   路易又抽了抽鼻子,不过没有再哭泣,他听上去安心了许多,所以——   “我可以睁眼了吗?”德拉科问。   又是一阵静谧,然后——   “可以了。”幼兽终于做出了决定,它不再畏惧,而是大踏步地走了出来。   ☆、五年级 求婚   德拉科一点一点地睁开了眼睛,好像害怕动作太快会吓到路易,他本来打定主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表现出任何惊异,他不想让路易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可是,他从没有想到自己会看见奇迹——   那绝不是伤疤,也不是什么淤青,反正不是任何丑陋的东西。那是一层细细的、白色的鳞片,在烛火之中闪烁着明亮但不刺目的柔光,就那样整齐而细密地排布在路易的右脸颊上,让路易整个人莫名地拥有了一种妖异的魅力。   “这是怎么弄的?”他着迷地看着那块龙的皮肤,呆呆地问。   “被龙炎燎到了,一开始敷着药膏,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那样了。”路易不安地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瑟瑟发抖,“很难看,对吗?”   “很难看……”德拉科茫然地重复着,直到看见路易受伤的神情才回过神来,“哦,抱歉,我有点儿走神——因为这实在是太美了——”他伸出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在那奇妙的皮肤上滑动,“看啊,它是美与力的结合,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龙吗?就是因为这个——”   路易又吸了吸鼻子,他现在搞不太清楚德拉科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但似乎他很喜欢他的这个缺陷,至少并不讨厌。而这时,德拉科竟然凑过来,在他的右脸上舔了一下。   路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全身都兴奋起来,那层鳞片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虽然坚硬,但也敏感,而当德拉科伸出被鳞片刮出血的舌头舔舐自己嘴唇时,他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记得我对你说过,让你早早向我求婚,为什么不听话,嗯?”德拉科慵懒地动了动脖子,显然保持着这个姿势让他有点儿不舒服,但那双依旧是灰色的眼睛说明,他不想变换这个将猎物扑倒在身下的态势。   “我——我——”路易张了张嘴,“我没有波特那么好,我担心你会拒绝我。”   “是吗?说得仔细些——”德拉科拖腔拖调地说,手却顺着路易袍子的下摆探了进去。   路易的脸红了,本来充满水汽的眼睛开始蒙上一层薄雾,他轻轻挣扎了一下,却很快抽了一口气,猛然瞪大了眼睛。   “别停,继续——”德拉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接着还坏心眼地顺着他漂亮的耳郭舔了一圈,“说得好的话,会有奖励哦——”   “他,他是你的初恋,家世又好,人也好看——”路易的脑子渐渐糊成了一团,但还是老老实实按照德拉科的意思说着,虽然他有点儿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变成了怪物,我——嗯——”   “波特家世好?我怎么不知道?而且马尔福家族难道还要依靠别人吗?”德拉科不满地皱皱眉,“说得不好,所以奖励没有了。”说着,果真把手抽了回来。   路易不满地动了动,却发现有什么东西抵在自己后面,忍不住侧过身,搂住德拉科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却被铂金男孩一把推开了。   “过来!”德拉科一把把路易拉起来,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让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   “怎——怎么了?”路易不明所以地问,还在为德拉科拒绝了他的吻而忧心忡忡,而德拉科却认真端详了一下沙发上面的垫子,然后把它们一个一个地摆好。   “坐好!”德拉科严肃地说,路易抿了抿嘴唇,挺直了脊背。   “很好——”德拉科满意地点了点头,整理好自己的袍子,然后突然单膝跪在了路易面前,退下左手食指上戴着的一枚古朴的暗银戒指,举到路易眼前,那是代表马尔福家族继承人身份的戒指。   “路易·杜兰德,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吗?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死亡?”烛光在他眼中闪烁,好像群星孕育其中。   “我——当然——我——”路易简直惊呆了,他不停地吞咽着口水,但嗓子还是干得发紧,只能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拿过那枚戒指。   “不——”德拉科立即缩回手,“你现在还不能碰它——告诉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路易拼命的点头,“现在它是我的了吗?”   “是的,它是你的了,”德拉科牵起路易的手,站起身将戒指戴在了他左手的无名指,戒指按照路易手指的尺寸自动收缩成了适合的大小,“而我——也是你的了,反之亦然。”   说完,他弯下身再次吻上幸福得昏了头的金发男孩的唇,然后把他拉起来,勾起嘴角一笑:“所以,我们可以一起做的事情变得更多了,要不要来试一试呢?”   xxxxxxxxxx   潘西和赫敏来到餐厅时,德拉科已经快要吃完早餐了,这很不寻常,因为马尔福少爷在周末总会起得比较晚。   “昨晚实在太惊险了,要不是你,我们全都得被抓起来。”赫敏坐到德拉科身边,感激地说,“我听哈利说,有人把钉在墙上的名单撕掉了,是你吧。”   “嗯哼,不用谢我了。”德拉科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擦了擦嘴,将餐巾扔到一边,拿起一杯南瓜汁和一块松饼,站起来就离开了。   “不对头啊——”潘西目送德拉科的背影,转过来问赫敏,“昨晚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吗?能让德拉科非常高兴的那一种?”   赫敏茫然地摇摇头,而这时布雷司却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   “你没发现吗?”棕皮肤的男孩坐下来抿了一口南瓜汁说,“路易没和他一起过来吃早餐,德拉科甚至还带了食物回去,而更明显的是,德拉科手上那枚代表马尔福家族的戒指不见了,我敢打赌,现在一定是戴在了路易的手上。”   他们吃完早饭后就回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期待能见到路易好应证一下,结果快到吃午饭的时候金发男孩才从寝室里出来。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路易瞥了一眼坐在火炉边的潘西和布雷司,被他们亮晶晶的眼睛给吓到了,虽然赫敏似乎正一门心思地看手里的书,可趴在她腿上的克鲁克山却也抬起头来盯着自己,像是在代表主人表示对此事的关注。   “过来,路易亲爱的。”潘西将路易拉到身边坐下,“我们很想知道——你的屁股还疼吗?”   路易的脸迅速变红了,嗫嚅着:“你们——怎么知道的?德拉科跟你们说了?”   潘西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路易觉得那像是看见了猫草的黛西,“不,他还没说——你还没回答我,你的屁股还好吗?”   路易手足无措地点点头,他们可是巫师,那点儿小“病症”,只要有心,一个咒语就能搞定,而德拉科在这方面显然早就做好了功课。   “这样啊——”潘西若有所思,而布雷司则挑起了眉毛:“似乎没有很激烈的样子,难道德拉科这方面不太行?”   “没有,没有,”路易连忙帮爱人澄清,“他——他挺厉害的。”   “哈?仅仅是挺厉害?”布雷司一脸不赞同地摸摸下巴,“倒也是,虽然这家伙长了一张花花公子的脸,可惜却有洁癖,估计跟你这算是第一次了——听说第一次很容易早泄哦——啊呀!”   布雷司抱着头大叫了一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而德拉科的脸则在这时从他身后显现出来。   “我可不像某人,十三岁时就有了第一次,那么早就做坏事,早泄也算是很自然了。”马尔福少爷撇撇嘴,给了路易一个吻,然后坐到了他身边。   “喂!这种打击报复的手段太过低级了!”布雷司惨叫着说,饶是他脸皮厚实,在潘西她们异样的目光下也觉着发烧。   “这是尊敬的巴赫兹夫人告诉我的,千真万确——你应该还记得她是谁吧?”德拉科斜眼看着自己的好友,意料之中看到布雷司求饶的目光。   “巴赫兹夫人?那个有名的荡-妇?你竟然跟她还有过一段?”潘西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我真是低估了你的实力啊。”   “我没有——”棕皮肤男孩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却在潘西的瞪视中败下阵来,“没有一段那么夸张,只有一次,一次而已——”   “是啊,只有一次,”德拉科幽幽地说,“只有第一次而已。”   “德拉科!”布雷司挫败了低吼了一声,而铂金男孩则无辜地摊开手:“这不能怪我,是你先开始的——况且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求您了,马尔福小少爷,就别再火上浇油了。”布雷司恳求道,德拉科看了他一眼,笑着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而后弹了弹手里的羊皮纸:“我的魁地奇队基本已经组建起来了,不过还少一个人,你们谁想参加?”   “我不会打魁地奇,而且还要准备考试。”赫敏耸耸肩。   “是吗?刚刚听八卦时可没看你温习功课啊——”德拉科拖长腔调说,这让赫敏的脸上也是一红。   “说真的,我从来都不认为女士应该去玩魁地奇,每次都是一身的臭汗,一点儿也不优雅。”潘西也表示不感兴趣。   德拉科将目光放在布雷司身上:“算了,靠你这种外强中干的家伙,我的球队一定会积分垫底,还是不要了。”在好友不满的抗议声中看向了路易,“你想试试吗?”   “哦,不,还是不要了,我连扫帚都坐不稳呢。”路易摇摇头,他不想给德拉科拖后腿。   没想到,德拉科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可不这么觉着,”他说,眼神里有种路易看不太明白的东西,却让他感到全身发热,“你坐的很稳,尤其在晚上。”   路易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潘西则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德拉科,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开黄腔。”黑发小女巫闷笑着说,“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那你最好赶紧适应,”德拉科揽住路易的腰,“因为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时候。”   说完,他侧过头,就像曾经那些不管不顾地在公共场所亲热的小情侣那样,和路易接起吻来,让休息室里的单身狗们都有一种把他们拖出去烧死的欲望。      ☆、五年级 o.w.Ls   “复活节第一天,离考试还有六个星期。”德拉科打了个哈欠,然后开始翻看自己制定的复习时间表。   “之前你一心扑在魁地奇上,现在才想起复习是不是有点儿晚了?”赫敏说,头却没有从搁在膝头的书里面抬起来。   “因为我之前从没想过会遇到那么软弱的对手——”德拉科叹了口气,“这让比赛简直索然无味,我都可以想象到学期末捧起魁地奇杯时无一人欢呼喝彩的冷场画面。”   上个七年级是霍格沃茨魁地奇队出产优秀球员最多的一个年级,随着他们毕业,各个学院大多出现了青黄不接的状况,再加上乌姆里奇的特殊规定,以及部分球员因不守校规而被禁赛(如波特和韦斯莱),真正能够参加魁地奇比赛的有经验的球员越来越少,德拉科组建的球队就成了所有球队当中势力最为强劲的,而且还不是强了一点儿半点儿。   “对了,我妈妈寄来了复活节彩蛋,”德拉科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精致的纸盒子,“其中那两个装饰着龙的是我和路易的,其余的你们可以随便拿着吃。”   路易好奇地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放着足足十只复活节彩蛋,有的是巧克力味的,有的是牛奶味的,还有的是香草的,其中有两个蛋要比其他的要大上一圈,上面用糖衣做了两只小小的龙,一只是碧绿色的,一只是灰蓝色的,两只拉着手靠在一起。   “马尔福夫人——怎么说?”路易犹豫着问,在德拉科向他求婚的第五天,他们才分别给家里写信告知了这件大事,因为两个人对此都有点儿不太好意思(“好吧,我从来都不知道德拉科的脸皮也这么薄。”潘西撇撇嘴说)。   德拉科古怪地看了路易一样。   “她允许你叫她‘妈妈’。”马尔福少爷回答,看到路易如释重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真不知道你在紧张什么,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不同意。”   “可是——”路易嗫嚅着,“可是——我妈妈之前就不怎么希望我们在一起。”   “什么意思?”德拉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我的家世、相貌、学识、能力,哪一点儿差了?嗯?”   坐在旁边沙发里的布雷司闷笑了起来,小腿紧接着就被马尔福少爷报复性地踢了一脚。   “不不,都很好,都很好,”路易赶忙解释,好给炸了毛的心上人顺毛,“就是太好了,妈妈担心我会受欺负——而且她觉着法国离英国太远了。”   “天啊,你又不是女孩子!”德拉科不由得拔高了声调,“你已经是个男人了,难道还不能照顾自己吗?”   “我也是这样跟她说的,我跟她说我非常非常爱你,除了你不会考虑其他任何人,我想她一定会答应的。”路易郑重其事而又万分真诚地说。   德拉科撇了撇嘴,勉强表示满意,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复习时间表了。   “话说,路易,你和德拉科结婚之后准备从事什么职业?”潘西问,手里拿着一张天蓝色的宣传单,赫敏凑过去看了看,潘西却塞给了他另一张粉红色、橘黄色相间的宣传单,标题是:你觉得自己愿意从事麻瓜联络工作吗?标题下面写着:“和麻瓜联络好像不需要很多资格;他们只要求一张O.w.Ls麻瓜研究证书:最重要的是你的热情、耐心和良好的幽默感!”   “纳西莎妈妈现在在做什么?”路易转头问德拉科。   “这么快就已经进入角色了?”德拉科笑着给了金发男孩一个吻,“家里将近一半的生意都是妈妈在打理,人际交往也主要是由她操心,她还联合其他贵族进行一些针对特别贫困巫师的慈善活动——马尔福家女主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做这些,或者更喜欢干点儿别的,也由着你,我也翻过了那些宣传册,其中有不少职业非常有趣。”   “不,这样挺好的,”路易耸耸肩,“夏季学期的第一周我们还要参加就业咨询吗?”   “还是得走个过场的,”德拉科回答,“其实大多数斯莱特林都不需要这个,而我教父的就业指导水准也不甚高,因为在这方面他总是缺乏耐心。”   “说起斯内普教授,你告诉他了吗?”路易晃了晃左手,那枚订婚戒指在他的无名指上闪烁着柔和的光。   “当然。”   “那,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而已。”   xxxxxxxx   复活节假期结束以后,刮起微风的日子越来越多,天气一天比一天晴朗、温暖,但是五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都被困在屋子里,复习,疲惫地在图书馆里进进出出。德拉科和赫敏都投入了疯狂的复习当中,他们甚至还逼着身边的人跟他们进行同样疯狂的复习,路易首当其冲,因为他要补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拥有强大的魔力和实战经验只意味着他能顺利通过实践考试,而理论考试,还是需要无休止的记忆和背诵。   在一堂魔药课下课时,他们得知了o.w.Ls考试的时间和考试过程中的具体安排。   “正如你们看到的,”当学生们抄录黑板上的考试日期和时间时,斯内普教授冷冰冰地说道,所有斯莱特林都被特别留下听这个,“你们的o.w.Ls考试将持续两周。你们要在上午参加笔试,下午参加实践考试。当然,天文学实践考试安排在晚上。   “现在,我必须提醒你们,你们的试卷都被施加了最严格的反作弊咒语。严禁携带自动答题羽毛笔进入考试大厅,另外还有记忆球、拆卸式夹带袖口和自动纠错墨水。记住,每年都有学生以为自己能够逃避巫师考试局的规定,从而做出愚蠢的事。我希望斯莱特林没有这样的蠢货,至少今年没有。”   “请问,教授,”赫敏说,她的手举在空中,“我们什么时候能知道自己的成绩?”   “七月份会由一只猫头鹰给你们送去。”斯内普教授回答,“如果没有问题就下课。”   他们的第一场考试是魔咒理论,一大早,七年级和五年级学生在门厅里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接着,等到九点半,他们被一个班一个班地叫到前面,回到礼堂里。礼堂已经被重新布置过了,四张学院桌子被搬走了,换上了许多单人小桌子,全都面向礼堂尽头的教工桌子,麦格教授面朝他们站在那里。   当他们坐好、安静下来时,她说道:“你们可以开始了。”然后她把桌子上的一个巨大沙漏颠倒过来放在旁边,桌上还有备用的羽毛笔、墨水瓶和一卷卷羊皮纸。   “嗯,还不是很糟吧?”两个小时后考试结束,赫敏在门厅里不安地问道,手里还紧紧地抓着试卷,“我拿不准自己是不是把快乐咒都答出来了,时间刚好用完。你们写出打嗝的破解咒了吗?我不知道该不该写上去,我好像写得太多了—— 还有第二十三个问题——”   “赫敏,这场考试已经结束了!我们不想每回都重来一遍,考一次就够受的了。”潘西叉着腰口气强硬地说,“德拉科呢?”   “他提前交卷了——这个风骚的家伙。”布雷司发了个哈欠,“不知道现在和路易跑到哪儿去了。”   下午,实践考试开始时,两个人准时出现,和一小群一小群的学生按照字母顺序进入考场,留下来的人还在咕哝着咒语,练习着挥动瘫杖的动作,有时会一不小心戳到别人的后背或者眼睛。   德拉科没法子知道在他前一批进去的路易考的怎么样,因为已经考完的学生没有再回来,当然这是为了防止考题被提前泄露。旦当他发现只是考了一些诸如漂浮咒、变色咒一类的简单咒语时,几乎可以确定路易会游刃有余。   可当他考到一半的时候,旁边的桌子空了下来,哈利在弗立维教授的叫喊声中走了过来,他看到德拉科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不太自然在走到那位负责考核他的老教授身边。   “是波特吗?”那个教授说,他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记录,然后从夹鼻眼镜上方盯着面前的哈利,“大名鼎鼎的波特?”   哈利点了点头,德拉科则开始应要求施展一个飞来咒,他和路易订婚的事整个霍格沃茨没有人不知道,救世主也一定知道了。或许他的动作应该快一些,毕竟路易在这方面太过敏感,他总认为只要他们站在一个屋子里就会不自觉地发生什么诡异的化学反应。   而哈利似乎也因为德拉科在旁边而手足无措,他把变色咒和生长咒弄混,本来应该被他变成橙色的老鼠吓人地膨胀起来,在哈利纠正错误之前,它已经变得有獾那么大了。这更加坚定了德拉科快快完成考核的决心。   考试周的每一天,他们都像陀螺一样不停旋转着,星期二是变形考试,星期三是草药学考试,星期四是黑魔法防御术考试,而周五则是古代魔文。   “我把ehwaz翻译错了,”赫敏气呼呼地说,“这是合作的意思,不是防御;我把它跟eihwaz搞混了。”   几乎整个周末,棕发小女巫的心情都一直不好,可没人有功夫理睬她的坏脾气,因为他们星期六和星期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复习魔药学,为星期一的考试做准备,因为魔药课的笔试一向很难,对各种药方的记忆简直就是噩梦。   周一一眨眼就到了,陀螺又开始继续飞速旋转,星期一魔药,星期二神奇生物保护,星期三天文学,星期四魔法史……   就在德拉科睡眼惺忪地喝完一杯牛奶,准备去考魔法史时,赫敏冲进了餐厅。   “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小女巫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问。   “昨天晚上?你说天文学考试?天啊,那实在是进行到太晚了。”德拉科动了动脖子,显然是没能睡好,路易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我是说海格!海格!”赫敏挥动着拳头,看起来倒是精力十足。   “什么?怎么了?”德拉科茫然地看着她。   “乌姆里奇带了魔法部的人去抓海格!”   “哦,是嘛,我不太清楚,是考试的时候吗?”德拉科终于精神了一点儿。   “就是那个时候,”赫敏气愤地几乎要拍桌子了,“你都在干些什么,难道不知道吗?”   “我在考试啊——”德拉科无辜地回答,“认认真真地瞅着天空,填写星图。”   赫敏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乌姆里奇——该死的母夜叉——”小女巫几乎咬牙切齿,“都怪她,我昨天晚上都没能集中精力!我的天文学成绩——”   “谢天谢地,我们已经吃完了。”德拉科露出一个“受不了你”的表情,飞快站起身,揽着路易的腰离开了餐厅,“考完试我还得马上回家一趟,父亲对我没有和他商量就向你求婚的事表示严重不满,威胁说要寄吼叫信过来——哦,别担心,他也很喜欢你,只是这次觉着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毕竟我是唯一继承人,想结婚必须和家里商量。”      ☆、五年级 梦境   O.W.Ls考试终于结束了,星期四晚上,格兰芬多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里一片沸腾,五年级的学生们正在以各种方式庆祝,而七年级那些还没考完的学生也没功夫和这些不懂事的小崽子们置气,明智地躲到图书馆或者自己的宿舍里做着最后的复习。   哈利和他的朋友们玩闹着,他们每个人都用羊皮纸折了一只纸飞机,然后用法术操控它们在空中胡乱飞行,相互冲撞,一直到凌晨一点儿才各回各的寝室睡觉。   哈利躺在床上望着厚厚的床帐发呆,四周非常安静,只有罗恩断断续续的呼噜声,和迪安说梦话的声音。刚刚他忘掉了可恶的乌姆里奇,忘掉了即将出炉的O.W.Ls成绩,忘掉了伏地魔,甚至忘掉了德拉科,而现在,这一切又在他的脑子里重新活跃起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毕竟他和德拉科从一年级就认识,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要比杜兰德长得多,可是……他们竟然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订婚了,在刚刚五年级的时候,在小杜兰德毁容了的时候——他一定是真心地爱他。   他放任自己这样胡思乱想下去,在半梦半醒之中回忆他和德拉科渡过的时光,他们曾一起走在禁林的小路上,一起在午夜的走廊上奔跑,逃避费尔奇的追捕……   可那条走廊不知怎么的就变了模样,它不再是霍格沃茨的走廊,而是变成了那条阴冷、黑暗的神秘事务司走廊……就像之前无数次梦到过的一样,那扇熟悉的黑色大门再次为他打开了,他来到那间有许多门的圆形屋子里——几块光斑在墙上和地板上舞动着,还有奇怪的机器的滴答声,但是没时间看个究竟,他必须赶紧……他最后穿过第三道门,又一次置身于大小如同大教堂,摆满架子和玻璃球的屋子里……他走到第97排架子时向左一转,顺着两排架子之间狭长的过道急匆匆地走去……   这时,梦境发生了变化,不再像从前那样中断在这里——在过道尽头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正在地板上挪动的身影,好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动物……哈利的胃害怕得收紧了,他感觉自己的嘴巴冒出了声音,那是一种尖厉的、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一点儿人类的善意——   “为我拿到它……把它拿下来,快……我不能碰它……但是你可以……”   “不——”地板上的黑色身影哆哆嗦嗦地说,而哈利看到一只手指又长又白的手紧紧抓住一根魔杖,在自己的胳膊末端举了起来,那个尖厉的、冷冰冰的声音说:“钻心剜骨!”   地板上的人疼得尖叫起来,他想站起身,但是扭动着身体摔倒了。哈利在笑。他扬起自己的魔杖,咒语停止了,那个身影呻-吟着不再动弹。   “来吧,我的美人儿,快点儿去。”那个冷冰冰的声音说,还带着令人不适的滑腻。而地上的那个人则非常缓慢地将肩膀撑起几英寸,抬起了脑袋。他的脸染着血迹,疼得扭曲着,但还是那样好看。   “你可以杀了我。”德拉科小声说。   “毫无疑问,我最后会这么做的。但是你首先要把它拿来交给我……你认为自己感受到的疼痛就这么多吗?不,我们接下来还有几个小时,没人能听到你的尖叫……”   哈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伤疤火辣辣的疼,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他大口喘着粗气,胡乱地在床头摩挲着眼睛,然后哆哆嗦嗦地把它带上。已经快到早上六点了,但屋内还是一片漆黑。   他闭了一会儿眼,试图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一个梦,但他明白,他那时是在伏地魔的身体里,透过他的眼睛去看,德拉科被黑魔王抓住了,他正在折磨他,而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杀掉他。   无论如何,他不能干坐在这里,他要去找邓布利多。   他飞快地穿好衣服,冲出格兰芬多塔楼,向校长办公室跑去,可在半路上却因为急急忙忙而把一个人撞翻在地。   “哦,我的天——”哈利惊恐地停下,把身材小得出奇的弗立维教授搀扶起来,“您还好吧。”   “没关系,没关系,”弗立维教授掸掸自己的衣服,“这种事情每周都会发生好多次,我都已经习惯了,你们这些学生走路从来不会眼观六路——哈利,你一大早上这是要去干什么?”   “我要见邓布利多校长,”哈利急切地说,“很重要的事。”   “恐怕你见不着他了,”弗立维教授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他这周都不会在学校,你也知道,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一直都这么忙。”   哈利咽了咽口水,“那麦格教授呢?她还在校医院,或是已经出院了?”乌姆里奇围捕海格的那天晚上,麦格教授为了帮助海格逃走被魔咒击中,但以庞弗雷夫人的能力——   “哦,听说她昨天晚上被转送到圣芒戈医院去了,斯内普教授送她过去的。她这把年纪怎么经得起四个昏迷咒直接打在胸前?她没被他们杀死可真是个奇迹。”   “她……走了?”哈利震惊地问,“还是和斯内普一起?”   “是的,哈利,”弗立维教授回答,但看到哈利茫然的神情,不由得担心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哈利很想把一切都告诉他,他和德拉科的关系,那个可怕的梦,他和伏地魔的连接,可是不行,因为他知道除了凤凰社的人,没有别人会在短时间内相信他。   “没什么,教授。”他转过身,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两步,立刻重新开始拔腿飞奔起来——他可以去斯莱特林地窖,或许德拉科正好好地呆在那儿,一切不过是他的梦而已。   xxxxxxxxx   “赫敏,德拉科呢?他在哪儿?”棕头发的小女巫刚一从地窖的入口探出一只脚,哈利就扑了上来,把她给吓了一跳。   “德拉科?你找他?他考完试就请假回家去了,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赫敏眨眨眼,不明所以地回答。   “我做了一个梦,”哈利喘息着说,好像刚刚跑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路,而这时又有几个斯莱特林学生懒洋洋地钻出来,用惊奇而诡异的目光打量着哈利,似乎怀疑救世主为什么跑到蛇窝里来了。   “跟我来,”哈利飞快地说,“来,我必须告诉你一些事情。”他一把拉着赫敏顺着旋转楼梯向上跑,顺着二楼的走廊走去,沿路从一个个门口打量着教室里面。他终于找到了一间空教室冲了进去,赫敏一进来,他立刻在他们身后关上门,靠在门上,面对着他们。   “伏地魔抓住了德拉科。”   “什么?”赫敏仍有些不在状况之内。   “我看到了。今天早上,就像上一次发现韦斯莱先生那样。”   赫敏的表情立时变得认真起来,圣诞节的时候,哈利梦见韦斯莱先生被一条大蛇咬得差点儿丧命,而事实正和梦境完全一致。   “可是——可是在什么地方?”小女巫问,脸色苍白。   “在神秘事务司,”哈利非常肯定地说,“那里有一间摆满架子的屋子,架子上全是玻璃球,他们就在第97排架子的尽头——那里有他想要的什么东西,他想利用德拉科拿到这东西!他在折磨他——他说他最后会杀死他!”   哈利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膝盖也是一样。他挪到一张桌子旁坐了上去,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们可以去找邓布利多校长。”   “他不在。”哈利沮丧地说。   “麦格教授呢?”   “她被送去圣芒戈医院了了,斯内普也跟着去了。”   “哦,这可真是够糟糕的。” 赫敏抱着头申吟,“我们要冷静,首先必须确定德拉科是不是真的出了事,或许这次真的只是一个梦——我们需要路易。”   “路易·杜兰德?”哈利傻呆呆地问。   “他和德拉科各有一面双面镜,可以通过那个进行联络,跳过乌姆里奇的监听。”赫敏眼睛亮了起来,“我们去餐厅,这个时候路易应该在吃早餐。”   他们来到餐厅,在门口把罗恩撞了个趔趄。   “嘿,老兄,你今天起得可真早,弄得我也睡不着了——”罗恩揉着眼睛,显然那一撞还是没能把他从睡意中完全唤醒,“你们怎么了?看起来紧张兮兮的——”   可哈利和赫敏谁也没搭理他,两个人都齐齐地往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张望,而那里只有路易·杜兰德一个人正在安静地用餐。   “路易,你能不能用双面镜联系一下德拉科?”赫敏拉着金发男孩的袖子问,得到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有事找他?”路易放下杯子,看了看赫敏,又抬眼看了看站在旁边一脸着急的救世主。   “我们认为,德拉科现在有危险,必须赶紧确定情况。”小女巫紧张地说。   “德拉科走时没有带双面镜,”路易慢慢站起身,“先找个地方,把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   “你们在说什么?”罗恩跟了过来,好奇地问,“你们不吃早餐了吗?喂——要不要来一块松饼?没有人要吗?”   xxxxxxxxx   “整件事就是这样,德拉科在黑魔王手里,随时可能丧命。”哈利最后总结说。   “等等,你什么时候开始称呼马尔福为德拉科了?”罗恩简直被搞糊涂了,“如果事情果真如此,我们不应该庆祝吗?还担心什么?”   “闭嘴,罗恩!”赫敏怒气冲冲地说,然后转向路易,“你还有别的办法联系德拉科吗?”   “有,但都不够快,我们现在得马上去一趟神秘事务司——你们都带着魔杖吗?”路易杀气腾腾地环视三人,让赫敏忍不住因为恐惧而后退了一步。   “我们可以找其他教授帮忙。”罗恩插嘴说。   “不行,你要怎么解释哈利是如何知道德拉科被抓住的事。” 赫敏立即反驳。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去。”哈利也完全镇静下来,或者说,他不想输给路易。   “可是,哈利,伏地魔了解你!他把金妮带到下面的密室,就是为了把你引到那里,这件事也一样,他知道你会去营救德拉科!如果他只是想让你进入神秘事——”   “那不重要。”路易和哈利异口同声地说,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哈利深吸了一口气:“赫敏,不管他这么做是不是为了把我引到那里,那都不要紧——因为如果我们不去,德拉科有可能会死,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罗恩大声叫着,“你们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都觉得冒着生命危险去就一个斯莱特林是件无容置疑的事情?那可是马尔福,该死的马尔福!他根本就是食死徒的一员,他和黑魔王在一起能有什么危险?”   “你明不明白根本就没什么,”路易看都没看罗恩一眼,径直对哈利说道:“走吧,不需要太多人,这样目标太大,还过于累赘,最好只有我们两个。”然后他瞥了下赫敏,“如果你想帮忙,我倒是欢迎。”   “等等,”罗恩愤愤地看着即将离开的三人,“你们要是敢这么走了,我就去找乌姆里奇,说你们要离开学校!”   “罗恩!”“你怎么能——”哈利和赫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好友,只有路易摇摇头。   “你不会,你不是那种人。”金发男孩平静地说,“你虽然没有脑子,但绝不会出卖朋友。这是格兰芬多们唯一值得称颂的地方——德拉科总是这样说。”   “是吗?雪貂是这么说的?”罗恩眨眨眼,“好吧,虽然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我还是决定跟你们一起。”      ☆、五年级 神秘事务司   “我们要怎么去?”赫敏问。   “先去有求必应屋,”路易回答,他走得飞快,带起的风让撩起了他金色的短发,“这学期的魁地奇比赛已经全部结束了,德拉科把队里所有的飞天扫帚都集中存放在了那里。”   “他怎么能没收队员们的扫帚?”罗恩惊讶地问,赢得了路易的一个白眼:“除了他自己的那把光轮2001,德拉科又给所有队员一人订购了一把。所以比赛时他们都只是借用,德拉科本人完全有权利处理属于他的东西。”   他们急急忙忙上到8楼,也不知路易在心中默念着什么,有求必应屋很快开启,而他们每个人也都拿到了一把扫帚。   “这简直棒呆了!”罗恩抚摸着光轮2001,爱不释手,“光是为这个去闯一趟魔法部也值了。”   “我们必须快点儿,我怀疑要不了多久乌姆里奇就会得到消息。”赫敏催促说。   她说得完全正确,他们才走到三楼,乌姆里奇那肥硕的身体就堵在了楼梯口。   “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她用最虚伪的温和口气说。   “我们要去进行魁地奇训练,教授。”赫敏解释说,努力装作一副老老实实的好学生模样,可乌姆里奇可不是笨蛋。   “很好,我想我给过你们主动坦白的机会。可你们拒绝了。”她这样说着,眼神却着意看向哈利,“既然——”   “统统石化。”路易突然大声说道,而乌姆里奇立即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僵硬得像块木板,脸上还挂着得意洋洋的表情。   “你竟然对一名教授施咒?”赫敏简直惊呆了。   “那又怎么样?难道真要跟她讲道理吗?而且我用的是无杖魔法,他们根本就抓不住把柄。”路易耸耸肩,走到乌姆里奇身边,拿走了她的魔杖,然后——   “一忘皆空!”他用乌姆里奇那个装饰着粉色绒球的魔杖对着她本人施展了一个遗忘咒,然后毫不留情地将那根魔杖折成两段,扔在了地上,“快点儿!”   “路易,我们真的不需要多叫上点儿人帮忙吗?我们很可能即将面对传说中的黑魔王。”赫敏担忧地问。   “你觉得人多有用?”路易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来,这让他听起来有点儿像德拉科,“就算你们整个邓布利多军围成一圈向伏地魔施索命咒,我想也只能让他流个鼻血。”   “可是——”   而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猎场上。   “别犹豫不决,来吧,压低身子,抓紧扫帚,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四把飞天扫帚快速升到了空中,他们飞越霍格沃茨的场地,掠过霍格莫德上空,稍稍辨认了一下方向后,掠过下面的群山和溪谷,继续飞行。   不知飞了多久,白昼开始隐去,他们的手已经发麻,可没有人敢贸贸然地变换姿势,惟恐滑落下去。他们什么也听不到,只有隆隆的气流在耳边疾驰,嘴巴被冰冷的夜风吹干了,冻僵了。   “快到了,”路易突然大声喊了起来,试图在风中扩大自己的声音,“前面就是伦敦。”   哈利眯着眼抬头去看,发现他们正在飞越泰晤士河,大本钟悠远的钟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xxxxxxxx   “哈利,你——还能感觉到什么吗?”当他们降落在地面上时,路易问。   “我不知道,”哈利犹豫着说,“那种连接不是我想要就能有的,不过我想他还活着,他还在抗争。”   “现在我们该往哪儿走??”赫敏茫然四顾,这是她熟悉的那个麻瓜世界,但他们应该怎么做才能进入魔法部呢?   “我去过一次,就在这学期还没开学的那几天——你知道的,接受审判,因为滥用魔法。”哈利环视了一眼这条街道,那辆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翻斗车仍然停在离破旧的电话亭不远的地方,在单调的橘黄色街灯的照射下,看不清它们本来的颜色——就是那里,他就是跟着罗恩的父亲通过那个电话亭进入魔法部的。   “这边。”哈利快速来到破旧的电话亭前把门打开了,四个人将小小的电话亭挤得满满当当的。他快速拨了62442这个号码,而当拨号盘迅速转回原位时,一个女人冷漠的声音传进了电话亭。   “欢迎来到魔法部,请说出您的姓名和来办事宜。”   “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赫敏·格兰杰,还有路易·杜兰德,”哈利说得很快,“我们到这里来是救人的。”   “谢谢,”那个冷漠的声音说,“来宾,请拿起徽章,别在您的衣服前。”   四枚徽章从应该用来退出硬币的金属斜糟里滑了出来,他们每个人拿了一个,路易看了一眼自己的徽章,上面写着:路易·杜兰德,援救任务。   电话亭的地面突然晃动起来,外面的人行道逐渐升高没过了窗子,黑暗在他们的头顶合拢了,伴着枯燥的磨擦声,他们下到了地底的深处。   升降梯平稳地停了下来,电话亭的门猛地打开了,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魔法部的门厅,中间是一个喷泉,当中伫立着一组纯金雕像,比真人还大。其中最高的是一个风度高贵的男巫,高举着魔杖,直指天空。围在他周围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巫、一个马人、一个妖精和一个家养小精灵。   可没人有心思仔细去看这个,他们在大厅里全速跑着,而最为怪异的是,整个大厅空无一人。   “怎么没有守卫?”赫敏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这不科学。”这时,他们正穿过黄金大门走进升降梯,哈利戳了一下九号按钮,栅栏砰的一声关上了。   “跟梦境中完全一样……”哈利轻声喃喃地说。   “什么?”罗恩一边瞪大眼睛戒备地盯着周围看,一边问。   哈利没有回答,而升降梯停了下来,一个冷漠的女人的声音说道:“神秘事务司。”   “我们到了。” 栅栏打开,路易当先进入走廊,这里一片安静,好像连风都没有。   哈利转向那扇朴素的黑门。好几个月以来,他一直只是在梦中看到它,现在他终于来到这里了。   “走这里。”他小声说,领着大家顺着走廊向前穿过黑门,其他人紧随其后。   面前是一间巨大的圆形屋子里。这里所有的东西,包括天花板和地板全部都是黑色的,而那里一共有十二扇门。   “这有些不对劲儿——”哈利回忆着,“在那些梦里,我下了升降梯,走进走廊尽头的一扇门,来到一间漆黑的屋子里——这就是那一间。接着我又穿过一扇门,进入一间有些……闪闪发光的屋子——梦里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门。”   “别用眼睛看,”路易镇定地说,“闭上眼,你感觉应该往哪里走?”   “我——我不知道——”哈利闭上眼睛,犹豫着说。   “哪扇门在召唤你?或者说,你想往哪走,告诉我。”   “我想——我想——”哈利有些不确定地伸出手,“那里!?”   他睁开眼,惊奇的发现他并没有指向墙壁,那里真的有一扇门,而当路易走过去推它时,那扇门轻轻松松地打开了。   “就是这儿!”哈利兴奋地喊,那些美丽的、钻石般闪烁的跳跃光芒让他立刻就认出正是这一间屋子,而这里的出口只有一个。   “来吧,做好准备。”他们拿出了魔杖,围在出口的门那儿,显得既严肃又迫切,“一——二——三——”   门开了。   他们来到了里面,他们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这里像教堂一样高,里面排满高耸的架子,上面摆满灰扑扑的小玻璃球,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们慢慢走向前,低头审视了一眼两排架子之间的一条阴暗的过道,这里听不到一丝声音,也感觉不到动静,哪怕是最微小的动静。   “第97排在那里。”路易悄声说,“准备好魔杖。”   他们走过第84排……第85排……哈利在努力聆听最细微的动静,但是什么也听不到,德拉科怎么样了?为什么他没能发出哪怕一丁点儿声音?他的嘴巴被堵住了?或者人事不省?或者,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钻进他的脑海里:“可能他已经死了……”   “我们到了!”赫敏小声说。   他们集中站在第97排的一端,目不转睛地盯着架子旁的走廊——那里没有人。   “他就在这里!他应该在这里!”哈利说,他的嘴巴已经有些发干了,他盲目地在两排高耸的玻璃球之间穿梭,试图寻找德拉科的踪迹。   “这里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路易皱着眉说,“或许——”   “不,他在这儿。”哈利坚决地说,他不想听路易说话,不想听路易说他很蠢,或者是建议他们应该回到霍格沃茨去,这附近一定有什么痕迹,德拉科待过的痕迹。   “哈利,这上面有你的名字。”罗恩的声音传来,哈利回头,发现他正指着一个小玻璃球,它很脏,好像多年都没有被碰过似的。但里面的微光使它有些发亮。   “我想你不应该碰它。”当哈利好奇地把手伸过去的时候,路易突然说。   “为什么不应该?”哈利说,“它与我有关,不是吗?”说着,他赶在有人阻止他之前把那个脏兮兮的小球拿到了手里——他希望有一些戏剧性的事情会发生,令他们这漫长且危机四伏的旅行最终有些价值。   他的祈求似乎应验了,因为就在他拿到玻璃球的那一刻,后面突然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很好,波特,现在慢慢转过身来,把它给我。”   哈利回过神,突然发现他们周围浮现出许多戴着兜帽的黑袍人,堵住了两旁的去路;这些人的眼睛在兜帽的缝隙里闪闪发光,十二根尖端发亮的魔杖瞄准了他们的心脏。   “给我,波特。”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穿黑袍的食死徒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掌心向上伸出手来,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过来,有些瓮声瓮气的。   “德拉科在哪儿?”哈利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在这儿。我知道他在。”   “小宝贝被吓醒了,还以为梦到的是真的呢。”黑暗中,一个刺耳的女人声音得意地说:“黑魔王总是料事如神!”   那些黑乎乎的身影暴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哈利感觉到罗恩轻轻地瑟缩了一下。   “是时候了,你也该了解现实与梦境之间有什么不同了,波特。这里没有人会把马尔福家族的人怎么样。”那个领头的食死徒说,“快点儿给我预言球,不然的话我们就要使用魔杖了。”   “好,那就来吧。”哈利说着把自己的魔杖举到胸前,同时,罗恩、赫敏的魔杖也在他两旁纷纷举了起来,路易却笑了。   “不,没必要费这么大周章。”他跨前了两步,慢慢将哈利的魔杖压了下去,“你们想要这个玻璃球,非常想,是吗?”   “把预言球交出来,不会有人受伤。”领头的食死徒冷冷地说。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交易达成。”路易也冷冷地说,“让我们离开,只要到达安全地点,我们就把预言球给你。”   领头的食死徒有些犹豫,而这时一个女人离开她的同伙,走了过来,她没戴兜帽,那张憔悴又瘦骨嶙峋的脸暴露在路易他们眼前,洋溢着兴奋、狂热的神色。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赫敏抽了口冷气。   “你被唬住了吗?”她神经质地嘲笑着那个领头的食死徒,“很简单,我们抓住他们当中的一个,然后折磨他,那时候波特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如果你想对付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你就必须把这个打碎。” 哈利冲贝拉特里克斯说,“如果你没有带着它回去,我想伏地魔不会很开心吧,是不是?”   几个食死徒发出不满的低低嘘声。   “你敢直呼他的名字?”贝拉特里克斯低声说。“你竟敢从你卑贱的口中说出他的名字,你竟敢用你那杂种的舌头玷污它,你竟敢——昏昏倒——”   “不!”   一道红光从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尖端喷射过来,但领头的食死徒的咒语使它偏离了方向,打在哈利左边一英尺远的一个架子上,上面的玻璃球被击得粉碎,一些珍珠白色的身影从碎片中升腾起来,在空中飘浮着。   “不要攻击,我们需要预言球!”   “他竟敢——他竟敢——”贝拉特里克斯语无伦次地尖叫着,“肮脏的杂种—— “   “等我们拿到预言球再——”   “快跑!”哈利高喊,趁着他们争执时朝架子又使了一个“粉身碎骨”,更多的玻璃球开始从上面掉下来,周围被越来越多幽灵般的身影笼罩着。他一把抓住赫敏的长袍往前拖,另一只胳膊遮住脑袋,胡乱地奔跑。   “你这个莽撞的家伙!”路易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我们明明有——昏昏倒地!”   什么东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可哈利已经没时间去注意这些了,他们不断在架子之间飞奔而过,那些玻璃球像潮水一样向他们倾泻而来,他们只得猛低着脑袋一个劲儿地向前冲。   他们终于来到第97排的另一端,就在正前方,一扇门虚掩着,他们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你们先走,”路易突然说,“用不着管我,我一个人更好脱身——这里不会有人比龙更难对付。”   说着,他把还犹豫着的赫敏推出门去,用禁锢咒把门牢牢封上了。   ☆、五年级 预言球   “别管诺特了,别管他,我说——对黑魔王来说,他的伤跟丢了预言球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加格森,回到这儿来,我们要组织起来!大家两人一组分头搜寻,记住,在得到预言球前不要对波特动粗,如果需要,其他人都可以杀掉——”   路易默默地潜伏在白雾当中,支楞着耳朵听着卢修斯发号施令——   “贝拉特里克斯、鲁多夫,你们去左边;克拉布、拉布斯坦,去右边——加格森、多洛霍夫,去前面的门——麦克尼尔,还有埃弗里在这里找——卢克伍德,去那边——穆尔塞伯,跟我走!”   路易小小盘算了一下,决定先解决克拉布、拉布斯坦。伏地魔非常看重这个预言球,卢修斯这次带出来的人手都是食死徒当中的精锐力量,只要将这些人扣在这里,剩下那些墙头草类型的食死徒也就不足为虑了。至于加格森、多洛霍夫——救世主他们也多少得出点儿力,不是吗?   他轻巧地移动着脚步,像一只优雅的猎豹,无声无息地向猎物靠近,不一会儿,克拉布臃肿的身影就出现在视线之内。   行动之前,卢修斯曾经细致地和他分析过每一个食死徒的特点,克拉布的反应能力并不强,但他绝不像看起来那样笨拙,反倒是拉布斯坦,罗道夫斯的弟弟,被阿兹卡班的生活折磨得有些丧失神智,魔力也受到了损伤。   “他们不在这儿——”克拉布瓮声瓮气地说,离路易的距离越来越近,而拉布斯坦紧随其后,神经质地对那些无辜的玻璃球释放着各种各样的魔咒。   “昏昏倒地。”路易在心里默念,而克拉布巨大的身躯立时栽倒在地,拉布斯坦没有立刻上前查看,反而大笑出声来,显然还以为克拉布是因为太蠢自己把自己给绊倒的,路易迅速用相同的方式把他也给放倒了。   “第三个。”金发男孩喃喃自语着,矮身走过去,从口袋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魔药给拉布斯坦灌下去,接着就听见门那边发刺耳的爆裂声,紧接着有人大喊:“他们在这边,快——”   路易迅速走到架子的末端,向门那边张望,原本是门的位置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大洞,几个食死徒正争先恐后地从那里穿过去,卢修斯则守在洞的旁边不停催促着。他的兜帽已经在来回的跑动中滑了下来,露出了和德拉科一样的铂金色头发。   “卢克伍德,守在这儿。”卢修斯对赶过来的一个矮胖的食死徒说,而那个食死徒却只是冷笑:“马尔福,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胆小鬼,见风使舵、唯利是图的东西,黑魔王失势时只管往后缩,现在又赶上来巴结,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倒在了地上,路易的身影从旁阴影中无声地滑了出来,露出了一个羞涩的微笑,卢修斯则对他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急匆匆地往哈利他们那边追了过去——凤凰社的人已经在那有十二扇门的大厅里埋伏了下来,他相信这场战争很快就能结束。   xxxxxxxxxx   哈利拼命奔跑着,他听到更多的脚步声从预言大厅里传过来,越来越响。   “过来!”他招呼了一声。房间另一端的门敞开着,通向那个黑色门厅,他们飞快地朝那扇门跑过去,冲进了左边一间黑乎乎、乱糟糟的小办公室,“砰”的一声把身后的门关上了。   “快快—— “赫敏开口说,但没等她念完咒语,门就被撞开了,有两个食死徒冲了进来。伴着胜利的欢呼,两个人都大叫起来:“障碍重重!”   哈利三个人全都被撞飞了,哈利的后脑勺猛地撞到身后的石头墙上,眼前直冒金星,一时间他头晕眼花,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抓住他了!”离哈利最近的那个食死徒大声喊道,“在一间办公室里。离——”   “无声无息!”赫敏大喊,食死徒的声音消失了。通过面罩的洞口,他还在不停地动着嘴巴,但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他的同伙把他推到一旁。   “统统石化!”就在第二个食死徒举起魔杖时,哈利高喊。那个食死徒的胳膊和腿都啪地贴在一起,倒在哈利脚边的地毯上不能动弹。   “太棒了,哈——”   那个刚被赫敏打哑的食死徒突然一挥他的魔杖,一道像是紫色火苗的东西穿透赫敏的胸膛,赫敏似乎惊讶地轻轻“哦”了一声,缩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赫敏!”   哈利赶忙跪在她旁边,罗恩也摇摇晃晃地爬过来,却被那个食死徒一脚踢在了脑袋上。哈利趁这个机会给了他一个“统统石化”,让他和他的同伴倒在了一起。   “她还好吗?”罗恩含糊地说,他的鼻子正流血不止。哈利头脑中掠过一阵恐慌,他已无法正常地思考。他一只手放在赫敏的肩上,仍能感觉到她的体温,但他根本不敢正眼看她。求求你,千万别死,求求你!   “我们离出口不远,”哈利小声对罗恩说,“你把赫敏带到走廊里,进入升降梯——然后,你可以找到什么人——报警——我去引开他们。”   “可是——”   “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们必须快,不然等他们来了,我们一个也逃不掉。”   罗恩不知所措地停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奋力把赫敏移到自己背上,紧紧抓住她垂下的胳膊,朝升降梯方向大步跑去,鼻血随着他的跑动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哈利站在原地喘息着,他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和声,有三个食死徒穿过那扇没来得及封闭的门拥进了屋子。   “抓住波特!”贝拉特里克斯尖叫一声朝哈利跑过,哈利深吸一口气,朝着与罗恩他们完全不同的一扇门跑了过去,他把预言球高高举在头顶上,全速朝屋子另一头跑去,一心想着把这些食死徒从自己的伙伴身旁引开。   这一招好像挺管用;他们跟在他身后飞奔,一路上撞飞了桌椅,但是他们惟恐损坏预言球,不敢对他施咒语。他又穿过一道门,现在他除了不停跑什么也不知道,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出口,不知道——突然,地板消失了,他顺着一级级陡峭的石头台阶摔了下去,在每一级台阶上都被弹起来,最后一下撞击撞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他平躺在那里,听着食死徒们的大笑声,疼得抬不起身体,紧随他之后的三个食死徒正一步步走下台阶向他逼近,还有两个从其他的门里冒了出来,开始朝着他跳下一级级石凳。   “波特,你完了,”那个领头的食死徒慢条斯理地说,“现在像乖孩子一样把预言球交给我吧。”   “让——让我们离开,我就把它给你!”哈利绝望地说。   几个食死徒大笑起来。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那个食死徒说,“瞧瞧,我们有七个人,而你只有一个——我们也可以现在去搜捕你的同伴,然后把他们拖过来在你面前钻心挖骨,或许这有助于你快速下决定。”   哈利用不着再想什么了,他别无选择。预言球仍握在他手里,被他的体温暖得温乎乎的,他把它递了过去。   可就在那个食死徒要把它拿到手时,又有两扇门猛地打开了,五个人突然飞快地冲进了屋子:是小天狼星他们,这简直是太及时了。   那个食死徒转过身,举起了魔杖,但是唐克斯已经向他发射了昏迷咒。哈利顾不上去看有没有打中,急忙一头跳下台子闪开了。凤凰社成员的出现转移了那些食死徒们的注意力,他们一边跳下一级级台阶,一边用雨点般的咒语射向这些食死徒。   一道红光从哈利脑袋旁边划过,只偏了几英寸,在地板上轰出了一个凹洞,哈利急忙矮下身来,这时又有一条咒语从他头上飞了过去,而接着一只粗壮的手臂不知从什么地方伸过来,掐住了哈和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他的脚尖几乎脱离了地面。   “把它给我,”他耳旁响起了一声咆哮,“把预言球给我—— “   那只手紧紧地捏住了哈利的喉咙,使他喘不过气来。眼泪汪汪的哈利看到。小天狼星正在十英尺远的地方和一个食死徒搏斗;金斯莱正同时迎战两个食死徒;唐克斯也在台阶的半路上朝下面的贝拉特里克斯发射咒语——没有人注意到哈利快不行了。   哈利掉转魔杖,指向那个男人,但是他喘不过来,说不出咒语,那个男人的另一只手正在摸索哈利攥着预言球的手——   “昏昏倒地!”   食死徒仰面倒了下去,哈利一下子掉了下来,大声咳嗽着,胳膊却被人抓着往旁边拖——是路易·杜兰德。   “来吧,快点,你不能离战团太近——这儿实在太混乱了。”金发男孩用一种哈利难以理解的轻快语调说道,他把哈利塞到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下面,然后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又拖了另一个人过来——是穆迪,他的一边眼眶向里凹着,魔眼不知道哪儿去了,头上鲜血直流,意识模糊。   “拿着这个,给他按上。”路易把一个圆圆的、硬邦邦的东西塞到哈利手中,再次离开了,哈利低头看时才发现那就是穆迪那只带魔法的眼睛,可他不知道怎么按这玩意,直接塞到眼眶里吗?   可就在他迟疑不定的时候,有一个食死徒发现了他的藏身地点,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   “波特!预言球,把预言球给我!” 食死徒怒吼着,哈利觉得自己就要被揪成秃子了,他痛苦地对他施了一个昏迷咒,却打偏了,好在不知哪里射来的一道咒语歪打正着地击中了那人的后背,让他踉跄了一下,放松了对哈利的牵制。哈利趁机又对着他施了一个昏迷咒,然后穿过被撞得乱七八糟的大厅,往另一边跑去。   那边的凤凰社成员中只有小天狼星和卢平还在奋战,唐克斯正软软地躺倒在地上,金斯莱则不知所踪,而路易——   哈利简直不能相信这一切,他从没想过一个五年级的学生会拥有如此强大的魔力。他正在以一敌三,其中一个竟然还是那个疯狂的贝拉特里克斯,手中的魔杖像旋风一样舞动着,魔力带起的劲风鼓动着他黑色的校服袍子。   “预言球飞来——”不知道哪里冒出的一个食死徒不死心地举起了魔杖大喊,哈利猝不及防,预言球终于还是飞了出去。   “不——”哈利大喊着,决不能让伏地魔拿到这个,他这么想着,“四分五裂!”   预言球在空中一下子炸开了,一个长着巨大眼睛的珍珠色的身影升到了空中,它的嘴巴一张一合,但周围的碰撞声、尖叫声和叫嚷声淹没了它的言语,而那个身影说完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干得好事!”那个食死徒尖叫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主人,我尽力了,我尽力了—— 不要责罚我——”   哈利很想嘲笑他一番,但却突然感到自己的伤疤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而后一个愤怒的冷酷声音响起:“这么说,你打碎了我的预言球,波特?”   高高的、瘦瘦的,戴着黑色面罩,蛇一样可怕的脸苍白而憔悴,瞳孔像一条细缝似的猩红眼睛。伏地魔出现在大厅的中央,他的魔杖指向哈利,哈利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几个月的准备,几个月的努力,我的食死徒们再一次让救世主妨碍了我……”   “主人,对不起,我不知道——都是波特的错——”那个食死徒迅速趴在伏地魔脚下,但黑魔王却没有看他的信徒哪怕一眼,而是盯着哈利。   “波特,”他平静地说,“很长时间以来,你总是给我捣乱,所以——阿瓦达索命!”   哈利猝不及防,可就在他即将被那道致命的绿光击中时,喷泉里的那个无头金色巫师塑像活了,他从底座上跳下来,砰的一声落在哈利与伏地魔之间的地板上,张开双臂来保护哈利,那道咒语只是从他的胸膛一擦而过。   “怎么—— ?”伏地魔大叫,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邓布利多!”   这个名字震撼了所有人,就连还在战斗中的食死徒和凤凰社成员也不由得分神看过去,路易也是如此,就见邓布利多就站在黄金大门的前面,银发银须让他看起来威严无比。   和路易对战的三个食死徒明显不如刚刚黑魔王突然降临时那样气势汹汹,甚至开始分心想要逃走,这让路易有机可乘。他很快在其中一个的大腿上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紧接着又石化了一个,在贝拉特里克斯想要逃走时将她击昏在地,最后又转过来对那个流血不止的食死徒施展了一个昏迷咒。   当他能够轻松自如地环视整个战场时,终于发现沿着一面墙的壁炉里猛然生起了炉火,一连串男男女女的巫师从炉火中拥了出来。小天狼星和卢平也各自击败了对手,正向安然无恙的哈利和邓布利多走去,而伏地魔却消失了,不知所踪。   “他在那儿!”一个身穿猩红长袍、扎着马尾辫的男人大叫道。他正指着大厅对面的一堆金色碎片,那是伏地魔最一开始出现的地方,“我看见了,福吉先生,我发誓他就是神秘人,他幻影移形了——就在刚刚!”   “我知道,威廉森,我知道,我也看到他了!”福吉叽里呱啦地说,气喘吁吁的,好像是刚跑完马拉松,他那细条纹的斗篷里面还穿着睡衣,“天哪——在魔法部!——老天爷在上——简直不可思议——我是说——怎么会这样——”   显然,看见黑魔王的可不止两个人,从他们镇静的表情判断,至少有十五六个巫师看到了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   这也不错,路易想着,这样一来,乌姆里奇就不得不离开霍格沃茨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再有功夫认真追究她到底是怎么失去记忆的了。   ☆、假期 陷阱   德拉科没有参加学院杯的颁奖仪式,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回学校。他原本以为那会是他五年级整个学期最重要的一件事,可现在他却坐在大厅正对门的沙发上等待着,因为有更加重要的事要他担心。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父亲怎么会被关进阿兹卡班?”当纳西莎的身影出现的门口时,德拉科连忙站起身冲了上去,谢天谢地,他都已经等了有一天了。   “别担心,他在里面很好,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而且那里现在没有摄魂怪,不会有任何危险。”纳西莎爱怜地抚摸着儿子的脸侧,以及略有点儿乌青的眼圈,他昨晚一定没有睡好,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睡觉。   “黑魔王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会让父亲带人闯进魔法部,这简直太冒险了。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高调了?”德拉科拿过手边的《预言家日报》,指着上面的片段,净是一些关于如何击退摄魂怪,魔法部试图追捕食死徒,神秘人的最后企图破灭了,诸如此类的文章,还有一些歇斯底里的来信,声称笔者在某某一天的一大清早,曾见到伏地魔王从他们家的房前经过。   “还有,路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场还出现了他的身影?”德拉科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说道。   那是被战斗轰得一团糟的魔法部大厅的照片,金色喷泉里的塑像残缺不全,几个身穿黑袍的人被反剪着双手,由傲罗押解着,他们的兜帽和面罩都被扯下来了,露出了本来面容。最中间的那个赫然就是德拉科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他漂亮的铂金色头发半垂着,脸色苍白而憔悴。   除了傲罗和食死徒之外,照片的最边缘还有几个身影,德拉科认出其中一个是小天狼星,他是邓布利多的支持者,参与同食死徒的战斗不足为奇,而奇怪的是,站在他身边的人却是自己的未婚夫,路易杜兰德。他还穿着霍格沃茨的校服,手里拿着魔杖,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正和小天狼星说着什么。   “您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对吗,妈妈?”德拉科那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纳西莎的脸,试图从上面读出答案,“可您就是不告诉我?为什么呢?”   “我会告诉你,儿子,”纳西莎将儿子拉到沙发边坐好,“因为这件事不可能永远隐瞒,所以我会告诉你,我们原本就打算在事后告诉你——因为如果在事前可能会影响你的学业。”   “学业?你说O.W.Ls考试?”德拉科用手捂住额头,“是的,这很重要,可和父亲的事情一比,它就什么也不是了!”   而这时,大厅的门又开了。路易走了进来,纳西莎之前曾邀请在他学期结束后来马尔福庄园,而今天正是离校的日子。   “嘿,德拉科,还有——妈妈,”他有点儿腼腆地说,“我把我们两个人的行李都带回来了,”接着他又转向德拉科,“斯莱特林又获得了学院杯,可惜你没有看到。”   “你不能在隐瞒我重要的事情之后只说一声‘嘿’,好像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德拉科双手抱在胸前,看起来怒气冲冲,“我需要解释。”   路易先是一愣,然后开始不知所措,他求助地去看纳西莎,却被德拉科抓住肩膀拖到了身边。   “回答我。”   “你——问的是哪件事?”路易傻乎乎地说,而这话刚刚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哪件事?”德拉科一字一顿地说,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这也意味着你有不止一件、甚至是很多重要的事情瞒着我?”   “或许你们可以会房间里谈,”纳西莎打断他们,“我还要出去一趟,有几个生意伙伴需要安抚,晚饭时也不回来了——别担心,儿子,路易会为你解释一切,对吧,路易亲爱的。”   xxxxxxxxx   德拉科拉着路易进了自己的卧室,然后把他按在椅子上,自己拉了另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说吧。”他冷冰冰地说,这态度完全把路易震慑住了。   “先说什么?”金发男孩咬着唇问自己的未婚夫。   “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魔法部的大厅里。”   路易犹豫了一下,“我想……还是从我遇见邓布利多讲起吧,不然会比较混乱。”   “好吧,好吧,都随你。”德拉科很着急,他担心父亲的处境,但还是不自觉地认为路易现在的样子很可爱,只能努力维持着冷酷的神情。   “上个假期,我离开马尔福庄园之后去探望我的祖父,希望他能给我一些指导——你知道,我的战斗技巧不怎样,需要有人好好指点一下。”路易掰着手指说,“结果在祖父那里碰到了邓布利多校长。”   “你祖父和邓布利多是朋友?”德拉科皱起眉,他好像没听说路易的母家如何显赫。   “算是吧,”路易不怎确定地回答,“祖父建议我和邓布利多……嗯,联合。”   “联合?”德拉科重复着,路易竟然用了这样一个词,这大多是用来形容两个具有同等地位人的合作。   “嗯,我在黑魔王那里有几个人手。”路易嗫嚅着说。   德拉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路易和他一样,也不过就是个五年级的学生,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脉和势力?杜兰德家族在商界虽然名声在外,可手也不可能伸到英国,更不可能伸到伏地魔那里。   “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我想你更关心你父亲的事情。”路易看着德拉科充满疑惑的脸,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刚刚他离德拉科实在是有点儿远了。“邓布利多发现,救世主和黑魔王之间存在一种微妙的联系,有时他们可以透过彼此的眼睛去看,使用彼此的手去触摸。邓布利多认为这对于波特很危险,所以他让斯内普教授给他上了大脑封闭课。”   “让我猜猜,救世主学不会这么复杂的东西,或者说,他讨厌我教父,根本就不愿意跟他学?”德拉科眯起眼睛,而通常当他如此精准地揣测到哈利的想法时,路易都会微微撅起嘴,表示自己的不高兴,可这次却没有,金发男孩好像不那么在乎了。   “猜的一点儿也没错,”他平静地说,“救世主压根没学会,所以惹出了麻烦——伏地魔想出了一个计划,一个陷阱,他打算进入救世主的头脑,控制并误导他的思想,让他以为你被黑魔王抓住了,随时可能丧命,好诱导他离开霍格沃茨,跑到魔法部的神秘事务司去解救你。”   “解救我?我又不是脆弱的公主——”德拉科完全摸不着头脑,“等等,黑魔王那次召见我,提到需要一个‘他将会不遗余力想要搭救的人’的人,原来就是为着这个——他是想杀掉他?这就是我父亲的任务?”   “不,我想他主要还是希望拿到那个预言球。”路易解释说,“邓布利多说那是关于伏地魔和波特的预言,而只有预言中提到的人才有权从神秘事务司拿到它,这是黑魔王在利用别人为他偷出预言球时发现的。他不想过早暴露自己,只能诱导波特去帮他拿。”   “那个预言说的什么?”德拉科问。   “我不知道,我问过邓布利多,他不愿告诉我,或许波特被称为救世主确实是有原因的,好像每次黑魔王碰到他都会很倒霉。”   “伏地魔很看重这个预言,迫切地想知道具体内容,所以整个一年他都在不断地想法子。这次他把任务交给了卢修斯爸爸,并准许他带走食死徒中能力最强、最忠心的一批人,而卢修斯爸爸和邓布利多商量后,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将这些食死徒的中坚力量全部送进阿兹卡班。当然,他自己也必须进监狱,如果回到黑魔王身边,势必要承受来自他的怒火,这远不如在狱里安全。”   “那么你呢?”对于路易在整件事当中扮演的角色,德拉科很不解。   “我留在救世主身边,保证他的安全,并尽可能多的解决那些食死徒。”路易耸耸肩,“就这么简单。”   “简单?邓布利多这么要求你的?”德拉科握紧了扶手,“他老糊涂了吗?你只是一个学生,才五年级,根本就没成年,怎么能承担这样危险的任务?”   “其实也没什么,”路易洋洋得意地说,“他们在阿兹卡班待的时间太长了,魔力已经再也回不到巅峰状态,我完全可以应付。”   德拉科无可奈何地盯着路易,就像盯着一个犯了错误而自己还完全不知道错的小朋友,他叹了口气:“好吧,我想我们得下去吃饭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瞒着我?”   “实际上,爸爸他们认为没有告诉你的必要,”路易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你看,整件事你都没法参与,不然就会暴露马尔福家族的真正立场,而且——”他犹豫着,似乎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说下去。   “很好,除了我是个没用的人,不能帮忙反而会坏事这一点之外,还有其他更加充分的理由?”德拉科气哼哼地说。   “毕竟波特是为了你才身处险境,我原来有点儿担心你会和他旧情复燃,所以也不太想告诉你。”路易搔搔头说,他不常做这个姿势,但看起来还是那么可爱。   “嗯哼,那现在你就不担心了?”德拉科被他给气乐了。   “救世主其实也不怎么厉害,”路易撇撇嘴说,“被食死徒们追得到处跑,你一定不会喜欢这么弱的家伙。”   德拉科眨眨眼,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夫,最后叹了口气,拉住了他的手:“我们还是去吃晚餐吧,时间到了。”   ☆、假期 魂器1   “你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他们在床上正准备睡觉前,德拉科这样问,好像不问他就睡不好一样。   路易犹豫着,他不想告诉他,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如果那些事情没法隐瞒我一辈子,你就得现在说,我亲爱的未婚夫。”马尔福少爷催促着,深深地皱起眉头,“我妈妈从不会瞒着我父亲什么,所以他们能完全信任彼此。而路易——我们的关系,还需要稳固,订婚只是初步的连接,我们需要更多的了解彼此——以及共同进退。”   路易叹了口气,将手放在铂金男孩的额头上。   “别皱眉,你不会喜欢随之而来的皱纹的。”他轻轻抚平上面因愁绪而产生的几条纹路,“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参与进来,我们都不想你去冒险——”   “——而我也不想你们去冒险。”德拉科抓住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把它放在自己手心里,“可战争来临时无人幸免,单纯的保护无济于事,因为危险无处不在。而我们得一起努力让它尽快结束,让一切回到正轨上,这值得冒险。”   他们就这么保持着相互依偎的姿势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儿,最后路易还是妥协了。   “你知道魂器,对吗?”他问,而德拉科点了点头,关于伏地魔和魂器,纳西莎曾经告诉过他。   “邓布利多推测伏地魔制造了至少六样,其中我们已经成功销毁了两样,而这个假期我们得抓紧时间去处理别的。”路易垂下眼睛说着,“邓布利多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他认为斯莱特林最后血脉居住过的冈特老宅里应该藏着其中的一样,他希望我能和他一起去一趟。”   那个疑问再次出现了,路易只不过是一个五年级的未成年学生,邓布利多为什么会如此倚重他,而这种倚重甚至超过了对他的凤凰社成员。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还记得吗?三强争霸赛时,火焰杯选择了我,它没弄错,我确实应该是整个布斯巴顿势力最强的学生。”路易有点儿不知怎么说,只能选择这样开始,“我小时候发生了一次事故,非常严重……这让我的……灵魂出了一些问题,你也知道,没人能够修复那个。我妈妈带我去见我祖父,他给了我一枚龙蛋。”   “龙蛋?”德拉科以为自己已经是龙的专家了,可他从来不知道龙蛋跟修复灵魂有什么关系。   “其实,确切的说,那并不是一枚龙蛋,至少不是活着的、能够孵化出来的那一种。”路易笨拙地解释着,“就像不是所有的小孩都能顺利出生一样,也不是所有的龙蛋都能幸运地孵化出小龙,它们甚至在还没有自我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但龙族本身强大的灵魂力注定它们不会迅速消散,而龙蛋外壳巨大的防御能力也保证了这一点。”   “通常情况下,母龙会把这种龙蛋自己吞食下去,从而补充它在孕育过程中损失的能量,所以它们非常罕见,而我祖父恰巧得到了一枚。”   “所以他让你把龙蛋里面残余的龙的灵魂吸收了?”德拉科惊疑不定地说。   “是的,”路易点点头,“可似乎从前并没有人这么做过,我们都不知道这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但幸运的是,我的灵魂在慢慢和龙魂融合的过程中得到了修复,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灵魂力大大增加,越来越高出同龄人甚至超过许多成人,魔力也相应的不断攀升。”   德拉科眨了眨眼睛。   “你——现在比邓布利多还要强大?”他这么问,他不确定自己想听到怎样的答案,“是”还是“不是”?   “没那么超过,不过等我成年后倒是有可能。”路易认真回答,看来他曾经也衡量过这个问题。   “很好,介于你如此强大,如果我想要加入你们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德拉科不知应该为自己的未婚夫自豪,还是因为自己被比过去而妒忌,不过无论怎么样,这个假期他不能就这么干坐着什么也不干。   xxxxxxxxx   德拉科没告诉妈妈他和路易为什么要外出,他告诉路易说这是对纳西莎没有告诉他一切的报复,而他心里知道,他是害怕她会担惊受怕——看来马尔福们都是一个德性。   他们离开马尔福庄园,像两个麻瓜那样乘着公共汽车来到伦敦的主城区,又换乘地铁,最后拐进了一条小街,在一条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发现了邓布利多。   “你好啊,小马尔福先生。”老校长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仿佛他们接下来不是去拼命,而是要去逛游乐场。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见面了。”德拉科为自己不必再忍受拥挤的车厢和乱七八糟的人流而松了一口气,这些遭遇使孤身一人的邓布利多看起来都那么可亲可爱,他终于明白巫师们为什么要惧怕麻瓜了。   “很高兴你能来,”老校长扫视了一圈,“我们得快点儿了,不能让人看见我们突然离开……”   “是啊,这难度相当大,毕竟他们有那么多的人。”德拉科喃喃地说,同时顺从地和路易一边一个抓住邓布利多的胳膊,然后——   幻影移行的感觉和门钥匙非常像,它们都是让你头晕脑胀,几近窒息。当他的双脚终于他到实地上时,他发现他们正站在凉爽的黑暗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咸丝丝的空气。   “据我所知,冈特老宅不在海边。”德拉科抽了抽鼻子,他可以闻到大海的气味,听见波涛汹涌的声音甚至望见远处月光下的大海和繁星点点的夜空。   “事出有因,我们不得不调整一下计划。”老校长平淡地解释。   “而您从不愿意告诉我们,原因究竟何在,也不愿意提前知会我们一声。”路易撇了撇嘴,然后和德拉科对视了一眼。   “或许这有问题,但请原谅一个老人家,他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来为人们解释每一件事了。” 邓布利多说着,示意两个男孩跟上他。   他们在巨大礁石的边缘行走,在一处参差不齐的凹缝那儿停下来,然后顺着那些勉强可以利用的缝隙向下攀岩,而这时,德拉科才真正意识到,他们的校长确实已经是个老人了,强大的能力在平时掩盖了这一点,可现在,老校长的行动明显要比他和路易迟缓上不少,这让他一下子又不那么讨厌他了。   “荧光闪烁!”邓布利多下到最靠近悬崖正面的那块巨型卵石上,蹲下身念了句咒语。星星点点的金光在他身下几英尺处的黝黑海面上闪烁着。他身边那道漆黑的岩壁也被照亮了。   德拉科和路易在光亮的指引下准确地踏上了那块足以让三个人落地的岩石,但这显然不是旅程的终点——他们要从一道已经溢满海水的悬缝里游进去。   “我讨厌弄湿衣服。”德拉科一面抱怨着一面拉着路易滑进海水里,朝岩石表面那道漆黑的裂缝游去。他知道金发男孩不大会游泳,所以牢牢揽着他的腰,帮助他保持上浮,并跟上游在前头的邓布利多。   当他们被海水冻得全身发麻时,德拉科终于看见前面的邓布利多从水里站了起来,于是奋力地划着水,尽快到达了那处台阶。   两个男孩他终于走出了海水,水从湿透的衣服里哗哗往下直流,周围的空气寂静而寒冷。他们在瑟瑟发抖当中为对方施了一个快干咒,勉强让衣服变得干爽了一些,然后才开始仔细查看着岩壁和洞顶。   “没错,就是这个地方。”这时,邓布利多开口说。   “你怎么知道的?”德拉科问。   “它见识过魔法。”邓布利多简短地说,“我们需要进到里面去……即将挡住我们的可能是伏地魔布下的机关,而不是大自然设置的障碍……”   “可能是?”德拉科抓住了关键点问。   “所有的信息表明,这里藏着的是斯莱特林挂坠盒,魂器之一。但我非常确定的是,挂坠盒已经被销毁了。”   “所以——你是来再次确定一下的?”   “在魂器的问题上,我们不能抱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侥幸。或许这儿藏着别的什么魂器也未可知。”老校长叹了口气,“这边——我们从这儿进去。入口是隐蔽的。”   他从洞壁前往后退了几步,用魔杖指向岩石。顿时,那里出现了一道拱门的轮廓,放射出耀眼的白光,可那些光却在两三秒之后就不见了。   两个男孩沉默地跟在老人身后,安静地等待着他的指示。   足足过了两分钟,邓布利多轻声说:“看来我们需要付出代价才能通过。”   “代价?”路易重复着,“你是指血吗?”   “是的。”邓布利多掏出了一把银色的小刀,并抬起了自己的左臂,而德拉科却阻止了他。   “我不能让一个老人在我面前做这个。”铂金男孩抓住了他的手,那失去光泽和弹性的皮肤触感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让我来——”   然而邓布利多只是微微笑了笑。一道银光闪过,喷出一股殷红,岩石表面顿时洒满了闪亮的、暗红色的血珠。   “你很是个好孩子,”邓布利多说,他用魔杖尖划过他在自己手臂上割开的那道深深的伤口,伤口立刻就愈合了,“纳西莎把你教的很好,或许我应该邀请他来霍格沃茨教书。”   洞壁上又一次出现了那道白得耀眼的拱门轮廓,这次它没有隐去。拱门里那块洒满鲜血的岩石突然消失了,露出一个门洞,里面似乎是无尽的黑暗。   他们走进去,面前竟然出现了一片黑色的大湖,湖面无比宽阔,一望无际,而远远的,像是在湖的中央,闪烁着一道朦胧的、绿莹莹的光。   “我们怎么过去?”德拉科遥望着那道绿光,“我不认为下水是个好主意——里面一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他从岸边拾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奋力向湖水里抛去,而就在那块石头还在湖上方飞的那一瞬,一个白森森的大家伙猛地从漆黑湖面上蹿了上来,冲向那块石头,然后又迅速消失了,在平静的水面上溅起大片很深的波纹。   “看起来有点儿像阴尸,”路易不确定地说,担忧地看着湖水,“但无论是什么,都不会好对付。”   “总会有别的办法,伏地魔不会不留下痕迹——只要他还想把魂器拿回来。”邓布利多喃喃地说,他湖边反复探查着,然后——   “有了!”邓布利多高兴地说,而这时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条粗粗的绿色铜链。它飞快地从湖底往岸上窜去,紧接着,一条小船的船头如幽灵一般突然冒出湖面,湖水寂静无波,也没有任何可怕的东西突然冒出来。   “我们现在要乘着它去那里。”德拉科问,但他的语气非常肯定,因为这是看起来唯一可行的办法。   “它好像不是给两个人坐的,更别说承受三个人的重量。”路易低头看看小船,那确实是一条很小的船。   “或许我们可以一个一个来。”邓布利多说,“我先过去。”   德拉科犹豫着点了点头,努力克制脑海里浮现出的可怕画面——当船远远离开湖岸时,便会有许多触手从漆黑的湖水里伸出来,要把邓布利多拖下去。可他们别无选择,他们必须有所行动。   他和路易站在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船上邓布利多的身影,那艘散发出淡淡绿光的小船安静地在在漆黑的湖面上滑过,最后安全地停在了湖中心那团绿光旁边。   仅仅过了一小会儿,邓布利多就乘着船回到了岸边。   “我们可以走了。”他欣慰地说,“那不是真正的魂器——有人给伏地魔设置了这个陷阱,我们不能破坏它。”说着,他重新把船沉到了湖底,然后带着两个男孩原路返回。   “你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形,是吗?”当他们再次游过海水,回到那块巨大的岩石上时,德拉科问。   “是的,真正的挂坠盒还好好地待在我这儿,所以如果它出现在别处,无疑一定是假的,而伏地魔绝不会允许一个假货当自己的魂器。”老校长烘干自己的衣服后回答,“这是一次预热,我希望能给你们时间适应这个,毕竟我们还要消灭不止一个魂器,这项工作充斥着危险,你们必须做好准备。”      ☆、假期 魂器2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纳西莎一定知道他们出去干了什么,但她没有出现,第二天早晨也没有问。那像是一种默契,大家对彼此正在做的事情都心照不宣,只是沉默着不说出来,好像这样一来就能保证对方的安全似的。   第二次外出的时间很快定了下来,就在三天后,还是在那个冷清的麻瓜的小巷子里。   “很高兴你们穿了非常正确的服饰。”老校长依旧用欢快的语气说,这次他没有再穿巫师袍,而是穿着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T恤衫,看起来就像个麻瓜老头,两个男孩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不得不强烈克制才没有笑出声来。   “我们这次需要在麻瓜聚集区活动,所以需要当心一些。”他解释说,然后三个人很快再次幻影移形,站在了小路上。   这应该是一条乡间小路,两边都是高高的、枝叶纠结的灌木树篱,头顶上是夏日的天空,像勿忘我花一样清澈、湛蓝。   “这儿——不错。”德拉科有点儿难以想象有一个邪恶的魂器藏在这样的小镇上,它更适合上一个藏着它的地点——阴暗、寒冷,令人不寒而栗。   “这里大概能算得上伏地魔的家乡,”邓布利多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在阅读从小路左边的荆棘丛里伸出来的一根木头路标,“他的父亲和母亲原来都居住在这里——那是他父亲的家。”他指着远处山坡上的一幢大宅子说。   “黑魔王宣称他的血统来自萨拉查·斯莱特林,这是真的吗?”德拉科望着那幢已经破败不堪的宅子,忍不住问,不得不承认,身为一个纯血贵族,他对古老而高贵的血统非常着迷。   “他没有撒谎,他的母亲确实是斯莱特林的后裔,但他的父亲却是一个麻瓜——我们到了。”   “你确定这里有魂器?”德拉科挑起一边眉毛。   “实际上,我并不完全确定。”邓布利多看着眼前的废墟说,是的,这是一片废墟,勉强能看出来这里曾经还伫立着一座房子。它的东面完全被烧毁了,呈现出炭化的焦黑,西面还保留着原先的些许模样,与一旁被熏得焦黑的大树古怪地纠缠在一起。   “伏地魔在这里施了魔法,保证所有不慎进入的麻瓜都会死于非命,所以这里渐渐就不再有人进来了。”邓布利多走到应该是门的位置,仔细观察着这一切,“如果说他把魂器扔在这里,无疑非常大胆,也非常聪明,没有人会猜到他愿意把那样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扔进一座废墟。”   “我们要在这里翻找那枚戒指吗?”路易问。   “恐怕是这样的,孩子。”邓布利多回复了一个笑容,“来吧,不过最好带上手套——我们无法断定里面有没有隐藏别的致命的魔法物品。”   三个人戴上龙皮手套后在废墟中翻找,德拉科紧闭着嘴,拒绝让扬起的灰尘落进去。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像个低贱的家养小精灵那样在挥汗如雨地干活。   “我找到了点东西,”路易站在一根倒塌的房梁旁边,手心里有一团脏兮兮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把它举起来,“这应该是一枚戒指,但似乎没有任何魔力波动。”   邓布利多和德拉科各自停下动作,一起走到路易旁边。   “清水如泉。”金发男孩轻声念着,清澈的水流从他的魔杖里流淌出来,冲洗着那黑乎乎的东西,逐渐的,它露出了它的本来面貌——那确实是一枚戒指,看起来像是金子做的,工艺粗糙,上面嵌着一块沉甸甸的、中间有裂纹的黑宝石。   “是这个吗?”德拉科怀疑地看向邓布利多,“它看起来挺粗制滥造的,而黑宝石也并不那么罕有。”   邓布利多却露出郑重的神情。   “恐怕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他说,并小心地把戒指拿在手里,仔细查看。   “我们需要尽快销毁它,虽然没有魔力波动,但事情涉及到伏地魔就不应该这么简单。”路易迟疑地说着。   “而销毁它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的。”邓布利多心不在焉地回答,可当他想要把那枚戒指放进口袋里时,德拉科突然阻止了他。   “给我,我要看看那枚戒指。”德拉科语气强硬地说,他抓着老校长的手腕,一丝一毫也不肯放松。   “我不得不说这并不安全,小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严肃地说,“我并不认为把戒指给你会是个好主意。”   “把它给我,快点儿,拿出来!”德拉科开始变得急躁,无礼地催促着老校长。   “德拉科,冷静些,”路易握住了他的胳膊,“那不过是一枚做工粗糙的戒指,你并不真的想要它,是吗?”   德拉科突然转头看向路易,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杀意,可当他真正看清楚是他时,那种杀意就慢慢的消失了。他眨了眨灰蓝色的眼睛,微微晃了晃脑袋,好像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完全清醒那样,然后皱起了眉。   “那戒指有古怪。”他非常肯定地说,“我刚刚非常想要它,甚至动过为了它杀人的念头,这不正常。”   路易担忧地捏了捏德拉科的手,接着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也皱起眉头,“我似乎也有这样的感觉,但并不强烈,只是在把它交出去的一瞬间,有一种不舍的情绪,还有些暴躁。”   两个男孩齐齐转向邓布利多,老校长的神情看上去也有些不同寻常,他似乎在挣扎,想要极力摆脱什么。   “教授,我想您不能留下戒指,”德拉科说,与此同时,他的手开始慢慢地伸进口袋里,指尖已经碰到了魔杖,“把它交给路易,不然你也会被迷惑。”他相信邓布利多能够摆脱迷惑,毕竟老校长要比自己强大太多,没道理自己可以而他却不行,但却又不能不做好最坏的打算——他和路易联手能把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打到在地吗?   邓布利多缓缓闭上眼睛,而后又缓缓睁开,接着,他顺从地将戒指递给了路易,用恋恋不舍的目光目送他把它放进口袋里,那副样子让德拉科忍不住想到被大人没收了糖果的小屁孩。   “你是对的。”当戒指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后,邓布利多长长舒了口气,“我们一直警惕着守护魂器的机关,却忘记了提防它本身。我想它确实被施过蛊惑人心的咒语,这很狡猾,毕竟我们每个人都有想要实现的隐秘愿望。”   “你的愿望是什么?”路易好奇地问,事实上,他并不期待邓布利多会认真回答。   “有很多,比如圣诞节能够收到袜子,”老校长幽默地回答,两个男孩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人们总是坚持送我书,天知道为什么。”   “我会如实把您的话告诉我的教父,”德拉科勾起嘴角一本正经地说,“他会高兴听到这个——每当圣诞节即将到来时他都会为送礼物而发愁,一定乐于满足您这个小小的容易办到的要求。”   xxxxxxxxxx   当他们回到伦敦时,这里又在下雨,两个男孩再次搭乘地铁返回马尔福庄园,邓布利多却没有急着幻影移形,而是转了个弯,走进了另一条小巷尽头的一家小酒馆。   那是一家很不起眼的酒馆,只有一间又小又暗、非常肮脏的屋子,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羊膻味。几扇凸窗上积着厚厚的污垢,光线几乎透不进来,粗糙的木头桌子上放着一些蜡烛头,其中一些因为天色太暗不得不点起来。   这里就像另一个猪头酒吧,邓布利多在心里想,巫师界和麻瓜界总是有如此多的奇妙之处。   他在酒吧的角落里坐下,为自己随便要了点儿吃的,然后开始打量这里,视线很快就被站在吧台之后的酒吧老板给吸引住了。那老头儿个子又高又瘦,长着一大堆长长的灰色头发和胡子,正在粗声粗气地对着一个女招待大吼,看上去脾气很糟糕。   他简直就是阿布福思的翻版,除了不会魔法。老校长这么想着,微微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盯着那个酷似他弟弟的酒吧老板好一会儿,直到食物上桌才收回视线,开始不紧不慢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他想起了弟弟,想起了他已经死去的父亲、母亲,还有妹妹。他对德拉科说想要在圣诞节收到一双袜子并不是开玩笑,或是随便说说,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袜子了,自从母亲去世后——从前,每个圣诞节,她都会给他们三兄妹每人织上一双厚厚的、暖和的羊毛袜。   这时,酒吧的门开了,一股湿漉漉的空气随着一个女人飘了进来。她飞快地扫视了整个酒吧一眼,紧了紧罩在头上的头巾,保证只让她挺翘的鼻尖露在外面,然后走到邓布利多那一桌旁边坐了下来。   “午安,马尔福太太。”邓布利多放下叉子,欠了欠身说。   纳西莎却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等女招待走过来点了一杯啤酒,这才转过头。   “抱歉,邓布利多校长,可我得先点点儿东西,这是个小店,很需要生意,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位顾客的。我可不希望她一直站在这儿,边等我点餐,边听我们的谈话。”   “你永远这样细致周到,”邓布利多露出钦佩的神情。   “而您总是令我提心吊胆。”纳西莎尖刻地说,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老校长。   “但事情总体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邓布利多平静地回答。   这时女招待送上了啤酒,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等人走了,纳西莎深深吸了口气。   “您已经做好了准备牺牲,”她说,“牺牲任何人,您的朋友,学生,您的凤凰社,甚至包括您自己,或者说,尤其是您自己,所以您什么都不怕……但恐怕我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而且永远也没法做这样的准备——我不能容忍我的家人受到伤害,绝不!”   “我很抱歉,是我的疏忽让德拉科身处险境,”邓布利多回答,“但哈利还是一个孩子,没办法一下子就掌握大脑封闭术,而我则找了一个并不太合适的老师去教他,更别提伏地魔又深谙此道。”   “不,我并没有责怪哈利,”纳西莎摇摇头,“我是在质疑你。恐怕你这次也只是留下一句话,让哈利跟着斯内普学习大脑封闭术,却什么更多的也没有交代——你不喜欢解释,或者说你只喜欢在一切事情发生之后才解释。这个习惯在我们开始合作时就已经显露出现了。”   “您总是这么犀利,马尔福太太,”邓布利多摊了摊手,“恐怕我确实有这么个不好的毛病。”   “您一直声称您没有下属,您有的只是朋友,合作伙伴,志同道合者,但事实上,您却拒绝用一种平等的目光来看待他们,”纳西莎并没有因为邓布利多的良好态度而放松攻势,“您将他们划入您的保护范围,尽一切所能帮助他们,就像雄狮守护着他的狮群,时不时地发出指令,但您从来不愿意向他们解释您为什么和发出这样的指令,因为您认为您的出发点是为了他们的安全或是利益——这一点相当蛮横。”   “亲爱的夫人,我们在从事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我需要每个人都做正确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邓布利多解释,“我必须建立权威,这样才能让整个团体尽可能迅速地运作。”   纳西莎顿了顿。   “你喜欢哈利吗?”她问,似乎是打定主意换一个话题。   “是的,哈利是个好孩子,我很难过德拉科没能和他走到一起,虽然路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发现了吗?他和您越来越像了。”纳西莎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勇敢、博爱,也很固执,有主见,面对这样一个孩子,仅仅告诉他怎么做是远远不够的——你必要告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失败的后果又会是什么,不然他绝不会完美地执行您的指令,因为他不是什么可以操纵的东西,他是一个孩子,他也有思想。”   邓布利多沉默了。   “您是对的,”良久,老校长慢慢开口说,不知为何,纳西莎觉得他莫名地苍老了许多,“在哈利的事情上,我犯了不止一个错误,到现在为止没有酿成重大的危害已经是非常幸运了,而显然我们不能总这么依靠运气。”   “但愿一切都是值得的。”纳西莎垂下眼睛,“明天,黑魔王要召见德拉科,我想他是要惩罚马尔福家族办事不力,我担心他会急着标记他,毕竟在神秘事务司他损失了不少人,急需补充新鲜血液。”   “伏地魔很少吸收未成年学生进入食死徒队伍,”邓布利多安慰她说,“而且德拉科很聪明,他能够随机应变。”   “可是,还有多久?”纳西莎绝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还有多久这一切才能结束?我已经受够了,我们就不能加快进度吗?还有多少个魂器需要处理?”   “我们还没找到拉文克劳的冠冕和赫奇帕奇的金杯,”邓布利多说,“而且恐怕伏地魔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条大蛇也是魂器之一。”   “我姐姐是伏地魔最信任的手下,他很可能将魂器之一交给她保管,就像交给马尔福家族一样。”纳西莎强迫自己重新镇静下来,“斯克林杰刚刚代替福吉成为魔法部部长,他需要您的支持。建议他杀掉贝拉特里克斯,这样一来,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管她在古灵阁的金库,从中说不定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恐怕我不能这样做,”邓布利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我们对抗他们是因为他们的杀戮和破坏本性,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堕落到和敌人同样的高度。”   ☆、假期 黑魔王的召见2   伏地魔并没有更换他的据点,德拉科现在依旧站在之前曾经涉足的那幢荒芜的大宅前面,不同的是,这次没有父亲的引导和母亲的陪伴,一切都要靠他自己。   十六岁的德拉科·马尔福微微阖上眼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叩响了门环。   很快,门被打开了,一张苍白的脸显现了出来,标志性的鹰钩鼻让德拉科原本绷得紧紧的神经有了一瞬间的放松——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敬爱的魔药课教授、斯莱特林现任院长,以及他永远的教父,正站在门里。   然而,他还有一重令德拉科不得不忌惮的角色——伏地魔的宠臣,即使邓布利多再三表示出他对他的信任,就连母亲也认为他归属正义一方,但德拉科还是始终保持着应有的警惕。   “进来。”黑发男人瞥了一眼自己的教子,这样说,德拉科点点头,微垂着头跟在自己的教父身后,穿过幽暗而漫长的走廊,再次停在那扇破旧的木门前,斯内普轻轻敲了两下,接着推开了门。   和上次只有寥寥几人不同,那张不怎么讲究的长桌前稀稀疏疏地坐了十来个穿着黑袍的食死徒,他们没戴面具,也没戴兜帽,面孔就这样□□着,其中一半左右德拉科都曾经在英国贵族们的各种交流场合见过。而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似乎正在承受着什么他们无法承受的恐怖之物。   “小马尔福——”坐在桌子尽头的那个人开口了,声音冰冷而滑腻,这让德拉科微微打了个寒战,他整个人好像正被分裂成两半,一半放任着表现出恐惧与诚惶诚恐,另一半则谨慎而冷静地俯视着这一切,随时准备灵巧地避开可能的危机。   “我信任你的父亲,从多年以前开始到上个月那件事发生为止,”黑魔王慢慢地说,他的肤色十分苍白,似乎发出死尸般的冰冷的反光,“卢修斯不仅没能完成任务,还令我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我不知道能否对马尔福家族保持信任。”   食死徒们保持着静默,但当中少数几个却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我没有颜面祈求您的原谅和信任,大人,”德拉科弓着身子回答,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和屈辱,“我为我父亲的失败感到深深的羞愧,倘使您能赐予马尔福家族第二次机会,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再不辜负您的期望。”   他抬起头直视着黑魔王,好像想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决心和忠诚,而伏地魔的红眼睛也死死盯着他蓝灰色的眼睛,目光如此锐利,以至于旁边的几个人赶紧望向别处,似乎担心那凶残的目光会灼伤自己。   片刻之后,黑魔王那没有唇的嘴扭曲成一个古怪的笑容。   “我确实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想要交给你,德拉科,”他不怀好意地说,“这个任务很难,但这里所有人,只有你最有机会完成它。”   “请您吩咐。”德拉科立即回答,让自己听起来正怀着极大的热情。   “不,别心急,亲爱的德拉科,别心急——”黑魔王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不知从哪里游出来的大蛇,那条蛇似乎被摸得非常舒服,懒洋洋地吐着蛇信,“恐怕你还没做过这种事,你还要多多进行练习——你太缺少这方面的练习了——”   德拉科恭敬地听着,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他要我去做什么?千万不是去杀什么人才好。   “坐到那里吧,”伏地魔指了指长桌最后面的一个座位,“等会议结束后让西弗勒斯给你好好讲讲我们的计划。”   用不着教父讲解,德拉科只听了一小会儿就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简单地说就是去杀人,去制造混乱,加大民众对魔法部的不信任,趁机在其内部用这种方法震慑人心,使得那些无能的官员因为恐惧而缄默不言。   “行动时跟紧我,”会后,斯内普慢条斯理地说,“我想你连幻影移形都还不会,如果不想被随时可能赶过来的傲罗逮个正着就别乱跑。”   “是的,教父。”德拉科乖乖回答。   三天后,他们袭击了一个小镇,那里既有普通的不会任何魔法的麻瓜,也有巫师。十多个食死徒在傍晚时闯了进去,德拉科跟着他们一起,穿着黑袍子,戴着白面具,不停挥动着魔杖,对着那些还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人们,发射致命的咒语。   德拉科一点儿也不想这么做,他不想看到飞溅出的鲜血,不想听到小孩子的大哭和女人的惨叫,可他总觉着有不止一双眼睛在监视着自己,在评判着自己,他不得不在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上留下那些足以致命的伤痕,点燃一幢又一幢满载着家庭欢乐回忆的房屋。   而斯内普也不再是他记忆当中的那个冷酷默然的教授,无论是因为享受还是习以为常,他念出每一道黑魔法的时候都那样毫不犹疑,任凭别人的鲜血染上他的面具。   ——这个世界简直疯了。   xxxxxxxxxx   接近午夜,德拉科才疲惫地回到庄园,喊叫和战斗的声音依旧如固执的幽灵一样在他脑海中徘徊。他无力地推开大门,发现纳西莎和路易都还坐在门厅的沙发上,等待他回家。   “你还好吗?”路易一下子扑了过来,想要拉住德拉科的手,德拉科却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别碰我,我的袍子——很脏——”他向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两个亲人虚弱地笑了一下,三下两下脱掉了那身食死徒的黑袍,发泄似的将它们扔到了地上,然后张开手臂,接受路易再次投来的拥抱。   “很晚了,去休息吧。”纳西莎走过来,在自己的爱子额角印下一个吻,“一切等到明天再说。”   “好的,妈妈。”德拉科点点头。   “你看起来累坏了,”金发男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爱人的脸色,“我让小精灵放好了热水,你可以好好泡一泡再上床。”   可温暖的水并没能让德拉科感到舒服一些,他的身体虽然浸泡在浴池里,但灵魂似乎还被留在那个死尸遍地的小镇上,四周一片嘈杂,咒语的光闪动在整个区域,到处是食死徒神经质的大笑,以及受伤者痛苦的申吟……   “你还好吗?”路易也脱掉衣服,慢慢滑到德拉科身边,握着他的手问,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铂金男孩似乎在发抖。   德拉科揽着爱人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触手的皮肤健康而光滑,令德拉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由自己亲手造成的狰狞的伤口,有的皮开肉绽,甚至已经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我不太好,”他轻轻地说,“那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你不是在与你所仇恨的敌人战斗,而是在屠杀一些无辜的人——他们当中的一些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我从未如此厌恶过自己。”   路易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他只能将怀里的这个人搂的更紧一些,无声地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曾经无比赞同黑魔王的理念,非常赞同,”德拉科轻轻地继续说下去,“我讨厌麻瓜,讨厌泥巴种,讨厌一切像邓布利多那样的喜欢麻瓜的巫师,我想要恢复纯血的荣耀,哪怕代价是一场战争——可现在我才发现,没有什么比战争更可恶、更可怕,更令人无法忍受。”   他侧过头,在路易的眼角亲了亲,“很抱歉,我很抱歉,把你卷进来了。”   路易腼腆地笑了。   “这没什么,”金发男孩在德拉科的颈窝里拱了拱,这让他想起了赫敏的克鲁克山,“我们是要结婚的,当然要共同分担一切。”   “恐怕剩下的假期我也没有时间陪你了,”德拉科叹了口气,“食死徒们的下一场袭击大约定在五天之后,而下下一场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就像噩梦的接力赛,永远没个头儿,我简直盼着霍格沃茨快点儿开学了。”   “或许你可以多装装样子,不用真的杀掉什么人,”路易建议,“保护好自己,那么混乱的场合,没有人会真正注意到你究竟在干什么。”   “不,我必须出手,这是黑魔王给我的考验,他一定会派人监视我,而我得顺利通过才能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终极任务要让我完成。”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他反复强调说这是一项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我需要知道具体情况,才能通知妈妈和邓布利多早做部署。”   自从父亲进了阿兹卡班,德拉科身上的责任愈发重了,他不再是那个懒散而悠闲的马尔福少爷,做事也不能再由着自己喜欢或讨厌。   “喂,不要这么严肃。”路易笑着,试图打破沉闷抑郁的气氛,“或许我们可以放松一下,以及——发泄一下。”他用双腿夹住德拉科劲瘦的腰,然后暗示性地蹭了蹭。   德拉科挑起一边眉,“你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意思吗?”   “千真万确。”金发男孩红了脸,但却依旧用挑衅的目光看着爱人,只有迅速颤抖的睫毛出卖了他的害羞和不确定。   “我的情绪很不稳定,”德拉科摇摇头,轻轻推拒着扒在自己身上的男孩,“如果真的做了,就很有可能伤到你。”   可男孩却像是一只顽固的树袋熊,怎么也不肯松手。   “我不想一直喝牛奶,”路易撇撇嘴说,“人应该偶尔来点儿不一样的,比如伏特加一类的烈酒——所以,我们今晚不妨玩得疯一点儿——”      ☆、六年级 新任魔药教授   这是德拉科五年来渡过的最漫长的假期,每天早上翻开《预言家日报》几乎都有人口失踪甚至死亡的报道,而当中约有一半的恶性事件是他自己亲身参与的,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他甚至提不起兴趣到对角巷摩金夫人的服装店试衣服,六年级的所有用品全都是路易代他去买的。   所以当他终于坐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时,那种美妙的熟悉感令他无比安心,就像在冬天里喝下一杯浓浓的热可可,他伸了个懒腰,惬意地半躺在路易的大腿上,收获了坐在另一边的两位女士的白眼。   “我现在开始有点儿感激邓布利多了,”潘西斜倚在包厢的窗户上,懒洋洋地说,“要不是有他在,霍格沃茨里面也会是一团糟,至少现在学校里还是很清静的。”   “摄魂怪袭击事件频发,魔法部简直形同虚设,看来无论巫师界还是麻瓜界,政府官员统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看看他们分发的《防御手册》,根本毫无用处。”赫敏气呼呼地说,接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布雷司呢?我好像刚刚放行李的时候还看见了他。”   “他被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请共进午餐了,”德拉科假笑着说,“如果你想见他还得过上一段时间。”   “斯拉格霍恩教授是谁?”赫敏问。   “我们新任的魔药课教授,”德拉科回答,“我亲爱的教父终于得偿所愿,得到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职,魔药课教授出缺,邓布利多就重新找了一位。”   “可是他为什么要在还没开学时单独把布雷司叫走呢?”   “因为斯拉格霍恩教授是个聪明人,”德拉科耸耸肩,“他比谁都了解人脉的重要性。他喜欢拉拢一些有价值的学生,而布雷司就是其中的一员——要知道,他的母亲可是拥有巨大的财富和号召力——在男巫当中。”   “所以说,马尔福家族没落了吗?”赫敏忍不住调侃说,“他怎么没邀请你,马尔福少爷?”   “显而易见,马尔福家族现在是黑魔王一系,斯拉格霍恩教授可不想和食死徒挂上边。”德拉科撇撇嘴,包厢里一共四个人,都是他非常信任的伙伴,包括赫敏在内,每个人都已经知道了马尔福家族的真实立场。   这时,包厢的门开了,布雷司走了进来,似乎不怎么高兴,当他想要顺手把门关严时,滑门好像是坏掉了一样,怎么关都关不上,   “这玩意儿出什么毛病了?”他恼火地说,可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仍然攥着门把手的情况下,突然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甩到一边,毫无形象地摔在了赫敏的大腿上。   “注意点儿,绅士!”赫敏痛呼了一声将棕皮肤男孩推开,“你似乎扑错了对象。”   “抱歉,占了女士的便宜。”布雷司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恢复了招牌式的嬉皮笑脸,他回过身做了最后一次尝试,终于成功地关上了包厢门。   “怎么样,布雷司,”德拉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他从路易的腿上抬起身,坐直了给好友腾出点儿位置,“斯拉格霍恩想干什么?”   “只是想巴结巴结跟显贵人物沾亲带故的人,”布雷司做到德拉科身边回答,“不过他没能找到多少,他邀请了格兰芬多的麦克拉根——”   “嗯哼,他叔叔是部里的大官。”   “——还有一个叫贝尔比的,是拉文克劳的——”   “别提他了,他是个草包!”潘西说。   “——还有隆巴顿、波特和韦斯莱家的那个姑娘。”   “他还邀请了隆巴顿?”德拉科不可置信地说,招来了赫敏不满的瞪视,他弹了弹舌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我真为斯拉格霍恩的品味感到遗憾。大概他有点儿老糊涂了。可惜啊,父亲一向说他是当时一位很出色的巫师——他曾经在他面前挺得宠的——”   “你父亲还好吗?”赫敏关心地问,“邓布利多说——”   “他不错,”德拉科瞥了一眼行李架,强行拦截了赫敏的话,并迅速换了一个她一定会感兴趣的话题,“你的O.W.Ls考试成绩怎么样?”   “还算可以吧,”赫敏脸上显现出一丝小得意,“我有十个优秀和一个良好。”   “哇,真是太厉害了!”路易真心称赞说,“我的魔法史还是拿了一个E(良好),这真让人沮丧,毕竟我上学期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这门课上面了。”   “不不,上学期你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你未婚夫身上了,”潘西调笑着,“我想你一定拿了个全O(优秀),德拉科。”   “但我还是比不上赫敏,毕竟我只选了9门课。”德拉科洋洋得意地说,赫敏则是一脸纠结,似乎在来回衡量究竟是全O胜出,还是十个O胜出,而之前还蜷缩在她腿上的克鲁克山却开始愈发不安分,它跳到了桌子上,试图顺着窗帘攀上行李架。   “嘿,回来,亲爱的。”赫敏粗鲁地揪着大猫的尾巴毛,把它重新抓回怀里,“上学期你表现的挺不错,现在怎么又要开始发疯了?”   “黑魔王得势之后,家长们似乎已经不怎么在乎我们通过了几门O.W.Ls或是N.E.W.Ts了,”布雷司耸了耸肩,“我妈妈连问都没有问过我。”潘西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我看见霍格沃茨了。”德拉科指着漆黑的窗外说道,他厌恶一切跟黑魔王有关的话题,“我们最好赶紧换上校袍。”   终于,随着最后的哐当一声响,火车完全停住了,德拉科他们等了一会儿,估计最拥挤的时刻已经结束了,这才拉开车门走了出去,而德拉科拉着路易的手走在了最后。   “刚刚那是波特吧,穿着隐形衣躲在我们的行李架上?他究竟想干什么?”他们在闹哄哄的学生流当中穿行时,路易侧过头轻声问德拉科,后者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藏得可不怎么好,有几次连麻瓜专用的牛仔裤都露出来了。不过介于他和黑魔王之间那该死的联系,这学期我可得纡尊降贵地躲着他走了。”   “可你不能。”路易提醒他说,“他是你的任务目标,这学期之前你得干掉他,按照黑魔王的要求。”   “是的是的,邓布利多要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或是在学期末到来前把黑魔王干掉,我就只能真的对救世主下手了——没有人会愿意承受来自伏地魔的怒火和惩罚。”   “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   “计划?”德拉科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把救世主约到占星塔上,然后递给他一块加料的小甜饼,一切就搞定了,难道这还需要计划?”   xxxxxxxxx   分院式还和从前一样大同小异,分院帽再次建议所有人团结起来,共同面对敌人。就连邓布利多也没有带来什么足以令人震惊的东西,城堡的魔法防御工事被加强,为了自己和他人的安全要约束自己的行为,这些都是些老生常谈,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就连每天死人都已经不再是新闻了,又还有什么值得德拉科去注意呢?   “来吧,别这么闷闷不乐的,你要是继续这么阴沉着脸,一年级的学生说不定会吓得不敢出寝室门。”路易努力用轻快地语气说,试图调动起德拉科沉闷的情绪,手里还玩着他之前从一个三年级学生手里没收的狼牙飞碟,让这个深绿色的圆盘在公共休息室里飞来飞去,咆哮着去咬墙上的挂毯。克鲁克山的黄眼睛紧盯着它,每次看到它飞过来,便发出嘶嘶的叫声。   “走吧,我们得去上魔药课,不然就占不到前排的好座位了。”赫敏抱着一个大大的笔记本催促着他们,实际上,只有赫敏会称前排的座位为“好座位”,大多数学生都拼命地挤占后几排的位置。   六年级的课程已经不再是通识性质的,而是提高班,只有O.W.Ls考试成绩通过要求的学生才能继续上课,所以现在直到上课铃响时,原来满满当当的教室里也只坐了十二三个人   “好了,好了,”斯拉格霍恩说。隔着许多热腾腾的蒸气望去,他那大块头的身形显得飘飘忽忽的。“各位同学,请拿出天平、药包,还有,别忘了拿出你们的《高级魔药制作》课本……”   “先生?”哈利举起手,“我没有书,没有天平,什么也没有——罗恩也是——因为,我们没想到还能上提高班——”   “啊,对了,麦格教授提到过这事……别担心,孩子,一点儿也不用担心。你们今天可以先用储藏柜里的原料,天平也可以借给你们,这里还有一些旧课本,你们先用着……”   德拉科没有理会斯拉格霍恩的絮叨,而是专注地闻了闻教室里的味道,那种诱人的像酒精一样充盈在他体内,一种巨大的满足感慢慢向他袭来,让他最近狂躁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药剂——迷情剂,世界上最有效的爱情魔药,就在斯拉格霍恩左手边的那个第二个坩埚里,特有的呈螺旋形上升的蒸气显示了它的身份。   “那个是迷情剂吗?”路易捅了捅德拉科,兴致盎然地问。   “没错,怎么你想来上一口?”铂金男孩瞥了一眼未婚夫亮晶晶的眼睛,好笑地问。   “据说迷情剂可以用真爱之吻解除,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那么爱我。”路易有点儿害羞,他没敢去看德拉科带着笑的眼睛,而是盯着自己的流海,还撅着嘴吹了吹,让金色的头发胡乱向上摆动,德拉科忍不住在课桌下握起他的手,轻轻揉捏起来。   而就在他们俩个搞小动作的时候,赫敏已经一连回答了斯拉格霍恩好几个问题,而等他们将注意力放回到课堂上,新任魔药教授已经开始讲福灵剂了。   “福灵剂熬制起来非常复杂,” 斯拉格霍恩说,“一旦弄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如果熬制得法,就像这坩埚里的一样,你会发现你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至少在药效消失之前。”   “那为什么人们不整天喝它呢,先生?”一个学生问。   “因为,如果过量服用,就会导致眩晕、鲁莽和危险的狂妄自大。”斯拉格霍恩说,“而且剂量太大,便有很强的毒性。而这一小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塞着木塞的小玻璃瓶,举给全班同学看,“——将作为这节课的奖品,当然,你们得谨慎地、有节制地服用才行。”   在场的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就连德拉科也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那么,”斯拉格霍恩说,突然变得精神振奋起来,“怎么才能赢得我这份奇妙的奖品呢?好,请把《高级魔药制作》翻到第十页。我们还有一个多小时好好地熬制一份活地狱汤剂。这比你们以前做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复杂,我也不指望有人熬出十全十美的汤剂。不过,做得最好的那个人将会赢得这小瓶福灵剂。开始吧!”   德拉科很自信,他曾经在教父的指导下完成过不止一次活地狱汤剂的制作,好提供给庞弗雷夫人,治疗某些可怜的、因为各种考试而失眠的学生们。他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最完美的一份药剂。   他根本没有去翻课本,而是麻利开始操作。他用银刀的侧面挤压着瞌睡豆,将大量的汁液放进坩埚,药剂立刻变成了书上所说的那种淡雪青色。接着逆时针搅拌了七下,又顺时针搅拌了一下,药剂又立刻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干的相当不错!”斯拉格霍恩走过德拉科身边时,微微吃惊地说。他仔细看了看他,然后点点头:“你一定是一位马尔福,从你祖父到你父亲再到你,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谢谢您的夸奖。”德拉科假笑着,继续忙他自己的药剂。逆时针搅拌七下,顺时针搅拌一下,停一停,再逆时针搅拌七下,顺时针搅拌一下……然后……   “教授!我完成了!”德拉科举起手,正在轮流检查学生们进度的斯拉格霍恩走了过来,朝德拉科的坩埚里看去,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喜悦神色。   “无可争议的优胜者!”他对地下教室的全班同学大声说,赫敏懊恼地戳着自己还是紫色的药剂,“出色,太出色了!给,拿去吧——我说话算数,给你一瓶福灵剂,好好利用!”   德拉科得意地拿过那瓶药剂,扫视着其他人艳羡的神情,却在看到哈利的时候顿了一下,因为他发现救世主正在用和自己一样的手法搅动药剂,先逆时针,再顺时针,停一停,再逆时针,接着顺时针……   这明明是他教父的独创方法,哈利怎么可能会用呢?   ☆、六年级 龙血   与深具O.W.Ls考试压力的五年级相比,六年级学生的校园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有课的那些时间也根本不能尽情地放松休息,而是必须用来努力完成老师布置的大量家庭作业。他们不仅像每天都要应付考试似的拼命用功,而且功课本身也比以前难多了,就连赫敏也不得不让教授们把讲的内容重复一两遍才能明白。   继黑魔法防御术之后,魔咒课和变形课也开始要求他们使用无声咒了,课堂上或者公共休息室里经常看见同学脸憋得通红,暗暗跟自己较着劲儿,像是服用了过量的便秘仁,而实际上却是在苦苦练习不把咒语念出声来而让魔法生效的本领。好在德拉科和路易早就掌握了这项技能,倒是能大大松上一口气。   除了课程之外,德拉科还要忙着处心积虑在学校里制造恶性事件。是的,你没看错,就是恶性事件,既然伏地魔要求他在本学期完成杀掉救世主的重大任务,他就不能什么也不做,即使是装装样子也得有所行动。   早餐时,大批送信的猫头鹰在学生们的头上穿行,大多数人的邮件都比平常多。忧心忡忡的家长都急着想知道自己孩子的消息,反过来又告诉孩子他们在家一切都好,而赫敏面前掉下来的却不是信件,而是一份《预言家日报》。   “有我们认识的人死了吗?”潘西用假装随便的口气问。每次赫敏打开报纸,她都要提出这个问题。   “有,不过是好消息,”赫敏说,脸上显现出一种不怎么常见的古怪的笑意,“拉布斯坦、鲁多夫、穆尔塞伯,还有卢克伍德,死掉的这些都是在五年级末攻击神秘事务司的食死徒,看来阿兹卡班的生活——”   说到这儿,赫敏猛然停了下来,笑意从她的脸上消失不见。她怯生生地去看德拉科的脸色,发现铂金男孩正在淡定地用餐刀往面包上涂果酱,这才松了口气。   “我父亲很好,”德拉科瞥了一眼小女巫,将涂好蓝莓酱的面包递给了路易,然后继续为自己的面包抹柠檬酱,“马尔福家族可不是那些下三滥的小家族可以比肩的,当然也不会因为得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传染病就死掉。”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得病死的?”赫敏惊讶地说,她继续往下看报道,发现这些人竟然果真死于一种罕见的“安哥拉手足口综合症”。   “这是什么病?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布雷司凑过去看了看,然后问道。德拉科耸耸肩,眼神瞟向路易,金发男孩眨了眨眼。   “这原本是一种只在中亚巫师当中传播的疾病,后来被猫头鹰带到了欧洲,继而传到了英国。”路易解释说,“至今传播途径不明,是一种比较神秘的传染病,因为至今为止病患都不多,所以很少有人会去专门研究它。”   “或许它更容易在摄魂怪中间传播,所以阿兹卡班里才会残留下病毒。”赫敏颇具学术性地推断着,“上帝保佑,就用神奇的安哥拉手足口综合症,把伏地魔干掉吧!”   xxxxxxxxxx   早餐结束后,他们拿着书本去上魔药课,德拉科作为斯拉格霍恩最为欣赏和宠爱的学生,理所当然地坐在了第一排。   “我从没想过你也是位魔药大师,”德拉科小声和路易耳语着,“安哥拉手足口综合症?这可真够可以的。”   “事实上,魔药是纳西莎妈妈给的。”路易笑了笑,“她的判断完全正确,那些被抓的食死徒只是给关起来了,只要伏地魔控制住魔法部,他们就会被立即释放,再次成为我们棘手的麻烦——而这一切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必须彻底消灭他们。趁他们被打晕时灌点儿慢性□□是个不赖的主意。”   “我真不明白邓布利多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战争吗?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对敌人抱有任何怜悯,介于他们也不会怜悯我们。”德拉科愤愤然地说。   “可惜当时情况太混乱,我只能给其中的几个下毒,”路易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而这时,救世主和他的红头发好友一边争吵着什么,一边走进了教室,德拉科飞快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同样飞快地低下头去。   “话说——你这几节魔药课都在偷偷摸摸地关注波特——”路易拖腔拖调地说,这是德拉科在表示傲慢和不满时经常使用的语气,被他学了个十足。   “没错,”德拉科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满意地看到路易瞪圆了眼睛。   “因为我注意到他最近都在使用我教父的独家手法熬制魔药,”马尔福少爷懒洋洋地补充说,“这很不寻常。”   “考虑到斯内普教授对救世主的厌恶,这确实并不寻常。”路易笑眯眯地说,他已经察觉到德拉科是在逗自己,“可是这又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呢?”   “我一直怀疑教父的立场。”德拉科少有地露出迷茫的神情,“他是伏地魔最最信任的手下,左膀右臂,但邓布利多照样对他深信不疑——还有妈妈,要知道,她总是对的,这让我搞不懂他究竟是哪一边的。”   而这时,所有人的学生都已经到齐了,斯拉格霍恩开始了他的教学。   “魔药是一门非常神秘的学问,一副魔药,只要改变一点点配方,效果就会大为不同。”大腹便便的老教授得意洋洋地说,明显在为自己所挚爱的学科而骄傲,“而有时想要制作功效相近的魔药,也不一定非要用同一种配方——今天,我想教给你们点儿书本上没有的。”   德拉科挑了挑眉,似乎有了些兴趣,他和路易停止了交谈,开始将注意力放到课上。   “今天我们要学习增强剂的配制方法——”斯拉格霍恩不紧不慢地说,然后毫不惊讶地发现有人举起了手,“哦,看来有人要发表不同意见——”他指了指抬高胳膊的赫敏。   “教授,我们去年已经学习过增强剂了。”小女巫非常笃定地说,在场的学生们中有几个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显然是完全记不清楚什么时候学过。   “没错,你们学过这个,我已经向你们的上一任魔药教授求证过了,”斯拉格霍恩很享受这种令人大吃一惊的快感,他满意地环视着盯着自己的学生们,老神在在地开口,“但是,我们今天要尝试点儿不一样的。”   这么说着,他从左手边拿起了一个小小的水晶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   “我想你们都知道,火蜥蜴的血是增强剂的重要原料之一,”斯拉格霍恩故意停顿了一下,“而这次我们不仅要加入火蜥蜴的血,还要加入——龙——血——”   他将调子拖得长长的,满意地看到德拉科、赫敏等一众学生瞪大了眼睛,然后才笑眯眯地继续说了下去:“龙血是一种非常非常珍贵的魔药材料,一般用于高级魔药的制作,当然,也可以用于炉膛清洁剂——不得不说,这是严重的浪费。而今天,只要你在你的坩埚里滴上那么一小滴,你的增强剂的效果就会翻一倍。”   学生们的脸上纷纷显出狂热,但是——   “注意,这一小滴也会让你炸锅的几率上升三倍。”斯拉格霍恩补充说,“来吧,所有的注意事项都写在黑板上,记住,只需要加一滴龙血,如果你太贪心,你的坩埚会把它所有吞下去的魔药材料吐回到你脸上。”   所有人略为兴奋地盯着黑板,然后忙不迭地去柜子里拿原料,目前为止,他们可从未接触过龙血这么高级的魔药材料。   “配方里面还有鸽子的翅羽?”路易敏锐地发现德拉科的魔药材料里参杂了一根灰蓬蓬的羽毛,他疑惑地抬头看了看黑板,却没能在上面找到这一项。   “龙血不能和一切来自禽类的魔药材料一同熬制,否则就会即刻炸锅,”德拉科眨眨眼说,瞥了一下位于最后一排的哈利和罗恩,“我只想制造点儿无关痛痒的混乱,让救世主在校医院里待上几天,要是黑魔王问起来也有话可讲。”   “你要往救世主的坩埚里扔东西?”路易惊讶地问,而且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让他心里稍稍兴奋了那么一点点。   “我觉得我还是选红头发韦斯莱比较好,”可惜的是,德拉科却摇了摇头,假笑着回答:“我们亲爱的校长可是深爱着救世主,我不能做得太过分是不是?”   学生都已经开始认真地处理魔药材料,德拉科故意放慢速度,一边磨着水仙根粉,一边偷眼观察罗恩的动作,可令他哭笑不得的是,按照这位韦斯莱处理材料的方式,大概他的魔药等不到自己做手脚就会自动炸锅。   显然,斯拉格霍恩教授也发现了这一点,他走过去快速指点了几句,罗恩立刻涨红了脸,接着手忙脚乱地将切得乱七八糟的材料扔进了坩埚里,还被溅起来的水花烫的嗷嗷叫了两声。   “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魔药学,”德拉科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而就站在他右手边桌子旁的赫敏听到后,在百忙当中抽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全无恶意,我没有想要说他蠢,只是魔药学是一门很需要天赋的学科。”铂金男孩耸耸肩,安抚着棕发小女巫,而下一秒,他机敏地趁着斯拉格霍恩走向旁边一排桌子和罗恩转身低头处理阿曼草的时机,用无声咒操控那根小小的、软软的羽毛飘到他的坩埚里,然后——   “砰”地一声巨响,罗恩的坩埚瞬间像是中了一个四分五裂咒,里面那粉红色还带着一些黑的药剂爆了出来,雨点一样打在周围还来不及反应的学生们身上,就连斯拉格霍恩教授也躲闪不及中了招,教室里瞬间充斥地痛苦的申吟声和尖叫声,学生们胡乱躲闪着,乱成了一团。   “我就知道——就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咬牙切齿地说,他的鞋子已经被药水烧出了洞,现在脚疼得厉害,却又不得不在学生们面前保持形象,“斯内普教授曾经提醒过我,你们当中有几个——不太适合魔药学,而我却太过相信你们的能力——”   前排的同学很幸运地没有被波及,后几排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中罗恩和哈利伤的最重,身上几乎浸透了药水,胳膊和腿上到处是红肿的疥疮,痛得龇牙咧嘴。   “课程暂停,所有受伤的人都跟我去校医院——快——”斯拉格霍恩教授粗声粗气地说,看向罗恩的眼神尤其不悦。   德拉科目送着全班一半以上的学生垂头丧气地跟在教授身后出门,这才洋洋得意地转过头,却惊讶地发现路易脸色苍白地紧抓着自己的右臂。   ☆、六年级 龙眼   “怎么回事?”德拉科微微蹙眉问道,并低下头查看,他们都在离最后一排最远的位置,没有理由会被波及。可是当他的手附上路易的袍子时,却感觉到一片黏腻,那是血迹特有的黏腻!   “你受伤了?”德拉科开始紧张,因为他根本就弄不清白来龙去脉。他急于挽起路易的袖子,好去查看那血迹之下的伤口,却被金发男孩飞快地阻止了。   “不,我很好,真的——那不是我的血——”路易强硬地推拒着,“刚刚有些混乱,有个拉文克劳的女生在转身的时候把拿在手里的一整瓶龙血都浇在了我的胳膊上。”   “白痴!”德拉科低声咆哮着,但也放了心。跟绝大多数血液一样,龙血的味道并不好闻,而且具有一种诡异的腥臭,路易大概是被恶心到了,所以脸色才会这样苍白。上天保佑,有的巫师甚至因为认为龙血能够提升魔力而常年坚持直接饮用,这到底要遭多少罪啊……这么想着,他挥起魔杖,将泼在路易校服袍子上的龙血一扫而光,然后转身收拾摊在台子上的书本、天平和坩埚,“把东西收拾好,你得回去洗个澡。”   “德拉科,我想——我想我得马上走——”路易摇摇头,拉了拉铂金男孩的袖子说,语气中似乎带着无法掩饰的不知所措。德拉科奇怪地抬起头,发现自己未婚夫的脸色比刚刚更加苍白了。   “你确定你要回公共休息室而不是去校医院?”他终于彻底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头,于是也顾不得认真收拾,而是把所有东西一股脑扔进了书包里,包括路易来不及收拾的坩埚。   “是的,我想回宿舍——除了那儿我哪儿都不想去——”路易虚弱地回答,眼神躲闪着。   “那就走吧。”德拉科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将两个人的书包扔到肩膀上,跟在路易身边飞速地赶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感谢前任魔药教授把魔药教室设在了地窖,他们穿过几条走廊,没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温暖的蛇窝。   “你好像发烧了。”德拉科握着路易的手。   “大概吧——我觉着有点儿冷——”路易心不在焉地回答,德拉科连忙用魔杖点了点壁炉,明亮而温暖的明黄色火焰立即窜了起来,他将窝在自己怀里的金发男孩轻轻放在沙发上,又把沙发推到了壁炉旁边。   “还好吗?”德拉科把手放在路易的额头上,惊恐地发现他简直像火堆里的石头那样烫。   “我们得去校医院,”他坚决地说,而路易却摇摇头。   “没关系,我只是——只是——”他犹豫着,然后咬了咬嘴唇,将袖子撩了起来,那原本应该长着光滑皮肤的地方却布满了小小的、白色的鳞片。   “上次脸上长出龙的鳞片时也是这样,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路易小心地瞥了一眼德拉科的神情,解释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脸,早在O.W.Ls考试之前,那上面的鳞片就已经毫无道理的慢慢褪掉了,就像它们毫无道理地长出来一样。可现在,那些鳞片又争先恐后地从他的胳膊上冒出来,就像他的皮肤下面藏着古怪的种子。   他不舒服地动了动胳膊,尽量忽略那种鳞片从自己身体里生长出来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努力平静地继续说道:“现在校医院里已经挤满了人,斯拉格霍恩教授也在,我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向庞弗雷夫人展示我的胳膊,然后被人当成怪物,或是研究对象。”   德拉科叹了口气,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安抚性地亲了亲他的嘴角,“那你至少要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我去餐厅取。”现在已经快到午餐时间了。   路易觉着自己整个人从内至外都在燃烧,他难受极了,根本没有胃口,而且一点儿也不想德拉科离开,可即使他不想吃,德拉科也得吃一些,他不能让他饿着。   “给我带一点儿羊排吧。”他说,上次的经验说明,他在这种情况下会更加偏爱肉食,还有鱼类,“如果有海鲜汤也不错。”   德拉科点点头。“我很快回来。”他说着打开门,想了想却又折了回来,从床上扯下一层被子,走到沙发旁给路易盖上。   “要是觉得热了就把它扔到地毯上。”他嘱咐了一句,这才真正离开了宿舍。   xxxxxxxxxx   十五分钟后,德拉科重新回到了宿舍。   “今天中午没有海鲜汤,不过我问家养小精灵们要了一些,他们正在准备晚餐,所以有这个——”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提着的食物放到了桌子上。   路易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德拉科觉得他应该是已经睡着了。于是他轻手轻脚地绕过桌子,踩着地毯无声无息地靠近沙发,想要看一看爱人的睡颜。可当他探过头去的时候,所看见的并不是一张沉静安然的脸,而是一双布满血丝的、金色的眼睛。   “路易!”德拉科忍不住喊出声来,他发誓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第一次觐见伏地魔时也没有,因为那双眼睛是镶嵌在路易那张他无比熟悉的脸上的,可它们看着自己的样子却完全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而且充满了贪婪,就像一个破落到极点的乞丐在看一座闪闪发光的金矿。   可这种古怪的目光只持续了那么一瞬,路易好像是刚刚从梦中醒过来那样揉了揉眼睛,那双金色的眼眸就重新被碧绿色的湖水代替。   “你回来了——”有着祖母绿颜色眼睛的男孩仰躺在沙发上,微笑着朝自己的爱人打招呼,这让德拉科忍不住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嘿,睡美人,感觉好点儿吗?”他决定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同样微笑着在爱人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好多了,这次反应没有上次那么大。”路易懒洋洋地说,然后抬起右臂想要看看那些长出来的鳞片,却惊恐地发觉那些细小的鳞片已经布满了整天手臂,就连手背上也整齐而细密地排布着。   “怎么回事!?那些血明明没有溅到手背上啊——”路易“腾”地翻身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胳膊,“它们不会——不会——”他很害怕,他不知道最后这层东西会不会爬满自己的全身。   他是一个人,不是一条龙!   “我们得去找邓布利多,越快越好。”德拉科镇静地说,“你还能走吗?”   “没问题。”路易飞快地站起身,他确实应该去找邓布利多,上次龙鳞从脸颊上长出来时,老校长曾经说这只是暂时现象,这是不是表明他知道事情的原因呢?   两个人出了宿舍,无视了向他们打招呼的所有人和动物(如克鲁克山,大猫因为被嫌弃而发出不满的叫声),穿过公共休息室,往校长办公室跑去。   可当站在石头怪兽前面时,德拉科和路易却发现根本就进不去——因为他们给不出正确的口令。   “蜂蜜啤酒?”   “滋滋棒棒糖?”   “蟑螂堆?”   德拉科徒劳地尝试着,但那只石头怪兽依旧固执地不肯跳到一旁,而路易的右臂上,鳞片已经长到了指尖。   “等在这儿,我去找教父。”德拉科说着,可他刚刚转身,石兽守护的那堵墙就突兀地裂成了两半,救世主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有邓布利多校长。   “谢天谢地!”德拉科伸手摸了一把脸,“很高兴见到你们,或者说,我从没有这么高兴能够见到你们。”   哈利看到德拉科下意识地偏过头,然后又强迫自己去看铂金男孩。实际上,他每天都能看见他,在课堂上、在餐厅里,当天气好时,他还能透过格兰芬多塔楼的玻璃,看到男孩和他的未婚夫在有些枯黄了的草地上散步。可他只能这样偷偷地看着,他已经放弃了,不再奢望赢得这段感情,同时也失去了和德拉科面对面的勇气。   “教授,我想我得尽快回去休息,毕竟不久之前我遭受了一场魔药事故。”哈利转过头对老校长说,托之前那些惨遭魔药荼毒的学长们的福,庞弗雷夫人显然积累了打量救治魔药事故伤员的经验,除了伤情最重的罗恩需要卧床之外,就连哈利也在短短的一刻钟之内完全康复了。   “好的,哈利,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老校长眨眨眼,然后笑眯眯地对德拉科招呼:“小马尔福先生,事实上,我也想找你,真是太巧了——都进来吧——”   路易深吸了一口气,跟随老校长走进了旋转楼梯,他很想现在立即向他展示自己可怕的胳膊,弄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知道,即使是校长办公室的走廊也不百分百安全,所以只好一直强忍着提问的欲望,保持着沉默,直到他们真正进入了那间圆形的、漂亮的办公室。      ☆、六年级 血脉   房间里充满了各种滑稽的小声音。细长腿的桌子上,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银器,旋转着,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烟雾。墙上挂满了昔日的男女老校长们的肖像,他们都在各自的像框里轻轻地打着呼噜。   而在门后一根高高的镀金栖枝上,正站着一只漂亮的鸟,它有长长的、尖利的金喙和两只亮晶晶的黑眼睛,柔和的金光萦绕在它周身。   “嘿,福克斯!”路易对它打招呼,而大鸟发出一阵警惕的、不甚友好的鸣叫,脚爪在栖枝上不安地移动着。   “依旧不怎么喜欢我,哈?”路易扁扁嘴,有点儿委屈,就连鸟也不待见自己了,虽然事实上,福克斯一直就不怎么喜欢他,对此他不应抱有任何希望。   “福克斯只是有点儿防备你,物种特性,无可改变,敬请谅解。”老校长老神在在地说。   “物种特性?”德拉科眯起眼,“您是指龙和凤凰?”   “是的,所有的爬行类和鸟类都不怎么对盘。”邓布利多笑眯眯地回答,德拉科则对他称龙为爬行类深感不满,他一直认为龙是最独特的物种,就应该像人一样,被单独划分出来,自成一类。   “教授,我的胳膊出了点儿状况,您能帮我看看吗?”路易将校服袖子掀起来,露出自己爬满龙鳞的右臂,而福克斯则发出了一声不悦的低鸣,像是被冒犯了一样。   “之前那场魔药事故造成的?我刚刚听哈利说了,可怜的霍拉斯,才来了不到一个月就出了这样的事,他可是最好面子的了。”老校长故意叹了口气说,但他的语调却又轻快无比,似乎无论是魔药事故还是路易的胳膊都不是什么难解决的麻烦。   “事实上,是有人不留心把龙血洒在了上面,”路易焦躁的心因为邓布利多的轻快而慢慢平缓了下来,开始一点一点地解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开始只是沾到血迹的地方长出了鳞片,可发展到后来——就恶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我想我们不能称之为‘恶化’,”邓布利多不赞同地摇摇头,发现与他一起摇头的还有德拉科时,愉快地笑了,“准确来说,应该是争斗,而你也将毋庸置疑地成为这场争斗的胜利一方。所以,这些鳞片褪掉只是时间问题,用不着太过忧虑。”   “您刚刚说的‘争斗’是指什么?”路易小心地问。   “争斗的种类有很多,看不见的、看得见的,”邓布利多说,德拉科则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好在接下来,老校长很识趣地直奔主题。“我刚刚所指的争斗是你本身驯龙族血脉与龙族血脉的争斗——这些鳞片就是标记。”   “每次我与龙进行实质性接触的部位都会长出鳞片,原来就是因为这个……”路易用左手覆上自己密布龙鳞的右臂,“可是——您如何能确定我最后能够——获胜呢?”   “想要获得巨龙的力量从来都不能依靠强力,”老校长郑重地说,“传说当中,龙骑士依靠与巨龙签订灵魂契约,从而在有生之年与这些强大的魔法生物分享魔力,并在战场上并肩战斗,击退邪恶。而驯龙族则是通过一种更加有效的方式,那就是婚姻。”   “婚姻?”两个男孩同时张大了嘴巴,这让两张一向精明的面孔少有的看起来傻兮兮的。   “巨龙——能与人类通婚?”德拉科不可置信地问,语气中充满了挣扎,因为他已经忍不住开始幻想这两个体积相差巨大的物种交pei的场景——一头小山一样的龙压在一个小小的、柔弱的人类少女身上,不断地向前……   停!这太可怕了!而且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嘛!   德拉科用力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想要将上述荒谬的画面从脑海中驱赶出去。或许,他应该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这么想着,一个小小的、依旧柔弱的人类男性出现了,他正拼命抓着同样像小山一样的龙的尾巴尖,可笑又可敬地试图接近那个能让他播种人类种子的地方,可那里简直大得能让他轻易把头塞进去……   梅林啊,请您务必救救我吧!德拉科用手捂住了脸,即使只是想想,他也已经受不了了。   邓布利多看着两个男孩不停变幻的脸色,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   “我不得不悲观地告诉你们,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的魔力正在渐渐消亡。在诸神的时代,在精灵的时代,甚至在梅林的时代,人们能够操控的魔力都要比现在我们所能够操控的多得多,那时人们甚至不需要咒语,仅仅凭借与周围能量的沟通,就能移山填海,上天入地。而现在,我们就连使用无声咒也是那样困难,更别提不使用咒语了。”   “魔力的衰减现象的最大受害者并非巫师,而是巨龙一类的古老魔法生物。它们大多因无法适应这样的衰变而灭绝,或者像精灵一样迁往了另一个维度继续生活。所以我们如今看到的巨龙只是古代巨龙种群中最低等的族类,应当被称为魔法动物,而不是生物,因为它们不能变形。”   “你是指——变成人类的形态?”路易不确定地问。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直接回答:“冒险家总盼望能够找到巨龙的遗迹,因为众所周知,巨龙这个族群偏爱并乐于收藏两样东西——”   “金币和美人!”德拉科脱口而出。   “正确,不过更为确切地说,它们喜爱一切闪闪发光的东西,当然,金币正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种。”老校长笑眯眯地说,“而美人——相信我,它们收集美人可不是只用来摆着好看的,在那个时代,高级的巨龙都有变成人类形态的能力。”   好吧,这样一来完成全套动作时就和谐得多了。德拉科面容扭曲地想着。   “这就是为什么在传说和故事当中,巨龙总扮演着将公主掠走的角色?”路易恍然大悟地自言自语着,当他的视线移到德拉科身上时,又不自觉地加了一句,“或者王子——”   德拉科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夫,之前那双诡异说道金色眼睛八成就是路易身体里不安分的龙族血脉在作祟,而那种贪婪的眼神,究竟是喜欢上了自己璀璨的铂金色头发,还是身为美人的自己呢?   自信满满的马尔福少爷最后认为,两者皆有。   “驯龙族是高等龙族的后裔,天生就懂得龙语,并对低等龙族有着先天的血脉压制,所以吸收残碎的龙魂对你本身构不成任何威胁,只会偶尔捣捣乱,而等到你成年之后,这些小状况也会随之消失。”邓布利多最后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两个男孩终于彻底放下了心。   “教授,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龙蛋的事情?”路易忍不住问。   “确切的说,从最开始我就知道。”邓布利多点点头,轻轻抚摸着滑过来停在自己肩头的福克斯,大鸟的羽毛几乎都要紧张地竖起来了。“我是纽蒙迦德的保密人,你妈妈如果想要找你祖父帮忙,就必须通过我,就在那时她也对我说了你的情况。”   “纽蒙迦德?”德拉科竖起来耳朵,然后迅速转过头看向路易。   “你祖父是盖勒特·格林德沃?”他先是盯着路易发现男孩微微颔首,又瞪大眼睛,用眼神向邓布利多求证,而老人则微笑着回了一个“对,你猜得没错”的表情。   “老天啊——”铂金男孩有点儿给懵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摊开手,“你是第一代黑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外孙,然后你老对我说你的家世不怎么好?”   “你觉得诸如某人是伏地魔的外孙这种事很值得宣扬吗?”路易也不可置信地摊开手。   “伏地魔和格林德沃根本没法子比——”德拉科一脸“你什么也不懂”的表情,“他是第一代黑魔王,整个德国甚至一半的欧洲都向他屈膝,他会的黑魔法简直比——”   说到这里,德拉科突然停住了。   “哦,”他发出了一声恍然大悟般的惊叹,“这就是为什么你们家会珍藏着那么多珍稀无比的黑魔法手抄本,我还一直奇怪,杜兰德家族的历史并不算长,为什么会有这样深厚的底蕴——而事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也就都解释得通了——   可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您和格林德沃先生是好友?”德拉科转向邓布利多,困惑地问,路易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过自己的祖父和邓布利多关系亲密,这与外界的传言严重不符,而且,难道不是自己眼前的这位老巫师亲手将第一代黑魔王囚禁起来的吗?   邓布利多稍稍犹豫了一下。   “我们曾经是恋人。”老校长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德拉科感觉自己几乎要被吓得石化了,他敢打赌,他这辈子遇到的意外情况加起来也没有今天一天多。   “所以——您是因为他才终身未婚?”德拉科失态地吞了吞口水,忍不住继续问。八卦是人人都想听的,即使是马尔福少爷也不能免俗,何况还是这样的高规格八卦。   邓布利多伸出长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似乎在思考。   “或许是这样,”他这么说,“盖勒特影响了我的一生,也让我看清了很多问题,改变了原有的一些想法,可以说,——他造就了现在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六年级 黑魔王的新指示   “哦,对了,小马尔福先生,”就在德拉科和路易已经准备转身离开时,邓布利多突然叫住了他们,“马尔福先生托我替伏地魔给你带一个口信——”   德拉科挑起一边眉毛,路易也露出一副忍笑的表情,什么叫“马尔福先生托我替伏地魔给你带一个口信”?这听起来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那么,尊敬的黑魔王大人有什么最高指示呢?”德拉科微微低下头,单手放在胸前,做了一个夸张的、洗耳恭听状的姿势。   老校长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脸上的微笑因为栖息在旁边的凤凰而显得更加耀眼:“最高指示——暗杀目标人物改变,由哈利·波特变为霍格沃兹现任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德拉科眨了眨眼睛。   “我和路易现在攻击您会有胜算吗?”他懒洋洋地说,路易惊讶地侧过头,因为他已经从德拉科的语气中听出了怒气。   “有,不过恐怕并不多,要知道福克斯也是一个不小的战力。”邓布利多俏皮地回答,而正停在他肩头的凤凰则挺起胸脯高傲地鸣叫了一声,像是在佐证老校长的言论。   “那您的计划是什么?”德拉科冷冰冰地问。   “什么计划?”老校长依旧笑眯眯地说。   “消灭黑魔王的计划,或者——自杀的计划。”德拉科严肃地回答,这绝不是在开玩笑,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协助邓布利多一方在任务截止日期之前杀掉黑魔王,要么完成伏地魔下达的命令,收割邓布利多的性命,而马尔福家族也就只能彻底倒向黑暗一方了。   而事实上,他从来都不曾完全相信邓布利多,如有必要,他一定会把马尔福家族当成炮灰。德拉科甚至怀疑,只要能达成最后的目的,邓布利多会毫不犹豫地炮灰掉一切人,包括他自己。   这就是眼前这位老人比黑魔王更为可怕之处,怪不得他会和第一代黑魔王搞在一起。   “别担心,小马尔福先生,你想象中的事情不会发生,我们最终会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老校长湛蓝的眼睛直视着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让后者忍不住迅速运用大脑封闭术在脑海中建立起壁垒。   “你最好能想出来,”铂金少年警惕地说,瞳孔微微收缩,“不然我会替你想的。”   “我还以为经过一个假期的冒险,我们之间应该已经建立起了基本的信任。”邓布利多略带失望地说。   “谈到信任的话,那就请您拿出更多的诚意吧,我亲爱的校长。”德拉科微微倾身,对着邓布利多鞠了个躬,然后拉着路易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xxxxxxxxx   第二天早上,路易手臂上的鳞片已经开始褪下来,但整个人还是懒洋洋的不想动。德拉科叹了口气,只能形单影只地去上魔咒课,留下自己的未婚夫继续补眠。   路易睡醒后,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爬到右边床,拉开床头柜最上面那个专属于自己的抽屉,取出了一个漂亮的木头做的小匣子,认真地将掉落在被单上的鳞片一片一片地收集起来。   其实变成龙也不是什么坏事,他这么想着,起码能更快地搜罗齐给德拉科做戒指的材料。   马尔福少爷在求婚时,将那枚代表着马尔福家族继承人身份的戒指戴在了他的手上,这令金发男孩既感动又发愁——杜兰德家族根基不深,他又不是第一继承人,根本找不到相匹配的具有特殊意义的戒指回赠,而随随便便在店里买到的戒指又怎么能配得上德拉科呢?   最开始路易收集自己的鳞片是为了进行研究,想搞清楚这些龙鳞是怎么从自己身上长出来的,可假期时他意外翻到了关于精灵时代锻造术的手抄本古籍,上面提到将龙鳞作为材料冶炼而成的器物具有强大的魔力和防御性,就立刻萌生了用这种材质给爱人制作戒指的想法,毕竟这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德拉科又那么喜欢龙,这将是一件再好不过的圣诞礼物了。   唯一可惜的是他不会锻造术,只能托专门的工匠制作,如果能让德拉科佩戴他亲手打造的戒指,那就更加完美了。   一周的时候很快过去,圣诞节假期再次来临。学生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切,他们欢天喜地的打包行李,迫不及待地踏上霍格沃兹专列,想要回到父母身边。如果说伏地魔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让相爱的人们更为深爱彼此。   德拉科和路易绕过已经冰封了的喷泉(它的两旁各装饰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上面缀满了水晶霜花,以及红宝石做成的松果),踩着砂砾路,走进了马尔福庄园的门厅。   “妈妈,我们回来了!”德拉科兴奋地大喊,无论他长到多大,在母亲面前也总像个小孩子。可令他意外的是,从沙发上站起来的人不单单有纳西莎,还有他本应该还待在阿兹卡班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   “爸爸!”德拉科惊喜地叫了一声,卢修斯看起来瘦了一些,但除此之外完全看不出不久前他还在牢房里待过,风采依旧。   “你已经好久没有叫过我‘爸爸’了,还真是怀念啊——”卢修斯露出了一个假笑,拖腔拖调地对自己心爱的儿子说,随即优雅地转向路易,问候了一声:“圣诞愉快!”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德拉科索性将礼仪抛到脑后,他急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上星期,我传信给黑魔王,说在预言球打碎之前听到了一部分预言的内容,于是就被匆匆忙忙地救出来了。”   “可如果阿兹卡班发生了越狱事件,《预言家日报》不会一点儿风声都不透漏,”德拉科皱紧眉头,“除非——”   “除非魔法部已经被黑魔王控制了。”卢修斯面无表情地说。   “这怎么可能?”两个男孩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十多年前他曾经做过一次,如今不过是驾轻就熟。”大马尔福叹了口气,“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辛克尼斯等好几位司长都倒向了黑魔王,虽然他们当中大部分是中了夺魂咒。黑魔王已经开始计划刺杀斯克林杰,一旦成功,就会推一个傀儡上台,到时候魔法部就是食死徒的天下了。”   德拉科和路易对视一眼,他们从未想到魔法部部长的性命岌岌可危,事态已然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那邓布利多呢?他要怎么应对这一切?”   “一石二鸟,”卢修斯冷笑着说,“邓布利多永远都是这样聪明。他将预言球的部分内容告诉我,用以引诱黑魔王对阿兹卡班下手。这样一来既探明了食死徒在魔法部的势力,也使得黑魔王放弃派你杀掉救世主的计划。”   “所以,预言的内容究竟是什么?黑魔王为什么要放弃杀掉波特,难道他与预言无关?”德拉科不解地问,他真的非常好奇那个黑魔王百计千方想要得到的预言球里,究竟藏着一个怎样的秘密。   “不,恰恰相反,是因为波特与预言关系太过密切,黑魔王认为他必须亲自动手杀掉他。”卢修斯眯着眼睛,回溯着预言的内容,“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   “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所以杀掉哈利的人必须是他,也只能是他……”德拉科喃喃地重复着,“就这些吗?”   “邓布利多拒绝将预言的全部内容透漏给我,”卢修斯耸耸肩,坐回到沙发上,似乎有些疲惫,“意料之中——我欣赏这样的谨慎。”   “但这也算是件好事,至少您能够回来过圣诞节了,不是吗?”路易佯作欢快地说,他不喜欢德拉科皱眉的样子。   卢修斯和纳西莎对视一眼,后者轻轻叹了口气,“德拉科,路易,我必须告诉你们,黑魔王选定了马尔福庄园作为他的联络基地,作为对你父亲之前没能完成任务的惩罚。”   “该死!”路易低声诅咒着,而德拉科却没有说话,但眼中的熊熊怒火显示了他的愤怒。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了另一个问题:“阿兹卡班里的另外几个食死徒也成功越狱了吗?”   “除了克拉布,其他人都死了。”卢修斯回答,“贝拉特里克斯根本就是个疯子,喃喃自语说自己没能完成黑魔王交代的任务,应该受到惩罚,接连三天都没吃饭,我差点儿没机会做手脚。克拉布倒不是问题,虽然他现在也是食死徒,但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听从。”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我没能杀掉邓布利多,黑魔王会杀掉我吗?”他顿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卢修斯微不可查地打了一个寒颤。   “从常理推断,他不会,因为马尔福家族还有不小的用处,”他慢慢地说,“可现在黑魔王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我已经不能准确预测他的行为了,所以我们不能抱有任何一点侥幸。”   “既然如此——那么我想要一件圣诞礼物。”德拉科转向纳西莎,“记得博金-博克店里那个黑色的大柜子吗?我想要那个柜子。”   马尔福夫妇交换了一个怀疑的眼神。   “就是上面有着繁复花纹的那个嘛?”纳西莎问。   德拉科点了点头,“我想要在圣诞节时看到它摆在我的卧室里。”      ☆、六年级 圣诞礼物   马尔福庄园已经被装点一新,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装饰,大厅的四角各竖着高耸的圣诞树,有些树上挂着亮晶晶的小冰柱,有些树上闪烁着几百支蜡烛。   圣诞夜,一家人团坐在桌前性用过大餐之后,卢修斯就无情地将两个男孩赶走,黏黏糊糊地和纳西莎享受二人世界,德拉科耸耸肩,拉着路易登上了马尔福庄园里最高的建筑——星象塔。   当他们来到塔顶时,天空已经开始下雪,纯白的雪花在黑夜中安静而自由地飞翔着,而庞大的马尔福庄园则完全敞开胸怀,接纳这些银白的精灵。   “白色圣诞节啊,还真是难得……”路易深深吸了一口冷冽却又无比清新的空气,这样感叹着。   德拉科却叹了口气。   “确实很难得,也很美,可我现在已经无法再欣赏这种美了。”他向天空伸出手,雪花轻盈地落在掌心,又在顷刻间化为虚无,“因为我一看到它们,就知道注定有一天要失去它们。”   铂金男孩说着,抬起头眺望着眼前这片广袤的土地,这是他生长的地方,从马尔福庄园到伸展向远方的猎场,每一寸都有着他的足迹。而不久之后,这里就将被一个残暴的疯子侵占,一想到这个他就恨得发疯——他不愿任何家人以外的人碰触这里,他之所以那么讨厌红头发韦斯莱,原因之一就是他那个满脸雀斑的老爹总是变着法儿地想进庄园搜查,虽然他统共就得逞过两回,可每回看到他在自己心爱的家里翻来翻去,德拉科都恨不能立刻施展“刀砍咒”,将他的两只手全部给剁下来。   “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路易明白德拉科的心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只能紧紧握住爱人的手,轻轻重复着,“总会有办法的——别担心——”   德拉科将路易拉到自己怀里,解开自己的斗篷将他抱在里面,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即使这场战争我们最后获得了胜利,消灭了黑魔王,马尔福家族也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留在英国。”他将斗篷拢好后,继续说,“这片庄园将被长久封存,直到马尔福家族的后裔卷土重来,可这一天简直远的遥遥无期。”   “我不这样认为,”路易努力抬起头,和德拉科对视,“只要真正想做一件事,总能够成功。   我想这个愿望在你身上就能够实现,毕竟你这么聪明,不是吗?”   德拉科好笑地看着怀里的金发男孩,心中的愁绪就像清晨的雾气一样在阳光下烟消云散。   “我一直希望能够娶一位像妈妈一样的女士,”他假笑着开口,“而事实上,我确实得到了一位,除了性别在预料之外。”   说完,他低下头,结结实实地给了路易一个吻,然后和他并肩俯瞰着大雪中的马尔福庄园。   良久——   “那你当时为什么会喜欢上波特?”路易在德拉科怀里闷闷地开口。   德拉科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却只看见一团毛茸茸的金发。   “你就不能这样一直老实呆着吗?”他哭笑不得地说,“圣诞夜,纯白的雪,相爱的人,这该是多么浪漫啊——你就非得用这样的问题来破坏气氛?”   “好吧,那就算了,既然你这么说——”路易撇撇嘴,他承认他有点煞风景,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这个问题他想问德拉科好久了。   德拉科亲了亲他的发顶。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说说也没什么。”他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一些,或许这不是个好时机,但他总得跟他交代一下,好让爱人别再疑神疑鬼的。   “你出生在法国,没办法理解哈利·波特对于每个英国孩子的意义,我们几乎算得上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他对于我们而言就像是童话中的小勇士,明明跟大多数小孩子一样弱小,却能打败可怕的大魔王,拯救整个世界——甚至可以说,哈利就是我对‘英雄’这个词语最初的理解。”   “可他并不是,”路易不满地咕哝着,“至少小时候不是,打败伏地魔的明明是他妈妈。”   “长大后,我也意识到一个婴儿是不可能打败黑魔王的,”德拉科点点头,“所以我开始嫉妒他,嫉妒他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能成为家喻户晓的救世主,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直到我发现他究竟有一个怎样的童年。”   “哈利的妈妈是个泥巴——出身麻瓜家族。她和他爸爸双双被黑魔王杀掉后,哈利就成了孤儿,邓布利多出于延续血脉保护魔咒的想法,将他寄养在他姨妈家。”   “都是亲戚,应该也不会太糟糕吧。”路易猜测着。   “不,是很糟糕,非常糟糕,”德拉科叹了口气,“他们厌恶魔法,也惧怕魔法,所以拼命地虐待哈利,更别说去爱他。那时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身边一个疼爱他的人都没有,难道这不可怜吗?”   路易想了想,点点头,“是很可怜的。”   “如果你见过一年级时的哈利,你会觉得他更可怜。”德拉科回忆着第一次见到哈利时的情景,“他穿着肥大的麻瓜运动服,带着一个巨大的丑得要死的圆框眼镜,整个人又瘦又小,脸色也不好。我那时就想着让他来斯莱特林,跟他做朋友,然后把他喂得像高尔和克拉布那么胖。”   路易瞪大了眼睛,不过,小德拉科的想法还是真是可爱啊。   “而他拒绝了你,还去了该死的格兰芬多。”金发男孩当然知道事情的走向,“你当时一定生气死了,毕竟一直以来都没人拒绝过你——而这该不是你喜欢上他的理由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是不是应该拒绝你的求婚,好让你更喜欢我呢?   “或许是也说不定,毕竟这让我更加关注他。”德拉科望着深沉的夜空,“我渐渐发现这个格兰芬多虽然莽撞而又没脑子,但确实是一个小小的勇士,就像童话书里的那种。”   “所以,你从小不点儿的时候就喜欢他了。”路易郁闷地说,怪不得我拼不过。   “是的,但也只是喜欢——那不是爱。”   “那爱应该是什么样的?”路易笑了,他知道德拉科接下来要说什么,或许他每次表现出对波特的在意,就是想多听听德拉科的各种甜言蜜语。   “爱是恒久的忍耐和关心,”德拉科慢慢地说,“就像你对我这样。”   “嗯哼,继续——”路易还没听到自己想听的。   “爱是想要和他一起生活,一直到老,就像我对你这样。”马尔福少爷故意顿了顿,“以及——认为一起待在床上比干其他任何事都有意义的无耻的想法。”   xxxxxxxxxx   德拉科醒来时,竟然发现路易已经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拆礼物了。   “圣诞节快乐。”他爬到床边,俯下身给了金发男孩一个早安吻,“怎么起得这么早?”   “圣诞节快乐。”路易甜蜜地笑着,却没有回答德拉科的问题,而是晃了晃手中刚刚拆开的礼包,“这套《精灵迷踪》不错,我找了很久,可惜已经绝版了,你是怎么搞到的?”   “那是我最爱的一套书,刚出的时候我就买了两套,刚好匀给你一套做圣诞礼物。”德拉科轻轻打了个哈欠,“话说今年你送了我什么礼物?”   说着,他摸索着下了床,和路易并肩靠坐着床沿,开始翻自己那堆礼物。他没穿晨衣,只是穿了一条墨绿色的丝绸睡裤,他身上的皮肤几乎和他的脸一样白,但排列整齐的腹肌和胳臂上薄薄的肌肉却充满了爆发力,令人不敢小视。   当然,还有路易最喜欢的位置。   “请你重视我的性别,不要老是摸这个位置。”德拉科无奈而又郑重地说,却对游走在自己前胸的那只手毫无办法。   路易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俏皮地歪了歪头,“那你想让我摸哪里?”   德拉科抓住了他的手往下按,同时露出一抹坏笑,“当然是这里。”   路易眨眨眼,翻身坐在他身上,“早餐之前再来一次?”   德拉科挑起一边眉毛,拍了拍他的屁股,“那要看你的圣诞礼物怎么样了?让我满意的话就会有奖励。”   金发男孩翻了一个不怎么优雅的白眼,“已经放在你身上了。”   德拉科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不知什么时候被一枚戒指牢牢地套住了。   “你早起就是为了这个?”他举起手来仔细端详着戒指。这是一枚银色的戒指,但德拉科敢肯定一定不是金属打造成的,或者说不单单是金属,因为它看起来并没有那种冷冰冰的质感,而是充满一种隐而不发的威压,上面的花纹不像是雕刻上去的,反而像是龙一类生物的鳞片。   “这是——”德拉科皱起了眉,“这是你身上的鳞片?”   “怎么样?喜欢吗?”路易忐忑地问,最开始他因为自己这个主意而沾沾自喜,可后来却变得犹豫不决——要是德拉科不喜欢怎么办?要是他觉得用自己掉下来的鳞片做东西很恶心怎么办?   德拉科没说话,而是将戒指摘下来,一边抚摸一边认真端详,发现戒指内侧还写着一段小字。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他转动着戒指,轻轻读着上面的刻纹,然后抬起头,用看一个淘气孩子的眼神看着路易,“你总能给我惊喜。”当我认为我已经足够爱你时,让我发现这份爱竟然可以更多。   “那么,我可以领到奖励了吗?”路易放下心来,眨了眨眼睛问。   “当然——”德拉科微笑着回答,可就在这时,纳西莎的声音传来:“德拉科——路易——下楼吃饭——”   “看来得晚上兑现了,”德拉科耸耸肩,亲了亲因为失望而垮倒在自己身上的路易的额角,“妈妈一年只在圣诞节做这一次早饭,我们可不能错过了。”      ☆、六年级 消失柜   无论黑魔王闹得再怎么凶,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尤其对于绝大多数未成年,恐惧和愁苦从来都是一瞬间的事,只要生活中有那么一点点乐子,他们就立即能生龙活虎。   “这个圣诞节简直棒极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赫敏对正围坐在火炉边的德拉科他们说,“罗恩的妈妈非常和善,做了一大桌子美味,我们还一起听了塞蒂娜的唱片。”   “比如,《你用魔法钩走了我的心》?”布雷司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   德拉科则是敷衍地“嗯”了一声,头都没有从书里抬起来。赫敏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尝试,她一直希望自己在斯莱特林的好友们能够与格兰芬多相处融洽,对此,他已经不想多作评论了。   “还有一件事你们绝对想不到。”赫敏似乎已经习惯了斯莱特林们对这个话题的冷淡态度,所以并不急躁,“我在罗恩家里遇见芙蓉了。”   “芙蓉?”路易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地坐直了身体,这引起了德拉科不满的哼哼,刚刚金发男孩正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两人分享一本魔药学书籍。   “是的,你曾经的校友,那个风骚的媚娃。”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赫敏满意地重复着。   “她——不会真成了那个愚蠢的红头发韦斯莱的女友吧——”德拉科漫不经心地猜测着,心中却不以为然,坐在他旁边的潘西也撇撇嘴,“她只是媚娃,不是瞎子,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凭借她的脸蛋,有太多好男人可供选择了。”   “她确实爱上了一个韦斯莱,”赫敏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回答,“当然,不是你们所熟悉的那一个,不然我也会觉得她瞎了眼。”   “是韦斯莱家的老大或者老二?”德拉科摸着下巴猜测着,自从跟红头发双胞胎有过深层次接触之后,他对这一家纯血叛徒就多了些兴趣,所以做了一点小研究,发现这家人的性格和能力差异确实非常巨大。   “是老大,威廉姆,我们都叫他‘比尔’,”赫敏说,“他之前一直在非洲替古灵阁做事,最近申请调回英国,刚好芙蓉毕业后也留在伦敦的古灵阁工作,两个人就在一起了,准备明年复活节就结婚。”   “结婚?”潘西和布雷司异口同声地喊出来,然后彼此对视了一眼,扭过头去。   “那个韦斯莱家的老大到底什么样子?”路易倒是非常好奇,在他看来,韦斯莱家要么是罗恩·韦斯莱这种软蛋,要么是双胞胎这种怪胎。   “比尔挺——‘酷’的。”赫敏转了转眼睛,找到了这样一个形容词,“个子高高的,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巴,耳朵上还戴着一只耳环,上面悬着一个小扇子似的东西……他还很喜欢穿皮衣。”   潘西的眉头扬得高高的,似乎不怎么相信韦斯莱家还能出这样一号人物。   但德拉科的重点好像没落在比尔的长相上。   “他们复活节准备结婚?”他若有所思地问道,“已经定下来了吗?”   “是的,韦斯莱夫人一开始气坏了,而现在则是忙坏了,毕竟时间还是挺紧张的,要写请柬,还要筹备婚礼。”   “难道他们就没想过推迟婚礼?”德拉科继续问,路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虽然铂金男孩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漫不经心,但路易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他对这件事非常重视,所以才要反复确认。   “现在的世道可不太平,”赫敏叹了口气说,“人人都在害怕,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失踪者,害怕自己的孩子下一个就遭到袭击,可怕的谣言四处流传。还是早点结婚比较好,至少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潘西咬着唇,布雷司也少有的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轻轻握住了身边黑发小女巫的手。他们两家现在都属于中立家族,可曾经的事实说明,伏地魔眼中不存在中立,只有仆人和敌人,要么臣服于他,要么去死。事态如果继续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们也将面临选择。   无人能够置身事外,无人能后幸免于难。   xxxxxxxxx   雪花又在窗外旋舞,扑打着结冰的窗棂,圣诞节过后,天气依旧冷得吓人,绝大多数人都像准备冬眠的熊一样慵懒,只有斯拉格霍恩教授还有心思搞那些无聊的小聚会。好在他虽然很欣赏德拉科,却也知道不能跟食死徒家族来往过密的道理,这给德拉科和路易里留出了大把的课余时间去干点儿别的。   “我真不明白,他都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这么死盯着你不放?”在他们顺着楼梯往有求必应屋走时,路易不高兴地说,同时几不可查地回头瞄了一眼,下一层楼梯上,救世主正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连隐形衣也没穿。   “他可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觉着我很可疑。”德拉科耸耸肩,用只有路易才能听见的声音回答,“不得不说,救世主在这方面还是非常敏锐的,即使我们每次从有求必应屋里出来都装作是大干过一场,也没能消除他的戒心。”   事实上,他非常好奇哈利的女朋友究竟是谁,但他不能问,至少不能问路易。   马尔福少爷惊讶地发现,或许他将和自己亲爱的父亲一样,变成一个妻管严。   不过,德拉科的回答似乎挺让路易满意的,为此他愿意透漏更多别的东西:“那个红头发的韦斯莱家的小姑娘终于赢得了波特的芳心——她可真是暗恋他够久了。”   德拉科高高挑起一边的眉毛:“你是说金妮·韦斯莱?我还以为会是他哥哥,毕竟他和哈利一直都没交女朋友--当然,也没有男朋友。”   他们就这么一边八卦着一边上到了八楼走廊,心中默念着“给我一个藏东西的地方……给我一个藏东西的地方……给我一个藏东西的地方……”并在那段空墙前来回走了三次,有求必应屋的门如愿出现在那里。   “每次来这儿我都觉得很惊讶。” 他们站在一间大教堂那么大的屋子里,高窗投下的光柱照出的像是一座高墙林立的城市,路易仰视着由历代霍格沃茨人藏进来的物品堆砌成的杂物堆,不由得感叹道。   离门最近的地方摆放着七把飞天扫帚,是德拉科的魁地奇队的装备,他们就是在存放它们的时候发现了这里。往里走,这里有成千上万本书籍,无疑是□□、被乱涂过的书或偷来的书;有带翼弹弓和狼牙飞碟,其中有几个仍然有气无力地在堆积如山的禁物上盘旋;一些破瓶子里盛着已经凝固的魔药;还有帽子,珠宝,斗篷,像是火龙蛋壳的东西;几个塞住口的瓶子里还在闪着邪恶的光;还有几柄生锈的剑和一把血迹斑斑的大斧。   他们匆匆走进这宝藏堆中的一条小巷。   “你当初究竟是怎么发现它就是消失柜的?”路易忍不住问。   “因为童话,”德拉科的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其实小巫师们的读物有很多一部分都源于史实,只是换一种更加有趣,更加戏剧性的表现方式而已。比如说三兄弟的故事。”   “三兄弟?”路易茫然地问。   “好吧,看来法国的儿童读物和英国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德拉科决定给未婚夫讲讲这个故事,毕竟他从小时候起就一直挺喜欢这个故事的。   “从前有三兄弟,他们在走在一条偏僻的小路,天黑时到了一条河边。通常人会在这淹死,但是三兄弟用魔法造了座桥。死神很生气,他狡猾地上前假装祝贺三个兄弟,说他们魔法高深应当得到奖赏,他可以满足他们每人一个愿望。”   “死神的愿望?那一定是有代价的。”   “没错,老大好斗,要了一根全世界最强的魔杖,老二的爱人死了,想让她复活,死神给了他回魂石,老三很聪明也很谨慎,他看透了死神的阴谋,就说要一个可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的东西,死神无奈,就给了他隐形斗篷。”   “后来老大死了,因为他大肆宣扬自己魔杖的威力而被人在夜里暗杀了;老二复活后的爱人冷淡异常,他无法忍受也自杀了。死神接走了老大、老二的灵魂,却始终找不到老三。很多年后,老三已经很老了,他将隐形斗篷留给了后人,高高兴兴和死神走了。”   “而那个魔杖就是长老魔杖,曾经在我祖父手中,后来又被邓布利多拿走的那个接骨木魔杖?”路易惊讶地猜测着。   德拉科点点头,“长老魔杖、复活石以及隐形斗篷,三者并成为死神的三圣器,自从我知道那个魔杖存在于世,我就一直坚信着三样东西都是真正存在的。”   “而消失柜也像三圣器一样,曾经出现在童话当中?”   “没错,而且还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路易很想知道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爱情童话,可这时他们已经经过了巨怪标本,向右一拐,那个和摆在的德拉科庄园卧室里一模一样的柜子便出现在眼前。   “而且,魔法世界和麻瓜世界可不一样,”德拉科着迷地抚摸着柜子边缘的花纹,“我们向来鄙视机器化量产,所以每样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有两件东西一模一样,那么它们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路易靠着旁边的板条箱,看着德拉科戴上手套,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只蟾蜍。   “我实在不想再用鸟了,”他看了看手里的小东西,“或许用这种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动物做试验,我心里能好受一点。”   路易想了想之前那只死状惨烈的鸽子,胃里不舒服地翻腾了一下。德拉科则将蟾蜍放进了消失柜,关上柜门,轻轻念了一句咒语。   接着,两个人沉默地等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重新打开柜门,紧张地探头往里看——柜子里面空无一物。   “不错的开端。”路易舒了一口气,用充满信心的语气说。   “是意料之内的开端,”德拉科显然没那么乐观,“上次我们就已经做到这一步了。”   “别这么苛刻,至少这次消失的不是蟾蜍的脑袋或者四肢——像第一次那个可怜的塑像那样。”   德拉科在还没修好消失柜时先做了一个小测试,试验品当然不能是活物,而是被放在消失柜附近箱子上的一个男巫半身像。那个男巫半身都布满了麻点,头上戴着灰扑扑的旧发套,还有一个古旧褪色的王冠一样的东西,就像个落魄了的国王。   测试的结果令人胆战心惊——半身像被莫名其妙的力量绞成了碎片,同样支离破碎的还有他头上无辜的旧冠冕。他们当时甚至还听到,有极其微弱、极其遥远的痛苦的惨叫从柜子里传来,至今想起来还觉得牙根发酸。   “你想用消失柜干什么?把食死徒们传送进霍格沃兹,还是把凤凰社传送进马尔福庄园?” 路易想到之前的失败经历,忍不住问。消失柜很可能是精灵时代传下来的的魔法物品,危险性巨大,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动用。   “那要看邓布利多怎么做了。”德拉科皱着眉“碰”地一声关上了消失柜的柜门,“黑魔王留给我的时间不多,如果邓布利多决定舍弃我,让我承受来自黑魔王的怒火,我就不得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好让他重新评估一下马尔福家族的分量。”   “胡萝卜加大棒?”路易笑了笑。   “没错,不过谈不上大棒,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德拉科点点头,“介于邓布利多的态度和他对黑魔王动向的掌握,我怀疑除了马尔福家族,食死徒中还有他的卧底——很可能就是我亲爱的教父。这势必影响我们在凤凰社中的地位,毕竟同样作用的东西只要一样就够了。”   就在这时,消失柜里似乎传来了一些声音,德拉科和路易对视了一眼,一人一边拉开了柜门,柜子里,一只雪团一样的兔子正睁着红色的眼睛看着他们,然后动了动耳朵,后腿一蹬跳了出来。   “这算是——成功了?”路易眨眨眼,问德拉科。   “嗯哼,不过还需要再进行多次测验,以证明这不是巧合。”德拉科手疾眼快地抓住兔子的耳朵,一把将这幸运的小动物拎了起来,而路易则将一张写着“成功接收”的纸条放进了消失柜,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纳西莎。   ☆、六年级 婚礼   除了对消失柜的测试和格斗训练外,德拉科和路易和其他六年级学生没什么两样,他们投身于繁重的课业负担当中,整天为作业累死累活。   不过,路易发现德拉科似乎相当关心比尔和芙蓉的婚礼,总会不着痕迹地向赫敏打听消息。   “你对韦斯莱家的老大感兴趣?”宿舍床上,路易合上书,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的德拉科说。   “事实上,我对他的婚礼感兴趣。”德拉科将用完的湿漉漉的毛巾搭在墙角一尊雕像的手臂上,“介于邓布利多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动作,我决定稍稍给他提个醒。”   “所以,你把韦斯莱家要举办婚礼的事透漏给了伏地魔?”   “以救世主和韦斯莱家的关系——特别是金妮·韦斯莱已经成为了他的女友——他一定会去参加婚礼,这样一来,伏地魔就有了一个动手的好机会。”   “如果他成功了怎么办?如果他真把波特给杀了怎么办?”路易瞪大了眼睛问。   德拉科转头奇怪地看着自家未婚夫。   “我一直以为你挺希望他挂掉的,”他假笑着说,“没想到事实刚好相反。”   “别忘了那个预言——‘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波特死了也就意味着黑魔王将所向披靡。”   “你要相信邓布利多,他可是个谨慎而又狡猾的家伙,绝不会允许哈利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离开霍格沃茨。而且别忘了,他在黑魔王的右手边安插了一位优秀的间谍。”德拉科拿出一把漂亮小巧的梳子,开始认真打理自己的头发,“所以事情最终的结果只会是有惊无险。”   xxxxxxxxx   哈利、罗恩、弗雷德、乔治站在果园里巨大的白色帐篷外,作为这场“有惊无险”的婚礼的接待员,恭候着客人们。哈利喝了大剂量的复方汤剂,现在变成了一个红头发男孩的模样,不知道弗雷德究竟弄来了谁的头发,反正两个双胞胎正计划向客人介绍哈利是“堂弟巴尼”——红头发,有雀斑,韦斯莱家的典型特征,有血缘关系实在是再自然不过了。   哈利身后就是婚礼帐篷的入口,那里铺着一条长长的紫色地毯,两边放着一排排精致纤巧的金色椅子。柱子上缠绕着白色和金色的鲜花。感恩节意味着春天即将到来,但他们是巫师,总有点儿别的办法可以将周围弄得春意盎然。   前来参加婚礼的人很多,远远超出了哈利的预料。除了芙蓉远在法国的家人和朋友外,韦斯莱家族的朋友们也齐聚一堂——虽然形势紧张,但大家伙儿似乎都不介意来找点儿乐子。   哈利领着一群男巫走进大帐篷时,卢娜跑了过来。   “你好啊,哈利!”她说。   “呃——我叫巴尼。”哈利慌乱地说,“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哈利?”   “噢,从你的表情看出来的。”她愉快地说。   而这时,另一边传来女士们的抽气声,哈利发现骚动后只能撇下卢娜立即走了过去,他不想比尔的婚礼出任何岔子。骚乱的中心站着个黑头发的年轻人,大鹰钩鼻子,两道黑黑的浓眉。   竟然是威克多尔·克鲁姆。   哈利下意识踮起脚尖越过人群寻找赫敏的身影,小女巫却早在他发现她之前就挤进了人群,像一枚小小的炮弹一样扎进了这位著名魁地奇球星的怀里。   “威克多尔!”她尖叫着,红着脸从男友宽大的胸膛中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芙蓉邀请我的呀。”克鲁姆罕见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不知道你也——天哪——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我们还得假期时才能见面——”   “等你毕业后我会想办法转到英国打球。”克鲁姆向女友承诺,这显然让赫敏很高兴,她拉着他的手走进温暖的帐篷,里面充满了紧张不安的期待,嗡嗡的说话声不时被兴奋的大笑声打断。两只爱情鸟随意地站在旁边,相互偎依着等待婚礼的开始。   比尔已经站在了大帐篷的前面,他穿着礼服长袍,纽扣眼里插着大朵的白玫瑰。弗雷德挑逗地吹起了口哨,那群媚娃表妹们顿时咯咯笑成一片。接着响起了音乐,似乎是从周围那些金色气球里飘出来的。人群安静下来。   哈利看向入口处,德拉库尔先生和芙蓉走了过来,后者穿着一件非常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周身似乎散发出一种强烈的银光,她的小妹妹加布丽和金妮作为伴娘跟在后面,她们都穿着金黄色的连衣裙,看上去比平常还要漂亮。   “女士们先生们,”一个有点单调的声音说,“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庆祝两个忠贞的灵魂彼此结合……”   金妮扭过脸笑笑,朝哈利眨了眨眼睛,又赶紧面朝前方。哈利勉强回了一个微笑,思绪却飘离的帐篷,回到高高的占星塔,还有那场白茫茫的雪……他强迫自己回神,将精力重新放在婚礼上。   “威廉姆·亚瑟·韦斯莱,你愿意娶芙蓉·伊萨贝尔……”   坐在前排的韦斯莱夫人和德拉库尔夫人都用花边帕子捂着脸小声哭泣。大帐篷后面传来了吹喇叭似的声音,大家便知道海格掏出了他的桌布那么大的手帕。赫敏转脸微笑地看着哈利,眼里也满是泪水。   “……我宣布你们……”   就在人群准备为此而大声欢呼时,一道绿光穿过甬道,直直地射中了那个矮个子牧师,致使他连哼也没哼上一声就栽倒在地。   一切都显得那么缓慢、模糊不清。哈利和赫敏一跃而起,抽出魔杖。人群惊慌失措,宾客们一边惊叫着一边向四面八方逃窜,许多人在幻影移形。陋居周围的保护魔咒已被破坏了。   与此同时,哈利看见人群里出现了一些穿斗篷、蒙面罩的身影,他们从天而降,挥动魔杖向人群胡乱地发射着各种魔咒,而更可怕的是,哈利竟然在其中发现了伏地魔本人,那双红色的眼睛闪烁着幽光,瞳仁是两条缝隙,就像猫的眼睛。   “钻心挖骨!”他疯狂地笑着,喊着,人群中爆发出刺耳的尖叫,一个可怜的女人被击中倒在了地上不停挣扎。与此同时,哈利的伤疤剧烈地疼痛起来,使得他不得不抱着头跪在地上。   赫敏焦急的呼唤好像很远,又好像就在他耳边,他大口喘息着,想要勉强站起来,却在抬头的一刹那和伏地魔视线相交,那张缺少了鼻子的恐怖脸孔正硬生生扯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   “哈利·波特——”他故意拉长声音轻轻叫着,周围如此嘈杂,可哈利却发誓他真的实实在在听到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而同时,伏地魔已经举起了他的魔杖。   就在哈利以为自己这一次在劫难逃时,一道绿光向伏地魔袭去,迫使他不得不放弃哈利,挥动魔杖将身边的一个食死徒拖过来阻挡。紧接着,一个白发老者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挡在了哈利前面。   “你是谁?”伏地魔死尸般惨白的脸上显出郑重的神情,猩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发老人。   “你的前辈。”老人仍旧不紧不慢地回答,哈利看不见他的脸,却能看见他露在袍袖外面的枯瘦的手,那只手正稳稳当当地抓着魔杖,一抖不抖,好像他面对的不是杀人无数的黑魔王,而是一个不起眼的无名小卒。   “快走吧,波特小子,你们校长的命令,一切听那个姑娘的。”老人没回头,但哈利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话,而伏地魔抓住了这个机会,魔杖顶端吐出一道红光,却被老人不知什么时候设置在身前的屏障挡开了。   “小子,你还太嫩了点儿。”老人大笑着,似乎很享受这种战斗,而哈利扫视周围,发现凤凰社的成员都开始对食死徒的反击,而一旦有人带头行动,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也变得不那么慌张,甚至当中的一些人也勇敢地举起魔杖参与了战斗,而且人数越来越多。   “哈利!”赫敏从他身后冲过来,哈利连忙抓住她的手,确保两人不被冲散,这时他们的头顶上嗖地掠过一道光,不知是防护咒,还是某种更加凶险的东西——紧接着,哈利感觉到赫敏原地转了个身,黑暗向他袭来,眼前一片模糊,声音也听不见了,惟一感觉到的就是赫敏的手,他被挤压着穿越时空,离开了陋居的婚礼现场,离开了那些的食死徒,还有,离开了伏地魔本人……   “我们在哪儿?”罗恩的声音问,哈利这才发现赫敏幻影移形的过程中竟然带了两个人。   “托腾汉宫路,”赫敏喘着气说,“我真不敢相信我做到了,还带了两个人,之前我一直做不好这个——走,快走,需要找个地方让你们换换衣服。”   哈利和罗恩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礼服长袍,相比之下赫敏穿的虽然也比较正式,但并不太夸张。他们跟随赫敏连走带跑地穿过黑黢黢的宽阔街道,进入了一个偏僻的小巷。   “快点儿换上,”赫敏说着掏出一条牛仔裤、一件运动衫、几只酱紫色的袜子,最后是那件银色的隐形衣,看得哈利和罗恩目瞪口呆。   “无痕伸展咒,”赫敏说,“邓布利多教授之前就让我做好准备,以防在婚礼上发生不测。”她拎起那只看上去很精巧的小包抖了抖, “哈利,你最好穿上隐形衣。罗恩,快换衣服……然后我们得去集合点,邓布利多已经安排了骑士公交在那儿等我们,好把我们送回学校。”   “邓布利多教授事先就知道伏地魔会杀过来?”他们边跑哈利边问,他已经穿上了隐形衣,跑起来有些笨拙,不过好在没有人能够看到。   “我想他只是怀疑,毕竟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什么,不会不通知罗恩一家。”赫敏气喘吁吁地回答。   “幸好来了不少凤凰社成员和傲罗,那些该死的食死徒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罗恩愤愤地说。   “可其他人——参加婚礼的每个人——”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赫敏安慰哈利,“不过他们追的是你,黑魔王在婚礼上找不到你,很快就会撤离,不会有太大损失。”   他们越过马路,无视某些看起来不怀好意想要凑近的麻瓜,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可那里只停着几辆麻瓜们常用的轿车和摩托车,并没有骑士公交的影子。   “我们进去坐下等吧,”赫敏环顾四周,指着一家昼夜营业的破破烂烂的小咖啡馆说,“晚上还是有点儿冷。”   他们走进咖啡馆坐在玻璃窗边,好方便观察外面的情形,嚼着口香糖的女侍者懒洋洋地走过来,赫敏要了两杯卡布奇诺。哈利是隐形的,如果给他要一杯给显得很反常。   “要是骑士公交一直不来怎么办?”罗恩担忧地问,惴惴不安地向窗外张望着。   这时,两个膀大腰圆的工人走进咖啡馆,挤进了旁边的火车座里,赫敏不得不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或许我们可以幻影移形到小天狼星那里,伏地魔不知道那个地方”哈利热切地建议,自从圣诞节之后,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亲爱的教父了。而最近,他又被邓布利多派去外地,连比尔的婚礼都没法参加,即使见不到人,去格里莫广场也不错,就像是抽空回趟家。   “可以作为备用方案。”赫敏点点头,这时女侍者端来了咖啡,她道了声谢,低头从包里翻找零钱,可就在这时,两个工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抽出了藏在衣服里的魔杖。   “小心!”哈利把赫敏推倒在她的座位上。食死徒咒语的力量震碎了砖墙,真悬,小女巫的脑袋刚才就在那里,随着这个动作,隐形衣滑落了一大半,他的同伴朝着半隐身的哈利大喊一声:“昏昏倒地!”   罗恩几秒钟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被对手魔杖尖飞出的亮闪闪黑绳子从头到脚捆着结结实实——女侍者尖叫着跑出门去——哈利又朝那个捆绑罗恩的食死徒发了个昏迷咒,可是偏了,弹到窗户上,却阴错阳差地击中了另一个食死徒,他立刻瘫倒在门口。   “飞沙走石!”食死徒大吼一声,哈利面前的一张桌子突然炸飞,爆炸的冲力把他推到墙上,他觉得魔杖脱了手,隐形衣彻底从身上滑落。   “统统石化!”赫敏在看不见的地方尖叫一声。食死徒向前一扑,像雕塑一样重重摔在瓷器、桌子和咖啡的残渣碎片上,发出嘎吱吱的响声。赫敏从座位底下钻出来,抖掉头发里烟灰缸的玻璃碎片,浑身发抖。   “他们怎么会找到我们的?我们应该怎么办?”赫敏勉强割断罗恩身上的绳子,喘息着问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哈利。   “不知道,”哈利挣扎着站起来,“但我们必须得马上走——离开这儿——”   可就在他弯下身想把自己掉在地上的魔杖捡起来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举起双手,不然我就在你身上开一个口子。”   哈利僵直着身体,他看了一眼自己静静躺在地上的魔杖,最后还是举起了双手,慢慢站直,这才发现他们三人已经被七个食死徒围在了中间。   ☆、六年级 危机   德拉科正在上心爱的古代魔文课,最近他们开始集中分析奥蒂斯一带精灵的地方语种,这令铂金男孩简直痴迷不已,可令人着恼的是,课程刚刚上到一半,斯内普教授就这么突然闯了进来。   “抱歉,我得借马尔福先生用用,”他对一脸不满的古代魔文教授说,语气根本不像在商量,而是通知,“还有杜兰德先生,你们两个跟我出来,快!”   德拉科犹豫了一下,放下羽毛笔,站起来和路易走出门,边走边猜测着自家教父的意图,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斯内普就扔下一句“跟上”,当先大步走在前面。   德拉科和路易对视一眼,顺从地跟在了后面。   他们刚一进校长办公室,就被邓布利多严肃的神情震了一下,德拉科印象里,老校长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总是笑眯眯的,有时还让人觉着有点儿神经大条,而现在,他终于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校长了,虽然有点儿吓人。   “小马尔福先生,有一件事非常紧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邓布利多说,湛蓝的眼睛在半月眼镜后闪闪发光。   德拉科不自觉地将脊背挺得更直,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刚刚马尔福夫人用壁炉和斯内普教授进行了联络,带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哈利被食死徒抓进了马尔福庄园,伏地魔随时可能回到那里,她会尽量拖延时间,我们必须立即行动。此外,马尔福夫人告诉我,你有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带人进入庄园。”   德拉科的心猛地纠了起来,但又很快恢复了镇静,这不是他的错,早在他向黑魔王传递婚礼的消息之前,就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报告了黑魔王,而他只是在后续多提供了一些详细信息,而这些信息还都是通过斯内普呈交的,这就意味着邓布利多应该完全知情,究竟是哪里出现了疏漏,才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   不,现在绝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关键是怎么把哈利救出来。可如果想要营救哈利,马尔福家族暴露阵营就在所难免,他们早就决定远离黑魔王,但至今为止看来,邓布利多也并不完全可靠。   “德拉科,我们需要通往马尔福庄园的门钥匙,我知道你有那东西。”斯内普教授强硬地催促着,这让路易皱起眉,他们的院长似乎非常担心哈利,这和他平时所表现出来的相距甚远。   “我爸爸和妈妈都在庄园里吗?”德拉科突然问。   “不,卢修斯在伏地魔身边。”邓布利多飞快地回答。   德拉科抬眼看着老校长,似乎在掂量着什么。   “德拉科,我们没有时间了,把门钥匙给我!”斯内普跨前一步,再次催促着,眼神严厉而危险。路易眯起眼睛,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抽出来魔杖,如果德拉科做出的决定与眼前两人的期望不相符,他们或许就得干上一架了,他可不会怕两个老头儿。   “感谢您对我说了实话。”德拉科轻轻拉住路易的手捏了捏,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教父,而是继续对邓布利多说道,卢修斯和黑魔王在一起的消息无疑会令德拉科在营救哈利的事情上摇摆不定,毕竟他永远会将自己父亲的安危放在首位,而邓布利多却没有刻意隐瞒这一点。   “那就把门钥匙交出来!”斯内普这时也拔出了魔杖,而邓布利多却摇了摇头。   “西弗勒斯,越是在这种时刻,我们越要团结,而不是搞内斗。”老校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魔药教授的肩膀,而后他转过头,郑重地向德拉科承诺:“我无法保证更多,但我以我的生命起誓,将会保护马尔福家族的每一个人,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德拉科皱着眉头,表情变得不可捉摸。   “抱歉,不过请你们先出去,我和路易还需要商量一下——两分钟。”他指着门口强硬地说,斯内普愤怒地投来了一个瞪视,然后和邓布利多一起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德拉科扫视四周,这里绝不是一个密谈的好地方,墙壁上挂着霍格沃茨历任校长的画像,他们都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有几个还夸张地将耳朵贴在画框上,正努力地想要探听他们即将要说的内容,可时间紧迫,他没时间换别的地方了,只好将路易拉到房间的中央,将嘴唇贴在他的耳朵上,轻声地说起话来。   “路易,消失柜需要有人在外面使用咒语才能启动,所以你必须留下,留在霍格沃茨。”   “不行!”路易握住了德拉科的手,“我必须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我们可以把咒语教给别人,比如——麦格教授。”   “你知道消失柜究竟有多可怕,只要出一点问题,哪怕是那么一点点,进去的人就可能被绞成碎片,所以施咒的人必须是我们当中的一个——我不可能让一个现学现卖的人来掌控我的生死。”   路易沉默着,他很想反驳,但却也知道德拉科说的没有错,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自己手上还带着德拉科送给自己的订婚戒指——那是马尔福家族未来家主的象征,也是通往马尔福庄园的门钥匙,现身地点在玫瑰园,非常隐蔽。   想到这儿,路易终于点头认可了德拉科的计划,反正有了戒指他也可以立刻跟过去。   他们来到办公室外时,斯内普正不耐烦地踱着步,他身边还站着麦格教授以及两个德拉科不太相熟的七年级学生,一个是格兰芬多,一个是赫奇帕奇,这正是他们的劣势——大多数凤凰社成员都去参加婚礼了,留在霍格沃茨可用的人少之又少。   “我不认为使用门钥匙是一个好主意,”德拉科清了清嗓子说,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门钥匙的现身点在马尔福庄园的大门口,那里一定会有食死徒巡逻,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就被发现。我有更好的办法,能够直接潜入庄园内部而不被发觉。”   斯内普和麦格同时皱起眉头,一齐看向邓布利多,而老校长则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们一切都会听从你安排,德拉科——只要能把哈利救出来。”   xxxxxxxxx   “通过柜子,你们会出现在我的卧室里,暂时不要乱走动,等到所有人都被传送过去后再行动——每次两个人,现在进去!”有求必应屋里,德拉科指着消失柜对众人说道。   斯内普和邓布利多对视一眼,然后拉上一个七年级学生钻进了消失柜。德拉科随即关好了柜门,将手放在中央的花纹上,低声念动了咒语,消失柜表面浮现出一阵柔和的白光,当他再次打开柜门时,两个人都已经不见了。   “很好,下面两位。”德拉科冷静地说,事实上,他掌心里全都是冷汗。   很快,麦格教授和另一名学生也被顺利传送走了,只剩下德拉科和邓布利多,还有即将被留下来的路易。   “我得走了,”德拉科拉住路易的手,轻轻在他额头吻了吻,可当望进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时,又忍不住亲了亲他花瓣一样的嘴唇,“等我回来。”   路易勉强笑了笑,德拉科的表情令他有些不安,但消失柜的传送需要强大的魔力和专注的意志,他知道自己决不能在这种时刻分心。   他定了定神,目送德拉科和邓布利多一起进入消失柜,然后慢慢关闭柜门,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咒文两遍,这才将手贴在了柜子的正中央,随着一道白光过后,德拉科他们也离开了。   路易抹了一把冷汗,握紧自己的魔杖,做好了利用门钥匙传送过去时可能遇见敌人的准备,可就在他想要转动戒指时,却惊诧地发现,原本好好戴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订婚戒指,竟然不翼而飞。   而马尔福庄园,德拉科的卧室里。   “你们先待在这里,我去探查一下情况,至少得弄清楚黑魔王到底在不在,还有哈利被关在哪里。”德拉科环视了一圈自己熟悉的卧室,对另外五个人说,“二楼是安全的,所有的食死徒基本都只会在一层活动,所以不要乱走,我会尽快回来。”   说完,他朝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拉开卧室门,顺着二楼走廊向楼梯处走去,还没下楼梯就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阵争吵声。   “你之前说他是哈利波特,因为喝过复方汤剂故意改换了形貌,可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他还是这副样子,你难道还想我用这件事麻烦黑魔王?”这是纳西莎的声音,冰冷而又傲慢。   “那个这个泥巴种呢?”一个爆裂的男声吼道,德拉科听得出那是谁,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伏地魔的得力打手,那个嗜血的、最爱在满月夜变身后去咬别人的疯子,“她就是波特的朋友,不会错,我在《预言家日报》上见过她的照片!”   “那又怎么样?黑魔王大人对一个泥巴种又不感兴趣。” 纳西莎继续用她冷冷的声音清楚地说,似乎根本就没有将这个狼人放在眼里,“再完全确认那个男孩是波特之前,我是不会联系黑魔王。因为如果搞错了,把黑魔王白白叫过来……我可还记得他是怎么对待罗尔和多洛霍夫的。”   听到这两个名字,狼人微微地打了个寒战,似乎有些畏惧,但眼神中的贪婪却并没有褪去,他不想像那两个倒霉鬼那样,因为错以为抓到了救世主,在向黑魔王献殷勤时被钻心挖骨,也不想白白错过一个大好的立功机会。   德拉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慢慢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装作像是刚刚睡醒一样漫不经心地问:“妈妈,是谁来了?”   “哦,太好了,男孩,你竟然在家!”格雷伯克发出兴奋的感叹,“你一定认得波特和他身边的那些人,跟我去地牢,好好认认那究竟是不是波特?”   “格雷伯克,你把我给弄糊涂了——”德拉科眨眨眼,犹豫地看向纳西莎,“妈妈,这是怎么了?”   “他认为自己抓到了救世主。”纳西莎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这遭到了包括格雷伯克在内的五个狼人的瞪视,“想要我将黑魔王召唤回来。”   德拉科让自己的眼中流露出兴奋的神情,可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   “让我去看看他们。”他对狼人的首领说,“我们必须确定究竟是不是救世主,在这之前可不能轻举妄动。”   格雷伯克急切地点着头,虽然他一向讨厌这个高高在上的小少爷,但现在只有他能够完全确认抓到的三个俘虏的真实身份。   “妈妈,我的卧室有点儿乱,请您叫家养小精灵收拾一下。”德拉科走下楼梯,状似随口地和纳西莎说道,然后转头向格雷伯克:“还等什么?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六年级 营救行动   他们下到地下室,进入了一条黑暗的过道,两旁灯火跳动,阴森可怖。最底下是一扇沉重的门。德拉科用魔杖轻轻一敲,打开了门,走进了那个潮湿发霉的房间,里面一片漆黑。   “这可真够黑的了——”德拉科不满地咕哝了一句,“荧光闪烁!”   被绑着瘫在地上的三个人显然被这光刺到了眼睛,发出痛苦的□□声,德拉科却似乎完全不为所动,走过去随便揪住了当中某一个的衣领。   “罗恩·韦斯莱,亚瑟·韦斯莱的儿子,那个就爱来找我们家麻烦的红毛。”德拉科看了他一眼,就放开了手,任由罗恩再次倒回冷冰冰的理石地面。   然后他又伸出手,扭着另外一个人的肩膀,将人翻过身来。   “这位是赫敏·格兰杰小姐,救世主的好友。”他假笑着说,“也是个泥巴种——我想你们已经鉴定过了。” 说这话时,他背对着狼人们,朝赫敏飞快地眨了眨眼。   “是的,我只用闻就能闻道她身上那股子臭烘烘的味儿来。”格雷伯克大笑着回答,好像嗅觉灵敏是什么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   “不许你这么说她,你这肮脏的——”可惜罗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踢在了肚子上,只能发出痛苦的哀嚎。   “行了,格雷伯克,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听谁惨叫的,”德拉科不耐烦地挥挥手,直接从罗恩的身体上跨了过去,“既然两个都是救世主的朋友,那么我们得看看第三个人能不能带来惊喜了——”   他走到哈利面前,对上了他的眼睛。   “很抱歉,我只能说,要么你找错了人,要么他隐藏了容貌,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绝对没长一张和救世主一模一样的脸。”德拉科站起身,失望地耸了耸肩,然后抬脚就要离开地牢。   “我当然知道,他的额头上确实没有那愚蠢的伤疤,”狼人焦急地喊住了德拉科,“可救世主的两个最好的朋友都在这儿,他又会去哪儿呢?这个男孩一定就是救世主,就像你刚刚说的,他一定是用什么方法隐藏了容貌。”   德拉科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脚。   “你是说复方汤剂?”他眯起眼睛,“这也不无可能,不过如果想要判定这一点就得等上一个小时了。”   “恐怕不是复方汤剂,”狼人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们已经等了一个小时,这小子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那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德拉科漫不经心地回答,仿佛对这件事已经不再感兴趣一般,“我们可不能仅凭一个猜测就把尊敬的黑魔王千里迢迢地叫过来,不是吗?”   “这可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大功劳,难道就不值得冒点儿险吗?”狼人蛊惑着。   德拉科冷笑了一声。   “亲爱的格雷伯克,”他冷冰冰地说,“我当然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我妈妈也知道。我们把那位大人召唤过来,如果这个男孩是哈利·波特,大人会重重地奖赏你,如果他不是,大人的怒火也只会对准平白无故把他叫来的马尔福家,你大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所以——”   他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不要和我们耍心眼,要立功,去找别的食死徒吧,他们会很高兴用黑魔印记帮你联络黑魔王。”   “你以为我能找到别人的话,还会来这个该死的庄园受气!”格雷伯克怒吼着,露出了比一般人尖利得多的牙齿,这让他看起来吓人极了,“不过是一些胆小如鼠、办事不利的白痴,靠着买皮股在大人面前赢得那么点儿宠幸,还以为自己——”   格雷伯克还没有说完,他的胸口就被开了一道口子,他吃惊地看向德拉科,却发现铂金男孩已经将魔杖拿在了手里,而这是他的两个手下也中了同样的招数。   “神锋无影,我亲爱教父的独门绝技。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他,不得不说,你作为低贱动物的本能还是蛮敏锐的。”德拉科玩弄着手里的魔杖,低头对倒在地上血流如注的格雷伯克说。“小子,你竟然敢——”狼人首领不甘心地咬牙说,却因为德拉科踏在伤口上捻动的那只脚而哀嚎起来。   “放尊重点儿。”德拉科抬脚在狼人的袍子上将龙皮靴的靴底蹭干净,顺便又狠狠地踹了他一下,接着转身走到哈利他们三人身边,快速将绳子划开。   “谢谢你,德拉科,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一边的。”哈利有点儿激动地说道,自从他为了救铂金男孩冒险闯进神秘事务司,就一直处于自责当中,罗恩反反复复说自己昏了头,为了一个食死徒而自投罗网,而在他心中,将自己的两位好友带入危险境地才是最令他无法接受的。现在,德拉科终于表明了他真正的立场,他也终于不用背负这样的愧疚了。   而德拉科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简短地对勉强站起来的三个人说一句“跟上”,然后走出了那个潮湿发霉的房间。赫敏紧紧跟在后面,罗恩则是恶狠狠地给了毫无反抗之力的三个狼人各一拳头——他当时真是被他们给吓坏了。   “马尔福,你究竟想干什么?背叛黑魔王吗?你怎么敢?”格雷伯克惊慌地大喊着,他从没想到马尔福家族会叛变。   “与你无关——”德拉科没心思再去搭理他,而是朝走在最后面的哈利说了句:“把地牢的门关上。”   哈利应了一声,转身准备关上门,就在这时,复方汤剂的药效终于到了,他开始发生变化,那张长满了雀斑的脸变得光滑,红色的头发也变成了黑色。   “哈利·波特——”格雷伯克怒吼着,“真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当然一直都是我,”哈利眯着眼睛回答,他的眼镜在搜身时被拿走了,这让他现在看东西有点儿模模糊糊的,“你们从我身上找到的那瓶怪味柠檬汁就是复方汤剂,纳西莎之前曾经悄悄来地牢给我又喝了一些,所以直到现在你才能看见真正的我。”   “叛徒!叛徒!渣子!”格雷伯克挣扎着大喊,可德拉科已经走远了,不会继续搭理他。   “好好享受一下地牢的滋味吧。”哈利还想再说什么,可他身后的罗恩却忍不住催促:“快点儿,哈利!我们得赶紧走了!”   哈利习惯性地回头看向好友,却发现他的眼睛陡然睁大,然后胡乱挥舞着手臂朝自己扑过来,而哈利只来得及在脸上凝固出一个不解的神情,就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哈利!”罗恩惊叫着扶住好友的身体,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脸颊,可这些都无济于事,他只得仓皇地向走廊的那端大喊:“赫敏!马尔福!快来——梅林啊——救救他——”   “他死了!哈哈——他死了!”格雷伯克大笑着,刚刚还举着魔杖的手现在已经无力地垂了下来,“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死在我的手里,哈哈——黑魔王一定会奖赏我!奖赏我!”   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德拉科和赫敏飞快地跑了回来,当他们看到面如死灰倒在地上的哈利,都立即惊呆了。   “怎么回事?”德拉科颤抖着说。   “索命咒,他对哈利用了索命咒!”罗恩凄厉地喊着,赫敏伏在好友身上不停啜泣着。   “你完了,小子,整个马尔福家族都完了!”格雷伯克一边咧着嘴得意地笑着,一边咳嗽着,德拉科的神锋无影给他造成了很大伤害,“你的新主子死了——黑魔王不会放过你们——”   德拉科捏紧了拳头,这是他设想中最糟糕的结果,哈利死了,是不是就意味着黑魔王已经……不,他决不能轻信预言,即使救世主死了那又怎么样,还有邓布利多,黑魔王必须在今天被消灭,如果做不到,至少也要像十六年前那样,让他销声匿迹,不然他们的下场一定会比卡卡洛夫还要糟糕。   ——他别无选择,马尔福家族也再无退路。   “蠢货,马尔福从不是别人的狗,我们永远只忠于自己。”德拉科居高临下俯视着狞笑着的狼人,慢慢抬起魔杖。   “阿瓦达索命!”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索命咒,随着一道绿光击中格雷伯克,他疯狂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然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直到今天,德拉科终于做好了夺取一个人性命的准备。   “我们走吧。”德拉科轻轻说,盯着哈利的脸,叹了一口气。他的决定是正确的,今夜的马尔福庄园将迎接更多的死亡,他不愿意让路易冒这个险。他一直希望得到一个强大的伴侣,能和他并肩而立,击败一切敌人,带领马尔福家族走向更为昌盛的明天,而路易通过了一系列测试,证明自己确实是最佳人选。可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德拉科反而退缩了,他没办法让路易和他一起承受这些,他希望他能待在一个安全的、不被波及的地方,他害怕在战场上看到他被击中然后倒下的身影——他不应该让他卷进来。   “那哈利呢?哈利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么把他留在这里——这个冰冷的地牢里,和这些该死的狼人一起——”赫敏用力抹掉脸上滚动的泪水,可声音依旧哽咽着。   德拉科走上去,将哈利的尸体抱了起来,其实用漂浮咒会更方便,但他并不想这么做,这个他曾经爱过的男孩,现在依然爱着他,这一点仅仅从刚刚他看他的眼神里就能清楚地发现,所以他不想把他当成一件死物,一具尸体,而是依旧鲜活的,有血有肉的……   “他还活着!”德拉科突然出声说道,把沉浸在悲痛中的赫敏和罗恩吓了一跳,“死人的身体不会这么柔软。”   小女巫很快反应过来,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哈利的脸,翻开他的眼皮,又伸进衬衫下面探摸他的胸口,试了试他的心跳,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   “谢天谢地,哦——谢天谢地——”她呢喃着,喜极而泣。   罗恩也扑上去,探哈利的鼻息,高兴地大喊起来:“是的,他活着!还活着——可这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那道绿光——那是索命咒啊——”   “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必须赶快和邓布利多汇合,伏地魔就快来了,我们必须做好战斗准备。”德拉科迟疑了一下,重新抱起哈利,三个人向地牢外跑去。   xxxxxxxxxx   当德拉科抱着哈利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被吓呆了只有邓布利多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哈利他怎么了?”纳西莎快步走过去问。   “中了索命咒,”德拉科轻轻将哈利放在门厅的沙发上,厌恶地看了一眼倒在地毯上的几个狼人,“但还活着。”   斯内普教授也走上去查看了一下哈利的情况,然后对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他没事,不过我们应该立即离开。”他将目光投向德拉科,后者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在将伏地魔彻底解决之前,今晚没人能够离开。”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斯内普拧起眉头,“黑魔王现在并不知道波特在马尔福庄园,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你还在担心什么?”   “一整个搜查队都不见了,黑魔王会不疑心?”德拉科平静地直视着自己的教父,“我们一直都在削弱他的势力,先是巨人,然后是食死徒,现在他对所有可以利用的手下都十分看重,绝不会不闻不问。只要用心查证,马尔福家族的真实立场立刻就会暴露,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给予致命一击。”   斯内普还要说什么,可德拉科却抢先继续说了下去:“而且你们也没有别的选择,马尔福庄园的防御已经被启动,没有人能够出去,而除了家主之外,也没有人能够带人进来。至于消失柜——我已经破坏了上面的花纹,现在无法继续使用了。”   邓布利多沉默地看着德拉科,然后又将目光移到了纳西莎身上,神情严肃的马尔福夫人微笑了一下,向前迈了一步,站在了自己儿子的身边。   老校长叹了口气。   “我以为我们合作得还算愉快,”他慢慢地说。   “不,合作的第一要务就是彼此信任,但您却藏着很多秘密。”德拉科冷冷地说。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们也必须保存这些秘密,我想你能理解,小马尔福先生,即使是你和小杜兰德先生之间也不是完全透明的,难道不是吗?”   “你是对的,毋庸置疑,”德拉科平静地回答,“但事情的关键在于,我们从一开始就站在两个相互对立的阵营,只因为那个共同的敌人才联合在一起。一旦黑魔王被消灭,我们就会立即掉转头来相互残杀——而马尔福家族并不想在这之前就灰飞烟灭。”   “但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动手是不明智的,”斯内普急切地说,眼睛里闪动着光芒,“还有至少两件魂器存在于世,只要魂器不被消灭,伏地魔也不会真正死亡,如果你一意孤行——”   “算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止住了斯内普的话,“即使是小马尔福先生,现在也没有办法离开这座庄园了。黑魔王很快就会回来,我们得开始准备。”   “没时间了——”德拉科突然抬起头,视线穿过高高的门廊,望向大门的方向,似乎正在倾听那两扇气派非凡的锻铁大门缓缓开启的声音,然后侧过头,看向站在门厅的众人,说道:   ——“他们来了!”      ☆、六年级 噩梦终结      卢修斯平静地合上了马尔福庄园的大门,他身后,伏地魔已经率领着十来个食死徒往庄园里走去。卢修斯转回身,深吸了一口气,默默注视着车道尽头那幢祖辈留下的宅邸,黑暗中,底层窗户的菱形玻璃射出闪亮的灯光,流露出家的温暖。   一切噩梦即将结束在此,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今晚马尔福庄园的每个人都将迎来他们的结局。   他这么想着,快走几步,走在食死徒队伍的末尾,最后一次沉默地跟随着那个人穿过草坪,绕过喷泉,踏进了门厅。   豪华的门厅里光线昏暗,一条华贵的地毯几乎覆盖了整个石头地面,庄园的女主人纳西莎·马尔福站在正中央,微微躬身向黑魔王行礼。   “有人回来过吗?”伏地魔冷冰冰地询问。   “没有,大人,这里只有我一个。”纳西莎垂着头恭敬地回答。   “他们竟然还没有抓到波特,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很好的机会……”黑魔王喃喃地说,壁灯的火光在他的红眼睛里发出诡异的光芒,身后的食死徒们感受到主人的愤怒,全都缄默不言。   好在伏地魔并没有想要通过折磨什么人平复心情的打算,而是迈步走向左侧的走廊,似乎打算去那个被改装成食死徒会议室的大客厅,他们的信徒们也只好忙不迭地跟上。   可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从食死徒队伍的最后面响起:“主人,这里不太对劲!地毯上有血——”   但遗憾的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生命就已经结束了——卢修斯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掏出了魔杖,一道索命咒的绿光正正击中了那个眼尖的食死徒的后背,让他瞬间扑倒在本就沾着血的地毯上。   “动手!”马尔福家主高声喊道,一道刀砍咒击中了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食死徒,而他自己则巧妙地转到了立柱后面,躲过了随即射过来的一道白光,纳西莎也在第一时间抽出来魔杖,击倒了一个食死徒。   “怎么回事!”走在最前面的黑魔王霍然转身,跟在他后面的信徒们小小地骚动了一下,却并没有急着冲回去营救同伴,而是齐齐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路来让他通过。   然而,谁也没料想到的事情突然发生,就在黑魔王转身的那一瞬,一道金红色的火焰像箭一样向他射去,将并不十分宽敞的走廊照得一片通红。   食死徒们发出一阵惊呼,黑魔王却迅速侧身,在被火焰击中之前变出一个银质的盾牌来抵挡咒语,紧接着就是“铛”地一声,咒语击打在盾牌上发出了低沉如锣响的声响。   “邓——布——利——多——”伏地魔一字一顿地喊道,他那猩红的眼睛在盾牌上面眯着,“你甭想干掉我!”   听到了这个名字,食死徒们彻底慌乱起来,开始推推急急地回头往门厅跑,而当听到霍格沃茨校长、本世界最伟大白巫师的声音时,更是乱作一团。   “我们都知道还有许多其他方法可以摧毁一个人,汤姆。”邓布利多从客厅里慢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赫敏、罗恩和麦格教授,“我必须承认,只是取你性命不会让我满意。”   “没有比死更糟糕的事情了,邓布利多!”伏地魔咆哮着。   “你真是大错特错了,”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两个人在讨论有关喝酒的事情。他仍在继续走近伏地魔,一步又一步,没有丝毫惧意,“事实上,你最大的失败就是不能理解还有比死亡更坏的事情——”   “而你最大的失败就是太老了,”伏地魔嘶嘶地说,“上次在神秘事务司时我就发现了——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对手,你的魔力在走下坡路了——可怜的老东西——”   随着他的话,一道从银盾后面射了出来,邓布利多一边灵敏地闪过,一边将身后的三人挥开。而后他抽回了自己的魔杖,像挥舞皮鞭一样挥舞着它,一条长长的细细的火焰从杖尖冒了出来,缠绕在伏地魔的身上,包括盾牌以及所有的东西。   他们在走廊里缠斗着,门厅里的战斗更为激烈,或者说更为混乱,扭打声、喊叫声、痛苦的哼哼声交织在一起,到处都是咒语的闪光,到处都有滚烫的鲜血。   德拉科被一道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咒语击中了,闷哼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紧接着又挣扎着爬起来,向离自己最近的食死徒甩出一道咒语,他甚至不知道现在倒在自己面前的是今晚的第几个,他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魔力去使用索命咒了,只能使用低级一些的缴械咒和刀砍咒。   他们的计划出现了纰漏,伏地魔没有走进会议室,他们也就没法从前后包抄食死徒,而糟糕的是,他们被从中间截断了,两边都只能孤军奋战,挤在一起的食死徒反而更占优势。   但几乎就在一瞬间,整个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门厅里几乎所有人都毫无理由地倒在地上,捂着胳膊呻-吟起来,还能好好站着的只有纳西莎母子和凤凰社的一个学生(另一个伤得太重)。   “你还好吗?”纳西莎奔到丈夫身边,德拉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自己教父的身边。   “能站起来吗?”他托着斯内普的胳膊,想要将他扶起来,后者却好像脱力了一般,虚弱到说不出话来,更别提站立了,德拉科连续尝试了两次也没能成功。他好奇地掀开教父捂着左臂的手,却赫然发现原先印着黑魔印记的地方一片光滑。   “黑魔印记——解除了?”德拉科不可置信地喊出声来,食死徒们表情各异,“黑魔王死了?”   “黑魔王死了?不——伏地魔永远都不会死——” 一道强大的绿光穿过人群,将正挥舞着魔杖将失去反抗能力的食死徒捆绑起来的霍格沃茨七年级击倒,黑魔王的身影随之出现在门厅。他环视四周,对于倒在地上的尸体视而不见,却在看见斯内普的左臂时露出疑惑的神情,大步走到一个食死徒跟前,粗暴地撸起他的袖子,紧接着又去检查另一个,再一个,直到第五个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打下的黑魔印记真的消失不见了。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做?背叛我吗?”伏地魔直起身,冷冰冰地扫视着他的信徒们,“为了唤醒你们心中的敬畏,给你们看看这个吧——”   他这么说着,从身后的阴影里拖出了一个人。   “邓布利多!”德拉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从没有见过老校长这样狼狈,他的嘴角正溢出鲜血,粘在花白的胡子上,头发胡乱地披散着,原本湛蓝的眼睛无神地张着。   他曾经是很多人心中的神,可现在,神正匍匐在地上,   “没错,正是邓布利多,”伏地魔狞笑着说,“看吧,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也不是不可战胜的,他也只配倒在我的脚边,像一团烂泥——”   食死徒们开始恢复力气,有的站起来为自己的主人欢呼,有的还假装虚弱,而黑魔王则在这片稀稀落落的欢呼当中张狂地举起手臂,“现在,谁还想主动以身试法,让大家看到战败后继续反抗会有什么下场?谁——”   斯内普和卢修斯默默对视一眼,慢慢站起身,坚定地跨前一步。   食死徒们露出憎恨的神情,在今晚之前,他们显然没有料到这两个人竟会是来自对立阵营的间谍。而伏地魔的表情却并没有什么变化,或许这具酷似尸体的身体已经不能做出任何表情了,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却在燃烧——因为愤怒。   “你背叛了我。”他直直地看向卢修斯,慢慢地说,平静的语气下隐匿着火山一样的翻涌的情绪,而至始至终对于斯内普这个曾经的左膀右臂却不屑一顾,好像他的背叛不值一哂。   “是的,大人,我背叛了您。”卢修斯惨笑着回答,视线毫不犹豫地和黑魔王交织在一起,“为了马尔福家族。”   纳西莎和德拉科也走上前,站在卢修斯两侧,“为了马尔福家族。”   黑魔王眯起了眼睛。   “如果不是我,马尔福家族早就完蛋了,”他用轻轻的、蛇一般的嘶嘶声说,“可你却不知道感恩——不知感恩——”   “那是过去你,而不是现在的,”卢修斯忍不住又踏前一步,原本柔顺而充满光泽的铂金色长发早已在战斗中变得脏兮兮的,上面还沾着斑斑血迹,“支离破碎的灵魂让您离正确的道路越走越远,您再也无法带领我们——带领英国的古老贵族走向复兴。”   “你是我最宠爱的仆人,一直都是,”黑魔王盯着卢修斯的脸说道,“所以我愿意再赐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是站在我这边,还是彻底毁灭。”   铂金贵族静静地望着黑魔王,那眼神似乎是正透过面前这具丑陋的皮囊,凝望一个永远逝去的灵魂。   “我不想做你的仆人,”他微微合上眼睛,又慢慢睁开,“所以,让我们一同毁灭吧。”   “很好。”伏地魔咧开嘴说,圆滑的声音里包含着比最残酷的咒语更大的危险,“我会亲自杀掉你。”   他一点一点地举起胳膊,同样这么做的还有卢修斯,他们的魔杖对准了彼此,然而——   一块喷着鲜血的肉块突然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两人中间,在门厅洒出的灯光中闪亮,那是纳吉尼的、那条一直跟在伏地魔身边大蛇的蛇头。   “是谁?究竟是谁?”伏地魔张嘴发出愤怒的喊叫,“哈利·波特?我都把你忘了——是你吧,一定是你!我知道你的小秘密,关于那件隐形衣——”   他警惕地环视四周,诱惑道:“出来吧,小格兰芬多,勇敢的人不应该一直躲在暗处,让别人替你送死,还是说救世主根本就是一个胆小鬼?一个依赖别人为他牺牲的小男孩!”   食死徒们开始紧张,恐惧于这个看不见的敌人,而斯内普、卢修斯和纳西莎三人则默默地站成了一个三角形,将黑魔王围在了当中。   直到这一刻,德拉科终于意识到伏地魔的可怕之处,他确实是一位天赋极高的巫师,能力强得简直惊人,即使处于战斗的中心,被三面夹击,却仍旧左右开弓地朝对手出击,丝毫不见任何慌乱,那些击空的魔咒打在墙上发出闷闷的巨响,使得周围人,无论是食死徒还是凤凰社都连连后撤,以免被误伤。斯内普、卢修斯和纳西莎三人在他周围穿梭、躲避,却不能结果他的性命——   这时,伏地魔突然尖啸了一声,一个巨大的刺目的光球在他手中越聚越大,而后迅速向周围爆开,斯内普、卢修斯和纳西莎都被炸飞了起来,在空中翻腾。   “盔甲护身!”一个声音响起,铁甲咒立刻横贯在礼堂中央,为三人阻挡住来自黑魔王后续的攻击,伏地魔环顾四周寻找是谁发的咒,很快发现德拉科正举着魔杖。   “男孩,你也想要挑战我吗?”伏地魔嗤笑着。   “你很强大,这令我害怕,”德拉科没有掩饰自己的恐惧,而是选择面对它,他慢慢走上前,站在黑魔王的正对面,“但说实在的,你所能加诸我的最坏的事只不过是死亡——而死亡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你应该学会害怕死亡,无知的男孩。”黑魔王玩弄着手中的魔杖,“死亡是终结,你将失去一切。”   “如果您这样认为,那么最应该感到恐惧的您本人。”德拉科佯装平静地说,他感到自己的手在不停出汗,手心滑腻的简直要握不住魔杖了,“您切割了灵魂,妄想用这种方式永生,但我们已经知道了魂器的秘密,并且将它们一个接一个的毁掉了。”   “撒谎可不是什么美德,难道你爸爸没有教过你吗?”黑魔王的面容开始扭曲,想德拉科恶狠狠地发出嘶嘶声。   “冈特家族的戒指、斯莱特林挂坠盒——”德拉科顿了顿,因为他知道,并非所有的魂器都已经被销毁,可伏地魔不知道,而他的话足以让黑魔王阵脚大乱,“——等等这些物品——哦,对了,还有刚刚身首异处的可怜的纳吉尼,它们都是您的魂器吧,现在都已经成为了废物,难道您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灵魂越来越虚弱吗?”   黑魔王爆发出愤怒的嘶吼,可他还没来得及发起进攻,就不得不先撑起防御——德拉科已经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先发制人,射出了缴械咒,而同时发出咒语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哈利·波特,救世主终于脱掉了他的隐身衣。   “波特,我早该想到。”黑魔王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任何人出手相助都没有用,德拉科,”哈利大声说,目光却始终与伏地魔互相对视,“必须是这样,必须是我和他——想想那个预言。”   “波特说的不是真话,”黑魔王说,一双红眼睁得大大的,“那不是他的做派,对吗?波特,你不敢——”   “我敢,”哈利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的事情你不知道,汤姆·里德尔。我知道许多重要的事情你不知道。想不想听听?”   “又是爱?邓布利多的法宝?”伏地魔说,那张蛇脸上满是嘲讽,“不,我一点儿也不想听,我只想把你杀掉,这样所有人就不会怀疑到底谁更加强大了——现在,你母亲留下的愚蠢的咒语已经没办法继续保护你了。”   “是的,”哈利干脆利落地说,“没有魂器,没有我妈妈,只有你和我。两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我们中间的一个人将要永远离开……”   德拉科犹豫着,但最终还是退开了。当他站在那儿,看着哈利和黑魔王挥动魔杖相互攻击时,突然有一种古怪的释然,似乎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能够坦然接受,或者说,他只想要一个结果,让这一场噩梦结束。他环视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看着上面的惊惧、慌张,然后慢慢抬起头,看向门厅棚顶上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小时候,他很喜欢躺在地毯上数吊灯上镶嵌的水晶,可数着数着就眼花了,所以无论尝试多少次,都怎么也数不完……   人们的惊呼声将德拉科重新拉回到现实,拉回到面前殊死搏斗的现场——一道绿光从伏地魔的魔杖中射出,同时哈利的魔杖中喷出了一道红光,两道光在空中相遇,并发出好像炮弹炸开一样的巨响,却没有击中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在撞击的一刹那各自反弹了回去,击中了施咒的原主。   哈利和伏地魔同时被自己的魔咒击中,魔杖脱手后打着旋儿飞向空中。他们各自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直到最后,那个年轻的站住了,而那个年老的倒在地上,像凡人一样死去。   一瞬间令人战栗的寂静,所有人都惊恐地怔住了,食死徒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们不敢相信至高无上的黑魔王就这样被打败了,就这样惨死于此。直到德拉科走上去,弯下腰,探摸着那具尸体的胸口,又试了试他的心跳。   “死了。”德拉科站起身,平静地宣布,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这个夜晚,实在太漫长了。      ☆、终章   一年后,霍格沃茨七年级的毕业典礼上。   穿着毕业礼服长袍的学生们中的们坐在各自学院的长桌旁,由父母陪伴着,脸上洋溢着微笑——在家长面前,他们或许仍旧是孩子,但当中的一部分人已经找到了工作,即将开始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生活,甚至还有一小部分人就要踏入婚姻的殿堂,组建全新的家庭。   另外,教职员工的坐席也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除了霍格沃茨的教职员工们,魔法部的一些重要官员竟然也坐在那里,而邓布利多旁边坐着的正是现任魔法部部长,鲁弗斯·斯克林杰。   “我听说您即将退休并迁居国外。但愿这只是个传闻,因为英国魔法界真的很需要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宴会正是开始之前,斯克林杰对邓布利多这样说,这位曾经雷厉风行的魔法部部长,如今也学会了圆滑处事。   “恐怕我得说,这并不是一个传闻,我有意将校长的位置交给麦格教授。”老校长略显夸张地叹了口气,玩笑着说:“我的年岁已经太大了,没法子再跟孩子们待在一起——他们实在太有活力了,让一个老人家看了就想要哀叹年华易逝。”   斯克林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问出了另一件他更加关心的事情:“还有一个传言,说哈利毕业后准备留在霍格沃兹担任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   “他确实想要留下来,而且我已经批准了,校董们也正在进行讨论之中。当然,他不可能一开始就是教授,一切都得慢慢来。”邓布利多回答。   斯克林杰皱了一下眉,“可我听说,他还申请担任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   邓布利多并没有太多表情,“确实如此,介于斯内普教授已经递交了辞呈,斯莱特林院长出缺,而其他教授似乎也无意兼任,如果情况到下一学期还没改善,我想到时候麦格教授会同意哈利的请求。”   “可——可这简直太荒谬了!”斯克林杰捏紧了拳头,好像听见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救世主怎么能去担任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那些所谓的纯血,那些黑魔王头的跟随者,那些——”   “抱歉,部长先生,时间到了,我想我要宣布典礼开始。”邓布利多站起身来,对斯克林杰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向了台子。   =====================   哈利坐在格兰芬多长桌旁,听着邓布利多的致辞,他左手边坐着小天狼星,右手边是好友罗恩,这让他感到非常满足。过去一年里他过得并不算好,但也绝不算差,至少没有了黑魔王,也没有了伴随他十六年的额头上的伤疤,而多了安心和释然。   毕业典礼结束后,学生和家长们纷纷起身,准备踏上霍格沃茨特快,罗恩和哈利狠狠地拥抱在一起,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如果假期有空就来陋居,我们全家随时都欢迎你——当然还有小天狼星。”红头发男孩真诚地对待好友说。   “我会的,但你也知道,当个教授并不容易,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恐怕没法子出来。”哈利耸了耸肩。   “那你就准备整个假期都待在霍格沃茨里?”罗恩不可置信地问,“拜托,你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整整七年,难道就没觉得烦吗?”   哈利微笑着摇摇头,“没有整整七年,罗恩,而且,是的,我想我永远都不会觉得厌烦。”   他搂住好友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去车站。”   可两个人刚刚往礼堂门口走去,后面就传来呼唤的声音:“哈利——哈利——”   哈利当然知道有人在叫自己,也知道究竟是谁在叫自己,可他一点儿也不想回头,直到手肘被粗鲁地拉住,魔法部部长那张愈发衰老的脸出现在眼前:“哈利,我想我们应该再好好谈谈。”   “谈什么,部长先生?我毕业后的工作?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过好几次了——”哈利不耐烦地皱着眉。   “没错,好几次——” 斯克林杰不依不饶地继续着,“但是魔法部需要你,民众需要你,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你有责任——”   “可我并不想继续背负这样或者那样的责任,”哈利抹了一把脸,斯克林杰的反复纠缠让他感到疲惫,“而且你不能在对我的要求不屑一顾的同时,又反过来要求我做这些。”   一年前,伏地魔在马尔福庄园里死于非命,失去主子的食死徒们纷纷仓皇逃跑,斯克林杰抓住机会对魔法部内部进行一轮大清洗,而后对食死徒们实施抓捕。   他曾经是傲罗办公室主任,参加工作后的大部分精力都致力于对付黑巫师,本着宁枉勿纵的原则,对英国纯血贵族大肆抓捕,即使并没有身涉其中的中立家族也不放过,并且粗暴地抄查了他们的财产,用来修复在食死徒攻击下受损的村镇,安抚受害者家属。这为斯克林杰赢得了极高的声誉和支持率。   但与魔法部的策略恰恰相反,邓布利多和哈利都希望能够从轻处理,毕竟其中不少人都是迫于伏地魔的淫威,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行事,而且,即使必须对当中罪大恶极的某些人执行死刑,也没有必要牵连他们的家属。   可惜在民众的恐惧和愤怒之下,在魔法部有意的推波助澜之下,他们两人的奔走收效甚微,不仅没能保住那些处于中立的贵族家族,甚至差点儿连斯内普都给关进阿兹卡班,只有马尔福家族等少数几个在抓捕行动开始前就已经移居他国的贵族世家幸免于难。   然而,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贵族的倒台并不意味着他们美好生活的开始——失去了支柱,英国魔法界的经济开始衰退。   先是贵族产业的大量倒闭,接着就是失业率不断攀升,从而致使消费锐减,不少商店也不得不关门歇业,整个经济形势就这样像滚雪球一样日益恶化,货币的贬值令民众怨声载道、苦不堪言,犯罪率也随之大幅度上升。   这些都让斯克林杰措手不及,而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傲罗也确实没有能力、也没有这个头脑去处理瞬息万变的经济问题。一些民众也渐渐回过味儿来,纷纷开始埋怨魔法部之前的动作太大,急功近利,原先备受推崇的部长大人反而成了经济形势滑坡的替罪羊。   斯克林杰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他仍旧是那个敏锐、强硬的家伙,他明白,自己可以再次利用也必须再次利用“哈利·波特”这个名字,维护魔法部尊严,权威维护巫师世界和平。   但事实是,哈利又一次拒绝了他,就像战后那样,而且还准备担当斯莱特林们的保护人,与他对着干。   斯克林杰微微低垂下眼睛,这让他看起来像一头刚刚失去狮群统治地位的老狮子,尽量保留着过去的威严,却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你有什么要求?”   “首先,成为斯莱特林院长是我个人意愿,希望您以及魔法部不要加以干涉。”哈利说,墨绿色的眼睛里透出锐利。   “当然。”斯克林杰点点头。   “其次,我希望魔法部能够释放没有参与过食死徒活动的纯血,并返还他们部分家产,特别是祖产。”   斯克林杰思考了一下,其实魔法部早有此意,于是也答应了。   “第三,放弃对流亡海外的马尔福家族的追捕行动,中断与法国魔法部的交涉和引渡申请,并且解禁对马尔福家族的封锁。”   “可以。”这一点部长大人答应的也很干脆,因为一年来他们在这上面做的都是无用功,对于带着大批资金进入并正式将家族生意移入本国境内的马尔福家族,法国魔法部的态度非常明朗,那就是欢迎欢迎再欢迎,再加上地头蛇杜兰德家族的鼎力支持,英国魔法部根本就不可能将马尔福家族的成员引渡回国。而在那一战过后,马尔福家族迁居之前,那座古老的庄园已经被魔法完全封闭,魔法部的解咒员们对于那些古老的家族保护魔咒一筹莫展,进行封锁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还有别的要求吗?”   “暂时就这些。”哈利想了想说,“我会起草一份有利于魔法部的公开声明,在与你们的顾问进行商议之后发表。至于效果,我也不敢保证。”   “谢谢你,哈利。”斯克林杰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罗恩,“我想你还有别的事要忙,保持联系。”   哈利点点头,目送着斯克林杰离开,这位老傲罗的腿上有伤,走起路来有点瘸,但过去总会带着一种大步流星的潇洒,与如今的蹒跚大不相同。   “真是有够麻烦的。”罗恩撇撇嘴,拉住好友的胳膊继续往礼堂外走,“你在想什么?我们去找赫敏吧!和她一起去车站,怎么样?”   “我在想,一个人没有被伏地魔打败,却被金钱打败了。”哈利最后看了一眼魔法部长的背影,转过头,却发现总头发小女巫正站在他们面前。   “终于还是毕业了。”赫敏给了两个好友一人一个拥抱,“这一年有够无聊的。”斯莱特林们逃的逃,被抓的被抓,整个七年级,学院里只有赫敏一个人能将所有课程完完整整地上完,就连斯莱特林的一年级小豆丁们都阴沉着脸,忍耐着其他学院的排斥,甚至是虐待。   而这也是哈利执意想要成为斯莱特林院长的原因——他向来对自己“救世主”的名号不屑一顾,现在却要利用这个名号来保护这些无辜的孩子,弥补当初没能帮到德拉科,致使马尔福家族不得不舍弃祖宅,移居法国的一丝懊恼和愧疚。   “你确定要进魔法部?”罗恩犹豫着问赫敏,“要知道,斯莱特林在那个地方可讨不到好。”   “斯莱特林在哪儿都讨不到好,”赫敏直言不讳地说,“想要改变这样不公平的状况,就要自己努力。”   “你这是要当第一任魔法部女部长啊——”罗恩夸张地大叫着。   “多读点儿书吧,罗恩,”赫敏笑眯眯地说,“即使我未来真的成为了魔法部部长,也绝对不是第一任女部长。”   “德拉科——他在法国还好吗?”哈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还不错,忙了点儿,除了上学还要费心家族产业发展,毕竟刚刚一个新地方,总会难一些。”赫敏无所谓地说,“布斯巴顿的毕业季也已经到了,说不定最近我就能收到请柬,德拉科曾经说过,毕业之后就会和路易结婚。”   =====================   可事实上,德拉科·马尔福少爷的结婚计划夭折了,因为他一个人根本就没法子结婚——他的未婚夫,路易·杜兰德少爷不同意。   “我知道你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想要在毕业典礼上向我求婚,可我是不会答应的。”毕业的前一天晚上,路易这样对自己的未婚夫说,气势汹汹。   德拉科飞速想了三秒,在确定自己近期既没有沾花惹草,也没有无故不回寝室过夜,不由得失声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路易双手抱胸,仰着头坚定地宣布,“所以你不要妄图在众人面前向我求婚,这只会让你马尔福少爷丢一个大人。”   “那——你这是打算取消婚约?”德拉科也双手抱胸,板着脸严肃地问,当然,他根本就没生气,只是想通过虚张声势来搞清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真如他所料,听到取消婚约,路易开始有些慌张。   “我可没这个意思,”金发男孩放下胳膊,改为叉腰的姿势,“难道是你自己想取消婚约?”   “怎么可能?”德拉科露出笑容,握住路易的手,哄着:“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告诉我,要不然我会以为马尔福家族失势之后,你嫌贫爱富,嫌弃我了。”   “马尔福家族根本就没失势好吗?”路易连忙争辩,“我就更不可能嫌弃你了,只是——只是——”   他皱着眉,突然想到了一个借口:“其实,杜兰德家族有一个传统,两个男人相恋的话,对方必须完成一系列‘伟业’才能结婚。”   “‘伟业’?还是一系列的?比如说——”德拉科有点儿为难地问,他从没听说过哪个家族会有这样的传统,这是对同性巫师结合的赤果果的歧视!   “比如——”路易咽了口口水,“我也记不清了,等明天回家后给你一张单子。”   而第二天,德拉科·马尔福少爷还真就收到了一张长长的单子,上面一共写了一百零八项“伟业”,其中包括比较正常的,如:用精灵语为你的爱人写一首情诗并当众朗诵;亲手采集九十九朵玫瑰送给你的爱人……   也有不那么正常的,如:狠狠给向你告白的姑娘一记耳光,然后告诉她你已经是有了未婚夫的人(我的英伦绅士风度怎么办?)……   更有根本就不正常的,如在你的爱人面前裸-露身体一整天……   德拉科从清单里艰难地抬起头,杜兰德家的先祖在上,但愿他七老八十的时候能够完成这一系列“伟业”,但愿那时候路易还愿意和自己结婚,真不知道这和消灭伏地魔相比,究竟哪一个会更困难一些呢?      ☆、致谢   致谢   终于完结了,2015年的第二篇完结长文,作者君真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作为一个又要上班又要谈恋爱的人,挤时间写文是一件还蛮困难的事情,而更糟糕的是,作者君是一个只有脑洞,没有大纲的人,特别在CP方面时常摇摆不定,所谓写得自己一时爽,读者阅读体验也就火葬场了。   所以,在自己吸取经验教训,以期下次行文能够有所进步的同时,也非常感谢一直支持着我的可爱的读者们,如woaibaozilian,独孤羽涩,IOS,水照清秋,甜甜甜,还有等等等等,没有你们,我是真的真的没法支撑着把这个大长文写完的!   谢谢!鞠躬!这句话说多少遍都不算多!   =====================   至于番外……   喜欢德拉科和路易这一对的可以点梗,作者君都会尽全力满足,但如果是太奇葩(比如男男生子)或是太危险(如大段大段的肉,作者君不想蹲班房),那还是不要了。   喜欢德拉科和哈利这一对,被作者君忽悠进来看文,最后伤了心的读者们,作者君会遵守承诺,写一篇HD的小文,不会很长,20章左右的样子,正在存稿中。再次提醒:是HD啊,HD,德拉科是受哦,不可逆党别进错了。   最近又爱上了典狱长这个职业,而且文荒得很,补完HD的文之后,大概会写一篇原创文吧,攻君的职业会是我热爱的典狱长(星星眼)!如果喜欢也可以等待入坑。   最后祝大家天天开心,没有文荒,喜欢的文永远不坑!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